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裴暄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视上的财经新闻,拿着遥控器翻找着自己要看的频道,却无意之间看到了历史记录。
他原本没想当回事,但是扫到那一串电视剧的时候,眉毛渐渐地拧在一起。
这都是什么?
他站在电视机前对着那些节目单苦思冥想之时,池灿宁揉着眼睛踩着拖鞋晃晃悠悠地从楼上走下来了,睡衣被他扯得不成样子,皱皱巴巴地挂在身上,露出了一小片洁白的胸膛。
他把手放下,露出了肿得像桃子一样的眼睛:“芳嫂,眼药水在哪里啊?我没找到,我的眼睛好难受……”
芳嫂赶紧将自己的手擦干净,抬着池灿宁的小脸看来看去:“哎呦,肿成这个样子啊……”
“不知道。”
池灿宁到底是个男生,就算是再矮也比芳嫂高出去一些,站在那里弯着腰乖乖地给芳嫂看眼睛,像根被掰弯锝吸管。
“哭的吧。”裴暄施施然移动到餐桌旁坐下,眉眼微弯。
“不可能,我从来都不哭的。”
池灿宁应该是想要瞪他,但是眼睛肿得就剩下一条缝,从缝里看人显得震慑力不是很强,还把对方逗乐了。
裴暄笑得险些打翻了手边的咖啡杯,随后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在芳嫂震惊的眼神中收敛起了笑容,一手虚虚地握住拳抵在唇边,装作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模样。
池灿宁倒没觉得多意外,他只是有一点气闷,今天早上可算是被人一顿嘲笑,朝着裴暄瘪瘪嘴。
他说:“芳嫂,我觉得你要说那句台词了。”
芳嫂正在帮池灿宁冻一把银质勺子,顺便帮他把今天早上的餐具拿了过来,她了然道:“那句话留给管家说吧。”
还在老宅为夫人整理花草的管家并不知道自己被芳嫂委以重任了,只是在给康乃馨换水的时候打了个喷嚏。
而这段对话又把裴暄排斥在外了,裴暄看着他肿得像个悲伤蛙的眼睛:“你昨晚是哭了。”
池灿宁低着头,手里握着一个鸡蛋在桌子上“砰砰砰”得敲壳,细瘦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剥鸡蛋,闻言看着他很认真地说:“我从来都不哭的。”
裴暄知道池灿宁应该是把昨晚的事情忘记了,白嫩的鸡蛋被剥好,池灿宁放在了裴暄的盘子里。
“洗手了吗?”他并不领情。
“我洗了!”池灿宁瞪起来他的肿泡眼,“你不吃还给我。”
盘子里的鸡蛋又被人拿走了,裴暄倒是没跟他计较这个,池灿宁低垂着头掰下来一块蛋清放在嘴里细细地咀嚼着,裴暄注意到了池灿宁好像对这种煮鸡蛋情有独钟,之前做保姆的时候也会每天早上煮俩个。
不过裴暄一般情况下都不吃,一来是觉得剥蛋壳很麻烦,二来他也嫌弃没有滋味,还不如吃个煎蛋。
池灿宁好像很喜欢,一口蛋黄一口牛奶往下顺。
裴暄抿了一口黑咖啡,放下杯子问:“那电视里的电视剧都是你看的吗?”
“对啊。”
“那《铁血战魂之烽火狼烟》、《神枪猎寇传》、《手撕鬼子之天降神兵》……都是你看的?”
“对啊。”池灿宁喝光最后一口牛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也想看吗?很好看的。”
裴暄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他看着池灿宁那张青春……如果忽略掉肿眼泡姑且算青春的脸,只觉得不应该啊。
他现在还没到喜欢看抗日神剧的年纪啊。
“你少看点抗日神剧吧。”裴暄劝阻,“你现在不聪明估计就是看那些东西看坏的。”
池灿宁不知道怎么被触碰到了逆鳞,勃然小怒:“八嘎,怎么可以说我们抗日神剧不好看!”
裴暄:“……”
昨天晚上还黏怀里要抱,今天早上就骂他八嘎,果然是个小没良心。
“你想看就看吧。”
不过是个小众一点的爱好,年轻人看什么都是一阵新鲜,新鲜劲儿过了就好。
裴暄杯里的咖啡见了底,他这才说正事:“你那眼睛晚上能好吗?”
“怎么了?”
“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酒会。”
中午,小杨秘书送来了池灿宁晚上要穿的礼服,池灿宁的脑袋虽然有的时候转得不够快,但是他也能隐隐知道,他们有钱人的晚宴和家里的聚会是不一样的,他陪着裴暄去参加晚宴,自然也代表着裴暄的脸面,自然不能太跌份儿。
“裴暄为什么要带我去晚宴,我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池灿宁僵硬地站着,任由造型师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把他身上不平整的地方扯平,杨秘书坐在一旁,无框眼镜闪过一丝精明的光。
他往上扶扶眼睛:“您什么都不需要做,陪着裴总喝两杯酒就好了,您酒量怎么样?”
“还好。”池灿宁说。
“那就好。”杨秘书说,“最近这两年总是有那种不长眼色的向往他身边塞人,裴总不胜其烦,已经很少参加这样规模的宴会了。”
池灿宁这次好像终于有点印象,好像就是上次裴暄参加完宴会回来之后,喝的酒里被人下了药。他记得小杨秘书跟他说过那支酒是晚宴上拍卖的藏品,裴暄那天晚上只是意思意思随手买了个东西,开酒之后还和大家分享了,没想到最后只有他一个人中招了。
幸亏裴暄意识到不对劲就往家赶,并没有听别人的上楼开房,要不然的话……
池灿宁叹了一口气,问起来了上次裴暄被下药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小杨秘书一顿,没想到池灿宁会突然想起来询问这件事,他说:“现在正在破产清算。”
其中种种,那就不是池灿宁应该知道的了,他只是例行公事地关心一下,他问:“那今天晚上我去,只是为了给裴总挡烂桃花的吗?那他为什么找我?”
“是男是女对他来讲差别不大,只是刚好有你。”
衣服终于被人打理好,池灿宁低头“哦”了一声,造型师却绕着他左看右看,朝着杨秘书摇摇头,随后从行李箱里拿出来了一件——背背佳!
池灿宁也不是体态不好,他只是放松的时候没有那么挺拔,在晚宴中和其他明星模特相比就有点露怯,对此,池灿宁觉得有点不服气,他只是有的时候会腰酸背痛,又要上学又要工作,假期还要抽时间去物流公司干体力活,生活的重担老早就把这具年轻的躯体压弯了,光是活下去就已经拼尽全力了,还想让他把身体挺直一些?
池灿宁觉得他这辈子估计也就只有躺在棺材板板里的时候腰板才是挺直的。
傍晚,裴暄下班在小区的地下车库等他,远远就看见池灿宁磨磨蹭蹭地走来了。
他应该是长这么大第一次穿西装,整个人像是被禁锢住了,走路的姿势都有一些僵硬,刘海梳了上去,将光洁饱满的额头露了出来,整个人看上去明媚又阳光,白银色的西装西装上镶嵌着细碎的钻石,走起路来好像有数万颗星星在身上若隐若现,像从星辰中走来的小王子。
杨秘书提醒他:“小池先生,裴总已经到了。”
池灿宁往前走了两步,走到车门口又有点不舒服地哼唧:“能不穿背背佳吗?好勒啊。”
“您穿上……”
话还没说完,车门就被人打开,裴暄坐在后座上将人从上到下扫了一遍,给予肯定:“收拾一下不是挺好看的。”
杨秘书跟他说:“您可以上车上将背背佳脱下来。”
裴暄:“背背佳?”
池灿宁瞬间红了脸:“不,还是穿着吧。”
池灿宁之前在电视上看见过这种有钱人参加的晚宴,但是自己第一次实战还是有一些紧张,并且他也不知道以自己的定位能为裴先生做一些什么,所以一进宴会厅大门他就只敢低头看地上亮得反光的地砖,在地砖上好像就能看到天花板上精美的灯具。
低头沿着地砖走,好像来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隧道,池灿宁只能看到来往宾客们干净整洁的手工皮鞋,他听见有人在跟裴暄问好,但是没听见裴暄有什么回应。
好没礼貌。
池灿宁心里想着。
他看得挺开心的,不知怎的忽然全身抖了一下,赶紧挺胸抬头,对旁边的裴暄笑了笑。
目睹了他所有小动作的裴暄什么也没说,伸手从侍应生的盘子里端起一杯香槟放在池灿宁的手心,冰凉的触感冰得他不自觉地往回缩了缩手。
池灿宁抿了一口,问道:“是葡萄汽水?”
“香槟。”
“哦。”池灿宁又喝了一口,对裴暄抿唇笑笑,梨涡在脸颊若隐若现:“香槟好喝。”
裴暄盯着他的脸,随后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池灿宁默不作声将一整杯香槟酒喝完,拿着一个空杯子跟在裴暄身后晃悠,宴会厅里人不少,但是能来跟裴暄套近乎的人不多,偶尔有几个都是年纪比较大的大叔,池灿宁看着有一些眼熟,但是也叫不上来名字,只能跟在裴暄身后默默地听着。
什么股票基金……土木生听不懂!
他们怎么能聊那么久……
池灿宁摸了摸肚子,不动声色地往餐台那边看了一眼,还没等收回目光面前就多了一盘三明治,他抬眼看去,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位年轻人,他看上去没太有正形,歪坐在高脚凳上含笑看着他,一双桃花眼弯起,长着一副让人很想亲近的样貌。
“他们聊起来没完没了,你先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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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从来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