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妈妈是大家的母亲(综漫)》 第1章 相遇 剧痛。 不是身体上的疼痛,而是灵魂被撕裂、被重塑、被强行塞入一个陌生容器的剧痛。意识在无边的混沌中沉浮,亿万星辰的生灭,生命诞生最初的啼哭与寂灭时的叹息,海洋的咆哮与大地的脉动……无数混乱到极致的画面、声音、感受如同狂暴的洪流,冲刷着她脆弱的认知。 她是谁? 她从哪里来? 她要去向何方? 没有答案。只有一片空白的虚无,以及那几乎要将她意识彻底湮灭的、名为“提亚马特”的浩瀚权能。创世之母的伟力在她体内奔涌、咆哮,如同脱缰的野马,渴望着回归、吞噬与重塑。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脆弱的玻璃瓶,被强行灌注了整片沸腾的海洋,随时可能粉身碎骨。 “呃啊……”一声微弱的呻吟从她喉咙里溢出。她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景象,而是一片狼藉的深林。高大的树木东倒西歪,地面被犁开一道深深的沟壑,仿佛被陨石撞击过。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泥土的腥气和一种……令人作呕的、粘稠的黑暗气息(咒灵残秽)。 她挣扎着坐起身,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白皙,纤细,完好无损。但体内那股足以撼动天地的力量告诉她,一切都不同了。记忆是一片空白,只有几个模糊的词汇在意识深处闪烁:提亚马特、回归、生命之海。 恐惧,如同冰冷的蛇,缠绕上她的心脏。这力量太庞大,太陌生,太……危险。她本能地想要压制它,将它深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力量在体内奔涌的轰鸣感,她必须用全部意志去约束,去驯服,如同在悬崖边行走。 “必须……藏起来……”她喃喃自语,声音沙哑。这力量一旦失控,后果不堪想象。不是为了保护别人,而是为了保护自己——她脆弱的人类意识在这神性面前,随时可能被同化、被抹消。 她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让她在这个陌生世界立足、同时掩盖体内能轻易毁灭世界力量的外壳。 “冬花……”一个名字毫无征兆地浮现在脑海,带着一丝莫名的温暖和坚定。“伏黑……冬花。”姓氏的选择则带着一种随意的、想要与过去彻底切割的决心。从此,她就是伏黑冬花,一个失去记忆、无家可归的普通女子。 最初的挣扎是生存。 没有记忆,没有身份,没有钱。伏黑冬花凭借着身体本能(或许是被提亚马特力量改造过的些许坚韧)和对危险的超常感知(神性直觉),在东京的阴暗面艰难求生。她做着最底层的零工,在混乱的街区躲避混混和那些常人看不见的、散发着恶意的扭曲怪物(咒灵)。她小心翼翼地收敛着力量,只敢在生死关头泄露一丝,将靠近的低级咒灵无声无息地溶解在悄然涌出的黑泥(原始胎海水的雏形)中。 这天夜晚,下班的她为了躲避一群不怀好意的醉汉,拐进了一条更加阴暗潮湿的死胡同。刚松了口气,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和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将她浇透。 巷子深处,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站立。月光吝啬地洒下一点微光,勾勒出他如猎豹般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他脚下,躺着几个扭曲不成人形的躯体,浓稠的血液在肮脏的地面肆意流淌。空气中弥漫着死亡和诅咒的腥甜。 禅院甚尔。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漠然的死寂。那双漆黑的眼眸,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倒映着伏黑冬花警惕而苍白的脸。他手里随意提着一把沾满血污的短刀,刀尖还在滴血。 “啧,漏了一个?”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野兽般的慵懒和残酷。他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朝伏黑冬花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跳上。 伏黑冬花的心脏狂跳。危险!前所未有的危险!这个男人身上没有任何咒力波动(天与咒缚),但那股纯粹的、源自□□巅峰的压迫感和血腥杀气,比她见过的任何咒灵都要恐怖!体内的提亚马特之力感受到了威胁,开始躁动不安,黑泥在她脚下阴影中无声地翻涌。 “别过来!”她厉声喝道,试图用气势逼退对方,同时拼命压制体内翻腾的力量。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甚尔脚步未停,嘴角甚至勾起一丝饶有兴致的、残忍的弧度。“哦?胆子不小。”他看清了伏黑冬花的脸,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但随即被更深的漠然覆盖。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美丽往往是更快的催命符。 就在他距离伏黑冬花不足五步,即将挥刀的瞬间—— “吼——!” 一只潜伏在阴影中、被血腥味吸引而来的二级咒灵(类似有各种动物的肢体缝合出来的,是由人类虐待动物而产生的咒灵),猛地从伏黑冬花身后的墙壁破出,布满利齿的巨口带着腥风,狠狠咬向她的头颅! 伏黑冬花瞳孔骤缩! 前后夹击! 生死关头,压制力量的本能被求生的意志压倒!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滚开!” 一声并非怒吼,而是带着冰冷威严的低喝。她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对着身后咒灵的方向,五指虚张,猛地一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那只气势汹汹的二级咒灵,连同它扑来的空间,如同被投入强酸的蜡像,在距离伏黑冬花后脑不足半尺的地方,无声无息地、极其诡异地溶解了!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庞大的身躯瞬间崩塌、分解,化作一滩散发着微弱咒力残秽的漆黑粘稠液体(原始胎海水的初步显现),迅速渗入地面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快得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伏黑冬花保持着虚握的姿势,剧烈喘息,脸色惨白如纸。 “糟了!力量泄露了!”伏黑冬花心想。 她猛地回头看向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的动作,在咒灵出现时只是微微一顿,眼神依旧冰冷。但当看到那只二级咒灵在伏黑冬花一个动作下瞬间化为乌有时,他那死寂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掀起了惊涛骇浪! 震惊!难以置信! 他能感受的到!那不是咒术!没有任何咒力波动!那是一种……更本源、更霸道、更无法理解的力量!直接让存在本身“回归”虚无的力量! 他握刀的手,第一次因为非战斗的原因,指节微微发白。他死死地盯着伏黑冬花,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穿。这个看似柔弱、眼神警惕又带着茫然的女人,体内竟然隐藏着如此恐怖的东西? 伏黑冬花也看着他,心脏几乎跳出胸腔。他会怎么做?攻击?还是…… 两人在弥漫着血腥和死寂的暗巷中对峙着。月光惨白,映照着地上的尸体和两人紧绷的身影。 许久,禅院甚尔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刀,刀尖垂向地面,血珠滴落。他眼中的震惊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伏黑冬花完全看不懂的情绪。有探究,有警惕,有被勾起的好奇,甚至……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死水微澜般的……兴趣? “你……”他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几分杀意,“是什么东西?” 伏黑冬花被放过了,又好像没有。 禅院甚尔没有杀伏黑冬花,也没有离开。 他像一头发现新奇猎物的猛兽,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伏黑冬花尝试过摆脱,但在这个男人野兽般的追踪本能面前,一切努力都是徒劳。他沉默寡言,大多数时候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观察着她,观察她如何在底层挣扎求生,观察她小心翼翼地隐藏那份可怕的力量。 第2章 爱意滋生 再一次,伏黑冬花在便利店做收银时被夜晚才来购买廉价香烟的混混刁难,在看到她的脸后又开始调戏她并动手动脚。她隐忍着,体内的力量因愤怒而翻涌,脚下的阴影开始扭曲。 就在她几乎控制不住时,一只骨节分明、布满薄茧的大手,如同铁钳般扼住了混混的手腕。 “滚。”禅院甚尔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骨髓发寒的冰冷。他甚至连看都没看那吓得屁滚尿流的混混一眼,目光依旧落在伏黑冬花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或者说,是确认? 他似乎在测试,测试她在何种情况下会动用那份力量,测试她的底线。 又一次,伏黑冬花被几只低级咒灵围困在废弃大楼。她努力周旋,尽力的躲避着,汗水浸透了衣衫,狼狈不堪。她强忍着动用力量的冲动,因为甚尔就在不远处的阴影里看着。 当她体力不支,一只咒灵的利爪即将划破她的后背时—— 一道黑影闪过! 快如闪电! 禅院甚尔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切入战团。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原始、最狂暴、最有效率的杀戮!他手持着短柄的利刃,每一次攻击都伴随着破空的刀鸣和咒灵凄厉的哀嚎!他的动作流畅得如同艺术,带着一种暴力美学的极致。眨眼间,几只咒灵化为飞溅的污秽。 他甩了甩刀上的秽物,走到喘着粗气的伏黑冬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平淡无波:“为什么不用?” 他指的是她明明有力量瞬间解决,却选择不使用,狼狈逃窜。 伏黑冬花抬起头,汗水从额角滑落,眼神却异常明亮和坚定:“那力量……很危险。我不想……变成怪物。” 她指的是力量失控后可能吞噬自我的恐惧。 禅院甚尔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拥有毁灭性力量、却因恐惧和某种坚持而将自己逼入绝境的女人。她眼中的那份挣扎、恐惧和倔强,像一根细小的针,刺破了他内心冰封死寂的湖面。 他见过太多咒术师对力量的贪婪和滥用,也见过非术师在力量面前的卑躬屈膝。像她这样……矛盾又固执的,是第一个。 一丝极其微弱、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澜,在他死水般的眼底漾开。 他开始不再仅仅是观察。他会“顺手”解决掉伏黑冬花打工路上遇到的麻烦(无论是人还是咒灵),会“随意”丢给她一些食物或钱(虽然态度依旧恶劣),甚至在她值夜班要通宵的时候,他破天荒地没有离开,而是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或者说监视者?)靠着便利店旁的路灯,守了一夜。 伏黑冬花对他,也从最初的恐惧和戒备,变成了复杂的困惑和……一丝依赖?在这个冰冷陌生的世界,这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却成了唯一一个知道她秘密(部分)且没有因此伤害她的人。她看到了他漠然外表下偶尔闪过的、如同流星般短暂的……困惑?或者说是……一种对“同类”的微妙认同? 他们都是异类。他是被咒术界放逐、连咒力都没有的“废物”,她是拥有可怕力量却不敢使用的“怪物”。 两颗孤独而冰冷的灵魂,在东京的阴暗角落,以一种扭曲而奇特的方式,悄然靠近。 感情如同藤蔓,在不知不觉中缠绕滋生。 伏黑冬花(她渐渐接受了这个名字)依旧在努力适应这个世界,学习语言,常识,小心翼翼地探索着体内提亚马特的力量。她发现,除了那毁灭性的“回归”(溶解一切),这力量似乎还蕴含着“生命”的一面?她能感觉到周围植物的微弱生机,甚至能引导一丝极其微弱的生命力加速小伤口的愈合。这发现让她欣喜,也让她对力量的控制多了一份信心。 禅院甚尔依旧是那个“术师杀手”,接取着各种肮脏的委托,在血腥与金钱中沉浮。但伏黑冬花的存在,像一颗投入他死水般生活的石子。他依旧寡言,看她的眼神却不再仅仅是探究和审视,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专注和……占有欲。 两人关系的进一步突破是在一次,他任务归来,带着一身浓重的血腥气和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来自某个强大的诅咒师)。他像往常一样,准备随便找个地方处理。 “别动。”伏黑冬花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她端来清水和干净的布,看着他背上狰狞的伤口,眉头紧锁。 “死不了。”甚尔满不在乎,想要推开她。 “闭嘴!”伏黑冬花低喝一声,罕见的强势让甚尔动作一顿。她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调动体内那丝“生命”属性的力量。指尖泛起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柔和白光,轻轻覆在伤口边缘。 甚尔身体猛地一僵!他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温和却无比磅礴的暖流涌入伤口,剧痛迅速减轻,肌肉组织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蠕动、愈合!这感觉……比他使用过的任何昂贵咒具或药品都要神奇! 他猛地回头,黑眸中充满了震惊和更深层次的探究。 伏黑冬花脸色有些苍白,额头渗出细汗,显然这样精细的控制力量,对她的精神消耗很大。“只能……这样了。剩下的……自己处理。”她收回手,气息微喘。 看着眼前女人疲惫却带着一丝完成任务的轻松表情,禅院甚尔心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他一把抓住伏黑冬花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他欺身向前,将她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浓烈的男性气息混合着血腥味将她包围。 “你到底……是什么?”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危险和一种近乎偏执的渴望。 伏黑冬花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充满侵略性的眼眸,心跳如鼓。恐惧、羞涩、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交织在一起。她没有回答,只是倔强地回视着他。 下一秒,一个带着血腥味和不容抗拒力道的吻,狠狠攫取了她的呼吸。 这个吻,粗暴、霸道,充满了禅院甚尔式的掠夺和标记意味。它不像情人的缠绵,更像野兽确认自己的领地。伏黑冬花最初的挣扎在他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徒劳,渐渐地,一种奇异的感觉从身体深处升起,混合着提亚马特力量的低吟,让她沉溺其中。 冰封的心湖被投入了炽热的陨石。 从那天起,他们的关系发生了质变。禅院甚尔依旧接任务,但会准时回到他们那个简陋却有了“家”的气息的小屋。他看她的眼神,不再是纯粹的观察和占有,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笨拙的温柔(比如在她睡着时替她掖好被角,或者“顺手”带回她多看了一眼的街边小吃)。 伏黑冬花也渐渐向他敞开了心扉(虽然记忆依旧空白)。她讲述自己对力量的恐惧和控制的小进步,讲述在外面遇到的琐事。甚尔虽然大多时候只是沉默地听着,偶尔发出一两个单音节的回应,但伏黑冬花能感觉到,他在听。 他们是两个残缺的齿轮,在彼此的碰撞和磨合中,竟奇异地找到了契合点。禅院甚尔在伏黑冬花身上,找到了自己早已抛弃的、属于“人”的温度和安宁;伏黑冬花在禅院甚尔强大而沉默的守护下,找到了在这个危险世界的一隅安身之所,以及一种被需要、被珍视的感觉。 然而,平静注定短暂。禅院甚尔的身份,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第3章 伏黑甚尔 禅院家,这个古老的咒术御三家之一,从未真正放弃对“天与咒缚”这个异类的监视和利用。甚尔与一个来历不明、疑似拥有特殊力量的女人同居的消息,很快传回了禅院本家。 一场“邀请”不期而至。几个穿着传统和服、眼神倨傲的禅院家咒术师,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命令的口吻,要求甚尔带着伏黑冬花回本家“问话”。 狭小的公寓内,气氛降至冰点。 禅院甚尔挡在伏黑冬花身前,高大的身躯如同磐石。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黑眸中翻涌的,是足以冻结灵魂的暴戾和杀意。他太清楚禅院家想做什么——控制冬花,研究她的力量,将她当作工具,甚至可能……抹除。 “滚。”甚尔的声音低沉沙哑,只有一个字,却让那几个咒术师瞬间如坠冰窟,冷汗直流。 “甚尔!注意你的身份!这是长老的命令!”为首的咒术师色厉内荏地喝道。 “身份?”甚尔嘴角扯出一个极度讽刺的、狰狞的笑容,“老子早就不是禅院家的人了。再废话,把命留下。”他缓缓抽出了腰间的特级咒具游云,恐怖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冲突一触即发! 伏黑冬花紧紧抓住甚尔的手臂,她能感受到他肌肉下蕴含的毁灭性力量即将爆发。她不想他为了自己与整个家族为敌,更不想暴露自己的力量引来更大的麻烦。 “我跟你们去。”她突然开口,声音平静,眼神却异常坚定。她看向甚尔,轻轻摇头,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 禅院甚尔身体一僵,黑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愤怒和……受伤?他以为她会信任他,依赖他,而不是选择这种看似妥协的方式! 然而,当他对上伏黑冬花那双清澈而带着恳求的眼睛时,那股狂暴的杀意竟奇迹般地平息了一些。他读懂了她的意思:不是妥协,是保护。保护他,也保护他们刚刚建立起的、脆弱的“家”。 最终,在甚尔如同噬人猛兽般的注视下,伏黑冬花被带到了禅院家那座压抑、腐朽的大宅。 审问是充满侮辱和试探的。长老们高高在上,用各种方式逼迫、诱导伏黑冬花展示力量,询问她的来历。伏黑冬花咬紧牙关,只说自己失忆,对力量一无所知,表现得如同一个被吓坏的普通女子。她将提亚马特的力量死死压制在灵魂最深处,只泄露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生命气息,让他们误以为她只是拥有罕见的治疗天赋(反转术式雏形)。 禅院家将信将疑。一个拥有珍贵治疗天赋、却毫无背景的女人,似乎比一个拥有毁灭力量的存在更好控制。他们提出了条件:让伏黑冬花留在禅院家,为家族效力,禅院家可以“庇护”她和甚尔。 “庇护?”一个冰冷刺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禅院甚尔不知何时突破了守卫,如同杀神般站在门口。他看都没看那些长老,目光只锁定在脸色苍白却强装镇定的伏黑冬花身上。 “她的去留,轮不到你们这群老东西决定。”甚尔一步步走进来,每一步都让空气更冷一分。他走到伏黑冬花身边,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用身体隔绝了所有不怀好意的目光。 “甚尔!你想叛族吗?!”长老们惊怒交加。 “叛族?”甚尔嗤笑一声,带着无尽的嘲讽,“老子早就被你们当垃圾一样扔掉了。现在,她是我的。”他环视一周,目光所及,无人敢与之对视。“想动她,来试试看吧!是我先杀了你们还是你们先杀了我。” 他顿了顿,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与过去彻底决裂的决然:“从今天起,我不再姓禅院。” 他拉起伏黑冬花的手,转身就走,留下身后一片死寂和愤怒的低吼。走到门口时,他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 “我叫伏黑甚尔。” 伏黑——一个普通到没有任何咒术背景的姓氏。这是他给她的承诺,也是他给自己选择的、与过去彻底切割的新生。 伏黑冬花紧紧回握着他布满厚茧的大手,看着他宽阔而决绝的背影,泪水无声地滑落。不是悲伤,是尘埃落定般的安心和感动。 离开禅院家后,伏黑甚尔和伏黑冬花搬离了原来的街区,在东京一个更普通、也更安静的角落安了家。一个真正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家。 伏黑甚尔依旧做着“术师杀手”的工作,但似乎有意识地减少了那些过于血腥危险的任务。他赚的钱足够两人过上远超普通人的生活。伏黑冬花则安心地待在家里,学习料理,布置房间,像一个最普通的妻子。她依旧在小心翼翼地探索和练习控制提亚马特的力量,尤其是“生命”的一面。她能让枯萎的花苞重新绽放,能让窗台上的绿植生机勃勃。伏黑甚尔任务带回来的伤,她也能更熟练地处理了。 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默契。甚尔依旧话少,表情不多,但会默默记住冬花偶尔提到的喜欢的东西,然后“随意”地买回来丢给她。冬花则用她的温柔和细心,一点点融化着甚尔内心深处的坚冰。她会在他深夜带着一身寒气回来时,端上温热的汤;会在他烦躁时,安静地坐在他身边,用指尖轻轻梳理他汗湿的头发;会用那双盛满星光的眼睛看着他,让他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港湾。 这段时光,是伏黑甚尔人生中从未有过的平静与温暖。他不再是那个只为金钱和杀戮而活的兵器,他有了一个家,有了一个等他、关心他的人。他那双总是充满戾气和死寂的黑眸,在看向冬花时,会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偶尔甚至会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冬花也在这份安稳中,渐渐找回了些许属于“人”的生气。虽然记忆依旧空白,但伏黑甚尔的存在,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和归属感。她爱这个强大、沉默、偶尔笨拙却将她视若珍宝的男人。她开始期待未来,期待与他共度的每一个平凡日子。 直到,那个改变一切的征兆出现。 第4章 恩惠 伏黑冬花怀孕了。 这个消息如同惊雷,炸响在两人看似平静的生活里。 伏黑甚尔拿着那张薄薄的诊断书,第一次在冬花面前露出了近乎空白和不知所措的表情。他盯着那张纸,仿佛那是什么无法理解的咒术。孩子?他的孩子?一个流淌着他这个“废物”、这个“天与暴君”血脉的孩子? 狂喜?恐惧?茫然?种种复杂到极致的情绪在他胸腔里激烈冲撞。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后代,更从未想过自己能承担起“父亲”这个沉重的角色。他看向冬花依旧平坦的小腹,眼神复杂难明。 伏黑冬花则抚摸着肚子,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和一种奇特的笃定。提亚马特的力量在她体内温和地流动,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个正在孕育的小生命,感受到那份与自己血脉相连的悸动。这份生命的喜悦,甚至暂时冲淡了她对力量失控的担忧。 “甚尔,”她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声音温柔而坚定,“我们的孩子。他/她会好好的。” 伏黑甚尔的手微微颤抖。掌心下是温暖的肌肤,里面孕育着他生命的延续。一种从未有过的、沉甸甸的责任感,压在了他强悍无比的双肩上。 接下来的日子,伏黑甚尔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接任务变得更加谨慎,避开那些可能沾染诅咒气息过重的委托。他开始留意起育婴书籍(虽然看几眼就烦躁地扔开),会“顺路”买回各种昂贵的、据说对孕妇好的营养品。他依旧沉默,但看向冬花肚子时,眼神深处多了一份小心翼翼的守护和……一丝笨拙的期待。 伏黑冬花的孕期并非一帆风顺。提亚马特的力量似乎与腹中的胎儿产生了某种共鸣,偶尔会不受控制地轻微波动。有一次,力量失控的预兆让她腹痛难忍,脚下阴影翻涌。伏黑甚尔当时正在厨房(罕见地下厨尝试煲汤),感受到异常瞬间冲到她身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控制住!冬花!为了孩子!也为了我!”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和哽咽。他没有办法替自己的爱人承受痛苦,但他知道她现在需要什么。 伏黑甚尔的存在和那句“为了孩子”,像一道坚固的堤坝,让伏黑冬花濒临崩溃的意志重新凝聚。她用尽全部心力,将躁动的力量压了回去。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衫,她靠在甚尔怀里,虚弱却安心。甚尔抱着她,如同抱着易碎的珍宝,直到她沉沉睡去。那一夜,他未曾合眼。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过程并不顺利。胎儿似乎也继承了某种非凡的特质,分娩时引动了冬花体内更强烈的力量波动。产房内充斥着不祥的气息,连经验丰富的妇产科医师都隐隐感到不安,直到结束后才发觉自己的衣物早已被汗水浸湿。 伏黑甚尔被拦在门外,如同一头焦躁的困兽。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门内传来的、属于冬花痛苦的呼喊和那股令人心悸的力量波动。每一次冬花的痛呼,都像一把刀扎在他心上。他第一次感到了无能为力的恐惧,比面对任何强敌时都要强烈。他死死攥着拳,指甲深陷掌心,鲜血直流。 当婴儿响亮的啼哭声终于划破压抑的空气时,伏黑甚尔几乎虚脱。他冲进产房,无视了周围医生护士惊恐的眼神,直奔床边。 伏黑冬花脸色苍白如纸,汗水浸湿了头发,但脸上却带着疲惫而满足的笑容。她怀里抱着一个皱巴巴的小婴儿,有着和他父亲一样倔强翘起的黑发。 “甚尔……”她虚弱地唤他,“看,我们的孩子。” 伏黑甚尔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轻轻碰了碰婴儿柔嫩的脸颊。那温热的触感,像一道电流瞬间贯穿了他冰冷的心脏。一种难以言喻的、前所未有的情感洪流,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不是狂喜,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厚重的……归属感?或者说,是“根”终于扎进土壤的踏实。 他笨拙地接过那个小小的、柔软的生命,动作僵硬得如同捧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小惠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停止了哭泣,安静了下来。 那一刻,禅院甚尔,不,伏黑甚尔,这个从出生就被打上“废物”烙印、在泥泞与黑暗中挣扎求存的天与暴君,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意义,被赋予了全新的重量。 他低下头,用自己粗糙的额头,极其轻微地碰了碰儿子的小额头。 “惠……”他低哑地叫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陌生的温柔。 “什么?”伏黑冬花因刚完成生产,一时无法听清从丈夫口中吐出的字眼。 “惠,孩子的名字叫伏黑惠,是你给我的恩惠”在深渊与泥泞中长大的男人,生涩的向爱人表达着自己此刻的幸福。 伏黑冬花将所有的母爱倾注在儿子身上。提亚马特那“生命”的一面似乎也因惠的存在而变得更加活跃和可控。惠总是格外健康,极少生病,连普通的磕碰淤青都消失得很快。冬花抱着惠时,周身会不自觉地散发出一种令人安心、充满生机的柔和气息,让哭闹的孩子很快平静下来。 伏黑甚尔的变化则更为显著。他回家的时间更多了,身上沾染的血腥味似乎也刻意清洗得更淡。他依旧不擅长表达,但会用行动笨拙地诠释着父爱。他会沉默地抱着小惠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会盯着儿子睡觉的傻乎乎样子看好久,会在小惠第一次无意识地抓住他手指时,身体僵硬得如同雕塑,眼底却闪过一丝微光。 他甚至开始减少接那些过于危险的任务。他有了牵挂,有了绝对不能失去的珍宝。他需要活着,需要给惠和冬花一个安稳的环境。他开始留意一些“正经”的赚钱门路(虽然大多还是灰色地带),甚至罕见地开始存钱。 冬花看着甚尔抱着惠时那小心翼翼又无比专注的样子,心中充满了甜蜜和幸福。这份平凡的、充满烟火气的温暖,是她失忆后最珍贵的宝藏。她甚至开始幻想,等惠再长大一些,他们可以搬去更远的地方,彻底远离咒术界的纷扰,过普通人的生活。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在最幸福的时刻,露出它残酷的獠牙。 第5章 绝望 小惠一岁多的时候,一个看似平常的下午。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洒下温暖的光斑。冬花在厨房准备晚餐,锅里炖着甚尔爱喝的汤,香气四溢。小惠在客厅的软垫上咿咿呀呀地玩着玩具。 伏黑甚尔难得在家,正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耳朵一直留意着妻儿的动静。他刚结束一个比较麻烦但报酬丰厚的任务,想着可以休息几天,带冬花和惠出去走走。这种平淡的满足感,让他几乎沉溺其中。 突然! 没有任何预兆! 客厅中央的空间,毫无征兆地剧烈扭曲起来!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光线被疯狂地吞噬,一个散发着混乱、无序气息的混沌漩涡凭空出现!强大的吸力瞬间爆发,将周围的一切都向漩涡中心拉扯! “惠——!”伏黑冬花惊恐的尖叫从厨房传来! 伏黑甚尔在异变发生的瞬间就睁开了眼!野兽般的直觉让他第一时间扑向了软垫上的儿子! 然而,太迟了! 那混沌漩涡的吸力超乎想象,而且似乎……锁定了伏黑冬花!她体内的提亚马特之力,如同黑夜中的灯塔,成为了这混乱空间最醒目的坐标! “冬花!!”伏黑甚尔目眦欲裂!他一手紧紧抱住被吓哭的惠,另一只手爆发出恐怖的力量,死死抓住离漩涡最近的伏黑冬花的手腕!天与咒缚的□□力量发挥到极致,肌肉虬结,青筋暴起,脚下的地板寸寸碎裂! “甚尔!放手!惠!救惠!”伏黑冬花看着被强大吸力拉扯得痛苦嚎啕的儿子,心如刀绞。她能感觉到漩涡的目标是她,她体内的力量正在被疯狂引动、共鸣! “闭嘴!抓紧我!”伏黑甚尔咆哮着,双眼赤红,如同受伤的野兽。他绝不会放手!绝不! 但空间的力量,是凌驾于□□之上的规则!漩涡的吸力骤然增强数倍! “不——!!!” 在伏黑冬花凄厉的呼喊和伏黑甚尔绝望的咆哮声中,伏黑冬花的手腕,在伏黑甚尔几乎捏碎骨头的紧握下,被硬生生地从他手中撕裂! 下一刻,伏黑冬花的身影,连同那个狂暴的混沌漩涡,瞬间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被巨大力量甩飞、重重撞在墙壁上的伏黑甚尔,和他怀中哭得撕心裂肺的伏黑惠。 阳光依旧温暖,汤锅还在炉灶上发出“咕嘟咕嘟”的轻响,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仿佛刚才那地狱般的一幕,从未发生。 伏黑甚尔保持着被甩飞的姿势,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沾满鲜血的手掌,又看了看怀里哭得几乎喘不上气的儿子。 世界,一片死寂。 然后,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极致痛苦、暴怒和绝望的嘶吼,如同受伤孤狼的哀嚎,猛地炸响在这个瞬间失去所有温度的家! “冬花——!!!” 伏黑甚尔的崩溃,来得迅猛而彻底。 伏黑冬花连同空间漩涡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任何咒力残秽,仿佛被这个世界彻底抹除。伏黑甚尔抱着哭到昏厥的儿子,疯了一样冲出门,在那个下午他们一家三口曾散步过的每一个角落疯狂寻找,用尽一切他能想到的、想不到的方法。 他动用自己所有的人脉和渠道(黑市、诅咒师情报网),悬赏天价寻找任何关于空间异常、特殊咒灵、或者类似冬花能力的线索。他像疯狗一样追踪任何一丝可能的痕迹,闯入危险的咒灵巢穴,挑战强大的咒术师,只为逼问信息。他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默寡言,眼神中的最后一丝属于“人”的温度彻底消失,只剩下比深渊更深的空洞和一种择人而噬的暴戾。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冬花如同人间蒸发。 希望被一点点磨灭,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他赖以生存的信念崩塌了。那个给予他温暖、让他有了“家”的感觉、让他开始像个“人”一样活着的女人,那个他儿子的母亲,就在他眼前,在他拼尽全力的情况下,被硬生生夺走了! 他算什么天与暴君?连自己的爱人都保护不了! 自我厌恶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他憎恨自己的无力,憎恨那个该死的空间漩涡,憎恨这个夺走他一切的世界! 他开始自暴自弃。将年幼的伏黑惠随意地丢给孔时雨安排的保姆,甚至冷漠地以高价“卖给”了禅院家(换取巨额金钱,也为惠留一条后路,尽管他厌恶那个地方)。他不再顾忌任何规则和底线,接取的任务越来越血腥,越来越疯狂。他将自己彻底投入到杀戮和赌博的漩涡中,试图用极致的刺激来麻痹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赢来的钱挥霍一空,输光了就再去接更危险的任务,陷入一个自我毁灭的恶性循环。 他成了真正的行尸走肉。那个名为“伏黑甚尔”的男人,在冬花消失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是一具被愤怒、绝望和自毁倾向驱动的、名为“天与暴君”的杀戮机器。他的眼神空洞得吓人,只有在接到与空间、或者强大女性诅咒师相关的任务时,才会短暂地燃起一丝扭曲的、近乎偏执的疯狂,然后又在确认不是目标后,陷入更深的死寂。 偶尔,在酒精的麻痹下,或者输光了最后一个筹码的深夜里,他会回到那个空荡荡的、早已布满灰尘的家。他会坐在冰冷的、早已没有冬花气息的地板上,从怀里掏出一张被摩挲得发白、边缘卷起的照片。 照片上,是冬花抱着襁褓中的小惠,对着镜头温柔地笑着。阳光洒在她身上,温暖而美好。那是他们短暂幸福时光的唯一证明。 他用布满伤痕和老茧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近乎神经质地擦拭着照片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空洞的眼神落在照片里女人的笑脸上,嘴唇无声地蠕动着,似乎想呼唤那个名字,却最终只化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负伤般的呜咽。 “冬……花……” 泪水,这个连死亡都不曾让他畏惧的男人,此刻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砸落在冰冷的照片上,洇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他失去了他的光,他的港湾,他生命唯一的救赎。从此,他的人生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走向毁灭的末路。直到那个暗杀星浆体的任务,将他引向命中注定的、与五条悟的宿命对决。 而此刻,在无尽的时空乱流彼端,失去记忆的伏黑冬花,茫然地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世界,心中只剩下一个模糊而执着的念头:“回家……惠……甚尔……” 第6章 离别 时空乱流的撕扯感还未完全褪去,伏黑冬花重重地摔在一片松软的沙滩上,咸腥的海风灌入鼻腔,带着与咒术世界截然不同的湿润气息。意识如同沉船后的浮木,在记忆的空白海域中载沉载浮。只有几个烙铁般滚烫的词汇在混沌中闪烁:惠、甚尔、家……以及那无法言喻的、心脏被生生剜走的剧痛。 “呜…呜呜……” 细弱的、属于孩童的哭泣声在不远处响起。 伏黑冬花挣扎着撑起身体,循声望去。一个穿着红色小坎肩的黑发小男孩,正坐在沙滩上,揉着眼睛哭得伤心。他看起来只有三四岁,小小的身体在海风中显得格外单薄。 几乎是一种本能,一种超越了记忆和理智的本能——“母亲”的本能——驱使着伏黑冬花走了过去。她蹲下身,动作还有些踉跄,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落在男孩瘦小的肩膀上。 “别哭……”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却又奇异地蕴含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小男孩的哭声小了些,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向她。那是一双清澈如镜面的眼睛,里面盛满了最纯粹的委屈和依赖。 “肚…肚子饿……玛琪诺姐姐不在……”小男孩抽噎着说。 伏黑冬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捏了一下。那份因失去惠而产生的巨大空洞,在这一刻,被眼前这个陌生孩子的哭泣和饥饿,填上了一丝奇异的酸涩与柔软。 “饿了吗?”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跟我来,我……找点吃的。” 她甚至不知道这是哪里,不知道自己是谁(除了那个刻在灵魂里的名字“伏黑冬花”),但照顾一个饥饿的孩子,似乎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有实感的事情。 她牵起小男孩(后来知道他叫蒙奇·D·路飞)的手,带着他离开了沙滩,走向不远处那个宁静的、矗立着巨大风车的小村庄——风车村。 风车村的酒馆老板娘玛琪诺是个善良温柔的女人。她收留了看起来狼狈不堪、记忆模糊的伏黑冬花,两人一起照顾着总爱乱跑闯祸的路飞。伏黑冬花很快展现出惊人的家务能力和……一些不可思议的“小技巧”。她能让枯萎的盆栽一夜焕发生机,能在风暴来临前感知到海上的危险,甚至有一次路飞被野猪追得掉下山崖摔断腿,她情急之下一手按在他腿上,路飞那原本扭曲的小腿竟在柔和的白光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这神奇的一幕被另一个躲在树林里暗中观察的小男孩——波特卡斯·D·艾斯,看在眼里。艾斯警惕性极高,对任何靠近路飞的陌生人都充满敌意,尤其是这个突然出现、拥有诡异力量的女人。他像一头小豹子,总是带着审视和戒备的目光远远盯着伏黑冬花。 伏黑冬花察觉到了艾斯的存在。她并不在意他的敌意,只是默默地照顾着路飞,同时也留意着那个独自在森林里挣扎求生(其实有达旦在照顾)、眼神倔强又孤独的黑发男孩。她会在路飞的食物篮里多放一份,悄悄挂在艾斯常出没的树杈上;会在暴风雨的夜晚,“恰好”出现在艾斯漏雨的秘密基地附近,用找到的宽大芭蕉叶帮他加固屋顶,却从不与他搭话。 直到一次,艾斯到城镇去吃霸王餐,被店主抓住,打得遍体鳞伤丢在森林里。伏黑冬花找到他时,他已经发起了高烧,伤口感染严重。看着这个即使昏迷中也紧皱着眉头、充满防备的孩子,伏黑冬花心中那份属于母亲的心疼再也无法抑制。 她将艾斯抱回玛琪诺酒馆后面的小仓库(她临时的住处),在玛琪诺的帮助下,用清水小心地擦去他身上的血污和泥泞。当她的手覆盖在艾斯滚烫的额头和狰狞的伤口上时,柔和而磅礴的生命能量再次涌现,温和地驱逐着炎症,修复着受损的组织。 艾斯在昏沉中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舒适暖流包裹全身,仿佛回到了最安全的港湾。他费力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是伏黑冬花专注而温柔的脸庞。那股戒备和敌意,在濒死的虚弱和这从未感受过的温暖面前,如同冰雪般悄然消融了一角。 “为…为什么……”艾斯声音沙哑地问。 “因为你还只是个孩子。”伏黑冬花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她看着艾斯那双与路飞相似、却沉淀了太多沉重和迷茫的眼睛,仿佛看到了自己失落的惠。“饿肚子和受伤,不该是孩子承受的。” 从那天起,艾斯不再刻意躲着伏黑冬花。他依旧沉默寡言,依旧带着刺,但会默许路飞拉着他的手去冬花那里蹭饭,会别扭地接受冬花缝补他破烂的衣服,会在训练受伤后,趁着夜色悄悄溜到仓库门口,等冬花发现并帮他处理。 不久后,一个穿着得体小礼服、金发碧眼、气质与风车村格格不入的男孩——萨博,也闯入了他们的生活。萨博厌倦了贵族家庭的虚伪和束缚,逃到了不确定物终点站,并很快与艾斯不打不相识。路飞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他们的小跟班。在风和日丽的某一天,三人将不知从哪里拿来的酒倒满面前的酒杯,一同举杯一饮而尽,从今天起他们就是兄弟了! 伏黑冬花的小仓库,渐渐成了三个野小子的秘密基地和避风港。她像一棵沉默而坚韧的大树,为他们遮风挡雨。 伏黑冬花没有教他们高深的体术或霸气(她自身的力量体系不同),而是教导他们最朴素的生存智慧:如何辨别可食用的野果和危险的毒物,如何在恶劣天气中寻找庇护所,如何互相配合对抗森林里的猛兽。 她强调“守护”的意义:“力量不是为了欺凌弱小,而是为了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她用最浅显的道理,在他们心中种下了“伙伴”信念的种子。 而她控水的能力更多体现在日常生活中。她能轻易从井中引水装满大桶,为三个玩闹后脏兮兮的小鬼冲洗;能在他们潜入海底“寻宝”遇险时,悄然操控水流将他们安全送回岸边(路飞总嚷嚷是海流帮了忙);会在孩子们不开心时,让水滴在空中凝聚成小鱼或小鸟的形状逗他们。 时间缓缓流动,萨博想要出海的念头愈发强烈,他想逃离哥亚王国的牢笼,追求自由,去看看这个世界。艾斯和路飞虽然不舍,但也支持兄弟的梦想。他们秘密地准备着小船和物资。 伏黑冬花默默地为他们准备远航所需的药品、耐储存的食物和缝补好的结实衣物。在萨博即将出发的前夜,她将他单独叫到海边。 月光下,伏黑冬花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明亮、充满对自由渴望的金发少年,心中既有欣慰,也有担忧。她伸出手,指尖凝聚出一滴晶莹剔透、仿佛蕴含着星辰大海的墨蓝色水珠——极其微量的原始胎海水精华。 “萨博,”她将水珠轻轻按在萨博的眉心,水珠瞬间融入他的皮肤,“带着它。如果遇到无法抵抗的危险……它会保护你一次。” 这滴海水蕴含着她一丝本源意志,能在关键时刻形成屏障或干扰致命攻击,更重要的是,它能在萨博遭遇巨大冲击时,稳定他的灵魂和意识,避免因脑损伤而失忆。 萨博感受到一股清凉温和的气息融入身体,虽然不明所以,但他能感受到冬花妈妈沉甸甸的关心。“谢谢你,冬花妈妈!”伏黑冬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给了他一个拥抱。 第二天,萨博的小船在艾斯和路飞的哭喊与祝福中驶向大海。几天后,哥亚王国传来消息,有贵族试图清理不确定物终点站,甚至动用了炮火攻击试图逃离的垃圾船!其中就包括萨博的小船! 艾斯和路飞得知后几乎崩溃,发疯似的冲向海边。伏黑冬花的心也揪紧了。她站在悬崖上,遥望着大海,集中精神感应着那滴融入萨博体内的海水精华。 她“看”到:炮弹爆炸的剧烈冲击波的确击中了小船,但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层薄薄的、几乎看不见的墨蓝色水膜瞬间包裹住了萨博,吸收了绝大部分冲击力,并将他安全地推离了爆炸中心,落入海中。水膜在完成使命后消散,而萨博虽然受到震荡昏迷,但意识核心被那滴海水精华牢牢护住,没有受到损伤。 他被恰好经过的船只救起,感知到救起萨博的人是路飞的父亲时,伏黑冬花还是有些震惊的。 不过萨博是安全的,路飞的父亲不会伤害萨博,命运告诉了伏黑冬花答案。 伏黑冬花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长长舒了口气。她转身,对哭得撕心裂肺的艾斯和路飞说:“萨博还活着。他去了更广阔的世界,追寻他的自由了。”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亲眼所见。 孩子们将信将疑,但冬花妈妈从未骗过他们。这份希望支撑着他们度过了失去兄弟的艰难日子。而萨博,在革命军的船上醒来,虽然身体虚弱,但记忆完好无损。他清晰地记得艾斯、路飞、风车村、玛琪诺阿姨,还有给予他第二次生命和这次庇护的冬花妈妈。他摸了摸眉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凉。这份恩情,他铭记于心,并带着对自由和理想的追求,在革命军中迅速成长。 时光荏苒,艾斯和路飞在冬花妈妈的守护下茁壮成长。艾斯为了变得更强、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决定出海。路飞也嚷嚷着要成为海贼王。 伏黑冬花知道,离别的时刻又要到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提亚马特的力量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正在减弱,空间的排斥感越来越强。她不属于这里,她的根在另一个时空,那里有她失落的惠和甚尔。 她没有阻止艾斯和路飞的梦想。她像当初为萨博准备一样,为他们准备了远行的物资,在艾斯和路飞各自出海前的夜晚,同样给予了他们一滴蕴含守护意志的原始胎海水精华。 “去吧,去追寻你们的梦想。”她抚摸着两个儿子的头,眼神温柔而充满力量,“记住,无论遇到什么,保护好自己,守护好伙伴。妈妈……会看着你们的。” 艾斯和路飞用力点头,眼中含着不舍的泪水,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憧憬。 终于,在路飞离开后不久的一个清晨,伏黑冬花体内的空间排斥达到了顶点。她站在风车村的海边,最后一次眺望着这个给予她温暖和慰藉的港湾。玛琪诺站在不远处,眼中含泪。 空间开始在她周身无声地扭曲、波动。 伏黑冬花回过头,对着玛琪诺说道:“谢谢你,这些年年的照顾。” 下一刻,她的身影在扭曲的光线中变得模糊,最终化作点点星屑般的微光,消散在海风中。 玛琪诺望着伏黑冬花消失的地方,轻声叹息:“再见了,冬花小姐……谢谢你为这些孩子做的一切。” 第7章 再离别 时空的转换依旧令人眩晕。当伏黑冬花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茂密的森林边缘。空气中弥漫着查克拉的独特气息,与咒力、霸气都截然不同。远处,可以看到一个被巨大围墙环绕的村庄,入口处刻着醒目的标志——木叶隐村。 记忆的碎片依旧混乱,但“惠”和“甚尔”的名字如同灯塔般清晰。同时,风车村、路飞、艾斯、萨博温暖又略带心酸的面容也清晰地浮现。她知道自己又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但心中那份寻找归途的执念更加坚定。 她正想观察一下环境,一阵压抑的、充满憎恨和暴戾的咆哮声,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猛地在她灵魂深处炸响!那并非物理的声音,而是某种强大存在的恶意直接冲击她的意识! “吼——!!!”一个充满兽性的声音嘶吼着,带着无尽的怨毒。 伏黑冬花眉头微蹙。她能感觉到,这股恶意来自村庄的方向,并且……似乎指向某个弱小的生命个体,她顺着感知的方向走去。 在村外一条偏僻的小河边,她看到了那个声音的来源——或者说,承载者。 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金发小男孩,孤零零地坐在河边。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小脸上脏兮兮的,有着几道像猫胡须一样的纹路。最让人心碎的是他的眼神,充满了被排斥的孤独、委屈和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隐忍。此刻,他正抱着膝盖,小声地抽泣着,肩膀一耸一耸。而那股恐怖的恶意咆哮,正是从他小小的身体里散发出来——九尾妖狐的憎恨! 几个大人带着孩子在不远处对他指指点点,孩子朝他扔着小石子: “怪物!” “滚出村子!” “就是他害死了四代目火影!” 一块石头砸中了小男孩的额头,瞬间红肿起来。小男孩身体一颤,却没有哭喊,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所有的恶意。 伏黑冬花的心,像是被狠狠攥住了。那份属于母亲的怒火和心疼瞬间点燃! “住手!”冰冷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孩童的喧闹,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严。 那几个扔石头的孩子吓了一跳,回头看到一个陌生的、眼神冰冷的女人,下意识地感到害怕的躲到大人身后,而大人也是一脸忌惮带着孩子赶快离开。 伏黑冬花走到小男孩身边,蹲下身。她无视了体内九尾那愈发狂暴的咆哮和试图侵蚀她意识的恶意,在提亚马特的本源意志面前,九尾的憎恨如同溪流遇见大海。她的目光只落在小男孩额头那块刺眼的红肿上。 她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拂过那处红肿。柔和的白光闪过,红肿瞬间消失,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小男孩惊讶地抬起头,湛蓝色的大眼睛里还噙着泪水,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美丽的姐姐。 “疼吗?”伏黑冬花的声音放得极其轻柔。 小男孩摇摇头,又点点头,怯生生地说:“不…不疼了。谢谢姐姐。” 他认出了是这个姐姐赶走了欺负他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漩涡鸣人。” 鸣人……又一个需要保护的孩子。伏黑冬花看着鸣人那双如同天空般纯净却写满孤独的蓝眼睛,心中那份因路飞、艾斯、萨博而稍微填补的空洞,再次被强烈的母性填满。 “鸣人,”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地说,“你不是怪物。你只是一个孩子。” 这句话,如同阳光刺破厚重的乌云,瞬间照亮了鸣人灰暗的世界。他从未听过有人这样对他说!眼泪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滚落下来,不再是委屈的抽泣,而是宣泄般的嚎啕大哭。 伏黑冬花没有阻止他,只是伸出手,将这个瘦小的、颤抖着的身体轻轻拥入怀中,如同拥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她轻拍着鸣人的背,无声地传递着温暖和力量。在她温暖的怀抱里,鸣人体内九尾那狂暴的咆哮似乎也被某种更高位格的力量压制了下去,变得微弱而焦躁。 伏黑冬花在木叶村外森林里找了一间废弃的小屋,简单收拾后住了下来。她刻意避开村子中心,但鸣人成了她小屋的常客。 她成了鸣人生命中的第一道光,也是唯一的港湾。 伏黑冬花带着鸣人去村子里购买生活必需品时,遭遇了无数白眼、冷漠的拒绝和压低声音的咒骂。她从不争辩,只是用冰冷而锐利的目光扫过那些充满恶意的人。当她微微释放一丝属于“母神”的威压时,那些刻薄的嘴脸瞬间变得苍白惊恐,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再不敢言语。她用自己的方式,为鸣人筑起一道无形的保护墙。 漩涡鸣人体内的九尾对伏黑冬花的存在充满了忌惮和愤怒。它试图在鸣人情绪失控时冲破封印,但每当那股憎恨的查克拉即将爆发,伏黑冬花只需一个平静的眼神,或者将手轻轻按在鸣人腹部,一股温和却浩瀚如海的生命能量便会涌入,如同最坚固的堤坝,将九尾的查克拉牢牢压制回去。九尾的咆哮在她意识中回响:“你这该死的女人!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伏黑冬花从不回应,只是平静地告诉鸣人:“不要害怕它,鸣人。愤怒和憎恨只会让它更强大。试着……去感受你自己的力量。” 伏黑冬花教导鸣人最朴素的道理:要乐观坚强,要懂得感恩,要守护重要的人“想要保护别人的心,会成为你最强大的力量”。她告诉鸣人,成为火影不是为了被人认可,而是为了保护村子里他想保护的重要之人的。 伏黑冬花对查克拉的理解源于提亚马特的生命本源。她教导鸣人感知查克拉的方式并非传统的提炼,而是引导他去感受自身的“生命力”——呼吸时身体的律动,奔跑时血液的奔流,喜悦时心灵的跃动。她让鸣人把手放在树叶上,去感受叶片脉络中微弱流动的“生机”,告诉他查克拉就是这种生命能量的凝聚和流动。“它就在你身体里,在你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里。不要刻意去‘抓’它,去感受它,像感受风一样。” 这种独特的方式,让鸣人对查克拉的感知异常敏锐和亲和,为他未来庞大而充满生机的查克拉量打下了厚重的基础。鸣人总说:“冬花妈妈的教导,比伊鲁卡老师说的更容易懂!” 鸣人最期待的,是每天中午。冬花妈妈会用一个洗得干干净净的旧便当盒,装上满满当当、营养均衡又美味的午餐,有时还会多放一颗煮鸡蛋或者一块小小的、来之不易的肉。这便当成了鸣人在学校被孤立时最温暖的慰藉。他会抱着便当盒跑到森林小屋,和冬花妈妈一起吃饭,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发生的琐事,哪怕只伊鲁卡老师今天多看了他一眼,他也能开心地说上半天。伏黑冬花总是安静地听着,偶尔摸摸他的金发,眼神温柔。 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一直关注着鸣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伏黑冬花的存在。暗部的报告显示这个女人来历神秘,拥有疑似强大的治疗能力和某种压制尾兽的手段,但对鸣人只有纯粹的善意。卡卡西也曾奉三代之命暗中观察过,他倚在远处的树上,看着那个金发小鬼在森林里笨拙地练习爬树,而那个女人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眼神专注而温柔。那种眼神,卡卡西只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他拉下面罩,对三代汇报:“至少目前看来,她对鸣人没有恶意,反而……像母亲。” 几年过去,鸣人渐渐长大,虽然依旧调皮捣蛋,成绩垫底,但眼中那份孤独和自卑被冬花妈妈赋予的乐观和韧性取代了不少。他依旧执着于恶作剧吸引注意,但内心深处,他有了一个温暖的锚点——森林小屋里等他吃饭的冬花妈妈。 然而,伏黑冬花内心的焦灼与日俱增。她能感觉到空间的排斥感再次变得强烈。同时,灵魂深处对惠和甚尔的思念如同潮汐般汹涌澎湃,几乎要将她淹没。每当看到鸣人无忧无虑在她面前的笑容,她既感到欣慰,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愧疚。她爱鸣人,这份母爱真实不虚,但她终究不属于这里。她的惠,还在另一个世界等着她。 她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了。在离开前,她想为鸣人做最后一件事。 鸣人忍者学校毕业考试的日子到了。他依旧没能成功施展分身术,沮丧地坐在秋千上。就在这时,冬花妈妈出现了。 “鸣人,”她将一个沉甸甸的、保温效果极好的崭新便当盒递给他,“毕业考试很重要,要吃饱肚子才有力气。” 便当盒里装着鸣人最爱吃的叉烧拉面(她特地去一乐拉面请教了手打老板),煎得金黄的荷包蛋,还有几颗饱满的饭团。 “冬花妈妈!”鸣人惊喜地接过便当,沮丧一扫而空,“我一定会考过的!然后成为火影给你看!” 伏黑冬花看着鸣人充满干劲的样子,眼中含着笑,也含着深深的不舍。她伸出手,最后一次整理了一下鸣人歪掉的护目镜,动作轻柔而珍重。 “鸣人,”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鸣人耳中,“无论考试结果如何,无论别人怎么说,你都是最棒的。记住妈妈的话,想要保护别人的心,会成为你最强大的力量。还有……”她顿了顿,眼神无比认真,“永远不要放弃。你的忍道,要靠自己走出来。” 鸣人用力点头,虽然不太明白冬花妈妈今天为什么话这么多,但那份关心让他心里暖暖的。“嗯!我知道了!等我考完试,回来再吃冬花妈妈做的便当!”他抱着便当盒,充满希望地向考场跑去。 伏黑冬花站在原地,看着鸣人小小的、充满活力的背影消失在道路尽头,眼中积蓄已久的泪水终于滑落。她抬头隐晦的看向附近的一棵树,心中默念:“卡卡西先生……鸣人,就拜托你们了……” 空间的波动在她周身变得剧烈而扭曲。这一次,她没有抗拒。她最后看了一眼鸣人消失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留恋和祝福。 下一刻,她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木叶村外的森林里,只留下风中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母亲叹息般的温柔气息。 而考场外,信心满满的鸣人并不知道,他视若珍宝的冬花妈妈,已经踏上了更加艰难、也更加接近真正归途的旅程。那个崭新的便当盒里,装着的不只是食物,还有一位流浪异界的母亲,留给她的“太阳”最后的、全部的爱与祝福。 第8章 回归 死亡的气息像冰冷的铁锈,死死糊在伏黑惠的鼻腔和喉咙里。每一次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和咒灵特有的、令人作呕的**甜腻。视野边缘发黑,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击着耳膜,提醒他这具身体已经濒临极限。 远处,是钉崎野蔷薇失去意识的身影,白色的玉犬——他最初的式神,为他挡下致命一击的伙伴——只剩下几缕破碎的、正在消散的漆黑咒力残骸。 伏黑惠强迫自己把目光从同伴身上撕开,死死钉在前方。 那个东西,占据了虎杖悠仁身体的东西,正慢条斯理地活动着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吧”轻响。猩红的邪眼转动,精准地锁定了伏黑惠,里面翻涌着纯粹的、对杀戮和破坏的原始愉悦。两面宿傩的嘴角咧开一个非人的弧度,尖锐的犬齿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 “啧,”宿傩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慵懒和残忍,“还没死透吗?咒术师。”他拖着脚步,不紧不慢地朝伏黑惠逼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伏黑惠紧绷的神经上。“真是…令人扫兴的韧性。” 伏黑惠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甚至微微颤抖。他能感受到体内咒力近乎枯竭的虚弱感,像干涸河床最后几丝水汽。视线已经开始模糊,汗水混合着血水滑进眼角,带来一阵刺痛。唯一的念头在脑海中疯狂咆哮:召唤!召唤那个禁忌!只有那个东西,才能拖住这个怪物,才能给虎杖、给钉崎争取一线渺茫的生机!哪怕代价是自己的灵魂彻底湮灭! 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尖因剧痛和咒力的强行抽取而痉挛。一个极其复杂、带着不祥气息的印式在他颤抖的双手间艰难地勾勒成型。空气骤然变得粘稠而沉重,无形的压力像巨石般压下,连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伏黑惠的视野彻底被一片旋转的黑暗吞噬,耳中只剩下自己沉重如擂鼓的心跳和血液奔流的轰鸣。 “领域展——” 就在这濒死召唤的咒语即将出口的刹那,一个轻佻又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伏黑惠意识边缘的混沌,像冰锥般刺入。 “喂,小子。” 伏黑惠的动作猛地一滞。宿傩不知何时已鬼魅般欺近,那张属于虎杖悠仁、此刻却扭曲得如同恶鬼的脸庞近在咫尺。冰冷、带着强大咒力压迫的手指,带着戏谑的力道,掐住了他的下颌,强迫他抬起脸。 猩红的四目相对。 宿傩眼中闪烁着发现新玩具般的光芒,那光芒残忍而纯粹。他俯视着伏黑惠因剧痛和愤怒而苍白的脸,嘴角的弧度扩大,露出了一个绝对不属于人类的、充满恶意的笑容。 “别急着找死啊,”宿傩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味,“你,很有趣。” 他掐着伏黑惠下颌的手指收紧,指骨摩擦的疼痛让伏黑惠闷哼出声。 “让我迷上你吧。” 这句话,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伏黑惠的瞳孔骤然收缩,屈辱和冰冷的杀意瞬间冻结了血液。然而,比他的反应更快、更狂暴、更彻底的,是另一股力量。 那并非咒力。 那是更深沉、更古老、更接近世界本源的东西。一种孕育万物又吞噬万物的混沌之息。 “迷上……他?” 一个女声响起。不是愤怒的咆哮,而是极致的冰冷。每一个字都像从万载玄冰中凿出,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空气不再是空气,而是凝固的、粘稠的胶质。两面宿傩脸上那抹残忍的兴味瞬间冻结,猩红的眼瞳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惊愕。他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刀,刺向声音的源头——半空中那片如同被无形巨手撕裂的空间裂缝。 裂缝边缘翻滚着不祥的混沌能量,如同沸腾的墨汁。一个身影从翻涌的混沌中一步踏出。 伏黑惠的视线模糊,只能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轮廓,长发在无形的风暴中狂乱飞舞。她落地的瞬间,没有任何咒力的波动,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有一种无声的、令人窒息的“存在感”轰然降临。仿佛整个空间的重量都瞬间压在了她的脚下,大地在她鞋尖触地的刹那,无声地向下塌陷了寸许,蛛网般的裂纹以她为中心,疯狂蔓延开去。 她的目光,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穿透了弥漫的烟尘和血雾,精准地、牢牢地钉在了宿傩掐着伏黑惠下颌的那只手上。 那目光,不再有丝毫冰冷。 只剩下毁灭。 “肮脏的诅咒……以玩弄生命为乐的东西……”伏黑冬花的声音冰冷刺骨,蔚蓝的瞳孔中,海洋的虚影疯狂扩张,一股咸腥、古老、蕴含着生命起源与终结双重气息的“水”凭空出现!那不是普通的水,是胎海之水!孕育万物之始,亦是万物归墟之处! “给我沉入胎海,彻底分解成虚无的养料吧!” 轰隆——!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瞬间,世界变了颜色。 黑暗,纯粹的、粘稠的、仿佛拥有生命的黑暗,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从她脚下的地面、从她身后的空间裂缝中狂涌而出!那不是阴影,不是咒力,那是沸腾的、咆哮着的“生命”与“回归”的具象!黑泥翻滚着,发出亿万生灵哀嚎般的低沉嗡鸣,所过之处,无论砖石、混凝土还是钢铁,都如同被投入强酸的蜡块,无声无息地溶解、崩塌、回归最原始的混沌状态!空气被贪婪地吞噬,光线被彻底湮灭,只剩下那不断扩张的、吞噬一切的漆黑之潮! 宿傩脸上的惊愕瞬间被前所未有的凝重取代。他猛地甩开伏黑惠,如同丢弃一件垃圾,身体以超越视觉极限的速度向后暴退!然而,那黑泥蔓延的速度更快!它们仿佛有生命般,无视物理距离,咆哮着卷向他的双腿! “噗嗤!” 如同热刀切入黄油。宿傩覆盖在体表的强大咒力防御,在这纯粹的生命之海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刺耳的溶解声响起,宿傩的小腿瞬间被翻涌的黑泥吞噬、包裹!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和“存在”被强行剥离的恐怖感瞬间攫住了他! “呃啊——!!”宿傩发出了一声绝非人类能发出的、混合着痛苦和暴怒的咆哮!他猩红的眼中第一次燃起了真正的惊骇!这力量!这能溶解他诅咒之王躯体的力量!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滚开!!”宿傩咆哮着,属于虎杖悠仁的手臂猛地膨胀,肌肉虬结,狂暴的咒力如同火山喷发般炸开,试图震开那跗骨之蛆般的黑泥! 黑泥被这股力量冲击得剧烈翻腾,吞噬的速度微微一滞,但仅仅是一滞!更多的、更汹涌的黑泥如同嗅到血腥的鲨群,从四面八方咆哮着合围而来!宿傩的身影瞬间被翻滚的漆黑巨浪吞没大半,只剩下肩膀和那颗狰狞的头颅还在外面挣扎!不断的重复着肢体用反转术式修复,被黑泥吞噬的过程。 “混蛋!!”宿傩的声音从翻滚的黑泥中传出,充满了暴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你这怪物!放开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猛地扑到了两面宿傩身前,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住手!!住手啊——!!!” 是伏黑惠! 他被宿傩甩开,重重摔在地上,浑身骨头都在哀鸣。但此刻,他完全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濒死的虚弱。看着那几乎要将宿傩连同虎杖悠仁一起彻底拖入深渊的恐怖黑潮,看着那个站在黑潮中心、长发狂舞如同魔神的身影,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言喻的悸动和恐惧攫住了他! 不能让虎杖死!绝对不行! “不能杀他!!”伏黑惠的声音嘶哑得破了音,带着不顾一切的绝望,“这是虎杖的身体!!他不能死啊——!!!” 这声嘶吼,如同惊雷,劈开了那女人眼中沸腾的毁灭风暴。 她的动作,猛地一僵。 那吞噬一切、毁灭一切的黑泥狂潮,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凝固在原地,不再向前蔓延分毫。翻涌的混沌也平息下来,只剩下低沉的、不甘的嗡鸣。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目光,终于落在了那个挡在“危险”面前,浑身浴血、狼狈不堪,却依然用尽最后力气嘶吼的少年脸上。 那目光中的毁灭风暴迅速褪去,如同退潮般,露出了底下深不见底的、复杂到极点的东西。有错愕,有茫然,有难以置信的探究,还有一种……被强行唤醒的、属于“母亲”的、刻骨铭心的剧痛。 她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凝固的黑泥缓缓退去,如同退潮,露出了里面被侵蚀得一片狼藉的地面,以及被甩出来、浑身沾满粘稠黑泥、胸口剧烈起伏的两面宿傩——或者说,暂时夺回了身体控制权、惊魂未定、大口喘息的虎杖悠仁。 “嗬…嗬……”虎杖悠仁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疼痛,刚才那濒临溶解的恐怖感还残留在每一个细胞里。 空间裂缝渐渐弥合,最后一丝混沌气息也消散在空气中。死寂重新笼罩了这片废墟,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远处隐约的警报声。 伏黑惠脱力地跪倒在地,一只手撑在地上,才勉强没有完全倒下。他剧烈地喘息着,胸腔里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他艰难地抬起头,视线依旧模糊,只能看到那个女人的轮廓站在一片狼藉的中心,周围是无声退却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泥。 第9章 母亲 她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凝固的黑泥缓缓退去,如同退潮,露出了里面被侵蚀得一片狼藉的地面,以及被甩出来、浑身沾满粘稠黑泥、胸口剧烈起伏的两面宿傩——或者说,暂时夺回了身体控制权、惊魂未定、大口喘息的虎杖悠仁。 “嗬…嗬……”虎杖悠仁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疼痛,刚才那濒临溶解的恐怖感还残留在每一个细胞里。 空间裂缝渐渐弥合,最后一丝混沌气息也消散在空气中。死寂重新笼罩了这片废墟,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远处隐约的警报声。 伏黑惠脱力地跪倒在地,一只手撑在地上,才勉强没有完全倒下。他剧烈地喘息着,胸腔里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他艰难地抬起头,视线依旧模糊,只能看到那个女人的轮廓站在一片狼藉的中心,周围是无声退却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泥。 她是谁? 为什么……为什么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会在听到他的嘶吼后瞬间停滞? 为什么……在看清他脸的瞬间,她的眼神会变得那么……痛? 一个荒谬到极点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他混乱的脑海。不,不可能!那只是……只是…… 就在伏黑惠的意识因为失血和脱力而逐渐沉向黑暗深渊时,他最后看到的景象,是那个女人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她的脚步很轻,踩在溶解后又凝固的、坑洼不平的地面上,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重量。 阴影笼罩下来。一只带着奇异温度、异常柔软的手,轻轻地、带着一种近乎小心翼翼的颤抖,落在了他满是血污和汗水的脸颊上。 那只手很凉,却又奇异地带着一种能抚平一切痛苦的暖意。一股温和而磅礴的力量,如同生命本身最原始的暖流,顺着那指尖温柔地涌入伏黑惠几乎破碎的身体。碎裂的骨头发出细微的愈合声,撕裂的肌肉在生长,干涸的咒力如同枯井涌出清泉,迅速充盈。濒死的痛苦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令人昏昏欲睡的温暖和安宁。 伏黑惠沉重的眼皮挣扎着掀开一条缝。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晰,映入了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不是想象中的狰狞或非人。那是一张极其美丽的脸庞,岁月似乎并未在上面留下多少痕迹,只有那双眼睛,深邃得如同容纳了星海,沉淀着无法言说的疲惫、沧桑和一种……他从未在任何女人眼中见过的、厚重到令人窒息的情感。此刻,那双眼睛正直直地看着他,里面翻涌着剧烈的、几乎要将人淹没的波澜——失而复得的狂喜、深入骨髓的心疼、以及一种失职般的巨大愧疚。 这目光太过沉重,太过直接,让刚刚死里逃生的伏黑惠感到一阵无所适从的心悸。他想避开,身体却在那股温和力量的包裹下动弹不得。 女人看着他茫然又带着警惕的眼神,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她白皙干净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极其小心地拂开伏黑惠额前被汗水和血黏住的碎发,动作轻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生怕多用一分力就会碰碎了他。 她张了张嘴,声音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沙哑,却又奇异地无比清晰,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伏黑惠的心上: “惠……” “我的……恩惠……” 伏黑惠的大脑“嗡”的一声,彻底一片空白。 恩惠? 他是她的……恩惠? 这个称呼……只有…… 那个尘封在记忆角落、冰冷相框里那个混蛋老爹才会偶尔醉酒后,对着照片含糊不清地念叨的名字……那个照片里模糊的、温柔的、早已被时间冲刷得只剩下一个符号的女人…… 怎么可能?! 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攫住了他。他想反驳,想挣脱,想质问,可身体被那股温暖的力量包裹着,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能僵硬地、被动地承受着那几乎要将他溺毙的、沉重而陌生的目光。 “咳……咳咳……”旁边传来虎杖悠仁虚弱的咳嗽声,打破了这近乎凝固的、诡异的重逢氛围。他挣扎着撑起上半身,脸上还残留着黑泥干涸后的污迹,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对眼前这超展开的极度困惑。 “伏黑?这……这位是……?” 伏黑惠猛地回过神,像是被烫到一样,下意识地想要挣脱那只抚在他脸上的手。他的动作扯动了刚刚愈合的伤口,一阵刺痛传来,让他闷哼一声。 女人的手微微一僵,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受伤,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心疼覆盖。她没有强行拉住他,只是收回了手,目光却依旧牢牢锁在他身上,仿佛要将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刻进灵魂深处。 “我……”伏黑惠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他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双让他心乱如麻的眼睛,视线转向同样狼狈不堪的虎杖悠仁,又扫过远处昏迷的钉崎野蔷薇,最后落回站在一片废墟中心、散发着无法言喻气息的女人身上。 巨大的困惑、荒谬感、以及一种莫名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在他胸腔里激烈地冲撞着。 “……我不知道。”他最终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女人看着他茫然又带着抗拒的样子,眼中的痛色更深。她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解释什么,但目光扫过昏迷的钉崎野蔷薇时,立刻停住了。 “她伤得很重。”女人转向钉崎,声音恢复了那种奇异的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她迈步走了过去,动作间,那些退到边缘、如同活物般微微起伏的黑泥无声地散开,为她让出一条路。 她蹲下身,指尖泛起柔和的白光,轻轻点在钉崎野蔷薇的额心。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屏息看着。那股温和磅礴的力量再次涌现,如同生命之泉注入干涸的土地。钉崎野蔷薇苍白如纸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血色,紧蹙的眉头也缓缓松开,呼吸变得平稳悠长。 “暂时稳定了。”女人收回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伏黑惠,带着询问,也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带她回去。你们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 她的语气太过自然,仿佛照顾和保护他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伏黑惠的心跳漏了一拍,那句“你是谁”再次涌到嘴边,却在对上那双沉淀着太多他无法理解的情感的眼睛时,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高专。”他哑声说,避开了她的目光,“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好。”女人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她甚至没有征求他们的同意,只是伸出手,掌心向上。 伏黑惠犹豫了一瞬,还是和虎杖一起,小心翼翼地扶起昏迷的钉崎野蔷薇。就在他们的手接触到钉崎身体的瞬间,一股柔和的、带着空间波动的力量瞬间将三人笼罩。 没有咒力激发的眩光,没有复杂的术式阵纹。眼前的空间只是微微扭曲了一下,如同水波荡漾。 下一刻,天旋地转的感觉猛地袭来! 继承了提亚马特力量的冬花,外貌也会比较接近最终再临形态的提亚马特,具体参考FGO手游,巨大的双角是隐藏起来了,只有特殊情况才会显现哦[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母亲 第10章 好孩子 失重感只持续了不到半秒。 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时,伏黑惠眼前还有些发花。熟悉的景物映入眼帘——是咒术高专门口那条被高大树木掩映的宁静石阶。夕阳的余晖穿过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蝉鸣聒噪,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新气息,与刚才那片死亡废墟的惨烈血腥形成了荒诞而强烈的对比。 真的……回来了? 伏黑惠有些恍惚地看向身边。虎杖悠仁一脸茫然的抱着着钉崎野蔷薇,三人身上虽然还带着血污和战斗的痕迹,但致命伤都已愈合,钉崎甚至发出了轻微的、安稳的呓语。 那个女人,就静静地站在他们旁边一步远的地方,仿佛从一开始就和他们同行至此。她抬头,目光平静地扫过高耸的朱红色鸟居和其后掩映在葱郁林木间的古老建筑群。 “结界……”伏黑惠下意识地低语。高专的结界对于未登记的咒力或强大咒灵入侵极为敏感,会立刻示警甚至发动攻击。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笼罩整个高专、由天元大人力量维持的庞大结界,如同最温顺的宠物遇到了真正的主人,安静得不可思议。鸟居上悬挂的注连绳纹丝不动,空气中感知咒力的“帐”没有泛起丝毫涟漪。她就站在那里,像一个最普通不过的访客,被结界彻底无视了。 虎杖悠仁也意识到了这点,嘴巴微张,眼睛瞪得溜圆,看看女人,又看看毫无反应的结界,脸上写满了“这怎么可能?!”的震惊。 伏黑惠的心沉了下去。无视高专结界……这已经不是“强”能形容的了。她到底是什么存在? 就在这死寂般的沉默中,一个轻佻又带着绝对压迫感的声音,突兀地在他们头顶响起: “呀嘞呀嘞~真是不得了的客人呢。不仅瞬间移动带人突破结界,还让天元的‘帐’都成了摆设……这可真是——” 声音响起的瞬间,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他们猛地抬头! 只见高耸的鸟居顶端,不知何时斜倚着一个身影。纯白的头发在夕阳下几乎在发光,标志性的黑色眼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抹玩世不恭的弧度。五条悟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姿态闲适得仿佛在看风景,但那股无形中弥漫开来的、属于最强咒术师的绝对领域感,却让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吓了我一跳啊。” 五条悟说着,身体如同羽毛般轻盈地飘落下来,正好落在伏黑惠三人与那神秘女人之间,隔断了双方。他微微歪头,视线透过那层特制的眼罩,精准地“看”向了女人。 “这位……嗯,该怎么称呼呢?突然出现在我可爱学生身边的……超级大美人?”五条悟的语气带着惯常的戏谑,但插在口袋里的手,指节却微微收紧了一些。六眼在疯狂运转,解析着眼前这个“人形”的信息。 然而,下一瞬。 “唔!” 五条悟的身体猛地一震!仿佛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灵魂深处!他闷哼一声,原本随意站立的身体瞬间绷紧,脚下坚固的石板地面无声地碎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一股尖锐到无法形容的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他的双眼,直贯大脑! 视野瞬间被一片纯粹的白光吞噬!不是物理的光,而是信息!庞大到超越想象极限的信息洪流,裹挟着生命诞生之初的混沌、星辰寂灭的终焉、万物生长的喜悦与凋零的悲鸣……无数相互矛盾、无法理解的概念和景象,如同宇宙大爆炸的碎片,蛮横地、不讲道理地冲撞进他的意识! “呃啊……!”饶是五条悟,也在这足以撑爆任何人类大脑的信息洪流冲击下,痛苦地弯下了腰,一手死死捂住了眼睛的位置!额角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的白发。无下限术式自动防御着物理攻击,却对这种直接作用于“认知”层面的冲击束手无策! 他的六眼,他那双能看穿一切咒力流动、解析一切术式构成、被誉为咒术界巅峰的“六眼”,此刻像是被强行塞进了整个宇宙的奥秘,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视野边缘开始出现黑暗的斑块,剧痛几乎要撕裂他的神经! “五条老师?!”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同时惊呼,脸色剧变!他们从未见过五条悟如此失态!那个永远游刃有余、仿佛能掌控一切的最强,此刻竟痛苦地弯下了腰! 女人看着五条悟痛苦的样子,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了然。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来自远古。 她向前走了一步,靠近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的五条悟。 伏黑惠下意识地想要阻拦,却被虎杖拉住了手臂,对他摇了摇头。 女人抬起手,白皙的指尖泛着柔和而圣洁的微光,如同晨曦的第一缕光,又如同生命初始的胎动。她没有触碰五条悟的身体,只是将那只手,隔着一点距离,虚虚地按在了他捂着眼睛的手背上。 “好孩子。”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如同母亲在安抚被噩梦惊醒的稚子。 “有些东西,是不能乱看的。” 随着她的话语,指尖流淌的微光如同温润的泉水,悄无声息地渗入五条悟紧绷的身体。 奇迹发生了。 那足以让最强咒术师都痛到弯腰的、源自认知层面的恐怖剧痛,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视野中疯狂冲撞的宇宙碎片和刺目白光瞬间隐去,被撑到极限的六眼负荷骤然减轻。五条悟绷紧的身体猛地松懈下来,他大口喘着气,捂着眼睛的手缓缓放下,虽然额角还带着冷汗,但脸上的痛苦之色已然褪去。 他慢慢站直身体,眼罩后的视线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带上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探究,牢牢地锁定在眼前的女人身上。 刚才那一瞬间的“窥视”,虽然痛苦,却并非毫无收获。六眼在那信息洪流湮灭前的最后一瞬,捕捉到了一丝最核心的本质——不是咒力,不是术式,而是……一种更根源的“存在”。如同“海洋”之于水滴,“大地”之于尘埃,“生命”本身的概念集合体! 这个女人……她的“存在”本身,就已经超越了咒术的范畴,甚至超越了人类理解的维度! “呼……”五条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要将刚才那恐怖的冲击彻底排出体外。他脸上惯有的玩世不恭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专注和兴奋,如同最顶尖的科学家发现了颠覆性的真理。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带着锐利锋芒的笑容: “哇哦。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第11章 暗处的阴影 伏黑冬花的回归,如同在咒术界这潭深不见底的死水中投入了一颗核弹。其力量的本质——无视结界、治愈六眼灼伤、轻描淡写压制两面宿傩——早已超越了咒术的范畴,成为了一种近乎“规则”的存在。而更令保守派高层们寝食难安的是,这位“原初之母”毫无保留地站在了五条悟的身后。 五条悟,这位本就肆无忌惮的“最强”,如今更是如虎添翼,嚣张指数直接爆表。高层试图用规矩、传统、甚至威胁(针对伏黑惠等人)来制衡,现在五条悟直接掀了桌子。 “改革?不,这是革命。”五条悟在某个被强行召开的“紧急会议”上,翘着二郎腿坐在主位(原本属于总监的位置),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畅快笑容,“而我的盟友,是你们无法理解、更无法对抗的存在。懂?”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保守派长老们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音节。他们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正笼罩着整个房间。那并非来自五条悟,而是来自他身后静静站立的伏黑冬花。她甚至没有看他们,只是垂眸看着自己交叠的双手,但那平静无波的存在感本身,就足以碾碎任何反抗的念头。高专结界在她面前形同虚设,他们的任何防御措施,在她眼中恐怕都如同孩童的玩具。 伏黑冬花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腐朽规则最彻底的否定和最强大的威慑。她不需要出手,甚至不需要表态。她只需要站在五条悟身边,就为他的改革扫平了最大的障碍——来自顶层既得利益集团的顽固阻力。 于是,变革以雷霆之势展开: 教育体系革新:咒术高专的课程设置更加开放实用,鼓励学生探索自身术式潜力,打破家族垄断的知识壁垒。伏黑冬花偶尔会“旁听”,她对咒力本质的独特理解,往往能给虎杖、钉崎等非传统出身的学生带来意想不到的启发。 任务分配透明化: 杜绝高层利用任务排除异己或消耗潜力新人的做法,任务评级和分配接受公开监督(主要由五条派系执行)。 医疗体系革命:以家入硝子为首的反转术式持有者地位大幅提升,建立更完善的医疗点和紧急救援机制。伏黑冬花更是成了行走的“终极医疗包”,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送到她面前基本都能救回来。她甚至能修复被咒力严重侵蚀、普通反转术式难以处理的灵魂损伤。 清算与拔除:在五条悟的铁腕和伏黑冬花的绝对威慑下,那些依附于高层、作恶多端的咒术师家族和诅咒师团体被迅速清算、拔除。过程虽有波折和抵抗,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反抗都显得苍白无力。咒术界积压已久的脓疮,被以近乎粗暴却高效的方式剜除。 咒术界,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震荡与新生。而伏黑冬花,则如同定海神针,沉默而稳固地支撑着这场变革的进行。她的目的很简单:创造一个更安全的环境,让她的惠,以及像惠一样的年轻咒术师,能够更安全地成长、活下去。 变革的浪潮下,暗流依旧涌动。特级咒灵真人,这个玩弄灵魂、制造了无数悲剧的扭曲存在,并未停止它的“实验”。 与此同时,仙台的一所高中里。 吉野顺平的书包总是很沉。里面装的不是课本和文具的重量,而是看不见的铅块——名为“霸凌”的铅块。 放学铃声像是解脱的信号,又像是另一场煎熬的开始。顺平低着头,加快脚步,只想尽快穿过那条通往家的小巷。然而,几个熟悉的身影还是堵在了巷口。为首的佐山,脸上挂着那种令人作呕的、混合着无聊和恶意的笑容。 “哟,这不是我们的色鬼顺平吗?”佐山夸张地拍着手,“翼说你今天有盯着她看了,也是难免的事,毕竟翼那里那么大嘛!哈哈哈,不过今天就不打你了,我们请你吃东西,来选吧,是下水道的老鼠还是垃圾桶的苍蝇?”旁边的跟班发出一阵哄笑。 顺平攥紧了书包带,指节发白,没有说话。反抗只会招来更过分的羞辱和拳脚。他习惯了沉默,习惯了把头埋得更低,像一株在狂风暴雨中努力蜷缩起来的含羞草。 “喂,跟你说话呢!”一个跟班猛地推了他一把。顺平踉跄着撞在冰冷的墙壁上,书包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几本电影杂志,几张电影碟片。 “哈!又是这些破烂!”佐山一脚踩在碟片盒上,塑料外壳发出碎裂的声响。顺平的心脏猛地一抽,那是他最喜欢的电影,也是他逃离现实的唯一窗口。 “捡起来啊,废物!”另一个跟班把碟片踢得老远。 顺平咬着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他默默地蹲下身,在一片嘲笑声中,将散落的杂志和破碎的碟片残骸捡起,塞回书包。整个过程,他没有看那些人一眼,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动作。屈辱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勒得他喘不过气。但他不能反抗,不能告诉妈妈。 吉野凪,他的母亲,一位辛苦工作的单亲妈妈。顺平见过她深夜下班后疲惫的侧脸,顺平不能再给她增添哪怕一丝一毫的负担。他必须懂事,必须忍耐。那些淤青,他可以用长袖校服遮住;那些恶毒的话语,他可以关在心门的后面;破碎的碟片,他可以说是不小心摔坏的。 家,是他唯一的避风港,也是他必须守护的净土。他不能让母亲的世界,也被那些肮脏的阴影玷污。 一个周末,为了排解心中几乎要将他压垮的窒闷,顺平独自一人来到了一家老旧的小影院。他选了一部冷门的影片,希望能沉浸在故事里,暂时忘却自己的痛苦。 影院里空荡荡的,只有寥寥几个观众。电影放映到一半,一阵奇怪的低语和压抑的不成型的呼喊从后排传来,打断了顺平沉浸的思绪。他有些不满地回头,却看到了让他血液瞬间冻结的一幕! 昏暗的光线下,一个穿着连帽衫、脸上布满诡异缝合线的男人,正将手按在旁边一个观众的头上!那个观众的身体像融化的蜡像一样剧烈地扭曲变形,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极度痛苦的嗬嗬声,最终瘫软在座位上,没了声息!更让顺平惊恐的是,那个受害者,赫然就是霸凌他的人(佐山)! 顺平吓得魂飞魄散,本能地想尖叫逃跑,但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座位上,动弹不得。极度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 这时,那个缝合脸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缓缓转过头。黑暗中,那双异色的瞳孔闪烁着非人的、玩味的光芒,精准地锁定了顺平。他咧开嘴,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完了!顺平绝望地闭上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痛苦并未降临。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害怕,朋友。”一个带着奇异磁性的、仿佛能抚平恐惧的声音响起,“我只是在清理一些……社会的垃圾。你看,他们平时也欺负你,对吧?我这是在帮你哦。” 顺平颤抖着睁开眼,对上真人那看似温和实则深不见底的眼神。他的话像恶魔的低语,精准地戳中了顺平内心最黑暗的角落——对佐山等人的憎恨和恐惧。看着佐山那扭曲变形的尸体,一种扭曲的快意和巨大的恐惧在顺平心中交织翻腾。 “你…你是谁?”顺平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吗?”真人歪了歪头,笑容更盛,“你可以叫我‘真人’。一个对人类的灵魂……很感兴趣的朋友。”他伸出手,指尖泛起微光,轻轻拂过顺平手臂上一处被衣服遮掩的淤青。一股奇异的暖流涌入,疼痛瞬间消失,淤青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消失。 “看,我能帮你。”真人的声音充满了诱惑,“我能让你摆脱痛苦,让你变得……不再一样。那些欺负你的人,根本不配存在于这个世上。你说,对吗?” 顺平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臂,又看了看佐山那恐怖的尸体,大脑一片混乱。恐惧、憎恨、对力量的渴望、以及对摆脱现状的极度向往……种种情绪如同风暴般席卷了他。在极度的冲击和真人那蛊惑人心的话语下,顺平那被痛苦侵蚀的理智防线,出现了一丝致命的裂痕。他没有呼救,没有逃跑,只是茫然地、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看着眼前这个自称“真人”的怪物。 因为影院事件(佐山等人的离奇死亡,顺平作为唯一幸存者),顺平被咒术高专的窗所关注。不久后,一个阳光开朗、有着奇怪粉色头发的少年——虎杖悠仁,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中。 虎杖的真诚像一道强光,毫无预兆地刺破了顺平长久以来的阴霾。他不像其他人那样带着探究或怜悯,只是单纯地想和顺平做朋友。他分享顺平热爱的电影,认真倾听他的见解,甚至笨拙地试图开导他关于学校的事情。在虎杖身边,顺平感受到了久违的、纯粹的温暖和轻松。他小心翼翼地敞开心扉,将虎杖视为黑暗中意外获得的一缕宝贵阳光。他甚至鼓起勇气,带虎杖去见了自己的母亲吉野凪。看着母亲因为自己交到朋友而露出的欣慰笑容,顺平觉得生活似乎真的有了转机。 然而,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很快就被真人精心编织的谎言所玷污。 真人找到了顺平。他伪装成关心顺平的样子,用他那扭曲的“共情”能力,轻易地捕捉到了顺平内心深处对咒术师这个陌生群体的不安和疑虑。 “那个虎杖悠仁,还有他背后的咒术师们,”真人的声音如同毒液般滴入顺平的耳中,“他们接近你,真的是为了友谊吗?还是说……只是为了监视你?毕竟,你是唯一‘活着’从影院出来的人。他们害怕你知道得太多……或者说,害怕你本身?”他刻意引导着顺平,“想想看,为什么偏偏是佐山他们死了?为什么只有你活着?也许……在他们眼里,你和我们这些‘怪物’,并没有什么不同呢?他们只是在等待一个‘处理’掉你的机会罢了。” 真人的话,像种子一样在顺平被痛苦和猜疑反复耕耘过的心田里生根发芽。他回想起虎杖身边那个黑发少年(伏黑惠)偶尔投来的审视目光,回想起咒术界人员询问他时公式化的语气……这些原本平常的细节,在真人的恶意解读下,都变成了不怀好意的证据。 恐惧和猜忌再次吞噬了顺平。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对虎杖的信任,出现了巨大的裂痕。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保护母亲不被卷入更危险的事情,顺平痛苦地选择了疏远虎杖。他不再回复虎杖的信息,刻意避开他可能出现的地方。当虎杖焦急地找到他询问原因时,顺平只是低着头,用冷漠疏离的语气说:“我们不是一路人。别再来找我了。” 第12章 真相 看着虎杖困惑又受伤的眼神,顺平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但他无法解释,他害怕虎杖真的是带着目的接近他,更害怕自己这个“怪物”会连累到对方。他亲手推开了那道阳光,重新将自己关进了孤独和猜忌的牢笼。 顺平最终还是落入了真人精心设计的陷阱。真人以“让你看看灵魂真实的模样”、“赋予你真正的力量”为诱饵,将渴望改变自身、渴望不再被欺凌的顺平,引到了一个偏僻的废弃厂房。 当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察觉到真人的气息追踪而至时,看到的正是让他们目眦欲裂的一幕! 厂房中央,真人脸上带着扭曲而愉悦的笑容,他那布满缝合线的手掌,正牢牢地按在吉野顺平的头上! “顺平——!!!”虎杖的嘶吼声撕心裂肺。 顺平的身体在真人的手掌下剧烈地颤抖着,如同通了高压电!他的眼球不自然地向上翻起,脸上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骇!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他的思想、他的记忆、他的情感、他的人格——正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而邪恶的力量强行扭曲、拉伸、重塑!构成“吉野顺平”这个存在的一切,正在被无情地拆解、玩弄! “呃……啊……虎…虎杖……”顺平的喉咙里发出破碎的音节,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一丝终于明白真相的、巨大的悔恨!他错了!他彻底错了!真人根本不是什么朋友,而是玩弄灵魂的恶魔!虎杖才是真心对他好的人!他多么想回到那个一起看电影、一起谈论梦想的下午啊!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无为转变!” 真人狂笑着发动了术式!顺平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揉捏的面团,开始发生恐怖而诡异的形变!他的手臂像橡皮泥一样被拉长、扭曲,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他的头颅被强行扭转到一个不可能的角度;他的皮肤下像有无数条毒蛇在蠕动、鼓起……构成他身体的物质在咒力作用下失去了固有的形态,被随意地改变着! “不——!!!放开他!!!”虎杖目眦欲裂,爆发出全身咒力,不顾一切地冲向真人!伏黑惠也立刻召唤式神,试图阻止! 但真人的速度更快!他一边维持着对顺平灵魂的扭曲,一边轻松地躲开了虎杖的攻击,甚至反手一挥,一道无形的咒力冲击就将伏黑惠的式神打散! “哈哈哈哈!看啊!多么美妙的变化!”真人欣赏着顺平痛苦扭曲的模样,如同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这就是灵魂的自由!这就是我赐予你的‘新生’啊,顺平!” “顺平——!”虎杖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见虎杖悠仁朝自己冲了过来。 真人脸上露出扭曲而愉悦的笑容:“啊,虎杖悠仁!来得正好!让你看看灵魂最有趣的变化……”它抬起另一只手,准备对虎杖也发动“无为转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够了。” 一个平静到极致、却蕴含着冻结灵魂威严的女声响起。 真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它感到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更高维度的恐怖意志瞬间锁定了它!它的术式“无为转变”在接触到那股意志的瞬间,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瞬间瓦解失效!顺平扭曲的身体停止了变化,被抽离的灵魂碎片也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强行按回了体内! 伏黑冬花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顺平身边。她没有看真人,只是蹲下身,指尖泛起柔和而磅礴的生命白光,轻轻按在顺平被改造得不成样子的额头上。 “回归吧。” 随着她的话语,顺平身上那些被强行扭曲、增生、异化的部位,如同时间倒流般,在柔和的白光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正常!被撕裂的灵魂被温和而霸道地抚平、归位!仅仅数息之间,刚才还濒临崩溃的吉野顺平,除了脸色苍白昏迷不醒,身体已恢复如初,呼吸也变得平稳。 “不……不可能!!”真人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猩红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丝……面对天敌般的恐惧!它能玩弄灵魂,但眼前这个女人,她的力量仿佛能定义什么是“正常”的灵魂形态!她的“回归”权能,正是它“无为转变”的绝对克星! “你……你到底是什么?!”真人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恐慌,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伏黑冬花缓缓站起身,目光终于落在了真人身上。那目光中没有愤怒,没有厌恶,只有一种如同看待实验室里失败标本般的冰冷审视。 “扭曲生命形态的造物。”她的声音毫无波澜,“你的存在,是对‘生’的亵渎。” 她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攻击动作,只是对着真人的方向,抬起了手掌。 下一刻,真人惊恐地发现,自己周围的空间仿佛凝固了!它引以为傲的变形能力完全失效!一股无法抗拒的、如同整个海洋倾覆般的吸力从伏黑冬花掌心传来! “不——!放开我!!”真人发出绝望的尖叫,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拉扯、压缩!它试图分裂逃跑,但分裂出的部分同样被那股力量捕获!它那由人类恶意凝聚的身体,在接触到伏黑冬花掌心涌出的墨蓝色、如同沸腾生命之源的胎海之水时,发出了“嗤嗤”的溶解声! 这不是物理的破坏,而是存在层面的“净化”与“回归”! “啊啊啊——!!!”真人在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中,身体寸寸瓦解,意识被强行拖入那片深邃、古老、孕育万物又吞噬万物的原始胎海之中!它那玩弄灵魂的扭曲意志,在浩瀚的生命本源面前,如同投入大海的一滴墨水,瞬间被稀释、同化、分解,彻底失去了独立的意识,成为了胎海中微不足道的一缕混沌能量。 原地只留下一片淡淡的、迅速消散的咒力残秽,证明着这个制造了无数悲剧的特级咒灵曾存在过。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久久无法回神。困扰他们多时、制造了无数恐慌的特级咒灵真人,就这么……没了?被伏黑冬花像扫除灰尘一样随手解决了。 吉野母子被带回高专,吉野顺平虽然身体恢复,但精神上受到冲击并不小,还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正式入学,吉野母亲也被夜蛾校长安顿在了较为安全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