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哥哥,我错了,放过我吧……”
时序脸色涨红,主卧内窗帘随风晃悠,卧室的床摇来摇去,天花板的灯晃得他眼花缭乱,男孩泪水浸湿了枕头,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凌晨两点了。
从昨晚十点到现在,祁昼不断地“惩罚”他。原因是时序白天找了个女孩约会,想试探哥哥是否喜欢自己。
时序突然呼吸困难,捂住胸口痛苦道:“哥……我心脏……好疼。”
祁昼瞬间停住动作,迅速打开床头柜抽屉,拿出一瓶药丸。然而转身时,却看见时序正捂嘴偷笑,白皙的肌肤布满红痕,还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模样。
“哥,你每次慌张的表情真的很可爱。”
“你又骗我?”
时序急忙把棉被盖住自己说:“哥……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屁股都快开花了……”
“你十八岁了,认识你的时候才一岁,这么多年,还是会被你骗……今天非得收拾你不可。”
-
祁昼十岁那年,学习全市第一,所以跳了一级,现在读六年级。
那是个炎热的夏天,刚放暑假,临近四十度高温,外面如同蒸笼,鸡蛋打在地上都能蒸熟,祁昼清理完暑期作业,就背上书包离开学校。
他来到公交站,左顾右盼,走到小卖部买了个雪糕,突然听见有婴儿的哭声。
祁昼听见似乎是巷子里面传来的,里面很阴暗,没有光,他把雪糕咬在嘴里,慢慢往街角巷子里走。
他寻找声音,看到有个废弃仓库,这地方还算阴凉,纸盒旁边竟然有个小宝宝在哭。
祁昼急忙跑过去,扔掉雪糕,低头看向地上的宝宝,幸好这个地方阴凉,不然小孩肯定会被热死。
“喂,醒醒……”
祁昼把宝宝抱起来,发现他长得很漂亮,眼睛大、脸颊圆润、还有长睫毛,像个干净的瓷娃娃。
“呜呜呜……” 宝宝开始哭,祁昼发现他身体很烫。
十岁的祁昼也不知道怎么办,急忙跑到公交站等车,在路上的时候,把小孩搂在怀里不停地哄。
“不哭不哭……我回去找妈妈,让她去找警察叔叔。”
祁昼跑回家里,正好他母亲在家,他冲过去吼道:“妈!我捡到了一个小孩,他浑身很烫,怎么办啊?”
“什么??” 余岚依正在打扫卫生,突然丢下拖把冲过来,看见祁昼怀里的小孩正在大声喘气,她急忙拨打救护车电话。
时序睁开眼,因为他体弱多病,免疫力很低,以前缺氧伤到过大脑,学习也比人慢,根本不会说话,只会咿呀咿呀的叫。
祁昼突然拿起他脖子上面的玉坠,翻过来说:“时序……一生平安……妈妈,这里有他的名字。”
余岚依把小孩轻轻揽入怀中,低头说:“我看看,小昼,你是在哪里捡到的?他父母万一买东西去了呢?”
祁昼回答:“像是被抛弃了,在我们学校附近公交站的巷子里,很黑很阴暗,是个废弃仓库,我在周围找过,没有任何人回应。”
余岚依是外科医生,她将手放在宝宝胸口,感觉心跳频率很乱,小孩呼吸薄弱,虽然她不是儿科的,但是也能看出来,这小孩有心脏病。
…
医院。
幸好送来得及时,余岚依在路上给孩子做过心脏复苏,抢救了过来,但是发烧不退,需要留院观察。
余岚依不仅心地善良,还是个医生,哪里忍心见死不救,还是这么可怜的小宝宝,她说花多少钱都要治。
祁昼家里算是江城的大户人家,父亲是跆拳道馆长,经常带队比赛,获得很多冠军奖金。母亲年收入也不低,家里住的是两百万的别墅,不贵也不便宜。
余岚依第一时间报了警,警方也在全力寻找孩子的父母,查到他们购买了好几个城市的机票,恐怕都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
一个月过去。
余岚依突然收到一封信,里面有时序的出生医学证明、户籍信息、监护人信息、个人基本资料……基本上所有信息齐全。
【——您好!我是时序的妈妈。我们怀着无比愧疚与无奈的心情写下这段话,实在无力继续抚养孩子。当初孩子早产,为救他,我们四处举债,至今仍背负着十几万的债务。如今生活难以为继,实在走投无路。若您愿意抚养他长大,我们承诺绝不再打扰孩子和您的生活。倘若日后有机会,我们定当竭尽全力,将这份恩情悉数偿还!】
余岚依觉得这人也挺搞笑,自己的孩子,就这样随便托付给别人。
两个月过去。
时序的父母依旧了无音讯,余岚依和祁父都是心地善良的人,他们家庭条件很好,打算边养边找,不能让时序活得不明不白,得知道他亲生父母是谁。
就这样,祁昼家里多了个人。
……
时序出院后,余岚依把家里房间收拾干净,买了个小床放在房间,家里也添置了许多宝宝玩具。
“诶,老公,这小孩长得真漂亮。”
“小娃娃可怜,管他好不好看,既然被咱儿子捡到了,就是缘分,好好养着吧。”
“要不要改名字呢?”
“我觉得不用,我想让这个小孩知道,他是领养的,以免长大后发现我们隐瞒他的身份,反而更伤心,我们可以帮忙救孩子,但是也要找到他父母,。”
“好。”
时序躺在他们身旁的小床里睡觉,余岚依每周有几天夜班,他们医院提供二十四小时急诊服务,防止半夜突发紧急状况。
祁父晚上会打鼾,小孩被吵醒了开始哭。
接连几次,时序晚上总是哭闹,夫妻二人决定把小孩放在哥哥身边。
“小昼,以后你就有弟弟了,放心,爸妈也不会偏心你们两个,你爸爸夜里睡觉打鼾,我经常上夜班,小序总是睡不好,我把小床放在你房间可以吗?你陪他睡。”
祁昼看见小孩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便点头:“好。”
祁昼的主卧很大,时序的小床拼在旁边,显得空间更宽敞,他把自己的布偶兔子放在小木床里面,小孩咿呀咿呀地叫。
“要喝奶吗?”
“呀呀呀……” 时序似乎很喜欢哥哥,两只小手胡乱挥舞。
祁昼起身,来到客厅,学习妈妈冲奶粉,然后拿到房间,把奶瓶递给时序。
小孩似乎饿了,抱着奶瓶喝得很急,漂亮的大眼睛盯着祁昼。
“从今日起,我就是你的哥哥,我会照顾好你的。”
时序喝完奶,突然学着他张嘴说话:“哥……哥哥……”
祁昼瞬间瞪大眼睛,抓住了他伸出来的小拳头,软嫩白皙的手充满奶香味,他愣愣地看着小孩:“你会说话了?嗯……哥哥在。”
祁昼并没有因为家里多了个人,分走了父母的爱,毕竟是他自己捡回来的,心里也有了责任感。
时序抱住奶瓶,轻轻吸吮,大眼睛眨了下,似乎很喜欢他哥哥,小手拉住也不肯松手,喝完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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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睡着。
祁昼目光落在他脸上,幼童睡着后很乖,睡在小床旁边一动不动。
从小感到孤独的他,也没什么朋友,以前总是让父母给他生个弟弟妹妹,有个玩伴,但是他们太忙,这肯定是神仙送给他的弟弟。
他慢慢闭上眼,也睡着了。
时序的拼接小床和大床连接在一起,右边是围栏,左边翻身可以爬到哥哥床上,他夜里喜欢动弹,翻来覆去,慢慢滚到了祁昼身边。
祁昼感觉有什么压住自己,睁开眼的时候,一股奶香扑面而来,发现一岁多的肉团子趴在自己胸前,什么时候过来的?
“唔……哥……哥哥……”
祁昼摸了摸他小脸,好软好嫩,只能将他塞进自己的棉被里。
“序序,睡觉,不要乱跑了。”
自那之后。
时序总是不睡自己的小床,每天赖在哥哥怀里,只要让他自己睡,就要哇哇大哭,可能被抛弃后没有安全感,抱着才能睡着。
祁昼只能将小孩天天搂在怀里睡。
…
一岁半的时候。
时序慢慢学会走路、说话。
两岁的时候,开始走得很稳,说话也利索,小嘴经常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医生说他神经系统受过损伤,所以比其他小朋友学得慢,能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时序吃完生日蛋糕,表情闷闷不乐道:“妈妈,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乖,哥哥有重要的考试,所以没法请假陪你过生日,我先带你洗澡睡觉,哥哥就会回来了。” 余岚依摸了摸他脑袋说。
“好~”
两岁的时序十分乖巧,乖乖跑到卫生间,自己动手脱衣服,小心翼翼地爬进浴缸,不哭也不闹。余岚依见状满心欢喜,上前帮他洗澡。
祁昼回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多,天色已晚,他刚进门,远处的奶团子就跑了过来,猛地扑到了他怀里。
“干嘛呢。”
“哥哥!你还没有祝我生日快乐。”
“小序,没事不要到处乱跑乱跳,知道吗?”
祁昼蹲下来,把手里的礼物盒打开说:“抱歉,哥哥今天要考试,所以没空陪你过生日,这是给你买的礼物。”
时序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拿出里面的玩具布偶,他欣喜叫道:“是小猫咪布偶!好软!”
一只毛茸茸的灰色布偶玩具猫,耷拉着双耳,长长的尾巴卷了起来。时序的小手刚好可以握住猫咪的尾巴,小拳头被塞得满满当当,摸起来手感极好。
“哥哥,为什么考试不能回家陪小序呢?” 时序扬起小脑袋问。
祁昼摸了摸他头顶说:“你还小,等上了幼儿园就会懂,考试如果能拿满分,会有很多人夸你聪明。”
“哦……” 时序似懂非懂,又疑惑问:“那去了幼儿园,还可以和哥哥一起吗?”
祁昼温柔哄道:“不可以,不过我和妈妈说过,让你上我们学校门口的幼儿园,每天放学后,你就在门卫室等着,哥哥骑自行车载你回来。”
“好耶好耶!我要坐哥哥的自行车。” 时序趴在他怀里开心地笑。
祁昼闻着他身上的奶香味,想到捡到他的时候,才那么点,一晃眼,竟然都两岁了,个头倒是不怎么长。
小班幼儿园三岁就该上了,想到时序有心脏病,他心里开始焦虑,虽然现在情况稳定下来,但是无法保证以后会怎么样。
学校如果有人欺负他,又或者心脏病突然发作,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