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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013

作者:二月竹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013】


    沈鞘去机场取车,坐进驾驶室,他没马上离开,打开了行车记录仪。


    时间拨回昨夜。


    屏幕里,那辆宾利迅速横栏在车前,下车的身影速度过于快了,只能看到飞扬的黑色风衣一角,以及一道锋锐的下颌线。


    随后是江聿的声音,“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也是有粉丝的明星……”


    “这你车?”沉稳有力的男人声音。


    “是啊。有事?”


    一阵隐约的轰鸣声,又是江聿说话,“你是我粉丝吧!故意装不认识拦我。你要签名还是合影?我赶着去机场……”


    那块风衣回了车上,掉头回草龙珠山就结束了。


    沈鞘眉心动了一下。


    那辆车!


    潘星柚撞车时,那辆停在路边的车。


    沈鞘沉默了。


    他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


    跟了他两次、三次,昨晚还跟去了草龙珠酒庄。


    昨夜也分明追到他了,为何没再继续?


    为救潘星柚?


    思考了两秒没有合理的答案,沈鞘便放置了,无论那位左眼有红痣的男人是谁,有何目的,他三番五次找上他,就还会有下次。


    以男人的速度,下次不会太远,他不需要做任何,那人自会找上门。


    沈鞘启动车了,他又去了【奶油工坊】。


    芒果、凤梨奶油小方照旧,这次多拿了一块上次没买的草莓奶油小方。


    这次没要盒装热可可了。


    走出蛋糕店,沈鞘又在附近走了一会儿,很快找到了一家零食店。


    小学周围,总是有许多零嘴店铺。


    刚放学,店里小学生很多,几乎人手提着一只黄色小购物篮,沈鞘也取了一只购物篮。


    他目标明确,径直去了糖果区,琳琅满目的糖果在灯光照耀下五颜六色,沈鞘很快找到了芒果软糖。


    透明的糖纸,金色的四方糖体,糖体表面撒有一层薄薄的、白色的糖霜,和小女孩送他那颗软糖同款。


    沈鞘的购物篮装满了,走到收银台,结账的队伍略长,小学生基本都拿着一块,五块,十块的纸币。


    排到沈鞘,收银员称了重,熟门熟路说:“塑料袋5毛一个,需要吗?扫码关注可以免费领取一个。”


    “付费就行。”


    “好的,一共35.8元。”


    沈鞘递过一张一百元,收银员错愕了一秒,小学生基本都用纸币,但成年人大多是扫微信或是支付宝,不过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有的人就是喜欢用纸币呢。


    收银员利落打开钱盒,她们零食店和其他店不同,她们主要做小朋友的生意,每天都备有充足的现金零钱。


    “找您64.2。”收银员递回几张纸币,四枚一元硬币,两枚一毛硬币。


    沈鞘接过放进口袋,“谢谢。”


    回到四环的老小区,天已经黑了。


    进小区正是饭点,每一扇窗都亮着灯火,各家各户的饭菜香也特别清晰。


    火爆腰花,炖排骨,回锅肉,酸菜鱼……


    沈鞘提着蛋糕和软糖上楼,老小区的声控灯不太灵敏,到三楼才亮了一盏,连日秋雨,斑驳的墙面更陈旧了,贴满了各种广告名片,通下水道的,开锁的……


    沈鞘突然想起来,这套房的锁还是老式锁。


    到六楼,他就下单好了一副指纹锁。


    预约了明早安装,沈鞘掏出钥匙,开锁进屋了。


    放下蛋糕和软糖,他先去了厨房。


    厨房没有丝毫的烟火气,基础的锅碗瓢盆全没有,只有一只耐热耐冷的普通玻璃杯。


    沈鞘取过玻璃玻璃杯,单手拉开冰箱,保鲜室内装满了各款巧克力,以及罐装咖啡。


    沈鞘拿出一罐咖啡,回到客厅,他打开咖啡倒进玻璃杯,拆开三盒奶油小方,开始解决他今天的晚饭。


    吃饭途中,窗外又响起噼啪的雨声,等沈鞘十一点出门,雨已经停了,只地面还是湿漉漉的。


    深夜更冷了,沈鞘穿了一件长款风衣,经典卡其色,戴着银丝细框眼镜。


    小区内也种满了木芙蓉,接连不断的雨,保洁没来得及清理落花,路面随处可见被打落的木芙蓉,路灯很暗,分不出落花的颜色,全是乌灰色。


    沈鞘还是避开了花走,步行到小区外的路口,他戴上口罩,等了快十分钟,才来了一辆空车。


    雨天出租车总是很紧俏。


    这次的司机健谈,沈鞘上车后他一直在说话,开到十字路口,红灯了,司机才想起来问:“去哪儿啊?”


    沈鞘说了条街道名。


    蓉城是有名的不夜城,夜市文化繁荣,酒吧更是遍地开,沈鞘去的街就是有名的酒吧一条街。


    司机很懂地笑着说:“你们年轻人是赶上好时候了,什么娱乐都有,像我们那年代,咳,晚上的娱乐也就打几圈麻将。”


    沈鞘耐心听着,偶尔回应一两句,司机自顾自也说得乐,到目的地了,司机才止住话头问:“到了,要发票吗?”


    沈鞘递过现金,“不用,也不用找了,听你说话很有趣。”


    沈鞘下车了,司机盯着五十元大钞,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我勒个乖乖,几年没收到纸币了!”


    才下过雨,半夜的酒吧街还是人声鼎沸,大多是年轻人。


    尽管沈鞘戴着口罩,还是有人拦住了他,“一个人啊?”


    搭讪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性,左耳戴着一粒黑钻耳钉,看着沈鞘笑,“我们三个人,开的酒多了,免费请你喝啊,就在‘零度感’。”


    他指着斜前方的酒吧。


    沈鞘声音很冷,“我不是同性恋。”


    说完他绕过年轻男人,继续往里走,年轻男人没想到会有这么直白的拒绝,他确实是喜欢男人,他和朋友在酒吧二楼喝酒,沈鞘才下车他就看见了。


    虽然看不清脸,但漂亮是一种感觉。


    他直觉这个男人很美丽,急忙跑出来搭讪,近距离看见镜片之下的眼睛,他更是确定口罩遮住的脸,一定会是无以伦比的漂亮。


    年轻男人还是很想争取,不一定要谈恋爱,先相处交个普通朋友也可以啊!他自我说服了几秒,想通了抬脚刚要追,视野里,那道颀长的背影却是不见了。


    沈鞘拐进了一条巷道。


    在“零度感”的左侧,有一条只能容纳三人并排走的窄巷,最里的尽头,有一块不起眼的灯牌。


    “隐香处”,一个不起眼的小酒吧。


    进门却是别有洞天,极繁主义的装修风格,颜色热烈大胆的壁画,复古奢华的巴洛克水晶吊灯。


    上中下三层,每晚十点开始有长达两小时的沉浸式剧场表演。


    开场熄灯的两分钟,想参与赌局的人可以穿过帷幕,通往另一处密室,隐香处真正的主业——夜间赌场。


    信号是一楼大厅的主水晶吊灯,暖色调,当天有赌局,冷色调,无赌局。


    今晚是暖色调。


    沈鞘没进酒吧,巷底那堵墙,是一段很长的历史城墙,建筑物不能影响城墙,因此酒吧墙外与城墙有一条狭窄的缝隙。


    大多数人侧身勉强能过。


    沈鞘清瘦,轻松穿过缝隙,到了另一条巷道的底部。


    这条巷道是一条死巷,只能前行,直行出去遍是一条古街。


    沈鞘走出巷道,呼啸着的水汽吹迎面灌来。


    对面是蓉江的一条分支,没有建筑物,对岸是一座山,漆黑一片,只路灯照出淡橘色的光亮。


    一棵千年古树独自生长在古街中间,将古街天然分成两条道。


    它的树干粗得至少需要二十来个成年人手托手才堪堪围住,树冠硕大丰厚,树枝都蔓延至城墙上,在深秋树叶也郁郁葱葱,层层叠叠地撑得一滴雨水都掉不下去。


    地面其他地方都淋了雨,湿漉着,偶尔还有几滩积水,古树庇荫之处,却是干干净净,干干燥燥。


    斑马线就画在古树右侧下方,沈鞘过斑马线到了马路对面,靠江的地方有安全栏杆,一根老式路灯,还有一间老式电话亭。


    沈鞘径直去了电话亭,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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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的半圆顶蓬脱了漆,黄色的公用电话机还能使用。


    他摸出四枚一元硬币,依次塞进吞币孔,提起话筒,食指尖在数字盘摁下了一串数字。


    三声后接通。


    “你好。”沈鞘自如吐出如上年纪的男女难辨的声线,“我要举报,今晚隐香处酒吧有大批人聚众赌博,金额上千万。”


    沈鞘挂了电话,又飘起了淅沥的小雨,离警察到达还有一段时间,他从口袋摸出了一块芒果软糖。


    拆开糖纸,他咬走了半块软糖。


    同一时间,陆焱接到电话,“陆帅,你住XX路附近吧!有个紧急行动,我现在人手不够,你快来帮把手堵人。”


    陆焱在逐帧看着锦绣蓉城的电梯间监控,“少来,没空。早搬——”


    “不说了,我们快到了!地址定位发你了,你快点啊,听说有练家子守场子,我细胳膊细腿的扛不住!”


    对方飞速挂了电话。


    陆焱点开微信,入眼就是三个大字,“隐香处”。


    又弹出来一条语音,“陆帅,我们从前面堵人,你从酒吧后面那条有古树的榕树街抄过来!速度速度!”


    陆焱又看一眼屏幕里男人锋利的侧脸轮廓,这才压下电脑起身走了。


    同一时间,罗广军又输了。


    他要的那笔钱,只剩一百万了。


    他红着眼盯着赌桌,最后一把,只要这把赢了,他再不赌了!无论赢多少,他拿着这些钱马上出国!


    就这一把,他再赌这最后一把!扳回一点本钱他就走,绝不再赌!


    罗广军擦掉眼皮密麻的汗水,观察了一会儿,颤着双手将最后一百万的筹码,全推进了赌池,盯着荷官喊:“我全压大!开!”


    “叮。”


    清脆的摇铃声,荷官开了,“457,大!”


    罗广军耳朵也被冷汗糊住了,第一时间没做出反应,等荷官的“大”字传入他耳朵,他延迟地露出狂喜。


    他赢了!


    他终于赢了!


    这把牌是翻50倍,他赢了五千万!罗广军大笑着跳上赌桌,“我赢——”


    “别动!”


    下一秒,严厉的声音从天而降,“所有人停下!我们是蓉城市公安局民警,现依法执行公务!”


    其他人还在反应,罗广军拔脚先往左前方跑。


    他专业逃跑,对隐香处的逃离路线更是熟门熟路。


    从窗口翻到城墙,翻过成墙出直奔江跳江跑!


    罗广军的路线没错,他翻过城墙顺利就到了路边,没人追来。而且现在追来也没用,没抓现场,要抓他就拿逮捕令!


    古街静谧,没有一辆车,罗广军谨慎的神色缓和了,又愤愤骂了一声,“我的钱!那些死警察!”


    现在那一百万也泡汤了,罗广军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讲着电话横穿马路。


    “马上再给我五千万,再安排我出国,满足我这个条件,我再不会提那件事。”


    听筒里,低沉的笑声,“罗先生,太贪心,不是好事。”


    一束车灯闪过。


    罗广军扭身瞥了一眼,“钱对我就是好事!为钱我命都不要——”


    他的声音停止了,后背被冰冷的硬物撞上,手机从罗广军手里脱落飞出,他整个身体往路边飞去,朦胧不清的视野里,他看见了一部红色的电话亭。


    以及一道从电话亭里出来的身影。


    然后——


    罗广军沉闷地摔到地上,像条刚被划破肚皮的鱼,仰躺在地瞪着头顶漆黑的树叶,四肢猛力抽搐几下,便再不动了。


    紧急的刹车声此起彼伏。


    沈鞘冷淡睨着离他仅有三四米距离的罗广军,渐渐有人围过来了,他撑开伞,右转沿着古树下的人行道离开了。


    古树隔开的另一条道,陆焱同时停了车,下车几个箭步冲到车祸现场,雨势突然猛了,斜飘的暴雨砸到陆焱长睫上,他心脏倏地强烈跳了两下,他猛地回头——


    暴雨中,人行道上,一道远去模糊的身影,撑着一把、深红的雨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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