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闹钟准时响起,白之楠睡眼惺忪把闹钟关掉,又眯了一会,直到电话打了过来。
“你起了没?”电话那头问。
白之楠迷迷糊糊应一句:“起不来。”
“要迟到了,兄弟。”电话那头说。
“已经起了。”白之楠尽力克服自己的睡意,强迫自己发出平常的声音,企图迷惑电话另一头的人,假装自己已然清醒。
周余乐跟他一起长大的,对他了如指掌,直接连打了三个电话,才确定把他叫醒。
白之楠匆匆洗漱,顶着黑眼圈出了门,坐上车立马睡了过去。
周余乐都震惊了:“你昨天晚上翻墙出去玩了?”
“嗯。”白之楠应了一声倒头就睡。
周余乐没有再打扰他,直到车停在校门口,才把他摇醒。
教室里几乎坐满了人,都开始自行背书。
白之楠把书包塞进桌里,刚趴下就有个人撞了他的桌子,“咚”的一声,他皱着眉头往里缩,窝在角落枕着手臂,悄悄眯一会。
半睡半醒中,好像有人坐在他的旁边。
他想睁开眼,但眼皮重如千斤,换了之手继续枕着,沉沉睡了过去。
当上课铃声敲响,他睁开朦胧睡眼,盯着讲台发呆。
缓了一会,他就看到坐在旁边的林释。
嗯?
林释怎么做到他右边去了?
脑子里的困神瞬间离家出走,他默默地坐姿端正,不敢有其他小动作。
企图让旁边人忘记他的存在,更没注意到他坐错了位置。
白之楠一刻也不敢动,死死盯着黑板上的老吴。
“某些同学睡饱了没,看书啊,我脸上有字吗?”老吴手指夹着粉笔,就跟夹着烟一样,指着教室的天花板。
此话一出,课上打瞌睡的同学心虚地动起笔,开始假装写笔记。
白之楠刚要伸手进抽屉,才想起这不是他的位子,手立刻抽了出来。
林释伸手从自己的书包里摸出了一个浅粉色的盒子,取出一只浅粉色钢笔,摊开手递了过来。
宽大的手掌,修长的手指,只是手指上的皮肤皱巴巴的,看上去像是常年泡水的缘故。
白之楠完全忘记要伸过手去接笔。
林释又再一次递了过来。
他才反应过来,伸手过去接,指尖碰到那宽大的手掌的一瞬间,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样,他拿到笔立马抽离,轻声说:“谢谢。”
他写了几个字,再次看向粉色钢笔,这应该是十年前的样式,跟他爸书房里收藏的纪念品款式差不多。
笔没有卡墨,写起来依旧流畅,在保养上肯定是花了心思的。
林释一直留到现在,应该是特别重要的人送的,看得出他很珍视这支笔。
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冷漠,人还蛮好的。
白之楠悄悄瞄了一眼林释,正好跟他对视,心虚冲他笑了一下,扭头做笔记。
下课铃声敲响,林释起身离开教室。
白之楠身子一扭,屁股一移,坐回原位。
椅子上还留有某人的余温,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猛地站起身。
周余乐感到身后的动静转过头来,一眼就看到桌子上的钢笔,拿起来端详:“这都多少年的老古董了,哪来的啊?”
“快拿来。”白之楠伸手去抢,生怕周余乐弄坏了。
“不给。”周余乐故意藏着。
前桌何小阳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噌”一下站了起来:“哪来的?”
两人懵圈地看着他。
“快……快放回去。”何小阳紧张的话都说不清。
白之楠重重地拍了拍周余乐的肩膀,拿回钢笔。
宋信急忙走了过来,警惕观望四周后小声说:“千万别拿他的东西。”
“怎么回事?”宋信看到走进来的林释,小声对白之楠跟周余乐说:“中午一起吃饭告诉你们。”
林释发现了白之楠换了位子,什么也没说,坐了下来。
“林释同学,谢谢你的笔。”白之楠拿起笔双手递给他。
他低着眼眸,面无表情接过了笔,收进盒子里,再塞进书包里。两人没有在说过话。
白之楠还在想刚刚的事情走神,不停在纸上画圈圈。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林释有点不高兴。
微风吹来,带着校外小吃的香味,透过窗户穿进教室,他往窗外望去,无意间瞥见林释额头上好像有红痕,仔细看像是伤口。
他之楠凑近看,还真是。
他光顾着看伤口,没注意他离某人的距离。
只见那人慢慢转过头来,两个人刚对视上,就默契移开视线。
白之楠无措地摸了摸脖子,看着窗外说:“外面好香啊。”
“嗯。”林释应了他一声。
白之楠被这突如其来的回应吓得呛了口口水,清了清嗓子。
他找的借口这么明显,林释居然回应了。
震惊中夹杂着一丝慌乱,他选择低下头,假装无事发生。
午饭时间一到,周余乐拉着白之楠跟何小阳跟宋信去吃饭。
“吃啥吃啥?”周余乐饿得眼冒星星盯着另外三人。
“要不小巷嗦粉?”宋信问。
“我知道有粉家店问道不错。”何小阳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推着自行车。
“行啊,骑车,节约时间。”周余乐说。
四人往城南小巷方向去,小巷两边都是居民楼,人较多要排队,老板人大方给的多,且味道真的好,汤汁鲜美。
白之楠四处观望,粉店往后走几步就有药店,他放慢步子。
宋信跟何小阳大步子迈进店里。
“捡到钱了吗?”周余乐问。
“捡到鞋带,你要不要?”白之楠蹲着,假装自己在系鞋带。
“你吃啥?”周余乐问。
“随便给我点一份吧。”白之楠说。
周余乐比了个OK的手势。
白之楠迅速跑了到药店门口,刚要开口,忽然想起自己没问的他是怎么受伤的,仔细回想那个伤口的形状,像是撞到的尖锐的地方留下的。
“小同学,要什么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头抬起头向门口。
“要,伤口消毒的,促进伤口愈合的,还有修复疤痕的,应该是不小心撞到了哪里。”白之楠说。
“好,我给你拿啊。”老医生转过身去,慢吞吞地在货架上找药。
“要最好的,麻烦您了。”白之楠对着他的背影说。
“我这所有的药都是最好的,药到病除。”老医生说。
“谢谢。”白之楠付钱后接过药,塞进书包里,往旁边的面馆走去。
周余乐在旁边留了个位置,朝他招手:“你这鞋带系的,都能从脚脖子系到后脑勺了吧。”
“差不多。”白之楠坐下,“还绑了个显眼的蝴蝶结,只有聪明人才能看见。
“离谱。”周余乐嘴里塞着面。
他看着对面的何小阳,想起这两早上一副见鬼了表情,好奇问道:“话说,那支笔什么来头,能给你俩吓成那样。”
何小阳仔细想了想:“据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林释的。”
“那可不是一般的笔,”宋信咽了口面,“那简直是催命符啊。”
一直埋头苦干的白之楠停下筷子,看向说话的人。
“就高一的时候,赵达故意拿来玩摔了一下,林释气得青筋暴起,把他摁在地上打,要不是老吴来拉架,赵达估计要被打废了。”宋信说。
宋信是八卦小能手,人脉广,学校的风吹草动,他都能略知一二,也被班上同学的称为情报站的信鸽。
“我去,这么严重。”周余乐一脸震惊,两秒后又一脸懵,“不过,那赵达是哪个来着?”
“就那个找打啊,嘴巴特多,特欠,装的一逼,昨天才讲的,你忘了?”宋信说。
周余乐嘴巴塞得鼓鼓的嘟囔:“哦,原来是他啊,那确实该。”
“之楠,你们之前认识吗?”何小阳看向一言不发的白之楠问。
白之楠仔细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跟林释有什么渊源,完全没有印象,摇了摇头。
“咱们一二年级的时候就在一个班了吧?”周余乐问。
“记不太清。”白之楠说。
“也没听说班上有个叫这名字同学啊。”周余乐说。
宋信举起碗,把汤喝了个干净:“奇怪,真是奇怪。”
“嗯?”白之楠看向宋信。
“你们不认识,他居然把这支笔给你用。”宋信摸了摸下巴,一幅认真思考的样子。
林释不爱说话,几乎没看到他跟谁说话,高一同班一年,除了老师,他谁都不理。
上课听课,下课刷题,要不就睡觉,谁问他题目,他都不理,在同学眼里就是一个帅气无情的刷题机器。
宋信刮了一下鼻尖,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什么绝妙点子似的,盯着白之楠几秒。
他直接端起碗,把最后一口汤吞下肚后,说:“难不成,他看上你了?”
“噗”的一声,白之楠嘴里的粉喷了出去,自动定位到宋信脸上。
射程近,时间短,只够宋信闭上眼。
“抱歉抱歉。”白之楠手忙脚乱地递纸给他。
“不碍事。”宋信接过纸巾淡定的擦着脸,像是早就习惯了这被喷的场景,嘿嘿笑了两下,“好在粉吃完了,没浪费。”
“他的发言总是如此大胆,我也没少喷他。”何小阳笑了笑说。
“我靠。”周余乐盯着白之楠好一会,边摇头边叹气,“扒了人家裤子,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别鬼扯。”白之楠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快走吧,时间不多了。”
四人刚回到教室,老吴坐在讲台上,四人回到原位,拿起笔就开始写题。
试题一交,就到了午休时间,班上同学齐刷刷趴下,只有那么一两个会爬起来预习下堂课的内容。
白之楠趴了一会,转脸悄悄瞥了一眼林释,看到他枕着手臂,紧闭的双眼,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他掏出做笔记的便签纸,给书包里的每一盒药标出了用途。
周围的同学早已沉沉睡去,他轻轻把药放进旁边人的书桌里,终于解决困扰了他一早上的事情,趴到桌上心安理得睡了过去。
“嗡嗡”响了一下,旁边的桌子微微动了动。
白之楠听到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
林释的手正放在抽屉里来回摸索,他的身体慢慢靠到椅子,从书桌里摸出了一只药膏,轻轻抽出书包发现了药瓶,包装盒上还写了字。
[修复,不留疤]
每一盒上都写了字,林释都看了一遍,小心翼翼放进书包,又从书包里一个抽出本子。
白之楠听到里细微的声音,圆珠笔在纸上书游走。
他很好奇林释到底写了什么,但趴着这个姿势,根本看不到。
他假装自己还在熟睡,头枕着手臂,慢慢把脸转向林释的方向,不敢睁开眼睛,心里默数7秒,悄悄眯起一条缝。
林释依旧在低着头写着,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人已经悄悄睁开了眼。
白之楠又闭上眼睛,默默赞叹了一遍自己的演技。再次睁眼。
林释把纸条推到他的手边。
[可怜]白之楠:这么珍贵的笔,你舍得给我用?
[狗头]林释:当然
作者屁颠屁颠跑过来,好家伙,没有人0个浏览量。
作者屁颠屁颠跑回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珍贵钢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