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养大的》
1. 初遇
“哥……”
“哥哥,我错了,放过我吧……”
时序脸色涨红,主卧内窗帘随风晃悠,卧室的床摇来摇去,天花板的灯晃得他眼花缭乱,男孩泪水浸湿了枕头,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凌晨两点了。
从昨晚十点到现在,祁昼不断地“惩罚”他。原因是时序白天找了个女孩约会,想试探哥哥是否喜欢自己。
时序突然呼吸困难,捂住胸口痛苦道:“哥……我心脏……好疼。”
祁昼瞬间停住动作,迅速打开床头柜抽屉,拿出一瓶药丸。然而转身时,却看见时序正捂嘴偷笑,白皙的肌肤布满红痕,还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模样。
“哥,你每次慌张的表情真的很可爱。”
“你又骗我?”
时序急忙把棉被盖住自己说:“哥……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屁股都快开花了……”
“你十八岁了,认识你的时候才一岁,这么多年,还是会被你骗……今天非得收拾你不可。”
-
祁昼十岁那年,学习全市第一,所以跳了一级,现在读六年级。
那是个炎热的夏天,刚放暑假,临近四十度高温,外面如同蒸笼,鸡蛋打在地上都能蒸熟,祁昼清理完暑期作业,就背上书包离开学校。
他来到公交站,左顾右盼,走到小卖部买了个雪糕,突然听见有婴儿的哭声。
祁昼听见似乎是巷子里面传来的,里面很阴暗,没有光,他把雪糕咬在嘴里,慢慢往街角巷子里走。
他寻找声音,看到有个废弃仓库,这地方还算阴凉,纸盒旁边竟然有个小宝宝在哭。
祁昼急忙跑过去,扔掉雪糕,低头看向地上的宝宝,幸好这个地方阴凉,不然小孩肯定会被热死。
“喂,醒醒……”
祁昼把宝宝抱起来,发现他长得很漂亮,眼睛大、脸颊圆润、还有长睫毛,像个干净的瓷娃娃。
“呜呜呜……” 宝宝开始哭,祁昼发现他身体很烫。
十岁的祁昼也不知道怎么办,急忙跑到公交站等车,在路上的时候,把小孩搂在怀里不停地哄。
“不哭不哭……我回去找妈妈,让她去找警察叔叔。”
祁昼跑回家里,正好他母亲在家,他冲过去吼道:“妈!我捡到了一个小孩,他浑身很烫,怎么办啊?”
“什么??” 余岚依正在打扫卫生,突然丢下拖把冲过来,看见祁昼怀里的小孩正在大声喘气,她急忙拨打救护车电话。
时序睁开眼,因为他体弱多病,免疫力很低,以前缺氧伤到过大脑,学习也比人慢,根本不会说话,只会咿呀咿呀的叫。
祁昼突然拿起他脖子上面的玉坠,翻过来说:“时序……一生平安……妈妈,这里有他的名字。”
余岚依把小孩轻轻揽入怀中,低头说:“我看看,小昼,你是在哪里捡到的?他父母万一买东西去了呢?”
祁昼回答:“像是被抛弃了,在我们学校附近公交站的巷子里,很黑很阴暗,是个废弃仓库,我在周围找过,没有任何人回应。”
余岚依是外科医生,她将手放在宝宝胸口,感觉心跳频率很乱,小孩呼吸薄弱,虽然她不是儿科的,但是也能看出来,这小孩有心脏病。
…
医院。
幸好送来得及时,余岚依在路上给孩子做过心脏复苏,抢救了过来,但是发烧不退,需要留院观察。
余岚依不仅心地善良,还是个医生,哪里忍心见死不救,还是这么可怜的小宝宝,她说花多少钱都要治。
祁昼家里算是江城的大户人家,父亲是跆拳道馆长,经常带队比赛,获得很多冠军奖金。母亲年收入也不低,家里住的是两百万的别墅,不贵也不便宜。
余岚依第一时间报了警,警方也在全力寻找孩子的父母,查到他们购买了好几个城市的机票,恐怕都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
一个月过去。
余岚依突然收到一封信,里面有时序的出生医学证明、户籍信息、监护人信息、个人基本资料……基本上所有信息齐全。
【——您好!我是时序的妈妈。我们怀着无比愧疚与无奈的心情写下这段话,实在无力继续抚养孩子。当初孩子早产,为救他,我们四处举债,至今仍背负着十几万的债务。如今生活难以为继,实在走投无路。若您愿意抚养他长大,我们承诺绝不再打扰孩子和您的生活。倘若日后有机会,我们定当竭尽全力,将这份恩情悉数偿还!】
余岚依觉得这人也挺搞笑,自己的孩子,就这样随便托付给别人。
两个月过去。
时序的父母依旧了无音讯,余岚依和祁父都是心地善良的人,他们家庭条件很好,打算边养边找,不能让时序活得不明不白,得知道他亲生父母是谁。
就这样,祁昼家里多了个人。
……
时序出院后,余岚依把家里房间收拾干净,买了个小床放在房间,家里也添置了许多宝宝玩具。
“诶,老公,这小孩长得真漂亮。”
“小娃娃可怜,管他好不好看,既然被咱儿子捡到了,就是缘分,好好养着吧。”
“要不要改名字呢?”
“我觉得不用,我想让这个小孩知道,他是领养的,以免长大后发现我们隐瞒他的身份,反而更伤心,我们可以帮忙救孩子,但是也要找到他父母,。”
“好。”
时序躺在他们身旁的小床里睡觉,余岚依每周有几天夜班,他们医院提供二十四小时急诊服务,防止半夜突发紧急状况。
祁父晚上会打鼾,小孩被吵醒了开始哭。
接连几次,时序晚上总是哭闹,夫妻二人决定把小孩放在哥哥身边。
“小昼,以后你就有弟弟了,放心,爸妈也不会偏心你们两个,你爸爸夜里睡觉打鼾,我经常上夜班,小序总是睡不好,我把小床放在你房间可以吗?你陪他睡。”
祁昼看见小孩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便点头:“好。”
祁昼的主卧很大,时序的小床拼在旁边,显得空间更宽敞,他把自己的布偶兔子放在小木床里面,小孩咿呀咿呀地叫。
“要喝奶吗?”
“呀呀呀……” 时序似乎很喜欢哥哥,两只小手胡乱挥舞。
祁昼起身,来到客厅,学习妈妈冲奶粉,然后拿到房间,把奶瓶递给时序。
小孩似乎饿了,抱着奶瓶喝得很急,漂亮的大眼睛盯着祁昼。
“从今日起,我就是你的哥哥,我会照顾好你的。”
时序喝完奶,突然学着他张嘴说话:“哥……哥哥……”
祁昼瞬间瞪大眼睛,抓住了他伸出来的小拳头,软嫩白皙的手充满奶香味,他愣愣地看着小孩:“你会说话了?嗯……哥哥在。”
祁昼并没有因为家里多了个人,分走了父母的爱,毕竟是他自己捡回来的,心里也有了责任感。
时序抱住奶瓶,轻轻吸吮,大眼睛眨了下,似乎很喜欢他哥哥,小手拉住也不肯松手,喝完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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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睡着。
祁昼目光落在他脸上,幼童睡着后很乖,睡在小床旁边一动不动。
从小感到孤独的他,也没什么朋友,以前总是让父母给他生个弟弟妹妹,有个玩伴,但是他们太忙,这肯定是神仙送给他的弟弟。
他慢慢闭上眼,也睡着了。
时序的拼接小床和大床连接在一起,右边是围栏,左边翻身可以爬到哥哥床上,他夜里喜欢动弹,翻来覆去,慢慢滚到了祁昼身边。
祁昼感觉有什么压住自己,睁开眼的时候,一股奶香扑面而来,发现一岁多的肉团子趴在自己胸前,什么时候过来的?
“唔……哥……哥哥……”
祁昼摸了摸他小脸,好软好嫩,只能将他塞进自己的棉被里。
“序序,睡觉,不要乱跑了。”
自那之后。
时序总是不睡自己的小床,每天赖在哥哥怀里,只要让他自己睡,就要哇哇大哭,可能被抛弃后没有安全感,抱着才能睡着。
祁昼只能将小孩天天搂在怀里睡。
…
一岁半的时候。
时序慢慢学会走路、说话。
两岁的时候,开始走得很稳,说话也利索,小嘴经常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医生说他神经系统受过损伤,所以比其他小朋友学得慢,能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时序吃完生日蛋糕,表情闷闷不乐道:“妈妈,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乖,哥哥有重要的考试,所以没法请假陪你过生日,我先带你洗澡睡觉,哥哥就会回来了。” 余岚依摸了摸他脑袋说。
“好~”
两岁的时序十分乖巧,乖乖跑到卫生间,自己动手脱衣服,小心翼翼地爬进浴缸,不哭也不闹。余岚依见状满心欢喜,上前帮他洗澡。
祁昼回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多,天色已晚,他刚进门,远处的奶团子就跑了过来,猛地扑到了他怀里。
“干嘛呢。”
“哥哥!你还没有祝我生日快乐。”
“小序,没事不要到处乱跑乱跳,知道吗?”
祁昼蹲下来,把手里的礼物盒打开说:“抱歉,哥哥今天要考试,所以没空陪你过生日,这是给你买的礼物。”
时序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拿出里面的玩具布偶,他欣喜叫道:“是小猫咪布偶!好软!”
一只毛茸茸的灰色布偶玩具猫,耷拉着双耳,长长的尾巴卷了起来。时序的小手刚好可以握住猫咪的尾巴,小拳头被塞得满满当当,摸起来手感极好。
“哥哥,为什么考试不能回家陪小序呢?” 时序扬起小脑袋问。
祁昼摸了摸他头顶说:“你还小,等上了幼儿园就会懂,考试如果能拿满分,会有很多人夸你聪明。”
“哦……” 时序似懂非懂,又疑惑问:“那去了幼儿园,还可以和哥哥一起吗?”
祁昼温柔哄道:“不可以,不过我和妈妈说过,让你上我们学校门口的幼儿园,每天放学后,你就在门卫室等着,哥哥骑自行车载你回来。”
“好耶好耶!我要坐哥哥的自行车。” 时序趴在他怀里开心地笑。
祁昼闻着他身上的奶香味,想到捡到他的时候,才那么点,一晃眼,竟然都两岁了,个头倒是不怎么长。
小班幼儿园三岁就该上了,想到时序有心脏病,他心里开始焦虑,虽然现在情况稳定下来,但是无法保证以后会怎么样。
学校如果有人欺负他,又或者心脏病突然发作,该怎么办。
2. 保护
晚上。
祁昼洗澡的时候,时序也坐在浴缸对面,两人经常都是一起洗,把六只小鸭子放在水面上,把它们弄成一排,边捏边学着叫。
“嘎嘎嘎——”
祁昼目光一直落在他脸上,他大弟弟九岁,理应负责任,想把时序养大、想让他平安。
“哥哥,给你玩。” 时序把手里的小黄鸭递给他。
祁昼伸手接过,看见他开始自己搓澡,把沐浴露挤在肚皮上、脸上、头发,两双小手不断地搓洗,别提多可爱,这么听话的小孩,他爸妈怎么忍心丢下,差点害死他。
“小序,沐浴露不可以洗头发。” 祁昼把洗发水拿过来,挤在掌心里说:“这个才是洗头发的。”
两岁小朋友疑惑地抬头:“都是白色泡泡,为什么要分开啊,小序觉得这个香,想用这个洗。”
“因为这个是沐浴露,配方不同,可以清洁你的皮肤,但是洗发水,有呵护头皮的作用,保护你的头皮健康环境。”
时序睁着两只眼睛呆呆地看他。
祁昼叹了口气,他竟然妄想教会两岁小朋友这个,简直是对牛弹琴。
“以后我慢慢教你。” 祁昼把他搂在怀里,双手给他搓头发,小朋友动来动去,把水洒在他脸上,顽皮得很。
时序洗干净后,祁昼把他放在地上说:“站着不许动,我擦个身体。”
时序乖乖地一动不动,他双手捧着一群小黄鸭,看见有个蚊子飞过来,落在白皙细嫩的胳膊上,开始咬他、吸血。
“唔……” 时序觉得痒,也不敢轻举妄动。
祁昼扭头,发现小朋友皱眉,表情痛苦,问:“怎么了?”
“蚊子咬我。”
祁昼哭笑不得,慢慢蹲下来,应该是小朋友的血很好喝,这只蚊子也舍不得走,他眼疾手快,巴掌瞬间落下去,溅得鲜血绽开,肚子都快喝爆了。
“你怎么不打它呢?”
“哥哥让我不许动。” 时序说。
祁昼笑出声,把小孩抱起来,往外面走说:“我让你不动,是怕你乱跑,浴室地砖很滑,容易摔倒,不是让你完全不动,小笨蛋。”
“哦……”
祁昼的心都快被萌化,他以前不爱说话,也没有兴趣爱好,更没有人这样听他的话,像是养了一只可爱小猫,非常乖巧。
祁昼把他放在床上,把小猫布偶拿过来说:“你先躺着,我去找爸妈聊几句。”
“好~”
祁昼出门,来到父母的卧室敲了敲门,余岚依打开门,披着外套问:“儿子,怎么啦?”
祁昼走进来,找了个椅子坐下,十一岁的他像个小大人。
祁父放下手里的报纸,抬头问:“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爸,妈,我不想让时序去幼儿园,等他六岁后,你们帮忙找个关系,直接上小学吧。”
祁父表情惊讶,祁昼才十一岁,竟然懂得社会上的这些事,甚至知道上学能花钱找关系。他儿子成绩向来都是满分,拥有天才头脑且热爱学习,只是有时过于成熟了。
余岚依坐在床边说:“为什么?小朋友都要先接触幼儿园,学习点知识,培养社交能力,养成生活自理习惯。”
祁昼一脸认真地说:“我可以教他,小序身体特殊,虽然医生说过他现在的病症是轻微的,不需要做手术,但是我担心,他太小了,又这么乖,学校有人欺负他,说不定都不敢还手,我不放心。”
“这倒也是,小序太小了。” 余岚依也叹了口气。
祁父说:“这样吧,晚点去,让他五岁去幼儿园,上一年,六岁我把他弄到一年级,你学校旁边的那个幼儿园,我有认识的老师,让她帮忙多关照下,再给小孩配个幼儿智能手表,教会他使用。”
祁昼考虑过后,觉得可以,便点了下头,又说:“爸爸,我想以后学医,可以吗?”
祁父皱了皱眉:“你不是要跟着我学跆拳道吗?”
“正业学医,副业练习跆拳道,我想报心外科。”
余岚依和祁父听见他这话,也知道是什么心思。
余岚依蹲下说:“儿子,你很懂事,也了解过很多医学知识,妈妈赞同你当医生,但是很辛苦,你也要自己喜欢这个职业,知道吗?”
“我知道。” 祁昼站起来认真道:“我学医,主要是小序的身体,其次,是您二位以后老了,我也能随时关注你们的身体状况,我觉得医生是个很伟大的职业,我很喜欢。”
祁父和余岚依听见这话,两位眼里都是欣慰,没想到儿子这么懂事,听得心里一阵暖意。
“好,爸妈都支持你。”
……
时间一天天过去。
时序三岁后,祁昼开始教他识字、数学、每天晚上讲故事,猜谜,让他的小脑瓜自己运转。
“唔……哥哥,我不想学了,好难。” 时序从书桌前跳下来,跑到被窝里躲起来。
祁昼教他一百以内的加减法,对于这个小朋友,难度确实很大,但是现在不学,以后一年级跟不上其他的人。
“小序,你把这几个学会了,我给你买巧克力。”
时序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脑袋几乎要贴到纸上,紧盯着上面的数字。
他掰出十根手指,抿着嘴唇轻声念叨:“7、8、9……”
数到一半突然顿住,皱着眉把手指掰了又掰:“7加8到底等于……”
时序把他哥哥的手指头拿过来,小声嘀咕:“手指不够用……用哥哥的一起数,我这里七个,加上哥哥的八个……一共十五个!”
祁昼揉了揉太阳穴,于是又问:“那10加15,等于多少?”
时序这下头疼了。
他数来数去,只有二十根手指。
时序快急哭了。
祁昼把小朋友搂入怀中,轻轻哄道:“哥哥慢慢教你,不哭,小序算不出来很正常,这个是有规律的,不需要用手指就可以算出来。”
“真的吗?” 时序趴在他怀里问:“哥哥,我想去幼儿园,为什么不让我上学呀。”
祁昼将手贴在他的心脏上面说:“因为小序身体特殊,不像其他健康的小朋友,你要少运动,多休息,不能一直跑一直跳,知道吗?”
时序点点头:“我知道!因为跑久了,序序就会感觉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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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方闷闷的。”
祁昼听后,很心疼地把他抱起来,搁在自己腿上说:“如果身体不舒服,要第一时间告诉哥哥。”
“嗯嗯!” 时序点头。
…
夜里,时序早已沉入梦乡,呼吸轻缓而绵长。
书桌前,台灯依然散发着暖黄的光晕,祁昼翻动着医学书籍,左手握着钢笔,一边在笔记本上面记下重点。
书页翻动的沙沙声与笔尖划过纸张的窸窣声交织,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
第二天。
时序满了三岁就要去医院做检查,今天周末,祁昼休息,带他去医院,余岚依在医院门口接他们。
儿科医生抽血的时候,时序哭得梨花带雨,白嫩的胳膊连着被抽了好几管,小孩嗓音越来越大,余岚依抱在怀里怎么哄也没作用。
“这样哭下去心脏会超负荷的,要想办法哄哄。” 护士提醒道。
余岚依焦急地拍了拍小孩后肩:“不哭,小序,妈妈给你买最爱吃的巧克力,然后去动物园玩好不好!”
祁昼突然跑过来,伸出手说:“妈,给我抱。”
“好,那你小心点。” 余岚依把怀里的小孩递给他。
时序身体差,总是不长个,所以祁昼抱起来也并不吃力,他轻声温柔哄道:“序序,不哭了,哥哥在这。”
时序睁开眼睛,抽搭了两下,果然没哭,乖乖地趴在祁昼怀里。
护士也笑道:“余医生,这小孩,和哥哥真是亲呐。”
余岚依温柔回道:“可能从小睡一起,对哥哥有依赖感。”
时序指着胳膊埋怨道:“哥哥,针扎在这里好痛。”
祁昼低头吹了吹,小家伙感觉痒痒的,突然开心笑起来,和刚刚简直天差地别。
几天后。
余岚依下班后,拿着检查结果回来,心事全写在了脸上。
时序在客厅玩积木,余岚依找到祁父,说了下情况,祁昼放学回来后,也告诉了他。
“医生说他的先天心脏病,会随着年龄增长出现不可逆损伤,现在室间隔缺损较小,有自愈的可能,如果五岁的时候仍未闭合,就要进行手术。”
“五岁?” 祁昼皱紧眉头,“这种大手术……他那么瘦小,能抗住吗?”
余岚依摇头无奈道:“只要是手术,都会有风险,咱们也没办法,成年后更多的因素不确定,所以还是要听医生的。”
祁昼沉默不语,垂头丧气地来到客厅。
时序挥了挥小手站起来:“哥哥!你看我拼的大房子成功啦。”
祁昼坐在垫子上面,抬手摸了摸他头顶:“嗯,序序真聪明。”
“哥哥,这个房子很漂亮,我以后要买大房子给你住~这个二楼给你,一楼给爸爸妈妈。”
祁昼捏了捏他软嫩的脸蛋,“你才多小,就知道孝顺哥哥啊。”
“那当然啦,哥哥是我最喜欢的人,所以要对你好,要保护你。”
祁昼目光微怔,他只是觉得养弟弟好玩,每天耳边有个咋咋呼呼的小家伙热闹,从未想过,小朋友竟然说要保护他。
“是哥哥保护你才对。”
3. 家长
时序临近四岁时,祁昼因担心弟弟手术安危成天闷闷不乐,不仅学习成绩下滑,还常因焦虑失眠。
五岁就要上学,上次检查结果得知,医生建议幼儿园毕业后做手术,祁昼总是担心弟弟会不会死在手术台上。
瘦小的时序突然从门外跑进来,小短腿跑得很快,手里拿着玩具枪对准床上的兔子说:“邪恶兔子,我已经抓到你了!快快投降,不许伤害我哥哥。”
祁昼被他逗笑,这又是看哪个动画片看多了。
“小序,明天爸爸出差,妈妈忙升职的事情,她说请保姆照顾你,我不放心,我把你带到学校去玩吧。”
时序立马跑过来靠在他怀里说:“好!我要和哥哥一起。”
祁昼叹了口气,把小朋友抱起来放在床上说:“别乱跑,我给你泡个脚,冬天比较冷,洗热乎了睡。”
现在是冬天,时序身体差,没有天天洗澡。他每次喜欢在浴室玩很久,所以祁昼偶尔会给他搓搓身体,隔两天洗一次澡。小孩天天待在家里玩,身上其实也不脏。
祁昼走到卫生间,接了盆温热水端过来,放在小椅子上面说:“别给我踢翻了啊。”
祁昼给他脱鞋和袜子,小脚丫白白嫩嫩的,冻得通红,他小时候都没这么白,都是妈妈做这些,现在他也心甘情愿给弟弟洗脚。
“冷成这样都不告诉我。”
时序的小脚刚落在盆里,突然触电似的缩回来,抱住膝盖尖叫道:“烫!”
祁昼摸了摸水温:“还好啊。”
时序的皮肤还是太嫩了。
他拿起毛巾,敷在他脚上说:“待会就不烫了。”
“好暖。” 时序晃了晃小腿,又慢慢放进去。
祁昼往时序脚背上洒了些水,时序晃来晃去,水珠甩到了祁昼身上,然后开心大笑起来,脸颊印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看着弟弟甜甜的笑容,祁昼心里既温暖又酸涩,愈发舍不得这个小家伙。
“哥哥,你怎么一直皱眉?是不高兴吗?” 时序乖乖地把脚放在盆里说:“我不闹了,你别生气。”
“没有。” 祁昼帮他搓了搓脚,按在水里说:“我只是在想其他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时序点了点头,把旁边的猫咪布偶抱在怀里,不打扰哥哥思考事情。
泡了十分钟的脚,祁昼帮他擦完身体和脚,将小孩放在被窝里睡觉,突然起身出去,来到门口站着发愣。
祁昼突然想到去年,时序那时什么都不懂,抽个血都会疼哭,却信誓旦旦地说以后会挣钱,给他买大房子住,让他每天开开心心的。
可做心脏手术得多难受啊,万一时序坚持不住,他会不会就此失去弟弟,重新回到以前孤独一人的生活?
祁昼捂住脸,蹲在门口哭。
他深吸了口气,调整好情绪,抹去眼角的泪水,重新走进卧室,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小序?”
“哥哥——”
时序半蹲着身体,双手死死拽住卫生间里盛满热水的洗脚盆,浑身紧绷着用力往外拖。
他个头很矮,受疾病影响发育慢,四岁的孩子身高只有90cm,瘦小的身躯费力拖动着盆儿,每一步都显得笨拙又艰难。
“小序!” 祁昼见状急忙跑过去将他抱起来,伸手一摸盆里的水,竟烫得惊人,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你在干什么!这么烫,幸好水少,万一溅到手上怎么办!”
时序愣愣地看着他,然后指着水说:“妈妈说,冬天泡脚对身体好,我也要给哥哥洗。”
祁昼愣住。
他只有上幼儿园的时候,才被父母伺候洗漱,自己四岁的时候,都没有这个觉悟,时序还是很聪明机灵的,这小眼神太可爱了。
“笨蛋。” 祁昼叹了口气,“你还太小,长大了再伺候哥哥,可以吗?”
时序点头开心地笑:“好!长大后,我要帮哥哥洗,帮爸爸妈妈洗,做很乖巧的孩子。”
祁昼捧住他的小脑袋,低头在他额头前面亲了下:“真乖。”
时序抬头,发现他哥哥的表情总是皱眉,这个是代表不开心,爸妈有时候也这样。
小家伙心里嘀咕,难道是因为我太矮了,长不高,帮不上他们的忙吗?
入夜后,窗外静谧无声。
祁昼闭上眼睡沉,呼吸很轻,时序躺在他怀里,趴着一动不动,眼睛眨了又眨。
时序摸到他冰冷的手,于是掀开衣服,放在自己软嫩的肚皮上,明明开了暖气,哥哥身上还是这么冷。
他两双小手捧着,然后用衣服盖住,祁昼察觉到怀里的软团子动来动去,便睁开,掌心传来的暖意让他目光茫然,然后迅速抽回手。
“小序?”
时序抬头:“哥哥你醒啦,对不起,我想给你暖手,不是故意吵醒你的。”
祁昼摸到弟弟冰凉的肚皮,又心疼又无奈。这傻孩子,怎么能为了暖别人冻着自己?
祁昼起身给房间里的热水袋充上电,几分钟后拔下插头,先把热水袋捂在自己掌心焐热,再将掌心的温度轻轻传递到时序的肚子上。
“笨蛋,哥哥体质好,不需要你帮我暖,以后不要再帮我做任何事。”
时序小声嘀咕:“可是……你们每次看我,都是皱眉,很不开心,是因为我是捡来的吗?”
祁昼瞬间愣住。
他才四岁,怎么会懂这个……
“谁告诉你的?”
时序趴在他怀里,也学着大人皱眉,“前段时间躺在妈妈怀里,她告诉我的,说我是你捡来的,但是你们会对我很好,不想让我长大了难过,所以要让我知道真相。”
他疑惑抬头:“我听不懂这些话,捡来的,就是在垃圾桶里翻出来的吗?”
“不是。”祁昼抱住他,轻声说:“小序,你只需要记住,我会永远疼爱你,你是我独一无二的弟弟。
“好~”
…
看来以后得控制好情绪,小孩很机灵,细微的情绪变化都能敏锐感知到,看来也是个聪明苗子。
这次祁昼好不容易才把这个小祖宗哄好,确实不能隐瞒他的身份,等孩子长大后知晓真相,反而会更伤心。
……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时序上学的年纪。
五岁那年,时序成为了幼儿园的小朋友,祁昼给他买了个小书包,办完所有手续后,载着他前往学校。
第一天的时候,时序在门口哭天喊地,白皙的脸蛋涨红,趴在地上打滚,眼泪哗啦啦地流下,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小序啊,你哥哥也要去学校,你们离得近,放学他就会来接你的,” 幼儿园的张老师哄道。
祁昼跨上自行车,刚要蹬车离开,听到弟弟撕心裂肺的声音,一直喊哥哥,他咬咬牙,又舍不得走了。
“张老师,我来哄吧。” 祁昼伸出手,小家伙立马扑过来。
时序呜咽叫声,眼睛都哭红了,抓着他衣服说:“哥哥,别丢下我,呜呜呜,我不要一个人待在这里……”
祁昼拍了拍他后背:“不是你总是嚷嚷着要上幼儿园吗?这里有新同学,怎么又不想来?”
时序的小手紧紧攥住他衣服,抽搭两声,又开始流眼泪,祁昼拿出纸巾给他擦鼻涕泡,他边哭边说:“我一个人,害怕……哥哥,我想和你一起。”
“那恐怕不行,我也要去上学。”
时序又开始趴在他怀里哭。
张老师说:“小孩都是这样,刚来幼儿园都会哭。”
祁昼拍了拍他脑袋,低声安抚:“小序,你乖乖上课,我放学后提前过来接你,还是在这个地方,如果哥哥迟到了,是会挨打的。”
时序听到这句话才抬起头:“挨打?老师会打哥哥吗?”
“嗯。”
时序垂下脑袋:“那你快走吧……哥哥,放学后你一定要来接我。”
“好,一定来。”
余岚依本来说今天送小孩来学校,但是祁昼不肯,他说谁也哄不好时序,这小家伙只听他的话。
祁昼走的时候又对老师说:“张老师,麻烦您多操心,电子手表如果没电,帮忙充一下,他自己会玩,心脏病的药……您先保管好,我希望用不上。”
“好,放心吧,我和爸爸是朋友,有什么状况,也会直接联系他的。”
时序最终还是乖乖背上自己的小书包,颤抖地走进了幼儿园大班教室,很多小朋友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似乎从来没见过这个漂亮小孩。
“大家好,这位同学叫时序,以后也是你们的小伙伴,都是好朋友,一定要相亲相爱、和睦相处,不可以带小序做剧烈运动,照顾好他哦。”
“小序,你坐在这里吧,小莉以后就是你的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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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序乖乖地坐下,小莉是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她开心咧开嘴打招呼:“你好呀,我叫萧莉莉。”
“你……你好……”
时序呆呆地坐在教室,低头玩弄电子手表,有很多小朋友围过来,说他们都没有,学校不允许带。
“为什么你可以带啊?”
“时序,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你今年多大啊。”
时序第一次接触这么多人,吓得不知所措,又开始掉眼泪。
张老师见状,把他抱到办公室,拿来几包营养饼干。小家伙捧着饼干咬起来,渐渐不哭了。
张老师独自来到教室,温柔地说:“同学们,老师来解答一下你们的问题。首先,学校规定不能带电子手表,是为了防止大家小小年纪沉迷网络。另外,小序患有心脏病,不能受刺激,也不能做剧烈运动,情况严重的话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大家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不要孤立他,能做到吗?”
很多小朋友议论纷纷,都不懂心脏病是什么意思。
小莉举起手用响亮的声音回答道:“我知道,我爷爷也有这个病,会感觉胸口痛,好可怜的,时序这么小就生病了。”
张老师和他们讲解,这些小朋友也很听话,纷纷点头,说会照顾好时序。
等时序再次回到教室的时候,大家都保持距离,一个个的慢慢去打招呼,送他玩具。
时序很茫然,不知道为什么。
上课的时候,老师开始讲题,出了几道简单的数学题,问他们还有没有人记得,小朋友都纷纷挠头。
只有时序站起来,慢悠悠走到黑板前面,拿起彩色粉笔,把答案全写上去。
张老师愣了愣,这么聪明?
时序乖乖站在那里说:“我哥哥教的,老师,我还会叠被子哦。”
“序序这么聪明呢。” 老师把他抱起来说:“我还怕你成绩落下,看来不用担心啦。”
时序回到座位上,旁边的小莉趴在桌上说:“你好厉害,可以教教我吗?”
“可以。”
时序开始很怕这些人,慢慢相处了几个小时,性格逐渐开朗起来,和他们玩闹在一起。
…
祁昼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还没放学,就直接跑出来了,骑着自行车五分钟就到了幼儿园。
他来到幼儿园大班教室,本生怕时序会哭闹,却发现他正和几个小朋友手拉手学唱歌,脸上洋溢着特别开心的笑容。
出乎意料,竟然这么快就混熟了?
“时序好聪明啊!”
“你怎么这么快就学会了?”
“你的字也好漂亮。”
一眨眼,那个曾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宝宝已经五岁了。
祁昼站在窗户前,眼角微微扬起,心里空落落的,仿佛亲手养大的小鸟终于振翅飞走了。
放学后。
时序刚出门,看见祁昼,顿时喜笑颜开,飞奔跑过来。
“哥哥!”
祁昼伸出手,小孩撞进自己怀里,他皱眉说:“哥哥嘱咐过你,不要剧烈跑动,怎么不听?”
“看见哥哥太开心啦。” 时序喘了两口气,小嘴开始扒拉说个不停。
“张老师唱歌很好听,还叠了千纸鹤,真的很好玩。”
“幼儿园小朋友很好,他们没有欺负我,还给我零食和玩具,哥哥,我明天也要带点过来,送给他们。”
祁昼温柔笑笑,拿出湿纸巾擦了擦他染了灰尘小手,说:“嗯,序序很聪明,还知道礼尚往来。”
十四岁的祁昼最近开始练跆拳道,胳膊很有劲,轻松就能把弟弟抱起来。
幼儿园门口满是家长,别的孩子大多由父母接送,只有时序,是由哥哥接送。
门口保安看见后,也多问了句:“诶,小朋友,你们父母没空接孩子吗?”
祁昼的爸爸出国带队参加比赛,工作繁忙。余岚依最近总是加班,救死扶伤的工作同样不轻松。
祁昼回答:“我就是他家长。”
祁昼的初中离家不远,骑自行车十五分钟就能到家。
他计划等中考结束后,如果能考上市一中,就安排时序就读一中旁边的小学,这样既能经常见面,也方便每天接送。
小朋友叽叽喳喳地喊着“哥哥”,那一声声亲昵的呼唤,让祁昼心里满心欢喜。
4. 呵护
然后。
祁昼发现,宠弟弟是一件会上瘾的事。
每次他去幼儿园,总会被一群小朋友围住,大家七嘴八舌地夸他长得好看,还说都想要个这样的哥哥,言语间满是对时序的羡慕。
这让祁昼心里既得意又充满成就感。
有一次,余岚依问:“小昼,我下周有五天白班,你可以休息下,初中长期不上晚自习,会影响成绩,我去接小序。”
祁昼回答:“上次月考,除了语文差十分,英语差五分,其他都是满分。”
余岚依瞬间哑口无言,满脸自豪的笑容:“好好好,我看你啊,都恨不得把弟弟绑在身上。”
祁昼回到房间,看见时序还在书桌前趴着,不知道在画什么,两条小短腿晃来晃去。
他走过去,时序突然把画盖住。
“藏什么呢?”祁昼好奇地凑近。
时序急忙捂住画纸:“我还没有画完,哥哥不许偷看!”
“好,那我先去洗澡。”祁昼笑着直起身子。
时序继续低头画画,十分钟后,他把最后一笔填上,然后放下纸和笔,屁颠屁颠地跑到卫生间敲门。
“干嘛呢?”
“我要和哥哥一起洗。”
祁昼打开门时,小家伙直接冲了进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时序踩到了沐浴露泡泡,突然身体前倾摔倒在地。
咚——
“啊——”
“小序!”
祁昼急忙蹲下身,把时序抱起来,看到他白嫩的额头被磕红,小孩闭上眼哇哇大哭,痛得两眼昏花。
“呜呜哇——”
“乖,不哭不哭。” 祁昼心里愧疚感极深,轻轻揉了揉小孩脑袋,他刚刚忘记擦身体就起来,所以才会把沐浴露泡泡带到了地砖上面。
时序趴在他怀里,哭得嗓音哽咽:“痛……好痛……”
“呼。” 祁昼轻轻吹了吹,把他搂在怀里轻轻地拍后肩。
时序趴在他怀里,哄了一会儿抽搭声才停下,鼓着小嘴嘀咕,额头已经肿了起来,变成了青紫色。
祁昼擦了下身体穿上衣服,把他放在床上,出门拿药箱,给他额头涂了点药。
时序又开始低声呜咽。
“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祁昼叹了口气。
时序察觉到他不高兴,便伸出小手拉住他:“哥哥,对不起,我再也不乱跑乱跳了。”
五岁的小朋友喜欢蹦蹦跳跳很正常,祁昼觉得是自己的错,明知道家里有小孩,不早点买个防滑地垫。
“没事,是我的错,序序很乖。”
祁昼给他涂完药,抱着小朋友去洗澡,外面突然下起倾盆大雨,
夏季雷雨频繁,窗外的玻璃在狂风中咯吱作响。祁昼关窗的时候,潮湿的水汽夹杂着寒意扑面而来,窗台也溢满水渍。
时序缩进被窝时,感觉头很晕,祁昼打开台灯,暖黄的光晕驱散了室内的阴翳,小孩的脸被照得很温和。
“小序。”
祁昼喊了声,没有任何回应,他来到床边,发现小孩竟然睡着了。
今天这么快就睡觉?
祁昼拨开他额头前的碎发,看见淤青越来越严重,已经蔓延到眼角,小孩皱紧眉头,水珠从眼角滴落,似乎是疼哭了,也不吭声,又乖又可怜。
他心里担忧,拿出手机给余岚依打视频电话,把时序的额头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余岚依仔细查看照片后,语气温柔:“问题不大,买点云南白药气雾剂就行。不过外面雨太大了……我回来吧。”
“不用,我去买。小序疼得厉害,我等不及。” 祁昼攥紧手机,声音透着焦急。
祁昼匆忙穿上外套,抓起一把雨伞。推开门的瞬间,狂风几乎将他掀翻。他向来不喜欢夏天,频繁的雷阵雨说来就来,天气预报还预警了台风。
此刻夜幕低垂,乌云压得极低,树林里传来阵阵簌簌声,像是有什么在暗处蛰伏。
祁昼突然想到五岁的时候,夜晚去公园散步,被蛇咬伤,小腿肿了很多天,自那之后,他晚上再也不敢出门。
祁昼低头看了眼手表,八点多。
药店应该没有关门。
他想到时序刚刚皱眉的小表情,睫毛泪水未干,同样也是五岁,祁昼心疼弟弟,毫不犹豫的出门了。
祁昼走到别墅门口,看见旁边的丛林,抓紧雨伞,指尖在颤抖,仍然往前面走。
他运气太差,刚到药店的时候,看见已经关门,只好去下一家。
祁昼的衣服全部湿透,暴雨是倾斜着下的,风也很大,伞根本打不住,走了一公里,才看见有个药店没有关门。
余岚依也打了电话说:“儿子,怎么样?在外面注意安全,我刚刚在网上下单了,但是一直没有骑手接单,暴雨堵了路。”
“没事,妈,我已经找到了,小序疼得厉害,附近几乎没什么骑手,您先忙,我马上回去的。” 祁昼说完把裤脚勒起来,鞋子也全打湿了。
医生提醒道:“小朋友,回去小心点,可以走公园旁边的那条小路,那个地方地势高,没有淹水。”
“嗯,谢谢。”
祁昼回去时,因害怕而不敢走公园的路,只能选择大路。
暴雨中,井盖被水冲起,垃圾桶也被狂风掀翻。他意识到雨伞在大风中根本无法遮挡风雨,索性收起碍事的伞,冒雨奔跑起来。
……
祁昼进屋后,倚着门长长的松了口气,心跳得很快,这才从兜里掏出药,随后转身去换衣服。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洗澡,而是跑到卧室,来看时序的额头,已经肿得很厉害,幸好买到药了。
祁昼拧开瓶盖,轻轻地在他额头上喷了点,慢慢抹匀,间隔两分钟后,又喷了点,低头吹了吹。
“唔……”时序轻哼一声,原本皱紧的眉毛渐渐松开,小手下意识攥紧哥哥的衣角,呼吸逐渐绵长,终于睡得安稳。
祁昼来到卫生间,重新洗澡换衣服,出来后,他怕自己的体温太凉,躺在左边睡,将小熊隔在中间。
时序额头的肿消了些,祁昼嘴角扬起,这才放心地闭上眼。
…
时序倒是没什么事了。
祁昼生了场大病,第二天闹钟响了也没醒,浑身烫得厉害,小朋友在旁边抓住他胳膊,摇来摇去也没反应。
“哥哥。”
“哥哥你要迟到了!”
余岚依上晚班,早晨回家后,已经是八点多,听见楼上有动静,急忙来到房间。
“小序,怎么啦,?”
时序指着床上的男孩说:“要迟到了!哥哥还在睡觉。”
余岚依走过来,看到祁昼脸色红润,呼吸也轻,她伸手摸了下额头:“天呐,这么烫,我去买点针剂药,给他打个退烧针,估计昨晚出门买药受凉了。”
“小序你别乱跑,我给老师打电话请假,在家看好哥哥。”
时序乖巧地点了下头。
余岚依迅速穿上外套出门。
时序坐在旁边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他看向床头柜上面的消肿止疼喷雾,昨晚大暴雨,哥哥出门给他买药了吗?
时序茫然挠了挠头自言自语:“发烧是什么意思……哥哥醒不来,是因为发烧吗?”
祁昼微微蹙眉,嗓子疼得厉害,烧得头昏脑涨,意识模糊,嘴里喃喃自语:“水……水……”
时序听到后,立马跳下椅子,跑到客厅,拿起杯子,小心翼翼地接了点水,然后还加了点热水。哥哥总是说,喝温水对身体好,少喝凉水。
他双手捧着杯子来到卧室,小声地说:“哥哥,我给你接了水,你快起来喝吧。”
祁昼没有任何反应。
时序很多事都不懂,甚至不明白为什么发烧会让人昏迷不醒。他只知道,呼唤哥哥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时,心里就会感到很慌。
“哥哥……”
“哥哥你起来陪小序说话,我害怕……”
“呜呜呜。”
时序在旁边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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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大哭起来,兴许是声音太大,昏睡中的祁昼被吵醒。他感到头疼欲裂,喉咙干涩疼痛,低声咳嗽了几下,才知道自己感冒了。
“小序……”
“哥哥!” 时序瞬间抓住他的手,“你终于醒了,小序好害怕,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睡觉……”
祁昼握住他的小手,微微笑了笑:“我没事,这个叫发烧感冒,你以前也病过,忘记了吗?会很难受,所以才会昏迷不醒,咳咳咳……你出去玩,别传染给你。”
时序听了后,把水杯拿过来说:“给你,哥哥刚刚说要喝水。”
祁昼拿起水杯,确实很口渴,他一鼓作气全部喝下,没想到竟然被五岁的小朋友照顾,还懂得给他接温水,真是难为他了。
时序趴在他身旁问:“昨天好大的雨,哥哥出门淋雨了吗?所以才会生病对吧?”
“嗯。”
时序低头亲了亲他的手背,很乖地说:“我长大后,一定要好好孝顺哥哥。”
祁昼哭笑不得,别人都是孝顺爸妈,他倒是学会孝顺哥哥。
“算了吧,长大后照顾好爸妈就行,小序已经很懂事,头还疼吗?”
时序摇头。
祁昼不停地咳嗽、打喷嚏,他让时序出去,但是小朋友就是不肯离开。
余岚依很快回来,凭借学医的专业知识,她熟练地配好了针剂药水。正因为懂医术,她对孩子的状况心里有数,这也是学医带来的便利之处。
时序坐在一旁,眼睁睁看着针头缓缓扎进祁昼的手背,不禁皱紧了眉头。他睁着迷茫的大眼睛望向妈妈,满心疑惑,难道妈妈打针不会疼?不然哥哥怎么毫无反应?
“妈妈,以后去医院,你给我抽血好不好……护士姐姐抽血每次都会胳膊疼。” 小朋友天真地说。
余岚依把他抱起来说:“你啊,只是太小了,没有哥哥的忍痛能力强,我们出去,不打扰哥哥休息好不好?”
“好。”
余岚依把小孩抱到主卧,让他自己睡觉,哄好后,又来到次卧。
“小昼,好点了没有?”
余岚依拿来退烧药喂他喝下,将水杯放在一旁,目光审视着他,缓缓开口道:“你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生病恐怕不只是淋雨这么简单吧?平日里,你晚上不敢去有丛林的地方,昨天却胆子大得很。”
祁昼垂下眸,目光沉沉的,“妈……昨天我洗澡的时候,忘记把沐浴露擦干净,才导致时序脚滑摔伤,我很想保护好他,却因为自己的疏忽,让他受伤了。”
“所以我很内疚,晚上总是做噩梦醒来,心里在想,我是不是照顾不好他?他身体这么娇弱,我还让他受伤了……”
余岚依揉了揉他脑袋温柔地说:“昼昼,你也还是个孩子啊,咱们家对小序,已经尽心竭力,不必感到任何内疚。”
“说句不好听的,明年小序手术会有很大的风险,我和医生聊过,没有百分百成功率……他抵抗力又差,如果……如果他死在手术台,你也别太难过,这是时序的命,当初你没有把他捡回来,他的生命早就停留在一岁。”
“咱们让他度过这么多年的快乐时光,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祁昼听到这些话,眼眶瞬间通红,被激得咳嗽不止,余岚依看在眼里也心疼。
余岚依犹豫了几秒后说:“小序身体状况差,你也是知道的,万一他以后有什么不测……妈妈再给你生一个弟弟或妹妹?”
余岚依和祁父工作都很忙,没空照顾孩子,所以才只有这么一个独子,但是他们不懂小孩心里想什么。
祁昼摇头,沉声道:“妈……我不想要弟弟妹妹,您出去吧,我想睡觉。”
余岚依叹了口气,只好起身离开。
祁昼整个人郁郁寡欢,时序是独一无二的。
从把时序捡回家的那一刻起,祁昼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护他周全。
更何况时序乖巧听话,总能哄他开心,让他心甘情愿地想要呵护这个弟弟,只盼着他能平安长大。
5. 保佑
这场大病让祁昼足足烧了三天,浑身酸软无力地瘫在床上。
心结难解的他愈发显得颓废,即便中途有学校同学前来探望,脸上始终挂着恹恹的神色,提不起精神。
吱——
卧室的门被推开,时序小跑过来,把自己的画拿过来说:“哥哥,我的画已经完成了,给你看。”
祁昼低头,时序画了个大草原,他们一家四口坐在中间晒太阳,还有几只小猫围在身边,他和弟弟手拉手坐在一起,怀里有只猫。
时序真的很喜欢猫。
“真好看……小序挺有画画的天赋,笔触很稳,以后可以考虑当画师,我给你报美术班。”
“真的吗?我还可以跳舞!”
时序把画纸收好,然后跑到床尾,这小家伙长得不高,又瘦又矮,不坐起来都看不见他。
时序欢快地跳动起来,先是扭动腰身,接着小腿轻轻蹦了两下,伸出食指,左手伸向右边头顶,右手也抬起来指向左边。他灵活的小腿不停地滑来滑去,模样可爱极了。
祁昼噗嗤笑出声,然后就没停了,捂着嘴一直笑。
“嘿咻嘿咻。” 时序边跳边唱,开始转圈,坐在地上翻滚,但是那个动作难度太高,他滚不起来。
“好啦好啦。” 祁昼从床上起来,把地上的小朋友抱起来,“别把我家序序累坏了。”
“哥哥终于笑了。” 时序倚靠在他怀里,小手攥紧他手指。
祁昼摸了摸他脑袋:“谁教你的?”
“妈妈教的,她在网上给我看视频,让我学,说可以哄你笑,说只有开心了,你的身体才能好起来。”
祁昼抱紧怀里的人,闭上眼,闻着淡淡的奶香味,感到很满足,心里也想开了。
“嗯,哥哥明天就能恢复。”
“那我今晚可以和你睡吗?序序这几天自己睡小房间,总是掉地上,摔得我好痛。” 时序委屈巴巴地说。
祁昼鼻音有点重,把他抱在床上说:“你和妈妈睡,我夜里还有点咳嗽,会传染给你。”
“好吧。” 时序瞬间失落无比。
到了夜晚。
这几天的大雨总算停了些,小朋友安稳的睡在余岚依怀里。
他微微皱眉,突然睁开眼,捂住胸口喘气,开始心脏疼了一会儿,然后又不疼了。
“哥哥……”
时序看向窗外的时候,外面被风卷来的落叶,贴在了窗户上面,枫叶的影子像几个触角晃动,他瞳孔睁大,突然大哭起来。
余岚依揉了揉眼,立马把小孩揽入怀中:“序序,怎么啦,不哭不哭,是不是做噩梦了?”
时序哭个不停,心脏传来的刺痛感,令他呼吸困难,小脸惨白,低声说:“疼……妈妈……”
余岚依大惊失色,打开灯拿出家里的备用听诊器,检查孩子的身体情况,迅速起身来到药箱里找药,喂他喝下。
时序被呛到,还是在哭。
余岚依拍了拍他肩膀:“序序,别哭,情绪激动胸口会更痛,不哭了啊乖……”
时序哭个不停,想到刚刚看到的影子,被吓得缩紧脖子低声呜咽。
余岚依没办法,只好把小朋友抱过去,敲了敲祁昼的房门。
“昼昼,睡了没有?”
祁昼趿着拖鞋出来,听见时序的哭声,余岚依焦急道:“……心脏病犯了,应该是疼得厉害,我已经给他喂过药,还是一直哭。”
“和我睡吧。” 祁昼目光担忧道。
“嗯,你照顾好弟弟,明天我带他去医院做个检查。”
余岚依转身的时候,听见时序的哭声停止,她皱了皱眉,觉得这样下去,也不好,太黏他哥哥。
祁昼的手放在他胸口轻轻地揉着,搂着小孩回到被窝,时序蜷缩在他怀里,小声嘀咕:“哥哥……有怪兽,好多触角,晃来晃去……”
“在哪里?”
“窗户……贴着……”
祁昼微微笑道:“别怕,应该是风吹过来的枫叶,胸口还疼吗?”
时序点了下头。
“哥哥,你生病也会胸口疼吗?”
祁昼愣住,他不知道怎么和时序解释,于是说:“序序经常吃甜食,所以胸口长了个小虫子。”
“啊?” 时序一脸惊恐:“那怎么办?虫子会吃掉我吗?”
“不会,幼儿园毕业后,哥哥带你去医院,让医生,帮你把小虫子拿出来,好不好?” 祁昼温柔地和他说话。
时序立马点头。
“我再也不吃巧克力了。”
祁昼拍了拍他肩膀:“嗯,乖,快睡觉。”
小孩躺在他怀里,很快进入梦乡。
时叙身体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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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精心的养护方式,比如控制盐分摄入、遵循少量多餐的进食原则。同时要忌口辛辣食物,少吃糖果、甜点和油炸食品 。
祁昼闭上眼,老天爷,求求你,保佑时序平安长大吧。
……
光阴似箭,转眼间。
时序六岁幼儿园毕业那年,拍了毕业照,很多小朋友舍不得他。
“小序,你一定要好好的。”
“序序,我会想你的。”
有个胖胖的小男孩拿出巧克力放在他手里说:“序序,等你从医院平安出来,可以来我家玩,我家里有小猫咪。”
时序抱住他胳膊甜甜地笑道:“谢谢小路哥哥,我现在不能吃糖,不然小虫子还会咬我的心脏。”
祁昼站在旁边,看着他俩抱在一起,心里莫名的不爽。
小路是幼儿园的同学,大时序两个月,他拿出兜里的四叶草,递给他:“我爸妈说,这个草会带来幸运,送给你,一定会没事的。”
时序伸手,接过那片四叶草,被粘在了白纸上,所以没有损坏,他很喜欢这个四叶草。
“真好看,谢谢小路哥哥。”
祁昼突然走过来,把他手里的巧克力夺过来,还给那个小胖子,就把时序抱起来走了。
“嗯?小路哥哥~我下次去你家玩。”
“好,我等你。”
时序开心地晃了晃脚,然后分享自己的快乐:“哥哥,小路人很好,他总是给我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说我是个好宝宝。”
祁昼神色不悦,并没有说话,而是把他放在了自行车后座。
时序抬头问:“哥哥?你怎么啦?”
“没什么。” 祁昼背对着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小心眼。
时序抓住他袖口说:“哥哥,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和小路一起玩呀?你别生气,小莉每次看我和他玩得开心,也会生气,我把这个丢掉,我最喜欢的人是你!”
祁昼愣住,回过头问:“真的?”
“嗯嗯!” 时序点头。
祁昼把他的四叶草收好说:“不用丢,这是你的幸运草,小序准备好明天住院了吗?”
“准备好啦,哥哥,你也要陪我。”
“嗯,我会的。”
前段时间中考已经结束,祁昼有足够的精力来陪时序,他会寸步不离。
…
7. 听话
祁昼的中考成绩下来了,总分数因地区而异,当地总分680分,他考了660分。
如果不是中途操心时序的事,以他日夜复习背书的劲头,拿满分都不在话下。
祁昼读市一中,旁边有个分校小学,离得很近,骑自行车五分钟,每天放学,他都会去接时序回家。
有时候祁昼不想回家,就会住在宿舍,晚上还把小朋友也接过来,让他和自己睡一起。
宿管阿姨有时候会阻拦,但是祁昼是个听话的三好学生,也说过弟弟心脏做过手术,需要人接送,以免遇到打架的混混,他体质差都打不过,宿管就也同意了。
今年,祁昼十六岁,时序七岁。
时序躺在宿舍,钻进祁昼的被窝,偷他哥哥的手机玩游戏,祁昼这是四人间,其他三个新生和他关系也还可以。
“诶,祁昼,你弟弟是不是从小就黏你?”
“他长得真可爱,白白嫩嫩的。”
“就是个头太小,跟幼儿园小朋友似的。”
祁昼刚洗完澡,边擦头发边回答:“时序是先天心脏病,从小被病痛折磨,几乎不怎么长个,今年还长了点。”
时序边玩游戏,边抬头说:“哥哥,小咪自己在家,它会不会找我?”
祁昼给他买了一只猫,很胖很圆的金渐层,时序每天都心里惦记。
“天天来回也很累,猫在笼子里,不会乱跑的。”
祁昼的高中回去骑车需要二十分钟,住宿舍不太方便把猫拿过来,时序总是惦记。
“哦。” 时序点头,继续玩手机。
祁昼把手机夺过来说:“少玩手机,去写作业。”
时序瘪了瘪嘴,只能乖乖地把书包拿出来,放在床上,趴着写。
祁昼用力地拍了下他的屁股,皱眉训斥道:“懒虫,写作业都要趴床上,去书桌那里坐着。”
时序抱着书包,又坐起来,来到床边的书桌前坐下。
室友把薯片塞嘴里,忍不住调侃道:“祁昼,你这是养弟弟,还是养儿子啊,跟我爸似的,管得严,嘴又碎,时序真是个听话的好宝宝。”
他走过来问:“小序,你要不要吃薯片?”
时序吧唧了下嘴,看向他手里烧烤味的薯片,大眼睛眨了下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 室友拿了包薯片递给他。
“谢谢哥哥!” 时序开心地接过来。
祁昼冷眼扫过去,听到他随便喊别人哥哥,心里又开始不爽。
时序性格很开朗,见到谁都会笑,甜甜地喊哥哥姐姐,很多人都喜欢这种阳光小男孩。
时序低头写作业,开始抓耳挠腮,嘴里嚼着薯片问:“哥哥,这题我不会做。”
祁昼没有搭理他,躺在床上闭眼假装睡觉。
室友跑过来,半蹲在身旁说:“来来来,你哥睡了,我教你,七岁小朋友的作业根本没有难度。”
“嘿嘿,谢谢你。”
“真礼貌,这么可爱。” 男生捏了捏时序的脸蛋说:“以后常来玩,我给你买零食。”
“好。”
祁昼皱眉,听得心里更不爽。
时序写完作业,急忙躺到床上。他身材瘦小,即使睡单人床也毫不拥挤,于是翻身越过祁昼,主动往他怀里钻去。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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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了吗?”
祁昼突然抬手,猛地打了一下他屁股,时序尖叫一声。
“啊!好痛!”
祁昼出气了,也没说什么话,把小朋友揽入怀中,闭上眼睡觉。
他占有欲强,希望时序是他一个人的弟弟,只许喊他哥哥。
时序揉了揉屁股问:“哥哥干嘛打我,还下手这么重。”
“睡觉。” 祁昼不想和他解释占有欲这件事,毕竟七岁的小朋友也不会理解。
“你的毛衣呢?”
“脱在教室里了,很热……”
现在是秋天,时序不想穿毛衣。
祁昼神色不悦:“跟你说过多少遍,注意保暖,最近天气变化大,经常下雨,伴随台风,如果感冒了怎么办?你身体动过手术,近三年都要好好养,避免以后复发。”
时序小声嘀咕:“比爸爸还能唠叨……”
祁昼皱眉,没想到他会顶嘴,小朋友真的长大了。
他转过身,不抱弟弟了。
时序愣住,随后又爬了过去。祁昼翻身扭开,可小孩仍不放弃,不断来回翻越,执意往他怀里钻。
“哥哥……我明天就穿上,你别生气,我要在你怀里睡觉。”
祁昼叹了口气,这才把他搂入怀中,无奈地说:“序序,你的心脏很脆弱,需要注意身体,就要听我的,知道吗?”
“好,听哥哥的!”
祁昼不仅占有欲强,每天比大人还操心,天天盯着时序。有时候小朋友吃饭,都会接到他的电话,问吃了什么、有没有挑食、不许吃垃圾食品。
时序喜欢这种被人天天惦记在心里的感觉。
8. 想念
时序上小学的这些年,除了白天上课,几乎和祁昼形影不离。
祁昼高三毕业后考上清华,却因不想去外地读书,毫不犹豫地报考了江城的一本大学医学专业。
其实这些年他常看医学书,已有一定基础,只是大学离时序的小学很远。分开时见时序哭得不成样子,他心里也难受至极。
那时祁昼十八岁,时序九岁。
大学生活比较充实,祁昼白天上课,晚上复习,平日里休息会去武馆练跆拳道,每次坐车回去需要半小时车程,偶尔会惦记一下学校里的小孩。
时序九岁了,会坐公交、会坐地铁,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跑出去玩,夜不归宿。
这天,祁昼刚放学,突然接到余岚依的电话,说时序在学校打架了。回到家后缩在房间里,不吃饭、也不涂药,在里面哭个不停。
“我现在坐车回来。”
祁昼搭了个出租车,在路上的时候,突然拿出手机沉思,他们已经有一个月没见面了。
是不是小孩开始闹情绪故意的。
祁昼到家后,余岚依帮他拿着书包说:“一个月没回来,大学这么忙呢?”
“嗯,休息时间我去爸那里了,等拿了黑带后,我再教小序,有点本领不怕被人欺负。”
余岚依说:“你快去看看他吧,我刚刚从学校回来……听老师说,有同学骂他是野孩子,然后就和人打起来,小家伙回来后就一直在房间里哭,把门也反锁了。”
“我明天去趟学校。” 祁昼神色不悦,非要找那小孩算账不可。
咚咚咚——
祁昼敲了几下门,里面的哭声戛然停止,但是没人来开门。
“序序。”
“开下门。”
卧室突然传来窸窣的动静,可无论怎么敲门,里面都没有丝毫开门的迹象。
“时序,再不开门,待会进去,我就会打你了。”
时序这才跑过来,把门打开,整个眼眶都是红的,吼道:“你就知道打我!不管我……还要打我……”
祁昼十八岁已经有一米八五,时序从小体质差,发育缓慢,身材纤瘦,脑袋只到他胸口下面,也是很轻松就抱了起来。
“总算开始长个,明年应该能到我胸口,这么大了,哭什么呢?” 祁昼把他抱到床上,看见他脸上两边的淤青,心疼地垂下眸。
“给你涂药。”
“哼。” 时序扭头。
祁昼见他不听话,抬手就是往屁股上面一巴掌,时序浑身颤抖,趴在床上呜咽哭起来。
“你真的打我……”
“我打你,是因为你闹脾气,不涂药,为什么要虐待自己?” 祁昼手里拿着消肿的喷雾药剂。
“如果再不听话,我就走了。”
时序听后,眼眶瞬间红了,他立马坐起来扑进哥哥怀里,将头埋在他胸口,委屈地大哭起来。
“他们骂我是野孩子,还说你不要我了……明明答应过,每周放假都会来学校接我回家,为什么一个月都没来……”
祁昼揽住他肩膀,伸手抚了抚他胸口,低声回答:“大学很忙,抽空的时间都在学跆拳道,哥哥想变厉害点,可以保护你。”
时序委屈地趴在他怀里哭,祁昼突然意识到,从小和他黏在一起,已经让小孩产生了依赖性。
“时序,你没有小时候乖。”
时序愣住,立马抹去眼泪抬头说:“我乖,我很乖的……我不闹脾气了,你别凶我……”
祁昼叹了口气,帮他额头涂药,看着小孩疼得缩脖子,他目光冷淡,说:“没有凶你,明天我去学校,给你讨回公道,让他给你道歉。”
“真的吗?你不怪我在学校打架?”
“我们家序序受委屈了,为什么不能打架?但是受伤就要涂药,脸肿成这样,不及时涂药,是为了让我心疼你?”
时序低头心虚道:“这都被你发现了……”
祁昼继续用喷雾给他脸上喷了第二次药,低头吹了吹,动作轻盈温柔:“你是我养大的,有什么小心思我看不出来?”
时序偷偷笑了笑,“哥,你小时候就是给我买这个云南白药的喷雾,一个人出去淋雨,回来发烧感冒的,我到现在还记得呢。”
“那你记性挺好。”
“嘿嘿。”
晚上吃完饭。
余岚依和祁父在客厅看电视,听到楼上的动静,卫生间里传来嬉笑打闹的声音,让她心生担忧。
“老祁,序序都九岁了,他俩怎么还是一起洗澡?晚上肯定又一起睡,这样下去也不成啊。”
祁父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说:“你操心这个干什么,序序又不是女孩子,不用避嫌,两个男孩管他们干什么。”
余岚依拍了下他大腿:“不行,昼昼都已经十八岁,照这样下去,以后他俩会越来越黏人,更难分开独立,我得去说一声。”
祁昼洗完澡,和时序一起出来,毛巾在他脑袋上面胡乱擦拭。
余岚依走过来招了招手:“序序,你过来。”
时序开心地跑过去。
余岚依揉了揉他的脑袋说:“序序,小次卧我已经给你铺好了,从今天起,你要开始和哥哥分开睡。幼儿园的小朋友早就自己睡觉了,你都这么大了,也该一个人住了。”
时序听后闷闷不乐,垂下脑袋说:“为什么长大了就要和哥哥分开睡?”
祁昼也走过来说:“妈,你让他和我睡吧,他一个人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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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
余岚依微微蹙眉:“怎么睡不惯?你这个月没回来的时候,时序都是一个人睡觉,每天都挺好的。我是为他好,现在分不开,长大了依赖性更强,无法独立。”
“来,序序啊,你现在已经是大孩子,要和哥哥分开,懂吗?要不然以后更分不开了,上了社会还要找哥哥吗?” 余岚依边说边牵住他的手,把时序往前面小次卧里带。
时序也没办法,他只好跟着,别墅二楼有三个房间,主卧和次卧差不多大,前面的小房间也很宽敞,里面被布置得很好,还有书桌和飘窗。
“我知道了,妈妈。”
“这才乖嘛。”
祁昼回到房里睡觉,刚躺下去便闻到床单上还残留着时序身上的味道。低头一看,枕头布满褶皱,显然是小男孩曾趴在上面哭了许久留下的痕迹。
他闭上眼,脑子里全是时序哭的模样,白皙的脸蛋泛红,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的表情。
躺了半小时也没睡着。
入夜后,祁昼听到哭声。
他蹭地一下坐起来,直接跑到时序的房间,门没有关,似乎在等他。
祁昼推开门,又关上。
“序序?”
时序低声喘息,祁昼急忙走过去开灯,看见男孩在被窝里一抖一抖的,声音抽泣,哭声不止,他心疼地抱在怀里拍了拍他后背:“怎么了?”
“胸口难受……” 时序趴在他怀里,双眼泛红道:“我想你。”
祁昼神色慌张:“我去给你拿点药,可能是你今天打架,最近又失眠,影响到心脏过度劳累。”
祁昼的医学知识也没白看,看他的精神状态都知道失眠,他拿来时序的药,喂他喝下,男孩眉宇才松缓开,静静地躺在床上。
祁昼掀开棉被,躺进被窝里,将他揽入怀中:“睡吧。”
“妈妈不会说吗?”
“我照顾弟弟,本该就是理所当然,等你再大一些,就和你分开睡。”
“我已经很大了。”
“你在我眼里还是小朋友。”
时序听完开心地往他怀里钻,安全感满满,如果没有哥哥,他早就死了,他在想,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对祁昼,要听他的话。
第二天。
祁昼来到学校后指名道姓让那个小胖子道歉,甚至险些动手,小胖子才肯低头向时序道歉。
时序真切感受到,有哥哥撑腰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
为了能更方便地与时序见面,祁昼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并把家里的小猫也接了过来。
由于小学生没有晚自习,时序会独自乘车,所以他每天都会自行搭车前来。
就这样,两人几乎又是形影不离。
9. 爱意
时序十六岁那年,刚上高二。
祁昼硕士毕业后,仅用几个月见习时间,便成功入职市一院,成为一名心外科医生。
他终于能理解母亲从小到大很忙的感受,看见那些病人,把生的希望寄托在自己手里,康复后的喜悦感,仿佛一切都值得。
“祁医生,301房有台手术需要您去做,李医生有点不舒服。”
祁昼刚准备下班换衣服,听到后疑惑道:“我吗?301房病人是大型手术,我资历不够深,不行吧。”
“这是院长的意思,您对自己太不自信了,上个月两台手术临时救急,都是您完成的啊,他还夸您对每个心脏病患者都特别了解。”
祁昼也没犹豫,转身去洗手准备手术,毕竟自己弟弟是先天心脏病患者,他了解过所有心外科知识,已经深深记在脑海里,对任何患者都比较细心。
这场手术进行了两小时,最后完美收官,医院的护士纷纷夸他厉害。
祁昼出来后,摘下口罩,看了眼手表,八点多,今天答应给时序过十六岁生日,又要晚点了。
祁昼换完衣服,正准备离开,突然被一群人拥堵住,他们手里捧着鲜花和水果,不停地感谢。
“祁医生!谢谢您救了我老公,这是咱们的一点心意。”
“要不是没有您,我儿子现在都生死未卜。”
“祁医生,您有没有空,咱们请你吃个饭吧。”
祁昼微微点头,温柔地笑了笑说:“您太客气了,救死扶伤是我们的本职。这些鲜花麻烦您送给陈先生吧,我们不能收家属的礼品。”
“我已经和你们医院院长说过了!你今天必须收!每次都是你贴心地过来检查,做诊断,咱们都看在眼里。
祁昼推脱了三四次,这群家属还是热情地要把东西给他,最后被逼无奈,只好接下了鲜花。
“花我收了,礼品我真的不需要,家属您要不过去看看陈先生,我这边还有急事要回家,实在是抱歉。”
他们听后,这才放祁昼离开。
祁昼下楼后,看着手里的玫瑰花,送给了前台的两位护士小姐姐。
“哇,祁医生又收到花了。”
“长得帅,又年轻,医术还高明,未来的栋梁之才啊,谁不喜欢,人也特别温柔,简直是理想男友~”
祁昼尴尬笑了笑,他只是觉得花扔了浪费,恰好这些同事喜欢。
他急匆匆赶到停车场,坐进自己的车,随即拿出手机给时序打电话。
时序一直没接。
祁昼继续打视频电话。
这小孩又在闹情绪了。
祁昼发了段语音。
【抱歉,临场有手术,你在哪里?】
时序没回复。
祁昼:【不回消息,那我就不找你了】
时序的视频电话立马打了过来,祁昼接了后,看见屏幕上面的男孩两眼通红,热泪盈眶,在那边哇哇大哭,模样有点可怜,也有点可爱。
“蛋糕都化了!菜也凉了!这是我第一次做饭,好不容易成功了,你又迟到!”
“这次真的推脱不开,临场有手术,病人情况也很危及,序序,对不起。”
祁昼也觉得很抱歉,每次时序休息的时候,两人出去玩,他总是迟到,要么放鸽子,工作太忙。
时序为了给哥哥做饭,在厨房里反复练习,好几次被烫伤手。
今天是他的生日,特意学做了三个菜,满心期待地想让哥哥品尝。然而,左等右等不见哥哥回来,饭菜全都凉透了,这才忍不住生起气来。
…
祁昼回来后,将车停在小区门口,迟迟没有上楼。
他突然想起余岚依的话。
如果你永远不和他分开,那这种生活就会永远持续下去,就不怕影响到名声吗?以后时序怎么娶媳妇。
祁昼握紧方向盘,他意识到这种行为不能长期下去,时序是他弟弟,肯定不能和自己生活一辈子。
祁昼想到这里,顿时心有不甘。
如果两个男人也能结婚就好了。
祁昼将车开进小区,这个房子,从大学租到现在,两人每天睡一起,从未分开过。
时序太单纯,根本不懂情情爱爱,他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
祁昼上楼后,拿出钥匙打开门,看见时序躺在沙发上,目光空洞无神地看着窗外,整个人郁郁寡欢。
“序序……我给你买了礼物。” 祁昼拿出礼盒走过来说:“前段时间,你不是说你同桌的手机很厉害吗?我给你了个更新的款。”
时序看向手机,压制住心里的愉悦,偏过头不理他。
祁昼将手机搁在一旁,目光落在桌上的蛋糕和时序亲手烹制的饭菜上。
时序经常说,他上班累,所以想在家里给他准备晚饭。回来累了饿了,还能吃上一口热乎的。
“玉米排骨汤、土豆牛腩、小白菜,这龙虾应该是你点的外卖吧?看成品都不像你做的。” 祁昼故意调侃他。
时序还是不说话。
他自己做了三个菜,龙虾确实点的外卖,还没学会学龙虾,祁昼也没时间教他。
“序序,生日快乐。”
时序突然冷声说:“你说,学医是为了我的心脏病,那现在呢?你每天忙碌救别人,什么时候认真的陪过我?妈妈很忙、爸爸很忙,现在你也很忙……”
“这就是为了我吗……”
祁昼走过来,牵住他的手回答:“哥哥不是故意的,但是你要想想,那些心脏病患者,他们也想活着,如果我不救他们,谁去救?我学医不仅仅是为了你一个人,这是职业,也是责任。”
时序低头不吭声。
他心里实在太憋屈,情绪堆积久了才觉得不舒服,以前从来没这样发脾气、给人脸色,能体谅他的工作辛苦,这一点自己也清楚。
“序序,房租下个月到期,我就不续租了,你高中就住校吧,咱们开始分开住。”
时序瞬间抬头,迫切地抓住他的手问:“为什么!哥哥我错了……我不发脾气还不成吗?你别和我分开,我不想住宿舍……”
祁昼神色凝重,沉声道:“你已经十六岁,不再是小孩子了。如果咱们永远都不分开,那成年之后呢?等你参加工作了,难道还要一直住在一起?”
时序愣愣地说:“……不可以吗?”
“哎,你太单纯。” 祁昼揉了揉他脑袋:“咱们都是男人,这样传出去不好,你打算和我住一辈子吗?”
时序噎住话,不吭声了。
祁昼说完这些话,心里也难受。他想到自己养大的弟弟,以后还要娶妻生子,就特别不爽,明明从小就承诺过,弟弟是他一个人的。
但是,他要面对现实。
时序突然起身,饭也不吃了,走进卧室关上门。
“序序,出来吃饭。”
“时序!”
祁昼敲了敲门,被反锁了。
这臭小子,叛逆期还没结束呢,动不动就绝食。
祁昼来到餐桌前坐下,切了块蛋糕自己吃,尝了块排骨,忍不住嗤声一笑,真笨,盐都没放。
虽然没有盐,他还是喝了碗汤,毕竟是弟弟亲手做的。
祁昼随便吃了两口,来到卧室,里面隐约传来喘息的动静,他敲了敲门没反应。
去年的时候,时序夜里突然旧病复发心脏疼,他恰好在外地学习,没能及时服药,引得小孩发了两天的烧。
自那之后,他安装了三个监控,防止自己加班的时候,时序突然心脏病发作没人知道。
一个在客厅,一个在门口,另一个,就是在主卧。
祁昼担心他因为生气又胸口疼,很快拿出手机,进入某个网址打开后台监控,登录进去。
祁昼点开屏幕的时候,瞬间瞳孔缩紧,满脸不可置信地盯着手机。
床上的男孩双腿夹紧棉被,嘴里咬着枕头,此时已经大汗淋漓,右手埋在身下颤动,竟然……
在自己弄。
祁昼捂住眼睛,把手机扔到旁边,青春期的小男孩,有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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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望是正常的,正常的……
祁昼沉思良久。
他弟弟不是很单纯的吗?
这样持续多久了。
怎么会这样。
十来分钟后,时序突然从房间里出来,迅速冲到了卫生间。
祁昼抬眸,走到卧室,空气中弥漫着某种气味,垃圾桶里很多纸巾,床单倒是很干净。
时序在卫生间半小时没出来。
祁昼敲了敲门。
“序序,你没事吧?”
时序洗完澡,走出来,头也不抬,就准备进去睡觉。
祁昼突然抓住他睡衣领口,斥声道:“你才多大?就做这种事,手上细菌多,长期这样影响身体健康。”
“我十六岁了,你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咱们班还有人谈恋爱呢,我又不是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祁昼被堵得哑口无言。
时序突然抬头问:“哥哥,你没这样过?”
“没有。” 祁昼回答。
时序冷哼,就准备回房间,祁昼用力拍了下他屁股,斥责道:“想睡觉,就赶紧去给我把饭吃了。”
“你又打我!能不能别老是打我屁股,我讨厌你,就不吃,反正你都要和我分开住了,我以后都不吃饭,看你怎么管我!”
祁昼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很无奈地说:“时序,早知道你现在这么黏人,我就不该亲自养你长大,让妈妈请保姆照顾你。”
时序听后瞪着眼,瞬间两眼泛红,不陪他过生日、不陪他吃饭、还要和他分开住……现在都开始后悔养他了?
难道,就因为他是捡来的,没有血缘关系,就可以随意对待吗?
“哥哥如果后悔养我,把我再丢在大街上,不就行了吗?”
时序说完这句话,眼泪夺眶而出,嘴唇发抖,他突然捂住胸口,脸色瞬间惨白,身体往后倒的时候,被祁昼及时搂在了怀里。
“时序!!”
时序体弱,小时候做过手术,勉强活到了十六岁,由于心脏在每个年龄段生长过程中,无法同步缺陷完全重合,又或者心肌损伤,都会引发疾病复发。
时序皱紧眉头,感觉胸闷气短,张嘴大口喘息:“疼……好疼……”
祁昼把他放平,伸手按在他胸口焦急道:“放松,不要紧张焦虑,会影响你的心脏负担……”
时序攥紧他的手,祁昼拿出手机拨打电话,让他平躺着休息,不要乱动。
“唔……哥哥,我……我是不是要死了……好疼……”
“胡说!”
“坚持住,我送你去医院。”
祁昼将他抱在怀里,又安抚道:“是哥哥的错,明天好好陪你过生日,我们不分开住,我养你,我养你一辈子!序序,你一定要坚持住。”
时序把药咽下后,听到这些话,疼痛才稍微缓了些,试图放松自己。
祁昼解开他衣领纽扣,让他呼吸顺畅,右手在他胸口按压了下,边问:“有没有感到恶心头晕的症状?这里疼吗?”
时序摇了摇头。
祁昼又换了个地方压,“这里呢?”
时序突然脸颊泛红,小声笑道:“哥哥……你摸得我好痒,我好多了,就是刚刚有点阵痛。”
祁昼松了口气:“幸好,你先躺着休息,不要想任何事情,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
祁昼来到医院后,带他去做了个检查,全程亲自动手。
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如果频繁复发,这颗心脏会变得越来越脆弱,就要进行心脏移植手术,才能活得很久。
想到时序身体这么脆弱,他根本不放心交给任何人。
做完各项检查,时序在医院躺着休息观察,祁昼站在病房门口,脑子里浮现出他在自己床上做那种事的时候。
他想照顾弟弟一辈子。
祁昼……你真是禽兽不如,对自己弟弟都有这种心思,但是,某种程度来讲,也不算弟弟。
他似乎沦陷进去了。
他不想把时序交给任何人。
10. 懵懂
病房内。
时序躺在床上,满脑子全是他哥,还有做那种事的时候,想的也是祁昼洗澡时的模样,如果被哥哥知道,肯定会骂他是个变态。
祁昼推开门进来,时序瞬间用棉被捂住自己的脸。
“怎么了?”
“我要睡觉了。”
祁昼关上病房的门,突然掀开棉被,躺在他身旁说:“快十二点了,序序,对不起,下次生日一定陪你好好过,提前请假。”
时序钻出脑袋嘀咕:“我知道你工作辛苦,病人很多,也没有很生气……就是闹一下小情绪,你不要讨厌我。”
祁昼将他搂在怀里:“怎么会讨厌你呢?疼你都来不及。”
“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等明天结果出来,今晚留院观察,如果胸口再出现疼痛,也方便治疗,现在感觉怎么样?”
时序深吸了口气,指着左侧说:“这里还有点痛,闷闷的喘不过气。”
祁昼解开他衣领纽扣,温暖的掌心贴在他胸前,指腹轻轻地像按摩似的,他学过医学的手法,有些动作可以让病人感到呼吸放松。
但是,时序心脏怎么跳得这么快。
“你心脏跳的太快了,我去拿个听诊器检查下。”
祁昼刚起身,就被时序抓住手,低声说:“哥……我没事,我就是有点困,想到你说的那些话,心里没有安全感。”
祁昼叹了口气,然后钻进被窝将他抱在怀里:“那就睡觉吧,别多想,哥哥不会抛弃你的。”
“好。”
时序耳朵贴在他胸口,闭上眼埋在他怀里睡觉,他在想。
如果哥哥知道,他喜欢他。
会不会觉得他是变态,又会和自己分开呢……
“哥,我同桌谈恋爱了。”
祁昼阖着眼,语气波澜不惊:“嗯,你别跟他们学,明年就要高考,现在好好学习,在学校不许早恋,听到没有?”
“知道,上次月考,我成绩排名全年级第五呢,再说……” 时序小声嘀咕:“我也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祁昼缓缓睁开眼,听到这句话,心里有点窃喜,怎么回事。
时序故意试探问:“哥,那我十八岁成年后,大学可以谈恋爱吗?”
祁昼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欲言又止,最后找了个借口:“不行,考研也很重要,大学期间必须认真学习,谈恋爱的事,以后再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可以给你介绍,你太单纯,容易被骗。”
时序只想回答,他根本就不单纯,想得到哥哥的心。
“我喜欢能包容我小脾气的,最好是有钱,能带我吃喝玩乐。”
“怎么,想找个白富美?”
“也不是不行。”
祁昼突然抬手用力拍了下他屁股,斥声道:“你倒是想得长远啊?要是被我发现你早恋,看我怎么收拾你。”
时序被打得浑身一颤,捂着屁股揉了揉,恼羞成怒道:“别总打我这儿!我都长大了!每次下手这么重,手劲还这么大……”
祁昼毕竟从小就跟着父亲练跆拳道,浑身肌肉健壮,手劲也很有力,时序每次都是又羞又怒。
祁昼捏住他脸蛋说:“在我眼里,你还是个不听话的小朋友,打其他地方容易受伤,屁股不会。”
“你……” 时序哑口无言,只能委屈地揉了揉,他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他真的长大了。
“很疼吗?”
“肯定啊。”
祁昼揭开棉被,直接拉下他裤子说:“我看看。”
时序:“!!!”
祁昼可能已经宠习惯了,在他眼里,弟弟就是个顽皮泼闹的小孩,什么都不懂,也很自然地看向他白皙的屁股,下手确实有点重,有个很红的巴掌印。
“我给你涂点药?”
空气中的凉意冻得时序哆嗦了下,瞬间把裤子抓起来,惊恐地望着他吼道:“我不要!!”
祁昼笑出声:“是长大了,我是你哥,你害羞什么?”
时序死死抓紧裤子。
“我要睡觉了。”
祁昼不再逗他,拥着怀里温热的身躯,他心中感慨。
日子过得真快,那个曾经喜欢哭闹的一岁小孩,如今已经长这么高。细数这些年的相处,心底不禁涌起一股成就感。
…
两天后。
时序的检查结果没什么大问题,他就去上学了。
每次体育课,时序都是跑半圈,其他学生三圈,今天他正准备跑,体育老师突然把他拉到一边。
“时序,你过来,去阴凉地坐着休息去。”
时序疑惑道:“张老师,为什么啊,我平时都是要跑半圈的。”
体育老师说:“你哥哥特意给班主任打过电话,给我也嘱咐过,你这段时间体质有点差,不能运动,如果你想活动的话,就放学去武馆,找你哥,他教你练跆拳道。”
时序听到这话,瞬间欣喜笑道:“真的啊,我哥哥电话都打到你这里来了?”
“是的,你去那边休息吧,注意身体,如果不舒服记得告诉老师。”
“好,谢谢老师。”
时序开心地跑到一边,其他同学只能顶着大太阳去跑步,他找了个地坐着,拿出手机给祁昼发消息。
【哥哥,我放学想去道馆,你开车过来接我好不好。】
祁昼虽然做不到秒回,但是忙完就给他回了信息:【好。】
时序捧着手机一脸开心。
就在这时,有个女孩走过来,给他递了瓶饮料说:“时序,听说你昨天病了,好点没啊?”
“挺好的,谢谢你。” 时序看了眼那瓶水,“你自己喝吧。”
这是坐在他前面的女孩,成绩也很好,但是偏科,数学经常不及格,总是让时序给他讲题。
“我买了两瓶。” 女孩娇羞低头,微微脸红道:“我请你喝的,放学一起吃个饭吧。”
时序愣住,他又说:“我待会去请假,不上晚自习,要去我哥那里。”
“好吧……”
时序怕她一直举着水尴尬,就接过来说:“谢谢你,下次请你喝奶茶,池云云,我想咨询你个事。”
池云云眯起眼笑道:“什么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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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同性恋恶心吗?我喜欢男的,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变态?” 时序看向她问。
池云云顿时脸色苍白,笑容转瞬即逝:“你说什么……”
她高一和高二的时候没有分班,都是和时序一个班。
时序很可爱,长得也帅,是学校公认的校草,刚来的时候就暗恋他,这个性格开朗的男孩乐于助人,有时候会给她讲题,所以池云云很喜欢他,还想毕业后对他表白。
现在,她听到了什么?
时序这么优秀善良的阳光男孩,竟然喜欢男人?
池云云垂下眸说:“恶心也犯不上……你性格这么好,怎么会喜欢男的啊?”
“我喜欢我哥,云云,我看你也很善良,还帮助小学妹,才把秘密告诉你的,但是我哥……他只是把我当作弟弟,是他把我养大的,我又爱慕哥哥,如果我告诉他真相……”
“你觉得,我哥哥会抛弃我吗?”
池云云摇了摇头,抓住他的手说:“时序!你是个很开朗的阳光大男孩,就算是喜欢男人,也不会被抛弃的,你值得被人爱,我爸妈给我补课,选了老师……但是他们很凶,还比不上你有耐心,讲题清晰,我真的很……”
她欲言又止,止住了嘴。
时序笑道,拍了拍她脑袋说:“你比我小半岁,算个小妹妹啦,本来就坐我前面,我觉得,你们有困难,我就应该给与帮助,大家都是同学。”
池云云听到这话,瞬间眼眶泛红,更加委屈地想哭,她第一次暗恋别人,竟然就是这种落魄的结果。
“云云,你怎么了?”
“时序……” 池云云突然捂住脸大哭起来,“你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喜欢男的啊……”
时序表情尴尬,他不会哄女孩,周围的同学也过来起哄,说他把前桌欺负哭了,和班花有什么关系,在干什么坏事。
“我没有……我没有欺负她啊……云云你怎么了?” 时序摸向兜里的柠檬糖,立马拿出来递给她说:“来,吃糖,别哭了成不,我也没干啥啊。”
池云云哭了几分钟,抬手抹了抹眼泪,把糖拿过来说:“你真幼稚!”
“我只是想问问你意见,该怎么和我哥相处,你怎么还哭起来了?” 时序也是个情商低的人,完全不懂这种小女生的心思,
池云云哽咽两声,沉默了十来分钟,终于把情绪酝酿了下,满脸失望说:“你现在还小,成年后再告诉你哥哥吧,我觉得这不是恶心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应该尊重任何人。”
时序听了后,立马抱住她胳膊说:“云云!真的吗?太感谢你了!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 池云云叹气,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做好朋友了。
…
时序被鼓励过后,有了很大的勇气,将那份心意埋在心底,等上大学后,就对哥哥表白,他肯定会被吓一跳。
不知道……
哥哥会不会排斥他、责怪他,反正不管结果如何,他都要大声的把自己心里想法说出来。
他喜欢哥哥,很喜欢。
11. 成年
两年后。
今天是时序的十八岁生日,今年正在读大一,每次放假了也是在家里缩着,这次成人礼和同学聚会,忍不住喝了点酒。
“时序,生日快乐啊。”
“时序,你少喝点,小心你的身体。”
“我……我开心……我要喝……”
池云云和时序不仅就读于同一所大学,专业也相同,二人都对美术怀有浓厚兴趣。作为多年的朋友,池云云一直心疼时序的身体状况。
“时序,可以啦,别喝了,你心脏不好。”
时序抓住她的胳膊嘀咕:“云云……我可开心了,我成年啦,我想……想对我哥哥说,说那些话,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池云云搀扶着他。
就在此时,KTV的门突然被猛地踹开,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祁昼面无表情,目光凌厉,身高接近一米九,俊俏的五官让全场女同学欢呼了一阵,他冲进来的时候,单手就能把时序提起来。
“时序!谁让你在这喝酒的!”
祁昼去学校找他,却得知人跟着同学聚会去了。赶到聚会现场,看到他正在喝酒,祁昼本就心头火起,更令他生气的是,旁边还坐着个女孩,两人挨得这么近。
时序揉了揉眼睛傻笑道:“我肯定喝多了……我哥不是在加班吗?”
祁昼直接把人横抱起来,留下屋内惊讶的众人。
“什么情况……”
“时序的哥哥。”
“哇,谁暴露了地址,时序今天要完蛋了。”
祁昼抱着他径直来到停车场,将时序稳稳放在地上。时序身高一米七五,只到祁昼肩膀,刚站稳便一个趔趄,歪倒进了他怀里。
祁昼把他塞进副驾驶吼道:“我看你真是无法无天!你的身体不能喝酒,自己不清楚吗?还喝这么多!酒精会使心率加快,血压升高,加重心脏负担,甚至有可能心肌缺血,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时序被吼得两眼茫然,委屈地瘪了下嘴说:“我……我喝的少,今天同学给我办成人礼,开心,你别凶我……”
“以后还喝吗?”
时序有点醉,脸颊泛着红晕,眼神迷离道:“开心……开心就喝……酒真好喝啊……”
祁昼听到这句话瞬间火冒三丈,直接将座椅放倒,将时序翻过来,扒了他的长裤,巴掌狠狠地落下去,打得时序惨叫声连连。
啪——啪——
“啊!好疼——”
“疼你长记性。”
时序蜷着肩膀剧烈颤抖,左右挣扎扭动身体,也躲不开那结实有力的巴掌,爬也爬不走,屁股火辣辣的疼,已经泪流满脸,噘着嘴大哭。
“哥,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喝酒了……”
祁昼听见他认错,这才停了手。若不是心疼时序体弱,今天非得抽得他路都走不了。
时序也酒醒了,趴在副驾驶上动弹不得,稍微挪动身体就疼,哭喊道:“哥,你是流氓!”
祁昼启动汽车,让他就这样趴着,漫不经心道:“我是你哥,教训你是应该的,爸妈管不了你,我还管不了吗?”
时序又开始低声呜咽起来。
回到家后,祁昼看着时序下车,一瘸一拐地捂着屁股往楼上走,眼泪还在簌簌往下掉。祁昼忍不住笑了声,自己明明没下重手,真有这么疼吗?
时序皮肤很白很敏感,平时稍微轻轻掐一下就会红,所以他随便打两下,这小孩就会嗷嗷叫。
…
时序推开门回到出租屋,突然愣住,客厅里,地上铺满了五颜六色的气球,花灯拼出“十八岁生日快乐”的字样。茶几上,一个大大的千层蛋糕旁,几捧娇艳的玫瑰花静静绽放。
“这是……你给我布置的?”
祁昼绕开花瓣和气球,打开茶几底下的抽屉,拿了个礼盒出来。
“我在抖音上搜过,成年人庆祝生日该怎么过,嗯……基本上都是给女朋友布置,也没有弟弟的模板,给你买了个生日礼物。”
祁昼牵着他的手打开礼盒,一道冷冽的白光倾泻而出,那是一条专为男士设计的白色钻石手链。
黑色小圆珠与银色的莫比乌斯环相互交织,细腻的钻石镶嵌在环扣边缘,白色光影闪闪发亮,衬得佩戴者的手腕愈发白皙。
“好漂亮……” 时序晃了晃手笑道:“好帅!瞬间高大上了。”
祁昼摸了摸他脑袋:“还怕你不喜欢戴,坐下吃蛋糕。”
时序开心地一屁股坐下,瞬间痛得嗷嗷叫,扑到他哥怀里哭。
祁昼叹了口气,真是小朋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给你揉揉。”
祁昼的巴掌揉过来的时候,时序满脸通红,脑子里想的全是他哥的身体,想躺在他魁梧的身下被怜爱。
“我,我要吃蛋糕了……” 时序推开他,低头把蛋糕上面的水果拿过来吃。
祁昼给他切了一块儿。
时序不敢抬头看他,本来想表白,又不敢开口,在他哥哥眼里,自己似乎永远都是个小孩,这让他怎么诉说爱意。
他们在客厅玩了半小时。
时序就去洗澡了。
祁昼收拾茶几,突然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不得不说,确实挺翘手感也很软,不仅如此,每次打他的时候,都会觉得很满足,喜欢弟弟扑到自己怀里嗷嗷哭的声音。
他捂着脑袋自言自语,第一次爆粗口:“祁昼……你是有病吧……”
这是他养大的弟弟,不是养大的老婆。
祁昼来到卫生间门口,又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唔……呃……”
祁昼头疼得揉了揉太阳穴,这孩子怎么这么旺盛呢,他听了一阵,感到口干舌燥,低头往身下看,随后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
“操。”
然后,祁昼去窗外吹冷风去了。
时序结束后,洗了下手,回到房间躺着休息,有种精疲力尽的倦意,闭上眼轻微呼吸,满脑子都是他哥。
祁昼来到卫生间,打开窗户散了味,洗完澡来到卧室,看见时序蜷缩着身体,双腿夹紧棉被颤抖。
“时序……你最近这种事越来越频繁,我说过,对身体不好。”
时序睁开眼,大声吼道:“我已经成年了!现在十八岁,上大学,我是大人了!”
祁昼走过去,目光下移。
时序哭得泪眼汪汪,然后抓住他的手说:“哥哥,你帮帮我,好难受……呜呜……”
祁昼无奈至极,不是刚刚解决过吗,怎么又开始了,他感到很头疼,又有点犹豫,时序在他怀里哭闹,他顿时心软,心疼弟弟难受,
“哥帮你。”
…
时序在他怀里睡着的时候,祁昼还在想,作为哥哥,帮助下弟弟解决,也应该没什么吧。
他回想起弟弟小时候还是个奶团子,成天咿咿呀呀,连路都不会走,身上总是带着浓浓的奶香,模样像个圆润的白馒头。转眼间,竟然长这么大了。
“序序……”
祁昼捧住他脸颊,轻轻抚摸了几下,如果是个女孩,他们是不是就可以领证结婚。
但是……是弟弟又如何?
他们不在同一个户口。
没有血缘关系。
连姓氏都不同。
是啊,时序应该是他一个人的。
…
过了两个月,祁昼好不容易等到医院工作不忙,准备休年假带时序出去旅游三天,却突然被爸妈叫了回去。
回到家后,时序不敢进门。
祁昼站在他身旁问:“怎么了?”
时序小声嘀咕:“上次……他们给我打过电话,叫我大学住宿舍,免得影响学习。”
祁昼牵住他的手,“没事,你是我弟弟,咱们住一起也没什么。”
时序听后开心地趴在他身上,推开别墅铁门,两人嬉闹着往里面走去,祁昼发现他真的很喜欢笑。
祁父坐在客厅,余岚依正在做午饭,出来的时候,两人都打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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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呼。
“总算舍得回来了啊。”
“序序,放几天假啊?”
时序把书包放在旁边,换着拖鞋说:“三天,请了一天假,大学课程比较少,哥哥休年假,本来今天出发去玩的。”
祁父咳嗽了两声说:“那什么……你们现在一直住一起吗?序序你没住校?”
“没有……学校宿舍蚊子多,我想和哥哥住。” 时序小声回答。
余岚依没说话,只是去厨房继续炒菜,祁父低头看报纸。
时序跑到茶几上,提着一串葡萄塞嘴里,然后又递给他哥吃,边说:“爸!这个葡萄好甜啊,在哪里买的。”
祁父笑了笑回答:“前面那家新开的水果店,你喜欢的话,待会让你妈再去买点。”
祁昼也觉得不错,他擦了擦时序的嘴角说:“你是漏下巴吗?吃东西汁水都弄脸上。”
“才不是。”
祁父抬头看了眼他们,表情有些严肃,他们租的那个房子是一室一厅,不会天天还睡一起吧。
余岚依做了一桌子菜,时序准备坐下的时候,被他哥拉去洗手。
“养成好习惯。”
“哦。”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一语不发,时序埋头干饭,真是想念家的味道,祁昼一直在旁边帮他夹菜。
“小序,你身体最近好些了吗?” 余岚依突然问。
“挺好的。” 时序回答。
“那就好。” 余岚依也给他夹菜,“多吃点,马上你就正式成为咱们的家人,妈妈明天带你去迁户口,帮你改名可以吗?”
祁昼和时序同时愣住。
“这么突然……” 时序愣了愣,垂下眸回答:“不是说……不改名也不迁户口,做我自己吗?”
余岚依:“以前不迁户口,是想等你的病治好,回到亲生父母身边,他们只是走投无路才抛弃你,心里一直都有你,我想了想……他们也没有音讯,应该不会回来,就帮你改了户口吧。”
“不行!” 祁昼和时序同时回答。
时序看向他哥,难道……
祁昼严肃道:“序序本来就不是咱们家的孩子,为什么要剥夺他自己身份的权利,他是时家的后代,我们不能抢别人家的孩子。”
“昼昼啊,你别忘了,时序是在哪里长大的?我们才是他父母。”
时序突然红了眼眶说:“我不想迁户口……我姓时,我不姓祁。”
如果迁户口,改名。
就意味着,他们永远是一家人。
时序不同意,如果扯上家属关系,他们就不能谈恋爱了。
时序突然站起来:“余阿姨,祁叔叔。”
这称呼让夫妻二人都一愣。
时序往后退了两步,直接跪在他们面前,“对不起,是我不孝顺,您二老养我的费用,等我赚钱了,都会还给你们,以后也会给你们养老。”
“但是……我只认自己的亲生父母为爸妈。” 时序只能说出违心话。
在他心里,早已把他们当作亲生父母。然而,亲兄弟无法以恋人的身份相守,为了能和哥哥相爱,他不得不说出那些令人心寒的话。
“你这孩子……起来说话。” 余岚依搀扶着他胳膊说。
“你身体不好,不要跪着,有什么话好好谈。” 祁父也跟着说了句。
祁昼将他拉到旁边坐下,心平气和地说:“爸,妈,你们曾经说过,希望时序能做自己,所以我也不同意他把户口迁过来。”
“首先,从懂事起,就是我接送他上学放学,给他做饭、洗澡、刷牙洗脸,甚至连说话都是我教的。时序是我捡来的,这些年您二位只是出了钱,所以我希望你们别再逼迫他非要留在祁家当儿子。”
这话一出,大家都安静了。
余岚依也没再说什么。
时序偷偷看了他哥哥一眼,难不成……哥哥这么喜欢他,为什么不想迁户口?怕别人说他们乱搞吗?
又或者……哥哥也喜欢他?
12. 转瞬
自那天之后,时序心里一直带着这个疑惑。
祁昼为什么不让他迁户口,为什么不想让他成为真正的弟弟。
难道……他也喜欢自己吗?
时序上学都无精打采,每天都在想祁昼,要不然……直接表白试试?
不行不行,万一他说自己是个变态呢。
这天下午。
池云云从教室门外走进来说:“时序,今天下午没课,我们去吃对面那家火锅店吧!超香的!”
池云云和他同校同专业,教室就在楼上,两人经常放学一起去干饭。
时序望向他,愁眉苦脸道:“云云……我没胃口,最近总是在苦恼,你觉得……我哥哥是不是也喜欢我?上次他那个反应,根本不想让我当他亲弟弟。”
“我从小都是喊爸妈,上次喊叔叔阿姨,他竟然没有说我?”
池云云早就放下自己的感情,和他成为好朋友多年,两人已经是最好的哥们关系,见他这么苦恼,也开始想办法。
“时序,我有个办法……”
“什么?”
“咱们假装约会,让你哥哥发现,看他会不会气急败坏。”
“啊?这真的行?”
时序趴过去,两人说起悄悄话,开始密谋起来。
…
祁昼下班回到家,和往常一样准备做晚饭,给时序发了条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
叮——
时序:【哥,我今天和女朋友约会,就不回去了。】
祁昼瞳孔猛地缩紧,女朋友?
他早恋?什么时候谈的?怎么没告诉他?
不对,时序已经上大学,十八岁多,也不算早恋,他长得那么可爱、肤色白嫩,听说很多女孩都喜欢这种阳光小奶狗。
祁昼攥紧手机,目光飘忽不定,在思考该不该管,大学生谈恋爱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他心里堵得慌,非常难受,恨不得将手机捏碎。
“不告诉我是吧……”
祁昼突然起身,他在想,自己有什么理由去阻止他们约会?
他又冷静下来,站在那里发愣。
他养大的小朋友,竟然要跟别人跑了。
祁昼突然想到,他们吃完饭,还要去做什么?现在大晚上的,时序这么单纯的小朋友,找了个什么样的女孩?他会不会被骗?
祁昼突然拿起车钥匙,再也忍不住,满脸愤怒。
时序,找了女朋友竟然不告诉他,真当他不存在?
…
时序和池云云正在吃饭,一起吃小龙虾,恰好上次总是想过来,他手里突然响了,祁昼问他在哪里。
时序故意回:【哥,我们待会还要去看电影,你先睡吧。】
祁昼:【定位发给我。】
时序:【你问这个干嘛?】
祁昼:【定位,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时序抬头看了眼对面的女孩,池云云两眼一亮:“不会真喜欢你吧?”
“好像是真的……他看起来很生气,莫非吃醋了?”
时序发了个定位。
他怀疑祁昼是飙车过来的,小龙虾都没有吃完,仅仅十分钟就冲了过来,男人眼里没有往日的矜持温柔,直接拽住了他的手腕,把人往外拉。
“喂——”
“哥,你干嘛打扰我约会!”
“云云~我先走了啊,下次约。”
祁昼看向那个女孩,不就是上次KTV唱歌喝酒的时候,搀扶着时序的那个女孩,难道真是他女朋友?
…
时序被祁昼暴力地扔上车,他脑袋撞在后座椅上,捂住头,从来没感受过他哥这么愤怒,男人狂踩油门,一路闷不做声。
抵达出租小屋后,祁昼直接把他推到卧室,反锁门。
“哥,我错了。” 时序立马乖乖道歉,他感觉真的惹到祁昼了。
“你十八岁了,时序。” 祁昼压在心里的怒火无处释放。
时序愣愣地点头,十八岁了,他都没有勇气表白,也无法判定他哥哥是不是也喜欢他。
祁昼突然把他推到床上,欺压了过来,目光盯着他,心脏扑通地乱跳,猩红的眸子波涛汹涌,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克制和情绪。
他喜欢时序。
他喜欢自己的弟弟。
祁昼突然掐住他下颚,狠狠地吻了下去,应该是在惩罚他谈恋爱,下嘴很重,时序唇角被咬破,呼吸不过来,男人舌头也钻了进来,他没想到,滋味儿竟然这么甜。
“时序。”
这次他喊了全名,
“你十八岁了。”
“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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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听话,就把你一辈子关在这里。”
时序轻微喘气,缓缓抬头看向他:“祁昼,你喜欢我?”
祁昼拍了下他屁股,“谁让你喊我名字的。”
喊得他心都乱了。
“哥,你是不是喜欢我?”
“你呢?”
“我喜欢,很喜欢。”
“臭小子。”
祁昼把他压在床上,又开始将他翻过来打屁股,边问他为什么要谈女朋友,为什么不告诉他,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时序边哭边求饶,说女朋友是假的,那是他好哥们,异性朋友。
说十六岁就开始暗恋他。
时序成年之前,都不敢说,怕哥哥觉得自己是变态,也怕早恋会被老师发现,被学校开除。
祁昼吻了他,这是他弟弟,亲手养大的人,占有欲已经强到,想把他占为己有。
“哥……你喜欢我吗……”
祁昼却直接说:“我爱你……我才是变态……从你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占有欲,不想让你喊其他人哥哥,只许喊我一个人,我会嫉妒、会疯,我甚至想过,你敢谈女朋友,就把你关在这,让你一辈子也出不去。”
时序欣喜笑道:“我好喜欢你啊,哥哥。”
这声哥哥,祁昼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决定惩罚他,竟然用这种玩笑试探他,和别的女孩有说有笑吃饭,这个是事实,他心里嫉妒得很。
…
时序再也不敢招惹他哥了,竟然让他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
每次醒来,都是新的一轮掠夺,给他整得腰酸背痛,只能和老师打电话请假,每次走路屁股都疼得厉害。
“禽兽……祁昼是个禽兽……”
祁昼刚好推开卧室的门:“你说什么?”
时序立马笑开花:“我说哥哥好温柔,每天伺候我吃穿,上班忙得要死,回家还要给我做饭。”
祁昼轻笑了下,“嘴贫,吃饭吧,还疼吗?”
时序点点头,连续三天都做那种事,能不疼吗?
“再躺两天,吃完饭给你涂点药。” 祁昼说完把饭盒打开。
时序瞥了眼,愁眉苦脸道:“又是粥啊……”
“消肿后再吃其他的。” 祁昼风轻云淡的话,让时序整张脸泛红。
13. 难题
夜晚,祁昼躺在床上,将旁边的男孩拥入怀中,又低头亲了亲他。
时序挣扎地推开:“不行……真的不行了……刚涂完药,还疼着呢。”
“我不碰你。” 祁昼揉了揉他屁股,温声说:“只是想亲一下你,像是在做梦,感觉很不真实。”
时序趴在他怀里问:“这就是你不想让我迁户口的原因吗……不想让我们成为亲兄弟,而是想让我们成为恋人?”
祁昼嗯了声。
时序抱紧他,“我好幸福啊。”
祁昼突然沉声道:“序序,你不觉得我是个很差劲的哥哥吗?”
“为什么?” 时序疑惑不解。
祁昼越来越觉得他很自私。
“是我从小把你带在身边,不想让你和我分离,让你产生了深深的依赖感,从你上幼儿园后,我应该狠下心,如果能和你分床睡,你或许是个正常的孩子,不会爱上自己的哥哥,你应该有女朋友、有家庭、幸福生子有未来,而不是只能选择我一个人。”
“不!” 时序激动地坐起来说:“哥!是我想黏着你,我才不要结婚生子,我未来只想和你生活,其实从我我十岁以后,我心里就想过……我不会和你分开的,是我故意非要和你黏在一起睡……”
“说到底……明明是我的错,祁叔叔和阿姨供养我长大,我却恩将仇报,勾引他们的儿子,让你出柜……”
时序说完,突然眼泪汪汪,泪珠砸在了手背上,“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哥哥,是我对不起他们。”
祁昼最怕他哭,急忙伸手抚去时序眼角的泪水,边安慰说:“这不是你的错,序序,咱们之间是相互的,谁都没有错。”
“真的吗?你真的不怪我?”
“我疼你都来不及。”
他们不愧是天生一对。
一个绞尽脑汁把弟弟留在身边养着,让他产生依赖,听他的话。
一个只想黏着哥哥,希望哥哥这辈子,下辈子,都只对他一个人好。
两人的小心思加起来有八百个心眼。
……
寒假后。
时序收拾完假期所有学习资料,背上书包从大学出门,直接拦了辆车,要去祁昼的医院看看。
已经交往几个月,还能查岗过,还不知道医院是不是有很多人也喜欢哥哥。
市一院。
祁昼恰好在更衣室换衣服,出来的时候,许多路过的护士和他打招呼。
“祁医生,今天白班啊。”
“嗯。”
“祁医生,我这有个病历档案,你帮我看下,我做的没问题吧。”
“好。”
祁昼虽然平日里不爱说话,但是同事如果有疑问,都是有求必应。
时序来的时候,恰好看见他和一个小护士低头探讨问题,两人挨得很近,他跑过去,然后故意站在身后。
小护士缓缓抬头,小声说:“祁医生,你弟弟来了……”
祁昼转身,看见时序站在他身后,两眼瞪着,他轻笑了声,就看见男孩直接冲过来,往他身上跳,双腿直接勾住了男人的腰。
“哥!”
“嗯,怎么了?”
时序冷哼不搭理他,埋在他脖子里蹭了蹭,低头亲他喉结。
小护士愣怔了下,这还是弟弟吗?每次看他们都感觉不对劲,竟然还直接亲亲。
祁昼有点尴尬,立马托着他屁股往外走,时序小声哼唧:“知道丢人了吧。”
“吃醋了?”
“才没有。”
祁昼抱着他,目光巡视四周,许多同事打招呼,他也没介意,反正这种事也不能瞒一辈子。
时序慢慢凑过去,亲了亲他脸颊说:“哥,我是不是很坏,故意给你制造舆论,你上班的时候,有没有人说你喜欢自己的弟弟?”
“有,我说过,你是我捡来的。” 祁昼拍了下他的臀部说:“不是弟弟,是童养媳。”
时序高兴地往他唇上面亲了下。
“祁昼。”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时序扭头,瞬间跳下地,急忙整理自己的衣衫,脸颊涨红。
“妈妈……”
祁昼看见余岚依后,并没有多大的反应,比较沉稳,因为他知道,逃不过的,余岚依资历深,在市一院也有认识的旧友,随便打听,都会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余岚依冷着脸走过来,“昼昼……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祁昼老实回答:“接吻。”
刹那间,余岚依和时序都脸色苍白,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如您所看,我喜欢序序,我们两个人的事,医院应该都已经传开了,您今天过来,是特意来抓我们的吧?”
啪——
余岚依突然抬手,用力给了他一巴掌,祁昼捂住脸,从小到大,温柔的母亲从来没有动过手。
“哥!”
余岚依嘴唇发抖,指着他的时候浑身打冷颤:“祁昼!你在想什么啊?他是你捡回来的弟弟,生活在我们家这么多年,当初我就焦虑过……你们一直不分开,会不会出现这种事……这是在干什么啊!”
她走过来捧住他的脸,双眼饱含泪珠,细细打量她这个乖巧懂事的儿子。
“昼昼……你告诉妈妈,是开玩笑的对吗?你们只是关系太好,是兄弟之间的感情对吗?”
祁昼垂眸,低声反驳道:“不是……兄弟不会接吻,不会一直睡一起,我喜欢他、喜欢时序。”
“你!” 余岚依又准备抬手打他,时序急忙冲过来挡在前面。
“阿姨!” 时序脱口而出,立马跪下说:“您打我……打我吧,是我勾引哥哥,不怪他,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周围许多医生过来看热闹,余岚依觉得丢人,只能转身说:“回家。”
……
祁家。
祁父得知此事后,也是从道馆下班回来,他身强力壮,因为经常锻炼,即便是上了年纪,身材看起来也是很魁梧。
到家后,看见客厅跪在地上的两个男孩,还有旁边哭得不成样子的余岚依,他直接抡起皮带走过去。
“爸……” 祁昼听到脚步声,急忙把时序护在身后说:“他身体不好,您别打他。”
“我当然不会打他。”
祁父说完一巴掌挥在他脸上,男人年轻的时候就是跆拳道教练,这一巴掌比余岚依的重多了。祁昼被打得趴在地上,脸颊的五个手指印形成了血痕,嘴角也冒了点血出来。
“哥!!” 时序扑到他身上抱住他哭喊道:“祁叔叔,你要打,就打我吧!”
“叔叔?我说这两年怎么有时候改口,你俩也不嫌丢人现眼!所有人都知道,你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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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如同亲弟弟,现在呢?搞在一起?这让我老脸往哪搁?”
祁昼低声回答:“不是亲弟弟,不同户口,不同姓……他只是我养大的人,所以归我。”
“你!” 祁父一把拉住时序,吼道:“你给我出去!”
“不要,我不出去……祁叔叔……” 时序拗不过他,男人力气很大,即便是他也学过,但是从小体弱的他,很快被祁父扔在了门口,直接反锁大门。
时序在门外疯狂拍门,他知道,祁爸爸和妈妈都不会打他,心疼他身体差,养这么大,还是有感情的。
“爸爸!求你我进去……”
祁昼怕他心脏承受不住,在里面回应:“时序,别着急!你别担心,会没事的!”
啪——
皮带狠狠抽在身上,祁昼疼得一阵哆嗦倒在地上,紧接着密密麻麻地疼痛下来,他爸喜欢抽同一个地方,边让他低头认错,和时序分手。
祁昼说做不到,还说要和他结婚。
气得祁父又重了些。
时序在门外都能听到声音,不停地拍打门,现在是冬天,屋外的寒风也吹得他浑身哆嗦,
“哥!!哥!!”
“你们不要打他!!”
祁昼趴在地上滚来滚去,疼得浑身抽搐,一道又一道的淤青落在身上,他咬紧牙关,抬头颤声道:“爸……能不能去二楼打,序序听得见声音,他心脏不好……”
“你答应改掉这个坏习惯,我就放过你!”
祁昼摇头,目光很坚定。
祁父气得满脸涨红,又开始用皮带抽他。
余岚依虽然心里有怨恨,但是看在眼里也心疼,急忙过去劝架:“算了算了……别打了……你下手没轻没重,孩子谁生的谁心疼,教训下就够了……昼昼,妈求求你,你认个错,别往来了行吗。”
“我喜欢他……是我犯错。” 祁昼缓缓坐起来,捂住胳膊说:“爸,妈,我很早就对他有占有欲……已经分不开了……”
就在这时,门外的敲门声突然戛然而止。
余岚依等了几秒钟,依然没有声音,突然变得很安静,也没有吼声。
“外面太冷,我去让他进来……” 余岚依无奈摇头说。
祁昼突然爬起来,忍着身体剧痛往外冲,迅速打开门,发现时序倒在地上抽搐,双手死死掐住心脏。
“序序!!”
“哥哥来了,别怕,放轻松,放松……别激动……”
祁父和余岚依也大惊失色,看见时序两眼失去焦距,口吐白沫,立马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余岚依也上前查看,按压他的心脏,祁昼帮他擦拭嘴角的白沫,男孩又开始呕吐,小声喊着哥哥。
“哥哥在这,序序,睁开眼看我,不要激动,我没事,我很好……坚强一点……” 祁昼慌得要死。
时序胸闷气短,剧烈的心绞痛让他脸色苍白,胃里恶心想吐。心脏处的疼痛猛地袭来,就像被荆棘狠狠地绞住,身体抽搐不止,视线也开始模糊,慢慢失去光彩,整个世界陷入昏暗。
他最后一句话说,
“哥哥……我不想死……”
时序昏迷前,祁昼险些站不稳摔倒,冷汗直滴,将他抱上车,不断得找手法按压心脏,低头人工呼吸,让他保持平躺。
“序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