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首都军方大楼里,会议大厅首席上男人身着深蓝色军装,他面色沉静地听着旁边的下属们汇报工作。
“来信说,安索将军这次征战四维星域取得了大胜,敌方剿灭四十万,且俘虏战俘三千四百五十二人。四维星域的敌人已经投降,答应签订十年休战的赔款协议。”
主席座位上的男人似乎不意外,早有准备般吩咐了一系列工作后宣布散会。
他步伐沉稳,坐上办公室的椅子后就一直处理公务到入夜。
晚八点,他疲惫地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夜晚倒映出他的面容,因为不用上前线,所以他皮肤白皙,脱下了外套后,衬衫掩盖不住他紧实的肌肉。长年用武的人,肌肉反而不像混迹健身房的健身达人那么发达,更多的是恰到好处。
他望着自己的面容,确认并未显得那么疲惫,随即打开光脑,不爽某人居然还没回复他的消息。
战事已经告捷,大家都送了好大一口气。他不知道想起什么,阴沉的眼神突然变得澄澈,随即联系司机,乘上飞行器离开了军方大楼。
总司令的私宅,一般人是无法知道的,他下了飞行器后,便看到旁边也停着一台战机,这是他特地命人定制的,他自然认得。他的目光变得温柔,伸出雪白的手抚摸机身,好像已经提前见到那个人。
“阿狸,好久不见。”清冽的女声响起,伴着一丝掩盖不住的激动。来人显然刚到,军装还未来得及换下,熟悉的身影一步步靠近,她的还是和从前一样,一副什么都激不起兴趣的散漫样,只不过鹰眼因为长年征战沙场而更为凛冽。
法尔西呼吸一滞,他愣愣地等着他凯旋的将军回到他身边,在他面前站定,虽然说话恭敬,但姿态明显不然。
安索看他这副见鬼了的样子,不禁嗤笑:“我说大司令,我回来你就这点反应吗?不给我来个激烈的……拥抱吗?或者像四维星域那些野人一样,给我来个爱的热吻?嗯?”这人显然只是在调侃。
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法尔西与她对视了良久,垂眸,像是什么都没思考,与普通的老朋友一般,轻轻走进安索的怀里,十分规矩地来了一个拥抱。
安索闻着鼻子里充斥的茉莉花香,明显没料到人家真的来了一个爱的抱抱。
拥抱浅尝辄止,法尔西抬眸,不忍放过面前人甚至一秒钟:“欢迎回家。”
安索轻笑,刚想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怯懦的声音。
“那个,你们煽情好了吗?我要被冷死了。”
法尔西听到这声音后一刹那,脸黑成一片:“她是谁?”
完了,她还是低估这人的领地意识了,安索解释:“我在四维星域监狱里就出来的高精尖人才——荷娜,困在那儿几年,对外界还很警惕。我离开首都几年,您知道的,我本来就没什么朋友,所以只能先带来这儿,想着借宿一晚?”
看着安索这一副处处为人家着想的样子,法尔西扯着嘴角笑:“看来你在四维星域很忙吗?有美人相伴,都懒得回我讯息了。”
安索听得云里雾里:“你今天给我发讯息了?我……”
“姐姐,我好冷。”安索的衣角突然被荷娜攥住,她眼眶湿润,脸颊被冻的通红。
法尔西冷笑一声,抬脚率先进了大门。
安索望着他渐渐远离的背影,内心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轻轻摸了一下荷娜的额头:“进来吧,他没有恶意,就是太敏感了,明天我为你安排别的处所。”
荷娜在安索的安排下,在客房的大床上躺下,她努努嘴:“我建议你得离刚刚那个人远点。”
安索疑惑:“为什么?”
荷娜压低了声音:“我在四维星域时,经常看到饿极了的人盯着别人看,刚刚那个人看你就是这个眼神,我觉得,他想吃了你,你最好明早跟我一起打包跑路吧。”
安索不禁大笑,给荷娜盖紧被子,说:“他确实要吃了我,不过我不会当逃兵的。”
荷娜认可道:“这个我认同,那个人武功应该没你厉害。”
那是,毕竟……徒弟可打不过师父。
深夜了,法尔西坐在壁炉前,火红的光照的他浑身暖洋洋,他静静地处理工作,虽然现在科技已经很发达,但他还是更喜欢这种老式的装修。
“阿狸,我们谈谈?”安索进了房间,但法尔西明显兴致缺缺。
法尔西一个眼神也没给她:“我只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
安索挑了个远点的沙发位坐下,她静静地欣赏对面的人翻越文件,白天高高在上的总司令此时已经换上白色的睡衣,卷翘的睫毛像生动的蝴蝶,明明柔软得不行。
“到底说不说?”法尔西合上了文件,一脸不爽地等她。
安索轻笑:“多年未见,你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法尔西火气未销:“呵,人都是会变的,我以前也没看出来,你喜欢这一款,娇弱得跟一朵花似的。”
这座房子是安索和法尔西的共同回忆,从前根本没有外人进来过,难怪安索解释了法尔西还是会误会。
安索:“我不喜欢她,我更喜欢阿狸这种张牙舞爪的小可爱。”
法尔西随手甩了一个抱枕给她:“少拿我当挡箭牌!”
安索**尔西六岁,自法尔西十二岁时,安索便与法尔西待在一起,现在法尔西已经二十五岁了。
两人是因为什么牵扯到一起的呢?安索注视着法尔西,陷入回忆……
“法尔西,我和你父亲将出海一段时间,一个月后回来,这位是我的得力手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将由她来保护你。”
然后,法尔西的父母就被一场海啸永远留在了海里,政府为了安慰遗孤送上了大量财产和特权。法尔西的老宅变成了家族牟取利益的场所,他们以为小孩子听不懂,所以并不避讳地谈论如何瓜分财产。
十二岁的法尔西跪在衣冠冢前,脸上是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阴鹜,安索静静地站在他身后,政府派来的慰问信很快送进来,周围的人如饿虎扑食般争先恐后扑上来。
法尔西背对着一切,仿佛只有面前的坟墓才是他的世界。不知为何,吵闹的世界突然安静下来,几秒过后爆发尖叫和哀嚎。
“博纳家族的遗产和政府的慰问金已按照遗嘱,全部归于法尔西.博纳,有意来犯者,依老家主旨意,杀,”安索举起滴血的刀剑,声音不容置疑,“想伤害法尔西少爷,就先过了我这一关。”
法尔西从他只有坟墓的世界里站起来,转动眼睛,黑眸里装的,多了一个安索。
思绪回到眼前,安索凝视着气急败坏的法尔西,连嗔怒的表情都如此生动,安索的眼神变得混浊,从何时开始,这份感情开始变质了呢?
是从法尔西成年,安索被命令给主人暖床那一夜开始?有钱人一般都会有这毛病,不找心灵伴侣,反而热衷于找床伴,然后又找另一个人作为法定意义的伴侣,真是什么都分得清清楚楚。
从安索效命法尔西开始,她就不是她自己的,所以她没有理由拒绝。但……当她看见身下的人颤抖着身体,承受不住却还要夹紧她的腰身,那个模样……却让她无比着迷。
可能真的是从那时开始,安索的心也跟着身一并交给了法尔西,只不过这种低贱的感情犹如野草,永远入不了高贵的少爷的眼。她可以是他的刀,他的床伴,但绝不是托付真心的对象……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法尔西已经对她形成依赖了。
温暖的火光照在青年的脸上,他紧紧盯着眼前的人,这个人是属于他的,他不喜欢属于他的东西离开他的视野太久,即使是因为大局需要。但他不得不忍痛割爱,现在战争已经胜利了,这个人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却不再如以往乖巧听话,不回复他的消息,甚至带了别人来到他的领地。
不满和无措从他心里蔓延,为什么会这样?不过隔的时间久点,属于他的东西就脱离掌控,他很不满。
法尔西凝视着安索,仔细一看,她看向自己时,好像眼里不再如从前一般简单了,是厌烦他的使唤,准备逃跑了?他不安地胡思乱想,攥紧手心……即使面上不显。
“我好久没碰过你了,过来。”
安索表情一愣,轻笑一声,缓缓走向法尔西。
法尔西原本跟个大爷似的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安索在他身前蹲下后,他就开始不自觉的紧绷身体。
法尔西感受着冰冷的手在他的肌肤上游走,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感受过了,法尔西难耐地将脸陷进了沙发。
安索收回被打湿的手指,低下头找准目标卖力地服务,上头忍不住,哼哼唧唧地像只小狐狸。
过了许久,法尔西瘫在了沙发上,外袍皱皱巴巴地散开,雪白勾人。
安索贴心地摸到他的腰,温柔地盖好外袍,系上腰带,调侃:“看来阿狸是真的很想我,这么久才安抚好。”
法尔西一般在事后不会避讳这些,他问:“在四维星域这些年,你没有碰过别人吧?”
安索在他脸上落下温柔一吻:“放心,我是属于阿狸的,只让阿狸一个人碰。”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法尔西眷恋地用脸蹭安索的下巴,忽然想起什么:“过两天,举办一场接风宴,穿的正式些,届时我会邀请首都所有排的上号的人物,借此机会让大家都认识认识你。”
安索握住法尔西的手腕,虔诚地在他白皙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好似刚刚玩弄他的不是自己。安索不近人情的音色因为欲色勾的人心神荡漾,可话却如虔诚的信徒:“明白,从前的我藏在黑夜,是阿狸的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刀,现在的我站在阿狸身前,是震慑他人的定时炸弹。阿狸放心,我死都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法尔西心里一颤,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有开心,也有不开心。
“一把好刀可不容易找到,你死了我可不好受。”
安索嗤笑,语气散漫:“那我努努力,晚一点儿死?”
法尔西从沙发上坐起来,语气冰冷:“随你。”
安索也跟着站起来:“明天,我过来收拾行李。”
法尔西整理外袍的手一顿,冰冷的眼神扫过她。
安索不以为意,她解释:“现在局势紧张,有很多双眼睛我们,从前您尚且年轻,别人不会在意您身边站了多少女伴,可现在您位高权重,对这些事不得不慎重,况且我们捆绑的关系如果被外界发现,难免会找来祸端。虽然这里安静而隐蔽,但飞行器等动向还是会存在暴露的风险。”
安索**尔西六岁,安索是法尔西的护卫、导师,可以说,法尔西人生因为有安索的引导从未出错,这次安索的顾虑很有道理,他没理由反对。
但他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