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伏黑冬花在便利店做收银时被夜晚才来购买廉价香烟的混混刁难,在看到她的脸后又开始调戏她并动手动脚。她隐忍着,体内的力量因愤怒而翻涌,脚下的阴影开始扭曲。
就在她几乎控制不住时,一只骨节分明、布满薄茧的大手,如同铁钳般扼住了混混的手腕。
“滚。”禅院甚尔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骨髓发寒的冰冷。他甚至连看都没看那吓得屁滚尿流的混混一眼,目光依旧落在伏黑冬花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或者说,是确认?
他似乎在测试,测试她在何种情况下会动用那份力量,测试她的底线。
又一次,伏黑冬花被几只低级咒灵围困在废弃大楼。她努力周旋,尽力的躲避着,汗水浸透了衣衫,狼狈不堪。她强忍着动用力量的冲动,因为甚尔就在不远处的阴影里看着。
当她体力不支,一只咒灵的利爪即将划破她的后背时——
一道黑影闪过!
快如闪电!
禅院甚尔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切入战团。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原始、最狂暴、最有效率的杀戮!他手持着短柄的利刃,每一次攻击都伴随着破空的刀鸣和咒灵凄厉的哀嚎!他的动作流畅得如同艺术,带着一种暴力美学的极致。眨眼间,几只咒灵化为飞溅的污秽。
他甩了甩刀上的秽物,走到喘着粗气的伏黑冬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平淡无波:“为什么不用?” 他指的是她明明有力量瞬间解决,却选择不使用,狼狈逃窜。
伏黑冬花抬起头,汗水从额角滑落,眼神却异常明亮和坚定:“那力量……很危险。我不想……变成怪物。” 她指的是力量失控后可能吞噬自我的恐惧。
禅院甚尔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拥有毁灭性力量、却因恐惧和某种坚持而将自己逼入绝境的女人。她眼中的那份挣扎、恐惧和倔强,像一根细小的针,刺破了他内心冰封死寂的湖面。
他见过太多咒术师对力量的贪婪和滥用,也见过非术师在力量面前的卑躬屈膝。像她这样……矛盾又固执的,是第一个。
一丝极其微弱、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澜,在他死水般的眼底漾开。
他开始不再仅仅是观察。他会“顺手”解决掉伏黑冬花打工路上遇到的麻烦(无论是人还是咒灵),会“随意”丢给她一些食物或钱(虽然态度依旧恶劣),甚至在她值夜班要通宵的时候,他破天荒地没有离开,而是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或者说监视者?)靠着便利店旁的路灯,守了一夜。
伏黑冬花对他,也从最初的恐惧和戒备,变成了复杂的困惑和……一丝依赖?在这个冰冷陌生的世界,这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却成了唯一一个知道她秘密(部分)且没有因此伤害她的人。她看到了他漠然外表下偶尔闪过的、如同流星般短暂的……困惑?或者说是……一种对“同类”的微妙认同?
他们都是异类。他是被咒术界放逐、连咒力都没有的“废物”,她是拥有可怕力量却不敢使用的“怪物”。
两颗孤独而冰冷的灵魂,在东京的阴暗角落,以一种扭曲而奇特的方式,悄然靠近。
感情如同藤蔓,在不知不觉中缠绕滋生。
伏黑冬花(她渐渐接受了这个名字)依旧在努力适应这个世界,学习语言,常识,小心翼翼地探索着体内提亚马特的力量。她发现,除了那毁灭性的“回归”(溶解一切),这力量似乎还蕴含着“生命”的一面?她能感觉到周围植物的微弱生机,甚至能引导一丝极其微弱的生命力加速小伤口的愈合。这发现让她欣喜,也让她对力量的控制多了一份信心。
禅院甚尔依旧是那个“术师杀手”,接取着各种肮脏的委托,在血腥与金钱中沉浮。但伏黑冬花的存在,像一颗投入他死水般生活的石子。他依旧寡言,看她的眼神却不再仅仅是探究和审视,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专注和……占有欲。
两人关系的进一步突破是在一次,他任务归来,带着一身浓重的血腥气和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来自某个强大的诅咒师)。他像往常一样,准备随便找个地方处理。
“别动。”伏黑冬花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她端来清水和干净的布,看着他背上狰狞的伤口,眉头紧锁。
“死不了。”甚尔满不在乎,想要推开她。
“闭嘴!”伏黑冬花低喝一声,罕见的强势让甚尔动作一顿。她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调动体内那丝“生命”属性的力量。指尖泛起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柔和白光,轻轻覆在伤口边缘。
甚尔身体猛地一僵!他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温和却无比磅礴的暖流涌入伤口,剧痛迅速减轻,肌肉组织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蠕动、愈合!这感觉……比他使用过的任何昂贵咒具或药品都要神奇!
他猛地回头,黑眸中充满了震惊和更深层次的探究。
伏黑冬花脸色有些苍白,额头渗出细汗,显然这样精细的控制力量,对她的精神消耗很大。“只能……这样了。剩下的……自己处理。”她收回手,气息微喘。
看着眼前女人疲惫却带着一丝完成任务的轻松表情,禅院甚尔心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他一把抓住伏黑冬花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他欺身向前,将她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浓烈的男性气息混合着血腥味将她包围。
“你到底……是什么?”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危险和一种近乎偏执的渴望。
伏黑冬花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充满侵略性的眼眸,心跳如鼓。恐惧、羞涩、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交织在一起。她没有回答,只是倔强地回视着他。
下一秒,一个带着血腥味和不容抗拒力道的吻,狠狠攫取了她的呼吸。
这个吻,粗暴、霸道,充满了禅院甚尔式的掠夺和标记意味。它不像情人的缠绵,更像野兽确认自己的领地。伏黑冬花最初的挣扎在他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徒劳,渐渐地,一种奇异的感觉从身体深处升起,混合着提亚马特力量的低吟,让她沉溺其中。
冰封的心湖被投入了炽热的陨石。
从那天起,他们的关系发生了质变。禅院甚尔依旧接任务,但会准时回到他们那个简陋却有了“家”的气息的小屋。他看她的眼神,不再是纯粹的观察和占有,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笨拙的温柔(比如在她睡着时替她掖好被角,或者“顺手”带回她多看了一眼的街边小吃)。
伏黑冬花也渐渐向他敞开了心扉(虽然记忆依旧空白)。她讲述自己对力量的恐惧和控制的小进步,讲述在外面遇到的琐事。甚尔虽然大多时候只是沉默地听着,偶尔发出一两个单音节的回应,但伏黑冬花能感觉到,他在听。
他们是两个残缺的齿轮,在彼此的碰撞和磨合中,竟奇异地找到了契合点。禅院甚尔在伏黑冬花身上,找到了自己早已抛弃的、属于“人”的温度和安宁;伏黑冬花在禅院甚尔强大而沉默的守护下,找到了在这个危险世界的一隅安身之所,以及一种被需要、被珍视的感觉。
然而,平静注定短暂。禅院甚尔的身份,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