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的真少爷要回来了。
我这个养子成了碍事的弃子。
于是我在司渐被认回来之前,让他爱上我。
然后甩了他。
我唯一没想到的是真少爷动了真情。
他不肯接受司家的财产。
他不肯和我靠近,却对我说:
「哥,我们就要这样,彼此看着,彼此折磨,直到死去。」
1
我和司渐新搬了家。
第一个周末在后院办了一场小宴会,宴请邻居们。
大家都很喜欢宴会上的酒和甜点。
谁都说这是一个很棒的夜晚。
唯一不太好的是司渐。
他几乎一整晚都不肯跟我说话。
邻居说司渐脾气太差了,怎么能这么对自己哥哥?
我都给他送水果了,他都没看我一眼。
只是把我拉到他大腿上坐着,掐着我的后颈,转过去的脑袋不让我亲他。
司渐到了晚上都没有和我消气。
我穿着一件黑色衬衣从他身后环住他的时候,听到他恶狠狠地对我说: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司齐,你现在胆子大了,敢直接给我转学带我出国了。」
我拉着他大开的衬衣两侧,勒令他低下头和我接吻。
「可是走的那天晚上你也很高兴不是吗?做了一晚上,我费了好大功夫才让你喝完那杯酒。」
司渐推开我,自己去一侧沙发上坐着。
「把安眠药下在酒里,然后倒在你自己身上让我一口口喝完,司齐,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干!」
他气我再次算计了他。
只是如今见他身上也只挂了一件衬衣,体温已经比平时高了许多,后背的肌肉在呼吸声中一起一伏。
兴致不比我低多少呢。
2
司渐抬起头来朝我冷笑:「你到底想做什么呢?你觉得你带我走了我就回不去了吗?」
我着急起来,小腹的火窜到了脸上。
「你敢回去我还敢给你下药,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发你的床照!」
司渐不是头一次见我这样丧心病狂的模样。
他被我气得冷笑不止。
我打眼一瞧,呦,更硬了呢。
「你敢你就来啊,对外你才是司家的儿子,当初是你说的,不让司家脸面上无光,所以不让我认回自己的身份,只让我留在你身边,当你见不得人的小情人!」
我连忙跑过去捂他的嘴。
「老公你别这么说自己,你才不小!」
司渐愤恨地捏着我的手腕:
「你要是不想要脸了,我也可以陪你,你以为你这样可以改变什么?」
我固执地对他说:「不改变什么,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你去相亲!」
我胸膛起伏着,眼里迸出执拗的光:「绝对不会!你说过你喜欢我,你说过你第一个喜欢的人是我,第一次上床也是跟我,你说过你曾期盼一辈子跟着我。」
司渐按着我的后颈压在他胸前,我们一块陷在沙发里。
我感受着他的火气越来越大。
听着他的心脏在我耳边发出炸雷一样的声响。
但他不肯动。
我想,这是我的错。
当初也是我,又是缠着他陪我睡,又是睡觉前刻意在他面前换衣服,又是假装无意识地蹭到他的脖子。
但是不让他有其他动作。
多少次他都是趁我睡着了,然后起床去冲澡。
我都知道,我是故意的。
司渐冷笑着看着,一字一句地说:「不是你说我们只是玩玩吗?不是你说,我们早就分手了吗?」
「那现在就算重新在一起,我追你,就在这,我们重新开始。」
司渐的心脏跳得更厉害了。
他一把抓住我往床上扔。
枕头盖住我的眼睛,我听到司渐说:「你敢想?你觉得你还配和我在一起?不!司齐,你现在只配让我睡睡你!」
3
我真不是个好人。
当初第一次见到司渐的时候,他刚毕业,在地下打黑拳。
我看到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光裸的上身依旧紧绷着充满了爆发力。
照片里那张好看却沉寂得如同一汪深潭般的脸上,迸发着凶狠的光。
他还年轻,天赋很高,但技巧不够。
但很快,他对面这个人就打不过他了。
日后不仅会打不过他,甚至不出两年,连跟他一块上台的资格都没有了。
「好好一个学金融的,怎么混成这样?」
手下人跟我说:「家里缺钱,他爸生病了。」
手下人说完,看着我一直盯着他,才又改口道:「养父生病了。」
司渐是司家的孩子,小时候走丢了。
我不是。
但我也不是他养父的孩子。
不是真假少爷,是过继。
司家当年走丢了唯一的小儿子,司家夫人身体又不好,可能无法再生育了。
我爸是司父多年的老战友。
司父当年曾经救过他一命,后来两家经济上又有悬殊,我爸虽然不会主动接受财物,但是司家不在乎这个,所以这些年,我家陆陆续续也得了司家不少好处。
于是司家一朝出现变故。
我爸直接把我送到了司家。
我从小资质就不错,长得好身体好,学习好脑子还很聪明。
老一辈的人想法比较拧,我爸把我过继给司家后,为了避免日后一个儿子两对爹妈的麻烦,举家搬迁了。
我从一个普通中产家庭的小孩一跃成为司家这种顶级豪门家的少爷。
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
4
最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些想念母亲。
据说母亲也会因为我哭。
后来过了不到两年,我再次打电话回去的时候,我妈的语气就淡了很多。
有一次电话说到一半,小妹摔倒了,我妈着急慌忙地去扶孩子。
又是安慰又是哄劝,我爸也从院子跑了进来,两个大人围着小孩连唱带跳。
谁都没想起,小妹摔倒之前我妈正在和我通电话。
我安静地听了两个小时他们一家人的和美日常。
从小妹摔倒到一家人一块去泳池玩,小妹骑在爸爸脖子上进了房间,妈妈催着他们快去洗澡,到吹完头发开始讨论中午吃什么。
到我妈很快做好了饭,他们哄着小妹吃。
整整两个小时,我一动没动。
后来挂了电话,再也没有拨回去。
他们也没有。
我终于想起这两年多一直是我单线联系他们。
5
得到司渐的消息很意外。
那时候司家父母已经在国外定居很久了。
提供给我这个消息的人是司渐在国外的姑姑。
她做医疗方面的生意,有一天激动地打电话回来,说在国外的精子库里找到了和司父一样的 DNA 样本。
她说因为怕失望,所以这件事情她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司家父母,她需要我先找到他。
起初我们都怀疑司渐出国了。
可后来顺着消息去查,发现人好好的在国内待着。
至于他的基因为什么出现在国外,是因为太缺钱了,倒卖过自己的基因。
「快点找到他,司齐,在他再次捐献之前找到他,否则司家如果多了几个流落在外的孩子会很麻烦。」
我笑着说:「你们不是对外宣称捐赠者信息全部保密吗?」
他姑姑说:「Honey,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于是我很快找到了司渐。
在地下拳馆的更衣室第一次见到他时,我对他说:
「请问是顾渐先生吗?我知道你曾经捐献过一次精子,很巧合的是,我妹妹是你基因的购买人,很感谢你,让她有了孩子。」
司渐看着我,第一眼的司渐没有后来这样阴鸷。
他只是有些疏离和冷淡,但是眼里还是有乖巧得像小狗一样的光。
他看我第一眼就兴奋起来了。
但他克制住了,他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有些烦恼却依旧开口询问:「是吗?现在是需要我来养孩子吗?」
他还真是个好人啊。
为了养父消耗身体换钱,听到这种消息第一反应竟然是要养孩子。
我笑了笑。
「不是,她死了,跟你没关系,意外,孩子特别小的时候母子一起没有了,但是你完成了她的心愿,我想感谢你,我叫司齐,你可以跟我妹妹一样叫我哥。」
司渐看我的眼神变得有些忧郁。
他安慰我:「司先生,我希望你节哀。」
6
我第一次给司渐钱的时候,他脸都涨红了。
「你已经请我吃饭了,不拿你的钱了。」
我看着他认真盯着我的模样,他又费心跟我解释说:「司先生,我不是那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他说:「我只是打黑拳,但是不接其他活儿,我们拳馆里确实有些拳手会跟有钱的客人睡,但是我没有,我一次也没有。」
我明白司渐为什么这么着急。
拳馆和酒吧是同样荷尔蒙遍地的地方。
我有些朋友,无论男女,都有喜欢去拳馆挑人的习惯。
可能这里和正儿八经售卖服务的场所比起来,玩得更大更野一点。
司渐那时候已经跟我见面十几次了,有一次我在更衣室外面等他,撞见了一对男人在外面接吻。
司渐出来看到后,十分心虚地拉着我立刻走了。
我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毕竟一块吃了十几次饭,他都是乖乖巧巧的,甚至没发现我在刻意吊他。
真纯爱啊,我趴在他胸前给他系安全带,他都能脖子泛红,一只手举起来,也只敢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摸一下我的头发。
有一次我生了病让他来照顾我,他喂我吃了药给我煮了粥。
我让他抱着我睡,他一晚上浑身僵硬也绝不敢动一下。
所以我看到他反应这么大之后,就开始拿着钱故意逗他。
司渐严词拒绝了我给他钱的提议。
我知道时候差不多到了。
于是我第一次朝司渐发起了攻击,我恶劣地眯着眼对他说:「你不是吗?那这些天,我叫你你立刻就来是在干嘛?顾渐啊,都是出来做生意的,怎么就你喜欢端着呢?」
司渐满脸不可置信地愤而起身离去。
然后就有了司渐和我的第一次冷战。
7
我这人坏得没边儿。
那天晚上之后我一次电话也没给他打,但是我会频频出现在他的拳馆。
然后塞钱给别的拳手。
最开始就是买输赢,但是我出手特别大方。
等了一个月,钱数累积到一定地步了,拳手开始私底下和我接触。
然后就塞钱给他买时间,买陪伴。
我常带着他和我一起看司渐的比赛。
司渐不说话,只在场上打得更狠了。
第一次和好是司渐遇到了点麻烦。
他下班后被几个人围住了,我猜大约是因为新人太出挑,总有老人想压一压他的风头。
说实话,我那天带着新拳手开着跑车走过去的时候,我没想管他。
那天下午我才刚看到司渐打完拳,看了一眼看台上的我,然后闷不做声地去找了一个他们拳馆经常被包养的小男孩。
我本来不想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烦躁得很。
这个小男孩好像有点病,那一瞬间我脑子里只冒出一个念头,司渐要是脏了,以后我怎么用?
然后我假装去上卫生间,就看到他们两个在走廊里站着。
那个小男孩在司渐耳边说着什么,俩人都快抱在一起了。
过了一会儿,司渐点点头,带着他走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气得要死,所以第一次离开拳馆也带走了我点的拳手。
可是等我的跑车路过巷子,就看到司渐被几个人围着。
我的车呼啸而过。
我从后视镜看到司渐阴沉着脸转过身体,直勾勾地看着我车的背影。
我留意到他一只手上带着血。
8
我没忍住还是回去了。
前后之后不到五分钟,那边就已经打成一团了。
拳馆认识我的人很多。
所以我从车上下来时,跟着我的拳手说了一句:「这是司少的朋友,还不快滚!」
一群人轰地散了。
开着一辆车窗玻璃被打碎了的车。
我下了车去看蹲在阴影里的司渐,生怕他真被打死了。
结果刚走过去,就见司渐站起来把我推到墙上。
他着急地亲吻我,技术之烂简直令人发指。
身上的血都粘在了我的西装上。
我身边的拳手尴尬得不知道要去哪。
司渐充满敌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着急地对我说:「你喜欢坏的对吗?你喜欢玩这种对吗?我今天问过别人了,我知道怎么陪客人了,你把钱给我,我要了!你点我!」
司渐后来说,我点了别人之后他每天都很害怕。
好在我从来没带那个拳手离开过拳馆。
那天下午不一样,他听到我说带人走了。
他担心过了今晚一切都不一样了,于是他着急之下,故意找了一个不好惹的客人,一拳把他的车窗打烂了。
然后拒不赔偿,惹出麻烦。
他说,我当时回来了,他才觉得他赌对了。
我没想到他情窦初开就这么激烈。
他说他当时看到我走了,觉得天都塌了,然后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拿我的钱。
他有些嘲弄地对自己说:「我喜欢我的人花钱买我,怎么都是我占便宜才对。」
我也是该死,我明知道我后面还会刺激他,那天晚上依旧跟他睡了。
所以这都是我的报应。
宴会之后的那天晚上,哪怕我使劲浑身解数去缠着司渐。
他依旧没有松口答应和我在这里定居。
我后来急得都快哭了。
「结婚行吗?咱俩去结婚行吗司渐?结了婚你想回去我就让你回去!」
司渐当时已经回司家好久了,贵公子的气质培养得快极了。
不再像当年一样,头发半长,打完拳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垂在脸边,像一条俊美的小狗。
他如今头发全部梳在了脑后,安静的时候更多是在看书。
眼神望过来,你再也看不懂他的心思是什么了。
他说:「你还敢提结婚?」
我看到他的眼里全是讥讽和嘲弄。
同我当年一模一样。
9
小巷子那次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司渐姑姑那边催得紧,我只说目前还是接触,司渐的养父如今身体不好,所以现在不是揭出他身世最好的时机。
那段日子我和司渐好得有点像假的。
睡了之后第二天,我睁开眼,看到司渐身上穿着我的居家服,正哼着歌给我准备早饭。
司渐的资料上说他从小就很有责任感,果然没有错。
昨天晚上照顾得很好,虽然抱着我去洗澡他后来自己又没克制住。
可是早上起来我至少没有哪哪都不舒服。
他抱着我起来,让我靠在他胸前。
「先去洗漱,然后吃饭吧。」
我去吃饭,他回去收拾卧室。
我吃完,他又收拾好餐具去洗碗。
我依旧困得睁不开眼,想回去再睡一会儿的时候,他给我做了一杯蜂蜜茶,抱着我对我说:「中午再睡,不然下午没精力。我开车带你去超市买点东西吧。」
我打着哈欠:「买什么啊?」
「路上给你买束花,再买点我的衣服,今天早上借你的衣服穿的。我今天请了一天假,都很空。你中午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我买了做给你吃。还有,要准备很多很多套,你这里没有,我昨天下午临时买的都用完了。」
我看了看这个公寓,这里不是司家主宅,平时我自己住。
没有佣人常来,但是也不太用自己做饭。
我对司渐说:「有阿姨的。」
司渐有些不自在:「我知道你有钱,但是我想做给你吃。」
司渐提起了钱,倒让我想起了什么。
我去了书房,打了个电话。
没多久,我拿了一张卡给他。
我看到司渐紧绷着脸,依旧逼着自己要收下。
我笑着递出一份合同:「不是买你这个人,是买你当我保镖。」
司渐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拍了拍他脑袋,带着一点刻意营造的暧昧:「你伺候人太差了,点你太亏了。」
司渐整个人扑过来,头埋在我后颈上,近乎虔诚地吻我脖子。
该死的的确是我,对于司家或者司渐来说,这钱不仅本来就应该是司渐的,甚至说,这钱跟司家将要给司渐的钱比起来,不值一提。
可我刻意误导司渐,用一点点钱来哄骗他的感情。
让他觉得这不是他本来就有的东西。
这是我对他的爱意。
10
那半年我们的感情非常好。
大约是因为司渐自己根本分不清雇主和男朋友的区别。
司渐宠起人来丝毫没有底线。
到了国外,邻居都说我怎么能把司渐惯成这样呢,明明他在上学,我负责家里的经济。
可我依旧坚持每天早上亲自送他出门上课。
晚上如果不接,也要在门口等他回来,接衣服帮他换鞋子。
甚至于我中午想去给他送饭。
但是他不肯,不止一次在任何场合明确拒绝我的好意。
在外人面前也只肯叫我哥。
他们甚至怀疑我们到底算不算情侣,可是司渐从来不排斥我任何的亲密接触。
事实上,他比我更加克制不住。
我们经常会在车里接吻,在花园里接吻,在窗前接吻。
夏夜月光好的时候,我们坐在院子里喝茶都是坐一把椅子。
有时候晚上一起看电影,也能看到我和司渐永远是黏在一起。
或者是我枕在他的腿上,或者是他靠在我的肩上。
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情人呢?
我一个邻居说,他有一天看到司渐从外面带了一束玫瑰花回来,插在瓶子里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
他还站在窗前看我浇花看了好久。
可我去找他,他依旧冷着脸和我吵架。
甚至几次把我赶出他的书房。
我常常很自然地摆摆手说:「没关系啊,他愿意留下就够了。」
其实我心里清楚,因为我当时做得比这还要过分。
司渐给我当保镖那半年比我现在做得多太多了。
除却去看他养父母的时间,他一直跟我在一起。
我应酬相当多,司渐一直陪着。
拿衣服挡酒,有些场合保镖不能进去,司渐就在外面等着。
偶尔我回司家老宅过夜,他不肯自己回公寓,就在车里睡一晚。
保镖也不需要二十四小时跟着,也是换班的,我也有其他保镖。
但是司渐好像从来没给过自己这个选项。
抽烟喝酒,我那会儿只抬抬手就有人递到嘴边。
我对东西挑,什么都要自己偏好的。
想喝什么酒,要抽什么烟,要得又急。
无论什么时候,一句话司渐会立刻给我去弄。
弄回来看一眼扔在一边同样是常事。
年轻真是好啊,外面折腾一整天,又打架又谈判。
晚上回到家做饭洗碗做家务,然后上床压着我折腾一晚上。
我嫌他烦,隔几天一定要想个办法惹他生气,把他逼走。
可是没有两天,只要我一通电话,他立刻就会回来。
我性子恶劣起来极度没有下限,最喜欢的就是刻意折腾他。
偶尔应酬的时候,拉着坐在我旁边的小男孩亲亲热热,就看着他站在我对面眸色阴沉。
或者是他必定要离开我出任务。
我打电话叫他开几百公里的车回来,只是接个吻,腰都不让他摸就把人赶走。
可那段时间,司渐乐此不疲,永远温柔。
11
相处半年后。
司渐有一天突然开口:「上次陪你去参加你朋友的婚礼,听到新娘说新郎因为家里条件好,所以结婚之前做了婚前财产公证。」
我「嗯」了一声。
「所以他们没结成婚,还在婚礼上打起来了。」
司渐正在煎蛋:「司齐,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同意你任何公证,我自己不做,你愿意跟我去国外领一个证吗?哪怕国内不承认的那种也可以。」
我正在喝牛奶。
放下杯子。
「顾渐,你在跟我求婚?」
司渐转过身来,他从口袋里掏出戒指盒。
「是啊,我想求婚。」
我看着那枚放在餐桌上的戒指。
司渐怕我和他翻脸,连下跪都没敢做。
只是把戒指盒摆在我面前:「反正,我一辈子都想跟着你,你都可以,司齐,你怎么答复都可以,我也从来没想过一次就成功,就是在提前做准备。」
我突然有些害怕,我好像玩大了。
我转头打电话让合作的裁缝送身西装过来。
一周后,我看着送来的三套衣服,对着正带着期待看着我的司渐说:「穿一件,先试试。」
他要去试,我又说:「明天跟我回司家老宅。」
我看到司渐脚步顿了顿,他说:「好。」
我给他挑了一件黑衬衣,搭配了一副金丝眼镜。
他穿起来真是又修身又性感。
我靠在床头抽着烟,看到他打上领带,然后想了想穿着那身衣服过来摸我的后腰。
他兴致真的很好:
「还有两套,今天要不要穿着这身衣服玩一下?」
我笑着说:「好啊。」
司渐兴奋起来,差点直接玩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我刻意把昨天晚上还绑着我手腕的领带帮他系在了脖子上。
我很少主动过来帮他,司渐很高兴,却也没有怎么表露出来,只是微微低着头,让我帮他弄。
出门之前,我还拉着他领带和他接了一个吻。
司渐说:「你要是还想做,今天就在家里,明天再回你家去。」
我吻得他嘴唇都肿了。
笑着对他说:「顾渐,你真是好,睡了这么久我都没有腻。」
司渐说:「我永远都不会让你腻。」
然后我一路上都没有理他,回到司家,司父司母已经在客厅等着了。
司渐略有些紧张,他当这是第一次见我父母。
又有些不安自己只是我的一个保镖。
我知道他大约都想过,如果我父母不同意,他会主动帮我承担起一切责罚。
表示诚意。
但是我没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
我笑着站在众人中间:「介绍一下,爸妈,这就是你们丢失了十几年的儿子,他现在叫顾渐。」
我看到司渐一张脸赫然变黑。
那种情绪巨大的反差震得他就这样僵在原地。
他的脸色开始惨白,紧接着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司父司母已经冲上来围着他说话了。
「你走丢的时候才四五岁,现在都长这么大了,真好,和我年轻的时候好像。」
「你哥哥说这段时间你们已经很熟了,他把你照顾得很好,果然很好。」
我看到司父司母笑着看着我。
我看着司渐,舔了舔嘴唇:「是啊,我们很熟了,非常熟。」
司渐大约是想起了早上那个吻,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好久一会儿,才转过来脸看着我。
他哑着嗓子说:「司齐,怎么回事?」
他姑姑说:「阿渐,你要叫哥哥,阿齐比你大,是你兄长。」
我指了指放在他脚边的一堆礼品中的文件袋,这是下车之后我随手递给他,他自己拿进来的。
「那里面有亲子鉴定,没有错呢,这个消息,我白天通知顾叔叔顾阿姨了,他们也在为你高兴。」
12
司渐第一天成为司渐的那天晚上。
他头一次不是因为我穿着昂贵的睡衣,住在司家最好的房间里。
但他等到很晚,才爬起来,推开了我的房间门。
月光真好啊,照着我这个弟弟的脸色都清亮了起来。
我站在窗前抽烟。
他说:「我是谁,你是谁?」
我说:「你是司渐,我是司齐,你说我们是谁?阿渐啊,我早说过,你该叫我一声哥。」
那是我头一次看到司渐哭。
我没想到一个大男人能哭成这样,可是他哭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可是双眼通红就像是困兽。
他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容。
我有些克制不住地手抖,我想去抱他。
可他退后了一步。
我有些尴尬地笑:「你看,你还想跟我结婚吗?」
他看着我,声音都在发抖:「那我们这半年算什么?」
我背过身去:「不算什么,算玩玩,算今天正式分手。」
司渐失魂落魄地走出去之后,我才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想去追,他已经开车走了。
我站在走廊上,我想,我忘了告诉他我不是他亲哥哥了。
司渐是个极度正直的人,他资料中一切都是按部就班、规规矩矩。
他聪明能干,学习成绩又好,长得好看。
顾家父母养他长大,他就可以为了养父的病放弃好好的事业和人生,打黑拳换钱。
如果不是遇见我,他可能再坚持两年就攒够钱了。
然后等他养父好了,他或许会继续读书,也或许会正常上班,被提拔,被认可,认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
有许许多多聊得来的朋友,偶尔去打打拳,去运动,过上另一种生活。
也或许,他很快回到司家,同时接济着养父家里。
他会成为新兴的贵公子,他有能力接手司家的产业。
他会照顾两家父母,会找到一个门当户对或者他喜欢的女孩。
总之,他的人生一定明亮得发光。
他一辈子做的所有没底线的事都是为了我。
忍受被用钱买,忍受当不能见光的情人,忍受自己伴侣极度的坏脾气,忍受我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甚至愿意为了我,买了戒指,赌上一辈子没有正常婚姻,一辈子留在我身边当情人当保镖。
我觉得我开始呼吸不畅。
司齐啊司齐,我当了十几年司家少爷,我把司家产业打理得更加繁荣。
我自以为手握着上万名员工的前途和未来。
我自以为我必定是聪明厉害会操控人的,但是司渐突然离开,我才发现,我被别人操控了。
可是现在,就算是他生气我在玩弄他,起码要让他知道,我不是他亲哥哥,至少这样,他不会有下地狱的错觉。
可是我站在楼梯口的时候,又在想,我这又是做什么呢?
我不是打定主意要逃离司家,又打定主意临走之前玩弄一下这个改变了我一生轨迹的男人吗?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我睚眦必报,我因为他突然的缺席被迫成为他。
两家人谁也没问过我的意见,我就成了司齐。
我费尽了功夫,搭上了十几年的心血逼着自己成为司齐。
然后他一朝回来,我又要把什么东西都让给他。
我不是圣人,我烦得要命。
我必须做点什么,告诉两家的长辈,告诉这个轻松改变人生的男人,我还活着呢,你们就当我死了。
可我没想到,司渐真的爱我到这种地步。
13
我找了司渐很久都没有找到。
电话没有被拉黑,只是再也没人接了。
我看着空荡的对话框,却不知道想说什么。
道歉吗?
还是直接告诉他,哎,我不是你亲哥。
司渐会信吗?他不会觉得我其实依旧是在玩弄他吗?
又或者说,如果司渐现在已经做了要跟我断的准备,我贸然说出这话来,他会不会觉得我其实还想缠着他。
我生了一场大病。
先是受了凉开始咳嗽,然后高烧不退。
躺在公寓里昏昏欲睡之际,听到了开门声。
我挣扎着站起来,走到客厅,看到司渐站在我对面。
我突然很委屈,想走过去抱着他,告诉他我现在很难受,你把我养成这个样子,现在又突然扔下我。
我想过去跟他说,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么久不理我。
也想告诉他,回来就好,我不生你的气了,我们继续在一起吧。
你想结婚也行,我跟你去结婚。
可是司渐没看我一眼,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我踉跄了两步,要过去看他。
他背对着我:「别过来了,哥。」
他那个字咬得这么重。
他直起身来说:「我会把之前的事情都忘记,你照顾了爸妈这么多年,我知道你很辛苦。这下你不用担心怎么拒绝我了,我不会缠着你了。但是下次不用费这么大功夫就为了让我记住你是我哥,我现在记住了,一辈子都会记住,哥。」
他没有多少东西,基本上都是我的东西,草草地收拾完了之后拉着箱子就要走。
我站在他身后,突然开口:「如果我不是你亲哥呢?」
他顿了顿:「哥,别玩我了,我玩不过你。」
我在门关上之后轰然倒地,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我只是感到眩晕。
我躺在上面,想起上一次和我一起躺在这的人是司渐。
我蜷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在医院里了,对面坐着司渐。
14
司渐好歹和我住了半年,他当时走的时候就听出我声音不对。
车都开到半路了,又忍不住回去。
借口都找好了。
「我忘了还钥匙了。」
我笑着说:「留着不好吗?万一下次我还晕倒在家里,谁管我。」
司渐说:「那我给你找个保姆吧,哥。」
他削着苹果,只是不肯再喂到我嘴里。
削好了切成块放在盘子里。
他后来所有的行为都安安分分,看不出来任何问题。
连带一块来看我的司家父母都说:「阿渐果然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他说:「是啊,照顾哥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这话说得又妥帖又疏离。
好似我们从未认真在一起过,只是一对不怎么熟悉的兄弟。
后来有一次护工给我换衣服,真心夸赞我身材好的时候。
我随口接了一句:「我男朋友身材更好。」
护工愣了一秒,没有因为我喜欢男人而露出诧异,只是笑着对我说:「有空我也想见见,一定是个帅哥吧。」
我笑着说:「是啊。」
然后司渐就走了进来,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年轻漂亮的护工。
我的扣子还没有扣上,护工一边帮忙一边说:「司总弟弟身材也很好呢。」
司渐突然不悦起来。
但他没动,他盯着护工帮我扣扣子,一直盯着。
然后他起身走了,从那天开始,司渐不肯再和我单独相处。
15
我们兄友弟恭了两三个月。
我咳嗽烧成了肺炎,烧了两周才好。
后来公司实在太忙了,在病房里办公很不方便,就由医生上门给我做雾化。
期间司父司母私底下让我带着司渐熟悉一下公司的业务。
但是跟司渐那边的说辞是让他照顾我,帮我们两个沟通感情。
那两三个月相当煎熬。
我本来以为我好了之后司渐就不肯再见我了。
可是他依旧默不作声地跟着我上班。
成了我的临时助理,只是人前人后恭恭敬敬地叫哥,也从不肯和我独处一室。
三个月后新年,元旦那天司家举办了一场很大的宴会。
我那时候心情差极了。
司渐的适应能力远远超出我的想象,现在他已经可以跟着司父司母应酬了。
他成绩一直很好,性格也沉稳,长得也好看,很快就在宴会上混熟了。
我独自坐在角落沙发上,不知道是看着司家逐渐送出去郁闷,还是看着司渐离我越来越远郁闷。
「阿齐。」
我回头一看,这时候愿意跟我来往的,就剩我那几个发小了。
端着酒走过来的是阮应明,阮家的大少爷。
我和他碰了一杯酒。
「你弟弟回来了?」
「是啊。」
阮应明凑过来:「司家要赶走你?」
我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笑意说:「我还会是司家人。」
我们一同长大,多年感情,阮应明也知道说到这里就可以了。
他叹了一口气:「那你好好敬敬少爷我,以后养不起车了投奔我,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比司家仁义一点点,少爷至少还可以包养你。」
我还没笑出声来,就觉得身后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来。
阮应明脸色也冷了下来。
我们一块回头看,司渐就这样好整以暇地站在我身后。
可我熟悉得很,他只有在上台打拳的时候,浑身才能散发出这样的戾气来。
他笑着拿走我手里的酒杯:「我哥刚刚出院,身体不太好,我替他喝。」
他把手搭在我肩上:「司家的少爷,不用别人包养。」
我差点儿脱口而出,你之前被我包养的少吗?
然后就看到司渐拉起我就往楼上走。
三楼没有人。
他拉着我一直走一直走,不知道去哪里。
我们闷声走到了走廊最后的那个房间前面,我笑着说:「前面是储物间了。」
司渐将我按在墙上,压着我的双手。
可他喘息了好久,既没有亲上来,也没有抱上来。
「给我个理由。」他突然说。
「什么理由?」
「正常和你相处的理由。」
还有什么理由呢,过了今晚,司家都是他的了。
他想要什么都会有。
我笑着调戏他:「司渐,外面现在都传你是私生子,说出去多不好听啊。」
他继续说:「所以呢?」
「所以,为了让司家脸上有光,你就跟在我身边对外就说是我不能见光的小情人吧。」
我等着他过来揍我。
但他沉默了好久。
久到灯光昏暗,我心跳如崩。
他说:「你这么说,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和别人**了。」
我分明看到司渐依旧痛苦,可他痛苦之余,却也有一种破罐破摔的绝望。
他说:「哥,我应该恨你惩罚你,所以就这样互相看着,折磨到死吧。」
我完全不懂他这话的脑回路。
可他却像是得到了解脱一样带着我下楼。
然后一头撞上了司父宣布他的身份,以及我的身份。
「阿齐虽然是司家养子,但是他这些年对司家有恩,所以日后兄弟两个还是会好好相处,阿齐会负责国外的业务,同时好好辅佐阿渐打理集团事务。」
很多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笑着下来,接受我替司渐守了司家十几年,最后被替换下来的事实。
这或许对我也是一种解脱。
司家不会亏待我。
我还是会有闲逸的人生,我可以去国外读书,或者找个国家定居,没事钓钓鱼……
我的思绪还没发散出去,司渐突然拉住我:「你不是我亲哥?」
这是他第一句话。
「你竟然想走?」
这是他第二句话。
16
我很想说,你竟然一直不知道?
如果你一直不知道,那刚才又是用什么身份来对我说,不会允许我和别人**。
又是用什么心态跟我说,我们要互相看着,折磨到死。
宴会结束得很快。
可是司渐消失得也很快。
司渐不见了,说好的职位交接很久都进行不下去。
我又懒懒散散、烦得要死地打理了公司半年。
司渐的姑姑突然找到我。
「阿渐上个月正式提出,司家所有的产业他都不会接手,如果需要,只可能会是他帮你。」
姑姑喝了一口咖啡:「他特意声明,他可以担任的最高职位是你的助理。」
姑姑看着我,带着点刻意地轻松问我:「Honey,你们两个不会有一腿吧。」
我说:「嗯。」
姑姑一口咖啡呛在喉咙里。
她端着咖啡杯站起来,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她转头看我:「你好棒,阿齐,你果然是个天才,你竟然能在我通知你司渐找到了到现在不到一年的时间,牢牢抓住这个入侵者的心,甚至让他心甘情愿把司家一直交给你。说实话,要不是你如今是司家的对立面,我都要为你鼓掌了。
「我可怜的亲侄子,他这样有原则的一个人,果然不是你的对手。」
我突然冷笑起来。
大笑不止,姑姑从未见过我这个模样,她印象里我情绪一向稳定。
我从办公桌抽屉里扔出一张彩页。
「谁他妈稀罕你们司家,你们算什么东西?老子连房子都买好了,要不是你可怜的亲侄子神经病一样突然跑了,我现在已经在搂着金发碧眼的帅哥在雪山滑雪,在湖边钓鱼了。」
姑姑朝我眨眨眼,她说:「阿齐,阿渐很爱你。」
「我把一切弄砸之前是这样的。」
她说:「不是哦,我刚才说的这些话,好像是阿渐的想法。」
我顿了顿:「你说什么?」
「我哥嫂头疼死了,小儿子不肯回家,大儿子又要和他们离心,司家现在好像是一个垃圾,谁都不想要。」
我盯着她。
「你是说,司渐他现在还爱我?放屁!爱我就不会在知道我不是他亲哥之后半年连句话都没有就走了,我当他死了呢,我找了他多久你知道吗?」
姑姑说:「他以为,你从头到尾都是为了司家的家产才接近他,你明白吗?他以为,你是个阴谋家,你和他好,是为了保证他回来,你依旧能握住司家的钱。」
17
我在一年之后才找到了司渐。
他肯回来是因为我放出风来,我准备联姻了。
司渐带了一个姑娘回来,年轻的,漂亮的,同他青梅竹马的小姑娘。
他站在司家主宅门口介绍我:「这是我哥,这是我朋友,叫苏悦。」
我笑着和苏悦打招呼。
然后晚上就把司渐堵在了他房间里。
司渐坐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他如今成长了太多,人同两年前那个在更衣室看到我就忍不住流露出喜欢的青年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带,满不在意地挑了挑眉:「有事吗?哥。」
我开始抽皮带。
「你花了大价钱千里迢迢把人请到国外,又陪你一块回来的苏小姐已经安全回家了。」
司渐不悦地皱起眉:「你查我?」
我坐在他对面,腹肌就露在他面前。
他上下打量着,明明眼神已经暗地发黑了,依旧不肯动。
「嗯,以后你身边的女人我都查,」我看着他,「说错了,男人也查。」
司渐说:「哥又想出新的游戏了?」
我说:「就一个游戏,叫你今天要过来睡我。」
「我不配合呢?」
我抓着他的手往下带,穿着西装裤的腿微微分开:「司家还在我手里,你不听话,我就败干净,然后把你爸妈扔到大街上讨饭。」
「司齐!」
我冷笑着:「没见过我这样对吧,你以为没见过的还多着呢。我当时就是故意玩弄你的。」
他别过脸:「所以呢。」
「所以,你还不来弄死我等什么呢?」
那天晚上,司渐第一次交代得很快。
我心情更好了:「守了两年,你真乖。」
他不悦地看着我,突然开口对我说:「我爸妈想让我去相亲,我答应了。」
再然后,上头暴怒的人就成了我。
18
宴会第二天,我从床上醒来。
身边空无一人。
我暴躁地给助理打电话,询问为什么司渐走了却没有通知我。
那边的答复是:「司总,小司总还在,看定位,只是出去买早饭了。」
外面传来自行车铃铛的声音,我快速拉开窗帘。
司渐白了我一眼,拿着早饭纸袋越过我。
「你去哪了?谁准你出去了?」
司渐朝我嘲讽地说:「怎么你在我手机里的定位不好用了?还是昨天晚上爽太多了,忘记去衣帽间看一看我的衣服还在不在?」
我终于收敛了自己的脾气。
走过去在司渐腿边蹲下。
「阿渐,都来了就不要再走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接个吻解决呢?」
他冷哼一声端起凉燕麦就走。
丝毫不肯理我。
午饭之前却穿了一身西装下来。
边走边整理领带。
「你今天想去学校报到?」
他扫了我一眼:「不去。」
「那你是想去哪?我陪你。」
他对我说:「楼上准备了你的衣服,去换上。」
我惊喜地说:「去约会?你跟我?」
司渐头歪向一边:「不是,」他说,「司齐,是去结婚。」
番外
我以为我和司渐会这样互相对抗到死。
一次又一次谎言带来的信任裂缝,大概要很久很久才能修补好这一点点。
我和司渐在一起的时候会十分暴躁。
我深知自己有错,也深知绝不会放过他。
所以我患得患失,我多疑好怒。
我这人到底是自私的。
当我发现这个男人在以为我是他亲哥、坚决不肯再和我有亲密接触,却依旧抱着要和我互相纠缠一辈子的念头时。
我就发现我找到了我这辈子唯一到死都不会抛下的东西。
我的一生一直被人操控,只有司渐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选的。
我自己选的人,他和我契合到骨子里。
他恰好永远不会抛下我。
在结婚三年后,司渐有一次和同学聚餐手机没电联系不上他之后,他回家发现我差点发疯崩溃。
我以为他走了,哆哆嗦嗦看着他险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过来抱着我。
一夜没睡。
两周后他生日,我给他买了蛋糕,请了朋友到家里庆祝。
如今他对外还是叫我哥。
这或许是他以为我是他亲哥那三个月带给他的应激反应。
不用这个称呼会让他失去秩序感。
让他记起他是如何爱上了自己的血亲,然后做了那些足以下地狱的事情。
可是那天,他头一次给他朋友介绍我时,用了爱人这个称呼。
我盯着他,他自然地揽过我的肩,然后朝我伸出手:「要礼物。」
我转身去拿给他准备的礼物。
结果他拉住我,手指着我的口袋说:「不是在这里吗?」
我手伸进去,摸出了两枚男士对戒。
他惊喜地看着我,在口哨声中朝我伸出手:「准备了这样的惊喜,就亲自给我戴上吧。」
我戴的时候手都打哆嗦,半天怼不进去。
他的手覆盖上我的手,牵引着我往他无名指上套上去。
然后拿起我那枚,郑重地戴到了我的手上。
起哄声中,他抱住我,在我耳边说:「司齐,过去的都过去吧。」
第二天天亮之后,我坐在床头发呆,看着手上的戒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然后我就看到司渐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哼着歌带着一身阳光走进来。
他张开双手抱着我,然后像一条大狗一样在我身上蹭来蹭去。
我颤抖地把手指伸到他头发里。
他抬起头来朝我露出了一个笑容:「下来吃饭,司齐少爷,今天也是你老公亲手做的爱心早餐。」
阳光很好,我想,那些裂缝也总有会补齐的一天。
只要我们足够努力。
只要我们依旧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