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问你什么时候跟蒋天佑勾搭上呢？
蒙宝娜感觉眼前的黎百如与记忆中判若两人，一本正经地回答：“陈昊是外婆的金孙，也就是我表哥。”
卡莎跟黎百如说过，她的小女儿生了一个男丁，因为卡莎生了两个女儿，以后所有家产都是这个外孙的。
当时，黎百如打从心底羡慕这个继承人，但怎么都没想过是陈昊。
黎百如想起蒙宝娜高中寒暑假都被家里送去荒岛逃生训练营，突然觉得陈昊身手好是理所当然的事。这些富家子弟从小就要接受这种训练，以备不时之需。
“陈昊什么时候当你表哥了？”
蒙宝娜认真回答：“出生那天。”
黎百如：“......”
道理是这个道理。
黎百如三言两语跟蒋天佑解释：“陈昊只是接受过军事化管理，因为军人不能纹身。”
说到纹身的时候，黎百如意味深长地看蒙宝娜一眼。
蒙宝娜别过头不看她。
陈昊的纹身和蒙宝娜身上的一模一样，只是位置不同。而蒙宝娜的纹身正是黎百如亲手纹的，所以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黎百如心想：两人真的只是表兄妹吗？
蒋天佑知道误会后，先是冷笑一声，而后才跟陈昊握手言和：“蒋叔年轻的时候，出来混过世界，最讨厌条子了。见谅哈。”
陈昊无所谓地耸耸肩头：“没关系。”
蒋天佑搂过陈昊肩头，往旺村方向走：“走！去蒋叔家吃饭，请你喝酒。”
陈昊：“吃饭就行，我开车了。”
蒋天佑便去邀请蒙宝娜：“娜小姐喝。”
娜小姐？
蒙宝娜嫌弃这个称呼的时候，陈昊替她答应了：“行呀，最近Mona特别喜欢喝酒。”
什么时候的事？
你在外面认识了第二个Mona吗？
*
龙船景是旺村一年一度的盛宴。
旺村全是自建楼房，家家户户敞开一楼大门。阿姨们蹲在门口烧香，阿叔们点鞭炮，爷爷奶奶则搬出椅子，坐在外边闲聊。
蒙宝娜喜欢这种热闹的氛围，而卡莎住的小区，却安静得树叶落下来都听得见声音。
她记得立伟海和蒋天佑是一条村的，还是邻居。
走到蒋天佑家门口，几张桌子摆在大门外，村里是谁家摆宴席就摆到自己家门口。蒋天佑让他们坐到角落那一桌，刚好挨着立伟海家。
大批青壮年划手拿着船桨，从码头那边回来，蒙宝娜伸长脖子看了一眼，问：“他们去哪里赛龙舟？”
黎百如：“港东海滨。这两天都是练习，明天才是龙舟比赛。”
瑞泽港湾临港东海滨而建。
蒙宝娜这几天都听到鼓声，站在阳台看了好久都没看到龙舟：“你是不是记错了？”
黎百如：“我早上回画廊的时候，路过看了一会儿，就在瑞泽港湾后门那边。”
村口就在瑞泽港湾后门，陈昊去停车的时候看到江面有龙舟：“他们在东面划，明天你过对面的主人房看。”
黎百如张了张嘴巴，轻声问：“你们住在瑞泽港湾？”
蒙宝娜点头，怕黎百如又误会，紧接着解释：“方便回葡城探望外婆。”
黎百如先是顿了顿，感受到蒙宝娜的应激反应，便用开玩笑的语气：“你们两个富三代低调一点，特别是继承人陈昊先生。这个村的大婶对女婿只有一个要求，住在瑞泽港湾的男人就行。”
此时，立家有一位妇女拿着香出来，对着贴着天官赐福的墙拜了两下，念叨道：“保佑我女儿能找到一个住在瑞泽港湾的老公。”
这位拜神的阿姨叫沈淑娟，是立伟海的妻子。
黎百如摆出一副：看吧，我说得没错吧的表情。
陈昊：“两套房都是蒙宝娜名字。”
瑞泽港湾是风水盘，住在里面都是非富即贵的人。陈昊又是半公众人物，卡莎怕陈昊被人贩子盯上，就让明衍熹把房都写到蒙宝娜名下。
蒙宝娜怕黎百如不信陈昊是她哥的这个事实，连忙解释：“外婆怕我哥被人贩子拐了。”
旺村出名重男轻女。
黎百如深信不疑。
村里的宴席跟酒店的大致一样，都会开席前摆上两瓶饮料。
黎百如靠向蒙宝娜肩头，转头看向朝他们走来的划手们，打趣道：“Mona，还记得我们跟对方承诺过，苟富贵，勿相忘吗？”
蒙宝娜心口蓦地泛起一阵酸涩。
她没有忘，但两人似乎走上不一样的道路。
蒙宝娜伸手去拿可乐，拧着瓶盖，笑道：“外婆说了，只要给她生到曾孙子，马上送一套房子给她。”
陈昊留意到蒙宝娜的失落，伸手去拿蒙宝娜手里的可乐：“我帮你倒。”
蒙宝娜轻松拧开瓶盖，去拿一次性杯子：“不用啦。”
陈昊轻嗤一声：“放心，不会喷你一身。”
蒙宝娜心口一跳，脑海闪过某个画面，双颊微微一热，瞪他一眼，没说话。
黎百如视线从远处收回来，看向陈昊说：“陈昊，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蒋天佑从他家拿了一瓶洋酒过来，语气带着威胁地对陈昊说：“你想好了，旺村的女人没那么好娶，像百如这种高学历能赚钱的更是难上加难。”
如果黎百如是贪钱的女人，怎么不好娶了？
蒙宝娜轻抬下巴，摆出财大气粗的架势：“蒋叔，我家......”
话未说完，蒙宝娜的嘴巴被陈昊捂住。
陈昊凑到蒙宝娜耳朵，用流利的英文说：“再胡说八道，就拿老奶奶手上那盆香茅水泼你。”
蒙宝娜偏头看过去，老奶奶真的在泼水。
这位老奶奶叫陈莲芬，是立伟海的亲妈。
在座只有黎百如听懂陈昊那句英文的意思。
黎百如笑着跟蒋天佑说：“蒋哥，我朋友他们住在瑞泽港湾，想娶我易如反掌，就看陈昊要不要娶吧。”
陈昊斩钉截铁，用粤语回了句：“唔要。”
陈昊是蒙宝娜听过说粤语最好听的男生，特别有磁性。但他习惯跟蒙宝娜说普通话，偶尔逗她的时候才会说一两句。
蒙宝娜故意用粤语跟陈昊交流：“外婆说她二十二岁都已经生娃了。”
陈昊还以为蒙宝娜是错把姻缘符给他，原来是想替他找姻缘，怪不得给的时候都不敢看他。
他拿起杯可乐，一饮而尽，勾起唇角，笑问：“你要生了吗？”
气氛有些凝滞，蒙宝娜刻意忽略空气中凝结的暧昧，问黎百如：“旺村结婚有什么规矩吗？”
蒋天佑跟拿着船桨回来的划手说，语气带着责怪：“怎么现在才回来？”
“要不是奶奶喊我回来，我还没回呢。”
蒙宝娜：“这位帅哥是谁？”
黎百如手撑着下巴，弯起眉眼：“陈锦程，莲芬叔婆的干孙子。”
蒙宝娜没有陈锦程的资料，却觉得陈锦程有点面熟，但想不起来了。
“他也在画廊上班吗？”蒙宝娜问。
黎百如摇头：“他一直住在外面，前两天才搬回来练龙舟。”
陈锦程饶有兴趣地看着蒙宝娜，轻挑眉头，回答蒙宝娜的问题：“我们村同一个祖宗，村民之间不能结婚。”
陈莲芬大力推了陈锦程脑袋一下：“也不准娶鬼妹。”
陈锦程吊儿郎当地笑着回答：“缘分到了，怎么说得准。”
他笑着晃进屋，脚步声在二楼走廊回荡。
蒙宝娜抬头看，立家楼层是这条村最高的，有五层楼高。
蒋天佑对着陈锦程的背影骂道：“明知道你奶奶心情不好，还乱说话。”
他又安慰陈莲芬说：“干妈，不用担心伟海，他应该是太忙才没听电话。他前天才给我转了你这个月的生活费。”
蒋天佑从一个LV的长款钱包拿出一叠用银行封条捆好面值一千的港币，递给陈莲芬说：“快把钱放好。”
陈莲芬接过钱：“真是伟海给的？”
蒋天佑斜咬着一根烟，没好气地说：“这可是十万，不是一万。”
他指着一楼客厅：“阿娟在哪？我找她聊聊立添儿今天来公司的事。”
陈莲芬：“应该在楼顶装香。”
蒋天佑：“行，我上去找她。”
蒙宝娜若有所思地看着蒋天佑离开的背影。
明衍熹封锁了立伟海被捕的消息，但立伟海被捕前跟蒋天佑联系过，蒋天佑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又给陈莲芬十万生活费......做贼心虚？
“那么帅吗？”
头顶再次传来陈昊冷淡的嗓音：“看得眼睛都不眨。”
蒙宝娜指着正对大门的荷花图，顾忌到黎百如听得懂英文，委婉道：“上次回葡城看外婆，她说想买一幅荷花画。”
陈昊看了一眼，是跟立伟海在M国别墅的有点像，问陈莲芬：“我能进屋看看吗？”
陈莲芬听见他们住瑞泽港湾，态度仍然冷淡：“在门口看就行了。”
蒙宝娜拿起手机，问：“拍张照可以吗？我想拍给外婆看，看她喜不喜欢。”
阿姨从蒋天佑家出来，她对蒙宝娜印象不错，跟陈莲芬说：“芬姐，今天阿妹救了你帮天请的财神爷，在你这积了一个功德。你给她拍一张，她哄到她外婆开心，你也能在她这积回一个功德。”
蒋天佑很少到立家楼上，还要去找沈淑娟。
陈莲芬觉得奇怪，想跟上去听听，听到放到画廊的财神关公出事了，立马折返回来，问：“财神关公怎么了？”
阿姨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最后指着楼上说：“啊佑还是闪到腰，要找淑娟赔偿。”
立添儿出来时听到大人们在说下午在画廊的事，对上陈莲芬愤怒无比的眼神，有点怯：“奶奶，你怎么这样看我？”
陈莲芬非常用力地拍了立添儿后背一下，呵斥道：“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
现场都是村里人，立添儿羞得想撞门框，但她不敢死，眼泪挂在眼眶，要掉不掉。
“她也不是有心的。”
蒙宝娜站起来帮她说话，被黎百如拉回座位，笑道：“叔婆，现在的年轻人不敢得罪财神爷。”
“上菜咯。”
端菜上来的大叔吆喝道。
陈莲芬见立添儿一动不动站在那，吼道：“快去喊你哥和蒋叔下来吃饭！”
立添儿转身就跑上楼。
陈莲芬跟蒙宝娜说：“拍吧。”说完就进屋上楼了。
蒙宝娜拿起手机拍下照片，发给明衍熹。
一连上了三碟肉菜，白切鸡、酱油鹅、白灼虾。
黎百如给蒙宝娜夹了一个鸡腿，勾唇笑道：“给你赔礼道歉，下午的时候，我的态度太急了。”
蒙宝娜无所谓地漾起笑容，也给黎百如夹了一个鸡翅：“没关系。”
黎百如咬着下唇，犹豫半晌，跟蒙宝娜说出原因：“我爸是被警察害死的，所以我也不喜欢警察。”
蒙宝娜第一反应是：幸亏你不知道我妈是警察。
她记得黎百如是被一个人资助出国读书，这个人难道是立伟海？
如果黎百如跟蒋天佑是?一伙的，她突然回国可能是想替立伟海报仇。也有可能是立伟海出事了，她不敢继续留在国外。
蒙宝娜抚拍着黎百如后背，准备循序渐进地套话：“不能一竹竿打死一船人，警察也是有好人的。”
蒋天佑跟陈锦程从屋内出来，听到这句，陈锦程又逗蒙宝娜：“你怎么知道？”
蒙宝娜：“小学生都知道，有事就找警察叔叔。”
“今天那么开心，别说这些扫兴的。”蒋天佑转移话题，冲陈昊笑道：“阿昊，你家住在瑞泽豪庭？”
蒙宝娜学着蒋天佑的语气：“想当我嫂子？没那么简单。”
陈昊把剥好的虾塞进蒙宝娜嘴里：“你好吵。”
蒙宝娜含糊道：“等你结婚搬到对面，想听我吵都听不到。”
黎百如知道蒙宝娜喜欢陈昊，不是粉丝对偶像的欣赏，而是男女之间的情愫。
她凑到蒙宝娜耳边，开门见山问道：“你还喜欢陈昊吗？”
蒙宝娜露出一个稍显无语的表情，用唱歌的形式回答：“我痴了线吗？”
黎百如瞥对面一眼，声音更小，问：“知道真相的时候难过吗？”
蒙宝娜嚼着嘴里的虾，无意识地看向立伟海家里的荷花画，难过了三天三夜。但她难过的是——
明衍熹不是她亲妈。
明衍熹的前夫是外国人，所以大家都没有怀疑过她不是明衍熹亲生的。五岁那年，明衍熹带蒙宝娜回国探望陈昊母亲，蒙宝娜在那个时候认识陈昊，后来陈昊母亲去世，明衍熹想把陈昊带到身边，但卡莎不准。
蒙宝娜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起陈昊了。等有意识的时候，明衍熹已经发现了。她告诉蒙宝娜，她是捡回来的，跟陈昊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如果她喜欢陈昊，那就勇敢去追。
但当蒙宝娜知道真相后，对陈昊已经没有心动的感觉。
蒙宝娜摇了摇头，道：“可能我只想跟他当好朋友吧。”
“好朋友。”
陈昊语气冷淡地重复这三个字。
蒙宝娜抬头看他，接话：“好朋友怎么了？”
“好朋友有问题吗？”
蒙宝娜连续问出两句。
陈昊凑过来又补了一句：“不会上-床。”
蒙宝娜耳根都红了，反驳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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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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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