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盛夏的夜热得像口蒸锅,情场间微妙的火-花彻底燃烧起来,一对男女刚从深夜的装修工地转战到总经理办公室。
急促的喘息在空旷的房间格外清晰,女人被抵在宽大的办公桌边缘,男人俯身靠近时,她抚上男人身上的荷花纹身:“有回礼吗?”
男人的气息灼热地拂过她耳畔:“少不了你这个财迷的。”
空气仿佛凝滞,温度似乎又升高了几分。
“铃铃——”
座机骤响,尖锐刺耳,瞬间撕裂室内的紧绷气氛。
男人动作猛地一顿,低声咒骂一句后,带着被打断的极度不耐,还是探身抓起了听筒。
来电是远在M国洛城的立伟海。
“钱已到账。”
男人手臂不着痕迹地一拦,将试图凑近话筒的女人挡开,嗓音低沉,带着一丝慵懒的调笑:“我只要画。”
“画在她那。”
立伟海听到电话那端暧昧的动静,瞥了眼监控——中午12:03,猛地顿住:平时工人早该溜光了。
他起身走去保险柜,声音搀着慌意:“你帮她把钱藏起来,等她以后没钱养老,肯定同意你跟……”
男人微眯眼睛,听出立伟海声音中的紧张和暗示,打断道:“发生什么事了?”
此次的行动指挥官明衍熹在监听中听见保险柜打开的声音,一声令下:“行动——”
立伟海办公室的门被国际刑警撞开。
“立伟海!我们是国际刑警组织执法人员,你涉嫌职务侵占行贿公职人员、工程欺诈等多项犯罪,已被列入红色通缉名单。现在依法对你执行逮捕!立即放下抵抗,配合调查!”
男人听着立伟海被捕过程,跟他说:“别认。”
电话被立伟海挂断了。
*
M国洛城,国际刑警情报科科长办公室。
明衍熹签字笔的笔尖在立伟海口供上的那句 [我不知道资金被藏在哪] 戳出一个洞。
这只傻狐狸!
真听他同谋的话,死不交代把赃款转移到哪!
明衍熹再看了一遍跟踪立伟海过程的照片和录音资料,这个同谋都没参与其中,只在最后逮捕时的通话录音中知道这个同谋在港城,且把钱藏起来了。
这个她又是谁呢?
此时,南城特战旅指挥部的林斯宸大校来电。
明衍熹:“林大校,有何贵干?”
林斯宸:“恭喜明科,成功逮捕到洗钱集团核心主谋立伟海。”
明衍熹开门见山:“林大校不是会打电话来道喜的人。”
林斯宸发给明衍熹一份资料:“上次陈昊在立伟海别墅拍到这幅荷花国画,就是非|法|倒|卖|军|资集团幕后主脑当年白手起家的犯罪证据,我想问你借这幅画,引出主脑。”
陈昊是明衍熹亲妹的儿子,也就是她亲外甥。他明面是一位顶流商业摄影师,实则是「猎鹰」安插在上流社会的情报员。
明衍熹放下钢笔,双手抱臂靠回椅背:“一幅画就能引出幕后主脑,未免有点太儿戏了?”
这两年合作下来,林斯宸早摸透明衍熹性子。
如果她有这幅画,二话不说就借给林斯宸。
没有就想办法给林斯宸找来。
这么迂回的回答,只有一个原因。
林斯宸有种送羊入虎口的感觉:“捉错人了?”
“是捉漏人了。”
明衍熹把逮捕时的录音发给林斯宸,说出目的:“这个人要跟你们抢画,警方要追回的资金又在他那,目标一致,合作吧。”
林斯宸除了答应,只能答应。
“陈昊这边正好结束,我让他直接回港城吧。”
明衍熹:“陈昊不是一直在港城吗?”
林斯宸:“上次港城任务结束后,正好有一个尖兵培训项目,我派他过去了。”
一年前,林斯宸和明衍熹合作打击黑势力,分别派陈昊和蒙宝娜潜入港大,接近目标人物的子女,获取情报。
三个月前,任务正式结束。
也就是说,陈昊已经不在港城三个月了?
蒙宝娜怎么一个字都没给她透露?
明衍熹迫不及待想知道原因:“就这么说定了,我先找蒙宝娜说一下任务。合作愉快!”
“好,合作愉快。”
*
蒙宝娜下课就往码头赶,今天她答应住在葡城的外婆卡莎回去吃午饭,码头附近在修路,堵得不行。
她刚切换一条路线,就接到明衍熹的电话。
哟——人还没回去呢,就被投诉了?
蒙宝娜除了是明衍熹的下属,还是她的养女。
当年明衍熹到医院探望刚出生的陈昊,在医院停车场的垃圾桶发现蒙宝娜,卡莎见蒙宝娜是个混血儿,不准明衍熹捡‘鬼妹’回来。明衍熹以她在国外工作,执意要抚养蒙宝娜。
卡莎本就重男轻女,加上各种原因,非常不待见蒙宝娜。
卡莎定居葡城,明衍熹在国外,明衍熹的亲生女儿又嫁到南城,陈昊与卡莎关系疏远,平日里只有蒙宝娜会回去探望她。如今卡莎年纪大了,心里想跟明衍熹聊天,却拉不下长辈的脸面,便以投诉蒙宝娜回去不干活、不听话、没礼貌为借口去找明衍熹。
明衍熹护着蒙宝娜,每次她和卡莎通话都是以吵架收场。
蒙宝娜孝顺,从不顶撞卡莎,从小被卡莎骂,她都笑着受骂,这让明衍熹十分不满,每次跟卡莎吵完,就来怪蒙宝娜把卡莎脾气养坏了。
她自己何尝不是?
蒙宝娜接听电话:“我亲爱的Boss,晚上好,下班班了吗?”
明衍熹:“心情那么好?”
卡莎不允许蒙宝娜留宿,每次蒙宝娜都赶最后一班轮渡回港城,明衍熹就在港城码头买了一套房。
蒙宝娜把车停到家楼下,查看下一班轮渡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糟了。
她给卡莎发信息,跟她说明情况,漫不经心地回答:“我答应外婆回去吃饭,但没赶上轮渡。”
明衍熹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蒙宝娜,你跟陈昊真没可能了?”
听到这个名字,蒙宝娜脑子一片空白,褐色眼眸中尽是疑惑。
明衍熹怎么无缘无故提起这个人?
蒙宝娜看着手机屏幕[外婆],明白过来了。
“外婆说她二十二岁那年都生你了。”
明衍熹:“我等会给她电话,我这边有个任务给你,你要做的内容已经通过内网发到你的邮箱。至于要配合陈昊做什么,等他回到,让他跟你说。”
蒙宝娜眨了眨眼睛,消化着明衍熹的话:“外婆就是不想我整天跟陈昊待一块,才给我安排相亲的。”
明衍熹:“完成这个任务后,我就调你去葡城分局,天天陪你外婆耍太极。”
蒙宝娜见招拆招:“调去之前,能不能不跟陈昊一起任务?”
明衍熹:“你们怎么吵架了?我看看有没有必要调解一下。”
这段记忆就像流动在海底的海水,而明衍熹的这通电话就像猛烈的海啸,将她的记忆无情地唤醒。
卡莎知道陈昊在追蒙宝娜,上次两人一过去葡城探望她的时候,拿出一沓葡城优质女性的照片,五花八门,风格各异,但都是中国人,她让陈昊挑一个。陈昊斩钉截铁跟卡莎表明态度,非蒙宝娜不娶……然后卡莎就开始给她相亲。
卡莎抓住蒙宝娜爱吃的特点,给她介绍一位厨师。
起初蒙宝娜不知道是相亲,以为是卡莎投资的餐厅,过去后非常积极干活,被人误会是老板娘,还说生出来的宝宝肯定很漂亮。
陈昊进店时,正好听到这句话,众目睽睽质问蒙宝娜:“他就是你不肯接受我的原因?”
陈昊追了她这一年里,她的态度就像海岸上的悬崖,存在就要接受海水的靠近,谁都不知道她爱不爱这片大海。
餐厅十分安静,众人目光都落到蒙宝娜身上。
蒙宝娜:“不是。”
陈昊手用力,将蒙宝娜扯入怀里,气势霸道:“那是什么?”
餐厅气氛瞬间炸了,众人欢呼起哄,就差齐喊“嫁给他!”
蒙宝娜有点无奈,气话脱口而出:“你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你了吗?”
餐厅瞬间安静下来,空气中都是尴尬。
这是蒙宝娜第一次跟他生气。
蒙宝娜看陈昊眸底闪过一丝愕然后,就被怒意填满了。
蒙宝娜不想影响餐厅的正常营业,想带陈昊走出餐厅。
陈昊不肯动,无声与她对视半晌,表情慢慢平静下来,轻声问:“所以你不喜欢我?”
蒙宝娜如往常回答:“我当你是好朋友。”
陈昊咬紧下唇,那里有一个新鲜的细小伤口。
他重重吁出一口气,牵着蒙宝娜走到一个窗边位坐下来,看着人来车往:“吃完饭,我直接在葡城飞。”
当时陈昊的情绪和语气,蒙宝娜觉得这是一顿散伙饭。
三个月过去,蒙宝娜又要跟陈昊一起任务。说不定此时的他,也在拒绝林斯宸执行这个任务呢。
这么想,蒙宝娜也不坚持要换拍档,回忆过程,她已经上楼回到家,打开明衍熹发来的邮件:“开玩笑的。”
她的任务是追回立伟海转移走的资金,目前警方掌握的线索是,资金被他在港城的同谋藏起来了。怀疑同谋是港城溯洄艺术中心的总经理蒋天佑。
同时,她收到好朋友黎百如的信息:
[我的纹身店工作室定在这。定位——港城溯洄艺术中心]
[明晚一起吃饭?]
要不是接收端不一样,蒙宝娜都以为是看错了。
黎百如三天前从M国回来,正是立伟海被捕那天。
一个巧合是巧合,两个巧合叠在一起就不是巧合,是有鬼。
明衍熹再把立伟海被捕时,电话另一端的同谋似乎很忙的过程告诉蒙宝娜。
蒙宝娜想听一下声音,看能不能认出黎百如的声音。
明衍熹:“当天是逮捕行动,干嘛要窃听他的手机?”
蒙宝娜:“……”
领导说得很对,她无法反驳。
那只能去问问黎百如。
蒙宝娜回复黎百如:[好,想吃什么?我去接你。]
黎百如:[来纹身店找我吧。]
正合她意。
蒙宝娜中午吃了外卖,整个下午都坐在电脑前搜索蒋天佑的资料。
蒋天佑,今年四十六岁。年轻时加入过社团,二十二岁当爸爸。妻子无法接受打打杀杀的日子,带着两岁的儿子回娘家。娘家在加国,长期分居,六年前才离婚。
而溯洄艺术中心是蒋天佑父亲创办下来的画廊,蒋天佑是六年前才接手画廊。
蒙宝娜再看回立伟海的犯罪过程,也是六年前从工地包工头变成建筑公司的老板。
“太巧了吧。”蒙宝娜靠在椅背,看着天花板思考:“六年前……我十六岁……哎,这么巧吗?”
黎百如也是那一年出国学艺术,她到画室兼职当助教时,认识了蒙宝娜。
蒙宝娜激动地撞向椅背,盘腿坐在椅子上,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到椅背上,导致椅子失去平衡往后倒。
失重漫到喉间,蒙宝娜下意识去拽书桌边缘,同时紧闭着眼睛,但椅子奇迹般停在半空。
蒙宝娜愣住两秒,先缓缓睁开一只眼睛。
眼前的男人有着十分耀眼的气场,强势地撞进蒙宝娜眼里,英俊的五官透着野性的男人味,气质十分冷淡,带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橘黄色的霞光洒进书房,蒙宝娜把另一只眼也睁开,盯着这张脸,以为都是幻觉。
心想,幸好是陈昊。
如果是别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这个家,她就要还手了。
陈昊立稳椅子,扫了蒙宝娜的电脑屏幕一眼,语气冷淡:“你十六岁那年就跟蒋天佑当好朋友了?”
蒙宝娜懵了:不是幻觉。
这时,蒙宝娜手机响了。
黎百如的电话。
“是跟百如当好朋友了。”以表清白,蒙宝娜按了免提:“想好去哪里吃饭了吗?”
黎百如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快:“今天是端午节,我村办龙船景,你要跟我回村吃饭吗?”
蒙宝娜以前听黎百如说村里的习俗,对她村的龙船饭最感兴趣,激动又兴奋:“好呀!”
陈昊见蒙宝娜开心地又撞了一下椅子,及时帮她抵住,看她开心得中了六 | 合 | 彩似的,忍不住笑了。
黎百如说:“你还是开车来接我吧!吃饱饭,我们就去酒吧找点乐子。”
蒙宝娜先是一愣,着急地去关掉免提。
姐妹,不好意思,害你无意中尽失形象。
但还没碰到手机屏幕,蒙宝娜跟椅子一块摔倒在地。
不过椅子是缓慢掉下去,蒙宝娜并无大碍,只是手机摔出去了。
陈昊已经离开书房。
黎百如被蒙宝娜激动的反应弄得更兴奋,她的声音回响在书房:“姐妹,今晚我们好好放松,不醉不归!”
蒙宝娜认命地回答:“OK,我换身衣服就去接你。”
黎百如开心道:“你到门口就给我电话,我先去帮忙拜神了。”
*
挂断电话后,蒙宝娜就回房间换衣服了,盯着衣柜半晌,决定穿个酷炫风,拿了一件银色图案的黑色短袖换上,化了一个淡妆,戴着银质的圆形耳环走出客厅。
出来见陈昊倚靠在门口,行李箱还摆在鞋柜旁边。
蒙宝娜扣不上耳环,感觉把耳垂都戳肿了,有点恼。
陈昊伸手按住她的手腕:“我来,都红了。”
这个小区是一梯两户,不过对门也被明衍熹买下来了。本来想装修好给陈昊住,陈昊一直没搬。
蒙宝娜再看摆在玄关门口的行李箱一眼,忍不住问:“你要过对面住吗?”
陈昊把她耳环拿下来,轻柔地捏着耳垂,笑着说:“可以呀。”
这个语气听着像她赶他走。
蒙宝娜看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了,纠结着要不要重新到尾好好给他解释。
陈昊低头重新把耳环穿.回耳洞,轻声说:“绝不打扰你找乐子。”
行。
看来必须解释清楚了。
蒙宝娜把跟黎百如的聊天记录递给陈昊,边换鞋边解释:“她的纹身店开在蒋天佑的画廊,而且她跟蒋天佑都是旺村的。”
陈昊淡淡地哦了一声,低头看着蒙宝娜的手机,嘴角勾了一下:“开我的车,我送你。”
蒙宝娜也想带上他一起去见识:“好,你的任务是什么?”
陈昊在手机打开立伟海别墅拍到的荷花图,递给蒙宝娜:“找到立伟海在M国别墅挂着的荷花画作。”
......
溯洄艺术中心在旺村村口对面的斜坡上,今天进旺村的车都停过来,有一辆货车在卸货,陈昊的车卡在中间,进退两难。
蒙宝娜降下车窗,一股幽香的端午艾香扑进车内,她特别喜欢闻这股味道,心情会变得平和。以前在国外,卡莎会在端午节点这种香,说驱魔辟邪。
陈昊见蒙宝娜整个身子都快伸出车窗:“你先下车吧。”
蒙宝娜看向车后,后面的车横一辆竖一辆,各种车型挤在一起,乱成一团。
“你停好车就过来找我吧。”
陈昊靠边停车,看着蒙宝娜那侧后视镜,漫不经心道:“你们姐妹聚会,我去干嘛?”
黎百如一直想请陈昊帮她拍一辑写真。
“如果我带你去,黎百如会很开心。”
陈昊看穿蒙宝娜的想法:“我现在只拍老头。”
蒙宝娜不懂陈昊为什么突然改变拍摄风格,有点好奇,但更好奇地是——
“那拍我吗?”
港城这个夏天热情、刺激,让暗渡痴心陪大家度过这个盛夏吧~[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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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apter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