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微风携带着腾腾热气,使闷热的教室,泛起阵阵哈欠声。
学生时期总有写不完的作业,打不完的瞌睡。
白之楠盯着讲台走神,回过神来时才看到黑板上值日生那一栏,好像写着他的名字。
他眯着眼看半天,也不知是字太小,还是他近视了,死活看不见,往前走了个几步。
排在他前面的名字是林释,这两个字,死死压在他的名字上,看着就像写漏了,最后找个空见缝插针地补进去的。
身后一阵咚咚响,他一扭头林释左手一把椅,右手一把椅,两手一扭椅子就稳稳扣在桌上。
教室后边几个同学有拿扫把的,有拿拖把的,有擦黑板的。
白之楠两手空空,他起身晚,什么都没抢到,只能跟着林释一起。
一阵打扫后,教室里都敞亮了。
沈烁迎面走了过来,步伐稳健,身姿轻盈,总给白之楠一种她是练过武的感觉。
“白同学,玻璃太高了,幸苦你擦一下咯。”沈烁笑着递给了他张帕子,“水马上就来。”
“行。”白之楠爬到桌上,站直身体后,拿着帕子在玻璃上刮了又刮。
做着不用的动脑的事,脑子就开始自动播放着白天的故事,跟看电影似的。
林释该不会真的……
不能吧,林释也是男生啊。
虽然自己长的确实年轻貌美。
白之楠想到这,他停了下来,用拍子擦了一下玻璃,照了照自己英俊的脸庞,随手拨了拨额前垂着的碎发。
这感觉也太奇妙了吧,虽说现在网上一大堆同性相恋的官宣视频,可那毕竟是在网上,身边人都没有这种情况。
但仔细想想,自己好像也并不反感,毕竟林释确实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人帅又高,腿长还直。
万一林释只是不善于表达善意的,完全出于好心帮的忙,还要被人怀疑是同,这也太悲催了吧。
这个念头一出来,他都觉得自己过分。
就在他沉迷于探索精神世界,压根没注意自己一直在擦同一个位置。
直到,身后的人忍不住开口提醒他:“这一块都干净了。”
“啊?”白之楠思绪收回,转头看向身后。
“上面的我来吧。”林释把一个装着半满水的盆,放到了旁边的空桌上。
“行。”白之楠把帕子递给他后,就准备从桌上蹦到下去。
林释下意识地摊开手接。
白之楠愣了愣,脱口一句,“我腿也长。”林释愣了一下。
这两人,一个笔直地站着,一个在桌上蹲着,离得近,但都没说话。
白之楠不知道为什么脱口就是个也,但话都说出口,他只能默默祈祷林释别问,但事情总是不会按照他预想方向的发展。
“也?”林释垂着眸盯着他的脸,“为什么是也?”
“嗯……”白之楠脑瓜子嗡嗡响,总不把刚刚脑子里的邪恶念头告诉他吧,半天憋出一句,“桌子腿长,我也长。”
“嗯,挺长的。”林释说。
白之楠从桌上蹦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越琢磨越觉得林释这话怪怪的。
林释拿着帕子,扶住着桌面,轻松跨到桌子上,站直身体,手臂有节奏地挥动,仔细地擦拭着窗户上玻璃。
桌子随着人的动作幅度而晃动,白之楠双手扶着桌角,桌子稳了些。
林释低着头瞥了一眼,转过头去更加卖力擦拭着窗户死角。
白之楠不经意地抬头,看到林释双腿的尽头,两处山丘依旧陡峭。
被埋进脑海深处的“扒裤”事件,立刻被挖出,瞬间填满了他的大脑,就像是蚂蚁无情地叮咬着他的每一寸肌肤,浑身不舒服。
他不知道林释会不会也被这个事情困扰,虽然自己道过歉,可心里仍然觉得远远不够。
林释一跃,从书桌跳到地上,移动到下一处窗户位置,白之楠也跟在他后面扶着桌子,两个人配合倒是十分默契。窗户敞开,夕阳的余晖撒进教室里。
站在窗边的林释仰着头,颈部线条流畅,喉结明显。
他时不时弯腰洗帕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水里游动,泛起阵阵涟漪。
整个人在余晖晕染下都显得格外温柔。
微风携带着林释衣服上的香味,扑向正扶住桌角的白之楠。
“咔擦”教室讲台上站着的沈烁快速摁下快门,拍下了这一幕。
“在拍什么?”周余乐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啊!”沈烁发出一声惊呼,“你干嘛突然说话,吓我一跳。”
白之楠和林释听到动静,几乎是同一时间转头看向讲台上的两人。
“你到底在拍什么啊?”周余乐顺着她的视角看去,只见林释举着帕子的手定在窗户上,正望着他俩。
沈烁平静地关掉手机,揣进兜里,摇了摇头说:“没拍什么。”
“难不成,”周余乐指了指站桌上的林释,又指了指沈烁,满脸不可置信,“你看上他了?”
“离谱。”沈烁微微皱眉,语气里带着无语,“回家吧,孩子,在这上学,脑子都烧坏了吧。”
“我才不回去。”周余乐见沈烁都没抬眼看他,委屈嘟囔了一句,“我186.73的大猛男,有大长腿,还有8块腹肌呢,我比他帅多了好吧。”
沈烁:“……”
“烁烁,你年纪轻轻怎么就瞎了。”周余乐哭着个脸跟在沈烁身后,嘴巴里不停的念叨,“老天爷,怎么能如此狠心,挖走一个妙龄少女的慧眼。”
沈烁扭头出去,周余乐跟在她旁边念叨。
教室卫生打扫干净,扫地的同学早就把垃圾倒桶里。
林释抽出纸包住垃圾桶的两只耳朵,拖着桶走,桶磨着地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听起来给外刺耳。
白之楠快步走了过去,提起另一边:“林释,我跟你一起吧。”
“嗯。”林释应了一声。
两个人往教室外面走,周余乐正想去拆散他俩,被沈烁拦了下来,说一起去买晚饭。
周余乐可不会放过跟沈烁单独相处的机会,顿时白之楠抛之脑后。
夕阳下,两个人提着桶走到垃圾池附近,空气中隐隐约约能闻到垃圾池的臭味。
“我自己去吧。”林释停了下来,指着艺术楼前的那一排水龙头,“你去那里洗手,等我。”
最后两个字声音格外好听,白之楠鬼使神差点了点头。
艺术楼里都是特长生,二中也比较看重特长生培养,有绘画,书法,声乐,体育,想打造成一个学习与艺术两手抓的学校。
白之楠看着一楼的教室里,有个同学握住铅笔,小指轻轻抵住画板,在纸上排线,一个个静物开始有厚度,变得立体,慢慢跃然纸上。
他小时候上过兴趣班,不过他没什么兴趣,重复地练习基础是枯燥无味的。
对于三分钟热度的他来说,不能马上看到成果,很难坚持下去,当然也可能他是不够热爱吧。
他收回思绪,转头就看到林释轻松举起垃圾桶,两手抖了抖,桶里塞着的东西一瞬间倾巢而出。
白之楠想到刚刚林释拖着桶艰难地移动的模样,心想他刚刚提不动,现在突然就变成大力水手了?
他脑子突然自动播放,林释轻松提着两摞书,一步四个台阶的背影,脑子里瞬间出现了一个念头,该不是想扮猪吃虎?
万一他只是不想一个人去倒垃圾,想找个人陪呢?
对,一定是这样,不要把人想得那么邪恶,并不是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样“思维跳跃”。
林释快步走近,眼神直勾勾盯着他,像极了猎豹选定了目标,一步步逼近。
白之楠慌忙移开视线,把头歪向一旁,闷热的天气,烧得他喉咙又干又痒,导致他不停地吞咽口水。
这天气,太过邪门了,热得人都容易冲动。
他突然非常想吃点冰的解暑,没等林释走到身边,就一个转身扎进到学校超市。
冰柜里各种品牌的雪糕都有,手在里边翻了一下,刚刚心里的那股燥热被冰柜里的寒气强压了回去。
他选择困难症犯了,挑不出来,闭着眼睛挑了几样雪糕,带了出来。
一出超市就看见林释提着个桶站在门口,像极了网上一个表情包:我去捡垃圾回来了。
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林释也不自觉跟着他笑。
“笑什么?”林释笑着走近他。
“我是觉得,你刚刚好像一个可爱的表情包。”白之楠呼了口气说。
“嗯?”林释有些懵,睁大大的眼睛盯着他。
“我等会发你。”白之楠止住了笑。
“我不用手机。”林释说。
“啊?”白之楠疑惑地看向他,突然想起来确实是在班级群里找不到他的联系方式。
过多打探别人的**,是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就没有再开口。
白之楠撕开包装袋,把雪糕递到林释面前,听到他轻声说句谢谢。
天边的还剩最后一抹紫色余晖,两个人吃着雪糕,慢悠慢悠地走。
林释看着越来越近的教学楼,脚步逐渐放慢。
白之楠咬着雪糕,正给自己发烧的喉咙降温呢,不自觉跟上旁边人的步子。
他把这几天自己的胡思乱想统统都归结于天气影响,心里才勉强平静一点。
两人刚到教室门口,周余乐跑过来,接过袋子。
“我看看买了啥,”他一打开,里面还有几根雪糕,朝着白之楠竖了个大拇指,“我就知道。”
“拿去吧。”白之楠说。
“哦,好幸福,我已经感受到你沉甸甸的爱了。”周余乐说。
白之楠摆了摆手。
周余乐提着袋子跑到前面跟何小阳他们分。
白之楠坐到位子上,收拾了一下桌面,就看到堆着的卷子下放了煎饼果子,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买的。
林释坐回位置,却没有半点要拿出东西来吃的样子。
“你的晚饭呢?”白之楠问。
“回去再吃。”林释说。
“从下午到晚上,都不会饿吗?”白之楠又问。
“还好。”林释说。
白之楠看着面前分成两份的煎饼果子,他分给了林释,说自己也吃不完。
“我也没吃。”周余乐跑了过来,一脸怨气看着白之楠。
林释听到这话,刚伸出去的手又悄悄缩了回来。
周余乐就是觉得自己最好的朋友开始对别人上心,心里不舒服。
最主要的是,这个人还图谋不轨,他越想心里越是不爽。
白之楠可太了解他了,饿着谁都不会饿着他的。
他小时候明知道出去吃要挨打,也去外面饱餐一顿的人,根本不可能饿着自己,正想开口说。
沈烁语气里略带嘲讽接了一句:“刚刚校门口那碗烤冷面喂狗了么?”
周余乐立马转过身去,嘿嘿嘿地傻笑,使劲地摇头说没有。
白之楠又给林释递了过去:“快上课了,我吃不完,帮帮我吧。”
“谢谢。”林释接过另一半。
两个人都是一只手拿吃的,另一只手边刷着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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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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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燥热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