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响起细微的写字声，白之楠轻轻扭过头来。
默数了7秒后，眼睛眯着一条缝偷偷看向林释，发现他还在写题。
这么争分夺秒，怪不得成绩好。
窗外阳光依旧明媚，微风透过窗户将丝丝清凉吹进闷热的教室。
林释低着头在草稿纸上写着运算过程，又在卷子上填上确定的答案。
一题一题推算，一笔一划书写。
他在认真地描绘着他的未来，一个前途光明的未来。
白之楠的目光不自觉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移向他结实的手臂，一寸一停，直到移向他的脸。
一时之间，竟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林释的头发也随着微风而动，还能闻到他身上飘来的淡淡香味。
跟中午在饭店吃的秘制凤爪是一个味，怪不得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总会下意识觉得饿。
林释似乎注意到了这炙热的目光，停下了笔，转头看向白之楠。
白之楠顿时心虚，立马扭过头去。
糟了，这么迅速转头，不就摆明了告诉他，自己在偷看吗？
草率了。
他突然转头来看是几个意思，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
他咬紧后槽牙，心里止不住的懊悔。
但事情已经发生，只能假装别人没发现。
只有这样想，自己才不至于总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探索地心引力的奥秘。
旁边的人轻咳了一下。
白之楠假装熟睡，闭着眼调整着姿势，把头偏了过来，打着鼾。
他自以为这一切都很自然，心里默数7秒后，眯起一条缝。
林释正直勾勾地盯着他，嘴角好像扬了起来。
白之楠心里很慌，但不敢动，一点也不敢动。
他是在笑我？
白之楠强迫自己紧闭双眼，死死闭着，假装自己睡着，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在自我催眠这一方面，他还是很有实力的。
没办法，经常随地大小丢人，不哄着自己，真容易破防。
没过多久，他真的睡着了。
直到上课铃声敲响，老师的声音从讲台上传下来：“同学们，上课了，快醒醒。”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讲台上的老师都有了重影。
这一天天学习学的精神恍惚。
1班的课程进度比普通班快多了，大量的知识以极快的速度涌进白之楠脑子里。
脑子在发烫，大脑处理处理器高速运转，即将面临罢工。
他停下笔，短暂休息。
黑板上写着卷子的最后一道大题的解题过程，写满了黑板，老师就擦掉，写上另一种解法。
前桌的周余乐无聊的转着笔，笔掉了到了地上，他弯下腰去捡，捡起笔看向黑板那一刻，身体一顿。
白之楠也跟着他抬头，看到刚擦完的黑板又写满了，人也愣住了。
什么？
就走个神的时间，老师写这么快！
一瞬间又写满了整块黑板。
林释全程目睹，悄悄抿了抿嘴角，不动声色写着笔记。
夏日炎炎，下午的教室闷热，窗户外吹进来的风都是热呼呼的，困意来袭，一个同学打了哈欠，另一个也开始。
打哈欠是会传染的，一个接一个，大家的眼皮在疯狂打架。
下课铃声一响，又齐刷刷趴下。
一向爱拖堂的物理老师，也不忍心继续讲题，拿着教材去其他班。
课程紧，知识点多，大脑高速运转，就是费神费力。人也容易疲惫，更容易饿。
快熬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课，大家都等着下课立马冲出教室，去吃点东西来补充能量。
白之楠早已经饥肠辘辘。
“我猜你饿了，一会想吃什么？”周余乐问了一句。
白之楠：“……”
周余乐：“……”
两人大眼瞪小。
“都行。”白之楠说。
“都行？”周余乐撇了一眼林释后，脑子里有了想法，嘴角微微上扬，“要不去吃秘制凤爪？”
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句，话都不知怎么接。
周围瞬间一片漆黑，不，是白之楠两眼一黑。
“怎么了，不好吃啊？”周余乐又问。
白之楠余光扫到旁边林释笔尖明显一顿，这么近除非是耳朵被炮仗炸坏了才听不见。
他勉强挤出一句：“也……也没这么说。”
别人都在旁边，周余乐说话也不知道背着人。
此时此刻，真的想把他毒哑。
这个邪恶的念头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周余乐故意追问：“那是好吃，还是不好吃啊？”
“挺好吃的。”白之楠说。
看着周余乐那要张不张的毒嘴。
白之楠生怕他又乱说什么胡话，单手遮住半脸，嘴里不停重复着一个口型：滚。
下午最后一节结束，林释“噌”的一下站起来，跑了出去。
同学们如同开闸泄洪一般迅速冲向食堂。
周余乐正不紧不慢的跟女生说着话。
白之楠懒得打断，就安静地坐在位子上，等刷着试题等他。
“亲爱的班长的人，悄悄告诉我，你……”周余乐一脸谄媚。
那故作深沉的气泡音，听着像是有人把嗡嗡响的筋膜枪抵在耳朵上，又麻又难受。
白之楠连忙塞紧耳机，开到最大声。
周余乐低头看了看时间，要错过饭点了，回头对白之楠说：“快快快，没时间吃饭了。”
白之楠慢慢收了笔，慢慢摘下耳机，慢慢将做好的试卷放进抽屉里。
这一切都像开了慢速一样。
周余乐一脸震惊：“你在干嘛？”
“在学你。”白之楠说。
周余乐立马双手合十认错，面前的人依旧面无表情。
他拉着他的衣服说：“我错了，再不走连汤渣都喝不上了。”
白之楠依旧不为所动，周余乐迅速把他桌上的东西全部塞进桌子里，拉着他往门口跑出去。
学校对面的小吃街上的小摊早就站满了学生，二中附近什么都不多，就小吃摊最多。
都不用出省，就能品尝其他省份的特色小吃。
“每个摊子人都好多啊，你想吃啥？”周余乐正四处找人少的摊子。
“都行。”白之楠说。
“走那么快干啥？”周余乐问。
“饿了。”白之楠加速加快进步。
“那你刚刚慢吞吞的，”周余乐快步跟上他，“去饭店肯定来不及了，随便买点吧。”
两个人挑了个人较少的摊前排着队。
周余乐看见班长上了学校门口停着的黑车，往城西的方向驶去。
“你在看什么？”白之楠冒着热气的饼递到给他问。
“啊？”周余乐眼睛盯着远处。
白之楠的话好像周余乐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没留下一丝痕迹。
良久，周余乐别过头来，但眼睛依旧盯着那个方向：“你说啥？”
白之楠也见怪不怪了，悄悄地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周余乐跟身后的人说话，却没得到一点回应。
他一扭头瞧见了走进校门的白之楠，边跑边问：“怎么不等我啊？”
白之楠也不搭理他，直奔教室。
教室里大半的同学早早就开始写着作业，白之楠坐下后紧跟上大部队步伐。
他扫了一眼同桌的桌面，铺在下面的试卷有好几张都写满了。
真是牛，他刷题速度真是绝了。
周余乐看到桌子上又多了几张卷子，顿时感到生无可恋。
明明才离开一小会，怎么又发新的了，让不让人活了。
虽然嘴上抱怨，却还是老老实实拿起笔。
进入教室的同学看到桌上发新的卷子，坐到位置上就开始埋头苦干。
只有少数同学发出：“啊，写不完，根本写不完。”
二中的晚自习，两个半小时，前一个小时做试卷，后一个小时订正，后半个小时自习。
不过，1班没有那么多的错题，剩下的时间用来补作业。
星期一晚自习是老吴的数学课，他时不时扶着眼镜，挂着一成不变的机械笑容走进班里：“开始刷题，节约时间。”
试卷迅速的在各个学生的手里传递，大家拿到题目的时候就快速动笔。
因为作业太多，只有写完了卷子才能写别的作业，做不完就得回家补。
苦啊，学校太没有边界感了吧。
白之楠数学勉强及格，刚写完第二面时，林释以及算到最后一题。
上课刷题，课间翻开旧笔记，他的一天好像都是这么过着的。
心里不禁感叹，果然人外有人。
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赏。
时间一到，卷子一收。“去不去厕所？”周余乐椅子靠着白之楠的桌子。
“啪”的一声，林释手中的书毫无征兆滑到了地上。四只眼睛悄悄转向他那边，瞄了一眼又迅速撤回。
林释淡定弯腰拿起书，继续写题。
“不去。”白之楠头也不抬。
“陪我去嘛，好不好嘛？”周余乐扭动着身体。
“自己去。”白之楠说。
“我会迷路的。”周余乐撅着嘴。
白之楠懒得反驳他。
厕所就在走廊尽头，闭着眼睛走的能走到，但拗不过周余乐。
因为他总会使出必杀技，也就是抛媚眼，肆无忌惮地攻击他的眼球。
白之楠实在受不了，只能由着他拉。
“我都已经加上同桌绿泡泡了，你加了没？”周余乐问。
“没有。”白之楠说。
周余乐以为他俩不加联系方式是因为扒裤事件，说：“多大点事，人家都跟没事人一样，你别扭个什么劲。”
“不是。”
“他不搭理你啊，这么高冷？”周余乐问。
“嗯，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白之楠苦笑一下。
周余乐：“那你说啊。”
白之楠：“……”
是他不想说吗？
他开口了，别人头都不抬一下啊，看都不带看一眼。
自己没被打死，都算林释心肠好了。
白之楠挤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扭头跑回教室。
进门恰好撞上林释的目光，两个人默契地移开视线。
林释的笔在试卷与草稿中来回游走，翻了个面，一张试卷都快写完了。
白之楠坐下后也提起笔，开始了刷题之旅，暗暗跟他较劲。
身旁的笔不再发出声响，白之楠也停下了笔。
视线慢慢转向旁边的人，那人正盯着窗外，不知在看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窗外只有树影，那棵枇杷树在学校的围墙外，长得不高，高一的时候周余乐去摘过。
一棵树孤零零的立在路边，在月光照耀下显得格外孤独。
玻璃映着教室里的同学，个个都在埋头学习。
林释的脸印在玻璃上，喉结微微滚动了两下。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人都收回了视线，低下头动起了笔。
时间在笔尖与纸张的碰撞中慢慢流逝，随着下课铃声的敲响，结束了一整天的忙碌。
林释还是一听到下课铃，瞬间离开教室。
周余乐背上书包就扯着白之楠往外面走。
校门口，夜市摊已经摆满了街口，周余乐猛吸一口气，一脸满足。
白之楠看着他那浮夸的表情，无奈地说：“想吃什么？”
“讨厌，人家的小心思都被你看透了。”周余乐边说边锤他的手臂。
“周余乐？”身后有人叫了一声。
[裂开]白之楠：我只偷看一眼
[狗头]林释：嗯哼
[裂开]白之楠：好吧，就两眼，不能再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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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炙热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