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隐剑光华迸溅,掀起一道猛烈罡风,将那些壮汉震翻在地,他们显然被打得措手不及,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哀嚎。
灰袍道士见状提起拂尘,冷哼一声,口中呢喃着一道繁复咒语。
他果真非等闲之辈,很快,空中乌云翻滚,一道引雷决劈开长空,自九天落下。
“师尊小心!”
谢微远抬眼一惊,身形辗转。那道雷决生生劈碎了他身旁关押季云澜的囚笼,地上霎时冒起一阵青烟,焦黑顿地。
他只与那雷决差之分毫,差点就被其劈成碎片。
谢微远劫后余生,再是不敢小觑这道士。只可惜黄粱卷中不可使用灵决,只能硬抗招架住灰袍道士的攻击。
云隐剑随着主人意念在空中翻飞,抵抗住头顶雷决,噬魂钉的伤势还未完全恢复,几次惊雷劈下来都震得他全身发麻,五脏六腑都在颤动。
谢微远见再打下去定要吃亏,正欲抽身逃走时,却见那雷决追溯他而来,直直劈向另一个囚车!
囚车中的少年霎时惊叫出声,但却被困锁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雷决破空劈来,连躲闪的余地都没有。
“仙长,救命!”
牢笼中的少男少女们还在哭叫着,濒死的本能让他们想抓住这唯一的救命稻草。
谢微远心头一颤,提剑想挡住这一击。
“ooc警告!ooc警告!”系统在识海中警告,震得谢微远脑仁生疼。
他目眦欲裂,大难当前,竟想不起这只是一个虚幻的世界,一场虚幻的梦境。
而是强行用意念催动云隐剑抵住那一发雷决。结果一支开云隐剑,他这边却遭殃了,雷决余威激起的风浪狠狠击向谢微远。
他本就扶着季云澜,失了一只手的力量,此时只能闷哼一声跪倒在地上,唇齿间溢出鲜红血丝。
他扶住囚车,想借力而起。却刚好对上那些被他救下的少年们小鹿般无辜的双眸,他们灰脏的小手紧紧拉住囚车的围栏,哭坐在原地低声啜泣。
谢微远正欲咬牙再战,视线却忽然落在囚车中的一个少年身上。
那少年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哀求他,而是缩在囚车角落,浑身脏兮兮的,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粗麻衣。
他眨眨眼,却怎么也看不清少年的神色。
谢微远再定神看过去——
那本该惊慌哭泣的脸庞……
竟是一片空白!
他是谁?怎么会在这黄粱卷中没有容颜?
谢微远面目惊愕,此时却容不得他多想,一道雷决再度袭来,他正欲提剑再战,却被一人拉过手腕,转向一旁。
沈云烬眸光复杂地看向他。
谢微远蹙眉:“你来做什么?还不快走,你连心法都没修全,来了也只会添乱。”
他刚想将沈云烬推到自己身后,却被沈云烬强行按住。
沈云烬别过脸,神色紧绷:“别误会,只是见不得他们无辜枉死。”
少年单薄的身躯挡在谢微远面前,他错愕地看向那人胸前泛起的神光。
沈云烬从心口催动神印,五脏六腑都似被这道强悍神力搅动,经脉血液开始一点点沸腾,他有些疼,却仍强行催动神印。
胸腔中的神印渐渐催醒,沈云烬再次拥有了数月前驯狼场上的充沛力量。曾经那道暗淡的黑纹自脖颈处蔓延,慢慢攀附上沈云烬的脸庞。
“轰”的一声——
他强行控制自己的意识,将神力击向那还在催动雷决的灰袍道士。
灰袍道士见他模样生变,心中霎时警铃大作,刚想腾出手刚接住沈云烬这一击,却没料到那神印来得如此之快,他的掌心才触及到那道神力,便被狠狠击退了数丈。
磅礴神力当真不是常人能承受的,只是这一击,就让那妖道当场昏死了过去。
沈云烬松了口气,身体却根本没办法承载这强悍的力量,他再是将忍不住,跪倒在地,捂着生疼的心口。
黑纹慢慢褪去,他没有再似上次那般昏倒。看来神印对他身体的损耗在慢慢降低。
沈云烬强撑气力,刚想抬头看看谢微远如何时,忽然也瞧见了那个没有脸庞的少年。
……
他的目光开始涣散,对上远处一双柔情似水的眼。
台下的闹众早在刚刚那场大战中躲的躲,跑的跑,如鸟兽般四散。
唯有她一人站在那。
——温玉竹。
她的容貌比上次瞧见时还要稚嫩青涩些,却依旧倾国倾城,风华绝代,一身素白衣袍迎风而立,宛如画中仙子。
这样的佳人合该站在晓风明月,锦绣蓉花处,而不是在这灰败破碎的世界中。
“这梦境中,只有他一人没有脸。”
他的思绪被打断,身旁的谢微远正看向那无面少年。
“或许,黄粱卷的破局之法,就在其中。”
“我怎么看得见他的脸?”身侧忽然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沈云烬一惊,侧过头,刚好对上那要买下季云澜的男人的眼。
这人刚刚竟然没走,还留在原地看热闹。
沈云烬无言,他估摸着自己一开口就能吐出一摊黑血,干脆不理他,站起身想去帮谢微远搀扶季云澜。
却见周遭忽然风云变幻,画面开始扭曲变形,世界颠倒成天边晕染的墨块,逐渐将身边的一切尽数晕染,眼前光景如走马般快速变换重组。
黄粱卷的梦境应是感受到了他们的改动,在强行复原被打乱的故事。
画面彻底消散之前,他看见温玉竹将那无面少年抱在怀中,爱怜地看着他,眼中似有无限柔情。
他望向那女人的背影,心中似有琴弦拨动。
这是他第一次有家。
虽然只有短短四年的温暖,却是他人生中少有的欢乐时光,他不再是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孩子。
不用再与野狗争食,不用再睡漏雨的破庙,不用再被人追着唾骂。
温玉竹为他遮挡住世间瓢泼风雨,让他也有了……一个家。
她常常捧着一本诗书,让沈云烬靠在她怀里,在他耳边轻柔念着: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知来者之可追……
只可惜,昨日之日不可留。
清风水榭,他就这样靠在温玉竹的怀中,度过了安心的四年。
若不是那场火,那道青灰色的背影,或许。
或许他也能拥有一个圆满的人生。
那人说得没错,他就是灾星,是来讨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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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恶鬼,只要接近他的人都会被无辜连累惨死。
肩头忽地一沉,谢微远似是瞧出他心中所想。
“盈虚有数,有些事自成定论,不必再追念昨日。”
谢微远还未来得及装深沉两秒,眼前忽然一黑,被系统强行拉进了识海。
……
“这是哪?”
他看着四周一片黑暗,尝试着唤了几声都没人回应。
而后一道冰冷机械声响起:
“宿主严重ooc,现启动强制惩戒程序。”
“靠!这么不人性化吗?救了点人也要罚?我已经被雷劈了!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是不是?想做个好人也有错吗!”
无人回应。
看来系统今日是绝计不会放过他了。
谢微远已经做好被反复鞭尸的准备,他闭上眼,正准备迎接系统的狂风暴雨。
却没想到系统ooc的惩戒方式居然是……
一阵狂乱的恶心后,谢微远迷迷糊糊从床榻上醒转,发觉自己竟又躺在上次那间客栈中。
沈云烬正坐在谢微远身旁,眼神依旧深沉复杂,一副想将他的脸洞穿的模样。
谢微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于是想岔开他的注意力,问道:“季云澜如何了?”
“他在隔壁。”
沈云烬简短答道,眼神却在谢微远身上飘忽不定。
谢微远避开他的视线,环顾了下周遭的环境。
“这是上次那间客栈?”
他有些涩然,毕竟自己先前强行召回云隐笛,亏了掌柜的账。
掌柜竟然还能容忍自己住进来。
谢微远垂下眼轻咳两声:“嗯……那个……他还肯收留我们?”
“不肯。”
“那……”
“我给了钱。”
谢微远微微睁大了眼:“你哪来的钱?”
沈云烬这时却心虚一般避开谢微远的视线,往一旁看道:“随便卖了点东西。”
谢微远松了口气:“那就好,也算还了掌柜上次的债。”
两人沉默半晌,谢微远忽然想起一些事,脸色微恙:“那个……你在黄粱卷中催动神力,没遭到反噬?”
沈云烬眸色一冷,莫非谢微远见着他使用神印,又起了将他早日做成炉鼎的心思。
他语气凛冽:“我没事,不过神印依旧没有全然唤醒。”
谢微远长舒一口气,如今也将季云澜救回来了,心中大石终于落下。他见身子并没有什么大碍,便撑起身子准备下床。
铜镜前,谢微远一头长发披散在肩头,他刚想束起长发,却发觉自己惯用的紫玉发冠不见了。
“我的发冠呢?”他蹙着眉,修长手指翻动了几下妆台,丝毫没瞧见发冠的身影。
“师尊……弟子有事禀告。”沈云烬难得有些扭捏涩然,心虚地看向他。
谢微远见他这副迟疑模样,心中已有隐隐不祥的预感。
“我把你发冠卖了。”
!!!
谢微远脑海中一阵草泥巴飞腾而过,不可置信地看向沈云烬。
“卖了?”
“掌柜的说什么也不让我们留宿在此,所以我只能将发冠留在当铺,换了些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