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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心疼

作者:斐烟淼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他们需要时刻关注里面的动静,时刻待命,一旦有需要,就要立刻动作,这突如其来的黑灯,实在是闻所未闻了。


    “陛下这是……”徐嬷嬷试探问道,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想。


    李忠只见肉眼可见地灿烂笑应,


    “嬷嬷可别多问了,陛下一向自持有度,可从没这样过呢,可见才人在陛下心里的分量不一般呐!嬷嬷仔细伺候着,才人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一套官腔打下来,徐嬷嬷无可奈何,能在皇帝身边侍奉的人是何等精明,从他们口中敲探不出一分皇帝的喜怒哀乐,只得作罢,暂且先当他说的是真的吧,但愿主子今夜能有所长进。


    见徐嬷嬷长叹短吁,李忠只好宽慰道,


    “陛下虽威名在外,却不会无端迁怒他人,只是形势迫于此,嬷嬷大可宽心,兰才人聪慧,陛下自是满意的,嬷嬷当心身子,长夜漫漫,可且有的闹呢。”


    徐嬷嬷虽不懂他口中的形势是什么,可陛下是如何用那叫欣儿的宫女恐吓威慑主子的,她看得是一清二楚,这话说出来能有几分可信?只是当下也顾不及去问这个了。


    是夜,月上中天,色白如雪,寂寂清辉洒落,照亮含光殿,已过了一个多时辰,廊下候着的内侍宫女都有些犯懒,姿态松散。


    徐嬷嬷时不时看向屋内,除了一些细碎的声音外,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在这寂静的夜里实在是难捱。


    茯苓扫了一眼众人,对徐嬷嬷小声说道,“这都过了这么久,水烧了冷,冷了又热,陛下这是……?”


    闷着许久不说话,徐嬷嬷的声音也变得低哑,“你继续盯着,过了这许久,是该叫人了。”


    “来人!”


    自内室传来帝王骇人的怒气声,陡然划破寂静长夜的冷空气,廊下侍候的宫人纷纷没了睡意,表情如打鸡血般精神。


    徐嬷嬷心中警铃大作,不等李忠先动作就已推门而入,回首苦笑道,“李公公,才人在里面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李忠颔首点头,这点规矩他还是要守的。


    刚绕过屏风,内室一股温热湿气迎面而来,似有淡淡梅花香气,


    听见脚步声音,纱帐内森寒的声音响起,


    “把灯点上。”


    徐嬷嬷不敢迟疑,立马将熄灭的灯烛点上,屋内一点点恢复光亮,待到第四盏时,余光瞥见床上的身影,她的动作定住。


    透过纱帐依稀可见兰婳此刻正蜷缩着身体,怀抱双膝,因着胭脂水色的绣金芙蓉花帐,


    她看不清主子的神情,正待她还想细看,又闻皇帝斥道,


    “站在那里干什么!把灯全部点上,然后出去!”


    内室逐渐亮堂起来,唯恐再惹怒这位阴晴不定的主儿,连累了主子,徐嬷嬷收起火折子出去,待木门阖上,床榻中发出一点动静。


    兰婳湿漉漉的眼垂眸,鸦羽般浓密的睫毛藏匿着眼神中的慌张不安,段熠甫一抬手,就见她向后退缩,直到碰到床沿,再无可退。


    帐外透射进来的烛光打在脸上,昏暗的,冷寂的,没有丝毫温暖。


    床榻上的混乱不及他眼中情绪的复杂,眸中分明的情欲染上炽色,怒意覆上寒霜。


    本是恰到好时候,谁料身下的女人发出忍痛的声音,黑暗中他也不知是磕碰到了哪处,


    女人难免娇贵些,他也不妨体谅些,可换了许多姿势依旧是这样,


    随着耐心耗尽,兴致也去了一大半,待屋内灯点上后,他本欲发作一番,可见到女人垂眸含泪,蜷缩逃避的样子……


    他不是个会怜惜的人,可这次却不得不承认,他平生第一次生了恻隐之心,想到她会难受,最终还是止住了动作。


    这时候明明害怕又忍着不吭声,却可以为一个不认识甚至暗算她的宫女说话,


    平素在他眼中只有两种人,一种阿谀谄媚,奉承讨好,后宫中多的是这样的人,一种则是对他不屑一顾,从不将他放在眼里,譬如太后。


    而今天他见到了第三种,既会虚与委蛇也有不失刚烈的时候,倒是少见。


    他的眸光倏地暗沉,他忘了,哪怕是兔子也可以生出伤人的利爪来。


    “躲什么?过来让朕看看,”他收拢情绪,难为的温和起来。


    兰婳显然一惊,刚才他也是这般好脾气,后来就又那般喊打喊杀地威胁她,


    她抬眼就着昏黄的光线,看见男人半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埋在阴影里,面容冷肃,波澜不惊看向她,心里打了一个觳觫,五味杂陈,随后抬手渐渐拉起裤腿,莞尔一笑,故作轻松道。


    “就一点儿印子,不打紧的,陛下这就要歇了吧,”


    段熠低眸,看着她故意只露出一点伤痕,可那边缘紫黑色的的痕迹却假不了,那衣料之下伤痕定然可怖,否则她也不会这样遮遮掩掩。


    心中莫名触动,浅浅的却很不是滋味,就这样怕他?


    这只兔子傻乎乎地被人买还替别人数钱,他便教教她一个道理,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一只手用力嵌制住那截脚踝,向自己的方向用力,


    “啊——!”兰婳没忍住轻忽出声,语气中三分痛楚,七分羞涩。


    感受到手掌下微凉的肌肤轻微在打颤,他嘴角扬起一抹笑。


    这力度要重不重,要轻不轻,若顺着他的力道自然没什么感受,可若要反着来则会牵扯到筋骨。


    眼前的人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略微挣扎了几下后便不再动作。


    段熠嘴角的笑意更深,肆无忌惮撩开裤角一节一节往上捋,直至那乌紫色的伤痕露于眼前,他的眸光一滞。


    空气寂静了几息,兰婳察觉到男人似乎没有再动作的念头,赶忙扯下裤腿,向床里侧挪动几步。


    段熠看着床间那只眼神警戒的兔子,呼吸加重,半晌哑声道,


    “叫人来上药,朕先去暖阁,”


    屋内摇了铃,屋外接踵而至的宫女们鱼贯而入,李忠与徐嬷嬷分别伺候两位主子清洗。


    先前涂好的药膏应当是被蹭掉了,只能重新再上药。


    等到段熠回来时,床塌已经全部换过,床上之人也安然酣睡,姿势肆意,占了大半位置,


    乌发铺散开来,鬓间沾染着水珠,幽幽花香气沁入鼻中,眉似新月,面如冠玉,唇色朱樱一点,婀娜小蛮,他还从未看过这样的女子,动时有玲珑七窍,静时又如姣花照水。


    方才还那般警惕慌张,酣睡时却无丝毫戒备,真是不怕他又卷土重来,更不知她是怎么长大的,能养成这一副天然痴傻的心态。


    他睡觉时有个习惯,睡觉总是浅眠,半夜总是惊醒,如今身旁有这么一个睡得正香的人,他看着不免有些羡慕,定是被家中人娇养惯了,才能如此没心没肺的睡着,竟一点也不想着他。


    段熠一面不自觉笑着,一面缓缓放下床帐,屋内复灭了灯,


    见皇帝穿戴好走出来,李忠连忙上前,


    “陛下怎么出来了,这更深露重的,千万别着了凉,”


    “回乾清宫,”


    李忠惊诧,“这么晚了,夜里风大,陛下还要回乾清宫,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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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了龙体,奴才可是万死啊,何不如在含光殿歇下。”


    段熠不耐道,“我看你是不想当这个差事了,连朕的话都不听了。”


    在场宫人连忙跪下,大气不敢出,这时自屋内传来翻身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声响变得格外的大。


    他吐出一口气,复看向跪着的李忠,轻声道,“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一把年纪了也不怕跪坏了,先回乾清宫吧。”


    “是,”李忠忙应下起身,心道陛下陡然间换了个人似的,


    跟着陛下十余年了,这样关心他的话他以前可是从未听过,竟让他觉得有些——温暖?


    这兰才人更是厉害了,将陛下深夜赶出来不说,连陛下都不敢说重话。


    想着,前头身披墨色大氅的皇帝又发话了,


    “派人盯着毓秀宫,蒋嫔有什么异样随时来报。”


    次日,待兰婳醒来时,昨夜含光殿陛下半夜出走的事早已传遍,刚一睁眼就见脚塌处站着茯苓与二夏紧盯着她,因问道,


    “你们都在这做什么?莫不是太后又来人了,”


    昨日种种可谓是记忆深刻,现在想来还是后怕得很,那滋味她不想再受第二遍了。


    “太后那边是来过人了,不过奴婢已经将他们打发走了,今早陛下特地派人来传,说主子您身子劳累,待身子养好之后再去请安也不迟,这不寿康宫的人吃了个闭门羹,主子没看见他们那脸色,唰——的一下黑得没眼看,”


    半夏凑上来笑道,嘴里咯咯笑着。


    只见听了这话,兰婳却反倒不自在起来,“真是他说的?”


    说着,她便发觉枕边空无一人,连睡过的痕迹都没有,再看自己四仰八叉的姿势,那人显然是没在这睡下。


    半夏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知道兰婳口中的他自然是指陛下,复笑道,


    “那可不,李公公身边的来福公公亲自来传的话,可见主子是陛下心尖儿上的人,只是奴婢不明白了,陛下昨夜为何突然离开含光殿,若不是乾清宫早晨来人了,险些要让御膳房那些个人精给下了脸子,真以为我们含光殿失了宠去。”


    半夏本笑说着,渐次变了语气,“那些打量着陛下离了含光殿便以为主子失了宠,连盏燕窝都不给,后来还是走到半路不知他们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又追上我好声好气送来,打开一瞧,嘿!竟还是血燕哩!”想到这,她扬眉吐气,好不畅快!


    槐夏轻敲她头,浅笑道,“那些奴才们都是成了精的,惯会见风使舵,你何苦跟他们置气,没得让人抓住错处来,连累了主子。”


    半夏心觉不好意思,遂噤声。


    “太后那边的人走了多久了?”


    “约莫一刻钟,走了没多久主子就醒了,”


    “那快替我洗漱,虽然免了请安,但我若真不去,太后碍于陛下面子,嘴上不说,心里定不痛快,我去了也好全了太后脸面,日后不至于太为难我。”兰婳冷静道。


    “我来吧,你们都去准备洗漱用的东西,我替主子更衣,正好有话要说。”徐嬷嬷不知何时来到床边,支使几人出去后,扶着兰婳到铜镜边,一面拿起里衣,一面似不经意间问起。


    “昨夜可与陛下争吵?”


    “不曾。”


    “那可是何处恼了陛下?”


    兰婳微顿,表情似在思考,过了一会儿方道,“大概是我不肯让他看膝盖上的伤,所以生气了。”


    “那就是了!”徐嬷嬷突然激动起来,


    “我道陛下昨夜走时虽面若寒霜,状似不悦,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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