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半晌,谢微远终于打破沉默,他理了理凌乱的衣衫,端起长辈架子,挺着脊背道:“那个……没错,这些天给你送功法秘籍的正是吾——九天清正玄君。”
“……为何?”
谢微远沉默片刻,胡诌道:“本君虽然避世多年,不问尘世,但近日却瞧见门中气运遭乌云蒙蔽,于是来前山掐指一算,竟算出那位气运之人便是你……”
沈云烬抬了抬眼皮子,继续望着眼前人,神色不定。
“本君见你根骨奇佳,是个可塑之才,不忍明珠蒙尘,但因避世多年,不便公然露面,遂这些时日都在夜中暗中相助。”谢微远毫不惭色地胡说八道着。
沈云烬观察着他的神色,看模样确实不像在说谎。
他垂着眸,掩盖住眼中失落之色。
今日终于揭开这神秘人的面纱,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兴奋。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说不出口……
怎么会是一个从来都不认识的人。
不是他……
沈云烬神思翻涌,谢微远正想趁着他不注意偷偷溜走,却被这人的手桎梏得浑身僵疼。
“还不快放开本君?”谢微远怒道。
沈云烬听他的话,松开些力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
谢微远转了转生疼的手腕,不耐道:“难不成还能是假的?”
沈云烬有些不自在,他恭恭敬敬道:“这些时日承蒙师祖照顾,今日不小心伤了师祖,弟子来帮师祖把手接回去吧。”
谢微远自己确实不方便接回去,他抿着唇,斜睨了沈云烬一眼,后退半步,高贵冷艳地将手递给沈云烬。
“嗯,你来吧。”
“咔擦”一声,手很快接回去了。
沈云烬攥着他的手,抬起眼,也不知想到什么,眼睛里有些亮亮的,看得谢微远浑身不自在。
他抽回手,负手而立,倒真有些像世外高人:“既然如此,本君先走了,你记得努力修炼。”
沈云烬看着他背影苍然傲立世间。
他心如擂鼓跳动,于是上前半步,眼中还有些未尽的光芒,由此心下热切道:“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谢微远犹豫片刻,倒觉得这是个好法子,不如自己就借这副身躯去帮助沈云烬,也免得自己每天东躲西藏,像做贼一般。
这样还能突破系统的ooc限制,指点一下沈云烬的功课。
于是他点点头:“日后本君还会再来。”
他转身就走,生怕沈云烬看出什么破绽。
沈云烬漠然垂眸,感受着那人掌心的余温。他和那人争斗时,拉住的分明不是这样苍老的手,可刚刚将手接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变了……
他唇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笑意。
这人做戏也不记得做全套。
他也转身,与那人背道而驰。
沈云烬走得很慢,夜间微风吹着梨花在他眼前飞扬而过,倒像是在此处闲庭漫步一般。他在暗自思量,等着微凉的夜风吹散炙热的心跳。
点点繁星映入他的眼眸,他的心也如星光璀璨。
天若剑在他背后开口:“你看起来很开心。”
“嗯,确实。”
一人一剑踏过星光,风尘仆仆地走回云隐殿。
谢微远寝殿的烛光依旧亮着,窗纸上正透着那人模糊的剪影。
这个角度,沈云烬刚好能看见那人瘦削的下颌,匀称的身形,就这样薄薄地落在窗户上。
谢微远正在翻书。
烛光摇曳,炸开几声脆响,他的目光落在那窗纸上,也不知为何,就这样傻傻地望了半晌……
翌日清晨,清光四起,铅灰色的天空才蒙蒙亮。
沈云烬在院中扫去一夜残败落花。
他听见谢微远的寝殿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由此看过去,那人正从房内走出来,眸中依然带着点未睡醒的懵懂。
“你今日去领了弟子校服?”谢微远问道。
“嗯。”
沈云烬换掉那身黑衣,穿上九幽门的杏黄色校服,看起来果真看起来乖巧多了,人也不再那么沉闷,总算有些这个年纪该有的少年意气。
沈云烬眨眨眼,目光落在谢微远的衣襟上。
不得不说,谢微远私下其实并不是个很严丝合缝的人。
从前他没搬进云隐殿时,看见的谢微远每时每刻都是刻板严肃的,他总拿那种睥睨天下,举世皆浊我独清的眼神傲视着别人。
但自从他进了此处,便常常看见这人随便披件薄衫就泰然走出来,就连衣襟也没有高高合拢,就这样若有若无地露出一小片锁骨,露出白玉细嫩的脖颈,带着些睡意惺忪,仪态懒散。
他的目光落在那片白皙的锁骨上。
水灵根果真养人。
他甚至能看见那白透肌肤下青色的血管,那样的苍白无力,完璧无瑕,让人有凌虐的欲望。
沈云烬想在上面留下红痕,想揉碎这块美玉,想在上面留下自己肮脏的指痕。
他或许能做到,他如今已经和师尊差不多高,师尊不一定能挣脱他的力道。他可以将这人按在桌上,拿自己滚烫的指尖一点点磋磨着谢微远,一点点弄疼这个冷漠孤高的男人。
他不用再仰视那位高高在上的凌华君……
从前的他就是这样想的,他不必再惧怕这人,可以将自己曾经受过的屈辱都一寸一寸还回来。
自己的指尖可以触摸到师尊清癯的脸庞,可以捏碎他的手腕,可以让对方只由自己所控。
他挣不脱的。
谢微远眉尖微蹙:“你在发什么呆?”
一缕落花落在白衣肩头,微不可察,就这样躺在谢微远细瘦的肩头。
沈云烬上前轻轻抚落那片落花。
“师尊,你的肩头有片花瓣。”
谢微远没有避开,他微微别过眼,看着沈云烬的手轻轻拂过他的肩头,即使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也能感受到那灼热的温度。
昨晚上熄灭的火“噌”的一下在他内心深处焦灼而起,他这时才注意到他们俩站得实在太近了,近得连呼吸都在交融,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吐息在自己的颈侧微微颤动,拂得他浑身一颤。
这人是火做的吗?怎么会这么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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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退了半步,面色依旧苍白。
“师尊,你……”
沈云烬欲言又止,有些难堪,有些不好意思。
他不知道自己说这些的意义是什么,却还是想告诉谢微远。
是了,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已经在他心中困扰很久了。
他的手不自在地靠在自己的脖颈边,幽幽转过头,耳尖都要烧红。
“师尊,今日是我生辰。”
他说完就后悔了,说了又如何,师尊那样冷漠薄情,定是不会在意,也不会理会自己。
但他还是想试探。
想试试谢微远会不会对着他一句“生辰喜乐”。
谢微远现在有些不一样的,或许……
他就这样期冀着,看着那人墨黑的发尖。
他甚至不敢看着对方的脸,只能这样端详着他的发。
可是沉默了很久,他们之间都没有人开口。
久久得不到回应,沈云烬不禁有些懊悔,谢微远会不会觉得这根本不关他事,自己只是他门下一个籍籍无名的弟子,他的生辰那样微不足道,何必去知会他。
他那么清冷,那样地不喜欢自己,又怎么会为他说一句“生辰喜乐”。
是他多想了。
沈云烬有些失神地,落寞地转过身。
他何必再等一些还未出口就已经知晓的答案。
于是他拿着扫帚,有些仓促地说着:“抱歉,师尊,我随口说的,院中的地还没扫完,我先……”
“不用扫了,不碍事的。”谢微远忽然道。
不碍事的,你不必道歉,只是我……没办法说出来。
他很想把沈云烬当作一个弟弟去疼爱,去照顾,但面上不能表现出来,系统会限制他的动作,就连那样一句“生辰喜乐”他也不便说出于口。
如果沈云烬是在现代社会就和他生活在一起,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一点一点给予他自己的温情。
左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一贯是这样的人。曾经的朋友就常说他像个爱心泛滥的“圣父”,就算被流浪猫流浪狗伤到,也还会继续喂养它们。
在刚刚穿越来的时候,他经常担心自己演不好这个角色,会被很多人看出破绽。
事实也正如此,谢微远确实演不好。
他不知道这种感受究竟是为何,但他心疼这个人,沈云烬已经受过太多苦了,他只能尽力让他过得能再好一点。
可他也没办法再说更多了。
沈云烬又顿了片刻,终究没能听见期冀的那句话,他灰心丧气地离开了,眼里的光也一点点淡漠下去。
果然谢微远还是不喜欢自己的,就连这样一句简单的话也不肯说出口。
他何必对这人抱有任何期望。
前面这么多年,他都没能等到师尊的怜爱,不在生辰这天抽他一顿已是施恩,自己何必自作多情,想着今年会有所不同。
反正,他都习惯了。
斑驳的阳光透过树枝,在谢微远身上留下细碎的黑影,他看着沈云烬离开的背影,最后哀哀叹息一声。
何苦隐忍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