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白之楠问。
“你不回家了？”周余乐反问。
白之楠起身把桌子收干净，扫了一眼林释空空的座位。
“别看了，人早走了。”周余乐扯了扯他的书包。
回去的路上是心不在焉的，无论周余乐怎么问，他都以一句没事去搪塞。
到家也是，简单洗漱完坐在书桌前，失神地望着窗外，夜晚的轻轻拂过路边的枫树，枫叶微微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白之楠收回思绪，打开抽屉，一套英语练习册出现在眼前，那时上周路过书店时买的，本想着送给林释，现在看来没机会了。
他又把抽屉推了回去，起身重重躺到床上，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天的床板格外的硬，他都能清晰感觉到肋骨被膈了一下。
他盯着空空的天花板，脑子里自动播放着白天的情景，林释一次次地小心询问，自己都态度不好地推开他。
一想到林释低着头一句话不说的模样，白之楠心里就像是被人狠狠一揪，他想找林释问清楚，但又想到了林释没有手机。
他想到了沈烁，于是打开聊天软件，点进聊天界面，敲了半天没打出完整的一句话。
突然，手机发出嗡嗡的声响。
【闪烁：？】
白之楠一个翻身，快速组织了一下语言，但太过激动使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一阵纠结后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白羊：？】
【闪烁：你有什么想问的？】
对面的人仿佛看透了白之楠的纠结，主动开口询问。
这一问，他瞬间有一大堆问题涌入脑中，可当手指摁向键盘时，却一句话也敲不出来，完全不知道从哪里开头。
聊天框里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持续好一会，又发出一条消息。
【闪烁：你今天好像不太高兴，是因为我跟林释走太近了？】
“嗡”的声音在白之楠的脑子里炸开，心思被人戳穿，使得他略微有些尴尬。
本想打一个不是的，结果发出去就变成了是。
这死手，总是控制不住地乱动，真拿它没办法。他洋装谴责自己一番，心里又暗自庆幸，终于可以停止消磨自己的脑细胞。
【闪烁：别误会，我可是你俩的CP粉头子。】
【白羊：啥意思？】沈烁转发了一条帖子，标题为我磕的CP第一甜。
白之楠点进去一看，里面的配图是他和林释，各种角度的照片，点赞量居然有几百。
底下有一堆人，评论超级甜，他往下翻了翻，还有他跟林释一起提着垃圾桶的照片，不知道哪个天才，把垃圾桶换成了中式婚礼新人中间牵着的牵巾。
有的还把身上的衣服换成婚服，还P出了婚礼现场。
咋一看，简直毫无违和感。
牛，真的牛。
白之楠默默竖起大拇指，既佩服他们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又佩服他们高超的修图技术。
看到有那么多人支持他跟林释，他有那么一瞬间，紧绷着的心突然松了，还不自觉的哼着小曲，给贴主点了个关注。
【闪烁：现在心情好点了没？】
【白羊：好得很！】白之楠长松了一口气，那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他视线移到书桌，一个翻身迅速爬了起来，再次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英语、数学和理综的练习册塞进书包里，脑补着送给林释时的场景，满意地拍了拍书包。
他往床上一蹦，打了个滚，今天的床格外柔软，闭眼进入梦乡。
眼前一阵迷雾，白之楠在面前扇了扇风，面前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身后响起一连串的马蹄声，他回头一瞧，一个人骑着马，在草原上肆意奔驰。
他静静地盯着，直到那一人一马停在他面前，他才看清来的人是林释。
林释一个翻身下马，干净又利落，带着笑意，一步步朝着他靠近，绅士地伸出手，半跪在地。
白之楠有些懵，却也控制不住地把手搭上去，任由林释牵着。
穿过草地，走进宽阔的室内，里面摆着酒席，宾客举着酒杯朝着他俩的方向举了举。
“谁的婚礼这么隆重？”白之楠问。
“我们的。”林释语气里难掩的欣喜。
白之楠一转头旁边的林释，他早已穿上了中式婚礼的婚服，再看向自己，自己则换上了白色西装。
这是什么新颖的搭配？
林释牵着他的手，走上台去讲结婚致辞。
周遭不再喧闹，台上只有他跟林释，聚光灯打在他俩身上，那一刻他觉得林释身上发着光。
林释说了什么他听不清，仔细听了半天才依稀听到一句我愿意。
“你愿意吗？”林释含情脉脉地盯着他。
白之楠眼中含泪地点点头。
林释走了过来，贴近他的耳朵，轻轻地说：“该入洞房了。”
“啊？”白之楠有些懵，“这么快吗？”
林释手捧着他的脸，嘴唇轻轻贴了上来。
铃铃铃——
白之楠摸了摸枕边空空的，半睁着眼环顾了一下四周。
怎么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原来是做梦。
他本想在眯一会，可身下一阵黏腻，他瞬间睁大眼睛。
一脚蹬开被子，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裤衩上的不明液体引起他的注意。
靠，大早上发什么鬼情？
他爬了起来，冲进浴室洗了个澡，换上校服背上书包就出了门。
司机小刘叔叔正在院里擦拭着车子，见到白之楠从屋里出来，略带惊奇地说：“今天醒的真早。”
“昨天睡的早，”白之楠无措地搓了搓脖子，“小刘叔叔，咱们现在去接周余乐。”
他坐上车后，小刘叔叔一脚油门，车子开到周余乐家门口。
周余乐看到车，立马跑了过来，一上车就说：“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是啊。”白之楠盯着窗外。
周余乐仔细打量着白之楠，嘴巴微张，却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你干嘛？”白之楠一脸警惕。
“你不会大半夜翻墙出去玩了吧？”周余乐小声说。
白之楠撇了撇嘴，“既然被你发现，那我只好勉为其难地杀你灭口。”
“饶我狗命。”周余乐双手抱拳。
车子停下，周余乐一个箭步冲到早餐店门口，白之楠转身走进校门。
“真羡慕你，天天都有爱心早餐。”周余乐说。
“我也羡慕自己。”白之楠毫不客气地说。
“哇靠！”周余乐提溜着早点，快速跟上他，“瞧你这嘚瑟的样，真让人火大。”
教室里几乎坐满了同学，有的在背书，有的在刷题，有那么几个正趴在桌上补觉。
白之楠坐回原位，写着试题。
林释又在上课铃声敲响的前一分钟里跑进教室。
白之楠看向他时，总是不自觉浮现昨天晚上的梦，还时不时走神，不受控制地脑补后续的部分。
林释偏头过来的前一刻，白之楠立刻把埋进知识的海洋里。
他握着逼的手指紧了紧，鼻尖刮蹭着草稿纸，留下一摊墨迹，动了动笔写下了个解。
“你今天不太对劲，”林释凑近了他一些，“可以跟我说说么？”
“没有啊。”白之楠摆了摆手。
他能说什么？
要说昨天晚上那离谱的梦中婚礼？
还是说婚礼结束的打码后续？
白之楠使劲摇摇头，企图把脑子里的黄色废料甩出去，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他强迫自己不去偷瞄林释，盘算着把练习册送给他，以作昨天没经过他的同意就……的赔偿。
但课间有来往的同学，课上又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老师，白之楠默默把练习册塞进书包里。
人太多，他不好意思拿出来，让别人看着了，跑过来问，他又担心他跑得飞快的嘴巴会吐出什么狂言。
等到吃完午饭，大家都回教室刷题，交完试卷后一个个趴下进入了梦乡。
林释也趴在桌上，头枕在交叉着的双臂上面，微微侧着脸，眼睛紧闭着，看起来像是睡熟了。
白之楠从书包里抽出习题册，轻轻放进林释的抽屉里。
尽管他的动作很小心，课桌里的细微动静，还是影响到了林释，他的头微微偏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动了动。
白之楠的手瞬间僵在原地，他紧紧盯着旁边这个可能随时会醒的人，良久，这人依旧没有半点要醒的意思。
他缓缓松了口气，慢慢把手收了回来。
林释的视线也随着他手撤退的方向转了过来，移到了他的脸上，正对着他的眼睛。
白之楠看着林释睡眼惺忪的样子，刚想开口，又想起现在是午休时间，就指着桌上的便利贴，轻轻剥下一张。
[白之楠：我们写一样的题目，到时候我有写不出来的，我想请教一下你，可以吗？]
林释胡乱揉了揉脸，伸手接过纸条，浏览着上面的每一个字，半晌没说话，也没有反应。
白之楠担心林释会觉得这是在施舍他，连忙又扯下一张。
[白之楠：我这样会不会太耽误你的时间啊？]
林释再次接过纸条，嘴角微微上扬，提笔在第一张纸上写。
[林释：可以。]
[白之楠：谢谢啦！]
白之楠还在纸条画了一个可爱的笑脸，推到林释桌上。
林释正在回第二张纸的内容。
[林释：不会耽误我时间，我觉得你的提议很好。]
他将纸条递给白之楠时，想起什么似的，又抽了回来，补上了一句。
[林释：还有，真的谢谢你。]
第一张纸条的对话结束，林释放到了桌子的一边。
白之楠看了第二张的内容，提笔写下。
[白之楠：我们是朋友，别太客气。]他还这句话的末尾画了一个挑眉的表情。
林释接过纸条，点了点头，把两张纸条收进了书桌里。
白之楠突然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这也算是我们共同的秘密了吧。”
“算。”林释笑着回应。
终于送了出去，林释也没有因为昨天的故意冷落而生他的气，白之楠心满意足，趴下睡觉。
林释也跟着他趴下，两个人睡的很死，上课铃声敲完了都没醒，还是周余乐转过身来叫醒的。
白之楠打了个哈欠，看了看讲台上的老师，又看了看手表，还是觉得自己还在梦里。
明明自己才刚趴下，怎么就打铃了。
大脑还在启动中，瞥了一眼身旁的林释，他似乎也没有清醒，脸上还有长时间趴着睡压出来的印子。
一个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
林释也跟着他笑。
这倒是引起了前面周余乐的注意，翻出他那小镜子，一脸疑惑地透过镜子看向白之楠。
白之楠朝他挑了挑眉，示意他别偷窥。
林释偷偷瞄了一眼白之楠，轻轻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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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梦中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