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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chapter12

作者:桑枝未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睡一间。


    睡、一间。


    她听得清清楚楚,刚刚叶温臣说,他俩今晚要睡一间房。


    虽然从客观的角度来说,他大嫂留宿,新婚夫妇不睡一间房,怎么也说不过去。


    但从主观的角度来说,她要怎么说服自己,和这个婚前只见了三面的男人,在仓促领证的当晚,同房而睡。


    “怎么了?”叶温臣把碗碟放进洗碗机,随即转过身来,双手松垮地抵在料理台上,“还有什么问题吗?”


    时念卿盯着洗碗机里不停旋转地碗碟,忽然反应过来,在他家是不用手动洗碗的。


    这样看,他做饭她洗碗的分工,倒显得她在划水了。


    “没……”她摇了摇头。


    之前,她提了一堆的条款,他都应了,而他只提了一个条件,就是需要她在契约时间内配合他演戏。


    她实在不好意思再找借口拒绝。


    睡一张床应该也没什么。


    一般来说,一张规格两米的大床,两个人分隔而睡,中间应该还能留一条“银河”。


    空气又一次静止了,洗碗机运作的嗡鸣声填补了两人间的沉默。


    叶温臣忽而抬手,关掉了洗碗机的提示音,按下了消毒健:“你每天怎么上班?”


    她答:“以前离学校还算近,可以挤公交或者坐地铁。”


    “那你明天怎么上班?”


    “还没想好。”她想了下,补充道:“或许我可以打车去。”


    叶温臣眼皮微掀,唇角勾起一缕讥讽的浅笑:“你可真会给家里省汽油钱。”


    “家里现成的车不用,喜欢花钱打车。”


    时念卿:“?”


    也不知道是谁,下雨天把她一个人丢在民政局门口,明明开了车,还让她自己叫车。


    他这样喜怒无常、朝令夕改的,她怎么敢再有所期望。


    “明天我去公司,刚好顺路,可以捎你。”


    叶温臣关了洗碗机,顺手抽了张厨房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上的水珠,纸面很快被湿水浸成里透明色,透出他分明的指节轮廓。


    ——


    晚上十点,叶温臣和她都进到了卧室。


    她提前洗了澡,但他还没。


    叶温臣抬手解开领口最上方的纽扣,喉结在温光下滚动了一下,低声道:“我去洗澡。”


    别墅里的装横和她破旧的巷楼不同,她以前的家只有一间浴室,而这里的卧室,自然是有独卫的。


    她刚从里面出来——


    浴室宽敞得近乎奢侈,大理石纹瓷砖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半墙,上方是雾面玻璃隔断,将淋浴区与双人洗漱台分隔开来。


    相应的,因为是独卫,所以和卧室的距离很近,可以说坐在床上,能真真切切地听见浴室传来的水流声。


    她犹豫了一下,问:“你家有几个浴室?”


    “除却每间卧室都有独卫外,外面还有一间独立的浴室。”


    说话间,他解开了领口的第二颗纽扣。


    她别过脸,试探着问了一句:“那你……要去哪个浴室?”


    如果他能去外面的独间浴室就好了。


    在此之前,她从没和男人住过大床房,更别说是有独卫的大床房。


    叶温臣摘下了手上的腕表,领口微松,露出一截锁骨:“问的真有意思。”


    “有独卫不去,难道还要舍近求远吗?”


    时念卿:“……”


    没关系的。


    阮媛媛还住在隔壁的客房里,这个点如果叶温臣去外间的浴室洗澡,被她知道也不好。


    哪有新婚夫妇有独卫不用的。


    时念卿连着做了几次深呼吸,调整了一下几近崩塌的心态,最终成功说服了自己。


    叶温臣问:“你困吗?”


    往常这个点,她确实要睡了。


    但今晚,她应该不大会睡得着吧。


    她摇了摇头,答:“还好。”


    叶温臣:“要是困了就先睡。”


    时念卿点了点头,攥紧了手中临时找来的拉布布抱枕,软和的布料在她指间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从小到大,只要紧张她就睡不着觉,但如果怀里有东西抱着,她就能多出几分安全感。


    这个抱枕还是她生日的时候,林予真特意送给她的,说是这个小娃娃丑萌丑萌的,很有个性,能给人提供充足的情绪价值。


    看得久了,确实觉得它很可爱。


    时念卿抱紧了怀里的抱枕,坐在床边上,膝头捧着一本初二下册的语文书。


    其实今晚的她脑子空荡荡的,根本什么也读不下去。


    ——


    浴门关上的一瞬,清脆的水声哗然响起。


    时念卿蜷在床沿,膝盖几乎悬空在边缘外,厚重的课本被她平摊在枕头上,却半天没翻过一页。水声透过磨砂玻璃传来,带着朦胧的回响。


    别墅的隔音效果,也不怎么样。


    “念念——”


    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


    时念卿合上了课本。


    “念念——”


    她确信了,是叶温臣在叫她。


    她下了床,走到浴门附近。


    叶温臣声音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随着蒸汽从门缝氤氲而出。


    “念念,帮我拿下浴巾。”


    她有点紧张,嗓音微微发紧:“我不知道浴巾在哪儿。”


    花洒声戛然而止。


    “在衣柜最底层的抽屉里。”


    她哦了一声,找了过去。


    最底层的抽屉里,浴巾叠得方正整齐,雪白的埃及棉布料上还缀着未拆的吊牌——显然是新准备的。


    她捏着浴巾的一角,站在浴室外迟疑了两秒。磨砂玻璃上凝结的水珠正缓缓滑落,隐约映出里面人影的修长身形。


    他抬手拧了拧头发上的水珠,臂膀的线条舒展,像一幅被水洇湿的素描。


    不仅隔音效果不好,浴室的设计也不好,磨砂玻璃太透了。


    她的脸颊忽而漫上一层清浅的红晕,像是被浴室溢出的水汽熏染了一般。


    时念卿垂下眼睫,无意识地用指尖蹭了蹭自己发烫的耳垂,那里正敏感地泛着热意。


    她迟疑了一瞬,方才抬手,在门上轻叩了一下:“浴巾……找到了。”


    门开了一道细缝,温热的水汽扑面而来。


    叶温臣的手臂从缝隙中伸出,皮肤上还沾着未擦干的水珠。


    他分明的骨节在碰到浴巾的一瞬时,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触感微凉。


    “谢谢。”他的声音混着浴室残余的回响,低低地传来。


    她迅速将手缩了回来。


    慌乱地回了句:“没关系……”


    浴室的水声彻底停下,门锁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时念卿条件反射般松开手里的抱枕,布料回弹的瞬间,一缕雪松气息已经混着湿热的水汽漫到床边。


    叶温臣边擦头发边问:“还没睡?”


    他单手用毛巾揉着还在滴水的黑发,发梢甩出的水珠在床头灯下划出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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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的银线。


    睡袍带子松松系着,领口处露出大片泛着水光的胸膛,锁骨凹陷处还蓄着一小汪未擦净的水。


    他居然穿的是低领睡袍。


    她嗯了一声,避开了他的视线,转而将枕上的课本收拾到了床头柜,躺了下去:“正准备睡。”


    她侧躺下来,将脑袋对准靠窗的一侧,被子被她提的很高,半蒙着头。


    叶温臣:“那我去外面吹头发。”


    关门时,他刻意放轻了力道,以至于门锁咬合的“咔嗒”声几乎微不可闻。


    关门的一瞬,他又顺手关了卧灯。


    整个卧室,彻底陷入了黑暗。


    时念卿原本微阖着的双目,在昏暗中,一点点睁开。


    窗外的月光透过半透明的纱帘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亮斑。


    她盯着那片模糊的光影,听着客厅隐约传来的吹风机嗡鸣,心跳声在耳膜处鼓噪,一下比一下清晰。


    今晚,注定会是个不眠夜。


    被窝里的温度渐渐升高,她却不敢乱动,连翻身都小心翼翼,生怕床垫的轻微起伏都能暴露她还没睡着的事实。


    她想,过往的二十五年,没有一个夜晚像今夜这样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吹风机的声音停了。


    走廊上传来极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伴随着一声清晰的门把手转动声,门开了。


    时念卿猛地闭上眼,睫毛在黑暗里轻颤。


    床垫另一侧微微下沉,他掀开被子时带进了一缕微凉的空气,伴随着一股清冽的雪松气息若有似无地飘了过来。


    她的背脊挺得格外僵直。


    实际上,叶温臣平躺下来时,她们两人之间隔着的距离甚至还能再躺下一个人。


    这张两米宽的床,此刻却显得异常逼仄。


    他轻声唤她:“念念?”


    她没动,仍旧保持着僵直的动作,呼吸却不受控地急促了起来。


    “睡不着?”


    他的声音带着睡前的沙哑,在黑暗里格外清晰。


    她还是没动。


    这时候以不动应万变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你知道吗,不会说谎的人连装睡都装不像的。”他的声音裹着夜色,低低地擦过她耳廓。


    时念卿感觉到身后的床垫微微下沉——


    叶温臣支着手肘半撑起身,阴影完全笼罩住她蜷缩的背影。


    她还是没说话。


    叶温臣低笑了一声,轻声道:“呼吸频率大约是每分钟28次。”


    他的指尖突然悬停在她后颈上方,隔空描摹着她绷紧的曲线,“睫颤的频率大约每秒1.2次。”带着薄茧的指腹最终落在她发尾,捻起一缕缠绕,“教科书级的清醒状态。”


    她的呼吸不禁停滞了一瞬。


    他叹息了一声,带着几分无奈:“你是一点被子都不准备给我留了吗?”


    她垂头,恍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将大半的被子都扯了过来,而且将被子攥得很紧,没给他留半点的空余。


    她讪讪地松了手,头仍旧没转过去,只是往他的方向挪了挪被子。


    又过了许久,在她眼皮挣扎着打架,就要支撑不住迷糊着睡过去的时候,叶温臣忽而抵靠在她的耳畔,温热的吐息拂过她后颈裸露的皮肤:“安心睡吧——”


    “我不会趁人之危。”


    而后,他将头转了回去,与她背靠而睡。


    她的眼睫不禁重颤了一下。


    原本揪着被子的指尖也慢慢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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