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离开后追妻火葬场了吗?》 第1章 第 1 章 和渣男分手后,严丛被追妻火葬场了吗? 并没有。 五年的时光,如同一场漫长的旅行,让严丛从一个青涩的女孩,蜕变成了一位成熟而自信的女性。她带着满心的期待与一丝忐忑,回到了这个曾经让她心碎,却又无比怀念的城市。 夜深人静,月光如水,严丛独自一人,悄悄来到了男主林逸的住处。她站在门外,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扉,心中五味杂陈。五年了,她无数次在梦中回到这里,无数次想象着与林逸重逢的场景,却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门,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林逸的卧室。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的脸上,为他平添了几分柔和与宁静。严丛蹲下身子,静静地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你怎么不追我?”她突然开口,声音轻柔而坚定,仿佛是在质问,又像是在倾诉。 林逸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猛地坐起身来。他看到一个陌生女子蹲在自己的床头,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惊恐与愤怒。他挥拳相向,同时大声呼喊:“保安!快来!” 严丛连忙躲闪,心中一阵苦笑。她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重逢,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开始。她站起身来,看着林逸,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你谁?” 林逸愣住了,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试图从记忆中搜寻她的影子。然而,五年的时光,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模样,他实在想不起,自己何时见过这样一位女子。 “我是你学生时代一见钟情的高岭之花啊,”严丛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调皮,“你曾在同学聚会上一见到我就哭唧唧,视线不离开我,并且说‘女人,你能回来吗?’” 林逸闻言,脸上露出疑惑与尴尬交织的表情。他努力回忆着那段遥远的过去,却发现自己对那段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记忆不深刻了,不是这种话你还信?” 严丛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她明白,五年的时光,已经让他们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没关系,我会让你重新记起我的。” 说完,她转身离开,留下一脸茫然的林逸,在月光下独自回味着这段突如其来的重逢。而他们的故事,也在这一刻,悄然拉开了序幕。 严丛缓缓走下楼梯,脚步轻盈,带着一丝对未知的好奇。当她踏入男主林逸家的客厅时,一抹不同寻常的色彩瞬间吸引了她的目光。在客厅的一角,摆放着一个造型极为奇特的□□花瓶,它仿佛是古老传说与现代艺术的完美融合,让人一眼难忘。 这个花瓶,整体呈现出一种温润的釉色,如同夜空中最深沉的蓝,又似乎蕴含着海洋的深邃与神秘。□□的形态被匠人巧妙地融入其中,它瞪着一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诉说着千年的故事。□□的身体则作为瓶身,线条流畅而富有张力,每一个弧度都透露出匠人的精湛技艺与不凡审美。 严丛走近花瓶,细细观察起来。她注意到,花瓶的表面还镶嵌着几缕金色的纹路,这些纹路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为整个花瓶增添了几分高贵与不凡。她轻轻触摸着这些纹路,感受着它们带来的细腻触感,心中不禁对制作这个花瓶的匠人充满了敬意。 然而,就在严丛沉浸在对花瓶的欣赏中时,一个意想不到的爆点突然降临。她发现,花瓶的底部,竟然隐藏着一个微小的机关。当她小心翼翼地按下这个机关时,花瓶的顶部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个精致的小抽屉。严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从未见过如此巧妙的设计,仿佛这个花瓶不仅仅是一件艺术品,更是一个隐藏着无数秘密的宝藏盒。 "密盒里究竟藏匿着何物?" 严丛猛地抬头,向着一个似乎存在于空气中的未知听众抛出这个引人遐想的问题,她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你是否也被这份神秘所牵引,好奇心蠢蠢欲动?让我问问你,是不是已经被这个谜题紧紧抓住了眼球,迫不及待地想要揭开谜底?" 她的话语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激起层层涟漪,让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充满期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看似普通却又暗藏玄机的密盒之上,仿佛下一秒就能从中蹦出一个惊人的秘密。 然而,当严丛缓缓揭开密盒的盖子,揭晓答案的那一刻,所有的期待与紧张却瞬间化为了一阵哄笑——原来,里面装的竟是男主林逸的一双臭袜子。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让人既惊讶又好笑,仿佛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恶作剧,却又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两人之间那份轻松愉悦、不拘小节的关系。 "看来,我们的男主角不仅有着浪漫的一面,还有着这样接地气的小癖好呢!" 严丛笑着调侃道,手中的臭袜子仿佛成了他们之间深厚情感的见证,让这份惊喜变得更加温馨而有趣。而这一幕,也成为了他们之间一段难忘的记忆,每当提起,总能引来一阵阵欢笑与温馨的回忆。 严丛的笑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她的手里紧紧抓着男主林逸那双“闻名遐迩”的臭袜子,仿佛那是她最新发现的宝藏。她的脸上洋溢着孩童般的顽皮与得意,决定给这个宁静的午后增添一抹不同寻常的色彩。 “哈哈,看我不把你们家的每一个角落都‘熏染’上我的‘独特气息’!”严丛一边说着,一边开始了她的“臭袜子大冒险”。她轻盈地穿梭在各个房间之间,每到一处,便轻轻一挥手中的袜子,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将那份“独特”的味道播撒开来。 林逸此刻正从楼梯上缓缓走下,脸上还带着几分睡意的慵懒。然而,当他踏入客厅的那一刻,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瞬间冲击着他的嗅觉神经,那是一种混合着潮湿与汗味的复杂气息,强烈到足以让人瞬间清醒。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喉咙里发出一阵干呕的声音,随后,他再也忍不住,俯身呕吐在了地板上。 这一幕,让严丛的笑声更加肆意起来。她意识到自己的恶作剧可能有些过头了,但看着林逸那略显狼狈的模样,心中的恶作剧之火却燃烧得更加旺盛。她决定,既然已经开始了,就索性将这场“游戏”进行到底。 然而,林逸显然没有心情继续这场“游戏”。他强忍着不适,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温柔而专业的女声:“您好,这里是百万家政服务,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我需要你们立刻派人来,我家……需要一场深度清洁。”林逸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尴尬,但更多的是对即将到来的清洁服务的迫切需求。 不久之后,一辆豪华的商务车缓缓停在了林逸家的门前。车门打开,一位身着制服的家政师走了下来。她名叫李婉,是百万家政服务的金牌家政师。李婉身高适中,体态匀称,穿着一件整洁的白色制服,胸前挂着一块精致的工牌,上面清晰地印着她的姓名与职位。她的头发被整齐地束在脑后,脸上挂着亲切而专业的微笑,给人一种温暖而安心的感觉。 她的手中提着一个工具箱,里面装满了各种专业的清洁工具与清洁剂。这个工具箱仿佛是一个百宝箱,里面应有尽有,从吸尘器到抹布,从消毒液到除臭剂,每一样都经过了精心的挑选与准备。 李婉走进屋内,首先被那股浓烈的气味所震撼。但她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或不适,而是迅速而专业地开始了她的工作。她首先打开了所有的窗户,让新鲜的空气流通进来,以稀释室内的异味。然后,她拿起了吸尘器,开始对地板、地毯以及家具进行彻底的清洁。 在清洁的过程中,李婉展现出了她高超的专业技能与细致入微的工作态度。她不仅用吸尘器清除了表面的灰尘与毛发,还用专业的清洁剂对地板进行了深度清洁,使其恢复了原本的光泽与质感。同时,她还对家中的每一个角落进行了仔细的检查与清洁,确保没有任何遗漏。 对于林逸的“特殊需求”——去除那股难以忍受的臭味,李婉更是拿出了她的看家本领。她使用了专业的除臭剂与空气净化器,对室内进行了全面的处理。不久之后,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新而宜人的空气。 在整个清洁过程中,李婉始终保持着亲切的微笑与专业的态度。她不仅高效地完成了工作,还向林逸提供了许多关于家居清洁与保养的小贴士。这让林逸对她充满了感激与敬佩。 当李婉完成所有的工作,准备离开时,林逸感激地握住了她的手:“真是太感谢你了,李婉。你不仅拯救了我的家,还拯救了我的鼻子。” 李婉微笑着点了点头:“不用客气,这是我的工作。希望下次还能为您服务。”说完,她提着工具箱,踏上了归途。 而严丛呢?她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愧疚与感动。她意识到,自己的恶作剧虽然带来了短暂的欢笑,但却给林逸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与困扰。她决定,以后要多为林逸考虑,用更加成熟与体贴的方式去爱他。 这场由一双臭袜子引发的“风波”,最终以一场专业的家政服务而圆满落幕。而在这个过程中,严丛与林逸的爱情,也因为这份相互的理解与包容,而变得更加深厚与牢固。 (0.3/20)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夜色渐浓,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林逸宽敞的卧室里。他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本行程表,眉头紧锁,心中盘算着即将来临的出差事宜。作为一位事业有成的霸道总裁,林逸的生活总是充满了忙碌与挑战,而这次出差,更是关乎公司未来发展的关键一役。 想到此处,他站起身来,开始着手收拾行李。林逸的行李箱总是大而宽敞,仿佛能够容纳下他所有的生活必需品,以及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一次,当他打开行李箱,准备将衣物一件件折叠整齐时,一抹异样的光芒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片五彩斑斓的世界,静静地躺在行李箱的一角——二十个来自不同女孩子的定情信物,每一件都承载着一段独特的回忆与情感。林逸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这些信物,是他过去情感生活的见证,也是他作为霸总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粉色的拖鞋,小巧而精致,上面还绣着一只可爱的卡通熊。这是他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为一位名叫小雨的女孩购买的。小雨是个温柔而善良的女孩,她总能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穿林逸的伪装,给予他最真挚的关怀与温暖。那双拖鞋,就是他们爱情开始的小小见证。 紧接着,林逸的视线落在了一个快递箱子上。这个箱子有些陈旧,边缘已经泛黄,但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致我亲爱的逸,愿我们的爱情像这箱子里的星星一样,永远闪耀。”这是莉莉送给他的,一个充满浪漫情怀的女孩。箱子里装满了手工折叠的星星,每一颗都写满了她对林逸的爱意与祝福。每当夜深人静时,林逸总会拿出一颗星星,细细品读其中的文字,感受那份来自莉莉的温暖与甜蜜。 除了这些,林逸的行李箱里还有许多其他女孩的信物:一条精致的项链,上面挂着一个小巧的心形吊坠,那是他出差归来时,为等待他归来的艾米精心挑选的礼物;一本厚厚的日记本,记录着他们共同度过的每一天,每一页都充满了小雅的深情与期待;一个手工制作的布偶,虽然有些简陋,但那是他生病时,小瑶熬夜为他缝制的,每一个针脚都透露出她的关心与爱意…… 这些信物,每一件都承载着林逸与不同女孩之间的故事,它们或甜蜜、或忧伤、或遗憾,但都是林逸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轻轻地抚摸着这些信物,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他知道,这些故事已经成为了过去,但他依然珍惜着这些信物,因为它们是他成长的见证,也是他情感世界的宝贵财富。 然而,面对即将到来的出差,林逸知道,他必须将这些信物暂时收起,将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些信物小心翼翼地放入一个特制的袋子里,然后放回行李箱的角落。接着,他开始挑选出差所需的衣物与用品,每一件都经过精心挑选,以确保他在外地的每一天都能过得舒适而得体。 当行李箱终于被填满,林逸满意地拍了拍它的盖子,仿佛那是一个即将与他并肩作战的伙伴。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外面宁静的夜空,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信心。他知道,这次出差不仅是对他个人能力的考验,更是对公司未来发展的一次重要机遇。他必须全力以赴,才能不负所有人的期望。 严丛的心中充满了对林逸的思念与不舍,她决定再次踏上追寻林逸的旅程。尽管路途遥远且未知,但她的心中充满了坚定与勇气。她相信,只要心中有爱,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她前进的脚步。 然而,就在她匆匆赶路的过程中,一阵激烈的争吵声突然打破了周围的宁静。严丛停下脚步,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子里,两个人正激烈地争吵着,声音之大,几乎要将夜空撕裂。 她好奇地走近,试图听清他们的争吵内容。原来,这是一对年轻男女,他们似乎因为一件小事而产生了分歧,进而演变成了激烈的争吵。 “你凭什么说我错了?明明是你先不对的!”女孩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她的脸上满是愤怒与不甘。 “我错了?哼,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当初那个温柔体贴的影子?你变了,变得我完全不认识了!”男孩的声音同样充满了火药味,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女孩深深的失望与不满。 “我变了?是你变了才对!你不再关心我,不再体贴我,甚至都不愿意听我解释一句!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我爱!”女孩的情绪愈发激动,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与不满都倾泻而出。 “不值得你爱?哼,那你去找一个值得你爱的人吧!我看你就是嫌弃我穷,嫌弃我没本事!”男孩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进了女孩的心。 女孩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痛苦。她颤抖着嘴唇,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场争吵,让严丛心中充满了感慨。她明白,爱情中的争吵往往源于双方的不理解与不信任,而真正的爱情,需要双方共同努力去维护与经营。她看着眼前的这对年轻男女,心中暗自祈祷,希望他们能够尽快化解矛盾,重拾彼此之间的信任与爱意。 然而,在这场争吵的余波中,严丛的注意力却被另一个细节所吸引——那个男孩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这顶帽子看起来普通无奇,但严丛却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决定,要好好研究一下这顶黑色帽子,看看它是否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走近男孩,试图观察那顶帽子的细节。只见帽子的材质是一种柔软的布料,摸起来十分舒适。帽子的边缘用黑色的线迹精细地缝合在一起,显得非常结实耐用。而帽子的顶部,则设计成了一个微微凸起的形状,既能够很好地遮挡阳光,又不会显得过于笨重。 严丛仔细观察着帽子的每一个细节,试图从中发现什么线索。然而,这顶帽子看起来实在是太普通了,除了颜色和形状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不禁有些失望,心想自己或许只是多此一举。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注意到了帽子上的一个细微之处——在帽子的内侧,用极小的字体绣着一行英文字母。严丛心中一动,连忙凑近细看。只见那些字母排列得整整齐齐,仿佛是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她仔细辨认着那些字母,终于读出了它们的意思:“To my beloved,forever and always.”(致我亲爱的,永远永远。)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严丛的心。她明白,这顶帽子虽然看起来普通,但却承载着男孩对女孩深深的爱意与承诺。 这个发现让严丛心中充满了感动。她意识到,爱情中的美好往往就藏在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之中。这顶黑色帽子,就像是一个小小的见证,记录着男孩对女孩无尽的爱与承诺。 严丛看着眼前的这对年轻男女,心中暗自祝福。她希望他们能够珍惜彼此之间的爱情,共同走过人生的风风雨雨。同时,她也从这次经历中学到了许多关于爱情的真谛——真正的爱情,需要双方用心去感知、去珍惜、去守护。 林逸乘坐的飞机缓缓降落在雨林的边缘,机翼下的风景如同一幅生动的画卷,缓缓展开在他的眼前。雨林的景色,既神秘又壮丽,仿佛是大自然最得意的作品,每一片叶子、每一滴水珠都散发着生命的活力。 走出机舱,湿润的空气迎面扑来,带着泥土与植被的清新气息,让林逸的精神为之一振。他环顾四周,只见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海,无边无际。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冠,洒下斑驳的光影,如同点点星光,点缀在这片绿色的海洋中。 雨林的树木高耸入云,树干粗壮,仿佛是大地的守护者,屹立不倒。它们的枝叶繁茂,相互交织,形成了一道道天然的屏障,既保护着这片土地上的生灵,也阻挡了外界的侵扰。在这些巨大的树木之间,各种藤蔓、蕨类植物和野花野草竞相生长,构成了一个复杂而丰富的生态系统。 走在雨林中,林逸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这里的每一片叶子都闪烁着晶莹的光泽,每一滴水珠都蕴含着生命的奥秘。他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一片树叶上的景象。只见一只大马猴正悠闲地坐在叶子上,它的毛发金黄而光滑,眼睛炯炯有神,透露出一种聪明与机敏。 这只大马猴显然对林逸这个外来者充满了好奇。它歪着头,用那双明亮的眼睛打量着林逸,仿佛在评估着这个陌生人的意图。林逸也静静地观察着它,心中充满了敬畏与喜爱。他知道,这些雨林中的生灵,是大自然最宝贵的财富,它们与这片土地共同呼吸、共同成长,是这片雨林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大马猴突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鸣叫,声音在雨林中回荡,仿佛是在向同伴们宣告着林逸的到来。紧接着,周围的树木间传来了阵阵回应,各种鸟鸣兽吼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美妙的自然交响曲。林逸沉浸在这份宁静与和谐之中,心中充满了对大自然的感激与敬畏。 他继续深入雨林,每一步都充满了探索的喜悦。在这里,他看到了许多前所未见的植物和动物,它们各自展现着独特的生存智慧与生命魅力。林逸知道,这次雨林之旅,不仅是一次对自然的探索,更是一次心灵的洗礼。它让他更加珍惜生命中的每一个瞬间,更加敬畏大自然的伟大与神秘。 当夜幕降临,雨林中的生物们开始活跃起来。萤火虫在树林间飞舞,如同点点繁星,照亮了这片绿色的海洋。林逸坐在一棵巨大的树下,仰望星空,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憧憬。他知道,无论前方的路有多么艰难,只要心中有爱、有信念,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这次雨林之旅,不仅让林逸领略了大自然的壮丽与神秘,更让他对生命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与感悟。他相信,在未来的日子里,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与挑战,他都会像这片雨林中的生灵一样,勇敢地面对、坚定地前行。 (0.7/20)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林逸带着对大马猴深深的思念和无尽的探索欲,乘坐飞机穿越了千山万水,来到了遥远的热带雨林。这里的天空更加蔚蓝,空气更加湿润,每一片叶子都散发着生命的活力。林逸知道,这里是大自然的宝库,也是他寻找那位特别的大马猴的绝佳之地。 他穿梭在茂密的树林中,耳边是鸟儿的欢歌和虫鸣的交响乐。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他的眼帘——那是他魂牵梦绕的大马猴,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一棵巨大的榕树上,用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注视着远方。 林逸激动得几乎要叫出声来,但他还是压抑住了内心的喜悦,轻轻地走近大马猴。大马猴似乎也认出了林逸,它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林逸上来。 林逸灵活地攀上了榕树,坐在了大马猴的旁边。他们互相望着对方,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倾诉。林逸率先打破了沉默:“嘿,老朋友,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了你。你知道吗?我最近在读一本书,叫做《百年孤独》。” 大马猴似乎对这本书很感兴趣,它歪着头,用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睛看着林逸。林逸继续说道:“这本书讲的是一个家族七代人的故事,他们生活在马孔多这个虚构的小镇上,经历了无数的繁荣与衰败、爱与恨、欢乐与悲伤。书中的每一个人物都深深地打动了我,他们的命运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牵引,无法逃脱孤独的宿命。” 大马猴听了林逸的话,眼中闪烁着深思的光芒。它用爪子轻轻地挠了挠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它缓缓地开口了:“林逸,你说的这个家族的故事听起来很悲伤。但你知道吗?在我们这片雨林中,每一个生命都同样经历着孤独与成长。” 林逸惊讶地看着大马猴,他没想到这只猴子竟然能理解如此深刻的哲理。大马猴继续说道:“你看,我们这些生活在雨林中的动物,每天都要为了生存而奔波。我们要寻找食物、躲避天敌、还要适应不断变化的自然环境。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不得不独自面对许多困难和挑战,这就是我们的孤独。” 林逸点了点头,他深深地感受到了大马猴话语中的力量。他说道:“你说得对,孤独是生命的一部分。但《百年孤独》中的家族成员们,他们的孤独似乎更加深沉和复杂。他们不仅要面对外界的困境,还要面对内心的挣扎和矛盾。他们渴望被理解、被接纳,但却始终无法摆脱孤独的阴影。” 大马猴听了林逸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同情。它说道:“林逸,你知道吗?在我看来,孤独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不敢去面对它、去拥抱它。只有当我们真正理解了孤独的意义和价值,我们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力量和方向。” 林逸被大马猴的话深深打动,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灵震撼。他说道:“谢谢你,大马猴。你的话语让我对孤独有了新的认识和理解。我想,也许正是这些孤独的时刻,让我们有机会去深入地了解自己、去成长和蜕变。” 他们继续聊着《百年孤独》中的故事和哲理,彼此分享着对生命的感悟和思考。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仿佛成为了一对无话不谈的挚友。 当夜幕降临,雨林中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林逸和大马猴坐在榕树上,仰望着满天的繁星。林逸指着天空中一颗最亮的星星说道:“你看,那就是我的幸运星。每次看到它,我都会想起你,想起我们之间的友谊和共同的经历。” 大马猴也抬头看着那颗星星,眼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它说道:“林逸,我也会永远记住你。在这个充满未知和挑战的世界里,有你这样的朋友陪伴着我,我感到无比的幸福和满足。” 他们相视一笑,然后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在这个瞬间,他们仿佛融为一体,共同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和力量。 从那天起,林逸和大马猴成为了不可分割的伙伴。他们一起探索雨林的奥秘、一起面对生活中的困难和挑战。他们的故事在雨林中传颂着,成为了一段不朽的传奇。而《百年孤独》这本书,也成为了他们共同的精神支柱和力量源泉,激励着他们在未来的道路上勇往直前。 林逸与大马猴的友谊在雨林中生根发芽,他们彼此陪伴,共同成长。每当夜幕降临,雨林归于宁静,他们便会在榕树上相聚,分享彼此的故事与感悟。这一次,林逸带来了《百年孤独》的纸质书,决定与大马猴一起深入探讨这本书的精髓。 “大马猴,你知道吗?这本书的作者加西亚·马尔克斯用魔幻现实主义的手法,描绘了一个家族七代人的传奇故事。每一次阅读,我都能从中发现新的意义,感受到不同的情感。”林逸一边翻动着书页,一边对大马猴说。 大马猴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注视着书页上的文字。尽管它无法直接阅读,但它能通过林逸的讲解,感受到书中蕴含的深刻哲理和情感。它点了点头,示意林逸继续讲下去。 林逸开始讲述书中的关键情节和人物,从布恩迪亚家族的创始人何塞·阿尔卡迪奥·布恩迪亚和他的妻子乌尔苏拉,到他们后代中那些各具特色的成员,如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阿尔卡蒂奥第二、阿玛兰妲等。林逸详细分析了他们的性格、命运以及他们与孤独、爱情、权力、财富等主题的复杂关系。 “你看,大马猴,奥雷里亚诺上校虽然英勇善战,但他内心深处却充满了孤独。他不断地发动战争,试图通过权力来摆脱孤独,但最终还是陷入了更深的孤独之中。这不禁让我想到,我们有时候也会为了逃避某种情感或状态,而做出一些看似合理但实际上却无济于事的选择。”林逸感慨地说。 大马猴听了林逸的分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它用爪子轻轻地拍了拍林逸的肩膀,仿佛在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在我们雨林中,也有许多生物因为孤独而做出一些奇怪的行为。但我想,孤独并不是一种绝对负面的情感。它有时候也能让我们更加深入地了解自己,找到内心的平静。” 林逸被大马猴的话深深触动。他意识到,尽管他们来自不同的世界,但彼此之间的理解和共鸣却是如此深刻。他们开始更加深入地探讨《百年孤独》中的哲学思想,从家族命运的轮回、历史的重复,到人类对于自由、爱情、死亡的永恒追求。 “你知道吗?大马猴,这本书的结尾让我感到既悲伤又释然。当家族的最后一代人,也就是那个被蚂蚁吃掉的婴儿出现时,我仿佛看到了布恩迪亚家族历史的终结,也看到了人类孤独命运的某种宿命性。但同时,我也感受到了生命的不朽和希望的延续。”林逸说着,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大马猴静静地听着林逸的讲述,它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感慨。它知道,尽管它们无法像人类一样用文字记录历史,但它们的生命同样充满了故事和哲理。它们也在不断地与孤独抗争,寻找着属于自己的意义和价值。 随着夜色的加深,林逸和大马猴的讨论也逐渐深入。他们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与布恩迪亚家族的灵魂进行了一场跨越百年的对话。在这场对话中,他们不仅理解了人类的孤独与追求,也更加深刻地认识了自己和这个世界。 最终,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雨林的树冠,洒在榕树上时,林逸和大马猴结束了他们的讨论。他们相视一笑,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勇气。他们知道,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困难和挑战,只要彼此陪伴、共同前行,就一定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和满足。 第4章 第 4 章 无情道上的色彩救赎 我是无情道,一个行走于世,以无情为名的孤独旅人。我的日常,被一项荒谬而冷酷的任务所占据——每天都要做一件无情的事情。这并非出于恶意,更像是一种自我放逐,一种对内心情感的逃避。我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疏离与冷漠,尽管我内心深处,或许隐藏着对温暖的渴望。 今天,我的“任务”格外荒诞。我走进了一所艺术院校,目标是那些美术生的白色颜料。白色,纯净无瑕,是画布上的起点,也是无数创意与梦想的基石。然而,在我的眼中,它不过是一场游戏的道具,一场关于无情与破坏的游戏。 我悄无声息地穿梭在校园的角落,寻找着那些存放颜料的仓库或教室。我的动作熟练而敏捷,仿佛一个经验丰富的盗贼。很快,我就找到了目标——一间半开的画室,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颜料,其中就有那洁白如雪的白色颜料。 我轻手轻脚地走进画室,目光在那一排排颜料中搜寻。我的心中没有一丝愧疚,只有完成任务后的快意。我迅速将白色颜料收集起来,装进一个大布袋中,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走出画室,我深吸一口自由的空气,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我知道,我的行为对那些美术生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他们可能会因此错过重要的创作,甚至影响到学业。但在我看来,这只是我无情道路上的一个小小插曲,一个无关紧要的牺牲。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简单结束。当我回到住处,准备将那些白色颜料随意丢弃时,一个念头突然涌上心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些颜料,它们本身并无过错,它们只是无辜的受害者。而我,却以无情之名,将它们从那些怀揣梦想的画布上剥夺。 我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试图找到答案。我意识到,我的无情并非真正的强大,而是一种内心的脆弱与逃避。我试图通过伤害他人来证明自己,却忽略了内心真正的需求——被理解、被接纳、被关爱。 就在这时,一个意外的电话打断了我的思绪。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而焦急的声音。她自称是艺术院校的学生会主席,告诉我她听说有人偷走了画室的白色颜料,这对学生们的创作造成了严重影响。她请求我,如果我知道任何线索,请务必告诉她。 我愣住了,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我想挂断电话,继续逃避,但那个女孩的声音里透出的真诚与无助,让我无法拒绝。我决定,去做一件我从未做过的事情——弥补我的过错。 我回到了那所艺术院校,找到了那位学生会主席。她叫林晓,一个温柔而坚定的女孩。当我告诉她,那些白色颜料是我偷走的时,她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或愤怒,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仿佛在等待我继续说下去。 我告诉她,我并非出于恶意,只是想要证明自己。我告诉她,我现在后悔了,想要弥补我的过错。林晓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都有过错误,但重要的是,我们愿意承认并改正它们。”她说,“你愿意和我一起,帮助那些学生吗?” 我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感激。林晓带着我走进了画室,我们一起向学生们解释了情况,并承诺会尽快为他们重新购买白色颜料。学生们听后,并没有过多的责备,反而纷纷表示理解,并愿意帮助我们。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和林晓一起忙碌着,为画室重新购置了白色颜料,并帮助学生们解决了一些创作上的难题。在这个过程中,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与快乐。我开始意识到,真正的强大并非无情与冷漠,而是勇于面对自己的过错,并努力去弥补它们。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与林晓以及那些美术生们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我开始参与他们的创作,感受色彩在画布上跳跃的喜悦。我发现,原来色彩并不只是视觉上的享受,它还能触动人的心灵,激发人的创造力与想象力。 我开始反思自己的过去,试图找到无情背后的真正原因。我意识到,我的无情其实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一种对内心脆弱与不安的掩饰。而现在,我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色彩——那就是关爱与理解。 我开始尝试用自己的方式去温暖这个世界。我参与了各种公益活动,用自己的技术和知识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我成为了林晓和美术生们的朋友与伙伴,与他们一起分享创作的喜悦与挫折。 如今的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以无情为名的孤独旅人了。我用自己的行动和改变证明了:真正的强大是内心的善良与勇气,是面对过错时的坦诚与担当。而这一切的改变和成长,都要感谢那些曾经被我伤害过、却又愿意原谅我的美术生们,以及那个温柔而坚定的女孩——林晓。 回首过去,我感慨万分。我知道,自己的转变并非一蹴而就的。它经历了无数的挣扎与反思、挑战与困难。但正是这些经历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和目标:用色彩去温暖这个世界,让更多的人感受到生命的美好与希望。而这一切的起点,都源于那个看似荒诞却充满转折的“任务”——偷走美术生的白色颜料。 第5章 第 5 章 林逸与严丛:时光里的温柔邂逅 在繁华都市的一隅,隐藏着一家名为“时光书屋”的旧书店,这里是林逸的小天地。林逸,一个温文尔雅的青年,对书籍有着近乎痴迷的热爱。他的生活简单而充实,每天沉浸在书海中,与文字为伴,仿佛能听见历史在书页间低语。 而严丛,则是这座城市的一名年轻律师,以她敏锐的思维和坚韧不拔的性格在业界小有名气。尽管工作繁忙,严丛总能在繁忙之余找到一片属于自己的宁静之地——那便是“时光书屋”。对她而言,这里不仅仅是一个买书的地方,更是心灵得以栖息的避风港。 初遇:书页间的缘分 某个春日的午后,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书店的旧木桌上,给这个角落增添了几分温暖。林逸正低头整理着新到的书籍,而严丛则推门而入,她的目光瞬间被一本封面略显陈旧的诗集所吸引。 “这本书,我可以看看吗?”严丛的声音清脆悦耳,打断了林逸的思绪。他抬头,两人的目光在那一刻交汇,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林逸微笑着点了点头,将书轻轻递给她,那一刻,两人的心中都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相知:文字间的共鸣 从那以后,严丛成了时光书屋的常客。每一次到来,林逸总能为她推荐到心仪的书籍,两人的话题也从书籍渐渐延伸到了对生活的感悟、对未来的憧憬。在文字的海洋里,他们找到了彼此心灵的共鸣,仿佛是两个迷失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归宿。 林逸的温柔与博学,严丛的坚韧与独立,在相互的陪伴中逐渐融合,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他们开始一起讨论书中的哲理,分享彼此的梦想与过往,每一个相处的瞬间都充满了温馨与甜蜜。 相守:时光里的承诺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逸与严丛的关系也悄然发生了变化。从最初的相识、相知,到后来的相爱,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美好。在一个星光璀璨的夜晚,林逸带着严丛来到了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时光书屋的屋顶,那里被他精心布置了一番,烛光摇曳,花香四溢。 “严丛,从遇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想,用我余生的时间,去守护你,去陪伴你,去读遍世间所有的好书,也读懂你的心。”林逸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严丛的眼眶湿润了,她紧紧握住林逸的手,轻声说道:“我也是,林逸。在这个快节奏的世界里,是你让我感受到了慢生活的美好,是你让我明白了,真正的爱情,不仅仅是心动的瞬间,更是长久以来的陪伴与理解。” 在那个星光璀璨的夜晚,两颗心紧紧相连,许下了永恒的承诺。从此,林逸与严丛的故事,成为了时光书屋里最动人的传说,他们的爱情,如同书页间流淌的墨香,历久弥新,温柔而坚定。 在岁月的长河中,他们携手前行,用爱与智慧,书写着属于自己的幸福篇章。 第6章 第 6 章 林逸与严丛:时光里的温柔邂逅(续) 第五章:生活的交响乐章 林逸与严丛的爱情,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绚烂而温馨。他们开始共同规划未来,将彼此的梦想融入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林逸继续经营着他的“时光书屋”,而严丛则在法律界继续她的辉煌事业。尽管职业不同,但他们都坚信,只要心中有爱,就能跨越一切障碍,共同创造属于他们的美好未来。 第六章:梦想与现实的交织 林逸有一个深藏心底的梦想——将“时光书屋”打造成一个集阅读、文化交流与心灵疗愈为一体的综合空间。他希望通过这个平台,让更多人感受到书籍的魅力,同时也为那些在生活中遇到困惑的人提供一个倾诉与寻找答案的地方。严丛全力支持林逸的梦想,她利用自己的法律背景,帮助林逸处理书店扩张过程中遇到的各种法律问题,还亲自参与书店的设计,确保每一处细节都能体现出温馨与人文关怀。 在严丛的帮助下,林逸的“时光书屋”逐渐从一个简单的旧书店,发展成为城市中的一处文化地标。周末的读书会、晚上的诗歌朗诵、定期的作家签售会……这些活动不仅吸引了众多书迷,也让“时光书屋”成为了城市中不可或缺的文化交流平台。 第七章:挑战与成长 然而,成功的路上总是布满荆棘。随着书店规模的扩大,林逸和严丛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资金短缺、管理难度增加、市场竞争激烈……每一个问题都考验着他们的智慧和毅力。面对困难,林逸和严丛没有退缩,而是选择携手并肩,共同面对。 严丛利用自己的法律知识,为书店争取到了更多的资金支持,同时,她还亲自参与书店的日常管理,确保每一项工作都能高效有序地进行。林逸则更加专注于书店的文化氛围营造,他亲自挑选每一本书,策划每一次活动,确保书店始终保持着独特的魅力。 在这个过程中,林逸和严丛都成长了许多。他们学会了如何在压力下保持冷静,如何在困难面前寻找转机,更重要的是,他们学会了如何更加珍惜彼此,如何在共同奋斗中深化彼此的感情。 第八章:爱的见证 经过几年的努力,“时光书屋”终于成为了城市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它不仅吸引了众多书迷,也吸引了媒体的关注。一家知名杂志对林逸和严丛的爱情故事进行了深度报道,他们的故事迅速在网络上走红,成为了许多人羡慕的对象。 面对突如其来的关注,林逸和严丛感到既惊喜又惶恐。他们深知,这一切的成就都离不开彼此的支持与努力,更离不开那些默默支持他们的朋友和家人。于是,他们决定举办一场特别的庆祝活动,邀请所有曾经帮助过他们的人,共同见证他们的爱情与事业的双重丰收。 活动当天,书店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林逸和严丛站在舞台上,手牵手,向在座的每一位来宾表达了最真挚的感谢。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也充满了对彼此的深情。那一刻,所有人都被这份真挚的爱情所感动,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第九章:爱的延续 随着“时光书屋”的知名度不断提升,林逸和严丛也开始思考如何将这份爱与文化传递给更多的人。他们决定设立一个“时光基金”,用于资助那些热爱阅读但经济条件有限的孩子们,让他们也能享受到阅读的乐趣,感受到文化的滋养。 “时光基金”的成立,不仅让林逸和严丛的爱情故事更加动人,也让他们的社会影响力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越来越多的企业和个人加入到这个项目中来,共同为孩子们的未来贡献一份力量。 在这个过程中,林逸和严丛也收获了许多意想不到的惊喜。他们发现,当自己用心去帮助他人时,那份内心的满足与快乐是任何物质都无法比拟的。他们开始更加珍惜与孩子们相处的时光,每一次的读书会、每一次的公益活动,都成为了他们生命中最宝贵的回忆。 第十章:永恒的爱恋 岁月如梭,转眼间,林逸和严丛已经携手走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他们的爱情,如同那本被岁月打磨得愈发珍贵的书籍,虽然封面已经泛黄,但内容却愈发丰富而动人。 如今,“时光书屋”已经成为了城市中不可或缺的文化符号,而林逸和严丛的爱情故事,也成为了许多人心中永恒的传奇。他们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真正的爱情,不仅仅是心动的瞬间,更是长久以来的陪伴与理解;真正的幸福,不仅仅是物质的富足,更是心灵的充实与满足。 在未来的日子里,林逸和严丛将继续携手前行,用爱与智慧,书写着属于他们的幸福篇章。他们相信,只要心中有爱,就能跨越一切障碍,共同创造更加美好的未来。而“时光书屋”,也将成为他们爱情与梦想的永恒见证,永远闪耀着温暖而坚定的光芒。 第7章 第 7 章 林逸、大马猴与严丛的奇幻之旅 在遥远的热带雨林中,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冠,洒下斑驳的光影。这里,是自然的王国,万物生长,生机勃勃。林逸,一个热爱探险与阅读的年轻人,带着他的好友——一只聪明伶俐的大马猴,一同踏上了这片神秘的土地。 林逸和大马猴的相遇,缘于一次偶然的救助。那天,林逸在雨林中迷了路,是大马猴用它的智慧和力量,帮助他找到了回家的路。从此,两人结下了不解之缘,大马猴成了林逸最忠实的伙伴。每当林逸来到雨林,大马猴总是第一时间出现,陪伴他度过每一个探险的日子。 这次,林逸带来了一本厚厚的探险书籍,里面记录着世界各地的奇闻异事和未知生物。他坐在一棵巨大的榕树下,翻开书页,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大马猴则坐在他旁边,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书上的图画和文字。虽然它看不懂,但那份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和渴望,让它与林逸产生了深深的共鸣。 “看,这是亚马逊雨林中的巨型水獭,它们力大无穷,能轻松拖动比自己体重还重的猎物。”林逸指着书上的图片,向大马猴介绍道。 大马猴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咿呀”的声音,仿佛在表达自己的惊叹和好奇。林逸则笑着继续讲述,两人(一猴)之间的默契和友谊,在这片雨林中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逸和大马猴的关系越来越深厚。他们一起探索雨林的每一个角落,发现了许多未知的生物和奇妙的自然现象。每当林逸发现一种新的植物或动物,他都会兴奋地告诉大马猴,而大马猴则会用它特有的方式——模仿那种生物的声音或动作,来表达自己的喜悦和好奇。 这样的日子,对林逸来说,是无比的快乐和满足。他感受到了大自然的神奇和美丽,也体会到了与动物建立深厚友谊的喜悦。他和大马猴之间的故事,成为了雨林中最动人的传说。 然而,就在林逸和大马猴享受着这份宁静与快乐的时候,另一个故事却在另一个时空悄然上演。严丛,林逸的好友,一个同样热爱探险和历史的年轻人,却在一次考古发掘中意外地穿越了时空,来到了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朝代。 当严丛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陌生的树林中,四周是古色古香的建筑和穿着奇异的人们。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一只小妖精,拥有着与人类不同的外貌和能力。他试图理解这一切,但眼前的景象让他感到既困惑又兴奋。 在这个古代的世界里,严丛开始了一段全新的生活。他发现自己虽然变成了一只小妖精,但依然保持着人类的智慧和记忆。他开始学习这个世界的规则和文化,尝试融入这个新的社会。 起初,严丛感到很不适应。他习惯了现代社会的便捷和舒适,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原始和落后。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发现了这个世界的魅力所在。他看到了人们如何用智慧和勇气面对生活中的困难和挑战,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那份真挚的情感和友谊。 严丛开始利用自己的知识和能力,帮助这个古代社会解决一些难题。他用自己的智慧改良了农具和工具,提高了生产效率;他还用自己的医术救治了许多病人,赢得了人们的尊敬和感激。在这个过程中,严丛逐渐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和归属感。 然而,严丛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和使命。他一直在寻找回到现代世界的方法。他相信,只要心中有信念和勇气,就一定能够克服一切困难,实现自己的梦想。 在古代的这段日子里,严丛经历了许多磨难和考验。但他始终保持着乐观和坚韧的精神,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人类的智慧和勇气。他学会了珍惜眼前的每一刻,用心去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和温暖。 而另一边,林逸和大马猴依然在雨林中享受着他们的探险之旅。他们不知道严丛的遭遇和变化,但他们相信,无论身处何地,只要心中有梦想和热爱,就一定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和幸福。 林逸和大马猴的故事,以及严丛在古代世界的奇遇,虽然发生在不同的时空和背景下,但都传递着同样的信息和精神——勇敢追求梦想,珍惜眼前的每一刻,用心去感受生活的美好和温暖。他们的故事,将永远激励着我们去探索未知的世界,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和梦想。 第8章 第 8 章 错位时光:严丛与林逸的寻爱之旅 在繁华的都市中,严丛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年轻画家,她的画作总是充满了深情与细腻,仿佛每一笔都蕴含着无尽的故事。而林逸,则是一位风度翩翩的青年企业家,他的公司如日中天,是业界公认的佼佼者。两人的世界本应如同平行线,永不相交,但命运的捉弄却让他们陷入了一场错综复杂的爱情漩涡。 严丛与林逸的初次相遇,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那天,严丛为了寻找灵感,独自漫步在城市的旧街区,那里保留着许多岁月的痕迹,每一砖一瓦都仿佛在诉说着过往。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幅即将完成的画作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散,画纸随风起舞,最终落在了一个陌生男子的脚边。 那男子正是林逸,他正匆匆赶往一场重要的商务会议,却意外地被这幅画吸引。画中的女子眼神温柔,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背景是斑驳的老墙和温暖的阳光,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而美好。林逸被这份不经意间的美好深深打动,他弯腰拾起画纸,抬头望向严丛,两人的目光在那一刻交汇,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你的画,很美。”林逸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严丛的心不禁微微一颤。 严丛接过画纸,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谢谢,我叫严丛,是个画家。” “林逸,很高兴认识你。”林逸微笑着回应,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自那日起,严丛和林逸的生活便悄然发生了变化。林逸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严丛的画室,有时是带着一束鲜花,有时是分享一些工作上的趣事,两人的关系在不经意间逐渐升温。而严丛,也在林逸的陪伴下,找到了更多创作的灵感,她的画作中开始更多地融入了林逸的影子,那份深情与细腻,让每一个看过的人都为之动容。 然而,好景不长,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打破了这份宁静。林逸的公司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资金链断裂,合作伙伴纷纷撤资,一时间,他仿佛从云端跌落至谷底。面对这样的打击,林逸不得不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挽救公司的危机中,他变得忙碌而冷漠,与严丛的联系也日益减少。 严丛感受到了林逸的变化,她试图理解他的苦衷,给予他支持和鼓励。但每当她想要靠近,却总是被林逸那冰冷的眼神和疏离的态度拒之千里。严丛的心渐渐冷却,她开始怀疑,这段感情是否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终于,在一个雨夜,严丛决定放手。她留下一封信,告诉林逸,她愿意等待,但如果他无法再找回曾经的自己,那么她愿意独自前行,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林逸在收到信后,心如刀绞。他意识到,自己在这段感情中失去了太多,包括那个曾经让他心动不已的女孩。他开始反思,是否真的愿意为了事业而放弃爱情,放弃那个愿意陪他共度风雨的人。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林逸决定放手一搏。他利用自己的智慧和人脉,逐步解决了公司的危机,并在这个过程中,找回了那个曾经充满热情与梦想的自己。当他再次站在严丛面前,手中捧着她最爱的花,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时,严丛知道,这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丛丛,我回来了,带着一颗更加坚定的心。我知道,我曾经让你失望,但请相信我,从今以后,无论风雨,我都将与你同行。”林逸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 严丛的眼眶湿润了,她看着眼前的林逸,仿佛看到了那个初次相遇时,温柔而深情的他。她笑了,笑得那么灿烂,仿佛所有的等待和委屈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逸,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让我们一起,书写属于我们的故事。”严丛的声音轻柔而坚定,两人的手紧紧相扣,仿佛要将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牢牢抓住。 从此,严丛和林逸开始了他们新的生活篇章。他们一起经历了创业的艰辛,也一起享受了成功的喜悦。在彼此的陪伴下,他们变得更加成熟和坚强,也更加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 他们的故事,就像一幅动人的画卷,每一笔都蕴含着深情与坚韧,每一抹色彩都记录着他们的成长与蜕变。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偶然相遇的午后,以及那份跨越重重困难,最终找到彼此的坚定信念。 在错位时光中,严丛与林逸用他们的故事告诉我们,爱情或许会有波折,但只要心中有爱,有信念,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两颗相爱的心紧紧相连。 第9章 第 9 章 丛为了寻找新的创作灵感,决定独自前往城市的老街区。那里保留着许多岁月的痕迹,每一砖一瓦都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她漫步在狭窄的巷弄之间,感受着这里独有的韵味。突然,一阵微风吹过,将她即将完成的画作吹散。画纸随风起舞,最终落在了一个陌生男子的脚边。 那男子正是林逸。他正匆匆赶往一场重要的商务会议,却意外地被这幅画吸引。画中的女子眼神温柔,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背景是斑驳的老墙和温暖的阳光,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而美好。林逸被这份不经意间的美好深深打动,他弯腰拾起画纸,抬头望向严丛,两人的目光在那一刻交汇,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你的画,很美。”林逸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严丛的心不禁微微一颤。 严丛接过画纸,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谢谢,我叫严丛,是个画家。” “林逸,很高兴认识你。”林逸微笑着回应,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他发现自己从未见过如此灵动而富有生命力的女子,她的笑容仿佛能够驱散他心中的孤独与空虚。 自那日起,严丛和林逸的生活便悄然发生了变化。林逸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严丛的画室,有时是带着一束鲜花,有时是分享一些工作上的趣事。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和严丛在一起,喜欢听她讲述那些关于画作背后的故事,喜欢看她画画时专注的神情。 而严丛,也在林逸的陪伴下,找到了更多创作的灵感。她的画作中开始更多地融入了林逸的影子,那些曾经只存在于她想象中的美好情感,如今都化作了画布上的色彩斑斓。她发现,和林逸在一起,她能够创作出更加动人心魄的作品。 然而,好景不长,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打破了这份宁静。林逸的公司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资金链断裂,合作伙伴纷纷撤资。一时间,他仿佛从云端跌落至谷底,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挑战。 面对这样的打击,林逸不得不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挽救公司的危机中。他变得忙碌而冷漠,与严丛的联系也日益减少。他深知自己无法给严丛带来幸福,更不想让她卷入这场风波中。于是,他选择了沉默和疏远,希望严丛能够找到一个更好的归宿。 然而,严丛却并没有放弃。她感受到了林逸的变化,但她相信,他们的感情是真实而深刻的。她试图理解林逸的苦衷,给予他支持和鼓励。她每天都会给林逸发送一条短信,告诉他自己一直在他身边,愿意陪伴他度过这段艰难的时光。 但每当严丛想要靠近林逸时,却总是被他那冰冷的眼神和疏离的态度拒之千里。林逸的冷漠让严丛感到心痛和绝望,她开始怀疑,这段感情是否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终于,在一个雨夜,严丛决定放手。她留下一封信,告诉林逸,她愿意等待,但如果他无法再找回曾经的自己,那么她愿意独自前行,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她将信放在林逸公司的前台,然后独自离开了这座城市,前往一个偏远的小镇,希望在那里能够找到新的创作灵感和生活的方向。 林逸在收到信后,心如刀绞。他意识到,自己在这段感情中失去了太多,包括那个曾经让他心动不已的女孩。他开始反思,是否真的愿意为了事业而放弃爱情,放弃那个愿意陪他共度风雨的人。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林逸决定放手一搏。他利用自己的智慧和人脉,逐步解决了公司的危机。在这个过程中,他经历了许多挫折和困难,但他从未放弃过。他深知,只有找回那个充满热情与梦想的自己,才能够重新赢得严丛的心。 当林逸终于解决完公司的危机后,他迫不及待地前往严丛所在的小镇。然而,当他到达那里时,却发现严丛已经离开了。他四处打听严丛的下落,但始终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林逸感到绝望和失落,但他并没有放弃。他开始四处游历,寻找严丛的踪迹。他走过了许多地方,看到了许多不同的风景,但心中却始终无法忘记严丛的身影。 几个月后,林逸在一次画展上意外地看到了严丛的作品。那些画作依然充满了深情与细腻,每一笔都仿佛在诉说着内心深处的情感。林逸知道,这是严丛的作品,这是他的女孩所创作的。 他迫不及待地找到画展的组织者,询问严丛的下落。经过一番周折,他终于得知严丛现在正住在一个海边的小镇,她在那里开设了一个小小的画廊,每天与海风为伴,与画作相依。 林逸毫不犹豫地前往那个海边小镇。当他站在严丛的画廊前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紧张。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了画廊的门。 画廊内,严丛正坐在一张画布前,专注地描绘着海边的风景。她并没有注意到林逸的到来,直到他走到她的身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严丛转过身来,当看到林逸的那一刻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疑惑。然而,当她看到林逸那坚定的眼神和深情的微笑时,她知道,自己一直在等待的这一刻终于到来了。 “丛丛,我回来了。”林逸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紧紧地握住严丛的手,仿佛要将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牢牢抓住。 严丛的眼眶湿润了。她看着眼前的林逸,仿佛看到了那个初次相遇时温柔而深情的他。她笑了,笑得那么灿烂,仿佛所有的等待和委屈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逸,你真的回来了。”严丛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她紧紧地抱住林逸,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两人相拥在画廊内,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他们彼此倾诉着这段时间的思念和经历,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泻出来。他们知道,这份爱情经历了太多的波折和考验,但正是这些经历让他们更加珍惜彼此的存在。 从那以后,严丛和林逸开始了他们新的生活篇章。他们一起回到了城市,重新开始了事业和生活。林逸的公司逐渐恢复了往日的辉煌,而严丛的画作也受到了更多人的认可和喜爱。他们一起经历了创业的艰辛和成功的喜悦,彼此成为了对方最坚实的后盾。 在彼此的陪伴下,他们变得更加成熟和坚强。他们学会了如何面对生活中的困难和挑战,如何珍惜彼此的存在和爱情的美好。他们知道,这份爱情来之不易,需要用心去呵护和珍惜。 然而,生活总是充满了变数。就在他们以为一切都已经稳定下来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打破了这份平静。林逸在出差的途中遭遇了车祸,身受重伤。当严丛赶到医院时,林逸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 严丛感到绝望和崩溃。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她知道自己不能失去林逸。于是,她决定守在林逸的身边,等待他的醒来。 每天,严丛都会来到医院,为林逸祈祷和守护。她会在他的耳边讲述他们之间的故事,讲述那些美好的回忆和未来的憧憬。她希望用自己的爱和信念唤醒林逸的意识,让他重新站起来。 经过数月的等待和守护,林逸终于从昏迷中醒来。当他看到严丛那疲惫而坚定的眼神时,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为了严丛,为了他们之间的爱情。 在严丛的悉心照料下,林逸的身体逐渐康复。他们一起度过了这段艰难的时光,彼此之间的情感也变得更加深厚和坚定。他们知道,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困难和挑战,只要彼此相爱相守,就一定能够战胜一切。 几年后,林逸和严丛携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他们举办了一场简单而温馨的婚礼,邀请了亲朋好友一起见证他们的幸福时刻。在婚礼上,他们互相倾诉着对彼此的爱意和承诺,誓言要一起走过未来的每一个春夏秋冬。 婚后的生活充满了甜蜜和幸福。他们一起经营着事业和家庭,享受着彼此的陪伴和爱情的美好。他们知道,这份爱情经历了太多的波折和考验,但正是这些经历让他们更加珍惜彼此的存在和幸福。 岁月如梭,转眼间他们已经走过了数十年的风风雨雨。他们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生活和事业。而林逸和严丛依然恩爱如初,他们的爱情仿佛被时间所见证和祝福。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林逸和严丛坐在海边的小屋前,手牵手地欣赏着海边的风景。他们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心中充满了感慨和感激。他们知道,是爱情让他们相遇相知相守,是彼此的存在让他们的生命变得更加精彩和有意义。 “丛丛,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林逸深情地看着严丛说道。 “逸,我也谢谢你一直给我力量和勇气。”严丛微笑着回应道。 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回到了那个初次相遇的午后。他们知道,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困难和挑战,只要彼此相爱相守就一定能够战胜一切。而这份爱情也将成为他们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和回忆。 第10章 第 10 章 两人当然最终是在一起的,他们的故事不仅仅是关于爱情的坚守,更是关于生命不息、爱无止境的证明。 随着岁月的流逝,林逸和严丛的爱情愈发醇厚。尽管生活中不乏风雨,但他们总能携手共度,将每一次挑战转化为更加紧密相连的契机。林逸的公司逐渐发展壮大,但他始终记得初心,将家庭放在首位,无论多忙都会抽时间陪伴严丛,一起享受生活的每一个瞬间。 严丛的画作也在艺术界获得了极高的认可,她的作品不仅在国内展出,还走向了国际舞台。每一幅画作背后,都藏着对林逸深深的爱意和对生活的热爱。每当有新作问世,林逸总是第一个欣赏并给予最真挚的反馈,他们的爱情成为了严丛创作灵感的源泉。 他们的孩子们在爱的氛围中成长,不仅继承了父母的聪明才智,更学会了如何去爱和被爱。孩子们常常围绕在父母身边,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林逸和严丛也因此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和幸福。 步入晚年,林逸和严丛的身体不再像年轻时那般硬朗,但他们的心态依然年轻。他们开始更加注重内心的平静与和谐,经常一起参加冥想课程,学习如何在繁忙的生活中找到内心的宁静。他们还在小镇上开设了一个小型艺术社区,鼓励更多热爱艺术的人来此交流创作,分享生活的美好。 社区的角落里,林逸和严丛常常坐在一张旧木椅上,手牵手地看着夕阳缓缓落下,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幸福的笑容,那是历经岁月洗礼后,依然坚定不移的爱情写照。 有一天,林逸突发奇想,他决定为严丛举办一场特别的画展,以此作为他们多年爱情的见证。画展的主题名为“时光之恋”,展出了严丛从年轻到现在,所有以林逸为灵感创作的画作。每一幅画都像是时间的切片,记录了他们共同走过的每一个重要时刻。 画展当天,小镇上的人们纷纷前来观赏,被这份跨越时光的深情所感动。林逸站在画展的中心,手握麦克风,深情地向所有人讲述了他们之间的故事,从初次相遇的悸动,到共同面对生活的挑战,再到如今携手共度晚年的幸福。他说:“爱情,不是寻找一个完美的人,而是学会用完美的眼光去看待一个不完美的人。” 严丛站在一旁,泪光闪烁,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爱情会成为他人眼中的风景。画展结束后,林逸牵起严丛的手,两人在众人的祝福声中缓缓步入夕阳的余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初次相遇的午后,一切美好如初。 他们的故事,就这样在时间的河流中静静流淌,成为了小镇上流传最广的佳话。林逸和严丛,用一生证明了爱情的力量,证明了即使岁月流转,真爱永不褪色。他们最终不仅在一起,更是以彼此为生命中最珍贵的礼物,共同书写了一段关于爱、勇气与坚持的传奇。 第11章 第 11 章 刚升为S级猎人,系统就紧急派了一个危险系数满级的任务给我。 系统说救世主要叛逃,世界要完蛋了。 于是我□□、炸弹、便携式安全屋带了一堆打算去和救世主硬碰硬一下。 然后我就看到一个蹲在沙发上吃糖吃的满嘴糖渣子的小男生。 我走过去把他嘴巴用湿巾擦干净。 拍拍他的脑袋:“小孩,见一个超恐怖分子了吗?” 我同事吓得脸都白了:“他就是目标。” 我看了看那小男孩:“那你跟我走吧。” 男孩漆黑的瞳孔中全是防备:“去哪?” “过儿童节啊,你没满14吧,14周岁以下儿童要放假过节是国家规定的。” “快走快走,我跟着你蹭一天假。” 1 关月明住的房间全是摄像头和电脑。 电脑旁边放着小镜子和盆栽。 我冲进来的时候以为自己进网吧了。 房间里没有预想中的烟酒味道,温度冰凉,除了一个单人沙发甚至没有家具。 没看到要叛逃的救世主,只看到了一个蹲在沙发上疯狂往嘴巴里塞糖的小男孩。 他吃糖都不含着,直接嚼,拼命往嘴里塞。 好像再不吃就吃不着了似的。 我举起手臂四周扫视了一圈,手表显示,没有任何危险因素。 没道理啊,房间外面安全等级这么高,里面连个机关都没设? “那家伙还绑架了人质?” 我瞥了一眼到现在还没破除门口禁制的同事们。 “我去,板面你厉害啊,这么快?这禁制要半吨的力量才能破,你怎么做到的?” 我没理他们,径直走向了小男孩。 先用便携式安全屋把我们两个都包围起来。 然后看了他一眼。 他也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抬起手,他死死地瞪着我。 然后我抽出湿巾把他嘴边的糖渣擦了。 “小孩不能这么埋汰!” 我捏着他的脸正擦了反擦。 擦完后,我把湿巾举到他面前:“给我扔了去。” 他又看了我一眼,我手就举起来了:“等菜吃呢?” 他默默地去把湿巾扔到安全屋内的垃圾袋里。 “小孩,我是来解救你的,你见到一个超恐怖分子了吗?目前只知道智商很高,计算机技术很溜。” 那小孩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我。 我再次举起了手。 他下意识要抱脑袋。 第一个破门而入的大壮惊呼了一声“我草”! 他一秒端抢:“板面,快点出来,那是目标!” 2 手表开始疯狂提示:【危险系数1000,危险系数1000,危险距离二十七厘米,请猎人启动特意保命方案,请猎人启动特级保命方案。】 小孩扭过来头看我,声音冰凉且充满了警告:“离开这里。” 我扭头看了一眼大壮,又看了一眼这小孩。 “你就是关月明啊?” 关月明开口说:“最后一次警告,快点离开。” “板面,快点走!他能操控激光杀人!” 关月明烦躁地皱起眉,他的手指要往面前的电脑摸。 然后两只手被我单手一把按住,动作之快,关月明自己都没愣过来。 大壮松了口气,开始用耳机联络上头。 “危险已解除,危险已——我草!” 他看到我又抽出一张湿巾,把关月明的手也擦了一遍。 “请你尊重一下做家务的人,糖渣子除了在糖纸里和嘴巴里,粘到哪都是最难清洁的东西之一。” 然后我把他的手放了回去。 手表重新开始响,关月明盯着我。 我抬手把手表关机了。 “看什么看,这张湿巾也扔了!” 3 关月明想跟我说什么。 看了看我,还是把湿巾扔了又把快满了的垃圾袋从贴在墙壁上的兜网中拉出来,打好结放到小门口,才对我说: “你这种智商怎么混到S级猎人的。”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这个房间只有我住,我自己打扫卫生你管我呢!” 我再次举起了手。 关月明条件反射地抱住了头。 他蹲下了,我开始收安全屋,收武器,全部扔到了我的背包里。 最后还一键换装,换上了一件卫衣和一条牛仔裤。 大壮和关月明看着我,脸上都是想死的表情。 “板面,你想死别拉上我啊!” 我又拿出一件外套,扔到关月明头上:“给我拿着。” “然后呢?” “然后跟我走。” 大壮松了口气,关月明漆黑的瞳孔中全是防备:“去哪?” “过儿童节啊,你没满14吧,14周岁以下儿童要放假过节是国家规定的。” “快走快走,我跟着你蹭一天假。” 4 没一会儿,关月明的手里就多了我的外套、奶茶、耳机和刚才逛超市买的垃圾袋。 “不是,垃圾袋就非要这时候买是吗?” 我不理他,他又问我:“到底去哪?” “游乐场、游戏厅,会打麻将吗?再陪我去趟麻将馆,我有搭子,三缺一,就缺你。” 关月明:“我为什么要跟你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然后我拉着他开始玩跳楼机了。 小孩装大人怎么治? 玩一次惊险项目。 关月明吓得吱哩哇啦大叫。 然后下了跳楼机,腿也软了,嘴唇也白了,说话都打哆嗦。 眼看他要吐出来,我眼疾手快地打开了垃圾袋:“不要给保洁人员造成麻烦。” “旋转木马?” “不去!” 等到木马转起来,我跟着木马跑:“弟弟弟弟看我给你拍张照,笑一下笑一下!” 关月明第一圈还很嫌丢人地看着我。 第二圈就勉强朝镜头摆动作了,第三圈甚至开始找角度了。 关月明脸色绯红地从旋转木马上下来,双手插兜,又开始装。 等到了过山车前面,我推了推他:“走不走?” 他默不作声跟着我上了一次。 下来后头发全吹乱了,像是头上张了一颗菠萝。 “想什么呢?” 他看看天看看地:“再来一次?” 我说:“好嘞!” 等他第二次兴致勃勃从过山车上下来时,看到我的手往背包里掏。 他脸色一变,防备地看着我。 我从包里掏出一把空气梳。 “自己梳,梳完把头发摘干净,梳子上如果有两个人的头发缠在一起,那俩个人也会打架。” 关月明看了我一眼。 他说:“我不打你。” 5 我们很快到了游戏厅。 我拿着两框硬币:“开始吧。” 关月明不屑地对我说:“没什么好玩的,所有的机器都有运作原理,枪战游戏也是,找好角度以及反应及时,你会发现通关非常容易。” 我站在抓娃娃机面前,挨个拍了拍玻璃,然后找了一个最松的爪子:“请。” 小半筐硬币下去后,关月明明显急了:“不对,这个角度,这个速度,我抓上来一点问题都没有,为什么会这样?” 我摊摊手:“少年,你有计算公式,老板有机器参数,最松的爪子等最倒霉的蛋。” 关月明气急败坏地扔下硬币。 我又带他到了枪战游戏那里。 “一块玩?” 关月明再次不屑地说:“S级猎人枪法都是顶尖的,我跟你玩,我吃亏。” 我蹲下来投币:“那咱俩一队。” 三局之后,我们一块骂骂咧咧地去抓硬币。 “你不是S级猎人吗?连个宝箱都捡不到。” “你好意思说我,你还是天才呢!你永远跟不上我的枪。” “自己不行找找自己的原因!” “姐姐打活靶子都没脱过靶,上次那个罪犯找了三个掩体都被我打穿了,你就说到底是谁的锅!” 关月明突然顿了一下:“你去那些地方很危险吧。” 我投上币,又开了一局:“还行,最近的一次,子弹是擦着我的脸过去的。” 我给他看我耳边被弹药灼出来的伤口:“天杀的罪人怎么就这么多。” 我们的世界崩溃了。 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一朝治安系统全线瘫痪,兼之罪恶降临,城市内犯罪率提升了百分之一万。 起先还是黑心的烂尾楼老板被杀。 贪污的校长被绑架。 霸凌别人的小孩和家长被堵在巷子里被人打的奄奄一息。 到了后面,日常生活中也会衍生罪恶。 这个人前一秒还是你认识多年的亲切的邻居大叔,下一秒他就会冲到你家里,抢走你的钱再把你开膛破肚。 社会正常秩序维系举步维艰。 没有一条马路上没有被撞烂的车。 没有交通秩序过十字路口生死由命。 你被老板突然抬价买来的早餐里放着违禁药品。 校车司机会突然发疯把车撞向马路。 前一天的穷小子第二天会强占了一个老板的财产而变得拥有上亿身价,然后第二天早上被发现暴尸荒野。 更有甚者,每月会有找乐子的罪人聚齐起来上街玩无差别射击游戏。 政府用了十年时间,勉强恢复了十分之一的治安体系,但是就这样,还是会常常被打击报复。 没有办法,政府只得向民间组织寻求帮助。 我们的系统就是应运而生。 而我们这些猎人,都是外来者。 我们负责捕杀罪恶。 所以现在至少在系统操控的这片土地上,我们过着正常生活。 可是,远远不够,我和关月明回头望过去。 同我们去过的游乐场一样,六一放假这一天,游戏厅空无一人。 我们拯救的人类微乎其微。 关月明说:“所以,你也是劝我继续把自己关在那个小房间里,为你们找寻罪恶提供信息吗?” 我们叫猎人,关月明叫救世主。 这世界上不止一个救世主。 他们是被选中的聪明的平民,他们被钉死在电脑前,监控着自己负责的区域,为我们的行动提供方向和线索。 我们习惯了这样的合作模式,可是我自己也没想到,救世主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而系统告诉我,关月明从生下来,五岁之后,就被送到了那个房间里。 开始了他漫漫无期的监禁岁月。 6 我沉默片刻,看向关月明那双漆黑却又透着倔强的眼睛,认真地说:“不,我不是来劝你回到那个小房间的。” 关月明显然有些意外,他微微睁大了眼睛,防备的神色稍稍缓和,但依旧带着一丝怀疑:“那你想干什么?别以为陪我玩了一天,我就会改变主意。” 我笑了笑,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他说:“关月明,你知道吗?今天和你一起玩,我突然觉得,你不仅仅是一个救世主,更是一个孩子。一个本该无忧无虑,在阳光下奔跑玩耍,享受童年快乐的孩子。” 关月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低下头,轻声说:“可我没有童年,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在那个房间里,面对着那些电脑和屏幕,寻找着罪恶的蛛丝马迹。”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就像今天在安全屋里那样:“所以,今天就是你的童年补完计划。但今天还没结束呢,我们还有好多地方没去。” 关月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还有哪里?” 我神秘地笑了笑:“跟我走就知道了。” 7 我们来到了城市边缘的一片废弃工厂。这里曾经是工业的繁荣之地,如今却荒草丛生,破败不堪。但在我眼中,这里却是一个充满乐趣的探险之地。 “来这儿干嘛?”关月明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杂乱的景象。 我兴奋地说:“探险啊!你看,这里这么神秘,说不定藏着什么宝藏呢。” 关月明不屑地哼了一声:“宝藏?别开玩笑了,这里能有什么宝藏。” 我不管他,径直走进工厂。关月明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来。我们在废墟中穿梭,时而爬上高高的铁架,时而钻进黑暗的地下室。关月明一开始还满脸嫌弃,但渐渐地,他被周围的新奇景象吸引,眼神中透露出好奇和兴奋。 “看,那是什么!”我突然指着前方喊道。 关月明顺着我的手指看去,只见一个破旧的箱子上放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他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拿起笔记本,吹去上面的灰尘,然后翻开。 “这是……工厂的日记?”关月明轻声念着笔记本上的内容。原来,这本日记记录了工厂从兴建到衰败的全过程,里面还有工人们的日常生活和梦想。 关月明看得入了迷,我走到他身边,说:“你看,这就是历史,每一个地方都有它的故事。而你,作为救世主,虽然能看到罪恶,但也许错过了很多这样美好的东西。” 关月明合上笔记本,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说得对,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8 就在这时,工厂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我们警惕地抬起头,只见一群穿着奇怪衣服的人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将我们团团围住。 “你们是谁?”我大声问道,手悄悄地摸向腰间的武器。 为首的一个男人冷笑一声:“我们?我们是被这个社会抛弃的人,是你们这些猎人眼中的罪人!但今天,你们落在了我们手里。” 关月明紧紧地靠在我身边,小声说:“他们好像是‘无序者’的人,这是一个专门反对猎人组织的犯罪团伙。” 我皱了皱眉头,“无序者”?我听说过这个组织,他们认为猎人组织破坏了他们所谓的“自由”,于是四处制造混乱,袭击猎人。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到了他们。 “你们想怎么样?”我冷冷地看着那个男人。 男人得意地说:“很简单,把救世主交出来,我们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我冷笑一声:“做梦!关月明,你站到我身后。” 关月明却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不,我要和你一起战斗。” 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我点了点头,说:“好,那我们就一起并肩作战。” 9 战斗一触即发。“无序者”们手持各种武器,向我们冲了过来。我迅速抽出□□,瞄准敌人,一枪一个。关月明虽然年纪小,但他聪明绝顶,利用工厂里的废旧物品制作了一些简易的陷阱和武器,给敌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然而,“无序者”的人数太多了,我们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就在我们陷入困境的时候,突然,工厂外传来一阵警笛声。原来,大壮在发现我们失踪后,立刻联系了其他猎人,顺着我们的踪迹找到了这里。 猎人们冲进工厂,与“无序者”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无序者”们渐渐败下阵来,最终纷纷逃窜。 战斗结束后,大壮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板面,你没事吧?” 我笑了笑:“没事,多亏了关月明,我们一起并肩作战了。” 大壮看向关月明,眼中露出敬佩的神色:“小子,不错啊!以后跟着我们干吧。” 关月明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好。” 10 经过这次事件,关月明彻底改变了想法。他不再把自己关在那个小房间里,而是开始和我们一起行动。他利用自己的计算机技术,为猎人组织开发了许多先进的系统和工具,大大提高了我们的工作效率。 而我,也成为了关月明的监护人兼搭档。我们一起执行任务,一起面对危险,也一起享受生活中的点滴快乐。 有一天,我们完成任务后,坐在城市的高楼大厦顶上,看着下方繁华而又充满生机的街道。关月明感慨地说:“以前,我以为我的使命就是坐在那个小房间里,寻找罪恶。但现在我发现,真正的救世主,不仅仅是坐在电脑前,更是要走到人群中,去感受生活,去帮助别人。”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你说得对,关月明。而且,你不仅仅是一个救世主,更是一个勇敢、善良的孩子。” 关月明看着我,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谢谢你,姐姐。是你让我感受到了真正的自由和快乐。” 11 随着时间的推移,猎人组织在我们的努力下越来越强大。我们不仅成功地恢复了城市的治安体系,还开始向其他受罪恶侵袭的地区伸出援手。 关月明也渐渐长大,成为了一个英俊潇洒、才华横溢的青年。但他始终没有忘记那个改变他一生的儿童节,没有忘记我们一起玩耍、一起战斗的日子。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我们再次来到了那个曾经充满欢乐的游乐场。此时的游乐场热闹非凡,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关月明看着眼前的景象,感慨地说:“姐姐,你看,现在的世界多美好啊。” 我点了点头:“是啊,这都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但我们的使命还没有结束,还有更多的罪恶等待着我们去消灭,更多的人需要我们去帮助。” 关月明坚定地说:“没错,姐姐。我会一直和你并肩作战,直到罪恶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我们相视一笑,然后手牵着手,走进了游乐场。就像多年前那个儿童节一样,我们再次开启了属于我们的欢乐之旅。只是这一次,我们不仅仅是为了玩耍,更是为了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与美好。 12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继续奔波在各个任务现场。有一次,我们接到消息,一个偏远的村庄被一群武装分子占领,村民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我们立刻组织了一支精锐的猎人小队,前往那个村庄。当我们到达时,发现村庄已经被破坏得面目全非,村民们被关在一个破旧的仓库里,惊恐不安。 关月明迅速利用他的技术,黑进了武装分子的通讯系统,获取了他们的防御布局。我们根据这些信息,制定了一个详细的作战计划。 战斗打响后,我们按照计划,迅速突破了武装分子的防线。关月明则在一旁利用电脑,干扰敌人的武器系统,让他们的攻击变得混乱不堪。 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终于成功地解救了村民们。村民们对我们感激不已,纷纷围上来,向我们表达谢意。 看着村民们脸上洋溢的笑容,关月明感慨地说:“姐姐,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吧。能够帮助别人,让他们重新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点了点头:“没错,关月明。这就是我们的使命,也是我们最大的快乐。” 13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受到我们的影响,加入了猎人组织。关月明也成为了猎人组织中的传奇人物,他的故事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 然而,我们并没有因此而骄傲自满。我们知道,罪恶永远不会消失,只要这个世界还有**和贪婪,就会有罪恶的产生。 有一天,我们接到了一个神秘的任务。系统告诉我们,有一个强大的邪恶组织正在秘密策划一场全球性的灾难,他们的目的是摧毁现有的社会秩序,建立一个由他们统治的新世界。 这个任务异常艰巨,但我们没有退缩。我们开始四处搜集关于这个邪恶组织的情报,试图找到他们的总部所在地。 经过一番艰苦的调查,我们终于得知,这个邪恶组织的总部隐藏在一座神秘的岛屿上。这座岛屿被厚厚的迷雾笼罩,周围布满了各种陷阱和防御设施,想要进入其中,简直比登天还难。 14 但我们并没有被困难吓倒。关月明利用他的技术,研究出了一套破解岛屿防御系统的方法。我们组织了一支最精锐的猎人小队,准备踏上这场充满未知和危险的征程。 在出发前,关月明看着我,眼中充满了坚定:“姐姐,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成功。为了这个世界,为了所有的人。” 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没错,关月明。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我们登上了船,向着那座神秘的岛屿驶去。当船靠近岛屿时,我们果然遇到了重重困难。迷雾让我们迷失了方向,陷阱让我们防不胜防。但我们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出色的战斗技巧,一次次地化险为夷。 终于,我们成功地突破了岛屿的防御,来到了邪恶组织的总部。这里戒备森严,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敌人。但我们没有丝毫畏惧,我们与敌人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15 在战斗中,关月明充分发挥了他的聪明才智。他利用电脑控制了敌人的部分武器系统,让它们反过来攻击敌人。同时,他还不断地为我们提供情报,让我们能够准确地找到敌人的弱点。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我们终于找到了邪恶组织的首领。这是一个阴险狡诈、心狠手辣的男人,他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和邪恶的计划。 首领看着我们,冷笑一声:“你们以为你们能阻止我吗?太天真了!这个世界已经腐朽不堪,只有我才能建立一个新的秩序。” 我冷冷地看着他:“你的秩序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吗?我们不会让你得逞的。” 首领怒吼一声,向我们发起了攻击。我们迅速迎了上去,与首领展开了一场生死决战。这场战斗异常激烈,我们每个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 关月明在一旁不断地寻找首领的破绽,终于,他找到了一个机会。他利用电脑干扰了首领的思维,让他在一瞬间分神。我抓住这个机会,一剑刺向首领的胸口。 首领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他缓缓地倒了下去,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灭。 16 随着首领的倒下,邪恶组织的阴谋也被彻底粉碎。我们成功地拯救了这个世界,让人类免于一场巨大的灾难。 当我们回到城市时,受到了人们的热烈欢迎。他们把我们视为英雄,纷纷涌上街头,向我们欢呼致敬。 关月明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感慨地说:“姐姐,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我们真的做到了。”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没错,关月明。我们做到了。但这并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我们还要继续守护这个世界,让罪恶永远无法抬头。” 关月明坚定地点了点头:“姐姐,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困难和挑战,我们都不会退缩。” 从那以后,我们依旧奔波在各个任务现场,守护着这个世界的和平与安宁。而那个曾经蹲在沙发上吃糖的小男孩,也已经成长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成为了人们心中真正的救世主。 17 多年后,当我们再次回忆起那个改变我们一生的儿童节时,心中依旧充满了温暖和感动。那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节日,更是我们命运的转折点,是我们守护世界征程的起点。 关月明已经结婚生子,有了自己幸福的家庭。但他始终没有忘记我们曾经的誓言,依旧和我一起,为了守护这个世界而努力着。 有一天,我们带着关月明的孩子来到了游乐场。小家伙兴奋地在游乐场里跑来跑去,笑声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关月明看着孩子,又看向我,笑着说:“姐姐,你看,这就是我们守护的未来。多美好啊。” 我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是啊,多美好啊。这一切,都值得我们去付出,去守护。” 我们相视一笑,然后手牵着手,看着孩子在游乐场里快乐地玩耍。我们知道,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我们都会一直守护着这个世界,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与美好,直到永远…… 在这漫长的守护之路上,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而那最初儿童节的温暖与勇气,将永远激励着我们,成为我们心中最宝贵的财富,支撑着我们走过一个又一个艰难的时刻,书写属于我们的传奇篇章。 第12章 第 12 章 我穿越到了虐女的世界。 成为世界中可以书写别人命运的“执笔”。 系统告诉我,我必须栩栩如生的写出一个个女主灿烂真实的一生。 然后断崖式摧毁她。 我不。 于是我的手指一根根被掰断。 我的上官告诉我,如果我十根手指都断了,自然会有人替我去写。 那我笔下女主的命运会更惨。 我偏不,不仅不妥协,我还要带着我小说的女主一起离开这个鬼世界! 01 我重生了两次了,代价一次比一次重。 我穿越到这个世界中,成了“执笔。” 这个世界被一个系统控制着,这个世界中的人,包括NPC,都是被“执笔”写下的角色。 系统的最高宗旨是虐女! 最初我穿越过来的时候,系统只让我写NPC角色。 我穿越前是个写小甜文的网文作者,对于写小角色非常得心应手。 我升的特别快,三年写了一千八百多个NPC。 我的上官凤执很满意我的作品,我一来,她就给了我“甲字执笔”的称号,给一车大西瓜和一枝甲级毛笔,用的还是白毫。 三年后,凤执告诉我,我的成绩够了,可以写高级人物了。 我多了一个上官,叫贾武,他一身血腥气。 我见他第一眼就害怕。 果然,我永远写不出他喜欢的人物。 第一次,我就被退稿了。 理由是我写的人物HE了。 凤执在贾武惩罚我之前找到了我。 我问她:“高级人物只能BE吗?” 凤执摇摇头:“不是BE,是要虐。甲九十,系统从来就没告诉你,这个世界最高主旨是‘虐女’吗?” 那时候我还天真极了。 “可是,我写了很多很有生机和活力的女性,我写的女将军可以战前杀敌平定四方,写的女夫子出书立传传道受业,她们都是顽强的女性,怎么虐呢?” 凤执皱着眉头看我,她的表情里满是担忧。 “甲九十,这个世界其实是现实世界中的虐女频道,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就是虐女性角色,你要学会听话,不然后果很严重。” 我依旧不听话,为了证明有些女性无法虐,我在下一篇故事里写了一个人设强的可怕的女主。 我写的成英公主文韬武略,射的一手好弓箭,十岁时狩猎,父兄都列些狐狸麋鹿。 独她在山上猎到了一只漂亮的不得了的白毛灵猫,像极了古传说里的灵兽。 臣民都说,神兽都喜欢公主。 父母喜欢兄弟姐妹和睦,她十七岁就跟着父兄打了一圈仗。 治国安邦,万世之功。 父兄把她放在心尖上,给她最好的马,会锋利的剑。 她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闯。 我把稿子给了贾武,贾武只是扫了一眼,就把拂手把我送到了刑台上。 “执笔不听话,第一次上夹刑。” 我那天哭喊的撕心裂肺,几次昏厥,几次又被疼醒。 “去写吧。”凤执对我依旧有怜惜,“我写过太多这样的故事,你的故事我给你加了后续,但是,要你亲自抄上去,这个故事才有效。” 凤执放下几页纸,好像放下了成英的命运。 成英及笄礼后五年不议亲。 二十岁那年突然对年轻的明月侯一见钟情,爱入骨髓。 那天冬日成英十里红妆嫁给了年轻的明月侯。 侯爷少年英武,少年时觉得成英一眸一笑甚为明艳。 成婚不出两年,家里来了被抄家的柔弱表妹。 表妹三日一病两日一咳,说起幼时为了给明月侯送信掉到了湖里,面容是哀哀的。 嘴上却说:“表哥实在不用为了我再做什么,我为表哥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我命苦,不像公主殿下,生下来就什么都有,我只有靠表哥怜惜。” 明月侯的心慢慢就歪了,成英战时受伤,日日需要进人参丸。 明月侯做主给了表妹。 明月侯每日上街带给成英带的小玩意儿,后被表妹看到,明月侯随手送给了她。 不仅明月侯给予成英的东西要被夺走。 成英自己的东西,明月侯也要送走。 凤钗、头冠,皇后赏的八宝珍酪…… 只要表妹略有哀婉,都被明月侯奉上。 不仅如此,成英的兄长来探望亲妹,一眼见到表妹再挪不开眼。 于是连最快的马,最锋利的剑都给了表妹。 “她要这些做什么?她走路都倒的人,要马要兵器做什么?驸马连我的凤钗都要送,越制的首饰,她能戴吗?她敢戴吗?” 成英望着兄长夫君,眼里含泪,掩饰住心里的痛,笑的苦涩。 “今日正好说与公主听,请公主给表妹去宫里要个诰命吧。” 02 驸马失心疯了一样,连带兄长也跟着赞许点头。 成英站了起来,讽刺地笑:“你们疯了还是我疯了?我要了,她受的住吗?” 驸马和皇兄面面相觑,尚在疑惑之际,表妹施施然出来了。 “公主千万不要与表哥生气,是我不配。” 于是众人一同变了脸。 “成英,你明明什么都有了,为何还要难为表妹?她如此可怜,你没心吗?你这种人,配当一国公主吗?” 成英惊悚地看着夫君兄长,她清晰地感知到,她所拥有的东西,在被一股不明的力量抢夺走。 给了表妹。 成英淋雨发了烧,重病卧床,想见驸马一面。 驸马去了表妹那里,表妹今日受惊了。 好像是因为在花园里被自己养的兔子瞪了一脚,回来就胸口痛。 成英冒雨冲到了表妹院里,看着表妹胸前衣襟大开,自己的夫君,在细细地给她上药。 成英疯了,她把表妹拉了出来,把明月侯打了一顿。 明月侯受了鞭子并不恼,但是表妹再次受了惊吓让他恼了。 成英被参了。 明月侯一股怒气涌上心头把成英参了。 做公主的,被自己驸马参了。 成英这笑话可大了去了。 …… 后面我没有再看,我眉头皱的比受刑时更加厉害。 我问凤执:“就这样硬把她的东西抢去?” 凤执笑了笑:“不仅是东西,还有她的命,她会被夫君兄长一起磋磨致死。很完美的一个虐女故事不是吗?” 我大笑出声:“硬抢吗?成英的夫君兄长就廉价至此?为了一个绿茶,要把自己妻子亲妹磋磨致死?” 凤执见我笑的心里发毛。 她认真地说:“甲九十,就要这么虐女人,你才能写出贾武要的稿子。” “去死吧。”我说。 凤执脸色发白:“你疯了。” 罪上加罪,我迎来了重罚——断三指,我要成为其他人笔下的人物,下山去被磋磨一生。 第一世我成了被诬告陷害死在牢里的一个女人。 我甚至没来得及认清我在这个世界里的亲人长什么样就被拖到了县衙牢里。 所有刑具在我身上试了一遍之后,我已然被打的不像一个人了。 凤执把一身是血的我背了回去。 从哪之后我就落下了病。 我常在夜里哭醒,起来浑身发抖一身冷汗。 再安全的夜里我也必须要掌灯。 所有要靠近我的人都会让我如同惊弓之鸟。 稍微大点的动静都会让我立刻蹲下蜷成一团痛哭。 凤执说:“身上的伤好了,心里的伤还要很久才能愈合。九十,你就写吧。” 我打着哆嗦开始写,一字一句的誊抄。 只是越写我越觉得齿冷,我觉得成英在看我,我给了她世间最好的爱意,又亲手给她摘走。 然后一笔一笔把她写成了一个疯子,一个怨妇。 我觉得成英好像在看我,好像在问我。 ——我不是你的孩子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哭成筛子。 十日无稿,这次的惩罚更加严重——我被掰断了三指,再次重生。 此次重生没有刑罚,我只是在黑暗中待了三百年。 我看不见时间,看不见来路,找不到去路。 三百年里寂静无声。 我差点连我是谁都忘了。 凤执拉我出来的时候,我的双眼无神,已经死了一半的模样,手里唯一抓住的,是她当年送我的那根白毫笔。 凤执头一次哭了:“九十,你再不写,你会永远死在这里。” 我看着她,在着三百年里始终忘不掉的恨意中咬牙切齿。 “我写!” 我拿出那只白毫笔,用仅存的四根手指握紧。 “用它写!” 03 成英死的时候,我痛快极了,像是自己也死了一般。 贾武从未对我这样满意过,他上下打量着我:“甲九十,你若再创出两个高级角色,你就能回到你原来的世界里了。”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你真幸运,你看看外面,还有多少人,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也离不开这里,也只能一直写下去,磨秃一根又一根毛笔。” 我顺着他的角度往外面看去,外面多少人,都是老态龙钟之样,依旧拿着那根代表甲级执笔的白毫笔一字一字的写着稿子。 我看着他丝丝冷笑,我回不去了。 我回到房间,撩开衣袖,满身的伤痕,我活不久了,就算是用尽全力,也熬不过五天。 这三百年无声无光的时间里,我只有不断地用白毫笔划着自己,才能体会到一点点活着的感觉。 起初只是划破皮肤,后来,我开始往内脏去扎。 我小心地控制着力度,我知道如果我死了,系统会直接让我复活,三百年的苦刑,我一秒也不能少。 于是我把握着分寸,要最疼,但不能死了。 三百年的黑暗里不知道流了我多少血。 会愈合的,我知道。 我连夜写了第二个故事,恶毒女配零陵。 零陵生在修仙界,在天宫当宫女。 零陵胆子小,也没什么大的志向,好好当差,好好活下去。 一切都好,问题是她有个不安分的朋友叫叶散。 叶散喜欢行侠仗义,哪怕自己是最低等的宫女,也要去比自己官阶高的人那里去做好事。 零陵劝了又劝,叶散反过来指责她心不好。 零陵暗中祈祷叶散不要出事。 没出三日,叶散打碎了天妃一件要紧的玉器。 这是她们根本赔不起的价格。 “我是为了帮一个小公公,他好可怜,犯了错要被天妃发现,我替他挡一下,零陵,你会支持我的对吧,我在做好事。” 零陵拼命想挣开叶散的手。 行刑的侍卫已经来了。 叶散仗五十,零陵是其同伙,也是。 零陵修为没有叶散好,叶散没两日就活蹦乱跳了。 零陵仅剩的百年修为散了一半,跛了一条腿。 日子煎熬,无处诉苦,只得自己养了一只白色灵猫,希望带着灵宠安然度日。 叶散这次有了好结果,小太监是个皇子,叶散结交了贵人,一步登天。 皇子很快除掉了妖妃成了天君。 叶散被记首功——之前她无意中帮的那个忙,替皇子遮掩住了要谋反的事实。 叶散变成了贵人,回来跟零陵炫耀今天天君带她去观百鸟朝凤,明日送她修行的仙丹妙药。 零陵有些羡慕地说:“你大约要当天妃了吧。” 叶散却说:“我这个人清高的很,零陵,我从不追求权势地位。” 叶散这样说,可是叶散还是跟天君成日厮混。 二人必定要成亲的传闻整个修仙界都传遍了。 零陵开始给叶散缝嫁衣。 可叶散不嫁。 那日零陵第一次看到天君,她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可她不敢说,她跪在天君脚下,天君来找叶散。 “我不嫁。”叶散逆光而站,大约觉得自己高贵无比。 零陵刚要退下。 “你不嫁本天君,有的是人嫁。我娶她便是!” 零陵惊悚的抬头,她莫名其妙成了天妃。 天君送了很多丹药珍宝给零陵,他带着零陵四处招摇,似乎没了叶散,这才是他的真爱。 零陵知道事情的原委,她只敢说:“望天君日后放我回家。” 她知道自己待不久,叶散现在跟天君关系又缓和了。 天君皱着眉说:“你怕什么,本天君护着你。” 本不该有这一点希冀的,但这句话真的很有魄力。 “零陵,你放心,我跟天君清清白白,咱们依旧是姐妹。” 叶散面上行礼,嘴里依旧叫着零陵的名字。 零陵生了孩子,慢慢开始希冀新的生活。 她从不去惹麻烦,麻烦却一次次找她。 “你若回心转意,我这就杀了她母子。” 天君突然带着叶散降临,硬是吓了零陵一跳。 “我并非此意,我虽现在才察觉对你的爱意。只是我绝不可能与姐妹抢夫君,咱们这一世就算了吧……” 话未说完,零陵胸前已是受了一掌。 零陵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 “叶散,朕从未爱过她,朕这一世只爱你,她蓄意勾引朕,朕不会留她让你烦心。” 04 叶散睁大眼睛:“她已经为了生了孩子。” 零陵倒在血泊里,看到她的孩子和她一起,魂飞魄散。 叶散哭着过来抱零陵:“零陵,是我对不起你,你还有什要说的吗?” 彼时零陵看着叶散的眉眼。 “我希望你和他,一起下地狱。” 叶散放下零陵,眼里的不满昭然若揭。 “你瞧见了吧,她不过一个恶女,不必为了这等低贱的人伤心,下月,朕要为你举办一场三界皆知的婚礼。” 贾武愈发高兴了。 “甲九十,这稿也过了,再写一个人物吧。” 我抬起苍白的手,离我大限,大约只有两天了。 我给凤执送去了一只灵宠,一只白色的灵猫。 凤执抱过猫还没去摸,就看到了我瘦的不成样子的身体。 “你怎么了?”凤执握着我的手腕。 “嘶——”太疼了,我忍不住发出声音。 凤执强行撩开我的衣袖,看到我身上的伤,她的手都在发抖。 她将我好好地放在床上,自己则跑到角落里,站了片刻,她抬手狠狠地扇自己。 “甲九十,我知道一个可以送你走的办法。” 我捂住了凤执的嘴:“别说出来,说出来你就死了。” 凤执的眼泪落到我的手上。 我怎么不知道凤执想要救我。 但我不能害死她。 凤执连着照顾了我两天,夜雨淋铃,她趴在油灯前痛哭。 她几次试图用白毫笔替我写稿,都被力量反噬。 “小九十,贾武说你还要再写最后一个稿子,如果完不成,就算你死了,你的灵魂也回不到你的世界中去,你会在那里彻底消失,生生世世被困在这里。” 天色快亮了。 我知道我大限到了,我从怀里拿出一叠稿子。 “写好了。”我说。 黑暗中三百年,我只学会了一件事,在暗夜里写字。 没有墨,只能用血。 凤执捏着那几页猩红的稿子,颤颤巍巍地说:“你写的你自己?” 我说:“是啊,我的结局,就在里面了。” 凤执快速地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赫然写着:“甲九十鲜血流尽,力竭而亡,躯体瘦的像是一个干瘪的老人。到死,都无人知道,她原来的名字,叫何清清。” 05 我闭上眼睛,交稿了。 稿子消失了,我知道,我成功了。 凤执扑在我的尸体上,她抱着我大喊:“清清!何清清!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离开这世界唯一的方法就是用人血浸泡白毫笔,写出名字以及回家二字。清清!” 凤执嘴里不住地涌出血来。 她怎么能说这句话呢,系统设定的规矩是,说出这个秘密的人,立时就会死。 他们从来没有诚心让我们回去。 我这才知道,那些拿着白毫笔写到死的人,不是稿子没交够,是一直没有找到回家的路。 我的故事结束了吗? 不,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沉寂的小房间里,床踏上趴着两个女人。 一个干瘪苍白,一个浑身是血。 这个小房子很久都不会有人来,等我们自己腐烂了,房子塌了,会出现新的上官和新的执笔。 凤执比我惨,我有机会回家。 她没机会,到死都没机会。 不知过了几日,桌上一直躺着的白毫笔,突然在秋风中动了一下。 紧接着,白毫变大,慢慢的,变成了一只蜷缩着的白猫。 白猫抖抖耳朵,变成了一个小孩。 百岁的猫,最多也只能长这么大了。 它拿起桌上的信纸,吹了吹落在上面的积灰,然后伸出手指,沾了墨,开始在纸上写字。 凤执都以为我被黑暗折磨疯了,妥协了。 并没有,总有一种力量连黑暗都可以战胜。 我的恨意,我对我笔下人物的爱意。 没有人可以伤害我的孩子。 我不仅要自己离开这里,我还要带她们走! 在黑暗中的第二百年里,我无意中用我自己的血,养出了白毫灵猫。 凤执只知道人血浸泡之后的白毫笔能开通系统和外面的大门。 她不知道,人血养着的白毫笔,能化灵。 白毫灵猫七十年之后化了人。 它什么道理也不懂,只是在我手上写我的名字,写回家二字。 从此我知道了回家的秘密。 但这不够,我不能自己走,那些安稳一生的NPC们自有他们的生活,但那些被我,或者在我十指断尽后让别人续写命运的女主们,我要带走。 我在所有人的故事里都埋了伏笔,成英十岁猎了一只白色灵猫,零陵腿跛了之后养了一只白色灵猫,而我自己,我在死之前送给了凤执一只白猫。 这是媒介,白毫灵猫灵智如同小孩,不会遣词造句,所以黑暗中它化形之后的三十年里,我反复在它手心写我要写的那些文字。 让它加到那些稿子里。 它写的字可以跨通系统和现实,就可以跨通每个故事。 在我死后,它等了三天,确认无人会来,才冒出头来,开始写第一句话。 成英死前,十岁那年被她养到现在的白色灵猫突然说了话:“你的人生不过是旁人可以造就的一个故事,与其被人摆布,不如杀出去。” …… 零陵将要闭眼,那只白色灵宠突然冲了过来,它把额头抵到零陵头上:“一生被人玩弄,不如找寻天理,要来公道。” …… 白色灵猫写完之后,舔舔手掌,然后眨眨眼睛,再次蘸墨,要写新的字…… 世界的东方突然出现了殷红的晚霞,照的世界中所有的人睁不开眼睛,无数执笔停了笔,落寞地看着东山…… 世界有异,山下之人,要踏上山来。 贾武拍案而起,露出法相,周身黑气四溢,魔光腾腾——他是这些年这些故事中女子的怨念养成的鬼魅。 白色灵猫的手指刚刚写下“成英”二字,就见外面狂风大作。 贾武如一团深不见底地沼泽,正看着它,一步步逼来。 06 白毫灵猫重新变回猫身。 它优雅地一步步走到院子中,与贾武面对面站住了。 贾武狞笑地看着它。 白猫慢腾腾地舔了舔爪子,然后猛地扑上去,一口咬住了贾武的脖子。 贾武固然强大,可我用白毫笔写过一千八百多个一生喜乐的NPC,这一点一点力量的积攒,不逊与贾武这股邪恶的力量。 贾武化为一缕烟逃走之后,成英和零陵一起落在了院子里。 我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会飞的白色毛皮之上。 我旁边的女子剑眉星目,飒气漂亮。 好熟悉的一张脸,跟我想象中一模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我艰难地张嘴问她。 “我出嫁前被封为固伦公主,成婚后旁人叫我夫人,失心疯之后众人都叫我‘妒妇’‘那个疯公主’,你想叫哪个?” 她笑着看我,随意地挑了挑落下来的刘海。 “我想叫你——成英。”我笑着看她。 成英俯下身来抱我,若不是我如今还是要死不活,她定是要同我喝一杯酒。 “只有你来了吗?” “不止呢,想不到写我的人还有些本事,那边有个极美的女人,只是有些害羞,是她坐在前头给咱们指路,虽然我生平也是头一遭遇到仙人,但她两颗仙丹就救活了你二人,我不得不信了。” “我也是头一遭知道,原来我的人生是旁人写出来的。”零陵踏着风过来。 凤执在一边扶她,笑着说: “若非旁人写,你也太倒霉了些。不过你不懂,你这种叫恶毒女配,你倒霉倒也不是因为清清,是因为叶散是女主,你就必须衬托她,被连累,被卷进主线,轻则家人遭罪,重则就像你,成为一个心毒天君和虚伪的仙女爱情的活祭品。” 我慢慢坐了起来,果然身上的伤都在愈合。 “那魔头倒也不是什么用都没有,至少他的丹药是真的,不然也救不了你二人。” 零陵如今面上已经没了忧愁困苦之色,只笑着说。 “我特意写的真的。” 凤执看着我,似乎百感交集:“拿命博局,你太拼了。” 我淡淡道:“我若不交稿、你若不死,你我都脱离不了那里,置之死地而后生,想要两全,总要搏一搏。” 凤执说:“不管如何,到底要谢谢你,清清,你本不用救我。” “你本也不用告诉我如何离开世界。” 我二人劫后余生,相拥在一起。 灵猫依旧在飞,该去算算旧账了。 执笔院坐落在山峰中,里面立了一张又一张案几,上面坐着一个又一个执笔。 无数个贾武正压迫着执笔,也压迫着故事中的女子。 一笔笔下写下去,一个又一个女人就要受数不尽的苦楚。 我和凤执对视了一眼。 “零陵,只炸了后院,能做到吗?” 零陵笑着说:“自然。” 雷声轰然而过,无数个故事来不及化形就被炸成了烟。 这个世界没有错,错的是执笔写下的充满恶意的故事和操控这些故事的上官和系统。 “日后这个世界人物的命运不会再由旁人做主了。” 我们四人互相看了一眼,我们都是被别人操纵命运的傀儡,如今,才算是我们的自由。 “或者真的有执笔如此厌恶女子,他们所写的命运真就是他们想玩弄旁人的人生呢?”成英开口说。 我笑了笑:“在我那个世界,笔下人物成不了真,作者如何磋磨一个角色,最多读者骂两句罢了。这里却不同,这里的每个人都清楚,一笔下去,真就有一个女子实实在在的受着苦楚。所以若被逼迫,炸了系统送他们回去,若不是,便是害人。” “杀了?”成英开始搭箭。 “我倒觉得,用系统最后的力量,让真心要磋磨人的执笔去经历一遍自己的苦难才好。”凤执说。 如此甚好,我们几个都再赞同不过了。 系统的力量开始崩塌。 我们和无数被操控的执笔一起,正在慢慢离开这个世界。 凤执拿了纸笔给成英和零陵。 “做什么?” “这是最后可以书写故事的纸,你二人故事的结局,自己写吧。” 07 成英的故事从我这里就会停笔,但他们的人生会一直继续。 我瞧成英依旧在挣扎,便拿过笔来,写上“明月侯梦见成英”几个字。 故事开始自己发展,写的快极了。 梦里先是明月侯满脸惊愕,然后开始挣扎着往成英那里冲。 成英不继续动笔,就只能听见明月侯自己的故事在发展。 他先是大哭,再是再三认错,絮絮叨叨说起成英到底去哪了,这一走三年,到底做什么去了。 在外可好?可是冷了饿了? 是他的错。 他絮絮叨叨了十多遍,不停地认错。 又说起大皇子同样悔不当初,也不知道当初他们当时为什么要如此伤害她。 凤执解释说:“我看过故事后续,你失踪后,明月侯疯了,找了你许久。” 成英冷笑道:“找我做什么?” 凤执说:“当初我写了这个故事,逼着清清抄了一遍,贾武又格外给他们加了不少恶念,可作为同你生活了三年的这个角色来说,幡然醒悟也是迟早的事。他待你有情,不过是被暂时迷了眼,山下的世界循环,也有因果报应,他大约是真的悔了。” 成英说:“是系统的错,我不会怪他,但他负了我的感情,就是负了。那个世界已经如此了,就算知道是命运之手在操控,我也绝不回头。” 她随手扔掉了稿纸。 继而搭弓射箭,朝稿纸射了过去。 稿纸跟着箭矢一块消失在了大火中,方才相见的梦也就碎了。 “不是有新生吗?”她说,再未回头。 零陵则头也不抬的奋笔疾书。 “你怎么打算的?”我凑过去。 “我?”零陵写的十分起劲,“我是什么圣母吗?这两玩意儿可是杀了我和我的孩子,我不让他们两个永不超生,对的起这一辈子的窝囊气吗?” 我只瞧见了“天雷滚来,二人被轰成了渣渣,吹到了猪圈里”几句话。 零陵写够了,果然不知道那里突然炸了几声惊雷。 她笑了,舒了一口气把头靠在我肩上。 “你原来怎么想的呢?怎么处理他们?”零陵问我。 “和你差不多,都是祸害,不杀会害人,只不过,大概写的会比你文雅一点。” 回头看,系统彻底塌了。 白光一片,我真的回来了。 08 回到现实的感觉轻松极了。 我是被系统带走的,回来的时候补了不少钱给我。 钱还好说,但我的身体确实不太好了。 凤执干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逼着我休息。 其他的事情就是催着成英好好赶通告。 成英来到这里之后,适应的很快,只是她不想放弃自己的武功,现实世界用到武功的地方又太少。 起初她去了武行,在剧组当武术指导。 因为长相出众,还是当了一个电影演员。 如今市场上女武星太少了,成英趁势进了娱乐圈,一炮而红。 回来给我们带酒,依旧做什么事情都生机勃勃。 拍了一部电影之后来请凤执给她做经纪人。 凤执管理人非常有一手,只不过工作是从管理我们到管理我们顺便管理一个明星。 并没有难度,于是她欣然同意。 零陵依旧有仙力,只是她用惯了,藏仙力很不容易。 凤执就让她在家里照顾我。 同时学着用电器,不要一直用仙法。 零陵倒是难改,现在还用法术洗衣服。 干净倒是干净,有时候被邻居发现衣服自己在半空飞,也很是吓了一跳。 又是凤执去解释的,说零陵是魔术师。 于是零陵专职做魔术师,兼职……写小说。 她说她突然发现天界的仙女不教文化课,她比起我们三个确实没什么文化。 于是狠下心来去读书,写小说。 只是几乎没什么粉丝和阅读量,零陵不服输,疯狂给自己砸钱买流。 号被封了好几个,才来求我没事给她润润稿。 说起来,我的水平好像也不太行…… 系统和世界的时间不对等,但是不代表不往前走,身份证上我已经四十多岁了,我走的时候,才二十。 所以如今我也跟不上网文的梗了。 白色灵猫就变成了一只猫,它长得太慢了,估计到最后,我们都死了,只有零陵能陪着她。 下午我倚在床上,翻看着手机里花不完的余额,撸着猫,听着外面成英和凤执因为要不要接下部电影争执。 成英总是一边说一边来我房间给我嘴里塞吃的。 凤执就顺便走进来,摸摸我脑袋,把我乱放在桌子上的书整理整理递给我。 二人都不跟我说句话,吵着进来吵着出去。 零陵最喜欢靠着我,偶尔在我耳边背古诗,她最近也爱背梗。 日子过的太安逸了,常常让我有种安逸的不真实的错觉。 我有时候也在想,我们…… 会不会也是别人笔下的人物。 那我们这个系统,倒是个好系统。 我笑了笑,外面下雨了。 09 凤执落了笔。 交稿很麻利。 贾武翻了翻稿子,末了,总算有了一两分满意的神色。 “若不是你最后这个结局,这个故事过不了。”他说。 凤执眼神落到了桌上的白毫笔上。 “我一直写,你就一直给她续命。” 贾武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哼:“就算多年不当执笔了,笔力还是比下面人好。” 凤执假装没听到这句阴阳怪气的话。 她看着山上的雨,这雨,永远落不到执笔院来。 好半晌,她才又自言自语:“哪怕她永远醒不来。” 第13章 第 13 章 司家的真少爷要回来了。 我这个养子成了碍事的弃子。 于是我在司渐被认回来之前,让他爱上我。 然后甩了他。 我唯一没想到的是真少爷动了真情。 他不肯接受司家的财产。 他不肯和我靠近,却对我说: 「哥,我们就要这样,彼此看着,彼此折磨,直到死去。」 1 我和司渐新搬了家。 第一个周末在后院办了一场小宴会,宴请邻居们。 大家都很喜欢宴会上的酒和甜点。 谁都说这是一个很棒的夜晚。 唯一不太好的是司渐。 他几乎一整晚都不肯跟我说话。 邻居说司渐脾气太差了,怎么能这么对自己哥哥? 我都给他送水果了,他都没看我一眼。 只是把我拉到他大腿上坐着,掐着我的后颈,转过去的脑袋不让我亲他。 司渐到了晚上都没有和我消气。 我穿着一件黑色衬衣从他身后环住他的时候,听到他恶狠狠地对我说: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司齐,你现在胆子大了,敢直接给我转学带我出国了。」 我拉着他大开的衬衣两侧,勒令他低下头和我接吻。 「可是走的那天晚上你也很高兴不是吗?做了一晚上,我费了好大功夫才让你喝完那杯酒。」 司渐推开我,自己去一侧沙发上坐着。 「把安眠药下在酒里,然后倒在你自己身上让我一口口喝完,司齐,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干!」 他气我再次算计了他。 只是如今见他身上也只挂了一件衬衣,体温已经比平时高了许多,后背的肌肉在呼吸声中一起一伏。 兴致不比我低多少呢。 2 司渐抬起头来朝我冷笑:「你到底想做什么呢?你觉得你带我走了我就回不去了吗?」 我着急起来,小腹的火窜到了脸上。 「你敢回去我还敢给你下药,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发你的床照!」 司渐不是头一次见我这样丧心病狂的模样。 他被我气得冷笑不止。 我打眼一瞧,呦,更硬了呢。 「你敢你就来啊,对外你才是司家的儿子,当初是你说的,不让司家脸面上无光,所以不让我认回自己的身份,只让我留在你身边,当你见不得人的小情人!」 我连忙跑过去捂他的嘴。 「老公你别这么说自己,你才不小!」 司渐愤恨地捏着我的手腕: 「你要是不想要脸了,我也可以陪你,你以为你这样可以改变什么?」 我固执地对他说:「不改变什么,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你去相亲!」 我胸膛起伏着,眼里迸出执拗的光:「绝对不会!你说过你喜欢我,你说过你第一个喜欢的人是我,第一次上床也是跟我,你说过你曾期盼一辈子跟着我。」 司渐按着我的后颈压在他胸前,我们一块陷在沙发里。 我感受着他的火气越来越大。 听着他的心脏在我耳边发出炸雷一样的声响。 但他不肯动。 我想,这是我的错。 当初也是我,又是缠着他陪我睡,又是睡觉前刻意在他面前换衣服,又是假装无意识地蹭到他的脖子。 但是不让他有其他动作。 多少次他都是趁我睡着了,然后起床去冲澡。 我都知道,我是故意的。 司渐冷笑着看着,一字一句地说:「不是你说我们只是玩玩吗?不是你说,我们早就分手了吗?」 「那现在就算重新在一起,我追你,就在这,我们重新开始。」 司渐的心脏跳得更厉害了。 他一把抓住我往床上扔。 枕头盖住我的眼睛,我听到司渐说:「你敢想?你觉得你还配和我在一起?不!司齐,你现在只配让我睡睡你!」 3 我真不是个好人。 当初第一次见到司渐的时候,他刚毕业,在地下打黑拳。 我看到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光裸的上身依旧紧绷着充满了爆发力。 照片里那张好看却沉寂得如同一汪深潭般的脸上,迸发着凶狠的光。 他还年轻,天赋很高,但技巧不够。 但很快,他对面这个人就打不过他了。 日后不仅会打不过他,甚至不出两年,连跟他一块上台的资格都没有了。 「好好一个学金融的,怎么混成这样?」 手下人跟我说:「家里缺钱,他爸生病了。」 手下人说完,看着我一直盯着他,才又改口道:「养父生病了。」 司渐是司家的孩子,小时候走丢了。 我不是。 但我也不是他养父的孩子。 不是真假少爷,是过继。 司家当年走丢了唯一的小儿子,司家夫人身体又不好,可能无法再生育了。 我爸是司父多年的老战友。 司父当年曾经救过他一命,后来两家经济上又有悬殊,我爸虽然不会主动接受财物,但是司家不在乎这个,所以这些年,我家陆陆续续也得了司家不少好处。 于是司家一朝出现变故。 我爸直接把我送到了司家。 我从小资质就不错,长得好身体好,学习好脑子还很聪明。 老一辈的人想法比较拧,我爸把我过继给司家后,为了避免日后一个儿子两对爹妈的麻烦,举家搬迁了。 我从一个普通中产家庭的小孩一跃成为司家这种顶级豪门家的少爷。 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 4 最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些想念母亲。 据说母亲也会因为我哭。 后来过了不到两年,我再次打电话回去的时候,我妈的语气就淡了很多。 有一次电话说到一半,小妹摔倒了,我妈着急慌忙地去扶孩子。 又是安慰又是哄劝,我爸也从院子跑了进来,两个大人围着小孩连唱带跳。 谁都没想起,小妹摔倒之前我妈正在和我通电话。 我安静地听了两个小时他们一家人的和美日常。 从小妹摔倒到一家人一块去泳池玩,小妹骑在爸爸脖子上进了房间,妈妈催着他们快去洗澡,到吹完头发开始讨论中午吃什么。 到我妈很快做好了饭,他们哄着小妹吃。 整整两个小时,我一动没动。 后来挂了电话,再也没有拨回去。 他们也没有。 我终于想起这两年多一直是我单线联系他们。 5 得到司渐的消息很意外。 那时候司家父母已经在国外定居很久了。 提供给我这个消息的人是司渐在国外的姑姑。 她做医疗方面的生意,有一天激动地打电话回来,说在国外的精子库里找到了和司父一样的 DNA 样本。 她说因为怕失望,所以这件事情她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司家父母,她需要我先找到他。 起初我们都怀疑司渐出国了。 可后来顺着消息去查,发现人好好的在国内待着。 至于他的基因为什么出现在国外,是因为太缺钱了,倒卖过自己的基因。 「快点找到他,司齐,在他再次捐献之前找到他,否则司家如果多了几个流落在外的孩子会很麻烦。」 我笑着说:「你们不是对外宣称捐赠者信息全部保密吗?」 他姑姑说:「Honey,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于是我很快找到了司渐。 在地下拳馆的更衣室第一次见到他时,我对他说: 「请问是顾渐先生吗?我知道你曾经捐献过一次精子,很巧合的是,我妹妹是你基因的购买人,很感谢你,让她有了孩子。」 司渐看着我,第一眼的司渐没有后来这样阴鸷。 他只是有些疏离和冷淡,但是眼里还是有乖巧得像小狗一样的光。 他看我第一眼就兴奋起来了。 但他克制住了,他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有些烦恼却依旧开口询问:「是吗?现在是需要我来养孩子吗?」 他还真是个好人啊。 为了养父消耗身体换钱,听到这种消息第一反应竟然是要养孩子。 我笑了笑。 「不是,她死了,跟你没关系,意外,孩子特别小的时候母子一起没有了,但是你完成了她的心愿,我想感谢你,我叫司齐,你可以跟我妹妹一样叫我哥。」 司渐看我的眼神变得有些忧郁。 他安慰我:「司先生,我希望你节哀。」 6 我第一次给司渐钱的时候,他脸都涨红了。 「你已经请我吃饭了,不拿你的钱了。」 我看着他认真盯着我的模样,他又费心跟我解释说:「司先生,我不是那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他说:「我只是打黑拳,但是不接其他活儿,我们拳馆里确实有些拳手会跟有钱的客人睡,但是我没有,我一次也没有。」 我明白司渐为什么这么着急。 拳馆和酒吧是同样荷尔蒙遍地的地方。 我有些朋友,无论男女,都有喜欢去拳馆挑人的习惯。 可能这里和正儿八经售卖服务的场所比起来,玩得更大更野一点。 司渐那时候已经跟我见面十几次了,有一次我在更衣室外面等他,撞见了一对男人在外面接吻。 司渐出来看到后,十分心虚地拉着我立刻走了。 我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毕竟一块吃了十几次饭,他都是乖乖巧巧的,甚至没发现我在刻意吊他。 真纯爱啊,我趴在他胸前给他系安全带,他都能脖子泛红,一只手举起来,也只敢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摸一下我的头发。 有一次我生了病让他来照顾我,他喂我吃了药给我煮了粥。 我让他抱着我睡,他一晚上浑身僵硬也绝不敢动一下。 所以我看到他反应这么大之后,就开始拿着钱故意逗他。 司渐严词拒绝了我给他钱的提议。 我知道时候差不多到了。 于是我第一次朝司渐发起了攻击,我恶劣地眯着眼对他说:「你不是吗?那这些天,我叫你你立刻就来是在干嘛?顾渐啊,都是出来做生意的,怎么就你喜欢端着呢?」 司渐满脸不可置信地愤而起身离去。 然后就有了司渐和我的第一次冷战。 7 我这人坏得没边儿。 那天晚上之后我一次电话也没给他打,但是我会频频出现在他的拳馆。 然后塞钱给别的拳手。 最开始就是买输赢,但是我出手特别大方。 等了一个月,钱数累积到一定地步了,拳手开始私底下和我接触。 然后就塞钱给他买时间,买陪伴。 我常带着他和我一起看司渐的比赛。 司渐不说话,只在场上打得更狠了。 第一次和好是司渐遇到了点麻烦。 他下班后被几个人围住了,我猜大约是因为新人太出挑,总有老人想压一压他的风头。 说实话,我那天带着新拳手开着跑车走过去的时候,我没想管他。 那天下午我才刚看到司渐打完拳,看了一眼看台上的我,然后闷不做声地去找了一个他们拳馆经常被包养的小男孩。 我本来不想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烦躁得很。 这个小男孩好像有点病,那一瞬间我脑子里只冒出一个念头,司渐要是脏了,以后我怎么用? 然后我假装去上卫生间,就看到他们两个在走廊里站着。 那个小男孩在司渐耳边说着什么,俩人都快抱在一起了。 过了一会儿,司渐点点头,带着他走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气得要死,所以第一次离开拳馆也带走了我点的拳手。 可是等我的跑车路过巷子,就看到司渐被几个人围着。 我的车呼啸而过。 我从后视镜看到司渐阴沉着脸转过身体,直勾勾地看着我车的背影。 我留意到他一只手上带着血。 8 我没忍住还是回去了。 前后之后不到五分钟,那边就已经打成一团了。 拳馆认识我的人很多。 所以我从车上下来时,跟着我的拳手说了一句:「这是司少的朋友,还不快滚!」 一群人轰地散了。 开着一辆车窗玻璃被打碎了的车。 我下了车去看蹲在阴影里的司渐,生怕他真被打死了。 结果刚走过去,就见司渐站起来把我推到墙上。 他着急地亲吻我,技术之烂简直令人发指。 身上的血都粘在了我的西装上。 我身边的拳手尴尬得不知道要去哪。 司渐充满敌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着急地对我说:「你喜欢坏的对吗?你喜欢玩这种对吗?我今天问过别人了,我知道怎么陪客人了,你把钱给我,我要了!你点我!」 司渐后来说,我点了别人之后他每天都很害怕。 好在我从来没带那个拳手离开过拳馆。 那天下午不一样,他听到我说带人走了。 他担心过了今晚一切都不一样了,于是他着急之下,故意找了一个不好惹的客人,一拳把他的车窗打烂了。 然后拒不赔偿,惹出麻烦。 他说,我当时回来了,他才觉得他赌对了。 我没想到他情窦初开就这么激烈。 他说他当时看到我走了,觉得天都塌了,然后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拿我的钱。 他有些嘲弄地对自己说:「我喜欢我的人花钱买我,怎么都是我占便宜才对。」 我也是该死,我明知道我后面还会刺激他,那天晚上依旧跟他睡了。 所以这都是我的报应。 宴会之后的那天晚上,哪怕我使劲浑身解数去缠着司渐。 他依旧没有松口答应和我在这里定居。 我后来急得都快哭了。 「结婚行吗?咱俩去结婚行吗司渐?结了婚你想回去我就让你回去!」 司渐当时已经回司家好久了,贵公子的气质培养得快极了。 不再像当年一样,头发半长,打完拳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垂在脸边,像一条俊美的小狗。 他如今头发全部梳在了脑后,安静的时候更多是在看书。 眼神望过来,你再也看不懂他的心思是什么了。 他说:「你还敢提结婚?」 我看到他的眼里全是讥讽和嘲弄。 同我当年一模一样。 9 小巷子那次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司渐姑姑那边催得紧,我只说目前还是接触,司渐的养父如今身体不好,所以现在不是揭出他身世最好的时机。 那段日子我和司渐好得有点像假的。 睡了之后第二天,我睁开眼,看到司渐身上穿着我的居家服,正哼着歌给我准备早饭。 司渐的资料上说他从小就很有责任感,果然没有错。 昨天晚上照顾得很好,虽然抱着我去洗澡他后来自己又没克制住。 可是早上起来我至少没有哪哪都不舒服。 他抱着我起来,让我靠在他胸前。 「先去洗漱,然后吃饭吧。」 我去吃饭,他回去收拾卧室。 我吃完,他又收拾好餐具去洗碗。 我依旧困得睁不开眼,想回去再睡一会儿的时候,他给我做了一杯蜂蜜茶,抱着我对我说:「中午再睡,不然下午没精力。我开车带你去超市买点东西吧。」 我打着哈欠:「买什么啊?」 「路上给你买束花,再买点我的衣服,今天早上借你的衣服穿的。我今天请了一天假,都很空。你中午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我买了做给你吃。还有,要准备很多很多套,你这里没有,我昨天下午临时买的都用完了。」 我看了看这个公寓,这里不是司家主宅,平时我自己住。 没有佣人常来,但是也不太用自己做饭。 我对司渐说:「有阿姨的。」 司渐有些不自在:「我知道你有钱,但是我想做给你吃。」 司渐提起了钱,倒让我想起了什么。 我去了书房,打了个电话。 没多久,我拿了一张卡给他。 我看到司渐紧绷着脸,依旧逼着自己要收下。 我笑着递出一份合同:「不是买你这个人,是买你当我保镖。」 司渐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拍了拍他脑袋,带着一点刻意营造的暧昧:「你伺候人太差了,点你太亏了。」 司渐整个人扑过来,头埋在我后颈上,近乎虔诚地吻我脖子。 该死的的确是我,对于司家或者司渐来说,这钱不仅本来就应该是司渐的,甚至说,这钱跟司家将要给司渐的钱比起来,不值一提。 可我刻意误导司渐,用一点点钱来哄骗他的感情。 让他觉得这不是他本来就有的东西。 这是我对他的爱意。 10 那半年我们的感情非常好。 大约是因为司渐自己根本分不清雇主和男朋友的区别。 司渐宠起人来丝毫没有底线。 到了国外,邻居都说我怎么能把司渐惯成这样呢,明明他在上学,我负责家里的经济。 可我依旧坚持每天早上亲自送他出门上课。 晚上如果不接,也要在门口等他回来,接衣服帮他换鞋子。 甚至于我中午想去给他送饭。 但是他不肯,不止一次在任何场合明确拒绝我的好意。 在外人面前也只肯叫我哥。 他们甚至怀疑我们到底算不算情侣,可是司渐从来不排斥我任何的亲密接触。 事实上,他比我更加克制不住。 我们经常会在车里接吻,在花园里接吻,在窗前接吻。 夏夜月光好的时候,我们坐在院子里喝茶都是坐一把椅子。 有时候晚上一起看电影,也能看到我和司渐永远是黏在一起。 或者是我枕在他的腿上,或者是他靠在我的肩上。 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情人呢? 我一个邻居说,他有一天看到司渐从外面带了一束玫瑰花回来,插在瓶子里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 他还站在窗前看我浇花看了好久。 可我去找他,他依旧冷着脸和我吵架。 甚至几次把我赶出他的书房。 我常常很自然地摆摆手说:「没关系啊,他愿意留下就够了。」 其实我心里清楚,因为我当时做得比这还要过分。 司渐给我当保镖那半年比我现在做得多太多了。 除却去看他养父母的时间,他一直跟我在一起。 我应酬相当多,司渐一直陪着。 拿衣服挡酒,有些场合保镖不能进去,司渐就在外面等着。 偶尔我回司家老宅过夜,他不肯自己回公寓,就在车里睡一晚。 保镖也不需要二十四小时跟着,也是换班的,我也有其他保镖。 但是司渐好像从来没给过自己这个选项。 抽烟喝酒,我那会儿只抬抬手就有人递到嘴边。 我对东西挑,什么都要自己偏好的。 想喝什么酒,要抽什么烟,要得又急。 无论什么时候,一句话司渐会立刻给我去弄。 弄回来看一眼扔在一边同样是常事。 年轻真是好啊,外面折腾一整天,又打架又谈判。 晚上回到家做饭洗碗做家务,然后上床压着我折腾一晚上。 我嫌他烦,隔几天一定要想个办法惹他生气,把他逼走。 可是没有两天,只要我一通电话,他立刻就会回来。 我性子恶劣起来极度没有下限,最喜欢的就是刻意折腾他。 偶尔应酬的时候,拉着坐在我旁边的小男孩亲亲热热,就看着他站在我对面眸色阴沉。 或者是他必定要离开我出任务。 我打电话叫他开几百公里的车回来,只是接个吻,腰都不让他摸就把人赶走。 可那段时间,司渐乐此不疲,永远温柔。 11 相处半年后。 司渐有一天突然开口:「上次陪你去参加你朋友的婚礼,听到新娘说新郎因为家里条件好,所以结婚之前做了婚前财产公证。」 我「嗯」了一声。 「所以他们没结成婚,还在婚礼上打起来了。」 司渐正在煎蛋:「司齐,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同意你任何公证,我自己不做,你愿意跟我去国外领一个证吗?哪怕国内不承认的那种也可以。」 我正在喝牛奶。 放下杯子。 「顾渐,你在跟我求婚?」 司渐转过身来,他从口袋里掏出戒指盒。 「是啊,我想求婚。」 我看着那枚放在餐桌上的戒指。 司渐怕我和他翻脸,连下跪都没敢做。 只是把戒指盒摆在我面前:「反正,我一辈子都想跟着你,你都可以,司齐,你怎么答复都可以,我也从来没想过一次就成功,就是在提前做准备。」 我突然有些害怕,我好像玩大了。 我转头打电话让合作的裁缝送身西装过来。 一周后,我看着送来的三套衣服,对着正带着期待看着我的司渐说:「穿一件,先试试。」 他要去试,我又说:「明天跟我回司家老宅。」 我看到司渐脚步顿了顿,他说:「好。」 我给他挑了一件黑衬衣,搭配了一副金丝眼镜。 他穿起来真是又修身又性感。 我靠在床头抽着烟,看到他打上领带,然后想了想穿着那身衣服过来摸我的后腰。 他兴致真的很好: 「还有两套,今天要不要穿着这身衣服玩一下?」 我笑着说:「好啊。」 司渐兴奋起来,差点直接玩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我刻意把昨天晚上还绑着我手腕的领带帮他系在了脖子上。 我很少主动过来帮他,司渐很高兴,却也没有怎么表露出来,只是微微低着头,让我帮他弄。 出门之前,我还拉着他领带和他接了一个吻。 司渐说:「你要是还想做,今天就在家里,明天再回你家去。」 我吻得他嘴唇都肿了。 笑着对他说:「顾渐,你真是好,睡了这么久我都没有腻。」 司渐说:「我永远都不会让你腻。」 然后我一路上都没有理他,回到司家,司父司母已经在客厅等着了。 司渐略有些紧张,他当这是第一次见我父母。 又有些不安自己只是我的一个保镖。 我知道他大约都想过,如果我父母不同意,他会主动帮我承担起一切责罚。 表示诚意。 但是我没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 我笑着站在众人中间:「介绍一下,爸妈,这就是你们丢失了十几年的儿子,他现在叫顾渐。」 我看到司渐一张脸赫然变黑。 那种情绪巨大的反差震得他就这样僵在原地。 他的脸色开始惨白,紧接着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司父司母已经冲上来围着他说话了。 「你走丢的时候才四五岁,现在都长这么大了,真好,和我年轻的时候好像。」 「你哥哥说这段时间你们已经很熟了,他把你照顾得很好,果然很好。」 我看到司父司母笑着看着我。 我看着司渐,舔了舔嘴唇:「是啊,我们很熟了,非常熟。」 司渐大约是想起了早上那个吻,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好久一会儿,才转过来脸看着我。 他哑着嗓子说:「司齐,怎么回事?」 他姑姑说:「阿渐,你要叫哥哥,阿齐比你大,是你兄长。」 我指了指放在他脚边的一堆礼品中的文件袋,这是下车之后我随手递给他,他自己拿进来的。 「那里面有亲子鉴定,没有错呢,这个消息,我白天通知顾叔叔顾阿姨了,他们也在为你高兴。」 12 司渐第一天成为司渐的那天晚上。 他头一次不是因为我穿着昂贵的睡衣,住在司家最好的房间里。 但他等到很晚,才爬起来,推开了我的房间门。 月光真好啊,照着我这个弟弟的脸色都清亮了起来。 我站在窗前抽烟。 他说:「我是谁,你是谁?」 我说:「你是司渐,我是司齐,你说我们是谁?阿渐啊,我早说过,你该叫我一声哥。」 那是我头一次看到司渐哭。 我没想到一个大男人能哭成这样,可是他哭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可是双眼通红就像是困兽。 他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容。 我有些克制不住地手抖,我想去抱他。 可他退后了一步。 我有些尴尬地笑:「你看,你还想跟我结婚吗?」 他看着我,声音都在发抖:「那我们这半年算什么?」 我背过身去:「不算什么,算玩玩,算今天正式分手。」 司渐失魂落魄地走出去之后,我才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想去追,他已经开车走了。 我站在走廊上,我想,我忘了告诉他我不是他亲哥哥了。 司渐是个极度正直的人,他资料中一切都是按部就班、规规矩矩。 他聪明能干,学习成绩又好,长得好看。 顾家父母养他长大,他就可以为了养父的病放弃好好的事业和人生,打黑拳换钱。 如果不是遇见我,他可能再坚持两年就攒够钱了。 然后等他养父好了,他或许会继续读书,也或许会正常上班,被提拔,被认可,认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 有许许多多聊得来的朋友,偶尔去打打拳,去运动,过上另一种生活。 也或许,他很快回到司家,同时接济着养父家里。 他会成为新兴的贵公子,他有能力接手司家的产业。 他会照顾两家父母,会找到一个门当户对或者他喜欢的女孩。 总之,他的人生一定明亮得发光。 他一辈子做的所有没底线的事都是为了我。 忍受被用钱买,忍受当不能见光的情人,忍受自己伴侣极度的坏脾气,忍受我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甚至愿意为了我,买了戒指,赌上一辈子没有正常婚姻,一辈子留在我身边当情人当保镖。 我觉得我开始呼吸不畅。 司齐啊司齐,我当了十几年司家少爷,我把司家产业打理得更加繁荣。 我自以为手握着上万名员工的前途和未来。 我自以为我必定是聪明厉害会操控人的,但是司渐突然离开,我才发现,我被别人操控了。 可是现在,就算是他生气我在玩弄他,起码要让他知道,我不是他亲哥哥,至少这样,他不会有下地狱的错觉。 可是我站在楼梯口的时候,又在想,我这又是做什么呢? 我不是打定主意要逃离司家,又打定主意临走之前玩弄一下这个改变了我一生轨迹的男人吗?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我睚眦必报,我因为他突然的缺席被迫成为他。 两家人谁也没问过我的意见,我就成了司齐。 我费尽了功夫,搭上了十几年的心血逼着自己成为司齐。 然后他一朝回来,我又要把什么东西都让给他。 我不是圣人,我烦得要命。 我必须做点什么,告诉两家的长辈,告诉这个轻松改变人生的男人,我还活着呢,你们就当我死了。 可我没想到,司渐真的爱我到这种地步。 13 我找了司渐很久都没有找到。 电话没有被拉黑,只是再也没人接了。 我看着空荡的对话框,却不知道想说什么。 道歉吗? 还是直接告诉他,哎,我不是你亲哥。 司渐会信吗?他不会觉得我其实依旧是在玩弄他吗? 又或者说,如果司渐现在已经做了要跟我断的准备,我贸然说出这话来,他会不会觉得我其实还想缠着他。 我生了一场大病。 先是受了凉开始咳嗽,然后高烧不退。 躺在公寓里昏昏欲睡之际,听到了开门声。 我挣扎着站起来,走到客厅,看到司渐站在我对面。 我突然很委屈,想走过去抱着他,告诉他我现在很难受,你把我养成这个样子,现在又突然扔下我。 我想过去跟他说,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么久不理我。 也想告诉他,回来就好,我不生你的气了,我们继续在一起吧。 你想结婚也行,我跟你去结婚。 可是司渐没看我一眼,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我踉跄了两步,要过去看他。 他背对着我:「别过来了,哥。」 他那个字咬得这么重。 他直起身来说:「我会把之前的事情都忘记,你照顾了爸妈这么多年,我知道你很辛苦。这下你不用担心怎么拒绝我了,我不会缠着你了。但是下次不用费这么大功夫就为了让我记住你是我哥,我现在记住了,一辈子都会记住,哥。」 他没有多少东西,基本上都是我的东西,草草地收拾完了之后拉着箱子就要走。 我站在他身后,突然开口:「如果我不是你亲哥呢?」 他顿了顿:「哥,别玩我了,我玩不过你。」 我在门关上之后轰然倒地,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我只是感到眩晕。 我躺在上面,想起上一次和我一起躺在这的人是司渐。 我蜷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在医院里了,对面坐着司渐。 14 司渐好歹和我住了半年,他当时走的时候就听出我声音不对。 车都开到半路了,又忍不住回去。 借口都找好了。 「我忘了还钥匙了。」 我笑着说:「留着不好吗?万一下次我还晕倒在家里,谁管我。」 司渐说:「那我给你找个保姆吧,哥。」 他削着苹果,只是不肯再喂到我嘴里。 削好了切成块放在盘子里。 他后来所有的行为都安安分分,看不出来任何问题。 连带一块来看我的司家父母都说:「阿渐果然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他说:「是啊,照顾哥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这话说得又妥帖又疏离。 好似我们从未认真在一起过,只是一对不怎么熟悉的兄弟。 后来有一次护工给我换衣服,真心夸赞我身材好的时候。 我随口接了一句:「我男朋友身材更好。」 护工愣了一秒,没有因为我喜欢男人而露出诧异,只是笑着对我说:「有空我也想见见,一定是个帅哥吧。」 我笑着说:「是啊。」 然后司渐就走了进来,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年轻漂亮的护工。 我的扣子还没有扣上,护工一边帮忙一边说:「司总弟弟身材也很好呢。」 司渐突然不悦起来。 但他没动,他盯着护工帮我扣扣子,一直盯着。 然后他起身走了,从那天开始,司渐不肯再和我单独相处。 15 我们兄友弟恭了两三个月。 我咳嗽烧成了肺炎,烧了两周才好。 后来公司实在太忙了,在病房里办公很不方便,就由医生上门给我做雾化。 期间司父司母私底下让我带着司渐熟悉一下公司的业务。 但是跟司渐那边的说辞是让他照顾我,帮我们两个沟通感情。 那两三个月相当煎熬。 我本来以为我好了之后司渐就不肯再见我了。 可是他依旧默不作声地跟着我上班。 成了我的临时助理,只是人前人后恭恭敬敬地叫哥,也从不肯和我独处一室。 三个月后新年,元旦那天司家举办了一场很大的宴会。 我那时候心情差极了。 司渐的适应能力远远超出我的想象,现在他已经可以跟着司父司母应酬了。 他成绩一直很好,性格也沉稳,长得也好看,很快就在宴会上混熟了。 我独自坐在角落沙发上,不知道是看着司家逐渐送出去郁闷,还是看着司渐离我越来越远郁闷。 「阿齐。」 我回头一看,这时候愿意跟我来往的,就剩我那几个发小了。 端着酒走过来的是阮应明,阮家的大少爷。 我和他碰了一杯酒。 「你弟弟回来了?」 「是啊。」 阮应明凑过来:「司家要赶走你?」 我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笑意说:「我还会是司家人。」 我们一同长大,多年感情,阮应明也知道说到这里就可以了。 他叹了一口气:「那你好好敬敬少爷我,以后养不起车了投奔我,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比司家仁义一点点,少爷至少还可以包养你。」 我还没笑出声来,就觉得身后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来。 阮应明脸色也冷了下来。 我们一块回头看,司渐就这样好整以暇地站在我身后。 可我熟悉得很,他只有在上台打拳的时候,浑身才能散发出这样的戾气来。 他笑着拿走我手里的酒杯:「我哥刚刚出院,身体不太好,我替他喝。」 他把手搭在我肩上:「司家的少爷,不用别人包养。」 我差点儿脱口而出,你之前被我包养的少吗? 然后就看到司渐拉起我就往楼上走。 三楼没有人。 他拉着我一直走一直走,不知道去哪里。 我们闷声走到了走廊最后的那个房间前面,我笑着说:「前面是储物间了。」 司渐将我按在墙上,压着我的双手。 可他喘息了好久,既没有亲上来,也没有抱上来。 「给我个理由。」他突然说。 「什么理由?」 「正常和你相处的理由。」 还有什么理由呢,过了今晚,司家都是他的了。 他想要什么都会有。 我笑着调戏他:「司渐,外面现在都传你是私生子,说出去多不好听啊。」 他继续说:「所以呢?」 「所以,为了让司家脸上有光,你就跟在我身边对外就说是我不能见光的小情人吧。」 我等着他过来揍我。 但他沉默了好久。 久到灯光昏暗,我心跳如崩。 他说:「你这么说,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和别人**了。」 我分明看到司渐依旧痛苦,可他痛苦之余,却也有一种破罐破摔的绝望。 他说:「哥,我应该恨你惩罚你,所以就这样互相看着,折磨到死吧。」 我完全不懂他这话的脑回路。 可他却像是得到了解脱一样带着我下楼。 然后一头撞上了司父宣布他的身份,以及我的身份。 「阿齐虽然是司家养子,但是他这些年对司家有恩,所以日后兄弟两个还是会好好相处,阿齐会负责国外的业务,同时好好辅佐阿渐打理集团事务。」 很多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笑着下来,接受我替司渐守了司家十几年,最后被替换下来的事实。 这或许对我也是一种解脱。 司家不会亏待我。 我还是会有闲逸的人生,我可以去国外读书,或者找个国家定居,没事钓钓鱼…… 我的思绪还没发散出去,司渐突然拉住我:「你不是我亲哥?」 这是他第一句话。 「你竟然想走?」 这是他第二句话。 16 我很想说,你竟然一直不知道? 如果你一直不知道,那刚才又是用什么身份来对我说,不会允许我和别人**。 又是用什么心态跟我说,我们要互相看着,折磨到死。 宴会结束得很快。 可是司渐消失得也很快。 司渐不见了,说好的职位交接很久都进行不下去。 我又懒懒散散、烦得要死地打理了公司半年。 司渐的姑姑突然找到我。 「阿渐上个月正式提出,司家所有的产业他都不会接手,如果需要,只可能会是他帮你。」 姑姑喝了一口咖啡:「他特意声明,他可以担任的最高职位是你的助理。」 姑姑看着我,带着点刻意地轻松问我:「Honey,你们两个不会有一腿吧。」 我说:「嗯。」 姑姑一口咖啡呛在喉咙里。 她端着咖啡杯站起来,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她转头看我:「你好棒,阿齐,你果然是个天才,你竟然能在我通知你司渐找到了到现在不到一年的时间,牢牢抓住这个入侵者的心,甚至让他心甘情愿把司家一直交给你。说实话,要不是你如今是司家的对立面,我都要为你鼓掌了。 「我可怜的亲侄子,他这样有原则的一个人,果然不是你的对手。」 我突然冷笑起来。 大笑不止,姑姑从未见过我这个模样,她印象里我情绪一向稳定。 我从办公桌抽屉里扔出一张彩页。 「谁他妈稀罕你们司家,你们算什么东西?老子连房子都买好了,要不是你可怜的亲侄子神经病一样突然跑了,我现在已经在搂着金发碧眼的帅哥在雪山滑雪,在湖边钓鱼了。」 姑姑朝我眨眨眼,她说:「阿齐,阿渐很爱你。」 「我把一切弄砸之前是这样的。」 她说:「不是哦,我刚才说的这些话,好像是阿渐的想法。」 我顿了顿:「你说什么?」 「我哥嫂头疼死了,小儿子不肯回家,大儿子又要和他们离心,司家现在好像是一个垃圾,谁都不想要。」 我盯着她。 「你是说,司渐他现在还爱我?放屁!爱我就不会在知道我不是他亲哥之后半年连句话都没有就走了,我当他死了呢,我找了他多久你知道吗?」 姑姑说:「他以为,你从头到尾都是为了司家的家产才接近他,你明白吗?他以为,你是个阴谋家,你和他好,是为了保证他回来,你依旧能握住司家的钱。」 17 我在一年之后才找到了司渐。 他肯回来是因为我放出风来,我准备联姻了。 司渐带了一个姑娘回来,年轻的,漂亮的,同他青梅竹马的小姑娘。 他站在司家主宅门口介绍我:「这是我哥,这是我朋友,叫苏悦。」 我笑着和苏悦打招呼。 然后晚上就把司渐堵在了他房间里。 司渐坐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他如今成长了太多,人同两年前那个在更衣室看到我就忍不住流露出喜欢的青年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带,满不在意地挑了挑眉:「有事吗?哥。」 我开始抽皮带。 「你花了大价钱千里迢迢把人请到国外,又陪你一块回来的苏小姐已经安全回家了。」 司渐不悦地皱起眉:「你查我?」 我坐在他对面,腹肌就露在他面前。 他上下打量着,明明眼神已经暗地发黑了,依旧不肯动。 「嗯,以后你身边的女人我都查,」我看着他,「说错了,男人也查。」 司渐说:「哥又想出新的游戏了?」 我说:「就一个游戏,叫你今天要过来睡我。」 「我不配合呢?」 我抓着他的手往下带,穿着西装裤的腿微微分开:「司家还在我手里,你不听话,我就败干净,然后把你爸妈扔到大街上讨饭。」 「司齐!」 我冷笑着:「没见过我这样对吧,你以为没见过的还多着呢。我当时就是故意玩弄你的。」 他别过脸:「所以呢。」 「所以,你还不来弄死我等什么呢?」 那天晚上,司渐第一次交代得很快。 我心情更好了:「守了两年,你真乖。」 他不悦地看着我,突然开口对我说:「我爸妈想让我去相亲,我答应了。」 再然后,上头暴怒的人就成了我。 18 宴会第二天,我从床上醒来。 身边空无一人。 我暴躁地给助理打电话,询问为什么司渐走了却没有通知我。 那边的答复是:「司总,小司总还在,看定位,只是出去买早饭了。」 外面传来自行车铃铛的声音,我快速拉开窗帘。 司渐白了我一眼,拿着早饭纸袋越过我。 「你去哪了?谁准你出去了?」 司渐朝我嘲讽地说:「怎么你在我手机里的定位不好用了?还是昨天晚上爽太多了,忘记去衣帽间看一看我的衣服还在不在?」 我终于收敛了自己的脾气。 走过去在司渐腿边蹲下。 「阿渐,都来了就不要再走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接个吻解决呢?」 他冷哼一声端起凉燕麦就走。 丝毫不肯理我。 午饭之前却穿了一身西装下来。 边走边整理领带。 「你今天想去学校报到?」 他扫了我一眼:「不去。」 「那你是想去哪?我陪你。」 他对我说:「楼上准备了你的衣服,去换上。」 我惊喜地说:「去约会?你跟我?」 司渐头歪向一边:「不是,」他说,「司齐,是去结婚。」 番外 我以为我和司渐会这样互相对抗到死。 一次又一次谎言带来的信任裂缝,大概要很久很久才能修补好这一点点。 我和司渐在一起的时候会十分暴躁。 我深知自己有错,也深知绝不会放过他。 所以我患得患失,我多疑好怒。 我这人到底是自私的。 当我发现这个男人在以为我是他亲哥、坚决不肯再和我有亲密接触,却依旧抱着要和我互相纠缠一辈子的念头时。 我就发现我找到了我这辈子唯一到死都不会抛下的东西。 我的一生一直被人操控,只有司渐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选的。 我自己选的人,他和我契合到骨子里。 他恰好永远不会抛下我。 在结婚三年后,司渐有一次和同学聚餐手机没电联系不上他之后,他回家发现我差点发疯崩溃。 我以为他走了,哆哆嗦嗦看着他险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过来抱着我。 一夜没睡。 两周后他生日,我给他买了蛋糕,请了朋友到家里庆祝。 如今他对外还是叫我哥。 这或许是他以为我是他亲哥那三个月带给他的应激反应。 不用这个称呼会让他失去秩序感。 让他记起他是如何爱上了自己的血亲,然后做了那些足以下地狱的事情。 可是那天,他头一次给他朋友介绍我时,用了爱人这个称呼。 我盯着他,他自然地揽过我的肩,然后朝我伸出手:「要礼物。」 我转身去拿给他准备的礼物。 结果他拉住我,手指着我的口袋说:「不是在这里吗?」 我手伸进去,摸出了两枚男士对戒。 他惊喜地看着我,在口哨声中朝我伸出手:「准备了这样的惊喜,就亲自给我戴上吧。」 我戴的时候手都打哆嗦,半天怼不进去。 他的手覆盖上我的手,牵引着我往他无名指上套上去。 然后拿起我那枚,郑重地戴到了我的手上。 起哄声中,他抱住我,在我耳边说:「司齐,过去的都过去吧。」 第二天天亮之后,我坐在床头发呆,看着手上的戒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然后我就看到司渐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哼着歌带着一身阳光走进来。 他张开双手抱着我,然后像一条大狗一样在我身上蹭来蹭去。 我颤抖地把手指伸到他头发里。 他抬起头来朝我露出了一个笑容:「下来吃饭,司齐少爷,今天也是你老公亲手做的爱心早餐。」 阳光很好,我想,那些裂缝也总有会补齐的一天。 只要我们足够努力。 只要我们依旧相爱。 第14章 第 14 章 1 我跟李大力成亲前,我就知道他爱慕宫里的沈娘娘。 京城上下都传遍了,段将军年轻的时候帮沈娘子猎白狐皮,雪夜奔袭千里。 只为了让沈娘子在中秋宴席上大放光彩。 沈娘子喜欢钓鱼,他就跑到水下往饵上挂鱼。 沈娘子喜欢骑马,他就千金买马骨,以保证能为她求得世间最好的马。 沈娘子喜欢苏绣,他就跑到苏州去站在人家绣娘绣楼底下等,好立刻成品带回京。 沈娘子还喜欢桃花酥杏仁酪,他连祖传玉佩都舍得送给买了零食的小姑娘,好换这些甜点。 沈娘子喜欢皇上,他…… 这没什么法子了,沈娘子真喜欢皇上。 中秋宴席上,沈娘子穿着苏绣一舞动京城。 然后沈娘子就成了沈娘娘。 不过李大力也不是什么用都没有,沈娘娘嫁进宫里的时候。 嫁妆里就有一条白狐皮。 2 「你还是笨了点,嚼嚼嚼。」我一边嚼桃花酥一边对他说。 中秋宴席,我爹是护国大将军,我全家都能去。 但是也不知道怎么的,宴席前一个月。 我二姐把我大姐推下了水,我三哥把我二姐养的那只波斯猫拔了毛。 我大姐病了,二姐被罚了,三哥回去数猫毛了。 我爹觉得孩子丢脸,也气病了。 我家只有我一个人去了。 还害怕我丢人,我爹亲自把我交给了李大力。 「段小将军,有劳了!」 我爹说着叹着气就走了。 我就跟他一块进宫了,我还看到他心上人被皇上拉小手手了。 这是我和李大力第一次正式单独见面,其实我心里准备了好多想跟他说的话。 可我觉得他现在应该有些难过,所以我忍着心痛打算帮他出出主意。 可能是我这边嚼东西动静太大了,皇上拉着沈娘娘的手,还往这看了一眼。 李大力心里一定特别难受。 但他很讲义气,怕我失礼,还挪了挪自己把我挡在了他的阴影下。 我吃得更肆无忌惮了。 「你看你,献殷勤不是这样的。」 「你看,你去水下挂鱼,皇上直接让太妃约沈姐姐出来钓鱼,俩人偶遇。」 「你千金买马骨,千里马还没送来,皇上就赐了沈姐姐一个皇家马场,二人策马扬鞭。」 「你去苏州买苏绣,皇上直接让人把贡品往沈姐姐家抬了十匹。」 「你用玉佩买桃花酥……」 「玉佩和桃花酥都落在你手里了。」 李大力沉寂地盯着我,墨色的双眼里还能看到我还在嚼嚼嚼。 我瞬间捏紧了挂在腰间的玉佩。 「嚼嚼嚼,给了就别想要回去了,我又没逼着你跟我买!」 我气得眼睛都泛红了。 约莫是声音有点大,皇上又看过来了。 李大力气得蹭的一声站起来,拉着我就走了。 我回头看沈娘娘,沈娘娘正坐在皇上的大腿上,看着我笑得慈祥极了。 娘娘真是好看。 皇上想探头往我们这看,沈娘娘一把把他的脑袋拨回去了。 娘娘也真是霸道…… 3 我回家后才知道,皇上那天本来打算纳两位妃子。 沈姐姐是一位。 另一位打算从我家里出。 我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怪不得我大姐一向能把二姐训得服服帖帖的,我二姐能把我三哥训得服服帖帖的。 这俩人敢倒反天罡。 后来没纳成,据说是因为我家一个人都没到。 …… 我保证我真的去了。 我爹有点着急。 李大力好像是因为觉得皇上有了沈姐姐还非要再纳新人也有点生气。 他今天来找我爹商议事情了。 我就听到我爹说了一句:「怎么……没成?」 李大力丧气地「嗯」了一声。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断不能再等了。我阿姐说宫里太后催得紧……」 后面我什么也没听到。 4 我爹给了我两条路: 要么进宫,要么嫁给李大力。 我半夜爬墙到了段家,李大力刚洗完澡,还穿着白的发光的里衣,头发擦了一半,一出香水厅就看到我。 吓了一趔趄。 他气急败坏地质问我:「我刚说话你听到了?」 我连忙摇摇头,心想他肯定又偷偷想沈姐姐了,说不准刚才还哭了。 我墨迹半天,才开口说:「段小将军,虽然我知道这样特别为难你,但是,能不能求求你让我嫁给你?」 李大力嘴巴都合不拢了。 「你——」 我泪眼汪汪地:「我不想嫁到宫里,宫里不好玩,没什么吃的,苏绣又不能当饭吃。我知道你有心上人,但是你娶了我我保证不说你和沈姐姐的八卦。」 我眨眨眼,觉得太难为他了。 人家刚刚没了心上人。 「我以后都让着你,我会管家,我也不去你卧房打扰你,我的月银分给你一半,我还可以给你找七八房跟沈姐姐长得很像的美人给你当妾。」 一定是我最后这句话起作用了。 李大力嘴角都压不住了。 「那玉佩你还还给我……」 他「吗」字没出口就被我拒绝了。 「别的都行,玉佩不给。」 笑话,我就出生就没见过这么好的玉。 他像是无语地笑了。 然后整整衣襟,端端正正地进门了。 我暗道好歹我现在是客人,你就把我晾在这? 我还想偷偷往里看看,一抬头却看见李大力倚在门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他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再不走,今晚就不让你走了。」 我捂住脸:「不用不用,娶我就行,再让你陪我睡觉也太难为人了。」 我看见李大力用拳头抵在嘴边,似乎憋笑憋得很辛苦。 5 新婚前半月,李大力突然来到了我家里。 我爹爹把他留在了书房,他们聊了很久,出来时我看到他们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今日表舅舅家的表哥林伯予来府上了,表哥是今科二甲进士,二姐说他长得不错,可惜书读太多,人都读傲慢了。 可他对我一直不错。 「若早知你是为了躲进宫才嫁人,你该嫁我。」表哥对我说。 二姐看不惯他,捏起一颗松子来剥成两瓣。 「表哥说哪里话?表哥三年前就娶妻了,表嫂进门一年表哥又娶了平妻,你房里哪里还有息息的落脚地。」 表哥昂首挺胸,将手背在身后,脸色有些虚,嘴却硬。 「我和息息多年感情,当妾也不会辜负她。」 表哥这话还没说完,我就看到李大力和爹爹来到了前厅。 他们也听到了这话。 我有些着急,生怕李大力觉得我有归处不肯娶我了。 谁知他和我爹对视了一眼,我听到他说:「大将军,婚事不推迟了,就如期吧。」 我看着李大力,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过来和爹爹说要推迟婚期吗? 可为什么又不肯了呢? 谁知道李大力走过来,把他的披风一侧递给我。 「拉着我,我带你去骑马。」 我心情又好了,果然蹦蹦跳跳跟他出门了。 洞房那晚,李大力掀开了我的盖头,我脸红得像是红薯。 他微微笑,摘下我的凤冠,想去摸我的发髻。 我却抓住他的手:「你需要为沈姐姐守身吗?我虽然喜欢你,但是可以不霸占你。」 李大力嘴都歪了,他单手把我压在床上,另一只手拉下了床帐。 男人果然负心,嘴上说着最喜欢这个女子,却可以心安理得地和另一个女子同床。 虽然就是,到底好处都是给了我罢了。 龙凤烛彻夜燃烧,段小将军果然身体极好。 成婚没多久,李大力日日都来我这。 但我瞧他脸色总是不好看,我回娘家的时候听我爹说如今边境不宁,他可能要出征。 李大力总是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问他怎么了,他总是对我说:「是娶你的时机不对,委屈你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我不觉得有什么委屈。 可他心事好重,好像在心里藏了一片沼泽。 「没什么关系,你若出征,我就在家里等你。」 他看着我很久,才揽着我的腰问我:「娘子,你愿不愿意随我一同出征?」 枫叶往下落了,我摇了摇头:「不要吧。」 他遗憾地松了手,摸着我的脑袋说:「也对,京城安全,也热闹,你喜欢的吃食也多。」 我很想告诉他不是的,将在外家眷不可离京。 我要走了,皇帝要是不信任他怎么办。 可我刚想告诉他,他手下的军师就找来了。 他们商量了好久,我知道或许边境的问题很大。 没几日,他出征之前,沈娘娘竟然亲自来送他了,城外黄沙肆虐,他们二人远离大军,凑在一块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看到李大力的眼神朝我这里来了,沈娘娘也跟着他看我,然后我看到沈娘娘笑了,她拍了拍李大力的头。 好亲昵的举动,成亲之前,李大力顶多让我拉着他的披风,成亲之后,他也只是牵着我的手。 他从来没让我拍过他的头。 他们的感情真好,哪怕沈娘娘进宫了,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我手里拿着食盒,里面装着我亲手做的果子。 我本来打算他们说完话我就跑过去交给李大力,可是我现在不想去了。 我心眼小得不行,我怕李大力把果子分给沈娘娘吃,她吃惯了宫里的好果子,万一笑话我的果子做得不漂亮,李大力未必会帮我说话。 沈娘娘上了马车,李大力骑马朝我走来,他坐在马上真是英武。 「夫人给我带了果子吗?」 我还没有说话,同样要跟着李大力出征的表哥却笑着走了出来。 「息息自小就爱做果子给我吃,想必是给我的,段将军,林某却之不恭了。」 说罢,他就要伸手去拿我的食盒。 6 我看着这二人,我既不想把果子给李大力,更不想给林表哥。 他当我不知道,他小时候总在背后说我手艺差,做的果子难吃。 我把食盒往后藏了藏,认真地说:「带回家喂小兔子的。」 可惜回家的路上,那盒果子就丢了。 李大力走后,日子开始变得漫长起来,我恹恹地一日懒似一日,于是索性称病回了娘家。 家里人最近都好怪,大姐不去演武场了,整日拉着我研究舆图。 「西去最远,但是倒也没有远到什么地步,不过是翻七座山,走千里路,息息,你不怕的对吧?息息、息息,你听到了吗?」 我趴在贵妃椅上,手指划过一条条路,李大力走到哪了呢? 许是看的太投入,大姐什么时候扔下棍子走了我都不知道。 下午照例是二姐的主场,大约是年关刚过,家里没什么事情,二姐竟然有闲心教我如何打野兔子。 「息息自小就聪明,什么兵器到手就能用,但说起打兔子,还是石子会好用,做鱼的话内脏要掏干净,不然鱼必然发腥……」 我迷迷瞪瞪看着二姐绣花,想起有一夜李大力突然笑着对我说: 「息息这样喜欢桃花啊,哪里都绣上,倒是栩栩如生。」 他的手掐着我腰的两侧,人贴在我耳边说:「就按照这个图样,给我绣个香囊吧。」 我当时脸红得像是烧起来一样:「李大力你好不知羞!」 我回过神来,红着脸去看我二姐,倒让我二姐吃了一惊: 「这怎么说起挑野果子给息息挑脸红了?」 …… 如此恹恹地过了小半个月,我收到了李大力的第一封家书。 彼时我正在家中吃饭,二姐给我炖了最好吃的火腿煨鹌鹑,边给我盛,边细细跟我说这菜的做法。 恰逢今日大姐也在家,随手给了我一把上好的青霜剑。 二位姐姐盯着三哥,三哥好似觉得自己脑袋疼,护住了脑袋扔下一堆银票。 下人突然过来说,段将军的家书到了。 我好似一下子又活了过来,忙着带侍女回了房。 又像是做贼一般,等四下无人,才拿出那封信,细细研读。 说到底李大力也没说什么,只是跟我提及行军已远。 我幼时和我爹在军营待过几年,知道行军路上最忌讳家书中透露大军所经地点及景物,就是怕让敌人猜出大军行踪。 李大力在这方面做的极为谨慎。 他不说他瞧见了什么,只告诉我,他梦见了什么。 【昨日梦到江南好景,你我同游,晨起日光大盛,两三束金乌落在娘子床头,照得娘子的脸粉嫩如桃花,想亲。 后醒来,只觉枕边空空,心中落寞,好在有娘子行前送的果子一盒,娘子做了十七块,已用大半,想吃。 又想起幼时同师姐一起拜在师父门下,吾自小失怙失恃,是师姐将我养大,如今娶妻,又将卿托付与师姐,故卿勿念,闲暇可入宫散心。 息息,我想你了。】 7 我本以为见到家书能心情好上一些,只是除了脸色更红之外,心也跳得更厉害了。 外面淅淅沥沥下了小雨。 我回到厅上,二姐刚刚吃了一口羊肉,凑过来笑着问我:「写什么了,藏得这么严实?」 我佯装无意地说:「没什么,李大力说我送他那天丢的果子是他偷的。」 我从他们三人脸上看出了许多疑问。 又过了半个月,沈娘娘召我进宫,说想与我闲话。 我心提了起来,因为知道李大力喜欢她,所以每每见到她,我好似比李大力都要紧张似的。 「息息近来可好?」 我干笑着:「是好的娘娘。」 「吃的好?」 「好。」 「睡的好?」 「好。」 「……」 沈娘娘也没什么话说了,半晌又笑着说: 「那我赏你些什么吧,息息不用客气,你瞧着宫里有没有你喜欢的东西,喜欢就拿走。」 沈娘娘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一只手不断地摆弄着手里的鎏金的腰牌。 我认识那块腰牌,大约是皇上赏的,我爹爹这两日跟我说了好几次,说有哪块腰牌,想去哪都可以。 瞧着沈娘娘大约是极受皇上喜欢的,不然皇上也不会赏了她这个。 那她大约是想让我放心罢。 放心她和皇上感情一向都好,她不会和我抢李大力。 沈娘娘真是个好美人。 我不能常看着美人发呆,不然会想什么就说什么。 于是我脱口而出:「沈娘娘最好,娘娘可以跟我回家吗?」 …… …… …… 殿内突然倒了一个屏风,沈娘娘急地朝我干笑了两声就冲了过去。 远远地,我只听到一个男人在说话:「……她想要朕的金牌也就罢了,她还想要朕的女人?」 然后我听到沈娘娘说:「好了陛下,少说两句,不然太皇太后都能听到我是你的女人了。」 8 春日桃花盛开的时候,爹爹对我说,西北战况愈发险恶了。 我开始成日里把自己关在院子里练习射箭。 十日后,沈娘娘再次召见我。 我们相对坐了很久,沈娘娘说,李大力受伤了。 我吓得手里的茶杯都拿不稳。 沈娘娘定定地看着我:「他不肯自己告诉我,也不许旁人说,大约是知道若我知道了一定会告诉你。息息,你……」 她欲言又止。 我为难半晌才开口:「娘娘,说起来,我们府上有个管家,跟了李大力许多年了……」 沈娘娘盯着我:「然后呢?」 「那他算李大力的亲眷吗?」 我看到沈娘娘一张美人面呆愣了许久,忽然便如桃花盛开一样低眉笑了。 「你想去见阿宸吗?」 我看着沈娘娘,点点头。 哪怕知道李大力最想见的,大约是她,我去了,他未必能多欢喜。 可我想去,无论如何都想去。 9 我捏着那块腰牌晕晕乎乎地出了宫。 沈娘娘的嬷嬷动作好快,我回到苏府的时候,马匹行李都备好,身后还跟了一小队苏家亲兵。 大姐立在一侧:「剑和舆图都在马上,息息,旁人家大约是不敢让一个女子独行千里的,但是咱们家无碍,你自小武艺高强又懂兵书,我们都放心你,也愿意让你去寻你自己的出路。 「这些年,因了我们几个风头太盛,所以你时时压抑着自己,大姐知道委屈你了,此去山高路远,你自行珍重。」 二姐则苦着脸给我塞吃的:「你爱吃的那些菜都教给你了,回来若瘦了不要进家门。」 三哥不语,依旧是满身搜银票往我手里塞。 两位姐姐叹息道:「堂堂苏小将军,除了塞钱什么都不会。」 「浪得虚名。」 「沽名钓誉。」 大姐终于词穷:「非常一般。」 我瞧着眼前这一切,豁然开朗。 从前顾虑好多,成婚之前日日盘算着,我爹已经身居高位了,家里几个兄姐又名声在外,若我还要拔尖,将军府太过招人眼了。 成婚之后,更是谨小慎微地守着自己。 我知道李大力娶我不是因为喜爱我,我亦知道他和我爹早就有来往,更知道皇上想通过他这条线收拢我家。 皇上新登基不久,太皇太后把持朝政,偏又心疼小儿子,惹得良王已经居高位握兵权占据南方一隅却依旧不安分。 太后皇上母子势弱,朝中武将多是太皇太后和良王党。 太后和皇上急欲收拢我父亲,便想通过姻亲把眼光打在了我家的几个兄弟姐妹身上。 可我大姐好武,不愿被规矩束缚,日后八成是要接我爹的衣钵的。 二姐已有婚约,只待小将军归来完婚。 三哥…… 三哥不太方便,因为皇上既没有亲生的公主,也没有适龄的妹妹。 所以这桩婚事就落在了我头上。 彼时摆在我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要么嫁到宫里,直接让我爹名正言顺地成为皇上一党,要么嫁给李大力,也算是让皇上手中两位悍将强强联合。 皇上起初想的是让我入宫,后来是因为有了沈姐姐,这份心思才略淡了。 没有谁生来就是自由的。 也不会有人如此幸运,你去求你心爱之人娶你,他便刚好愿意应你。 也不会有这恰巧之事,他的玉佩,就正正落在手拿着点心的我手里。 我和李大力都知道,这只是一个范围很窄的选择而已。 我的运气好过他,我的选择里,有我喜爱的人。 而他,大约是想成全沈娘娘的心意,不想让我进宫与沈娘娘争夺皇上的宠爱,所以应下了与我的婚事。 所以成婚近半年,哪怕我与他在人前如何正常。 我也依旧守拙保持本心。 那日他问我想不想与他一同上战场。 我自然是想的,我如何不想,我是将门之女,我自小生在军营,那才是我的舒心所在。 但我怕得太多了。 皇上会不会顾忌他? 他想带我走,是因为想见我,还是只是想留我在身边,好让父亲有个忌惮? 这半年来,我夜不能寐,日日消耗着自己。 终于在今日宫中得到了结果—— 有何可怕,为了大局也好,为了兵权也好,我踏出这一步,总比日日困在宅内担惊受怕的好。 我是苏家幺女。 苏家没有优柔寡断的子女,没有拿得起放不下的后辈。 我便是喜欢李大力,他如今看不见我,我就去追他。 10 西北的风裹着砂砾打在脸上,我咬着发带将长发束成男子式样。 腰牌在阳光下泛着金芒,远处地平线腾起的烟尘里,隐约传来战鼓闷响。 "小姐,前方三十里就是落鹰峡。"亲兵老周递来水囊,眼底压着忧色,"探子来报,段将军的先锋营被困三日了。" 我抹了把糊住眼睛的黄沙,风刮在人脸上,像是冰刃。 「小姐,现在不去救吗?」 「如何去,」我看着我们一行十几人,「直接去送死吗?」 爹爹曾教过我,这世间任何时候都可以讲感情,唯独在战场上,惜的是人命。 身为主将,必须谨记,若没有兵马、没有奇招,所有人,包括我们自己,当弃则弃。 我们没有人马,大营远在百里之外,我没有虎符,没有印信,就算派人回营,也是等不得,救不了。 我咬紧牙:「现在立刻,去附近镇上,寻一样东西回来。」 风声愈紧,此时当没有人比我更忧心李大力的安危。 也没有人比我更需要冷静。 李大力,我尚未追到你,你要坚持住。 我突然想起临行前沈娘娘往我掌心塞的锦囊。 金线绣的并蒂莲绽开时,掉出一张泛黄信笺: 【息息,你愿意为了阿宸去西北,我便知你心中有他,许多话,也不必再瞒你。 当时整个京城都说阿宸心悦我,实则是我为了引皇上上钩刻意同师弟演的一出戏。 阿宸自小只心悦过一人,他说那小丫头像糯米团子,平日里闷声吃喝,十二岁那年却在猎场上,无人之时,一弓三箭,皆中靶心。 为了大计必须拉拢苏家是真,他对你也是真。 当时皇上执意要你入宫,是阿宸在宫外跪了三日,求了你们的姻缘。 当日出征,他临行前曾对我说,吾妻息息,非笼中之鸟,若她决意翱翔九天,请师姐助她,便如助我。 息息,良弓既要开,当挽满月。 我在京都,等你二人凯旋。】 我捂着心口,竟是如此…… 我想起李大力往日同我厮混与一处,竟不是做戏,是有真情。 想起新婚前半月,他忽然来到府上同父亲商议婚事推迟,原不是他不愿,是担心这场战事逼近,他自己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所以不想累我终身。 马蹄突然惊起,远处山隘腾起狼烟。 我反手抽出鞍侧长弓,三支鸣镝破空尖啸,惊起漫天昏鸦。 "换旗!" 玄色苏字旗猎猎展开时,峡谷中的血战正到紧要处。 李大力银甲浴血,长剑劈开迎面而来的弯刀,身后亲卫突然大喊:「将军!东侧有援军!」 他抹了把溅到眼睫的血,抬头望见山巅飘动的旗帜,瞳孔骤缩——墨色旌旗上,金线苏字在落日下灼灼如焰。 "不可能..."他斩落敌首的动作却突然凌厉,"是苏家亲兵!随我突围!" 此刻我正伏在岩壁后,看着谷底如蚁群般的北狄军。 老周带着七八个人去了西侧,马尾绑着树枝,几人在林中狂奔,惊起阵阵灰尘,远远看去,确实像有大军压境的模样。 箭囊硌着胸口生疼,掌心却滚烫——李大力的白马实在太显眼,马背上那人甲胄残破,腰间一抹红色却扎眼。 这似乎是当日他让我绣的香囊,我因绣出来的桃花难看至极,随手便藏在了妆奁内。 「小姐,要放火油吗?" "不急。"我搭箭拉弓,铁矢穿透百步外敌将咽喉,"老周他们在西侧佯攻,东侧留口。等他们往东边溃逃……」 我指着着脚下那七八只大桶:「把这份大礼撒进风口。」 李大力的将士在见到苏字旗后已经有了斗志,北狄军亦开始疯狂东撤。 待人马潮水般涌向东侧隘口时,李大力正斩断缠住马蹄的锁链。 忽然鼻尖飘来呛人气味,还没反应过来,整片山谷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喷嚏声。 "阿嚏!" 「这什么妖术!阿嚏——」 我趁乱策马冲下山坡,红缨枪挑飞扑向李大力的敌兵。 他反手格挡的剑锋在看清我面容时猛地顿住:「息息?」 "夫君这模样..."我枪尖横扫,打落他发间草屑,"可比洞房那夜狼狈多了。" 李大力突然笑出声,染血的脸庞绽开星辰般的光彩。 他像是从未见过这样的我,却也像是等了许久这样的我。 再不是京都人嘴中那个憨直平庸的苏家幺女,那个常将自己缩在角落中,见人便憨笑的小女子。 亦不是宫门口小心翼翼拉着他披风行走都谨慎胆怯的小丫头,更不是困在后宅面容戚戚的少女。 是他见过的,那个十二岁挽弓射箭,锋芒毕露的我。 长剑挽出剑花与我背靠而立:「夫人这手辣椒粉,倒是比为夫的兵法更毒辣。」 "李大力,多日不见,送你的见面礼。"我偏头躲过流箭,顺手把他往岩石后一拽,"小心你那宝贝香囊。" 他突然扣住我手腕,掌心温度透过护甲传来:「我护住这一个,回去息息给我绣十个。」 喊杀声吞没了我的回答。 他没有听到我极其认真用情至深地说了一句:「想都别想!」 风声渐弱,他剑光如虹护住我侧翼,我长枪如龙为他开道。 夕阳将我俩的影子投在血色沙场,像是从未分开过。 11 军帐内飘着艾草苦香,我缩着脖子听王副将拍桌子:「胡闹!当年你爹带我们打南蛮子都没你这么疯!辣椒粉?你怎么不撒胡椒面!」 "王叔当年不是用泔水浇过攻城梯?"我扒拉着甲胄上干涸的血痂,"兵法有云,以奇胜——哎别揪耳朵!" 帐帘突然被掀开,李大力的亲卫探头进来:「各位将军,该换药了。」 我如蒙大赦跳起来就跑,却在主帐前刹住脚步。 染血的绷带散在榻上,药碗还冒着热气,唯独不见那人踪影。 「李大力!」我转身就往马厩跑,却在拐角撞进滚烫的怀抱。 松木混着铁锈的气息笼罩下来,他带着薄茧的手掌托住我后脑:「投怀送抱这般熟练,在京城练过?」 我挣开他怀抱,目光扫过他渗血的腰腹:「伤成这样还敢乱跑?」 「夫人若早来半月,还能看见为夫肠子——」 "李大力!" 他低笑着把我抵在粮草垛上,暮色顺着眉骨淌进眼底:「为什么来?」 尾音落在耳畔,惊起一片战栗。 我盯着他滚动的喉结,突然踮脚咬上去:「听说有人偷吃我做的毒果子,特来灭口。」 「那为何灭的是...」未尽的话淹没在唇齿间,他指尖插进我束紧的长发,玉冠硌得掌心发红。 远处操练声渐息,我听见他心跳快过更鼓。 "息息,"他喘着气抵住我额头,"星夜兼程八百里,就为亲这一下?" 我摸到他后背狰狞的箭伤,新痂还翘着边:「我来追债。」 指尖戳他心口,「有人偷走我攒了多年的喜欢,总得讨个说法。」 李大力突然闷笑,震得伤口又渗出血珠。 他捉住我手指按在唇边:"娘子当日冲到我府上提亲时,怎么不说喜欢?" 我猛地抬头,却见他眸中映着潋滟春色。 暮色突然沸腾,我张嘴咬在他喉结:「李大力!沈娘娘说当时你我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你故意等我求亲!」 「嘘——」他笑着吻住我所有呜咽,「毕竟有人说过,要给我纳七八房美妾……把美人往主帅榻上送,苏将军,扰乱军心该受罚。 未尽的话被马蹄声踏碎,亲卫惊慌的喊声传来: 「将军!林参军非要给夫人送青梅酒!」 李大力瞬间黑脸,打横把我抱回军帐:「苏息息,你当年给那书呆子做过多少毒果子?」 我揪着他散开的衣襟笑倒在榻上,帐外飘来王副将中气十足的怒吼:「哪个兔崽子往辣椒粉里掺痒痒草!」 12 林伯予抱着酒坛闯进主帐时,我正在给李大力腰间的刀伤换药。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映得某人后槽牙寒光森森。 「青梅酒配炙羊肉最是相宜。」表哥解大氅的动作行云流水,「当年息息总给我留…… 李大力突然握住我缠绷带的手往怀里带:「夫人昨日咬的牙印还没消,轻些。" 我手一抖,药瓶骨碌碌滚到林伯予脚边。 他弯腰去捡,李大力的剑鞘已抵住他咽喉:「林参军可知,西北大营第八条军规?」 帐外呼啸的风声里,表哥的喉结在剑鞘下滚动:「不得私藏酒水。」 "错。"李大力勾着我腰间玉佩穗子把玩,"是主将帐中——" 他猛地将我拽到膝上,「禁止闲杂人等献殷勤。」 林伯予摔帘而去时,我掐着李大力大腿嗔道:「幼时他笑我箭术差,我才往他青梅酒里掺黄莲,竟让他觉得我喜欢这酒。」 掺得好。」李大力就着我的手吞下药丸,「下次用巴豆。 更鼓敲到三更时,探子着急来报,言说北狄大军突然撤军。 李大力捏着密报与我对视一眼,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望着突然空了的北狄大营皱眉: "围城三月突然撤兵,除非...他们本来就意不在此。" "报——!" 亲卫满身寒风扑了进来: "八百里加急!良王控制了禁军,苏府被围,沈娘娘用金簪刺伤良王右眼,现下..." 李大力捏碎的瓷片扎进掌心,我抢过染血的绢帛。 正是我离家前给二姐绣的帕子,如今沾着歪歪扭扭的血字: 【家中生变,速归。】 "声东击西。"李大力突然抓起我的手按在沙盘上,"早些时候我们就探得良王和北狄勾结,本以为会是来明的,却是良王想攻陷京都。" 他指尖沿着山脉划向京城,"前些日子师姐来信说太皇太后头风发作,诸王进京侍疾,我就该想到..." 帐外突然传来马匹嘶鸣,我反手甩出袖箭,穿透帐帘的刺客轰然倒地。 李大力剑光扫落三支毒镖,将我塞进兵器架后的暗格:「息息,你走之前,师姐有没有给你旁的东西?」 我摸出早已褪色的香囊,一把扯开,棉花团子里掉出半枚虎符。 13 「师姐是边城沈家后裔,当年沈家全家被良王所屠。」 我点点头,我知道那件事,是新帝刚刚登基之时,彼时新帝年幼,先帝病重,立储之争闹得皇城不安。 无人留意到边城莫名其妙被良王灭了门的沈将军一家。 事后新帝欲提此事,却被垂帘的太皇太后轻轻放下。 沈家被按上了大不敬的罪名,此后销声匿迹。 「不是说是因为先帝病重,良王要沈家出幼童为先帝入药,沈家不肯,良王才屠了沈家。」 「不是,是为了兵符,」李大力看着我,「我和师姐护了十年,先帝三万暗军的兵符。当时良王为了封锁消息,放火烧了城,而我家,就在城内。」 我望向他,从前只知道李大力少年将军意气风发,沈娘娘貌美名扬天下,却不知,这二人身后,竟有这样的故事。 我顿了良久:「李大力,日后,你还有我。」 他摸摸我的发:「息息,我总怕我家世单薄配不上你,好在你从不嫌弃。」 我舔舔嘴唇,很想说,嫌弃什么啊,就这张脸我就不能嫌弃。 只是想想这样说的后果,还是作罢了。 晨光熹微之际,我和李大力已经清点了轻骑。 西北的战事不可松懈,大军依旧驻扎在地。 14 宫门铜钉上凝着干枯的血渍,李大力一剑劈断最后一道铁索。 血流成河,禁军纵然人数众多,但见李大力人马气势如此之盛,也不自觉地连连后退。 「本王在此!谁敢退!」良王立于城楼之上,「杀出去!」 李大力的剑锋在汉白玉阶拖出蜿蜒的火痕。 沈娘娘的金簪穿透第三个刺客的眼窝时,突然笑吟吟转头:「阿宸猜猜,息息来之前,你我谁杀的人多些?」 "师姐这时候..."李大力旋身斩断偷袭的弩箭,"...还要设赌局?" 他笑着踢起染血的刀扔向沈娘娘:「那师姐可莫说我胜之不武。」 "轰——" 东南角楼突然炸开,我苏家子女从天而降。 我大姐一杆长枪专戳马的眼睛,二姐手中的刀砍得都要卷刃了。 三哥...三哥在漫天银票里喊:"降者赏千金!" 「就凭你们几人……」 丹陛下传来沙哑笑声,金丝蟒袍的男人把玩着先帝玉佩,眉眼间皆是阴鸷疯癫: 「总是要流血的,先拿你们的人头为朕登位祭旗吧。」 良王说得没错,没人能以一敌百。 但如果,我们是那个百呢。 刀就要砍向沈娘娘后肩,持刀人却被我一枝箭射穿了后心。 「津门暗军,救驾勤王!」 「津门暗军,救驾勤王!」 「津门暗军,救驾勤王!」 随着地动山摇的呼喊,人马冲到殿前。 禁军溃不成军。 李大力一脚踢开了护着良王的守卫。 刀,架在了良王脖子上。 他却依旧阴笑:「段家小子,当年你父替我引路带我去找到沈家时,大约没想到日后你竟会成材吧。只可惜,他们都看不见了。」 "王爷错了,"李大力冷着脸,"待王爷到了泉下,我父自会知道,是段家后人护住了明君,又为全城百姓报仇了。" 良王突然暴起:「明君?" 他指着台阶之上的小皇帝大笑,「这黄口小儿三岁尿床五岁怕雷,也配——」 话音戛然而止。 沈娘娘的刀贯穿了他的胸膛,从他心口刺出,金步摇在血腥中叮当作响: 「皇叔可记得承平十七年?您说先帝重病需要药引时,倒不嫌我兄长年幼。」 良王突然癫狂大笑,蟒袍撕裂露出内里明黄龙纹: "本王等了二十年!父皇传位长兄,皇兄又传稚子!"他猛地扯断先帝玉佩,"这天下本该——"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长刀抽出,血溅三尺。 后事料理起来极为麻烦。 先是太皇太后在宫中服毒了,太后哭灵的时候没忍住笑出了声。 后来说起来十分难堪,只得借口说自己被上了身,宫里又乌泱泱办了几场法事。 再是据说皇上和沈姐姐生了大气。 非要沈姐姐说明白,入宫当妃子到底是为了复仇多,还是图他这个人多。 沈姐姐解释得厌烦极了,一个头两个大,最后好歹答应了先平了沈家冤案。 然后先封贵妃再封皇后,皇上才把这事作罢。 至于我和李大力,论功行赏之后,我和长姐如今都有了军职。 二姐又开始忙了,她的心上人就要回来了。 至于我三哥?苏小将军因为打仗的时候扔钱太多了,被我爹赶去大姐帐下牵马了。 自己的债必定是要自己还的。 李大力赏无可赏,只求了一点,日后征战,苏四将军须在他帐下。 此后生活开始无聊起来。 除了入夜之后,常能听到他在我房外大呼:「今日就让第三房美妾来我房里吧。」 我认命地应下了。 转头穿上了胡装,第三房美妾姓甚名谁来着,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大概记得是个胡人?还会什么来着? 夜深露重,李大力摁住我的双手,动作不停: 「瞧着夫人是不肯好好记了,自己给夫君纳的妾都忘了名讳,既如此,明日该让第七房美妾进门了,第七房美妾的身份就是个农家姑娘吧,在街上被恶霸调戏,被为夫所救,然后入夜潜入府中,投怀送抱、以身相许——」 我立刻捂住李大力的嘴,他的故事除了必定要有入夜潜入府中的桥段之外,其余千奇百怪,根本记不完。 「就这些吧,再多了,我真演不了了。」 李大力俯身亲吻我的耳尖:「加不加,还是要看夫人明日投怀送抱的热烈不热烈了……」 窗外桃花盛放,又是好一春。 第15章 第 15 章 薛斐第一次跟发小圈聚会的时候。 回来对我说:“老婆,他们听说我在外面从来没有过别人相当震惊。” 他有些得意地朝我炫耀:“我不管,我表现好,要奖励。” 只过了不到半年。 我就听到他的合作伙伴在酒局上问我: “薛太太和薛总怎么认识的?” 我回答后。 他佯装惊讶说:“哦?看来薛总习惯把上下级变成恋人啊。” 他把“习惯”两个字咬地很重。 然后我就看到薛斐的新秘书急匆匆赶来。 她脚上穿着最普通廉价的运动鞋,头上却别着几万块钱的墨镜。 1 顾炀说完这句话一时之间有些冷场。 我眨眨眼问他:“顾总认识薛斐其他也是上下级的女朋友?” 刚才还在一旁谈笑风生的薛斐顿了顿。 他放下筷子,笑着把手搭在我的椅背上,说: “我怎么不记得我还有其他曾经是上下级的前女友?” 按理说这话已经递台阶了。 顾炀说前女友也行,说记错了也行。 但是顾炀就晃着酒杯不说话。 我正准备说点什么把场面应付过去。 薛斐今天特意跟我说,顾炀是他一个大客户。 最好不要得罪的那种,而且今天叫上我一起应酬,完全是顾炀的主意。 所以按理我今天来这里的首要任务是接待好这位金主。 可是应酬还没开始十分钟,这位金主就开始掀场子了。 我的酒杯还没端起来,包厢的门开了。 一个年轻的身影急匆匆冲了进来。 “抱歉薛总,我来晚了。” 来人是薛斐的秘书,姓鹿,叫鹿薇。 美院刚毕业没多久的职场新人,我认识她,薛斐是画家出身,公司主要业务也都是艺术品,所以选一个既年轻又活力又懂专业知识的秘书合情合理。 她显然是下了班又被临时叫来加班的,看上去赶来的很着急。 我扭头看了一眼薛裴,今天也叫鹿薇了吗? 薛裴脸色也不太好看,他扶了扶眼镜,刚想说话。 鹿薇就看了我一眼,赶在薛裴之前开了口:“越姐,薛总说想要城南酒庄的红酒,让我送来,路上有点堵车,就来晚了,没耽误招待顾总把。” 我再次看向薛裴。 城南酒庄的红酒? 我的目光落在饭桌上我带来的那瓶红酒上,现在已经倒了大半在醒酒器里了。 这是从薛家老宅拿的,薛斐妈妈的珍藏品。 薛斐对上了我的目光,语调十分淡然,柔声解释道:“今天突然想喝一点年份新一点的。” 他又对顾炀点头示意。 “我喝酒口味偶尔会变,顾总别介意。” 顾炀笑了一声,我看到他好像扫了我一眼。 “来了——” 他这样说,我疑惑地看着他,他这句话,听上去就像是在回答薛斐刚才的疑问。 薛斐的脸色不太好看。 顾炀又说:“来了就好,薛总的员工好敬业,这么晚我都害怕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路上不安全呢。” 2 鹿薇连忙笑着把酒摆上。 然后大方地拿了空杯,把我带来的红酒猛倒了半杯,然后朝顾炀举杯: “多谢顾总关心,我迟到了,我先赔罪。” 说完,就仰起头把那大半杯红酒一口气喝完了。 薛斐从头到尾就看着她喝,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一个。 顾炀则饶有兴味的打量着我。 我心里升起一丝奇怪的感觉,微微皱起眉,看向薛斐。 薛斐捏着刀叉的手有些僵硬。 我笑着对鹿薇说:“让你一个小姑娘大晚上来送酒已经很不合适了,那还能让你这么喝,这要让顾总觉得咱们公司苛待员工了。” 薛斐的手松开,慢慢放到大腿上。 另一只手扶了扶眼镜:“阿越说的对,小鹿,酒送完就先回去吧,今天算你加班。” 我托着腮看着鹿薇。 结果小姑娘目光灼灼地说:“没事,斐哥,不用担心我,我来都来了,很想陪越越姐和你一块招待顾总。” 她说着,手又往醒酒器上伸。 我按住她,她脸色泛红地看着我。 “没事,越越姐,我能喝。” 我说:“能喝也不能这么喝了,这酒,很贵。” 3 鹿薇中间就有些醉了。 最后还是我和薛斐一块把她送回家的。 车上的气氛怪异极了。 我和薛斐谁也不说话,鹿薇有些头晕,小姑娘乖巧地靠在座椅上,好像睡着了。 车在鹿薇住的小区门口停下来时,她也没有清醒的迹象。 薛斐不悦地皱着眉:“鹿秘,到了。” 他再次出声提醒,鹿薇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我笑了一下:“没事,不行你给她送上去吧,毕竟她是为了工作才喝大的。” 薛斐顿了两秒,大拇指在方向盘上摩挲了两下。 他语气里满是不耐烦说:“刚毕业这么麻烦。” 我笑着看他,他这才无奈地捏了一下我的脸。 “不过老婆大人的话,肯定要听的,你今天穿着高跟鞋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然后我就看到薛斐一手扶着鹿薇的胳膊,手臂刻意伸展了,像是避嫌一样,既有些接触又彰显着俩人的不熟悉。 鹿薇身体单薄,又走不稳,有些东倒西摇的。 但是薛斐一点也没有让她往自己身上靠的意思,就任由她拧来拧去。 然后就是到了小区门口。 门禁不开,薛斐冷着脸站在原地看着鹿薇满包包里翻磁卡。 我叹了一口气,确实怎么看怎么像是不熟。 或许今天种种怪异,是我想多了。 薛斐出来的很快,一上车就轻松地对我说:“终于结束了,老婆今天辛苦了。” 4 薛斐晚上一直在书房。 十点左右的时候,我敲了敲书房的门。 他电脑开着,仰着头对我说:“舒越你干嘛,进自己老公书房为什么敲门?” 他站起身来,自然地把电脑合上。 看我走过来,拉起我坐在他腿上。 “你从前当我助理的时候进我办公室都不用敲门,现在要敲了,舒越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做什么坏事心虚了?” 我看着薛斐的脸,他今年三十岁,大我一岁。 但是和我刚认识他那会儿基本上没什么变化。 一样的长了一张贵公子的脸,说话却永远带着一股少年气。 薛斐从前是我老板,当时他刚刚回国,我们那间小公司相当不景气,好像明天就能倒闭一样。 HR招我进来的时候跟我说,我们公司业务不复杂,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伺候好老板就行了。 她笑着跟我说:“老板是咱们公司唯一的主营业务,开单不开单全看他。 “所以伺候好这位祖宗,让他好好画画,咱们就有工资发,所以全公司上下的员工都要那种带着点冷幽默且喜欢跟老板聊天让他有事没事能散发一点灵感的人。” 我当时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请问你是怎么看出我冷幽默的?我也没站在拿着笑话集站在冰箱上啊。” HR姐姐笑地前俯后仰:“对,以后就要站在冰箱上,当一个高冷的人。” 好冷的笑话。 我浑身一激灵,然后正式入职了。 当时HR姐姐说我们老板是位著名艺术家,我以为怎么也是个秃顶或者长发大叔了。 结果刚面试完,就看到一个穿着风衣的年轻帅哥走了进来。 “好了没有,杨姐,我要接水了。” 杨姐指给我看:“这就是咱们老板。” 生活还是太偶像剧了。 所以虽然那工作赚的钱巨少,但是老板年轻帅气艺术细胞拉满又喜欢聊天,同事们因为没有KPI所以相处融洽,让我一头扎进了公司里。 坚持到了最后。 5 想起了从前的事,让我心软了几分。 我对薛裴说:“是不是我今天带了妈珍藏的酒让你不开心了。” 薛斐听到我主动提起他妈妈。 眼神黯淡了一下,然后他抱着我。 我是后来才知道薛裴和他妈妈的爱恨情仇的。 艺术家大多都有个不太正常的出身,薛裴家这对母子尤其严重。 当时已经厉害到了要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薛裴甚至有点时间提起他妈就应激。 后来呢,后来是和我结婚两三年之后,他开始试着去和他妈接触。 那时候他说,我陪着他,他好像就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了。 我今天也在反思,是不是因为我和他结婚太久了,久到我都淡忘他妈是他的心病了。 所以最近这两年,会比以前更加频繁地答应他妈的见面。 可是我也记得这瓶酒是去年回老宅的时候他自己拿的。 后来他放在车上忘了,是我拿到酒窖去的。 我捧着薛裴的脸:“对不起啊,老公,我以后会留意分寸。” 薛裴把脸埋在我肩膀上,他说:“没什么老婆,我就是怕有一天你也会像其他人一样来劝我和我妈缓和关系。” 我摸着他脑袋的手停了下来。 我正要说什么,就听到他电脑传来了消息提示音。 一连七八声。 他顿时有些心猿意马,但是依旧抱着我没有动。 我笑了笑:“工作上有事?” 说着要去打开他的电脑。 他却握住了我的手:“舒越,我跟你**呢,你别管其他的了。” 他凑在我耳边说:“老婆先去洗澡,我一会儿去找你。” 6 薛裴两三个小时没过来。 凌晨之后,我爬起来站在窗前抽了一根烟。 然后打开了我自己的平板。 快到一点了薛裴才进卧室,他看到我还没睡显然有些震惊。 “老婆你还没睡呢,公司事多,我处理了一会儿,又跟大军他们聊了一会儿天,你也知道,他们大多单身,聊起来就收不住,就晚了。” 我朝他笑:“没事,阿裴,聊会天吗?” 薛裴一愣:“今天吗?今天有点累算了吧。” 我和薛裴以前经常聊天。 我是个网上写小甜文的,早些年出过几本书。 后来不爱写了,就找了份工作,有一搭没一搭的连载小甜文。 起初我和薛裴真的就是普通上下级关系。 后来开始变得不对劲儿,是我发现薛裴竟然是我的读者。 按理说读者这么多,我也不一定都能发现。 薛裴不一样,薛裴很跳。 他是那种我写什么他看什么的人,我写悬疑他追着盘逻辑,我写心理剧本他追着盘逻辑,我写群像他追着盘逻辑,我写言情他也追着盘逻辑。 这人上辈子不知道是不是个和尚,就喜欢盘东西。 你很难想象一个读者晚上把你的几千字小说评论99 一句一句盘逻辑是多么可怕的事。 他这行为多少有点吓人,也有其他读者和他杠,然后他能再杠出99 的消息。 我有些担心再杠吵起来了,于是给他私信: “别盘了,小甜文吃的开心就行,您要是觉得我写的不好,我请您喝杯奶茶让您消消气?” 他很久没回我。 后来消停了几天,我以为这事过去了。 然后他三天后突然回复了我:“我想喝咖啡。” 然后我真得给他点了一杯咖啡,要地址的时候却看到了一行让我最熟悉不过的字眼。 我都以为是我发快递把工作群消息发到私信上了。 但他具体到了办公室说:“B栋2单元D区1806室,拐三个弯总裁办公室,您能亲自送来吗?或者我去前台等着。” 7 这事我很多朋友都磕过。 当然也有骂我的,说我就是写小甜文没流量临死之前出现了幻觉,让我快去看看心理医生。 这些声音都是在我带着薛裴和她们见面时打破了。 我和薛裴就是这么在一块的。 他说他精神状态不好的时候,很喜欢看我写的东西。 我写的任何东西都能让他精神放松。 后来不只是写的东西,他发现他在公司只要找我说话就开心。 他说他后来还纠结过,他是不是个渣男。 他竟然同时依赖上了一个女人的文字和另一个女人的话疗。 后来我们结婚之后经常聊天。 我们俩都有点虚无主义者的成分,平时向内探索比向外多。 所以一聊起来老是收不住。 薛裴说,这是我们的神交时刻。 这个时刻什么时候结束的? 是从半年前他和他发小聚会开始。 薛裴不是国内长大的,他从小生活在国外,发小也都是和他一样从小就被家人送出国的公子哥们。 我当时没一起去,是因为那段时间我身体出了点问题,一直没什么精神。 他回来后还跟我表示,多亏早早和那群人断联了,他说一群人玩的太花了。 不想他,早早就找到了老婆和家。 “老婆,他们听说我在外面从来没有过别人相当震惊。” 他有些得意地朝我炫耀:“我不管,我表现好,要奖励。” 当时他妈妈旁敲侧击提醒过我,她说薛裴孩子气重,能力强但是人有点偏执。 很容易被别人影响,让我留意一下。 我当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现在想想,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薛裴找我聊天的时间慢慢缩短到没有了。 他刚开始还是厌烦嫌弃的看着他们在群里聊天,后来开始加入他们,再后来就是一起去钓鱼、聚会、海钓。 我们生活的圈子到底不一样。 再加上我那会儿身体真的不太好,没有太多精力去陪他一起参加这些活动。 再说我真的一直都很相信他,直到今天。 我突然想起来,鹿薇就是他发小介绍到他公司的,据说是直系学妹。 但是薛裴当时跟我说起过鹿薇,资料都坦白的很详细。 “跟他们不一样,圈子很干净的小姑娘,家境不太好,但是艺术敏锐度很不错。肯定没有老婆你好看了,但是人看着憨憨地有股牛劲,”他笑了两声,语调里有点嫌弃,但是话里情绪不错,“老婆,你看她像不像之前的我?” 像不像我不知道,薛裴和她绝对没有看上去这么不熟,我就很清楚了。 我一直是个很敏锐的人。 不然也不能让薛裴因为我写的东西就和我产生共情。 我爱了薛裴很多年,或者说我们一直都很注重在一起的质量,导致我对他了解太深了。 鹿薇今天一出现我就察觉到了异样。 薛裴经营公司很卖力,很少会出错,饭吃到一半才让秘书来送酒。 这行为太怪异了。 而且什么城南的酒庄,薛裴不爱喝红酒,只有我爱喝,所以他经常去老宅帮我拿红酒,但是从来不知道哪里还有什么酒庄。 而且鹿薇今天很不对劲地灌酒行为很奇怪。 顾炀根本没有那么有兴致喝酒,她倒是喝地十分起劲。 我当时清晰地看到了,鹿薇给自己灌酒的时候,薛裴面上不动声色,眼里全是疼惜和流光。 这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一场的拉扯。 薛裴不喜欢我带他妈妈的红酒去饭局,他一定还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鹿薇。 鹿薇急匆匆过来,是给薛裴打抱不平的。 再加上顾炀几乎甩到我脸上的暗示。 当然,我也没有感性到因为这种似是而非的小事就给薛裴定罪。 让我确定下来他们一定有事情瞒着我的是,薛裴送鹿薇上楼的时候,我开着他的往王鹿薇小区走。 小区的门禁清晰地提示着【年租车】。 薛裴的车在鹿薇小区里有租年停车位。 而我们在那个小区里没有房产。 8 到了这个时候,我依旧不忍心去掀开最后一层真相。 所以我找了薛裴。 希望只是我想多了。 他把我从书房打发走了之后一直没回卧室。 我终于忍不住打开了我的旧平板。 平板用的是薛裴的ID,网盘常年备份他的系统照片。 这平板已经有小半年没用了。 我开机都开了很久,网盘一直挂着。 我打开来,不断跳出来的照片像是无数细针往我皮肤里扎。 我慢慢往下翻。 最早的接触记录是五个月前,薛裴和他发小出去海钓,鹿薇也在,年轻女孩穿着比基尼,有些青涩地过来找薛裴合照。 那时候的合照薛裴还是一脸不耐烦。 后面就是他们一块吃饭,聚会,鹿薇总是怯生生地坐在薛裴身边。 没多久薛裴的手就搭上了鹿薇的肩膀。 后来吃饭就变成了他和鹿薇单独吃。 我不确定他们睡没睡,但是最近的一张照片是今天,角度很奇怪,像是抓拍,画面很糊。 但是能清楚地看到,薛裴好看的脸贴着鹿薇的脸。 男人把她压在门上,他们在接吻。 第二天一早,薛裴正在吃早饭。 我喝下牛奶,突然问他:“薛裴,我去年生日送你的墨镜怎么不见了?” 薛裴一愣,我知道他也想了起来,昨天鹿薇闯进包厢的时候,头发上别着一个质量很不错的墨镜。 薛裴的手一抖,面包上的果酱洒在了桌布上,他慌乱地抽出纸巾擦拭,眼神闪烁不定,“哦,那个啊,可能……可能放在公司忘记带回来了。” 我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是吗?那可真巧,我昨天看到鹿薇头上别着一个和我送你的那款很像的墨镜。” 薛裴的动作顿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他放下纸巾,试图握住我的手,“阿越,你听我解释……” 我猛地抽回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解释?解释你和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解释你为什么送她回家还要在小区租个年停车位?还是解释你们昨天在包厢里那场看似不经意却又充满暗示的戏码?” 薛裴的脸色变得煞白,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过了许久,他才缓缓低下头,声音低沉而沙哑,“阿越,我错了。” “错了?”我冷笑一声,“薛裴,你觉得一句错了就能弥补你对我的伤害吗?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我一直那么信任你,可你呢?你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还把我当傻子一样耍。” 薛裴抬起头,眼中满是悔恨,“阿越,真的只是一时糊涂。她是我发小介绍的,一开始我只是觉得她可怜,想帮帮她。后来……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但我知道,我心里最爱的人一直是你。” “最爱的人是我?”我愤怒地打断他,“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薛裴,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我转身回到卧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薛裴跟了进来,他看着我忙碌的身影,焦急地说:“阿越,你要去哪里?你不要离开我。”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冷冷地看着他,“薛裴,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我需要时间冷静一下,也想一个人好好想想我们的未来。” 薛裴的眼眶红了,他走上前想要抱住我,被我侧身躲开。“阿越,不要走,求你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没有理会他,继续收拾东西。很快,我整理好了一个行李箱,拉着它走向门口。薛裴跟在我身后,一路哀求,“阿越,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会和她断绝关系,以后只爱你一个人。”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薛裴,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无法挽回。我现在无法再相信你,也无法再像以前一样和你生活在一起。” 说完,我打开门,走了出去。薛裴没有再追出来,我听到身后传来他绝望的哭声。 我来到了一家酒店,办理了入住手续。躺在床上,我的思绪一片混乱。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但薛裴的背叛又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我的心里,让我无法释怀。 接下来的几天,我把自己关在酒店里,没有和任何人联系。薛裴给我发了很多条消息,打了无数个电话,我都没有回复,也没有接听。我需要时间来治愈自己的伤口,也需要时间来思考我们的关系是否还有继续下去的可能。 在这期间,我偶然得知鹿薇的家庭情况。她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家庭,父亲早逝,母亲体弱多病,还有一个正在上学的弟弟。她努力考上美院,就是为了能够改变家庭的命运。进入薛裴的公司后,她以为自己找到了依靠,却没想到陷入了这样一段不该有的感情。 我开始有些同情鹿薇,她也是一个可怜的人,被生活的压力逼得走投无路,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可以原谅薛裴的背叛,他的行为是对我们婚姻的亵渎,是对我感情的伤害。 一周后,我决定回到我们曾经的家,和薛裴做个彻底的了断。当我打开家门时,看到薛裴坐在沙发上,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满是疲惫和憔悴。看到我回来,他立刻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阿越,你回来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薛裴,我今天回来是想和你说清楚。我们离婚吧。” 薛裴的身体一震,他向前走了两步,想要拉住我的手,“阿越,不要离婚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弥补你。” 我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薛裴,已经太晚了。我们的感情已经出现了裂痕,无法再修复。离婚对我们两个人都好。” 薛裴的眼中充满了绝望,他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抱头,“阿越,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的生活就没有意义。”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中也有一丝不忍,但我还是硬起心肠,“薛裴,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造成的后果,你必须承担。我会尽快联系律师,处理离婚的相关事宜。” 说完,我转身走进卧室,开始收拾一些重要的文件和物品。薛裴跟了进来,他看着我忙碌的身影,突然说:“阿越,如果你坚持要离婚,我同意。但在我离开之前,我想为你做最后一件事。”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他,“什么事?” 薛裴深吸一口气,“鹿薇的家庭情况很困难,我想帮她一把。我会给她一笔钱,让她能够改善家庭的生活条件,也能让她有更好的发展机会。” 我皱了皱眉头,“这是你和她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 薛裴摇摇头,“阿越,我知道我伤害了你,但鹿薇也是一个无辜的人。她因为我的错误陷入了困境,我想弥补她。这也是我对自己犯下错误的一种救赎。” 我看着他,心中有些复杂。虽然我无法原谅薛裴的背叛,但他想要弥补鹿薇的想法也让我对他有了一丝新的认识。“随你吧,但这是最后一次。”我说。 薛裴点了点头,“谢谢你,阿越。我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情,然后和你办理离婚手续。” 接下来的几天,薛裴忙着处理鹿薇的事情。他联系了专业的理财顾问,为鹿薇制定了一份长期的理财计划,确保她和她的家人能够有稳定的经济来源。他还利用自己的人脉,为鹿薇找到了一份更好的工作,让她能够在艺术领域有更好的发展。 鹿薇得知薛裴要和她断绝关系,并且为她做了这么多事情后,感到非常愧疚和感激。她找到我,向我道歉,“越越姐,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破坏了你们的感情。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们了。” 我看着鹿薇年轻而憔悴的脸,心中的怨恨也消散了一些。“鹿薇,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希望你能从这次的事情中吸取教训,好好生活。” 鹿薇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泪花,“谢谢越越姐,我会的。” 处理完鹿薇的事情后,薛裴和我来到了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阳光洒在我们身上,但却没有一丝温暖。薛裴看着我,眼中满是不舍,“阿越,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点了点头,“你也是,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说完,我们各自转身,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我知道,我们的人生从此将走向不同的轨迹,那段曾经美好的婚姻,也成为了过去式。 离婚后,我重新调整了自己的生活状态。我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了工作中,同时也开始重新拾起我的写□□好。我用文字记录下自己的心情和经历,希望能够通过写作来治愈自己的心灵创伤。 在一次文学交流活动中,我结识了一位名叫林宇的作家。他温文尔雅,才华横溢,对文学有着独特的见解和热爱。我们在交流中逐渐产生了共鸣,开始频繁地联系和见面。 林宇是一个非常细心和体贴的人,他会在我不开心的时候逗我笑,会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给予我帮助和支持。和他在一起,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和林宇的感情逐渐升温。我们确定了恋爱关系,开始了新的生活。林宇带着我去了很多地方,我们一起欣赏美丽的风景,品尝各地的美食,感受不同的文化。在他的陪伴下,我逐渐走出了离婚的阴影,重新找回了生活的乐趣和信心。 而薛裴,在离婚后也经历了一段低谷期。他辞去了公司的工作,独自一人去了国外旅行。他想要通过旅行来放松自己的心情,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在旅途中,他结识了很多不同的人,看到了不同的风景,也对自己的过去有了更深刻的反思。 回国后,薛裴重新振作起来,他创办了一家艺术工作室,致力于培养和发掘年轻的艺术人才。他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工作中,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为艺术事业做出一些贡献。 几年后的一天,我偶然在一个艺术展览上遇到了薛裴。他看起来比以前更加成熟和稳重,眼神中也多了一份从容和淡定。我们相视一笑,彼此问候了几句。 “你过得好吗?”薛裴问我。 我点了点头,“我很好,林宇对我很好,我们很幸福。你呢?” 薛裴笑了笑,“我也还不错,工作室的发展越来越好,我也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新方向。” 我们聊了一会儿,然后各自离开了展览。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心中感慨万千。曾经那段破碎的婚姻,如今已经成为了我们人生中的一段回忆。虽然它曾经带给我们痛苦和伤害,但也让我们成长和成熟。 现在,我和薛裴都有了各自新的生活,新的伴侣。我们都学会了珍惜眼前人,珍惜当下的幸福。或许,这就是人生的意义所在吧。在经历了风雨之后,我们依然能够勇敢地面对生活,寻找属于自己的那片阳光。 回到家,林宇已经做好了晚饭。他看到我回来,笑着迎了上来,“回来啦,今天玩得开心吗?” 我点了点头,走上前抱住他,“很开心,谢谢你,林宇,是你让我的生活变得如此美好。” 林宇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傻瓜,我也谢谢你,让我遇到了你。我们一起好好过下去,好吗?” 我靠在他的怀里,坚定地说:“好,我们一起好好过下去。” 窗外的夕阳洒在我们身上,映出一片温暖的橙色。我知道,未来的日子里,还会有风雨和挑战,但只要我们携手相伴,就一定能够走过每一个难关,迎接属于我们的幸福未来。而那段曾经破碎的婚姻,也将永远成为我们人生中的一段过去,提醒着我们珍惜现在,拥抱未来。 第16章 第 16 章 我双腿残疾之后,发现家里多了一个陌生男人。 可是我老公和婆婆却什么都看不到。 他们说我失心疯了。 直到我公公突然独自在家里猝死。 他们查监控,在实时监控中,看到那个男人就站在我们身后。 1 公公死了,是意外。 应该是。 那天我老公和婆婆带着我去复检。 我本来说我老公自己陪我去就行。 他年轻力壮,又是做拳击教练的,完全有力气抱着我和轮椅上台阶。 可我婆婆不放心。 她说她担心我想上厕所没人陪。 于是我们一家三口一块出发了。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医生说我的腿大概率不会再好了。 只是叮嘱我老公回家多给我做按摩。 他说我的小腿已经出现肌肉萎缩的现象了。 没想到刚一回家,我们就看到我公公趴在客厅地板上,光着上身,一动不动。 我当时第一反应是,是不是哮喘发作了。 我公公有严重的哮喘。 2 现场当时很混乱。 我被扔在玄关,我婆婆一直在喊。 张岩先是查看了一下我公公的状况,又回过头来捂住我婆婆的嘴:「妈,别喊了,一会儿招人过来了。」 我在门口很着急,可是我家从玄关到客厅有一道水泥垒起来的小高台。 我想推动轮椅,可是卡在高台前面根本过不去。 「张岩,爸怎么了?快让我过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张岩却根本顾不上我。 他和我婆婆对视了一眼。 我婆婆颤抖着说:「怎么办?」 张岩看了看依旧在一次次撞小高台的我。 「先搬到卧室去。」 「我、我不敢动,我也不想动!儿子你、你力气大,你自己来!」 「少废话!人死了比活人重多了,我要是能搬得动还用得着叫你?」 我婆婆脸色惨白,似乎又害怕粘死人皮肤,只愿意拖两条腿。 他们很照顾我的感受,怕我看到死人害怕。 特意横着走,让张岩魁梧的身躯挡住我的所有视线。 然后我就看到张岩打了一盆水,带着毛巾急匆匆进了卧室。 看到我还在玄关上挣扎,才对我说:「没事,爸是哮喘发作了,吸入剂空了,刚才他表情很吓人,我怕吓着你,所以没让你过来,没事了,我去给爸整理一下。」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我听到他在卧室和我婆婆说话。 「这样就行了,你先帮爸整理衣物,我出去看看林玥。」 我婆婆一惊一乍:「我也要出去!我不在这和他单独待着!」 张岩冷笑一声,和他妈前后脚出了卧室。 母子两个闪进卫生间。 先是快速把盆里的水倒进马桶,然后又把盆拿了个刷子刷了又刷。 最后又把毛巾扔到废纸篓里。 又把废纸篓绑好带出来。 母子两个这才走到客厅。 可是刚一出来,就看到正在客厅的我。 张岩脸都白了:「你、你怎么过来的?」 3 我话音里都带着哭腔,像是被吓坏了,也像是伤心过度。 我战战兢兢地指了指墙边:「他、他把我推过来的,你们刚一进去他就来了,我吓坏了,一动都不敢动,然后他就把我推了过来。」 张岩望过去,什么都没看到。 他刚想指责我是不是又失心疯了。 但是他看了看从玄关到客厅四五个小高台。 高台每个都特意做成了有棱有角的台阶状。 别说我了,如果张岩不在家,他妈都不可能独自一个人把我推过来。 张岩被这接二连三的怪事刺激得脑子发蒙,一张脸涨红,欲言又止。 我哆哆嗦嗦地,拼命往张岩那边挪。 一靠近他,我就立刻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膻腥味。 我一点也不在乎,推着轮椅贴在他腿边。 小心地指着墙边的男人说: 「我没有撒谎,我一回头他就站在我后面了,我早说有人你们都不信,爸是不是让他害了?」 张岩又看了一眼墙边,回头看我婆婆。 我婆婆一张脸也煞白:「快别胡说八道了,我什么也没看到!」 张岩这才看着我,温柔地说:「爸是意外,上次医生就说你可能存在一点妄想的症状,你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 我拉着他的衣服猛地摇头:「一定不是!一定不是!真的有人!你、你不信去查监控!」 我指着门口那个监控。 监控是新装的,一个月之前才装上。 本来张岩很厌烦在家里装监控。 他说网上都说监控设备的后台人员能看到监控画面。 他不想让别人看到我。 但是因为我自从半年前双腿残疾自己在家之后,就经常能看到家里多了一个陌生男人。 最开始我特别害怕,因为我根本就没听到家里门开的声音。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一直不声不响地站在墙角。 我更害怕了。 我那天不断地逼问他是谁,怎么进来的,还求求他不要伤害我。 他不说话,一直不说话。 于是我开始大声尖叫,希望有邻居听到能过来救我。 好在他还是一动不动。 我手边没有任何可以防身的东西。 浑身哆嗦地和他就这么对峙了半个多小时。 直到负责楼里保洁工作的公公婆婆听到我的声音快速回家。 但是他们当时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 我描述着那个男人的长相,我公公哮喘差点发作。 他大喘着气,一边快速打开吸入剂猛吸了两口,一边气急败坏地走到我指的位置踢了两脚空气。 「什么都没有,你是不是失心疯了?」 可是我真的能看到。 最开始他出现的时间很短,一天最多半个小时。 后来时间长了,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到现在一整个白天几乎都在家里。 我也从最开始的只能死死地拉着张岩浑身打哆嗦,祈求他快点搬家。 到后来,虽然害怕,但是家里只要有个人能陪着我就好。 他从来不说话,但是经常移动,有时候我们正吃着饭,他突然就出现在谁的身后。 吓得我每次都扔下筷子尖叫。 张岩他们经历多了,逐渐见怪不怪。 可是我精神长期处于崩溃状态,必须要有人陪着我。 张岩和公公婆婆都要工作。 逐渐地他们也烦了。 张岩不断强调他爸妈就在小区里做保洁,一般来说一两个小时就能回家一趟。 让我不要小题大做。 这时候我才提出来,按个监控吧。 装了监控他们就能看到我。 我可以只露一个背影,跟以前一样只在阳台上坐着就行,不露脸。 只要他们每隔半小时看一下我的状态。 如果我疯了似地手舞足蹈,大概率就是那个男人过来害我了。 到时候他们快点回来。 也算是救我一命了。 张岩本来不答应,我整整三天三夜没睡觉,他才松了口。 4 监控装上之后,我确实安生了很久。 我知道张岩每天都会过一遍监控,确认我没有朝监控露脸。 但是他应该也从来没看到过那个男人。 今天家里出了意外。 张岩想了想,对他妈说:「查一下监控也行,正好也要知道爸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在我强烈要求下,我们三个人一起去了书房。 张岩避着我输入了密码。 实时监控打开了,他刚想把时间往前调。 突然扔下鼠标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见到了比死了爹更恐怖的事情。 「怎么了怎么了?」 我婆婆着急忙慌地往前凑。 然后也跟着开始尖叫。 张岩死死地盯着我身后。 然后走过来捂住他妈的嘴。 「你别喊了!」 我浑身冰凉地挪动了几下轮椅,往电脑前凑。 画面是书房的监控,就是现在这个时候,监控中,那个男人就站在我轮椅后面。 他的手还放在我轮椅把手上。 我刚才走到电脑前的每一步,都是他帮我推的。 张岩快速拿出手机,对着我和电脑就拍了一张照片。 然后和他妈一块夺门而出,然后把书房的门一下子锁上了。 「林玥,你等着!我很快找人来帮你。」 等一切都安静了,我才盯着电脑屏幕。 视频中,我和那个年轻男人一站一坐,我们的表情都很平静。 他穿着劣质的白色短袖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但他很年轻,也很帅气。 我的手摸上了电脑屏幕。 然后回过头来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5 我以为张岩会报警。 他没有,他竟然找了个风水先生来。 张岩把照片给风水先生看。 然后就站在我旁边,手放在我肩膀上。 风水先生看了一眼我家里三步一高台的布局,又看了看我的轮椅。 浑黄的眼睛转了转,笑着对张岩说:「我有数了。」 然后他开始满屋子贴黄符,书房和卧室贴了很多张。 然后他问我:「这位女士,你还能看到他吗?」 我看了一眼风水先生背后的镜子,我还能看到,他就站在风水先生身后。 但是我还没说话,那先生就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的眼神。 他跳起来,快速去茶几上收拾他的道具。 「看不见了,就这样吧,没什么事了。」 风水先生一阵风似的走了,走之前还特意跟张岩说:「家里老了人,要快送到殡仪馆,这个天气也放不了两天,要走正规程序!」 风水先生走了。 我们都清楚,什么用也没有。 我依旧缩着脖子窝在轮椅上哭。 我婆婆骂骂咧咧地:「张岩,你从哪找的神棍,还给了五千块钱!」 张岩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扫视了一圈家里。 才下定决心对我说:「玥玥,你之前是不是说过你在外面就看不到他了?」 我白着脸点点头:「张岩,咱们搬家好吗?我好害怕。」 张岩「嗯」了一声。 对他妈说:「搬家!」 他妈蹭的一声站起来,拉着张岩去外面说悄悄话。 过了好一会儿俩人才回来。 很明显张岩劝动了他妈。 但他妈依旧嘟嘟囔囔:「说好的有一百万,现在一毛钱都没见到,还要搭上房租。」 张岩瞪了他妈一眼:「就回老家,那几间老房子还能住,哪有什么房租?」 他妈不满意:「收拾出来不要钱吗?好不容易来城里过了两年好日子!」 张岩又瞪了他妈一眼。 他妈闭嘴了,然后想起来家里有个死人,还有个看不见的男人,说什么也不肯在家里待着,自己去宾馆住了。 张岩没去送他妈。 他走到我面前,蹲下来,拉住我的手:「玥玥你不是一直想搬家吗?咱们处理好爸的后事就走,正好把爸埋到老家。」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又看了一眼四周,攥紧了我的手,好像拿住了什么把柄。 「你还能看到他对吗?」 我点点头。 他说:「那行,搬家之前我还有个条件。」 「你、你说……」 他死死地盯着我:「咱们下午查监控是为了看你怎么从玄关进来客厅的,后来还没看就被耽误了,现在你和我一起去看。」 我眼含热泪说:「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张岩摇摇头:「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想确认一下。毕竟现在 AI 技术这么发达,我记得你是研究生,学习能力很强,你要修改个视频内容很容易,但是能让你的轮椅从玄关走到客厅没有人帮助却不可能。」 6 我思索了好久,才抓着他的手说:「只要能搬家我就去,但是你要陪我好吗?」 张岩拍了拍我的手背:「你放心吧,我肯定要和你在一块。」 张岩直接抱起我的轮椅把我送到了书房。 然后他的手就一直搭在我的肩膀上。 好像从他看到那个实时监控开始,只要在家里,张岩就会一直靠着我。 好像我这里是他的安全岛一样。 我不知道密码,张岩让我闭上眼睛,他把密码解开。 然后推着我上前。 实时监控里没有那个男人的影子了。 张岩问我:「人没跟进来吗?」 我摇摇头:「大师走了之后,他一直站在墙角。」 张岩点点头,对我说:「你来拉视频,我看着。」 然后我输入下午进门的大概时间,我记不清楚了。 视频先是从客厅里还没有人开始,我说:「这是爸出意外之前,我们正好把爸出意外那段也看了吧。」 张岩这才想起来什么,他说:「爸出意外那段你下午看了吗?」 我摇摇头,害怕地说:「我不敢,他后来一直站在电脑前面,我就堵在门口,不敢动。」 他点点头。 「看来他不想让你看到爸是怎么没的。」 我仰起头来看张岩:「什么意思?」 张岩摇摇头:「这段晚点我自己看,你先放你那段。」 然后我又跳了好几次,视频才到了我走过来那段时间。 张岩白着脸,看着我本来一直在玄关那里推轮椅,突然身后出现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的背影挡住了我的大部分身体,只能看到我有过回头的动作。 然后我的轮椅前轮被举起来,越过了小高台,然后后轮又被抬起来。 如此反复几次,我成功地到了客厅。 刚停下来没有两分钟,张岩和他妈妈就从卫生间出来了。 张岩越看脸色越难看。 他还是坚持回放了好几遍。 最后问我:「你怎么一直没有叫,以前你看到他不是都会叫吗?」 我想了想,才说:「我忘了,我当时很担心爸的情况。」 张岩无话可说,抓着我肩膀的手捏得更紧了。 7 张岩似乎也有点害怕了。 他把我送回卧室,自己看了几遍他爸爸出意外那段时间的监控。 然后他当着我的面把监控拆了下来。 我问他拆这个干嘛,他说:「我要给 120 和 110 来确认死亡原因,以便开具死亡证明,有监控比较麻烦。」 他把我关在卧室整整一下午。 外面人来人往,但流程进行得很快。 我公公有多年哮喘病史,死亡状态也符合发病情况。 所以大家都走了个过场。 张岩很快就把手续办好了。 然后第二天下午,就叫了殡仪馆的车。 火化进行得很快。 张岩下午就抱着骨灰坛回来了,他知道我这两天心情不好,也没胃口吃饭,特意给我带了我爱吃的糍粑。 我有些疑惑地说:「没给爸检查一下吗?我看电视上说都要尸检一下。」 张岩摇摇头:「爸这种属于自然死亡,不需要这一套流程。」 张岩说:「咱们准备搬家吧。」 我点点头,都快哭出来了:「我没什么东西,我随时都能走。」 「他还在吗?」 我又指了指墙角。 张岩这才看了看四周:「妈怎么没陪你?」 我带着哭腔说:「妈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张岩看着我,摸了摸我的脸。 温柔地说:「玥玥,你看你想搬家,咱们也搬家了,可是我现在经济确实很紧张,你看你还是想不起来那个密码吗?」 我正要说什么,突然他妈妈从外面进来。 一脸兴高采烈:「咱们不用回老家了!我找了个厉害的大师。」 一个干瘦的男人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用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张岩拉住他妈:「都打算搬家了,你又节外生枝做什么?」 他妈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个大师很厉害,是你王阿姨介绍给我的,你王阿姨家前两个月不也出怪事?她家的电视经常自己开关,有时候还会跳出一些奇怪的画面,连她女儿学习的电脑都晚上开关网页放闹鬼的电影。 「你王阿姨就找了他,他一来就把事情解决了。」 张岩没这么傻,他年轻,又经常上网,于是对他妈说:「这些事不一定是灵异事件,人为也能做到。」 那大师看了一眼张岩: 「没错,王女士家的事情就是人为,电视开关是有人拿着遥控器在对面楼道里遥控,跳出奇怪的画面是有人掌握了她家的无线密码,用手机直接投的屏,她女儿的电脑,也是因为被同学在她女儿不知道的情况下同意了远程遥控。」 大师对张岩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能解释的事情,但是我更相信更多的诡异是人为,而不是所谓的灵异。张先生,听你母亲说,最开始看到灵异情况的,是你太太对吗?」 张岩眼睛转了两圈,他坐在了大师旁边,一块面对着我。 「没错,是林玥先看到的。」 8 大师先是让张岩带着他把视频认认真真看了一遍。 我也在场。 大师看着张岩打开电脑,奇怪地说:「现在不都流行在手机上看监控了吗?你们家怎么还放在电脑上?」 张岩解释说:「我爸妈不会弄,我手机卡,懒得下载软件了。」 这视频能覆盖一周,大师问张岩:「你检查过之前的视频吗?」 张岩点点头。 「之前那个人在监控里出现过吗?」 「没有。」 「你和你母亲从家里走了之后呢?」 张岩又回答:「也没有了。」 大师说:「就出现了这么一小会儿啊。」 张岩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大师接着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昨天下午,我们从医院复查回来开始。」 「那时候发生了特殊的事情吗?」 张岩脸色不太好看:「我爸在家里哮喘病发作走了。」 大师这才哦了一声,面上露出几分惊讶。 他皱了皱眉:「这么巧?警察怎么说?」 张岩有些不耐烦地摩挲着我的轮椅把手,含糊不清地说:「警察也没说什么。」 大师沉默了一会儿:「那继续看吧,从意外开始之前。」 张岩挠了挠头发:「那段我删了,我爸出意外了,我心里很难过,所以删了,你就从他出现开始看吧。」 大师不再说话了,我被要求送到客厅里。 他和张岩在书房待了很久。 9 一个小时后,他们出来了。 大师则直接坐到我对面开始和我对话:「女士,现在你还能看到那个男人吗?」 我双手绞在一起,点点头。 大师笑了笑:「在哪里?」 我指着墙角那里。 「他在做什么呢?」 「没做什么,就是站着。」 「他什么表情呢?」 「表情?」我有些慌乱地看了一眼张岩,「没什么表情,就一直是一个样子。」 大师笑了一声,举起手机,上面是张岩最开始拍的那张照片:「跟照片上是一个表情吗?」 我看了一眼张岩,点点头。 大师爽朗地笑了两声,然后手指快速滑动着,相册里有很多抓拍,从那个男人露脸开始到最后。 他说:「你印象中,他一直是这一个表情?」 我再次点点头。 大师笑着说:「这么巧啊,是真的只有这一个表情,还是你们只有这一张照片?」 我警觉地质问他:「你什么意思?」 大师看向张岩:「你们这是旧小区吧?有邻居吗?或者说你们从医院回来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人吗?」 张岩点点头: 「没遇到什么人。」 「你怎么这么肯定?」 张岩欲言又止,含含糊糊地说:「我太太残疾后不喜欢遇到陌生人,所以我们都是把车开到楼下,确定楼道里没人我再抱她上来。」 「那邻居呢?」 「我们这里是旧小区,我们家经济条件一直不好,只能住这种老破小,不过我们家运气很好就快拆迁了,现在就是临近拆迁,所以上下几层都没人,但是有家邻居住隔壁,妈,好像是一对母女对吧。」 我婆婆有些不自然。 「问就问,关邻居什么事啊。」 大师说:「如果你们想知道真相,就回答我。」 张岩看了一眼他妈,继续说:「我想想,我没见过几面,好像是将近一年前搬来的,是个痨鬼带着一个瘦小孩,剩下的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妈,你来说。」 我婆婆还是不想说,张岩凑到他妈面前,小声说了句什么。 我婆婆才开口说:「就是个女人带着娃哩,没什么说的,那女才三十多吧,哎呀看上去快五十了,以前好像也是个体面人,大学生嘞,后来跟了个男人,生了个孩子,生下来就有病,就把家里拖穷了。 「她是个不吉利的,她男人为了赚钱下班跑出租,撞了人,没钱赔进去了,那个女人就自己带着孩子,哎呀很不顺利,后来那女的自己也查出了病,肺癌晚期,把家里房子车子都卖了也不够治病,差点睡大街。 「后来就是我们原来的邻居是她男人的亲戚,可怜他们,这房子很多年了,他们也不住,就答应她们让她们搬过来住到拆迁,可是这跟我们家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嘛!」 大师又看向我:「那你和这个邻居关系怎么样?」 我摇摇头,指着地板上一层一层的高台:「我平时只能在阳台上活动,张岩不在家,我公公婆婆拖不动我,吃饭也只能在阳台上吃,我没见过别人。」 大师笑着说:「有意思。」 张岩有些不耐烦:「你想说什么快点说,别磨磨蹭蹭的!」 大师说:「我现在清楚了,但是我现在需要回家整理一下资料,明天我来告诉你们真相,不过在明天之前,你们谁也不要走。」 10 张岩将信将疑,还是答应了。 我们在忐忑中度过了一天。 期间张岩再次问了我密码的事情,我依旧说不记得了。 张岩也没生气,就抱着我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大师就再次登门了。 他这次似乎做足了准备。 进门看到我在吃糍粑,还跟我搭话说:「张太太喜欢吃这个?」 我说:「你叫我林玥吧,这是我老公给我买的,我一直很喜欢吃。」 他说:「这好像是南方才有的特产,咱们这儿这么靠北,你老公还特意给你买,看来你老公很爱你啊。」 我点点头,看着张岩:「是啊,他一直很照顾我。」 张岩和我婆婆坐在一边,不说话。 大师又问我:「那你能不能说一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指了指张岩:「我们是在我暑假勤工俭学的时候认识的,后来在一起了。我们一直在一个城市,感情很好。 「我是个孤儿,福利院长大的,没什么钱,我男朋友上班早,就一直供我读书。后来我工作后在路上出了车祸,失去了很多记忆,但是我男朋友一直对我不离不弃,还跟我结了婚。」 张岩点点头。 大师又问:「那你男朋友现在做什么工作?」 我看着张岩:「拳击教练,对吧张岩。」 张岩又含含糊糊地应了。 大师又说:「那你还记得你是在哪里出的车祸吗?」 我想了想:「好像是在 S 城吧,我和我老公以前上班的地方,后来我腿残疾了,我老公才带我回来的。」 「S 城也是在南方吧。」 我点点头。 大师又看着张岩:「那你那段时间也在南方吗?」 张岩脸色不太自然,只是点了点头。 大师说:「可是我问了王阿姨,王阿姨说你从十年多以前就住在这里,很多年没离开家,我再三跟他确认,她反复跟我表示没错,因为那两年你一直在家里啃老。」 张岩还没说话,我婆婆突然朝他发难:「这事跟监控里的那个男人有关系吗?没关系的话就别聊了,男女朋友还能认错呢?」 大师看着我,又看了看张岩。 「她不是说她丢失过一段时间的记忆吗?」 我急忙说:「可是这些事情我都有印象,而且我当时从医院走的时候,医院里的人也都说这是我男朋友,没有错。」 大师拿出那个男人的照片怼在我脸前:「林女士,这个男人和你老公有些像,乍一看可能都分不清,你没发现吗?」 张岩快速去夺他的手机:「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早就知道我老婆幻视的人是我,她车祸之后精神状态一直不好,所以幻视以前的我陪着她,所以我们才没带她去治疗。」 大师笑着对他们说:「那你们之前在监控里看到他的时候,害怕什么呢?」 张岩和我婆婆顿时语塞了。 张岩辩解说:「不、不是,你突然看到以前的你像个魂儿一样站在你旁边,你不害怕啊。」 大师说:「你反应真快,可惜你的谎言,林女士很早之前就拆穿了。」 张岩站起来:「你说什么?!」 大师说:「后面的话如果想让我说出来,我要五万。」 我婆婆也跟着站起来,朝大师喊道:「你想钱想疯了吧!」 大师笑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们:「我可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再说了,你们不想拿到林女士手里那笔拆迁款了吗?」 12 张岩和我婆婆面面相觑。 他站了起来,雄壮的身躯像一座山一样挡在我面前。 我看着他阴沉的脸,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抱着头。 大师说:「按照林女士的反应来看,你应该没少家暴她。你把她关在家里,不让她和外界接触,甚至为了让她少走动,在家里安上这么多高台,她这么怕你,怎么会愿意把那笔钱给你们呢。」 我婆婆还想说什么,张岩阴沉地说:「闭嘴,我给你钱,你给我说清楚。」 我浑身打哆嗦,几乎祈求地看着大师。 大师却笑着对张岩说:「先收钱。」 张岩没有那么多钱。 但是我手机里还有些积蓄。 他索性也不伪装了,拿起我手机放到我面前:「输密码林玥,别逼我打你。」 我双手哆嗦着打开手机,哀求地对张岩说:「你相信我好吗?我是爱你的。」 张岩冷笑了一声,只逼着我快点转钱。 大师的手机很快收到了到账提示。 他笑了笑,对我说:「对不起了林女士,如果你是我的委托人就好了,我一定帮你保守秘密。」 「少废话!快说!」 大师摊摊手:「其实我昨天就已经发现她是怎么瞒天过海了,但是我需要知道她的动机,所以才等到了今天。张先生,照片上这个人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张照对不对? 「王阿姨说一年前见他回来过,差不多就是长这个样子,他们还说见过你们和张照在拆迁办吵架,这个房子的房产证写的是他的名字,一年前,他回来了一趟,从你们手里骗走了房产证,并且去拆迁办办了手续,领走了拆迁款。 「他们还说,看到张岩在拆迁办和张照打架,逼着他把钱交出来,张照不肯,说这是他女朋友的救命钱,这个女朋友,就是林女士吧。」 我看了一眼张岩,张岩冷笑了一声不说话。 大师说:「后来你们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反正张照再也没出现,而林女士失去了一段记忆,加上张照在医院出现的时间不久,你和张照又长得很像,穿他的衣服别人也看不出来,无意中当了你们的证人,让林女士相信你是她男朋友。 「而你之所以这么做,肯定不是因为爱上林女士了,是因为你们没拿到那笔拆迁款,你哥哥把钱都交给了林女士对不对?所以你们才费尽心思关着林女士。」 张岩摆摆手:「你别说这些没用的,这些话都是你的猜测,我们根本听不懂,我现在就想知道监控是怎么回事?」 「其实很简单,你们都被这位女士耍了,她早就发现你不是她男朋友了,我猜监控视频是 AI 合成的,她应该是找到了很厉害的黑客,黑到了你们的电脑上,而且那个画面估计实时播放不了几秒,她就是在赌你们一看到画面立刻就会跑。」 张岩说:「她根本联系不了外界,更何况是谁帮她从玄关到的客厅?她自己绝不可能完成。」 大师说:「你们邻居,这事看起来确实很不可思议,无论视频是什么样的,她的轮椅确实是动了,可是只要你不往奇怪的地方想,但凡有个人帮忙这事就能做成,想明白这一点,找到她最可能的盟友就行了。」 张岩她妈听到这里反应很大:「你说是谁?」 大师重复了一遍:「你们邻居,就是你嘴里那个痨鬼。」 张岩皱皱眉:「不可能,她腿残疾成这样了,除了我偶尔让她去阳台,她哪里都去不了,怎么可能认识那个女人还让那个女人帮她?」 大师拿出手机来,他录了一点监控视频画面。 那是我平时在阳台上晒太阳的画面,从客厅那个角度看,只能看到我无聊的时候抬胳膊运动。 我连忙开口:「这怎么了?我活动一下胳膊。」 大师说:「你们客厅到阳台有段距离,再加上阳台这样有一截墙做隔断,所以从视频中只能看到你胳膊在运动,但是实际上我观察了很久,发现你被墙挡着的那只胳膊不是在伸展,是在敲墙。」 张岩抢过手机,看了一会儿,阴沉地看着我:「确实是,如果是在做运动的话,为什么非要选择一只胳膊伸直就能打到墙的地方。」 我看着张岩,手指甲扣着轮椅,害怕地解释:「我、我就是无聊,而且我也没说话,你看监控里也没有我的声音,我要是想让邻居听到我说话,一定要喊,监控不可能录不到。」 大师听到我的辩解,不急不忙地说:「有时候表达信息不用说话。」 他比了个嘘,然后把手机声音放到最大,视频里很快传来微弱但是十分有规律的声音。 「摩斯密码。」 我的脸霎时白了。 张岩想也没想,抬手就一巴掌朝我扇过来。 我半边脸都肿了,脑子也被扇得嗡嗡响,嘴里全是铁腥味。 我讨好地拉着张岩的手:「没有,我没有,你相信我,我从没见过那个女人,她为什么要帮我?」 那个大师却笑着说: 「用钱啊,你手里不是还有笔拆迁款吗?」 我咬着牙:「存折在医院就还给我老公了,我不知道存折在哪里。」 张岩看了我一眼,转身去了他爸妈房间。 张岩他妈却惊魂未定地坐下了。 「不是钱、不是钱……」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惊恐地抬头看我。 「你、你都知道了?」 他妈还要说什么,张岩已经冲了出来,上来就把我一巴掌打翻在地:「存折不见了。」 13 我头昏脑涨,只能趴在地上哀求。 我对大师说:「这都是你的猜测,我从来没出过门!他爸妈每天隔一两个小时都要回来看我一次,我哪有时间做这些?而且我说我有钱别人就会信吗?她又不是傻子!」 大师看了一眼我婆婆说:「如果不是钱,我感觉她知道原因呢。」 我婆婆忙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大师摆摆手:「我不管这个,我知道把那个男人的事情解决了就可以了。」 张岩还要打我,我哀求他:「可是他连证据都没有,他只是胡乱猜测,你不相信我吗?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张照,我一直都很爱你啊,我甚至连存折在哪里都不知道,我们有这么多年的感情……」 大师说:「我当然有证据。」 他拿出手机:「把张照在监控里的截图在网上做一下检索,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他打开了一张截图:「林女士很多年之前的 V 博,文案是,我最帅气的男朋友来陪我毕业啦。」 他把截图放大给我们看。 照片上有两个人,是我穿着硕士学位服和张照合影,我笑地很灿烂,张照却有些局促。 阳光很好,我们看上去年轻又恩爱。 大师说:「监控画面上的图像是从这张照片上扒下来的,除了林女士,谁还有这张照片呢?」 张岩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像一头发怒的牛。 「她搞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大师说:「我猜是因为你们家人多,看得又严,你们又是正经婚姻关系,她没办法让她的同伙通过正常手段把她救出去,所以想逼着你们搬家。我猜她的同伙,你们的邻居,正在你们老家附近蛰伏着,准备趁乱带走她。」 14 我像一条狗一样被拖进卧室,头昏脑涨,甚至已经不清楚大师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了。 他恼羞成怒地一直对我拳打脚踢,狠狠踩我的肚子和胸腔。 我的血溅得到处都是。 他朝我低吼:「你想起密码了,又把存折偷出去了!你把钱给那个痨鬼了是不是?」 他一拳一拳打在我脸上。 我的眼睛充血,疼到麻木了。 「我打死你!我伺候了你半年多,又装你男朋友又哄着你,你竟然把存折给别人,我打死你!」 我躺在地上,喃喃地说:「他也是这么被你打死的吗?」 张岩暴怒地踹我:「你都死到临头了还管别人?你们两个一样有病!给钱就行玩什么命啊!他和我爸一样生下来就有哮喘,我们当时在宾馆堵到了他,我看着他发作,拿走他的吸入剂,告诉他我们都是一家人,钱给我就让他活!他不肯!到死都不肯! 「后来我们在你们同居的出租屋找到存折了,可惜啊,他死得太快了,我们本来以为这钱要打水漂了,结果后来看到你的日记,日记上写着他的银行卡或者存折密码都不瞒你,所以我们才把你带走。」 他说:「你猜我为什么这么清楚哮喘意外死亡什么样?你猜我是怎么清楚办理死亡证明的手续?因为我给他办过啊,给我亲哥哥办过!」 他说:「你让老子没了钱,这个房子很快也不能住了!老子什么都没有了,老子打死你!」 我脑袋受了重重一击。 意识昏迷前,我看到他妈疯了似的闯进来。 抱住他儿子:「……别打死了她,钱可能还在……」 张岩把他妈一把推开:「她没给钱,那个痨鬼为什么帮她?」 他妈哆哆嗦嗦地说:「你忘了你爸死之前那个样了吗?可能是因为她和林玥都发现你爸欺负她家那个小孩的事了,那个痨鬼可能是恨你爸爸才帮她。」 张岩说:「我就知道!我看到他死那个样我就明白了,就是我没想到他还是胆子大得对邻居下手!你他妈的怎么就不管管他?不然他至于死吗?」 他妈带着哭腔说:「哪能怎么办?我又管不了他。」 她恶狠狠地瞪大眼睛,咬牙切齿地说:「你爸那个老东西,死不悔改!他一死我就觉得不对了。自从张照死了,他走哪都带着两瓶吸入剂,怎么可能因为找不到吸入剂死了。而且他死的时候,裤子都没提上来,大腿上还都是那个—— 「我猜,他十有**是去欺负那个小孩的时候被吓出了哮喘,然后药也被人拿走了。如果那个痨鬼的目的是弄死你爸爸,那她就可能没拿钱,你先别急,有钱就有希望,那钱是张照用命换来的!她肯定不舍得给出去,咱们关着她,慢慢折磨,一定能挖出钱来……」 再后来,我似乎听到了砸门声。 我看到张岩母子惊惧的脸。 我感觉我真的快死了…… 我看了一眼床脚的插头,那里有道微弱的红光一闪一闪。 真好,这份证据保存下来了。 15 我没想到我还能醒过来。 我虚弱地睁开眼,面前是绵绵那张肉团团的脸。 我嗓子里干得快冒烟了。 绵绵正拿着棉签,往我嘴唇上沾水。 她看到我醒来,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爸爸,你看,玥玥阿姨醒了。」 她爸爸走过来——正是张岩他妈请来的大师。 李军朝我深深鞠了一躬,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对不起,我当时把你扔下了。」 我努力摇摇头,对他说:「这不是咱们一早说好的吗?」 我问他:「张岩和他妈被抓了吗?灵姐在哪?」 李军说:「他们已经因为故意杀人、非法囚禁、故意伤害被抓了,灵灵按的针孔摄像头拍的非常清楚,可她也因为非法侵入他人住宅同时牵扯到张岩爸爸的案子被带走审问了。」 绵绵抹了抹眼泪:「妈妈很厉害,阿姨也很厉害。」 我笑了笑。 李军给我掖被子,低下头听到我小声说:「那件事情没有证据,监控已经被张岩删除了,就算没有删除,张胜已经火化了。他的死亡原因有记录留档,警察那里也有出警记录,就是哮喘意外死亡。」 李军点点头。 他有些苦涩地笑着说:「就算真判了,她那个身体,很快也能保外就医了。」 他想了想,又说:「但是她听说你还活着,很高兴,哭了很长时间。」 我说:「是啊,我也没想到我能活着。」 16 我其实没有完全想起来。 但是和张岩结婚后,我经常会做梦。 我经常能梦到张照,梦里那个年轻帅气的男人站在我床头,朝我笑。 我每次梦到他,心里都会像被揪着一样无法呼吸。 我没有和张岩说,我察觉他们家不对劲要更早。 张岩说他是我男朋友,有医院的人帮我作证。 他还给我看了被他删减过的我的日记和朋友圈。 他和张照有点像,我很容易就相信了。 我的日记里记载了很多我和张照的事情。 可能因为在一起很多年,感情一直很好,所以我一直没写他的名字,只用他代指。 反正我只有这一个他。 日记只有一部分,只记载了张照是拳击教练,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他一直供我读书。 还有很多甜蜜的细节。 这让我确信我一定是很爱我男朋友的。 但是我对张岩经常感到害怕。 爱不爱一个人,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他把我接回家,很快就和我领证了。 然后他再也没给我手机,也没让我出门,甚至不允许我和别人说话,家里被他用水泥砌上一个个高台。 他想做什么? 他连让我自由在家里行走的权利都剥夺了。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爱我? 况且他会经常不经意间询问我存折密码。 他说他太爱我了,把钱都给了我,密码只有我知道。 可他没过一个月就开始对我不耐烦。 后来甚至开始对我动手。 他妈妈经常把他拉走说小话,然后他回来就会对我态度好一点。 我彻底发现他们家很怪异,是因为我偶尔发现了他爸爸在欺负绵绵。 很无意的一次,我在卧室睡觉,醒了不想睁眼。 他爸妈过来查看我在不在。 关门之前我听到张岩妈妈对他爸爸说:「你下次快一点,小女孩有什么好玩的?这次差点让她妈发现。」 然后他爸爸笑嘻嘻地说:「小女孩才好玩,你懂什么,她一直哭,我还要边哄边——」 后面他爸爸得意洋洋地说了很长时间他的特殊癖好。 我当时手攥着被子,忍了很久才克制住没有喊出来。 17 我开始试着联系灵姐。 我出不了门,除了阳台哪里都去不了。 好在两家阳台是连着的,我一直是个悬疑小说爱好者,知道一点侦探知识。 于是我开始试着用摩斯密码敲墙,不断地跟她发「SOS」。 我听说灵姐是个大学生,我希望她能听出来我有规律的声音。 我试了好几天,那边才回复我。 灵姐有些不熟练地回了我一个:「你是谁?」 我很着急地跟她说:「保护你女儿、保护你女儿。」 我们联系上了。 她知道绵绵的事情之后崩溃了很多天。 我知道她的种种困境,她没有证据,绵绵的话和我的话能对上,但是张岩爸妈做事很小心。 甚至一直有张岩妈妈作掩护。 我也知道她没有能力再搬家了。 她身体已经垮了,她现在只是在拖时间,等她老公出狱。 于是我让她帮我,同时对她说,我也会帮她让这家人受到惩罚。 我首先要搞明白一件事,如果我男朋友不是我男朋友,那他是谁。 我真正的男朋友又去了哪里。 我请她假装是我初中同学,帮我联系我研究生的同学,询问我之前的事情。 尤其是我和我男朋友。 我同学告诉了她我和张照的事情,还告诉了她我的 V 博账号。 然后扒出了我和张照的照片。 张岩和张照再像,也有差别。 再加上那时候灵姐光从小区邻居那里,就打听出了张照这个人。 我之前复诊,只要张岩陪我去就行。 因为我偶尔会有去医院厕所换成人纸尿裤的习惯,所以灵姐在我去做复诊的时候,和我在厕所见了一面。 张岩没有怎么怀疑。 她第一次见到我,我也第一次见到她。 她把我和张照的照片给我看。 我终于确定,我被骗了。 灵姐打听到的消息更多,她去了一趟张照的老家,打听到张照是张岩爸爸前妻的儿子,张照妈妈很早就去世了,张照从小被后妈亲爸虐待。 后来被张照外公外婆接走,住在张岩他们家现在住的地方。 可惜没几年,外公外婆也去世了。 张岩全家堂而皇之地以监护人的名义住进了这间房子。 并且把张照赶走了。 张照很小就开始上班,自己养活自己。 谁都说张岩爸妈心狠,说张照可怜。 灵姐还打听到,张照已经死了,哮喘发作意外死亡,时间就是我住院那段时间。 18 我敏锐地察觉到张照的死亡可能有蹊跷。 于是我做了一次冒险的试验,我开始晚上睡觉的时候说梦话叫张照的名字。 但是第二天张岩问我,我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次数多了,张岩终于忍不住和他妈妈抱怨。 「谁要睡在她旁边,她一直叫那个死人的名字……」 「你不害怕吗?别忘了他死我们都有份,我都怀疑张照是不是在跟这个女人托梦!」 「我忍不了了,她再不想起来密码我就继续打她,打到她想起来为止。」 从那天开始,我就决定杀死他们全家。 我和灵姐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就动手。 可是灵姐病情严重了,她有一次在家里晕倒被 120 接走了。 我们都知道,她日子越来越短了。 有一天,张岩爸爸突然提起来,说要是灵姐死了,她小孩爸爸不知道什么出狱,好像还有一年多,这个空让我和张岩收养绵绵。 张岩很不耐烦,但是他爸妈很坚持,又说不用他管,他们带。 我浑身一阵阵地冒冷汗。 我跟灵姐说等不了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我们计划开始没多久,灵姐老公因为表现好提前出狱了。 我当时其实很害怕灵姐会因此停止和我的计划,于是我答应她们,计划成功后我可能会死,那笔拆迁款给她们。 绵绵有先天性白血病,她有治疗成功的希望,这笔钱对灵姐他们很重要。 于是我快速调整了计划,李军回来的消息要瞒住。 李军在,我们很多计划都方便了很多,比如他可以从他家阳台爬到我家阳台,因为快拆迁了,这个小区的住户很少。 针孔摄像头是他安装的。 我的计划是先杀死张岩爸爸。 在他们家慌乱的时候做一个漏洞百出的我和灵姐逼他们搬家假装营救我的局。 然后让李军出面,揭穿我,同时告诉他们,我的钱已经给灵姐了。 父亲意外死亡,兼之钱没有了。 这一定会让张岩陷入疯狂,开始不顾一切想要打死我。 如果没有达到效果,我中间会告诉他我杀了他爸爸的事情。 灵姐问过我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我说,张照的死再也找不到证据已经板上钉钉的事实了,我除了让他们再犯一次罪,没有更好的杀死他们的方法了。 为了保证我复查那天,张岩他妈一定跟着我去医院。 我特意在上一次复查的时候在厕所待了很久。 张岩出来看到我哭过了,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在厕所看到了寻亲登记的二维码,想起我可能也有家人,于是拜托厕所里的人帮我扫了码注册了我的信息。 「或许我能找到我家人呢,那样你也会轻松一点。」 张岩听到我这话,嘴上什么都不说,实际上如临大敌。 于是下一次复查,他喊上了他妈妈,以便监督我上厕所。 19 那天的真相是,我们三个刚走。 灵姐就去敲了张岩家的门。 她告诉张岩爸爸,她已经知道绵绵的事情了,她说她快死了,如果张岩爸爸能拿出钱来救绵绵,她愿意把绵绵交给他。 那个老东西立刻就去拿了存折给灵姐看。 灵姐就把他带到了她家里,灵姐和李军都是计算机专业毕业的大学生。 所以那天等着那个老东西的是张照的全息投影。 老东西之前因为我说看到了张照,吓得哮喘发作过了一次。 这一次,果然也没例外。 他急急忙忙去拿吸入剂,被李军夺了下来。 他爬回家,死在了客厅。 然后李军进入张岩家,往他手里塞了空的吸入剂,扒下他的衣服,裤子脱了一半,在他大腿上弄上了事先准备好的□□。 同时进入书房,开启远程电脑操控,保证后面他们查看监控的时候,看到的是我们想让他们看到的画面。 最后趁着他们把张岩爸爸抬进屋子的时候,李军出来,冒充张照,把我送到客厅。 这一步很危险,因为李军原路返回的视频剪辑不完,如果当时他们没有那么心虚,一看到张照出现在监控里立刻就跑了,稍微把视频往回返一返就能看到李军。 所以这一步的后手是,如果张岩胆子真的这么大,就让灵姐在那边操控这个电脑一直死机。 第一个风水先生真的是张照请来的。 他们比我想象的更心虚。 所以李军的出现,就更顺其自然了。 王阿姨家的怪事是灵姐做的。 李军出面把王阿姨家的事情摆平了,王阿姨一向嘴大,她一定会告诉张岩她妈这件事的。 20 灵姐很快住院了。 那时候我已经能坐在轮椅上去看她了。 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我把存折递到她手里。 她摇摇头,问我:「其实你不记得密码对吗?」 灵姐又说:「我不是为了钱,我们都一样,为了自己想爱的人,没有一个当妈的知道自己孩子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不会杀人的。」 灵姐把所有的事情都承担下来了。 她死之前对我说:「那天,就是我报警去救你那天,张岩家的门一直撞不开,撞了好长时间。我在监控里看你流了好多血,我害怕你死了,我就一直在那里求,我说救救玥玥吧,救救玥玥吧,然后门一下子被撞开了,很奇怪,警察说,好像是从里面打开了。」 她说:「可那对母子从来没离开过卧室,玥玥,可能张照真的回来了。」 她说:「我还是有点私心,如果你找到了密码,多少帮一帮绵绵好吗?李军会还给你的……会的……」 21 绵绵和她爸爸陪着我回了一趟 S 城。 张照的骨灰不知道埋在哪里了。 我猜大概率没有埋,甚至有可能被张岩他们家倒到了哪个垃圾桶里。 我回了一趟学校。 联系了很多同学,慢慢拼凑出了我和张照故事的始末。 其实没那么重要。 我很清楚,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 离开 S 城那天,我突然福至心灵。 我让绵绵和我一起去了银行,我拿着张照的身份证和存折,在柜台哆哆嗦嗦地按下了一串数字。 密码正确。 我大哭不止。 是我研究生毕业那天。 张照其实一直很自卑,他老觉得我越走越远,他不想耽误我,甚至做好了我随时和他分手的准备。 我室友告诉我,毕业那天,张照其实没想拍照来着。 是我拉着他,我说这是我男朋友,给我们留一张照片。 张照一直很局促,他那天穿的衣服很旧。 可是原来,他那天很开心。 开心到后来的存款密码,都用这一天。 绵绵抱着我,我哭了很久。 绵绵的治疗费我出了大半,后来他爸爸真的都还给我了。 我在绵绵骨髓移植手术成功那天,又把这个钱用她的名义存到了银行里。 出银行的时候阳光很大,我在心里说,张照,我都知道了,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我们都会好好活下去的。 第17章 第 17 章 我点了一份外卖,外卖员迟到了半个多小时。 我毫不犹豫点了个差评,半小时后外卖员到了。 小哥说:“很抱歉迟到了,上一个外卖员半路出了车祸。” 我震惊了一下,连忙删除差评,紧急打赏了40元。 谁知两天后的半夜,又有一个快递员敲响了我家的门。 “外卖,请开门。” 我吓得瑟瑟发抖,我今天根本就没点外卖。 而他还在滴血的右手上,拎着的是我两天前点的那份米线。 01 “开门啊,陆——”我透过猫眼,看到外卖小哥看了一眼外卖单子上我的姓名。 “陆五先生,请开门啊……” 他诡异地咧着嘴,笑容越来越大,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面了。 我看着他尖利的牙,咽下唾沫,打算装死。 谁知他好像知道了我的意图,通红的眼珠子突然对上了猫眼上。 “陆五先生,请问是什么原因让您不开门呢?明明配送时间就要过了啊。” 阴阳怪气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 胡说八道,什么配送时间!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时间12点半了。 我明明是前头点的外卖,这都几点了,谁还吃饭! 两天前我中午12点10分点份外卖,这家店比较近,平时我10分点外卖一般12点半就会到。 那天12点40还没到,我看着外卖员本来都距离我500米以内了,然后又跳成800多米。 我立刻断定着孙子肯定是先去给别人送了。 气急败坏地给他点了差评。 没想到1点左右,外卖员送了过来,同时很小心地跟我说抱歉,说上一个外卖员路上出车祸了。 我一听这话,生怕惹到麻烦,立刻改了差评还打赏了40元。 但是他为什么今天又找回来了?他不会是死不瞑目回魂了吧!一个差评至于吗? 我哆哆嗦嗦地往后退了两步。 然后下一秒,伴随着“那我进来了哦”的声音,我和外卖小哥脸对上了脸。 他苍白的脸就差贴着我了。 笑话,虽然我很想要贴贴,但是我是要小姐姐,不是要鬼哥哥! 我尖叫着后退,他死死跟着我,猩红的眼睛好像钉在了我的眼睛上。 我双眼一阵刺痛,弯下腰说:“不玩了不玩了,受伤就不能继续玩了。” 外卖小哥在我头顶冷笑一声:“这是哪来的规矩?” 我抬头想要跟他争辩,却看见面前出现了一排排弹幕—— 没错,是弹幕! 【怂货,陆家怎么能有这么怂的后代!】 【不怂能混成这样?想当年陆家多威风,现在后代租单间?】 【话说这种阴森的小公寓就是最容易撞鬼了!也怪不得五五小可爱吧。】 【搞笑吧,这种货色都有人嬷?小心祖师爷晚上站你床头】 【拿祖师排位震他啊!你上周刚从顾舟那里借来的你忘了?】 【那不是他家的吗?怎么还找男主借?】 【怂货什么都不记得了,流鼻涕的时候一根棒棒糖跟男主换了,男主从小就开了天眼,一眼看出牌位不简单,就收起了了,那两天这怂货在男主家看到为了直播显摆才借回来的。】 【……我被他没用到了】 【他要有用就不会连祖传能力都全盘送给顾舟了】 …… 我挥了挥手,不是幻觉,是真的有弹幕。 还有人提我的好兄弟顾舟!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弹幕蹭蹭地往外冒,真新奇,第一次见呢。 【这怂玩意干嘛呢】 【大家伙快进吧,我刷了两遍这剧了,这怂蛋一会拿了祖师排位也不会念十二字驱鬼咒语。马上就被鬼附身了,跟主线剧情一点关系也没有】 【也算有点\偷笑偷笑,要不是他被附身了,顾舟也不能来拿回牌位的时候顺手降了鬼,然后轻轻松松帮这个新手福利鬼完成心愿,拿到新手福利鬼送的外挂,从此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顾舟和陆五的命运转折就在今天了吧】 【大男主剽窃别人一生的路程开始了】 【说什么呢!是我们顾舟聪明好吗?这是他应得的!】 【对!最重的主角光环和脸皮都是他应得的。】 【喂,前面怎么敢这么说我们大男主】 …… 弹幕突然打起来了。 我无语极了,先别管大男主大女主了,我请问驱鬼咒语是什么呢? 我急的开始探头探脑的从犄角旮旯里找有效弹幕。 “喂,你要不要尊重一下我?” 外卖员的一张鬼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啊!” 我和弹幕同时发出尖锐爆鸣。 02 弹幕视角里,此处应该是给了外卖员一个鬼脸特写。 我连滚带爬地跑到电脑桌上拿起弹幕口中的“祖师牌位”。 弹幕说的一点都没错,我根本不记得这玩意是我家的了。 实话实说,这不能怪我,这上面的字我一个也不认识啊。 我四五岁亲人都死干净了,要是这玩意真在我家,肯定就在我老家那三间小破屋里吃灰。 但现在这在人家顾舟家里,不仅被香火供奉着,还用金粉描字了。 “你干嘛呢?”外卖员优哉游哉走了进来。 我拿起牌位要照他,他装模作样啊啊啊了好几声。 突然拉下一张鬼脸,血开始从他头皮往下流,不仅是血,还有一团一团的不明人体组织和白色的粘液。 呼呼啦啦糊了他一脸,然后他带着一脸脏东西一秒恢复正常语气: “你拿块破木头跟我玩过家家呢?” 我再次爆鸣出声。 上天保佑!这次弹幕也被吓到了。 【祖师爷保佑,信女无意点开,晦气退散!光明普照,邪魅速离,护我安宁】 【光明普照,邪魅速离,护我安宁】 【光明普照,邪魅速离,护我安宁】 …… 一众观众开始刷咒语! “光明普照,邪魅速离,护我安宁。” 我赶忙抄好了作业。 “我C(二声)!”外卖员轻叹一声,被祖师牌位散出来的金光五花大绑了起来。 弹幕再次沸腾。 【我草(二声),剧情改了?】 【哎,不对啊,这怎么从头上改剧情?男主还没出来呢!】 【加戏咖?陆五本来就是男主的第一个垫脚石,他不死男主就拿不到陆家的力量。一个龙套角色,磨磨唧唧干嘛呢?】 【说到这,凭什么啊?凭什么凡人就要为大男主死?】 【楼上别天真了,你没看编剧社交平台吗?他和大男主命里就相克,大男主二十了才走上巅峰,都是因为有他这个身份正统但废物的陆家后人在,祖师爷一直偏心后代不舍得给男主力量,这本小说还在,他注定要为了给男主铺路死】 【陆五不被附身,一会儿顾舟打电话他就能接了,那顾舟就没理由来了,那后面怎么演?】 【说不定一会他没接到电话呢?那样明天顾舟还是会来,主线剧情就不会变了】 哦,这样啊,于是我拿起手机,充上电,检查了话费,蹲下来,开始等电话。 弹幕: 【咱们是不是走错剧了?】 03 外卖员被金丝绑着,勉强坐起来,把自己被开了瓢的脑袋扶正,不让脑花子再往外流。 流多了记忆会消失地更快。 “你就不能打回去吗?”他无语地看着我。 好主意。 于是我立刻给顾舟打了电话。 “顾舟,哎,是我,我挺好,什么事都没有,你明天不用来,不止明天,你后天大后天都不用来,你说牌位啊,我,我我妈给我托梦了,说这是我家的,你记得啊,那就好,那我明天给你寄两箱棒棒糖,这事咱家就平了啊,以后可别见面了。” 重要事情一说完,我立刻把电话挂了。 我心里还有点小得意。 结果外卖员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最受不了这种看弱智的眼神了。 “你就说你想干嘛?你死了就死了,你不投胎你干嘛?就因为我给了你一个差评?” 外卖员又朝我翻了一个白眼。 没控制好力度,眼珠子翻出来了。 我嫌弃地给他捞起来,地上脏,我还拿水洗了洗。 结果从厕所出来,就看到他已经要黑化成一团黑气了。 “你咋了?”我连忙跑过去。 他四周黑气腾腾的,眼看就要化为厉鬼了,好在我一把把眼珠子给他塞回去了。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一点人样。 “你大爷!你家眼珠子直接用水冲啊!你家这个水流大到能当喷泉呲了!” 我表示我一点也没愧疚。 外卖员看了我半天,叹了口气说:“算了,就你吧,我快没时间了,你帮我完成一下我的心愿。” 我其实挺想拒绝的。 【剧情真改了?走了走了】 【配角也有春天?陆五,快答应他!他手里新手福利多的你想不到!】 【他这个脑子能行吗?】 【我又要忍不住剧透了,虽然我是男主党,但是我嘴碎,他脑子笨是被老家地窖里那只鬼给诅咒了啊,他爷爷的爸爸不当人,欠了人家鬼的人情,那鬼怨气太重,诅咒不了他爷爷的爸爸,就诅咒他了。】 【那这事有缓吗?】 【有!这超级简单,那个鬼想考状元,他爷爷的爸爸那会是封建王朝,没这么大的能量,现在21世纪了,给他手写个圣旨,盖上章,这事就成了,玉玺圣旨淘宝20包邮】 哦,我又学到了。 我更聪明一点,我直接拿出了某团跑腿,从超市买了东西过来。 然后喜滋滋地对外卖员说:“我答应你了。” 他的神情变的有些忧郁:“但是我忘了我要干什么了。” 我连忙去看弹幕。 完犊子玩意,弹幕好像用多了,这下什么都没有了。 “先帮我找家人吧,我记得我的心愿跟我家人有关。” 我拿起他的证件,上面写着:冯军,某团外包外卖员。 我又翻出他的手机,他有两个微信,一个有密码打不来。 问他一问三不知。 我打开另一个,是他的工作号,他的微信名字都叫AAA外卖员冯军。 这么敬业。 我打开他们的工作群,终于在一次社保统计记录中,翻到了他的身份证信息。 “呦,你跟我一个县的?那先回我家,再去你家。” 04 冯家村。 冯家村地处偏僻,是个小山村,依山傍水,但是信息堵塞。 黎月家。 黎月的妈妈冯儒儒看了一眼黎月的房门,又看了坐在破旧沙发上的自家男人。 “等什么呢?快点上锁!你等她一会真上吊了我看你往哪哭!” 冯儒儒抹了一把眼泪,还是拉着铁链把黎月的房门缠了一圈又一圈。 “他爸,要不咱就不配阴婚了,月月还怀着孕呢,这是不是对她不好?” 黎高大声呵斥了一句: “妇道人家懂什么,咱们彩礼都收了,你还敢出尔反尔!再说了,亲家家大势大,听他们的没错!” 黎高冷哼哼笑了两声:“死丫头运气可真好,虽然说出了未婚先孕这件事,但亲家对她不错啊。” 黎月抹了一把眼泪,刚想说,这孩子又不是月月的问题。 话没出口,黎月的弟弟黎运就走了进来。 “回来了?礼钱给冯家二叔了?冯家那小子也是命苦,自小没了爹娘不算,自己也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这倒霉事怎么都赶一块去了。” 黎运脸色难看,看了一眼黎月的房间,嗯了一声就要走。 “你小子干嘛垂头丧气的?你姐马上就结婚了,你给老子喜庆点!”黎高骂他。 黎运回过头来把手里的毛巾一扔:“我姐那叫结婚吗?你就是看上姓林的那一家有钱,你给我姐卖了!姓林的那小子死都死了,你们还不让我姐清净! 我姐那个孩子怎么来的你们都忘了?当初我姐怀孕的时候,我爸给我打电话,骂林致远是强 奸犯!要砍了他,我就是为这事回来的!现在有孩子了,你们就逼着我姐嫁到他家去,让我姐带着阴影守一辈子活寡吗?” 冯儒儒连忙上来捂黎运的嘴:“祖宗啊,你可别说了,你姐刚才还要撞墙呢!你再刺激她,她一尸两命了我也不活了!” 黎运又恶狠狠地瞪了冯儒儒一眼。 客厅里摆着林家送来的一摞摞的现金。 黎运看着这个钱,心里恨得牙痒痒,他重本毕业的姐姐,到头来,就因为这点票子,就直接被卖了。 这都什么世道! 她那个男朋友,也没用! 黎运恨恨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黎月一直咬着自己的袖子哭,刚才黎运的话更加刺激到了她。 她神经质地不停地按着关机了的手机号码,一遍又一遍。 微信上,“AAA外卖员冯军”的对话框一直亮着,但是她发出的“宝宝你别吓唬我”的消息已经无人回复了。 这是她两个月内第二次受到这样的打击。 上一次,是她突然发现她怀孕了的时候。 滴滴的车声半夜在冯家门口响起。 半夜吉时到了,林家来接新娘子了。 05 “你这手机不错啊,哪买的?你一个外卖员能买的起这么好的手机?” 我贼溜溜地打量着冯军。 出租车师傅回头看了我好几次了。 冯军对着我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我也只能闭嘴。 我本来打算明天再回老家的,冯军比我急多了,好像今天不回去明天就末日了一样。 我只能抱着祖宗牌位连夜上路。 “我说你这鞋也不错吧!” 我刚夸完,出租车师傅猛地刹了车。 “我不载了,你自己走吧。” 我眼看他一滴汗流了下来。 黑漆漆的,只有我跟冯军往前走,他走的飞快,时不时的回来吓唬我两下,让我跑两步。 “你这么着急到底要干啥?” 他突然停下来。 “我这两天总听到有人叫我,我不知道是谁,但我觉得,我必须马上回去帮她。” 林家夫妇刚刚没了独生子,还穿着素服。 只是俩夫妻常年大鱼大肉塞着,一身肥膘,素服看上去,也油腻腻的。 黎高连忙把他们迎了进来。 “亲家——”他陪着笑脸递上茶。 林爸还多少回应了一下,林妈瞪了他们两口子一眼,紧紧地攥住了手。 半个月前她亲自登门来给她那不争气的儿子提结婚的事。 被黎家父母给赶了出来。 “你们还敢来!强 奸犯的父母!”黎高手里拿着燕窝等礼品,一股脑儿给他们扔了出去。 林妈在商场上叱咤多年,什么时候受过这个委屈! 再说了,谁说她就看上这个穷丫头了? 还不是她那儿子不争气!做事也不注意,现在怀孕了,回家给自己撂挑子! 要是孩子生出来,那这就做实是一桩丑事了。 她一直都觉得儿子就是让姓黎的小丫头迷了眼,但现在事出了,她也不能真的不解决。 姓黎的全家都难缠,那穷丫头她爸以前当老师,脾气又臭又硬。 非要告林致远强 奸。 她就这一个儿子,混是混了点,不能真惹上官司吧。 没想到,这才半个月,儿子莫名其妙就死了,黎月肚子里现在是他们家唯一的骨肉了,不能不留下。 好歹给了五十万。 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姓黎的两口子竟然没反对。 林妈心里很鄙夷这一家人,装什么清高,就是钱没到位! 06 黎运几次要出去,都被冯儒儒拦了下来。 “妈,你怎么不去问问姓林的那小子到底怎么死的?” 冯儒儒喃喃说:“不是说车祸吗?” “什么车祸?” 冯儒儒说:“我哪知道?你姐只说她出了车祸,接着就一个劲地哭,我还敢问?她怀着孕呢!” 黎运摇摇头:“妈,我觉得这事不对,我今天去冯军家办上礼的时候,冯军二叔说冯军公司找到他们,说冯军也是车祸死的。冯军二叔本来对这个侄子没什么感情,就是打听到车祸死的有赔偿金才办了丧事,怎么这么巧,都是这一天死的,都是车祸。” “你胡说什么?” 黎运说:“妈,你说冯军的死跟林致远有没有什么关系?冯军上小学的时候就一直缠着我姐,你说我姐认识不认识他?” 吉时刚到,冯儒儒被叫着出去打开铁链锁着的门。 林家爸妈刚想进门接黎月,就看见黎月躺在床上,身下的床单被血都浸透了,手腕的刀口触目惊心。 “月月!”冯儒儒冲了上去。 她这个闺女,怎么这么犟呢! 远在老家村口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天刚亮,顾舟就赶到了我家。 黎明之前,我们路过冯家村,我再次看到了一小会的弹幕。 【这边还在赶路呢!】 【笑死,那边都进医院了,这边还没到家】 【顾舟这会在撬门了吧!】 【大男主还是伟光正哈,就知道这小子昨天那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电话会让顾舟怀疑】 【顾舟是担心自己马上就可以继承的祖师爷力量要被截胡了吧】 【截胡算什么?关键是他跟陆五要是命中死敌的话,陆五起来了,他就惨了。】 …… 我正看着呢,天亮了,又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不去弄你的事?”冯军急的在我家门口踢我屁股。 “大哥!”我气的要死,我路上都跟他说了我要干嘛了,“谁家鬼大白天在外面瞎溜达?” 冯军脸色越来越白了:“我这不是吗?” 我看了他一眼:“你别是快灰飞烟灭了吧。” 他可不能死,他死了我新手福利就没了,那我早晚还是要被顾舟克死。 哎呀,什么脑残编剧,为什么非要给我和顾舟写这样的设定?! “不行,我想想办法,我白天就要把它弄出来!” “你想啊!” “我在想啊,我没脑子你不知道吗?” 冯军被我噎了一下,一会才说:“那还是略知一二的。” 他突然消失了。 过了一个小时,他步履蹒跚地回来了,脸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啄了。 感觉他脑浆子更少了。 “办法我弄来了,你快点操作!” 我往后一看,他竟然弄来了一只大公鸡! “鬼可以附在公鸡身上,我刚才试过了。”他捂着脑袋,“老子从小就烦鸡,死了还要被它追着啄。” 他说完又消失了。 07 顾舟很早就开了天眼,他果然在我家发现了鬼出没的痕迹,不仅如此,他甚至发现了我跟冯军忘了带走的冯军的工作证。 “哎,你们这些人怎么不讲理呢?我侄子冯军死了,我们是来找你们要钱的!” “走走走!保险公司赔呢,你们来我们这闹什么?再说了,冯军自己不遵守交通秩序,他撞在一辆保时捷上了!再不走,小心车主要你们赔!” 顾舟看着被赶出来的两个中年男人,又看了有工作证上的地址和名字。 才走过去,问:“请问你们是冯军的家属吗?” 他把工作证交到冯军二叔手上。 二叔拿着冯军的工作证左看右看,悄悄地跟一边的男人说:“怎么照片上跟小时候不一样了?” 另一个人忙搡了搡他:“你十多年没管他了,人还不能变样?你别说这个了。” 顾舟不动声色地拿回了冯军的证件:“孤儿?” 二叔点点头。 顾舟心下了然,孤儿惨死,怪不得怨气这么重。 不过这都不怕,确定是冯军的东西就行了。 看样子,应该就是冯军带走了陆五,还有陆家的牌位。 顾舟眼神暗了暗,别的就算了,陆家牌位决不能丢。 陆五的祖先是有名的道家大圣,他当年看到牌位立刻就发现了,这上面还有灵魂压着。 后来他查了很多书,才知道陆家祖先往上这么厉害。 就差修道成仙了。这牌位上的灵魂,八成就是这祖师爷。 有灵魂就一定有道法要传,这可是为名声很大的祖师爷。 所以他才从陆五那个傻子那里骗来牌位,又供奉了这么多年,现在眼看祖师爷的灵魂快要被他的诚心打动了,可不能出意外。 顾舟从小就知道自己有阴阳眼,但是迟迟修不上道法。 从小到大谁都拿他当个怪胎,那些小鬼也知道他法术不能大成,隔三差五地来欺负他。 这口气憋了这么多年,不出能行吗? “你们先回去吧,冯军的事我有办法。” 二叔他们两个看着一身道袍,飘逸而去的顾舟。 两人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笑容来。 “这神棍骗到咱们头上了,谁不知道咱们陆家村老陆家养了个大神,咱们可都是见过大神通的,谁信这个。” “快别说了,陆家养的那个大神,什么都好,就是你去求愿了,他给你实现了,就爱让你拉肚子,我上次给我儿子求子嗣,从我儿媳妇怀孕到生,我和我媳妇每天都拉肚子,差点脱水死在卫生所。” 08 丰明正趴在老刘寡妇家门口,往她的肚子上吹阴风。 必须要吹够俩小时,才能保证老刘寡妇家这小子高烧好了之后,他奶奶老刘寡妇能拉三天肚子。 正吹得带劲,突然就被一股力量拉回去了。 丰明一脚把公鸡踢开,这什么小鬼用的玩意,敢让他用? 丰明的阴影太大了,大白天的,他把老宅子里弄得一点光都没有了。 冯军一看到他就像找到组织了,连忙站了过去,没一会就看到他面色红润了。 “你干什么呢?你谁啊?不尊重人家上班时间乱上门很不礼貌你知道吗?” 丰明抱着胳膊看着我。 我笑嘻嘻地把圣旨奉上去:“我来宣圣旨的,你你,你中状元了。” 随着我把圣旨烧给丰明,一瞬间,弹幕迅速在我眼前炸开了。 【有意思,大鬼提前出了吗?】 【这算什么,我丰明大鬼本来还能再在这待个三五年,还能吹凉上百口子人的肚子,这下好了,这下没戏了,要提前退休了】 【我看未必,这小子不行吧!】 …… 果然,丰明一把把圣旨扔在我头上,渗渗地笑着:“陆家小子,你敢糊弄我?” 我立刻就反驳了:“我哪有,这不是奉天承运皇帝召曰都有!” “你家圣旨用钢笔字写?!” 冯军从丰明阴影处走出来。 “我来写。” 我狗腿的爬起来:“我烧给你?” 冯军撇了撇嘴:“哪这么麻烦?” 他直接贴着我的脸,我眼前一黑,先是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就觉得身体内有股力量在乱窜。 我想把这股力量逼出去。 “别闹了,再动我就下去了。” 我听到我张了张嘴,说出了这句话。 谁在说话? “是我。”这次是冯军的声音。 所以,我被上身了? 冯军带着我,先是跑到村里小学旁边的小超市买了笔墨。 “呦,陆五你小子还敢回来?你家都败干净了,小心你爷爷半夜从坟里爬出来揍你。” 小超市的大爷在嚼舌根子。 按照往常,我一定灰溜溜就走了。 冯军却突然停下了。 “干嘛,你快走啊!别留在这让人看笑话!”我强占了嘴。 “怂什么?”冯军操控着我的身体,回过头来阴恻恻地看着小超市的大爷。 那大爷看到我自说自话本来就有点害怕了。 冯军倒好,一个鬼脸逼近了。 小超市的灯闪闪烁烁的,冯军原身真的很吓人,酸奶一样的脑浆子滴滴答答的滴在地板上。 “你说谁要揍我?” “啊!!!”半边村子都听到这声尖叫了。 我气的直接离体出走了。 与此同时,黎月那边,医生从ICU走了出来。 “病人暂时没什么危险了,但她大量失血,后续可能会引起器官衰竭,保险来看,必须采用激进的手段治疗,但是这样的话,病人的妊娠可能会受到影响。” 冯儒儒脱口而出:“什么意思?” 医生扶了扶眼镜:“激进治疗可能会导致病人流产。” 冯儒儒和黎高绝望地对视了一眼。 冯儒儒哭出了声。 “妈!等什么呢!肯定救我姐啊!”黎运高声喊道。 “你懂什么?!”黎高骂了一句,欲言又止地看着林家父母。 “医生,保守治疗会怎么样?” “大概率能保住孩子,但是病人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 “你说你干嘛!” 冯军一边写圣旨,头也不抬。 “给你出气,你怎么怂成这样?” “给我出气?这下好了,我那老大爷五六十了,拉了一裤子!接着跑到街上,街上的屎也跟着流了一路。” 冯军把圣旨写好了。 “行了,快点回来,我要出去了,再不快点办你的事,我让你也拉着屎在街上裸奔!” “就这么就算了吗?”丰明手里拿着圣旨,左看右看。 “你还能挑出什么毛病来!他这书法写的都能展览了!” 丰明撇了撇嘴,好像是没什么毛病可以挑了。 “算了,就这样吧。” 怎么完成了心愿他好像还挺遗憾? “你想让我解除诅咒,让你恢复智商?” 我指了指冯军:“先管他吧,他好像挺急的。” 冯军听完我这话,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丰明也觉得有点好笑:“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打算管别人?” “他真心挺急的。” 他们都觉得我傻,其实我反而觉得自己没这么傻。 弹幕说丰明是大鬼,但他的利用机会也只有一次。 我要让他给我恢复了智商,我这会不一定能帮冯军完成任务,我还要小心顾舟。 他虽然不见得会害我,但他克我。 如果丰明帮了冯军,就等于我帮了冯军。 冯军的新手大礼包听说挺丰厚的,说不准比恢复我智商要好呢。 弹幕再次出现。 10 【男配圣母上了?】 【弃了弃了,加戏咖没完没了】 【我反而觉得故事是不是变了,让我大胆猜猜,陆五成男主了?】 【呜呜呜,我小陆五好善良】 【他成个屁,顾舟已经在设坛施法了,很快冯军就会被他带走。】 …… 带走? 丰明打量了一圈冯军。 突然笑出声:“你的事是挺急,但是你好像急错了。” 话没说完,冯军突然失踪了。 丰明被闪了一下,气的头发都立起来了。 “他妈的!他妈的!谁他妈瞎了眼竟然从老子这抢人走!老子活了几百年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我尴尬地摆摆手:“那……怎么办?” 丰明看了看天色,他有圣旨了,待不久了。 “他妈的,老子一定要报这口气!” 他突然现出真身。 陆家村转眼变成了阴风阵阵的古代考场。 我看到一间又一间的小隔间。 四周的墙上用笔墨写满了“杀”。 丰明独自坐在小隔间里,他是一具枯骨,头发老长,手里捏着毛笔,还在急不可耐地写。 有五大三粗的胖子颐气指使地走到他面前,傲慢地说: “不许写了!” 说着就要收丰明的卷纸。 丰明想去抓卷子,却抓了个空。 只能跪在地上哐哐地磕头。 “求您了大人让我再写一会儿,马上就写好了!大人求求您了!大人您行行好,学生到死都忘不了您。” 胖子却一脚把丰明踢倒,随手把卷子给了手下。 “去给王少爷送去。” 手下屁颠颠地去了。 胖子又踩了丰明两脚。 丰明还在求。 胖子鄙夷地看着丰明:“科举前病死的鬼就是贱!” 他一字一顿地说:“给根笔就愿意当狗!贱狗!你已经死了,你是鬼了!写你妈的写,滚去坛子里蜷着,下次科举前,老子会行行好,再放你出来!” “哈哈哈哈!”胖子扬长而去,“你被我豢养了,就投不了胎了,不如给我当个工具,有你在,我生意长隆!” “等到王少爷中举了来给我打赏的时候,老子就可怜可怜你,再让你写一写!” 胖子走出去好远了。 丰明还在磕头。 那是无尽无望的未来。 “别磕了,书生,老夫给你解蛊,你随我去吧。” 一个穿着旧道袍的老头出现在丰明面前。 这应该是我爷爷的爸爸了。 我家世代修道,可惜到我爷爷的爸爸这一辈一直起不来。 运数不好,老头早就算出来了。 可他不愿意认命,于是试了点邪术,想借大鬼的力。 可惜丰明太不可控。 放榜那日之后王少爷果然榜上有名,当晚就去了青楼庆祝。 “老子高中了!哈哈哈!都给老子喝!老子还能当状元呢!到时候你们都跟着老子走!” 一众妓女谄媚的讨好喂酒。 下一秒,小老王就被像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 紧接着,他肥胖的身体就被扔出了雅间。 他最后死的很惨,嘴里塞了七八根毛笔,都捅到了嗓子眼。 嘴里只剩下一截笔豪。 侮辱圣贤书,就要向圣贤书谢罪。 我爷爷的爸爸没法了,耗尽余生把这大鬼给镇住了。 我一激灵,睁开眼,就看到一身书生打扮青面獠牙的大鬼丰明正嫌弃地看着我。 “你怎么这么弱?能拿住我大鬼的法术吗?” 我一怔。 “你说什么?” “我来不及了,你去斗吧。我把我的鬼法都给你了,你小子运气好,智商不高,资质却不差,受了我的法术,这么快就适应了。拿爷爷东西,就要替爷爷消灾,记住了,别让那小子好过,不然你等着!” 他哼哼地冷笑,阴风从地底上钻出来,公鸡开口叫了一声。 丰明消失了。 11 我好想有了什么好东西,但我好像并不会用。 弹幕很无奈。 【去医院啊,剧情发展在医院那边!黎月都快死了!】 【这男配真心不太行!】 【喊什么,陆五又没开天眼!】 好吧好吧。 医院是吧,我单手结印,脚下一跺! 我还在原地。 我又跺! “行了,别跺了!” 冯军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但这次他看上去受了不轻的伤。 他扶着胸口,外卖员的衣服上全是血渍。 “你怎么了?” “被你那朋友打的,他问我心愿,我不说话,他开始用桃花枝抽我。” 我一激灵,顾舟这么狠? “行了,快走!去冯家村!” 我突然拉住冯军,正色说:“你相信我,我觉得我们该去医院。黎月你认识吗?” “月月?她怎么了?”冯军脱口而出。 “你想起来了?” 冯军脸色不太好:“月月是我女朋友。” “那就对了,去医院,黎月在医院,但是,医院怎么走?” 冯军气的翻白眼,然后细细教了我一遍遁地术的用法。 【神他妈鬼教人法术】 【人鬼能磕吗?】 【冯军可以啊,被打成这样也不让男主完他这个新手任务】 【拜托!很明显陆五才是真心帮他的好吧!】 【话说男主呢?】 【要我说,如果故事这么发展的话,陆五更像男主吧,我不管,我喜欢陆五!】 【男配这么想上桌?】 【小偷粉急了】 …… 弹幕又吵起来。 “妈,没得说!救我姐!肯定要救我姐啊!” 我们刚到,就听到一个青年在嚷嚷。 冯军脱口而出:“黎运!” 我说:“你认识他?” “我只见过他的照片,月月的弟弟,一直在国外留学,我们没见过面。” 冯军挨个给我介绍了在场的人。 “那是黎月爸妈。” “那一对穿的跟暴发户的是?” 冯军好像有点头疼,依旧脱口而出:“林致远爸妈。” “林致远是谁?” “你住嘴!”说话的人是黎高。 我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是让我住嘴。 “亲家,你们看这事?”黎高讨好的看着林家父母。 林家父母脸色很难看。 “要我说,还是保孩子!”冯儒儒哭着说,“植物人还能苏醒,月月身体好,会好的!” “妈!”黎运大喊了一声,“你要为了林致远这个强 奸犯的孩子让我姐变成植物人?!” 好家伙,我现在知道林致远是谁了! “你别胡说!”冯儒儒呵斥了黎运,转头朝林家父母赔罪,“这孩子一直都在国外,刚回来一周,什么都不清楚……” “我有什么不清楚?就是你们两个老东西,为了钱要把我姐卖了!还卖给强 奸犯父母!你们老实说,我姐是不是和冯军才是男女朋友? 你们嫌贫爱富才把拆散了他们,是你们害我姐被林致远强 奸了还坏了他的孩子!林致远是不是让冯军撞死的?” “你是这么死的?怪不得你急呢,你女朋友刚遭遇了人渣侵犯,然后生死未卜,这档口他爸妈要让她和人渣配阴婚?要我我也急!” 我看着冯军。 却见冯军自己也疑惑了起来。 “我是这么死的吗?” 林家父母看了看黎家父母,脸上有些震惊:“黎月有其他男朋友?” 黎高一巴掌扇在黎运脸上。 “你胡说什么!” 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医生再次出来了:“病人不太好了,尽快做决定吧!” 冯军顾不上这一摊了,就要往病房里冲。 我急的在后面追。 “冯军!上我身!” 12 我们连ICU大门都没进去。 “这也是你们家属?”医生烦躁地说,“这不是捣乱吗?” 我被几个保安架着,他妈的黎家几个傻子就这么看着,谁也没来帮我。 “冯军你死了?快教我怎么施法啊!” “等会!”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到他虚弱的声音。 紧接着,我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就像是旧成语里说的“醍醐灌顶”一般,我突然觉得世界在我眼前突然清晰了一个度。 不仅如此,我竟然能读出其他人脸上的潜台词了。 靠,要知道我一向是以听不懂人话出名的! 黎运疑惑地看着我,实际上在说:“哪来的傻逼?” 其他人的潜台词虽然表达不同,但是大意都一样。 只是我还是看出了冯儒儒和黎高不分上下的焦急程度。 这公婆两个,竟然在着急? 着急钱还是闺女? 我看向林家父母。 他们竟然也在着急? “我把你的诅咒清除了,你现在可以自己控制所有的咒术了。”冯军虚弱地说。 我甚至听出了他话里的潜台词:“我快灰飞烟灭了,你快点吧。” 我一点废话也没说,直接定住了所有人进了病房里面。 最后一回头,我好像听到刚才林父说了一句:“保大人!” 保大人?要遗腹子的林家父母要保大人? 突然就良心发现了? 黎月躺在床上,冯军拉着她的手。 为了不占便宜,我再次离体了。 “月月……” 黎月在昏迷中依旧很痛苦似的:“致远,我来找你了……” 我和冯军面面相觑? 嗯?搞什么?冯军不才是黎月的男朋友吗? 林致远,不是强 奸犯吗? 医院外,顾舟拉着惊魂未定的真冯军走了进来。 走廊上的人都被使了定身法。 顾舟皱着眉烧了一张符纸,破了我的定身术。 他把冯军拉到林致远父母面前:“说,你是把身份证卖给了他们的儿子?” 冯儒儒和黎高惊呼出声:“冯军?你没死?” 13 这世间的事,很多时候都是阴错阳差。 外卖员不叫冯军,他只是用了冯军的身份信息。 他是林致远。 黎运的推理全是错的。 孩子是林致远的没错,是男女朋友正常怀上的。 林致远是富二代,黎月家境不好。 这俩人是大学同学,一见钟情,非常恩爱,结果谈婚论嫁的时候两家互相看不上。 林家嫌黎家就是个老知识分子家庭,黎高不过是个小学老师,举全家之力把儿子送出国,家里穷的叮当响。 黎月大学的时候成天勤工俭学。 黎家嫌林家是暴发户,除了林致远长得差不多一点,林家父母吃的滚圆,说话也俗气。 俩年轻人跟家里抗争了不少日子。 黎月和林致远上门被黎高赶出家门好几次。 林家父母直接把林致远信用卡停了。 好巧不巧的是,黎月这会怀孕了。 两个年轻人都很想要这个孩子,林致远的工作也被家里停了。 他为了让黎月孕期吃好喝好,开始去送外卖。 担心他父母的手段,就打算用个假身份。 正好黎月遇到了她的同乡,成天混吃等死的冯军,给了冯军一点点钱,冯军就把证件卖给林致远了。 因为是临时工,查的也不严,就这么过去了。 给我送外卖那天,就是林致远着急挣钱没看到飞驰过来的车子。 又因为太担心黎月,执念不散,迟迟不能投胎,变成鬼魂在原地游荡。 生前脑子又受了伤,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 他在原地徘徊了两天,恰好看到了手机提示我给他打赏了40块钱,他就迷迷糊糊找上了我。 而两家执意配阴婚,也不是想迫害黎月。 是因为黎月几次要殉情,拉也拉不住。 黎高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害了闺女一辈子,拉下脸来去林家求。 他觉得给黎月一个名分,让她成为林致远的妻子,黎月可能就不会这么想死了。 林家也不是什么坏人,他们想要孙子不假,但是和黎高一样的想法,当父母的,对孩子太苛刻,害死了自己儿子。 本辈子打下来的家业不知道传给谁,两口子哭了又哭。 听说黎月想要殉情,他们心也软了。 他们没什么能给儿子做的了,儿子喜欢黎月,嫁进来儿子九泉之下也会安宁。 而医生提出大人小孩只能留一个的时候。 冯儒儒的想法是,如果林致远的孩子没有了,月月更不会活下去了,保住这个孩子,生下来,月月醒来才可能愿意活着。 黎高一直顾忌着林家父母,是怕黎月的孩子没有了,林家不要黎月这个儿媳了。 大家只是都想让黎月活下去。 14 我看完故事全程才知道,哦,我连天眼都开了。 林致远快魂飞魄散了,好在他和我同频看到了故事全貌,记起来自己的身份。 顾舟气势汹汹地逼进来,他感觉到我突然有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有些急了。 我把林致远从我身上赶下来。 然后黎月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对林致远说:“林致远,我给她开天眼了,你现在魂魄也能和她接触了。” 林致远趴在黎月耳边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走出门去,顾舟看到我,脸上惊讶了一下,随机恢复了平静。 “去哪了,我找了你好几天。”他不急不缓地说。 要不是我看懂了他的潜台词,我还当他是好兄弟呢! 他的表情在说:“这傻逼怎么有奇遇了?” 他的台词在说:“不好好给我当垫脚石乱跑什么?” 我露出顾舟熟悉的傻笑来。 “我让鬼缠上了,多亏你来了,你来救我吗?” “嗯,我先带你走吧。” 顾舟走过来钳住我的胳膊。 我们一块走在医院无人的安全通道上。 “顾舟,怎么不坐电梯?” “电梯挤,咱们走一走。” “嗯。”我应声着,装作没感觉到他的手已经蜷成爪子。 紧接着,我的头顶被死死地钳住了,顾舟用上了全力,那力道就像是一根根铁棍在夹我的头。 “你身上的东西不干净,给我吧。” 我不用回头,也听出了他的潜台词——拿来吧傻逼! 我不做声,没一会儿,伴随着一声尖叫,顾舟重重地滚下楼梯。 顾舟再抬头,自己已经七窍流血了。 “怎么会?你的法术是鬼法?” 我拿出毛笔来,一根根往他嘴巴里插。 “顾舟,你要不对我下死手,不会被反弹成这样的。” 顾舟逆着光看过去,丰明大鬼气焰嚣张地骑在我的头顶。 “哈哈哈哈,老子说不要得罪老子了!” 丰明一路冲过去:“我来带这心术不正的小子下地狱吧!” 我其实也有些震惊:“丰明,你不是去地府了?” 丰明仰头得意地大笑:“老子之前就被诅咒了,投不了胎了,本来以为要魂飞魄散了,但老子干了几百年好事,下面让我来当个鬼差,好消息是,老子以后能随时骑在你头上了。” 就是字面意思,一点潜台词也没有。 鬼比人爽利。 “还有一个小子,开张就带走俩,真不错!” 丰明转头朝ICU病房飞去。 15 我再遇到黎月是一年之后了,一个打扮优雅地年轻贵妇带着孩子敲响了我的门。 “黎月?” “致远说的没错,你还真是张了一副很好欺负但是很好信任的脸。”黎月捂着嘴笑。 很幸运,孩子和黎月都保住了。 “上次割腕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吧?”我关心地问道。 “好好的,医生也说我很幸运,只不过,”她微微皱眉,“回家拉了半个月肚子。” “哈哈哈哈。”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捣鼓我电视的丰明。 丰明摆摆手,表示,是老子的手笔,怎么不服? “致远让我有空过来找你一趟,告诉你,我没事了,我很好,我会好好地带着孩子活下去,这是致远的心愿,就是很感谢你帮他。” 我摆摆手:“小事。” 然后自己嘟囔:“就是怎么也没见那个新手大礼包啊。” 黎月笑了,她掏出一张支票:“致远说,你们好像有什么约定,让我记得把这个给你。” 黎月站起来推着婴儿车走了。 我待她走远才好意思看了一下支票上的金额。 只看了一眼,我就立刻冲过去抱住了丰明: “丰明,五百万!!!” 丰明冷笑了一声,眼神飘出窗外,悠闲地说:“那搬家吧,老子可睡不惯这阴暗的小地下室。” 【第一单元结束了?】 【我去,感觉有双男主的势头?】 【丰明大鬼好帅!】 …… 丰明淡淡地看着夸他的弹幕,在心里说:“当然帅。” 而我已经开始打电话定龙虾了,天气挺好的,一切都挺好的。 第18章 第 18 章 我天生情缘薄,爱意浓的时候无法收敛。 但是一旦过了这个时间,就会冷静下来,冷心冷情。 所以秦昭出轨又回归家庭之后抱着我痛哭,说深爱我的时候。 我看着他,想看一只猴子在表演。 1 秦昭今天又带了李家小馆打包的饭菜回来。 他知道我喜欢吃他们家的菜,百吃不厌。 我和女儿吃过饭之后,他主动钻进厨房开始洗碗。 晚上女儿去自己房间写作业,秦昭进了卧室,看到我正在坐在床边翻书。 他坐在我对面欲言又止,然后把手机递给我。 「你看看,我今天没有和别人联系,你检查一下。」 我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突然想起来,这是秦昭刚出轨的时候我给他下的死命令。 那时候我刚刚知道他和季雨柔的事情,从来没想到我苦心经营的婚姻会背叛我,几乎疯了。 我开始没日没夜地和秦昭吵架,不让他上班,就算是上了班,只要我情绪不好,随时随地都要给他打电话。 如果他接不到,我会发狂,认为他在和季雨柔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其实不能怪我,他们在一起的故事太精彩了。 秦昭和季雨柔是一个单位的员工。 但是他们单位都知道秦昭不是单身,所以他们的爱情在单位里也不能见光。 而下了班,秦昭还要回家在我面前当优秀老公。 所以这种时刻无法见光的偷感给了他们莫大的刺激。 他们开始在任何时候偷偷见面,甚至苟且。 我看过秦昭的爱情日记,季雨柔在他们单位职位低,经常干跑腿的活。 她故意不走电梯走楼梯。 只要季雨柔离开办公室,秦昭就会想方设法出去。 二人在没有人的楼梯间接吻。 【她的嘴唇炽热,像是一团火,时时让我血液沸腾,我体会到了久违的悸动,但是很快,几乎是不到三十秒的时间,我就会快速离开她。】 【我们两个马上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分开,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有时候我看到她的背影,就会觉得愧疚,我无法给我最爱的女人一个名分,一个光明正大待在我身边和我接吻的机会,但你永远是我的妻,小柔,你永远是秦昭的妻。】 秦昭因为文采好给女儿在学校做演讲的时候,我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把这点才华用在写偷情日记上。 不止是单位楼梯间,他们甚至在我们小区楼下垃圾桶旁边的阴影处也曾经激情拥吻一分钟。 那是秦昭出差半个月刚刚回家那天,那天女儿在数学竞赛中得了奖,我们没有告诉他,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我准备了一桌饭菜,又开车把他接回家。 我们母女两个满心欢喜地等着他。 他回来不到五分钟就看了一眼手机,然后说要下楼扔垃圾。 2 他把那天拥吻一分钟称为他们「爱情的神圣时刻」。 【黑夜寂寂,我们无需多言,你拥抱着我,我拥抱着你,肮脏的场景变得圣洁,那一刻我们都知道,这是爱情啊】 很快,他带着满心的雀跃神色如常地回来了。 那天晚上秦昭关了灯非常有激情,嘴里一直小声呢喃「我爱你」。 所以等我发现日记然后回忆起那晚上的场景之后,我见到秦昭的脸,就开始觉得恶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把检查手机的死命令取消了。 是秦昭回归家庭一个月之后。 那一个月,秦昭和今天一样,对我和女儿无微不至,甚至是小心讨好。 他以为是他对我的百般求全让我终于原谅了他,放松了警惕。 其实不是,其实是我的人生贤者时刻到了。 我们家的女人好像都有一点这方面的情况。 我妈妈,恋爱脑了二十年,为了我爸要死要活,我爸出轨吃软饭她都不离不弃。 谁知结婚二十年之后,有一天她幡然醒悟,甚至好像都没有遇到什么契机。 就是我爸吃饭的时候嫌弃菜咸了。 我妈沉默了一会儿,对我爸说:「老朱,别过了吧。」 我爸当时是懵的,后面经历了搬出去怄气,硬气了两三个月发现我妈开始找律师了之后又往家跑给我妈送吃的做饭,再到见到我妈就是不动摇,也跟着请了律师二人对簿公堂。 我妈离婚后整个人都潇洒了起来,烫头买新衣服,兴致勃勃地打麻将、跳广场舞,培养写书法的新爱好。 工作上也很卖力,小老太太为了一个绩效可以加班到两点,甚至开始找我咨询成人高考的事情,想在学历上再搏一搏,最后两三年混成了一个小主任。 只可惜没几年,我妈就去世了。 但是她走之前跟我说,离婚之后这几年的日子,过得比前面半生的日子都有质量。 然后她告诉了我,我们家的女人,好像有一次可以改命的机会。 「如果你以后的婚姻也遇到了问题,记住妈妈给你试过了,离婚重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家的女人有这个基因。」 3 可惜我当时正处于恋爱脑晚期。 我根本听不进去她说的话,甚至满脑子想的都是总结她和我爸的婚姻经验教训,把我的婚姻经营成所有人都羡慕的样子。 回旋镖来的很快,才短短七年。 秦昭见我不拿他的手机,开始自己打开给我翻各个 APP,点到支付宝的时候,他心虚地看了我一眼,还是点开了。 他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在乎,他和季雨柔曾经约定好在支付宝上互相喂鸡。 他说这是他们爱情的暗号。 【养不了你,但我一定会养好你的鸡,而你躲在我怀里跟我撒娇,让我把许朱朱的鸡赶走的时候,可爱得像是一个小女孩,我爱你对我的独占欲。】 然后我翻我的养鸡记录,果然,我的小鸡那里一直提醒我: 【你的小鸡想进入秦昭的庄园,被篱笆挡住了】 【你的小鸡在秦昭的庄园里待了 1 分 23 秒,吃了 0g 饲料之后被庄园主任胖揍了一顿赶回来了】 …… 更可笑的是,我当时翻了秦昭的手机,果然看到季雨柔的鸡还在他的庄园里大吃大喝。 我都气笑了。 然后疯了似的想把秦昭撕了。 一想到他们背后这样羞辱我,甚至把我在庄园里的小鸡当成我驱驱赶赶的恶意羞辱,就觉得想打人。 他们……把我当什么了? 我叹了一口气,恶心的记忆实在是太多,把我不好的情绪都带上来了。 「朱朱,我真的很听话。」 我看着秦昭,表情冷静。 晚上睡在床上,关了灯之后,我感觉到秦昭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抬手给他打掉,没一会儿,他又要贴上来。 我坐起身来掀开灯。 「客卧我收拾了一张床出来,你去还是我去?」 秦昭的脸在亮光下眼见得窘迫起来。 他有些恼羞成怒:「许朱朱,你非要这么羞辱我吗?我不是人吗?为什么我无论怎么讨好你,你都对我这么冷漠?难道我犯了一次错就一辈子都是罪人吗?」 要是以前,我应该会起来跟他对骂。 但是现在我只觉得有些生气,瞎眼男人毁了我的睡眠时间。 我面无表情地回答他:「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就事论事而已,你们男人就是不爱讲道理。」 他被我的话一下子噎住了。 憋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忍住: 「朱朱,我错了,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雨柔,雨柔已经很可怜了,你帮我跟单位说说,让她回去上班可以吗?我保证,绝对不跟她说话、见面,就当陌生人。」 我看着秦昭,脑子转得可快,怪不得刚才在床上拉我,原来是打算贡献出自己,保护爱人啊。 啧啧啧,多么感人至深的爱情啊。 4 「好啊。」 秦昭诧异地看着我。 「真的吗?」 我点点头,平静地说:「这会晚了,给李叔打电话不好,明天一早我就联系他。」 秦昭可能是知道我一向说话算话,脸上马上露出高兴的神色。 「好,那你不喜欢我,我就去客卧,我不烦你。」 他兴高采烈地抱着被子走了。 第二天我给李叔打电话的时候,李叔那边的语气很吃惊: 「小许,我没听错吧,你胡闹也要有个度,单位前脚刚因为你的哭诉把小季勒令回家了,你这会儿又让我把她叫回来,单位是给你家开的?」 我深吸一口气:「李叔,停薪留职和开除是一个程度的惩罚吗?」 李叔愣了片刻,立刻说:「小许,我可没法帮你直接开除她,你给我们提供的那点证据都是文字,你连聊天记录都没有,秦昭现在不说话,要是把他逼急了,咬死了就说是你诬陷他,你能怎么办?」 当初发现他们的感情,只是发现了秦昭的电子备忘录。 我觉得秦昭这种性格一定是会留下照片或者视频,但是他心细,什么也没让我发现。 而我之所以能用电子备忘录就让他闭嘴,是因为我们毕竟多年感情,他觉得有愧于我,所以当被我发现了闹到他们单位之后,他选择了沉默来应和我。 李叔说的对,他或许会容忍我把季雨柔逼到停薪留职,但是不会容忍我让季雨柔失去工作。 我说:「李叔,我会给你证据的。」 李叔沉默了一会儿,说:「小许,我是你妈妈的老朋友,以长辈的身份劝你一句,你要还想把你男人留住,就别闹了,在单位叔给你看着,过两年找个机会就给秦昭升走,到时候见不到季雨柔,就好了。」 我笑着说:「李叔,这是什么道理?他出轨,还要咱们这边的关系帮他升职?」 李叔说:「这不是为了你着想,他的升职都是你托我跑的,你们好歹是夫妻,当时你下了这么多本钱,我总不能看着你血本无归,人财两失。」 我说:「李叔,如果他不是我老公了呢?」 李叔想也没想:「那谁管他。」 5 我跟秦昭说带着孩子去老家住几天。 秦昭作势给我拨头发,嘴上说:「妈走了这么多年了,老家都荒废了,你们回去方便吗?」 我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方便。」 我没告诉他,我在老家托闺蜜帮我开了一间店,又悄悄给女儿办理了转学。 秦昭更不知道,我不是没有准备地走了,我在书房里安装了针孔摄像头。 我不管他在其他地方的行为,我知道秦昭这种阴暗批,不会和季雨柔明面上接触。 果然,李叔最近跟我说的消息一直是秦昭和季雨柔真的开始避嫌,不说话也不见面。 「你把她放回来了,你还走了,你这是要把人和钱还有你这么多年的心血拱手让人啊!」李叔恨铁不成钢。 我说:「李叔,能不能麻烦你让婶婶给季雨柔介绍相亲对象,要条件和秦昭差不多的。」 「你觉得她能听你的安排和别人好?」 「不用好,相亲了就行了。」 我这头在老家也忙得要命,我自己带着孩子,又好几年没回老家了,收拾搬家其实很不适应,再加上店面要装修,忙得连饭都吃不上。 好在我女儿一直很懂事。 「妈妈,你这么辛苦,为什么不叫爸爸来呢?我知道爸爸做了错事,但是爸爸在,你至少可以轻松一点。」 我摸摸我女儿的头,对他说:「你外婆教妈妈,什么年纪都要有从头再来的勇气。」 我看着和我妈妈的合照,心想,老太太,你的话我都明白了。 哪有什么改命的基因,也没有什么荷尔蒙褪去的贤者时间。 无非是一些女子被背叛后逼着自己去清醒长大而已。 秦昭出轨后,我老是做梦梦到我爸妈离婚之前。 我以前一直想不起来我妈为什么突然鼓起勇气和我爸离婚,后来突然在梦里想起来了。 我妈那时候,觉得自己带我太辛苦,想让我有个完整的家庭,又因为自己付出了太多感情,实在是放不了手。 但我妈的年代,女人要想挽回,不能大吵大闹。 所以她只能忍,对我爸更好,给他更多钱,不让他做一点家务。 她忍了好久,直到有一天发现我开始学着她讨好我爸爸。 那天我爸在饭桌上随口说:「今天的菜怎么这么咸?」 我立刻放下碗站起来去厨房打算给我爸重新炒个菜,嘴上还说:「爸爸你先吃别的,我炒菜很快。」 她猛然惊醒,我的行为,已经不像是一个女儿因为爱自己父亲去讨好。 更像是在她的熏陶下,默认女人就要无底线地讨好男人。 我妈慌了,她害怕我少年时在家要讨好父亲,长大后结了婚要讨好老公。 所以她干脆利索地离了婚。 我也不是什么贤者时刻到了,我是在气完之后,对秦昭死心了。 不是我做得不好,就是他贱。 不是我活该被背叛,就是他贱。 而女人,不应该为了一个背叛过自己的男人,要死要活,歇斯底里,也不应该爱一个天生就烂的男人,卑微到骨子里。 我女儿点了点头,我们继续一点点装扮我们的新家和我的新事业。 好在秦昭那边,我的计划也很成功。 李叔跟我说特意请了一个条件和秦昭差不多的亲戚和季雨柔演戏相亲,并且让他一定去单位接季雨柔,让秦昭看到。 那天晚上,我看到秦昭静坐了很久,到了书房,打开了书房的电脑。 真顺利,我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我不在,没了我的高压管控,他难免又觉得自己行了。 再加上心爱的女人要跑到别的男人怀抱中了。 自由的氛围加上我为他们爱情刻意添上的两分世俗的阻拦,多么好的缅怀这份旷世奇恋的时机啊。 我看着他电脑上的精彩内容。 真好,我终于找到我要的了。 6 我偷偷回了趟家,趁秦昭不在,拷贝了他和季雨柔的精彩照片和视频。 同时我打包好了已经准备了很久的另一份证据——秦昭的学历伪造证明,一块发到了他的上级单位。 在此之前,我几次和李叔确认了,这份证据会不会影响到他。 李叔笑着说:「你当你叔这么没用吗?你当时是通过我老婆和我们单位二把手的老婆搭上了线,又一直照顾二把手当时住院的老母亲才讨了他的欢心,让秦昭被看到,其实他升得这么快,流程合法合规,按照他的学历,能升也在情理之中,不过现在学历是假的,只能怪他自己了。 说来可笑,这部分内容,是从他的爱情日记里看到的,要不是我当时自虐似地把爱情日记看了无数遍,也发现不了这件事情。 秦昭从来没跟我坦白过这些,大概是怕自己形象受损。 但秘密压在心里总是难受,所以他在爱情日记里写道: 【只有在你面前,我的秘密可以一吐为快,在知识上,我引领你,在起点上,你却和我在同一起跑线,你我的天生一对,大概是注定的。】 我当了他七年老婆,最清楚,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会写点东西。 可我跟他开玩笑说他们 H 大真厉害啊,把你培养得这么好。 他总是告诉我,他的才华不是靠学历,是靠天赋。 他这样又一分才华都要渲染成八分的人,这么漂亮的学历却藏着掖着,本身就很奇怪。 我查了查季雨柔的学历,野鸡高职。 我当时觉得不对,才顺藤摸瓜,其实很简单,学信网用验证码就能登录,我当时几乎一直把他的手机扣在了我手上。 没几天,秦昭突然给我打了电话。 「那件事情你知道吗?」我听到他语气急切。 「什么事情?」 我装作一无所知。 他匆匆挂了电话,很快,我就在监控中看到他打通了季雨柔的电话。 7 事情我没瞒着李叔,但是我知道他们单位的做事方式是出现这种举报材料,不会一下子全部放给当事人。 而是会先给当事人一点信息,让他自己交代。 一来也算是给了员工一个主动坦白的机会,二来,是想着如果员工还有其他情况,也可以通过这件事情诈一诈他们。 李叔又是秦昭的顶头上司,所以我让李叔只跟秦昭说是他和季雨柔照片的事情,没有让他知道学历的事情。 而秦昭自己,也根本没往学历上想。 看着监控中秦昭开始给季雨柔打电话了,我生怕错过什么,直接给秦昭发了微信: 【怎么了?刚才突然挂电话?是季雨柔找你了吗?】 担心他多疑,我又装着示好给他发了好多女儿的照片。 【哎,秦昭,是我太多疑了,老是对你疑神疑鬼,你别放在心上,你看我最近给女儿拍了好多照片,她想选一个最好看的,你帮看挑挑呗】 我这样一软一硬之下,秦昭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但是他同时又着急给季雨柔打电话。 只好用电脑登录微信,一边回复我的消息,一边开免提和季雨柔通话。 正好,这样我就能听到他们全部的电话内容。 「秦昭,是你吗?你终于想通来找我了?」 季雨柔的声音里满是柔情和激动。 无奈现在又忙又烦的秦昭根本没心情劝她。 「雨柔,是不是你把我们拍的照片传出去了?」 「照片,没有没有,秦昭,我一直有保密的,别人看到了吗?是不是许朱朱在整你?一定是她!她嫉妒我们的爱情,所以想搞臭我的名声。」 秦昭沉默了。 我知道,他也在怀疑我了。 我听到他沉默了半晌,终于吐出一句自以为帅的没边的话。 「天凉了,也该让许朱朱尝尝被我抛弃的滋味了。」 我在监控这边白眼都翻上了天。 这贱人男频爽文看多了吧。 没想到,电话那边的季雨柔立刻给他捧场了:「秦昭你好帅,不愧是我季雨柔选中的男人。」 怎么办,好想把他俩一块塞到高中改造改造。 8 好戏要开场,我这个主要角色肯定要在场。 第二天,我把女儿暂时托付给闺蜜就收拾收拾回家了。 我闺蜜知道我回去是要离婚的。 乐得让我快走,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千万别心软。 当然不会。 再心软让这个垃圾还有可能再躺在我旁边臭我吗? 回去的高铁上,李叔就告诉我,秦昭的事情证实了。 他的处分很快就能下来,直接辞退,且行业内通报,也就是说,他以后都不可能再找到现在这样的工作了。 「李叔,麻烦晚两天告诉他。」 李叔很支持我,他说这两天秦昭和季雨柔都不避人了。 同事对他们指指点点,季雨柔还放话说:「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李叔一直替我不值。 秦昭下班之后很晚才回来。 看到我,他一愣,转身像我是透明的一样径直走开了。 许久,他见我竟然没追上来,才又坐到我对面。 「许朱朱,回来跟我道歉的吗?你那天说的话我都知道了,你也发现你多疑刻薄了么?」 我准备了不少开场白,愣是让这傻逼一句给我气笑了。 「所以呢?」 「所以,你既然敢在单位传播我的照片,我就敢跟你离婚!不过了许朱朱,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不温柔不顾家,我碰碰你你都不愿意,谁像跟你一个屋檐下生活!」 我假装被他刺激到了:「可是我回老家之前你还说要改过自新。」 「骗你的,你也信。回归家庭之后,我每次抱着你和你说爱你,心里想的都是雨柔,我爱的人是她,不是你。」 「所以,这个婚,我离定了。」 我看着他:「你别忘了你这些年升职都是我在帮你跑。」 秦昭恶狠狠地说:「你少胡说八道了,明明是因为我的能力。忍着不说你,是不想和你一般见识。」 「那你别后悔。」 他说:「不后悔,许朱朱,我只后悔没有早跟你离婚。」 我冷笑着说:「既然你是过错方,孩子房子归我没问题吧。」 他愣了一下,好像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半晌,他涨红了脸。 「孩子归你,房子归我。」 我慢慢站起来:「那我就不离,咱俩就耗着。我可是听李叔说,你们单位对你们的闲话不少,秦昭,你不是想通过和我离婚来证明你和季雨柔是正当关系吗?所以,尽快离你的计划才能实现。」 不然,我为什么非要撺掇着他们旧情复燃呢。 9 秦昭还在犹豫。 季雨柔的相亲对象加了最后一把火。 或者说,季雨柔为了推动这件事情加了最后一把火。 本来我是打算让那个小伙再使劲殷勤一把,没想到他还没主动,季雨柔就主动找他了。 原来是单位的闲话愈演愈烈,季雨柔急了。 她想光明正大地和秦昭在一起,也受够了那些闲气。 秦昭为了房子犹豫,她就通过别的男人刺激秦昭一下。 秦昭生怕自己名声没有了,事业也受阻,季雨柔也跑了,所以哪怕不要房子,也离婚了。 我心满意足地收拾行李,准备把房子卖了。 领完证后,秦昭带着季雨柔来搬家。 他们打扮得就像是一对恩爱非常的中年夫妻。 手挽着手,季雨柔笑得温婉,秦昭笑得包容。 「秦昭昨天就跟我说了,和你在一起只不过是为了孩子,我们才是爱情。」 「怎么样,许朱朱,不被爱的才是小三,我说的没错吧。」 我笑出了声,还是有些关心:「你们俩结婚了吗?」 季雨柔以为我在嘲讽她,立刻说:「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哦。」 我目送他们走,特意嘱咐了一句。 「可要快点啊。」 别到时候来不及了。 10 季雨柔果然第二天就拉着秦昭去领了证。 他们在单位发了喜糖,扬眉吐气地说,实际上早就跟我离婚了。 是可怜我没工作,所以暂时收留我在秦昭家里。 季雨柔娇嗔地靠在秦昭怀里叫老公。 据说叫的在场不少人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而我,房子已经转手了。 我带着大量现金回到了老家。 「妈妈!」女儿和闺蜜在车站等我。 闺蜜递给我一束花:「庆祝新生,祝你独美。」 我笑着说:「要做完一件事才算是新生。」 我和女儿一起去了派出所把名字改了。 我叫许朱朱,我妈的许,我爸的朱。 我妈还是心软,怕彻底得罪了我爸,我会没有父爱,所以给我改名字的时候,还保留了朱字。 可是他们离婚后,带着朱字的我,也没有受到我爸什么样的关照。 如今正好趁着给女儿改名字的契机,把我的名字一起改了。 我的新名字叫「许生生」,女儿的名字叫「许心宝」。 我希望我永远有希望有活力生生不息,朝气蓬勃。 希望我的女儿永远是我心头的宝贝。 11 我没想到秦昭联系我的速度这么快。 原来我走没多久,李叔看不过他的所作所为,直接把单位对他的处分结果和事因在早会上对大家宣布了。 而季雨柔一下子傻眼了。 她一直以为秦昭是个有能力、有未来的男人,据说他和单位二把手都很熟。 谁能想到一下子就被辞退了。 而她本来就是临时工,再加上这些天闹得沸沸扬扬的出轨事件。 季雨柔受不了打击,灰溜溜辞职了。 他们两口子新婚双双失业。 真是双喜临门。 秦昭语气有些慌乱:「朱朱,是我不好,李叔也找我了,他说事情可能有点严重,你还能帮我找找人吗?你不是和我们单位的二把手老婆有交情吗?你再帮我跑跑好吗?」 我笑着说:「秦先生,跑什么?你自己就有能力,哪用别人帮你跑。」 「朱朱,我错了。你帮帮我吧,我现在没有工作,季雨柔也天天和我吵架,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我直接挂了电话。 去派出所拿了我的新名字的身份证,同时换了新手机号。 我的新生开始了。 起初几年也很难,生意也不是一帆风顺,偶尔也有亏损的时候,我带着孩子开店,顾不过来,有时候忙得都没时间吃饭。 好在有闺蜜给我帮忙,我也算争气,发展客户,找新品,同时加大宣传力度。 最后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了。 经济富足之后,我有空闲时间也开始培养自己的爱好。 我喜欢踢毽子,经常跑公园。 和心宝也没有非常一帆风顺,我们俩也会经常吵嘴,学习问题上,有时候我也会严厉一些。 但是我一直记得,无论我们母女怎么拌嘴,我也从来没有把我现在生活上的问题怪到心宝头上。 有时候我很辛苦的时候,心宝也会问我: 「妈妈,我是不是你的拖累?」 我一直很认真地跟她说:「你是妈妈心里的宝贝,不是拖累,我现在辛苦,是因为我以前选错了,但是我听了你外婆的话,纠正了自己的人生。但是你知道的,孩子,改正总需要一点代价。」 「这是我的代价,而你,你永远不需要为我的人生负责。」 12 五六年过去后,有一天我给李叔打电话问好。 李叔突然对我说:「秦昭说要送你个东西,硬放在我们家了,你要不要看?」 此时再提起他,我平静极了,甚至还有些陌生。 「什么东西?我房子都卖了,没有东西在他那了。」 李叔神秘兮兮地跟我说:「爱情日记。」 我惊呼:「什么?」 李叔说:「他写给你的爱情日记,他还跑到我家门口念给我听,我听着好像和当年他写给季雨柔的差不多。」 我突然笑了。 李叔也笑了。 我很早就听李叔说过,秦昭结婚后过得很差。 他们当初为之要死要活的爱情,走进之后,变成了生活中的一地鸡毛。 没了偷情的刺激,再看对方,不仅索然无味,反而还觉得面目可憎。 我知道会这样,因为秦昭一直是这样的人。 他当初爱上季雨柔,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和我离婚和她在一起。 他不,他舍不下和我高质量的生活,又想要爱情的刺激。 他让季雨柔给他当小三,像老鼠一样和他偷情,季雨柔既然还觉得这个男人爱她。 何其可笑。 「现在网上说这种叫咯噔文学,他不上网吗?还拿这些出来丢人。」 「他现在好像在仓库干库管,老是上夜班,估计时间多得没边了,所以写酸诗。」 「既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李叔,你扔了就行。他下次再烦你,你就骂我,你说我忘恩负义,很久都不联系你了。」 「那你可不敢真不跟叔联系了。」 我笑了:「哪能啊,李叔李婶永远是我叔叔婶婶。」 挂了电话,我开始回想秦昭写的东西。 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时间真的很有意思,当初让我世界观都崩塌的东西,如今怎么连模糊的记忆都没有了呢? 我还以为我记忆力出问题了。 结果心宝笑着跟我说:「你记忆力才没问题呢,我问你,牛顿第二定律是什么?」 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物体的动量随时间的变化率与受力成正比。」 心宝笑着说:「对啊,你看,我都不记得了,当初我上中学,你怕我学习不好,天天陪我学,最后记得比我都牢固,现在也能张口就来,你记忆力最好了。」 「那我怎么就记不起来当时那个爱情日记的内容了呢?」 心宝抱着我:「妈妈,那是因为在你心里我很重要,他不重要啊。」 我一下子释然了。 13 生活平静地过了很多年。 后来我年纪大了,也开始生病了。 命不久矣的时候,我想起了我家老太太当年在病床上对我说的话。 我想,我该把我家的这个「秘密基因」传给我女儿了。 我拉着心宝的手:「心宝,我们家的女人,有一次可以改命的机会。」 「如果你以后的婚姻也遇到了问题,记住妈妈给你试过了,离婚重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家的女人有这个基因。」 心宝却对着我一笑:「妈,你放心吧,我不打算把命运交到别人手里。」 我一惊:「什么意思?」 「你和外婆都很厉害,外婆在那个年代敢离婚做自己,而你男人一出轨,扭头就走,我很佩服你们,但是我比你们要懒一点。我觉得把希望寄托给男人,再战战兢兢看他是对我忠心还是不忠很麻烦。」 「所以我不会为了把自己的命运交给所谓的婚姻,我自己可以赚钱,我自己可以生活,我的希望是我自己。」 「以后如果我遇到合适的男人,可以试着在一起,但是,我就是我,我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我原来的生命轨迹。当然,如果有人愿意来迎合我,我也很欢迎。」 「所以,我不需要改命,我的命,一直捏在我手里。」 我握着她的手,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我们家的女人,一代比一代有主见。 一代比一代清醒。 真好。 第19章 第 19 章 程翼安和我在一起,却也舍不下青梅竹马的邻居姐姐。 我不想一直被当成第二选择,于是转身找了别人。 程翼安却疯了。 他在我楼下一遍遍地对我说对不起。 我却告诉,不用说对不起,我更想听恭喜你。 01 “翼安,今天是我生日,你去哪?” KTV包厢中声音嘈杂,灯光晦暗不明。 我依旧看到程翼安看了一眼手机之后,悄悄拿起了外套起身。 我的几个朋友正在唱歌,听到我的动静后,也纷纷暂停了歌曲。 “程翼安,今天可是江枝二十一岁生日,你这个当男朋友的不陪她说不过去吧。” 几个好姐妹瞬间朝我围了过来。 我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他。 我不管他有什么理由,他今天不能走。 “翼安,今天不走,行吗?”我一字一句地问道。 程翼安沉默了一会儿,眉眼低垂,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我知道他爱我。 但我总觉得他的爱并不纯粹。 我在学校一直以长相美艳身材姣好出名。 谁都说跟我在一起,就是折了红玫瑰在手。 程翼安是清冷学霸,我们本来也是一段佳话。 但他的心,却好像总是在摇摆。 当初他的迷妹在学校就在校园墙上放出谣言: “听说程翼安和成文文是一对哦,江枝是故意出现破坏的。” “那成学姐好可怜,清冷小白花学姐贴贴,江枝去死好吗?” “这不是现实版追妻文学吗?伪人文里江枝这样的恶毒女配都是不得好死的。” “呵呵,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讨厌那个三啊~” 起初遇到这些谣言我还争辩一下,明明是程翼安先追的我! 可我百口莫辩,程翼安没有留下任何文字记录。 他是在我上私教钢琴课时,和我找了一个老师。 朝夕相处了一个月,有一天他突然对我说: “江枝,做我女朋友好吗?” 我讲事实,粉丝们说我编故事。 我让钢琴老师给我作证,粉丝们说我花钱找群演。 我找我的朋友们帮我解释,她们都被打成我的跟班,跟我一样每天被问候。 虽然半个月后,成文文特意在校园墙发了一句:“我和翼安只是邻居哦,我们一起长大的,大家不要多想啦,我们都很喜欢江枝的。” 但这完全没有用,程翼安的粉丝已经狂欢成习惯了。 从我睁开眼,就会收到短信,我的社交平台上永远都塞满了验证消息。 无法加我好友,但是可以在验证消息里咒骂我。 “今天死了吗?” “和程翼安牵手什么感觉?爽死了吧,这也是你应得的,毕竟是用你家人寿命换的呢。” “分手和死了,这两个好消息总要让我听到一个吧!” “J R.” “bit ch!” 除了和程翼安在一起的时候,我永远会收到莫名其妙的“礼物”。 …… 甚至连我的朋友和室友,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语言暴力。 “和J R住一个宿舍,那你也是一名J R哦。” “你看着她牵程翼安的手自己是不是也能爽到?” “友情提示,你们宿舍会有新住户哦,蟑螂还是老鼠,还是都有呢?” …… 我心力交瘁,找程翼安给我解释。 可他打着果汁的手只是停了一下,然后跟我说: “江枝,我们在一起就行,不要管别人说什么好吗?” 我没得到他任何帮助,只好找了老师,换了所有联系方式,同时搬出了宿舍。 在哪之后,我除了和程翼安一起上课之外,那里都不敢去,俨然成了学校的一只老鼠。 而我的男朋友就只会劝我,不要闹。 今天也是这样。 程翼安看着我们几个的脸色,开口说:“江枝,不要闹。” 02 我强忍着要掉下来的眼泪,用余光去扫他的手机。 我说:“谁在闹?” “手机里有什么?不如读出来听听。” 程翼安却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立刻把手机攥的紧紧地。 他以为他藏的很好,实际上上周末,还是让我不小心看到了,现在别说他手机对面是谁,连内容,我都能差不多猜出来。 我保证我不是有意的。 程翼安难得去我住的公寓找我,上周他特意去了,我去准备我们的午饭的时候,他用我电脑登陆了社交平台。 下午他很快走了,社交平台却没退下来。 里面一条条触目惊心的,都是他和他的青梅竹马的邻居家姐姐成文文的对话。 “虽然不会和翼安弟弟在一起,但翼安弟弟要为我守身如玉哦。” “翼安弟弟可以结婚,但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弟弟今天竟然容忍自己的小女朋友对姐姐不礼貌,那就惩罚她,在她生日这天借她男朋友为我通宵排队买鞋吧。” “姐姐可以爱别人,弟弟只能爱姐姐。” …… 我那时候觉得天都塌了。 他们才是相爱的一对?被背叛的恶心加上因为程翼安遭受到的所有的伤害在这一瞬间成倍的朝我反噬。 我忍不住吐了出来。 我甚至怀疑,程翼安用我的电脑登社交平台,也是成文文主导的。 她想让我看到。 她想让我恶心。 我那时候就想和程翼安分手了,但是他那天晚上知道了我看到消息后,连夜过来找我,在我公寓下面等了我一整晚。 我的手机里第一次塞满了他给我的解释。 “文文发着玩的,她一直喜欢恶作剧,她人不坏,你要相信她。你别当真江枝。” “江枝你听我解释。” “江枝真不是这样的。” “江枝你别闹……” 我那时候还天真的以为或许程翼安说的是真的,因为正常人谁会和自己的邻居家弟弟发这样的消息。 谁又会玩这种我让你谈恋爱但依旧要控制你的恶心游戏。 或许真的是成文文的恶作剧。 我想起前几天,因为她穿着我送给程翼安的外套,我气的当场给她扒了下来。 我确实在这件事情上没给她面子,所以她故意气我也是正常的。 但是她的消息说,生日那天要借走我男朋友。 那验证是不是真的就很容易,只看我生日那天程翼安走不走就是了。 今天他来的很早,我刚刚才松了一口气。 以为真的是我多想了,没想到下一秒,他就真的像被遥控了一样要走。 “江枝,不要让我为难,生日我帮你补过行吗?” 他真的很喜欢补给我什么东西。 十九岁的生日是补过的,二十岁的生日是补过的,现在二十一岁生日了,他还是要给我补过。 不仅如此,情人节,圣诞节,恋爱纪念日。 所有我叫的上来的节日,他都要补过。 为什么我永远不能过一个如期的节日呢? 是我在他心里只配过期补过吗? 还是说,每个我的生日,都是他们姐弟游戏的重要日期? 我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我挥挥手:“好,你去吧。” 程翼安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同意了。 以前的每一个生日,他几乎都要临时离开。 但每次离开,我都要闹一场。 我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包子,我需要一个说法,程翼安不敢走,但也不敢留下来。 每次都是解释上两三个小时。 其实说解释,更多的是我一直在质问他,而他,几乎总是沉默寡言。 偶尔会说上两句:“江枝,别让我为难好吗?” 我气狠了就会说分手,程翼安一直都是一语不发。 我让他滚,他会滚。 滚了两三天还会回来找我复合。 我性子硬,但是还是败在我真的很喜欢他身上,所以每一次,我都会同意。 我让他跟我约法三章,以后不许再这样丢下我自己走。 他自知做不到,会偷偷地给我买很多礼物。 但这次,我多一句话都没说,我们也没有吵到要礼物这个环节上。 我让他走了,他反而有些不适用。 他的手使劲地捏着外套,在犹豫。 可他的手机再次响起来时,他的神情一下子坚定了:“江枝,你喜欢的那个手办,我明天送给你。” 他要走,听到我在后面说了一句:“不要了,以后迟到的礼物都不要了。” 他一怔,猛地回头,我已经和朋友们在唱歌了。 他以为他听错了,或者是他觉得,就算我嘴硬,最后还是会回头。 可他不知道,这次不会了。 03 “江枝,男人可不能惯。” 我喝的烂醉如泥,朋友拉着我,把我往车上送。 酒吧门口的街道上有积水,刚下了雨。 不知道是酒吧老板故意还是无意的,酒吧外面街面上的灯永远是暗的。 黑夜里不知道藏了多少双眼睛,在等着捡烂醉如泥的艳尸。 我不怕,朋友是很多年的朋友了。 虽然她总喜欢剪短发,画烟熏妆,但她的人品我是相信的。 去年程翼安的粉丝在宿舍楼下用滚烫的米线泼我,是她见势不好替我用后背挡了下来。 她住了两周的院,我吓得再也不敢住宿舍了。 “不惯,让他走吧!”我醉的看不清前路。 “你能放他走倒好了!就怕你又后悔了!” “臻臻,我这次绝对不后悔,你不信,我现在就找个男人给你看。找个更帅的,帅的把程翼安踩在脚底下。” 盛臻笑了起来。 “那可不好找,程翼安虽然渣,但是人确实帅,他那张祸国妖民的脸,毕业了进娱乐圈都不用包装。” 我站不稳,盛臻从正面抱着我,我想往后倒,她只能往前抱。 这样从后面看过去,倒像是她在对我动手动脚,而我想逃逃不掉。 一只手突然挡在了车门前。 “放开。” 我听到一个含着几分愠怒的好听的男声。 我一抬头,就看到一张冷峻又好看的脸。 “哇!”我放开盛臻,扑上去摸着他的脸。 “臻臻,谁说没有比程翼安更好看的男人!” 我星星眼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觉得眼熟,又不知道在哪见过。 他就站在那,十分沉稳,任我调戏。 “帅哥,包养你要多少钱?我今天想换男朋友,我带你走吧。” 04 我再次醒过来,已经是在酒店了。 白色的床单裹在我不着寸缕的身上,我倏地酒醒了。 “醒了?”男人从浴室走出来。 我猛地拉紧被单。 “你是谁?” “不记得?”他头发湿哒哒的垂在前额,我觉得他眼熟极了,但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盛臻呢?” “怎么刚从我床上爬起来,就想到其他男人了?” 他凑过来,高大的身躯在我头顶投下一片阴影。 “你昨天说要和我去酒店,非让他早点回去,你忘了?” 我看着他的脸,他浴袍在江枝敞开,露出了胸前一道道新鲜的红痕。 我抬手看了看我的指甲,鬼使神差地将手往上比了比。 我捂住脸,完了,是我的指印。 他却没留给我自省的机会,抓住我的手腕,一点点拨开。 “你平时喝了酒也是这个德行吗?男人抱你你都不躲?” “盛臻会护着我,但你这么帅的她也无能为力,我会自己扑。” 他好像满意了,嘴角漏出一点笑意来。 “江同学除了男朋友,还有一直保护你的男性朋友?” “喂,你不能这么说盛臻,她是个女生,就是爱这么打扮。” 我脱口而出,转念一想,不对,他——他认识我? 我看着他的脸,突然想起他是谁了。 “顾知行?” “江同学想起来了?”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就找上了他?谁都知道他是金融系教授们的活宝贝。 在我们学校供着,是等着让他在各种国内国际赛事上冲奖的。 大一进校的时候,金融系的教授给我们致欢迎辞,就明晃晃地对我们说: “大学不反对恋爱,爱情和青春同样值得珍惜,只是请大家可以绕过我的弟子顾知行。毕竟你们的男朋友可以等学校分配,这么有天分的学生,我十年都不见得逮到一个。” 哄笑声中,众位已经见过或听过顾知行金融天才事迹的女生哀声一片。 我当时没有注意到他,因为我一直希望可以找到的男朋友是能时时陪着我的。 这种天才一半时间已经奉献给比赛了。 还是不要选了。 只是没想到,我后来选了没有顾知行扎眼但同样是学霸的程翼安。 最后却落得不仅永远是第二选择,还险些被毁了自己的下场。 “怎么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危险,“江同学用完了想起还是喜欢自己男朋友了?” 我大力地摇摇头:“我会不会被金融系教授们追杀?” 顾知行轻笑出声,点了点我的额头,手指顺势帮我把额前的头发往后拨了一下,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的,他的手放下的时候,滑过了我的肩膀。 我本来不应该害羞的,毕竟昨天晚上更劲爆的事情也做过了。 但他这么一撩拨,我竟然害羞的脸都红了。 “我同意的,谁也拦不住。” 05 我昨天穿的衣服已经不能再穿了。 顾知行已经给我买了一身新的,没一会儿,服务员过来敲门,他出去拿过衣服,又把大包小包放到床上。 我看着他不说话。 “自己穿,我不会伺候女人穿衣服。” “那你会女人穿衣服的时候背过身去吗?” 我刚要伸手摸衣服,就听到他不轻不重地说:“看过的女人,不会背过去。” 我脸红的跟烤红薯一样。 顾知行,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下床的时候膝盖一软,差点栽了。 顾知行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坐下吧。” 我乖乖坐下,看他从鞋盒里拿出一双漂亮的羊皮高跟鞋。 我的脚趾缩了缩,轻轻推了推他。 “有平底鞋吗?” “程翼安要求你只能穿平底鞋吗?” 我哑口无言,其实倒也不是,是因为被程翼安的迷妹们一直问候。 让我逐渐不敢再打扮。 日常我低调的时候都已经够扎她们眼了,如果我真的招摇过市,怕是校园墙上马上就回传遍我的小作文。 “你喜欢自己什么样子,就让自己成为什么样子。”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 我走到镜子前,面前的我,和昨天素颜狼狈的我完全是两个人。 明艳、热烈、像是盛开的朱曼沙华。 这像是一个很久没见的我。 在当老鼠当了这么久以后,我都差点忘了,我以前,是张扬的会咬人的小狐狸。 只是想到这一些,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我不想再活在别人的指点之中了。 我应激起来,想伸手换掉身上的裙子。 “不必藏,就要这么放肆张扬。” 顾知行嘴角噙着笑看着我,他按住了我的手。 另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腰。 “我不是你那没用的前男友,我护的住你。” 06 从那以后,我和顾知行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校园的各个角落。 起初,校园里炸开了锅,各种流言蜚语铺天盖地而来。有人说我是为了报复程翼安才找上顾知行,有人说顾知行不过是一时新鲜,玩弄我的感情。甚至还有人说,我和顾知行很快就会分手,落得个比和程翼安在一起时更惨的下场。 但这些话,我统统都不在意。顾知行用实际行动向所有人证明了他的决心。他会在课间来教室找我,给我带我最爱的零食;会在图书馆陪着我一起看书,遇到我疑惑的地方,耐心地给我讲解;会在周末带我去各种有趣的地方,让我重新感受到生活的美好。 而程翼安,自从那次生日之后,就仿佛消失了一般。直到有一天,我在校园的小道上遇到了他。他看起来憔悴极了,眼神中满是疲惫和失落。 “江枝……”他轻声唤着我的名字,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我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我知道错了。”他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我以为我可以平衡好和文文的关系,我以为我能让你理解。可是我没想到,伤害你这么深。” 我冷笑一声:“程翼安,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你一次次地选择她,把我当成第二选择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我知道是我自私,是我懦弱。文文她从小就依赖我,我习惯了照顾她。可是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才发现,我真正爱的人是你。” “真正爱我?”我打断他的话,“那你为什么在我生日的时候,还要为了她离开?为什么每次节日都要补过?为什么永远把我放在她之后?” 程翼安无言以对,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悔恨:“江枝,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会改的,我会和她断绝一切不必要的联系,我会把所有的爱都给你。” 我看着他,心中没有一丝波澜:“程翼安,太晚了。我已经不是那个会一直等你回头的女孩了。我现在很幸福,顾知行给了我你从未给过我的安全感和尊重。” 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光芒:“顾知行……他真的对你好吗?” “当然。”我坚定地说,“他不会让我受一点委屈,不会让我在别人的流言蜚语中生活。他会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面对一切。” 程翼安苦笑了一下:“那就好,那就好……祝你幸福,江枝。” 说完,他转身缓缓离开,背影显得那么孤独和落寞。 07 然而,程翼安并没有真的就此放弃。他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和顾知行的周围,试图找机会和我单独说话。 有一次,我和顾知行在餐厅吃饭,程翼安突然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束花,走到我面前,单膝跪地:“江枝,我知道我以前错了,我真的很爱你。这束花代表我的心意,希望你能重新接受我。” 餐厅里的人都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我有些尴尬地看了看顾知行。顾知行却只是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从容。 “程同学,江枝现在是我的女朋友。”顾知行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揽住我的肩膀,“你这样当着我的面求爱,似乎不太合适吧。” 程翼安抬起头,看着顾知行,眼中充满了敌意:“顾知行,你别以为你现在和江枝在一起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江枝是因为生气才和你在一起的,她心里爱的人还是我。” 我皱了皱眉头,刚要说话,顾知行却轻轻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不要着急。 “程同学,爱不是靠嘴说的。”顾知行看着程翼安,语气平静却有力,“你一次次地伤害江枝,让她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和压力。而现在,你却想用一束花就挽回她的心,你觉得这可能吗?” 程翼安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顾知行,你别以为你很了解江枝。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有很多美好的回忆,这些是你比不了的。” “回忆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顾知行说,“我能给江枝一个安稳的未来,能让她每天都开心快乐。而你,只能给她带来伤害和痛苦。” 程翼安站起身,愤怒地看着顾知行:“你……你别太得意了!” 说完,他把花扔在地上,转身离开了餐厅。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感慨,但更多的是对顾知行的感激。 “谢谢你,顾知行。”我轻声说。 他看着我,温柔地笑了笑:“傻瓜,跟我客气什么。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了。” 08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顾知行的感情越来越好。我们一起参加各种活动,一起规划未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充满了阳光。 而程翼安,却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他开始变得消沉,学习成绩也一落千丈。成文文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十分着急,她找到我,试图说服我和程翼安复合。 “江枝,你就原谅翼安吧。”成文文站在我面前,眼神中带着一丝哀求,“他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他每天都很痛苦,你忍心看着他这样下去吗?” 我看着她,心中没有一丝怜悯:“成文文,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我说这些吗?当初是你一次次地介入我和程翼安之间,是你让他一次次地伤害我。现在你有什么脸来求我原谅他?” 成文文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江枝,你别不知好歹。翼安他是爱你的,他只是被我影响了一些。你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吗?” “机会?”我冷笑一声,“我已经给过他太多机会了。每一次他伤害我之后,我都会选择原谅他,可是他呢?他从来没有改变过。现在,我已经不爱他了,我爱的人是顾知行。” 成文文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你……你说什么?你怎么能爱上别人?” “我为什么不能?”我看着她,眼神坚定,“程翼安可以把你当成他的青梅竹马,可以一次次地为了你抛弃我。那我为什么不能找一个真正爱我的人,开始新的生活?” 成文文气得浑身发抖:“江枝,你会后悔的!翼安他不会放过你的,他一定会把你抢回去的!” “那就让他来吧。”我毫不畏惧地说,“我不怕他。而且,我相信顾知行会保护我。” 成文文见我态度坚决,只好气冲冲地离开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心中感到一阵畅快。这么多年了,我终于摆脱了他们的阴影,开始了属于自己的生活。 09 然而,成文文的威胁并不是空穴来风。程翼安真的开始变得疯狂起来。他四处散布谣言,说顾知行是为了利用我接近金融系的教授,获取比赛的名额。还说我和顾知行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气他,我们之间根本没有真正的感情。 这些谣言在学校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多人开始对我和顾知行指指点点。甚至有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开始对顾知行进行攻击和谩骂。 顾知行却并没有被这些谣言影响,他依然像往常一样陪着我,给我支持和鼓励。 “别担心,江枝。”他温柔地看着我,“这些谣言很快就会过去的。我们要相信,真相总会大白。” 我看着他,心中充满了感动:“顾知行,你为什么不生气?他们这样诋毁你,你不觉得委屈吗?” 他笑了笑,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而且,我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真的,这就够了。至于那些谣言,就让它们随风而去吧。” 在顾知行的鼓励下,我决定不再沉默。我和顾知行一起收集证据,证明那些谣言都是程翼安和成文文编造的。我们还找到了一些目击者,他们可以证明程翼安多次在我和顾知行在一起的时候,故意制造麻烦。 当我们把证据公布于众的时候,校园里再次炸开了锅。这一次,舆论的风向彻底转变了。大家都开始指责程翼安和成文文的无耻行为,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和厌恶。 程翼安和成文文成为了众矢之的,他们的名声一落千丈。程翼安因为学习成绩下降和品德问题,被学校给予了警告处分。而成文文,也因为她的恶作剧和造谣行为,失去了很多朋友。 10 经过这场风波之后,我和顾知行的感情更加深厚了。我们一起度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也一起面对了许多困难和挑战。 毕业那天,顾知行手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在全校师生的面前向我求婚。 “江枝,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我这辈子要找的人。”他单膝跪地,眼神中充满了深情,“你愿意嫁给我,和我一起走过未来的每一个日子吗?” 我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幸福的泪花:“我愿意。” 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同学们纷纷围过来,向我们表示祝福。那一刻,我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而程翼安,也来到了现场。他默默地站在人群中,看着我和顾知行幸福的样子,眼中没有了嫉妒和怨恨,只有深深的祝福。 求婚结束后,程翼安走到我面前,微笑着说:“江枝,恭喜你。你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看着他,真诚地说:“谢谢你,程翼安。也祝你以后能幸福。” 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知道,我们之间的故事终于画上了句号。 从那以后,我和顾知行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我们一起创造了一个温馨美满的家庭,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而那些曾经的痛苦和伤害,都成为了我们人生中的一段回忆,让我们更加珍惜现在的幸福。 多年后,当我再次回忆起那段青春岁月时,心中没有怨恨,只有感慨。我感谢命运让我遇到了顾知行,是他让我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爱,什么是值得珍惜的幸福。而程翼安,也成为了我人生中的一个过客,他的出现,让我成长,让我更加坚强。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和顾知行带着我们的孩子漫步在公园的小道上。孩子在一旁欢快地奔跑着,笑声回荡在整个公园。我看着顾知行,他依然像当年一样帅气迷人,眼神中充满了对我的爱。 “顾知行,谢谢你。”我轻声说。 他看着我,温柔地笑了笑:“傻瓜,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是你让我的生活变得如此美好。” 我们相视一笑,然后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那一刻,我知道,我们的幸福将会一直延续下去,直到永远。 第20章 第 20 章 今日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头疼的厉害,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白光,再没有了意识。 这是什么地方呢? 我瞧着四周荒芜的大地,没有宫殿和房屋,没有街道和店铺,没有往来的行人,只有茂盛的高大的灌木丛和恬静平和的湖面,一只初生的梅花鹿跳到我身前,轻轻的舔了舔我的脚背。我低头一瞧,我正赤着脚行走在温热的大地上。身后传来小兽呜咽的声音,我转过身,四只身形巨大,面目各异的厉?正缩着手脚怯怯的跟在我身后。我听到我自己在说话,我却没有开口。愣神间,我被一束光弹到一边,对面站的那个女子不是我,她生的比我温柔的一张脸,周身散这柔和的白光。她看着我俏皮的一笑,她的神情非常洒脱,像是什么也不在乎又什么都放在心上那般,她说道:“魑魅魍魉,你们总是让我逮到偷吃,今天可不饶你们了,从今天开始,你们要一直跟着 我,半步也不可以离开!” 她说完便从我身上穿了过去,我忙回头,看?她得意的伸出手,四只?怪就温顺的将脑袋蹭了过来,活脱脱像是四只被驯服的大犬。我明白了过来,这是上古大地,我身在?妖的记忆里。 “?妖——”远处身材魁梧,面相俊朗端正的男子正朝这边大步走开,他身后,跟着一个瘦弱的小男孩。 ?妖一笑,双手拢在嘴边喊道:“大哥,这!” 那人迎着光向我走来,我眯着眼睛,他的模样在晨光中变得模糊,这应是无苍了。 “你今天又驯服了四只厉??你对他们总是有一套,让我来,迟早都被我打死了!” 魑魅魍魉在?妖身后不自觉的缩了缩。 “所以大哥不跟我一起收服?怪,却去和孩子玩闹。”?妖蹲下 来,细看看那个男孩,他的脸脏兮兮的,?妖单手在虚空中一 抓,手里便出现了湿的帕子,她在男孩脸上细细擦过,露出一 张奇丑无比的面容,男孩呲着牙,双目圆瞪,好不瘆人。 “是个罗刹?”?妖道。无苍说:“是个孤儿,父母战死了。我瞧着可怜,想留在身边做个侍童。” ?妖道:“他叫什么名字?” 无苍想了想:“他是没有名字的,我方才想了半天。我刚刚? 他时,瞧?他虽?不果腹,衣不蔽体,和林间的鹿嬉闹起来却笑得肆意张扬,像个没心没肺的孩童。便叫他肆意好了。” “肆意、肆意——”?妖?复着,问道:“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肆意咧开嘴笑了,森森的獠牙映衬着面相格外恐怖,可是这笑容,却非常天真烂漫。 他脆脆的答到:“我喜欢这个名字。” ?妖伸出手,将头上的花环带到了肆意头上。 “这是我送你的?面礼。” 肆意摘下花环,瞧着喜欢,甜甜的笑道:“多谢女神。”而后几步跑到无苍面前,将花环交到无苍手里:“这花环很漂亮,女神送给了肆意,可是肆意想借花献佛送给将军——” ?妖在他们身后扬声大笑,无苍接过了花环,笑着伸手将肆意的头发揉乱了。无苍牵着肆意,?妖领着后面一大坨厉?,一行人慢慢的远去了。 肆意期间总是说些笑话逗无苍和?妖大笑。我想跟上去,脚步却迟迟迈不开,眼看着他们迎着晨光,渐渐消失了。耳侧还回荡着?妖爽朗的笑声——“大哥,终于有这喜 欢你胜于喜欢我了的大地生灵了——” 我觉得奇怪,竟同呢??妖的记忆里为何不?竟同。我四下环顾,忽然觉得哪里不妥,细细的瞧了一遍四周,终于看?了站在林子深处的竟同。那时候的竟同,也是喜欢穿一身破旧的红衣,可是他却站在光线最昏暗的地方,一身红衣也便褪掉了颜色。和方才迎光而来的无苍有些天差之别,无苍就像日光里耀眼的神,竟同更像是落在潮湿阴暗之地发霉的枫叶。 待到他们都远去了,竟同才缓缓的走出来,我看着他,竟同走到我面前,那是和?蜀一样的一张脸,却远没有?蜀的意气? 发。他似乎是在看我,也似乎什么也不看,他蹲下来缓缓的拾起方才?妖摘花环时从她发间掉下的一片花瓣,珍?的捧在了手心里。眼神里,写满了渴望与向往。我心里只觉得被揪的难受,似乎这般哀伤卑微之人,就是? 蜀。 “......我总想让你知道,你对我情深不过一月,可这段感情我已经盼了两世了。” 我到现在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差点脱口而出:“你为何不和她站在一起,偏要在他们走后才敢出来?” 然而我没有问出口,白光又是一闪,似乎已经是多年以后,原来平静美丽的大地已经变得满目疮痍。我看到远远的悬崖上,?妖她们三个人迎?而立,日头快落了,暮光打在他们身上,拉出了??的影子,每个人都显得疲惫而脆弱。我抬脚狂奔而去。近了近了,这时候的他们已经打了几百年的仗了,面上也少有少年时的无忧无虑。无苍一如既往的坚毅,?妖凝望着大地眉头紧缩着,竟同站在一侧,他褪去了少年时的?涩,眼神也变得深邃。 ?妖和无苍并肩而立这,竟同自己一人立在他们对面,像是刻意表示什么的站位。我想起?蜀与我说,?妖和无苍总是在一 起,他很羡慕......我不知道怎么的,下意识站到了竟同身侧,竟同皱着眉头,他在为什么事情忧心。我想拉他的手,给他一些力?,可是我做不到,我只能眼睁睁 的看着他焦急心伤。 “大哥,天帝已经下令接管罗刹族,一直守护?妖的众多神兽也被封印到了地底,狐族的占卜台也被他派去侍卫守着,防你我之心已经昭然若揭——若我们再不做打算,怕是要为人?肉了啊!” 无苍立在暮光中,没有表情,他在隐忍着,肩负大义,头顶苍 生,他一手打下来的天下,不能再乱在他的手中。 “我有分寸,我们守好各自职责,不得有僭越之心,此事再议!”无苍说完,沿着山坡大步离去了,肆意端着一个托盘,正往这边走,却?到无苍面色不善的越过他走了过去,连忙改道追了上去。 “大哥!”?妖在无苍身后叫了几声,无苍没有回头,我在心里一直喊着,你不要走!你留下来陪陪竟同,你看他一眼! 可是?妖匆忙看了竟同一眼,道:“大哥近几日身体不适,情绪也总是不好,我去看看!” 便也追了过去。依旧是一行人走了,竟同执拗的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我猜想他心底异常的失望异常的难过,可是他只是站在那里,没有说任何一个字。我想过去抱抱他,可是最后,只抱到了一 个虚影—— 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了,?蜀背着我,我们刚刚穿过城外,来到了密道,奇画哭丧着脸给我们引路。过了石?,密道又陷入了黑暗,我缩了缩脖子,双手拢在一起环住了?蜀。方才在记忆里,我看着竟同难过,却怎么也抱不到他,如今? 蜀就背着我,我的脑袋还搭在他的肩上,我异常珍惜这可以抱到他的机会,一刻也不想放开。 “你醒了?”?蜀小声说。黑暗的密道给了我勇气,我想起那些日子?蜀与我说的话,心里觉得懊恼,我为何会不信他对我的感情?峥仰的事情,我更是从未当面问他一句便轻信了。如此想来,对他早没了怨气,只剩下满心爱意。饶是我在迟钝,他这两个月,细心为我做的所有的事情,若不是真心,怎能做到这个份上? 我小声的道:“谢谢你?蜀。” ?蜀竟是愣了一下,似是不相信我说这个,问道:“好好的为何要谢我?” “谢谢你特意跑来罗刹族保护我。” 我听??蜀轻松的笑了,他的话里甚至带着一丝激动,他说道:“不必谢,我说过会与你同进退。” 我笑着贴着他更近了一些。过了半晌,?蜀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婧云,肆意的事情,你可还怪我?” 我尚未答话,就听?奇画在前面呜呜的哭了:“小仙知道,小仙不该在这时候说话,可是小仙心里还是难过。小仙以前没? 过上神,不知道这位看上去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为何会是个心肠这般硬之人。老族?年纪这般大了,为何不可留他一条活路。或许小仙就不应该让这位上神进来,应该在瞧?你杀了花驿这么多饿?的时候就把密道堵了,可是老族?不让我拦女上 神的朋友,我也不敢拦。可谁能想到,我竟然放进来了手刃老 族?的人......” 奇画颠三倒四的哭诉着,我道:“你把花驿的饿?都杀了?” ?蜀沉下脸,他习惯了不解释,也习惯了被误解。可是他还是怕我对他看有意?,低声下气的和我说道:“他们出言不逊,说把你吃了,我才——没有都杀死,我留了那个女招待活口——” 我心里觉得一阵好笑,留那个女招待八成也是为了让她引路,找到密道,?蜀这般解释,真是可爱极了。 奇画终于还是送我们到密道口就停下了脚步。我让?蜀放我下 来,奇画站在原地抽泣,我强忍着恶心走到他面前,郑?的道:“我知道你怪?蜀,但是老族?活了上万年了,他太累了。死去对他才是解脱,你应该为他高兴。” 奇画在暗夜中抬起头来,他的一双眼睛莹莹的发着绿光,瞧得我胆寒,但我想想上一世也是总和这些?相奇怪的?妖打交道,也就生了好大的勇气。如今毕竟身份不同了,总要有些大地之主的样子。 我强忍着后退的意思问道:“他对你好吗?” 奇画道:“老族?看着小仙?大的,幼时是他给小仙吃?教小仙修行和做人,也是他给了小仙守?的差事,他是小仙的主人 和恩人。” “那你知道老族?一生最看中什么吗?” 奇画不哭了,愣愣的想了想,说:“是他的将军,他总是向我提起——” “那如果现在他的将军让你做什么事情你会怎么做?” “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奇画,你听着,老族?的将军总有一天会来到罗刹族,带着他的荣耀和使命,打开罗刹族的城?,驱逐饿?,带你们 ?新回到你们的家园给你们光明!你愿不愿意等他?” “小仙愿意!” “那便从今日起,守好这入城道,不得让其他心有歹念的人进来,你做不做的到!” “小仙做的到!” 奇画骄傲的挺了挺软弱的胸膛,我僵硬的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回去,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完成老族?没有完成的任务。” “小仙记下了!”奇画抹了一把眼泪,坚毅的转身消失在了黑暗里。 ?蜀正站在密道口,饶有意味的看着我。我出来朝他打打招呼:“走吧!” “你方才做什么呢?” “骗?呢!” ?蜀洗脑的本领自然是强过我的,却是怎么也没?过我这般扯着歪理说的慷慨激昂的人。 “他之前与我们分析三界的时候也是说的头头是道的,怎么今 天夜里好像突然变得跟个孩子似的?”?蜀道。我停下来叹了一口气:“因为他今夜难过,对于心理脆弱的人来说,越难过的时候,他们就会越失智,越是这个时候,他们越需要找个心灵寄托,也就越容易被人欺骗。而绝大部分的? 怪,都是本领强大,心理脆弱之辈——” 我这般说着,已经回到了房间。 ?蜀道:“我怎么瞧着你,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道:“毕竟身份不同了,或许是我的记忆也开始继承了,这种诱哄?怪的小把戏,我似乎也用的得心应手 了。” 20卷一最末章休整 我们楼上楼下寻了一圈,也未?那个女招待的身影。 “或是早就吓跑了?”我道。 ?蜀点点头,道:“那我们快走吧。” 下了楼梯我四处望了一眼,就再也走不动了。方才楼下也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如今真的置身大堂,才发现这尸体遍布的恐怖。浓?的腥臭味弥漫在四周,尸体铺在地上,几乎将大堂铺满了,我看着一个个饿?死相狰狞,似乎也不敢相信,平日里书 卷气浓厚的?蜀,一口气杀了这么多人。我扭头看了?蜀一眼,?蜀知道我有些胆怯了,他始终不清楚我会不会怪他杀戮太?,甚至连肆意的事情,都不知道我的态 度。他过来讨好的拉了我的手,向我解释道:“当时是我气昏了头,他们大言不惭的说你如何如何被他们吃掉了,言语污秽,我一时失了理智——” ?蜀的话尚未说过,斜地里突然窜出一个身影,拿着一把刀便向我们刺来。?蜀抱着我跃出几步,原是那个女招待,一直躲在暗处,想伺机报仇。一刀未成,?上又补了一刀,我疾步上前,一脚踹掉了她手里刀。她尚未防备过来,就被我连踢了几脚,疼得缩在了地上。她的血从口鼻中流出,流到地上,嘶嘶的融化了旁边一个饿? 的手臂。 我和?蜀对视一眼:“她的血有毒!” 我想起外面还有肆意送给我的十一位散仙,便对?蜀道:“你 先看着她,莫和她动手了,她的血有腐蚀之毒,反伤了自己才不好。我去外面,把人叫?了我们一起走。” ?蜀道:“我也是这般想的,你去就是,我看着她。” 我几步掠了出去,花驿的?棚里,只有两匹?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我立在?外,清了清嗓子道:“众位勇士何在?” 暗影里传来细碎的声响,有一个声音说道:“信物何在?” 我祭出寒月刀,拔刀出鞘:“琅岐婧云在此,诸位请现身一 ?。” 接着一阵细小的声音,从不同方向走出了众多骑?着黑衣之 人,待到在我面前聚拢了,才一同下?行礼。我心道他们隐藏的真好,我虽知道他们在,却也只能微弱的感觉到他们的气 息,根本辨不清他们的具体方位。我道:“肆意如何称呼你们?” 人群中有两人抬起头来,一人道:“老族?用北斗七星和四季命名我们,我是天枢,这是至春。” 我道:“老族?培养你们,为了不让你们身份曝光,所以一直将你们养在暗处,自今日起,你们便是我琅岐中人,可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之下。老族?培养出来的人,我相信你们的忠诚,今日你们看清我的脸,看清这把刀,我是琅岐山山神婧云,自今日起,你们便跟随着我。” 众人无声的叩头。我正要安排他们准备启程,突然听到花驿里面传来女招待凄厉的喊声,这夜空里乍起的?叫,吓得我浑身一个颤栗,起了一 层鸡皮疙瘩。忙跑了回去,女招待横躺在地上,脸面僵硬,已经没有了生机,胸口一个血窟窿,滋滋的往外冒血,鲜血所到之处嘶嘶拉拉腐蚀着皮肉,?蜀拿披?隔着,捂着自己的右手。我急急的跑过去,拉过他的手:“怎么了?” ?蜀道:“让她咬了一口。” 我拉开他的手,白皙修?的手如此好看,更衬得右手肉厚部分 留下了两趟紫黑色的圆型牙印分外可怖,毒液蔓延的极快,一 只手都肿了起来。我眉头拧到一起,急急的又踹了女招待几脚,“莫让毒液蔓延了!” ?蜀道:“没事,我刚刚吃了解毒丹了。” 我责怪他道:“你好好的又招惹她做什么?” ?蜀瞧了我一眼,从胸前取出一个香囊,递给了我,我一滞,再也说不出话来。这是我的香囊,里面放了天后娘娘给我的那块玉佩,从大婚之日起我就一直放在香囊里挂在了身上,想是我进密道之前,那女招待一起从我身上顺走的。 ?蜀道:“想来她和驿站中的众多饿?相处多年,有了感情,所以?我杀了他们一心要报复。方才你一走,她就拿这个香囊 和我谈条件,我猜到她有玉石俱焚之意,就悄悄先吃了颗解毒丹。谁想到,我去取香囊的时候还是不防备被她咬了一口。” 我心下一凛,只道?蜀一言一行处处以我为?,为了我甚至甘愿犯险,自然感动不已,鼻子有点发酸,只是?蜀的伤口依旧紫?着我又不会处理。心中着急,又突然想起来外面站的十一 人,忙急急的叫了声:“天枢!” 天枢立刻走了进来,抱拳行礼。我道:“你们可有懂医术的?叫过来。” 天枢对外面喊了一声:“至秋!” 另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闪了进来。 “上神,这是至秋,是位医仙。” 我道:“快给他看看!” 至秋疾步上前,细瞧了瞧道:“这位上神是被饿?的血液和牙? 的毒液所伤,这毒本来异常猛烈,?血封喉,好在上神方才吃过了解毒的丹药,毒也清除的差不多了。只是手上的这快腐肉,是要挖掉的!” 我看了看?蜀,?蜀道:“那便挖吧!” 至秋去给?蜀祛除腐肉了,我看不得?蜀疼得冷汗直流,死死的咬着牙根的模样,起身和天枢出去了。 天枢立在我身侧。 我道:“可有纸笔,我要写封信。” 过了半晌,至秋出来了,我刚刚把信写好。??凤舞的落下名字,回头问至秋:“他这伤如何了?” 至秋道:“已然剔除腐肉,上神功力深厚,所以不曾有大碍,还是要好好休养几日。” “不适宜?途奔波?” “是。” “那好。” 至秋隐到众人之中,我将信交到天枢手上,又把我的令牌一并交给了他,道:“你们先走,待到了琅岐山,把这信和令牌一 并交给山神侍弱云。她会安排你们。” 天枢竟也不多问,只是应下了。 不多时一对人?就消失在了黑夜里。我回到驿站,?蜀正坐在原地闭目养神,手已经包扎好了,他脸色苍白,更显羸弱。?我进来了,忙忙的睁开眼,拿眼睛看 着我。 道:“婧云——” 我道:“此地腌臜,不能久留,我们也走吧。” 便说着,过去扶起他,走到了?棚。 “走吧。”我翻身上?,看着他说道。 ?蜀依言走到他那匹?前,欲上?。我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开口道:“你也骑不了?,我们骑一 匹,走的慢些,明日到驿站换上??再驾云回去。” ?蜀愣愣的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了一丝笑意,纵身一跃,翻到了我的?背上。我心里一阵酸疼,想起他在琅岐气定神闲的帮我打点杂事的?采,意气?发的狐族少主,众星捧月的人,也会因了这点亲密而欢心。 ?走的不快,?蜀在身后拥着我,我偶尔看他,?他不语在思 索着什么。天快要亮了。?蜀道:“你也奔波几日了,累了就靠着我睡一 会。” 我突然?使神差的开口:“你今日杀了肆意——” 我能感觉到?蜀不自觉的一僵,他在紧张。我一笑,虽然这般想不太好,也是觉得?蜀心里定然十分?视我,心下又甜滋滋的,道:“我不曾怪你,也不曾觉得你心狠手毒,我哭也只是感念他忠心不二的一生。就如同你之前杀了花驿所有的饿?一般,我也只是觉得你如此清?朗朗的人,不至于脏了自己的手。我记得你上一世也总被人说心肠硬,我似 乎也从未告诉过你,我从未这般觉得。世道艰难,就算没有人愿意懂你我却不会,日后我都会陪着你,不会再让你自己一 人,目送众人远去,形单影只对影自怜。” ?蜀道:“你记起来了?” 我道:“肆意死去,他的记忆引起了我的共鸣,我便想起了一 些片段。” ?蜀半晌不语,双臂用力的环住了我,我偷偷望他,竟然?他神情愉悦的像个得了宝物的小孩子。半晌,他咧开嘴,开怀的笑了,似乎这许多日的牵肠挂肚有不得相?的苦闷和不被理解的忧心都在这一笑中尽数散去。我歪头看他,只觉得他笑得我亦心下舒畅。午间到了驿站,他去买??,交代小厮去备吃?。 “在想什么呢?”?蜀过来扶我上??,道。 “你驾?吗?”我道。他道:“此种小事,自然不劳烦夫人动手。” 他这一声夫人叫的我心里舒服,也就不惜去说他了。 ??渐渐的驾云而上了,我坐在他身侧,一同看着身侧大朵大朵的云层,清?拂面,更是舒服似乎好久没有这么清闲惬意过过了。我和?蜀轮流着休息,待到第二日晨起,就差不多都恢复了精神。 左右无事,吃过了早饭,我们一起坐在??前,晃晃悠悠的看 着炎帝架着太阳?东起?落。换完药,我们两个无事,正好捋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蜀,你是何时知道我的身份的?” “我在地狱火里便知道了。” “这般早了......”” ?蜀一笑道:“说来好笑,因了我从未有竟同的记忆,只是看 竟同说如何如何苦恋?妖,异常苦闷,我非但没有觉得感同身受,甚至觉得我若也如此,真是异常的没出息折面子,白白负了这一身傲?,连我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所以我当时其实有想刻意避开你的意思。” 我道:“你没有竟同的记忆?所以在罗刹族,你也只是慰藉肆意。那后来,你为何又让你父亲求天帝赐婚?” “当时我与乌久商?,怕你随时遇到机遇继承,所以就打算让你留在我身边。不过,我倒是真心感谢当时乌久这般决定,不然——” “不然怎样?再苦闷一生?” “我?哈哈哈哈哈,婧云,你可是第一日认识我若是如此,就算你和乌久成亲了,我也会想尽办法将你抢过来。心头爱都保 不住的男人,也只配一生苦闷,这样的人,我是第一个看不起。” 我瞧着?蜀,看他如此张扬潇洒,盛开如?泉路上明艳的珠曼 沙华,既危险又带着摄人心魄的美,全然不适我记忆里竟同颓败的模样,心中不知是何感想,道:“?蜀,我觉得你和竟同不一样。” “哪不一样?” “比起竟同,你少了些阴鸷,更加明朗张扬。” ?蜀一笑:“再生一世,自然不会再如同前世一般自卑阴暗处事无措。就比如——” “比如什么?” “比如竟同一生优柔寡断,到最后也没有和?妖表明心迹,郁 郁而终,我却不同,我找到你了,又和你成婚了,就会想方设 法的得到你的心,和你终老。” ?蜀少有当着我的面这样说情话,只说的我脸色微红,心中甜 的的如同吃了花蜜一般。 我将头倚在?蜀肩上,轻轻的笑了。 ?蜀道:“我觉得稀奇的倒是你。” “我怎么了?” “我看竟同手札上所说,?妖对竟同,似乎并不是很理解。所 以我觉得这一世很幸运,我性子外热内冷心肠也硬,做了很多事,之前并不稀罕让别人知晓或者理解我,后来遇?了你,多番想说给你听,可是怕你觉得我毒辣,迟迟不敢开口,如今看 来,你才真的是我的知己。” 我微微贴近了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驱散他话里的孤寂,我道:“我昨日在记忆里,看?你总是被他们留在身后,寂寂的看着他们离开,心里觉得非常难过,只恨自己前世太过心大,从不曾回头看看你,觉得亏欠你太多。” ?蜀道:“无妨,莫要多想了,我并不曾有记忆的觉醒,所以真正切身体会的,或许都不如你和乌久多。” 我坐直了身体道:“乌久真的是无苍吗?他样貌一点都不像的,品行也不像。你我多少有些和前世共通的地方,他怎的一 点也没有?” “这是天后娘娘的主意,天帝多心,又异常忌惮无苍的力?,所以乌久从小便只能谨慎处事,样貌也做了好多手脚,甚至更是逼自己去做完全不符合自己本心的事情,这些年,活的也是辛苦。” “你和乌久,联系了多久了?” “很多年了。”?蜀道,似乎不愿意多说。我道:“我倒觉得乌久不用伪装也一点都不会让人看出破绽! 乌久小时候可坏了,焉坏,带我们做了坏事还告我们的状,自己倒摘得干干净净的!一点都没有无苍一身正气的模样!” ?蜀?我说的手舞足蹈的,不高兴的拿左手掐我的脸道:“怎的一提他你就这般兴奋?在地狱火里是,喝了酒也是!” 我被他拧的疼,一把将他手打开了,?蜀顺着我的力度作势要 往??下掉,我连忙把他拉住了,?蜀却借力将我压在了?壁 上,人也压了过来。 ??的一吻结束,我的脸已经红的要熟了。好在脑子还能用,忙问他:“你我成婚前我喝醉那日到底说什 么了?” ?蜀瞪了我一眼,道:“这事真要算起来,就不是你让我亲一 下能摆平的了。” 我道:“你桃花债也是不少吧,要我和你慢慢算吗?” ?蜀理亏,这才道:“那一日,”他说着明显不悦,又过来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才气哼哼的接着说,“那一日我去找你,你喝 的烂醉,抱着我放声大哭,边哭嘴里还说着,乌久,我错了,带我离开这里......” 我顿时一脸黑线,这都什么事啊。 ?蜀阴沉沉的道:“你待他之心,倒是真诚啊!” 我恨不能捶胸顿足一番表达我的冤枉,只道:“这事才是个天大的误会!” ?蜀道:“你都说的这般明白了,有何误会?” 这事真是个误会,我初上天界的时候,在那个富丽堂皇的牢笼 里一点也待不住,再加上我有些脑子,武力值又高,天界的小散仙们都被我教训的服服帖帖的,于是哑舍和?辛也愿意跟着 我胡闹。我就常常带他们往下界跑,自然次次被捉住,?辛和哑舍的惩罚不过是晚饭不能吃,面壁一个时辰,只有我,每次都被关到小黑屋里,暗无天日,凄凄惨惨。看守的侍卫说,天后娘娘说了,我的错错在死性不改负隅顽抗,就把对我的处置权交到了乌久手里。乌久是真坏啊,他对我的要求很简单,我要在他面前哭,还要 哭的他满意,最好能哭到所有人听。于是天界的夜晚,乌久终于去小黑屋考察我的时候,大家总能听到我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于是众人都以为我让乌久收拾的凄惨,不觉对乌久更是又敬又怕,所以我打下的江山,不久后很容易的就交到了乌久手里。他们都说:虽不?太子殿下对我们动手,可你瞧他把凶恶 (?)的婧云小霸王给揍得这么惨,哭的这么厉害,想必是更加心狠手辣了,不能惹不能惹—— 后来连?辛和哑舍都开始叫乌久大哥,我就只剩下了小黑屋被揍的大哭的传说...... 也是我心大脸皮厚,明知道乌久在跟我耍阴的,为了能?获自由还是次次哭的又逼真又卖力。所以后来我也养成了一种习惯,哪怕在小黑屋睡的迷迷糊糊 的,一被乌久拍醒,眼都不用睁开就可以抱着他的腰痛哭流 涕。所以那一次,我可能是喝傻了,真的以为!我在小黑屋里!也真的以为!乌久来听我哭了! ?蜀听这个故事听得嘴都要抽了,呆愣了半天,才嫌弃的拍拍我的脑袋:“真是傻!你但凡哭的时候别喊带我走,喊非礼,那么你和乌久或许会早几年被赐婚——” 我听的没脸,气哼哼的不欲理他,听到?蜀自己痛心疾首的小声嘟囔:“我也是傻,竟然信了,竟然还为了这点事差点动了杀心、推翻了多年的计划。早知道是这样,洞房的时候也不至于装醉!” 我只听的最后一句,顿时发现了端倪。 “洞房那天你没喝醉?” “——婧云你看前面那辆??好生眼熟啊!” “所以你是故意说不和我洞房给我听的?” “——不仅??,??上的人不是?臻吗?我们地躲躲!哎哎 ——??颠簸你别拿着刀在自己面前晃——好吧好吧我说!”? 蜀终于在?臻的??要过来之前一把把我拽到了??里面,清 ?翻起间撩开了一点?帘,我瞧??臻的??,越过我们急急的奔上了天界。 ?蜀待她们走后才认真道,“是你与我说的,你一直感激我,又说你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我也只是怕,你我真的洞房了以后,你会分不清你对我是习惯了不得不接受,还是真的动了情,我想要你喜爱我只是因为我是?蜀,而不是掺杂了什么其他的原因。” 自然这场对峙,我又是被调戏的完败,虽是败下阵来,心里也是高兴,我小声道:“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峥仰——” ?蜀脸色却变了,他道:“婧云,我能对你说的是,我一直以来,只对你动过心,但是峥仰的事情太复杂,不可在这里与你说,待你我回去,我再细细的说与你听。还有廊月,我从未对她有过任何心思,我当时那样做,有我必须这般做的理由。” ?蜀心思深沉,几句话说的我心绪也变得沉?。我其实还有好多问题,乌久的仇人成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他要怎么做,当年我们三个是如何死的,我们为何会复生,复生的到底有多少人,日后,身份要不要一直瞒下去,瞒不下去该如何? 可是我什么也没问出来,最后也只是道:“无论你如何做,都不必瞒我,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努力去试着理解你。” ?蜀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道:“此事?大,若有机会,我会约乌久一起?一面,有些事情,你既然开始知道了,我们就应 该一起策划了。” 我心里隐隐知道,?蜀说的事情,大概是个我们上一世的仇恨以及这一世的生存有关了,我郑?地点点头,无论如何,总要 和他站在一起就是了。 ??慢慢的下坠,待我们撩开?帘,琅岐山,就在眼前了。 卷二婧云为了找到伤害洨云的幕后黑手,召琅岐众妖朝拜,在朝拜 当日,?蜀助她找出了真凶。 ?族受挫,?臻和峥仰成亲,乌久突然出现在琅岐山,托婧云帮忙寻找?辛。然而?辛就在巫族,婧云从那个时候就被发现,她没有影子。婧云的身份?新陷入谜团,亚戎却出现了。 卷二01?波此次去罗刹族,来回用了四日,归来已经是?昏了。从肆意手 里要来的十一位散仙比我们早回来一天,弱云按照我信上的安排给他们分别布置了任务。 四季休整了一会便下山在玲珑镇悄悄守着了。七星则和弱云一起,开始整顿山内报名留下来的守山妖精。 ?蜀手上有伤,我们一回来我便召了廊梦来后院给他换药,白药是早早的过来了,与我说了说洨云的情况,洨云到现在也未醒。之前白药一直住在后院,但是后来知道?蜀非要住后院是顶着 “山神在后院藏的美人”的头衔,就死活不过了了,只住在了侧殿。众人?我们手拉手的一起回来了,知道我们是?归于好了,神情也是轻松和欢喜的。 不多时,弱云也?尘仆仆的来了。 “一切都按照婧仙的吩咐。守山的妖精第一日留下了三百妖精,不拘性别,立下规矩,不可私自喝酒伤人下山,当晚就有三十七名不受拘束下了山,第二日清晨都回来了。我带人挨个杖责三十,扔下山去,不再录用。白日里倒是安静了一些,? 昏时分又有七名悄悄下山,并且第二日都未归,晚间还有十三人私下里喝酒,按规矩,喝酒杖责五十,留山内禁闭。下山未归者,捉回来废除一半修行,扔下山去。当日夜里和第三日白天都相安无事。第四日有两个妖精打了起来,牵扯十五人,主事的妖精废了全部修行,其余废一半,扔下山去。第四日白日,十一位散仙到了,我按照婧仙信上的吩咐,让他们立了比 武台,由七星坐镇,所有妖精挨个上去试了试法术。第四日? 昏,他们在琅岐山待了整整三日后,我又将所有妖精聚集了起来。让他们自行选择去留,这次去了一半,只剩了一百五十六位妖精。” 我笑吟吟道:“留下了这么多?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这下人手 可是足足的了。” 弱云道:“怕是还要筛选吧。” 我点点头:“自然,再观察一个月,你和七星轮流坐镇,这一 个月内所有不听规矩的,皆?罚。同时告知众妖,除了巡山,白日里其他时候皆是你们带他们?新修炼心法,好祛除他们心上的狂躁之气。待一个月后规矩成了,再慢慢松下来。” 弱云道:“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严苛一些规矩自然也就立下 了。可是琅岐山毕竟是天帝封过山神的大山,规规矩矩的,是不是要摸摸他们的底细,免得混进来些心术不正之辈毁了琅岐的清白。” 我道:“此事我有安排了。” 说完便瞥了一眼正在换药的?蜀,?蜀接了我的目光点了点头,忙道:“此事自当我来。” 群杳早在我走之后就来琅岐帮白药了,?蜀说完就把他叫了过来细细安排下任务。我?弱云双眼乌?,面上也是强撑着精神,知道这几日她定然是没怎么睡的,便拉了她的手,让她去休息。弱云看了一眼?蜀,又看着春光满面的我,似是有话要说,悄悄捏了捏我的掌心,寻了个借口就把我叫了出来。一路携着我的手出了后院弱云才道:“婧仙可知,廊月死了。” 我原想着弱云叫我出来是提醒我留意峥仰,没想到廊月竟然先死了。 “你如何得知的消息?” “是廊梦递过来的消息。” “天帝那边......” 弱云道:“说来甚怪,不知?蜀少主用了什么法子,天帝那边竟然被瞒下来了。” 我心思快快的转了几圈,此事必定是?蜀的意思。廊月是天帝 在狐族安放的一双眼睛,必定是有和天帝联系的渠道,她一死渠道自然而然的就断了,天帝必会知觉。如今看来,?蜀动她之前,应该先是把渠道摸清楚了,并且派人顶上了。大婚不过二十多日,?蜀动作这般快,而且做的这般周密,前几日在罗刹族我?他杀伐果断,以为也就是这样了,没想到, ?蜀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干脆利索。原来转了一世,他也只是性格明朗了些许,?子里的阴狠,却是从未变过。我沉思片刻,道:“此事我知道了,先不要声张,让廊梦细细的查了然后告诉我。” 弱云点点头,便回去睡了。 晚间无事,我在山上走了一圈,把众妖都瞧了一遍之后,便去后院找?蜀闲聊。 ?蜀在写信,我便没好意思打扰他,跑到院子去了,后院种了好些石榴树,已经快要结果子了,我便在树下数果子。今日太晚了,他只让群杳去发了个信号,待明日,让琴歌她们几个带 着他的书籍信件和狐族处理杂事的折子过来,?蜀说,这些日子,他都留在琅岐了。本来我打算替他写信的,但是?到?蜀左手写字竟然和右手一 样好,也就没过去凑热闹。 我一晚上都有些心神不宁。我依旧在想廊月之事,之前?蜀刻意的接近她,我和峥仰竟然都被骗了,以为?蜀确实?流,或许是因为关心则乱,也或许是因为?蜀伪装的太像了。我有一些胆寒,若是这个原因,那么?蜀的心机又有多深。上一世无苍?妖和竟同在最后是十分疏远的,我没有这个时候的记忆,只知道传闻无苍死之前的一 两百年,竟同和他兄弟倪墙,离开了师?,独居天界,至死未出。 或者,兄弟不合的原因就是因为无苍觉得竟同心思太?? 那么这一世,这些问题会不会?蹈复撤? 我不由得觉得自己似乎是不小心开启了世界的另一扇大?,往 后怎么走,我却没有任何的打算。 我正愣神间,弱云过来了。我道:“不是让你睡下了吗?怎么又起来了。” 弱云道:“略睡了半晌,方才听得一件大事,我不放心,想要 亲自来和婧仙说一声。” 弱云说外界传来了消息,?族郡主,太子第七妃?员行为不轨,谋害了太子第五妃瑛玄,被太子殿下查明关押,天帝大怒,怪罪下来,?员立时被赐死,?臻被召上天界??责骂,降一仙籍,?族上下被罚了一年的俸禄,?员父母兄弟,皆被株连。天帝昭示三界,告诫众神引以为戒。 ?员我是记得的,几个月前给我擦过脸的那个女子。 我自是一惊,恍惚有了一种唇亡?寒之感,道:“这?族兴盛了几千年了,又有天后娘娘的面子,何时有过这么?的处罚? 而且?员犯错也是她自己一人的事情,好好的拿?臻做样子做甚?这处罚了?臻,就是打了?族的脸,这下三界都要知道? 族在天帝面前失宠了。” 弱云道:“想来当年?辛公主之事天帝也只是训斥了先?王几句,没有追究。今日这事,可大可小的,却被这般?罚,这似 乎是天帝有意打压?族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族是三界第一大族,一朝失宠,巫狐罗刹三族也会受到影响,或压或捧。原来平衡的局面定要失控。我想起乌久在信上与我说,?族将有麻烦,那么此事乌久就是知道的。可是?族是天后娘娘的势力,乌久没有理由不保住它,为何要亲手把这件事揭发出来?天后娘娘也未曾求情吗? 由得天帝罚的这般狠? 我猛地回头看着后院禁闭的?扉,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此事和 ?蜀也脱不了干系。 我尚未做出什么反应,白药急急的跑过来,说洨云醒了。我连忙赶到了正殿,洨云尚是虚弱,正蜷在被子里啜泣。 ?我到了,爬起来朝我张开双臂道:“姐姐——” 我?她这样只觉得心疼的难受,洨云自小便离了母亲,连我都不在她身侧,这些年,总觉得对她多有亏欠,没有照顾好她。而且我多年没?过洨云这般小女儿姿态了,想必这一次,受了不了的惊吓。我连忙跑过去欲抱着她,谁知道明明人就在眼前了,却生生的扑了个空,脚下一个不稳趴在床铺上。我忙抬头看,洨云正盘腿坐在床边,笑嘻嘻的看着我,一点也没有难受的样子,再看 眼前,根本就没有洨云的影子。 “这是怎么回事?” 洨云笑着道:“嘿嘿,哎呀!没想到把你都骗了,这是我新从娘亲的书里学的催眠术,可起幻象迷惑心智,我练的不好,只能编造个幻想骗骗你。” 我从小看着洨云?大,自然能看懂她故作无谓的模样,更加心疼,又因了被戏耍有些生气。洨云?我面色不好,连忙指着白药道:“?姐你别生气,是白药出的主意。他说你这几日为了这些事前前后后的劳心劳神,我们也是想跟你开个玩笑,让你放松放松。” 我亲和的咧开嘴一笑,十指关节捏的啪啪响,恐吓道:“是这 样啊。” 洨云吓得脸色都变了:“白药!白药你快过来,我?姐要揍人了!” 我回头一个眼色,弱云默默的带着要冲上来做肉盾的白药离开 了。 “嫂子,你冲我来——”白药的惊天怒吼震的侧殿都抖了抖。洨云缩在床边,用手挡着头,闭着眼睛乱叫:“?姐我错了! 你别动手!你动手可疼了,我才刚刚好——” 我并没有动手,只是叹了一口气,坐到床边拍了拍她的脑袋,道:“那时候吓坏了吧。” 洨云安静了下来,看了我一眼,眼里含了泪花,似是想哭,又要装着无所谓的样子说:“怎么可能,这才多大的事——” 我道:“他们都走了,害怕跟我说说无妨。” 洨云的头靠在我肩膀上,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哽咽道:“那个人本事好厉害,我总以为我要死在那了,可是我还带着这么多的山神侍,我想,我怎么也不敢先死了,不然谁带他们回来啊,不然?姐怎么办啊,她失了我又失了这么多人该如何是好?” 我抱着她,轻声哄着:“没事了没事了,以后有我在,别人不敢动你了。” 洨云点点头,抹着眼泪道:“?姐你一定要抓住那个人,他太恐怖了,我有你的保护都被他打成这样,那些没人保护的未央花精不是更要被他摧残。” 我叹息了一句道:“难得你有和娘亲一般济世救人的心。” 洨云虽是害怕,还是跟我详细的描述了那天的所?所闻。那一日她带人去了一个客栈,叫落云南,那里的老板娘是个女 妖精,叫春娘,在小镇上混了很多年了,说是妄山上一届哪个 ?老的情人,因了这个身份,谁都敬她三分,此人泼辣蛮横,耍的一手好鞭子,明面是经营着一家客栈,实际上却什么?不得人的勾当也掺和的。洨云打听她有人在她客栈里?过几只未央花精,就急急的带人杀了过去,打开?的时候都好好的,老 板娘话里夹枪带棒的说洨云私闯进来影响生意。洨云和她理论了半天她也不听,非要让她们走,洨云一气之下 带人硬闯进了后院,谁知刚进后院就被一堆人围住了,接着便被为首之人伤的七七八八的。 直到白药赶来。洨云道:“那一日我撞的巧,或许交易未成,否则客栈四通八达,他们怎会迟迟不走,偏等我过去搜?我当日刻意闹的动静 很大,本想让四周的人都给我做个?证,也好给我装装胆子,现在想来,当时我带山神侍去围落云南,前前后后引来了无数围观之人,后来白药又赶来的及时,老板娘自然不敢再把花精给他们,他们的交易定然是被我破坏了。” 洨云边说边叹息,只道这一次虽然损失惨?,好在是制止了一 次交易,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事后我也让弱云去过落云南一趟,春娘一张伶牙利嘴说的弱云哑口无言,所有的事也都推的干干净净只道不知。弱云有心教训教训她,只是春娘势力众大,和妄山更是勾勾连连说不清楚,就算把她带回来了,没有证据,自然什么也问不出来,到时候再放人,还会失了琅岐山的面子。我道:“伤你那人什么样子?” 洨云道:“他身形高挑瘦弱,蒙着面,带着黑斗篷,我什么也没看?,只是打到一半的时候,我受了伤,佯装晕倒了,听得他吩咐手下之人点上迷香,让我们彻底晕过去,那时我却听得他嗓子非常沙哑,好像是受过伤的样子。我本想强撑了,也没敌过迷香的劲。” 嗓子沙哑...... 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 出了侧殿,我便带弱云叫人把至春叫了回来。然后去后院找了白药。白药一直磨着?蜀让?蜀带他去侧殿“解救”洨云。?蜀巴不得把他扔出去,一瞧?我来了,咳嗽一声道:“你快先出去,我与你嫂子说说话。” 白药正要起身,我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我是来找白药的。” 这下轮到?蜀尴尬了。白药不怕死的哈哈大笑起来,非要拉着 我出去说,气的?蜀又朝他扔了本书。待我们入了大殿,白药才朝我嘻嘻的耍贫:“嫂子,多日不 ?,我发现你花容月貌又添几分美丽啊,尤其是这皮肤,哇塞,白嫩如雪啊,这嘴唇,红——” 我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你信不信你再说下去你哥会把你连夜 扔回族内?” 白药悻悻的闭上嘴,道:“嫂子你不生我和洨云的气了啊。” 我笑道:“我问你两个问题,你说的好我就不生气了。” 卷二02圆房 白药连忙点头。 我道:“你可会用未央花精炼丹?” 白药脸色一变,道:“嫂子怎么突然问这个,就这个,我们这 些炼丹的人中,会也要说不会,不然,练这种丹药,这辈子都要被同行鄙视。” 我道:“听来你是会的?” 白药点点头,脸都红了,道:“我不是有意要学的,我只是小时候不晓事,偷看了**,后来我?那过程实在残忍,我再也没想过这个了。” 我道:“我非怪你,好在你是炼丹好手,我也有个人能问问,这未央花精炼丹,有何讲究?练成的丹药,只是用来延年益寿永葆?春的吗?” 白药犹豫了许久,才道:“要不是为了这个案子,为了给洨云报仇,不然打死我也不会跟谁说这个事,说出来都是污人耳朵! 讲究甚多,也不止未央花精,所有的丹药基本上都要这般练,除了火候引子之外,最主要的就是炼丹的时候,不可中途停 止,必须一气呵成,或是一口气把材料扔进去,或者是分步来。无论怎样,只要一停,这丹药便也就不成了。而且这未央花精炼丹,讲究的是炼丹之人要让妖精喝一碗自己的血并活着 放入炉内,有了这碗血,就可以和炉内的妖精有联系,护着这 妖精,让它就算是烈火焚身,也能保持一丝清明不死——” 白药说道这,十分的愤恨,他道:“未央丹就是要活活练化妖精,而且就算让他们死也是死不痛快,必须让他们保持着清醒,最后一滴精魄融化后才可一死了之。动这个念头之人,都是十足十的禽兽! 我?过书上说,分不同的种类,有用八只妖精的,有用十六只的,每只花精什么时候入炉,什么时候可以死,都要算计的非常分明。” 这话听得我浑身发寒,一股子火气蕴在我心间,只气的我咬牙 切?,那股子火气散也散不出去!我起身围着大殿走了数十步才咬牙道:“这个炼丹的禽兽,让我逮着了,非把他扔到炉子里不行!” 白药也是气,一边气一边与我说道:“这个过程我倒是知道,可是嫂子方才说的未央丹的功效,我虽然知道未央丹分好多种,我也只知道八只妖精练的是上好的驻颜丹,别的就不知了。” 至春行走在暗夜里,悄无声息的就像个影子一般,白药走后,他才跟着弱云悄悄的来了。 我道:“这几日可有什么情况?” 至春道:“这几日十分安静,并没有什么动静。” 我道:“洨云十有**破坏了他们那一次的交易,我又问过白药,炼丹时花精缺不得,所以他们必定会再次想办法去买花精。你们要继续盯着。” 至春道:“是!” 我又道:“另外,除了盯着落云南之外我需要你带上一人和弱 云一起明日去趟妄山。佯装成过路的妖商,说有花精要卖,莫说多了,就说两只。把这个消息散布的越多人知道越好。” 弱云道:“婧仙,这样明显他们能上勾吗?” 我道:“没打算让他们上勾,这件事情另有用处。弱云,那日你说你瞧过他们伤口的黑紫色雾气,便能知道这是?修魔修动的手,想必你对这个有些研究,你能不能细细的跟我讲讲?” 弱云道:“?修魔修本为一体,两者互通的,所以一般都是一 起修炼的,出手后半日左右会留下黑紫色的雾气。这个要看出手的时候用了几分力,再就是修的程度有多深来看颜色。那一 日——那一日,洨云修为最高,和她动手时那人必定用了不下 于八成力,不然也伤她不到那般地步,所以洨云身上的雾气是最?的。” 我道:“平日里可是能掩饰住这股子雾气?” 弱云道:“平日里只要在五成力以下,是可以遮掩住的。” 我点点头,道:“如此,你便去和亚戎说两件事,第一件,找个方法诱了大?老身边的二等侍卫出手,逼得狠一点,让他也下个八成力,然后他无论对什么出手了,立刻带回来让我瞧瞧。第二件,让他留心盯着大?老的贴身侍卫,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只记得他身材修?嗓音沙哑,把他盯死了。” 如此折腾了半夜,终于可以睡下了。廊梦过来给我更衣,说明日琴歌她们过来她便寻个借口回族,打听打听廊月的事情。我点点头,廊梦似乎想说什么,看着我面色有些红。我道:“怎么了?” 廊梦这才道:“奴婢方才路过后院,?少主尚在书房看书,这 个时辰未曾就寝,想必在等夫人。夫人和少主是成了婚的,之 前有些误会就算了,现下不宿在一起吗?” 我这才想起来,?蜀还在后院,我一晚上也没过去看看他,这 ?蜀倒也没主动过来,心道此事是我疏忽了。虽说成婚了,可是我们毕竟也没有圆房,现下又不是在狐族,多人盯着,非要同处一室或许还不自在,不如就算了。 如此打定主意,便朝廊梦咧嘴道:“少主手上受伤,睡一起不方便,今日就各自睡各自的罢了。” 廊梦应下了,我收拾完了安安心心的躺在我的大床上,除了大婚那两日,其他时间也都是我自己睡的,开始还不觉得有什 么,或许是廊梦这么一提,现在竟然觉得这床有些空旷。我来来回回的抱着棉被打滚,想着大婚第二日抱着的红狐狸,想着有个狐狸抱着也好啊。灯火熄了,这下去找?蜀也不大好,我咬着指甲想了半天,决心明天无论如何也要像个借口宿在后院!结果想着想着愈发的睡不着了。 ?蜀现在在干嘛呢?我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蜀那张过分好看招摇的脸,他眉眼是真的好看,瞳?里最会点点的蕴着光,脖颈也?,手搭上去刚刚好,嘴唇还软软的,那日在罗刹族密道,他嫌自己身上脏,便脱了外袍抱着我,那时候他的身材差不多是一览无余——胳膊也是十分有力的——不知道脱了里衣是什么样子的? 我想着想着,只觉得面红耳赤口干舌燥,蹭的一声撩起被子准备下去喝杯水。然而床幔却在这时候被一直白皙的手撩开了,我的床铺上镶了一个小的夜明珠,不甚亮,大约能照个影子。这般半明半暗间,我瞧?刚刚还被我在脑海里这样那样的?蜀只穿了薄薄的里衣,面色如常的撩开床幔,正好对上了撩开被子准备下床的我。 我二人对峙片刻—— “你要出去吗?” “你要过来吗?” 我像是做什么坏事被抓了个现行一样脸更红了。 ?蜀道:“是不是要喝水?” 我愣愣地点点头。 ?蜀转身去桌上给我倒了一杯水,他没穿鞋,赤着脚来回。我道这狐狸夜视的眼果然不是骗人的,外面这么黑他竟然也穿梭自如。 ?蜀坐在床边喂我把水喝了,又将水杯放在了床边的小几上,再自然不过的掀开被子躺了进来。这人?的好看,真是怎么都好看,?蜀静静的躺在那里,清俊的气质都能让人看的挪不开 眼,真是一颦一笑皆可入画的佳公子啊。倒是我一直傻坐在那里没有反应。 ?蜀道:“不睡吗?” 我哦了一声手忙脚乱的撩开被子也躺了进来。夜,静悄悄的,成婚之日后山神殿便备下了两套寝具,?蜀和我直愣愣的平躺在一起,温热的身体几乎和我靠在一起,我身体僵硬,紧张的呼吸都不顺畅了。气氛有些尴尬,?蜀非受伤的一只手放在被子上,?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被子,我偷偷瞧他,却看?他笑容暧昧的看过来道:“我后院也给你留了枕头。” 我忙回过脸,装模作样的问道:“那你怎么过来了?” ?蜀一笑道:“侍寝。” “侍、侍寝?” ?蜀慢慢凑进我,将脑袋放在我的枕头上,脸埋到我脖子里道:“对啊,我在后院等了山神大人一晚上,却不?山神大人过去,只能自己过来了。山神大人是把我忘了吗?” 他的气息吹在我脖子上,痒痒的,我只燥热的声音都哆嗦。 ?蜀道:“你?过我脱衣的样子吗?” 我想起方才的臆想,忙的摇摇头否认:“不、不曾——” 他突然撩起被子将我二人裹了起来,黑暗中那具温热的身体贴了过来,我们紧紧的抱在一起。?蜀边脱着自己的衣服边微微喘息着在我耳边道:“那我脱给你看吧!” 夜静谧而漫?,窗台一轮满月像是看遍尘世事物的老者,慈祥的笑了,投下满山的银辉。琅岐山只有山神殿偶尔还会传来一点点声音,像是谁的呓语,模糊而突?—— “嘶——” “可是碰到手了?让你莫要乱动。” “不妨事。” 过了片刻“?、?蜀,有些热把被子掀开——” 又过了好久好久——片刻安静后?蜀的脑袋再次凑了过来。 “你、你做何又是这般眼神看着我——” “床壁上有珠子,有光亮我自然看的到,夫人现下好看为何不让看——” “你混、混账——” “啪”的一声,似乎什么东?碎了,大殿最后一点光亮也没有了。 ?蜀轻笑一声,轻喘了几口气,声音沙哑了几个度,他道: “这般,我不是看的更清晰了吗?怎的是我混账,明明是夫人总是在勾引我。” 这一夜,似乎特别漫?,我半梦半醒间依旧在想,?蜀脱了衣服的样子,嗯,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好看。 第二日清晨,天微微亮,我听到廊梦在外面轻轻的敲?,道: “夫人该起了。” 我只觉得浑身无力意志昏沉,尚未开口,便听到?蜀的声音。 “今日不必侍候洗漱,告知众人莫来打扰夫人睡觉,备下饭菜。” 廊梦停了一停,料是不知?蜀在此,过了一会才带着笑意道: “奴婢知道了。” 我迷迷糊糊的知道不必答话了,一翻身,抱着身边的大枕头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快午时了,我正饿得难受,听??蜀轻轻的推了推我,道:“婧云,起来吃点东?再睡。”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华绝代?度翩翩?姿绰约一脸春 ?的?蜀正倚在床头笑眯眯的看着我,神情好不得意。 “醒了?” 我一怔,顿时记起了昨夜的事情,脸一下子红了。 待我收拾完毕,才好意思叫廊梦进来。琴歌她们已经到了,笑嘻嘻的捧着?蜀的衣物走了进来。我这才知,?蜀少主!昨夜!就裹了一床薄毯!赤着脚!御? 过来的! ?蜀瞧我的脸色笑道:“你这般警觉,我若在大殿更衣,不曾脱完便被你一刀刺出去了。” 说到这,?蜀想是才想起了什么道:“琴歌,夫人的寒月刀还在床壁上,快给夫人拿过来。” 琴歌忙忙的走过去,我也望过去,才看?寒月刀直直的插在夜 明珠镶槽里,而夜明珠早就碎成了渣渣,洒了一被子。琴歌试着拔了拔,竟然没有拔动,?蜀?了,走过去,用了两成力,才把刀拔出来,笑吟吟的递给了我,道:“看来昨夜没累着夫人,出刀这般用力。” 我的脸霎时红了个通透。琴歌和琪歌廊梦交换了一下眼神,道:“少主和夫人闺房之 乐,也是够文雅,够文雅......” 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简直不知道要想什么了。 今日山上无事,只有弱云过来和我说,一切都布置妥当了,消息也在妄山散出去了。我叫她一起去看洨云,却扑了个空,听闻洨云和白药去后山练习催眠术去了。 正出?,就看??蜀走了过来,脸上的得意劲终于收敛了一 些,只是过了拉着我的手便道:“怎么一转眼就不?人了,瞧不?你总是无法安心处理杂事。” ?蜀腻味人腻味的厉害,弱云笑了笑,便走了。 ?蜀拉着我到了后院,把我按在桌子边让我给他磨墨。我坐了一会,腰酸的紧,?蜀知趣的过来给我揉着,过了一会我索性就在软榻躺下了,?蜀拿本书,坐在我旁边。午后静谧,我点了头就要睡着了,?蜀也不拦我,只是拉着我的手。 实在不想再睡了,我强撑着精神没话找话道:“你?多识广,可知道未央丹分哪几种?” ?蜀知道我这几日在查未央花精之事,本来我一直没让他帮忙,他也没有插手。听我一说,放下书道:“终于愿意让我帮忙了?” 我笑道,“听你这意思是等了好久了?” ?蜀道:“自然,夫人有事也不让我帮忙,我心里可是不舒服。只是夫人不来找我,我怎好自己去凑热闹。” 我只道这?蜀还是个傲娇的,笑道:“也只是随口一问,你杂事繁多,我也不便吵你。” ?蜀道:“这话便错了,什么事比你的事?要?” 我道:“那你便帮我查查未央丹的种类可好。” ?蜀道:“你昨日也问了白药,白药自小痴迷炼丹之事也不知,就知道此事想来相当隐秘。只是我却觉得,这未央丹的功效才是我们找到凶手的关键。知道了他想要什么,才好找他。” 我点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若真的为了延年益寿,永驻容颜,别的丹药也不是不行,再者养了花妖求泪也可以,为何非要炼丹,还要冒天下之大不韪闹这么一出。 ?蜀道:“我给你查了查,眼下竟然没有人知道这事。不过我倒知道,三界中有个叫?月谷的地方,里面有个玉卷福地,守谷人是个法力高深的上神,无所不知。我和他接触过几次,问过他几件事情,没有问不出来的。我已经给他写过信了,这两日,随时可以去找他。” 我起身道:“你都安排好了?是知道我会问你这个?” ?蜀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道:“倒也不是,备着而已,怕你何时需要我帮忙了,我帮不上你。” 我??蜀说的如此随意,像是他这般想是天经地义的,顿时觉得我这似乎是有大靠山了的样子。当日我和?蜀便启程去了?月谷,弱云听得有位能通天彻地的上神,知道世间之事,便跟我请求一同走一遭。我问她可是有事,弱云道,当年她母亲声她时九死一生,多亏 了被一位医仙所救,虽不能保住母亲性命,却保住了她。母亲又聋又哑,不会写字,也是那位医仙帮她给自己留了一封信。此是大恩,之前她自顾不暇无法报恩,如今有了机会,总想找找那位医仙身在何处,日后好当面致谢。我道这是好事,便三人一起去了。御?太慢,?蜀拖着我驾云去的,我那时候才知,我空顶着上 神的名头,顶着?妖转世的身份,法术比起?蜀,不知道差了多少倍。要不是他拉着我,累死我也是?不了这么快的。就这般?蜀拉着我,我拉着弱云,一去上千里,竟然只用了半 个时辰。 ?月谷倒是个清幽的好地方,入谷一棵茂盛参天的大榕树顶在了头顶,谷内落脚之地皆是树影,周围遍生草木。我们踩着小石子,走了一段路,就瞧?远远的一个黑黢黢的山洞。此时正值午后,谷内静悄悄的,山洞内侧但是敞亮,只是也是九曲十八弯,?蜀进洞前特意与我们叮嘱,入了密道,不要说话,也不要乱动,密道里到处都是结界和机关,若迷失在里面便不好出来了。我和弱云点点头,?蜀又拿出四指宽的布条来给我们遮眼。我心道这讲究也太多了,只是?蜀的话没什么不放心的,便和弱云一起蒙了眼。 ?蜀先是祭出?剑,以剑为琴弹用手指奏了一段奇怪的曲子,又带我们拐了半晌,我在暗夜里听得他就在我不近不远处,只是他动作却颇多,或者四下里三块三慢的击掌,或者以脚为笔 走个阵法,又或者大使法术,四周鼓?阵阵,每结束一次便低声朝我们说一句:“走。” 过了一刻钟左右,他告诉我们可以睁开眼了,我连忙拿下布条,才发现进了一个宽敞的书洞。书房在洞穴深处,灯火通明,入眼是一张堆满了杂书的桌子,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背对着我们用一只烛台照着看一本古旧的书卷,洞里潮湿不堪,若不是知道有人守在这,我多半会以为这是个无主的书阁。老者身前,是挂了整面墙的书柜。 ?蜀道:“上神安好,晚辈今日又来叨扰。” 那老者回过身来,他已经一脸的皱纹了,双眼仍是明亮,他的眼睛竟然是绿色的,生的漂亮却似一潭湖水,只看瞧它表面,不敢深入探究,生怕失足被淹了进去,瞧上去和肆意差不多大年纪,却比肆意硬朗多了。 他道:“你今日带客人来了。” ?蜀抱拳介绍道:“此二人是内子婧云和琅岐山神侍弱云。” 老者笑道:“听闻你是成婚了,许的是前太子妃琅岐山神,还是上古——罢了,这另一层身份不便明说的,”他顿了顿,未把 话挑明了又道:“想必这位一身红衣鹅蛋脸生的英气的仙子便是了,另一位仙子身世特殊,你父亲迟究我倒有过几面之缘,最后这般下场也是着人唏嘘,仙子杀伐果断,下手丝毫不留 情,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自然是这位一身素衣,生的柔弱的面相却神色冷峻的仙子吧。” 我和弱云??变了脸色,第一次来,他却对我们的身世了如指掌。他却像没看到一般捋了捋胡须对?蜀道:“你第一次来,走我这密道走了五个时辰,此后每次都会缩短时间,这一次,只用了一刻钟。狐少主聪慧三界无人可以望其项背,后山可畏啊。” ?蜀道:“上神客气了,上神的机关密道三界闻名,内里机关遍布,数十步的距离却生了无数条岔路,八八六十四道机关,心思奇巧,多少人耗尽一生都走不进来。上神的聪慧才是天下 无双。” 我和弱云对视了一眼,心道,方才那些路,?蜀第一次来竟然走了五个时辰? 老者微微笑了,拍拍手,我们后面的墙上便出现了幻影。里面有无数个或立或走或坐的人,神情也各异,急躁的颓败的疯癫的踌躇满志的,比比皆是。他们身在一个透明的空间里,明明相隔很近,却好像根本看不到彼此。 ?蜀朝我二人道:“这便是刚才那条密道里被困住的人,有些已经被困在里面很多年了,众人来此都是为了解除心中疑惑, 可是大多数人连主人的面都不?到。” 弱云说:“多亏是少主来了,否则我和婧仙怕是也要成为众人之一了。” 老者笑嘻嘻的朗声道:“这位仙子说的有理,二位仙子虽修为不弱一静一动配合默契,又英勇好战,想必联手做事实力不可小觑。只是要过我这密道,有了英勇聪慧修为都还不够,还需 要有位能以柔克刚善抚琴的仙子,再叫上二位熟识的另一位仙 子前来应是够了。” 洨云性子比我和弱云温和,又加上会弹两下七弦琴,我只道他说的是洨云,便到:“我三人资质平庸,舍妹又才疏学浅,修为未成,是不敢来献丑的。” 老者微微低头,只拿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我,道:“老朽说的,不是洨云仙子。” 我和弱云皆是一愣,他明白说是仙子,必是姑娘家,可我二人再未有熟识之人了。我道:“上神可是记错了?我二人人脉不广,也没有其他挚友 了。” 老者的眼神转到了我腰侧便定住了,我低头一瞧,他的眼睛毒毒的钉在我挂的香囊上。他语气一变,好好的竟有些不耐烦 道:“婧云上神应该还有一位挚友,最是谈的一手好琴,仙子怕是忘了?” 我一怔,?辛的名字便要脱口而出,?辛琴技绝佳,往往天界大宴,都会献艺,技冠三界我怎的给忘了?而且最是能以柔克 刚的,自然是礼仪周到温柔体贴的?辛! 然而此处,并非琅岐山,万万不可提起?辛的名字的。 ?蜀?我神色,应该是明白了几分,忙道:“今日前来,是想向上神请教一个问题。” 老者收回了目光,笑道:“我有条件。” ?蜀道:“自然,一个问题一个条件,上神的规矩晚辈一直记得。” 老者却摆摆手:“我要一个在场所有人日后都宽宥我一次的机会。” 这下连?蜀都有些诧异了。 卷二03 好在弱云反应最快,道:“上神是要我们三人原谅你?可是我们与上神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谈何原谅。而且上神这要求古怪,若是答应了,又好像白白的把让人伤害的话柄交出去了。少主和婧仙都有些身份,一个守狐族一个守琅岐,若那日上神伤了狐族或者琅岐的人或是与上神亲近之人做下了又不让追究,不是反而让他俩难做?我倒觉得不如这样,我们一个问题,换一次机会。” 弱云看了看我,坚定道:“我是没有什么身份的,以我的原谅换你一个问题可好?” 我道这弱云虽是护我们心切,却是傻,这样的条件怎好答应? 况且,按常理想,这种得以谅解的机会,应该是?蜀或者我答 应他会有些份?吧! 忙阻拦道:“弱云!不可轻易许诺。” 弱云道:“婧仙,你和少主都有使命在身,倒是我赤条条的一 人,也没什么好让人算计的。他若动手伤我,我也打不过,也只能原谅。” 我还未答话,就听老者应了一声道:“仙子爽快,如此一言为定,可问一个问题。” 弱云不等我开口,便问道:“我想问一下上神,未央丹分什么种类?” 我道:“你怎的问这个?你不是亦有事询问?” 弱云道:“我的事不急,未央丹的事情却是我们必须要解决了的。” 老者看着弱云,眼神柔和,依稀掺了些别的情绪,有些诧异,也有些赞许。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瞧弱云时,眼光分外温柔。 “大公无私,仙子好品行。” 老者说完,手一?,扔了一本书出来,?蜀举手接过了。 “你们要的答案都在这,无事便走吧!” 我和?蜀对视了一眼,?蜀明白了我的意思,道:“还有一事 ——” 老者道:“再换一次?” 我道:“我来!” 老者却笑了,在我和?蜀身上来来回回的打?说:“我来选。” 我三人便屏息了片刻,老者伸出手来,摆了一摆道,扶须道: “罢了,狐少主聪慧,就算是这样现下答应了,日后若我真的冒犯,总有方法来报仇。这般,我换狐少主一半的谅解,但是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只能说一半。” 老者看着弱云,话却是对?蜀说的:“难得山神侍忠心为主,你们也愿意为她牺牲。弱云仙子,你的恩人,我只能告诉你,她身在泰山。” 弱云大喜过望,忙忙的万福致谢。我竟有些失落,本想着替他俩做着什么事,反而都是他俩护着 我,我左右看看他俩,自嘲道:“如此我倒是幸运,一起来的,白听了两件事情却可以不付代价的回去。” 谁知老者道:“祸福相依,山神还是莫要像是太简单了。” ?蜀听得他话中意思不善,跨了半步挡在我面前道:“多谢上 神关怀,内子也不用想的多复杂,左右我狐族替她想了便是。” 老者摆摆手道:“还是快些走吧!” 出谷后弱云悄声问道:“婧仙你可认识那上神?” 我摇摇头,自然不认识的。弱云道:“我总感觉他好像有些针对你似的,他对少主和我都是客客气气的,可总是与你说话时语气不善。” ?蜀也道:“也是奇怪,我之前来此的时候,答应他的条件虽然稀奇古怪却没有像今日这般刁钻的,本来说要我们三人的谅解,可是能选两人的时候,他哪怕只要我一半的谅解,也不选你,真是蹊跷。” 我却不以为意,这世上奇怪的人多了去了,有觉得我可爱欢喜 我的人,自然也有觉得我可恶厌弃我的人。我宽慰道:“或者你的份??过我呢?不管怎样,好在我们想问的东?都问到 了,”我拉了弱云的手,道“你亦知道了恩人的大体方位,真是再好不过了。” 然而话一落我却想起了一个问题,若说这老者能知三界事也就罢了,知道我要查未央花精之事也无可厚非,可是他怎能一下 子就说中弱云的心事? ?蜀道:“怎么了?” 我只道心上奇怪,也不愿多说,道:“无事,我们回去吧!” 回去刚好赶上吃饭,弱云高兴,拉着洨云详细的问了问泰山医仙之事,然而洨云道师父?下医仙就不下于十几位,泰山境内更是有数十位,泰山医仙受我师父感化颇多,大多数都云游四海济世救人,三界来回去了几趟了,突然要找千年前去过妄山的,怕是不容易。 弱云虽有着遗憾,也觉得正常。洨云道:“或者你可以问问我娘亲,我娘亲和上一辈的医仙都有往来。只是我娘亲如今沉睡,怕是不知何时会醒。” 弱云道:“也只好如此了,总归知道恩人在泰山,又知道是泰山山?高德,日后若实在找不到,我便以泰山为敬。多多去拜 会泰山娘娘,在?内帮帮忙也是可以的。” 我一听不高兴了,佯装生气道:“你有了恩人就不要琅岐了?” 弱云一笑:“婧仙说哪里话,琅岐山才是我的家。” 这话说的我便放心多了。 晚饭后我特意着人给弱云送去了一篮子玫瑰花瓣和一只玉箫,弱云以为有什么事,忙忙的过来?我,我正在和?蜀研究那本书,道:“怎么了?” 弱云道:“我瞧?婧仙给了我花瓣和玉箫,可是有什么事吩咐不好明说?” 我道:“那萧是我之前在天界的时候,从一位仙官那里顺来的,之前便随了嫁妆过来了,我想着你从来也没什么武器,觉得送你正好,一直都忘了,今日刚好想起来,你回去试试,趁 手不趁手?” 弱云道:“原是这样,可是送萧便好,加上花瓣是何意?” 我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这么大的姑娘了,怎的想事这般迟钝?” “那婧仙是何意?” 我起身拉着她悄悄的说:“花瓣是让你洗澡用的。” 弱云道:“好好的为何用花瓣洗澡?” 我只道这姑娘比我都要粗糙,偷笑道:“你记不记得今日那上 神说你我英勇有余,温柔不足,我这想着,琅岐山的女人总这 般泼辣也不是事,说出去让人笑话。我回来想了一路如何让我们两个变得有女人味一些,我记得以前去人界的时候经常?人界女子用花瓣泡澡,可是香艳了,这不就送了你一篮子,你今 晚试试,看看我们多学学凡间小娘子做的事情,看看能不能多些美娇娘的柔弱妩媚——” 弱云脸都僵了,道:“啊,原来如此!” 我道:“其实还有一事,”我拉了她的手正色道,“今日谢谢你,总为我着想。” 弱云笑道:“婧仙这般说就是扎煞我了,我现在能活的这般顶胸抬头,都是多亏了——” “打住!”我忙忙的打断了她的话,“我当你是挚友,此话日后莫再提了。你我以后真要叙,就好好叙姐妹情分便罢!” 弱云竟低下头有些扭捏,道:“我明白了,婧仙我先回去了 ——” 弱云走了之后,?蜀笑我:“你又逮谁都称兄道弟了?” 我道:“不,弱云不一样,我是真心觉得怜惜她。” ?蜀不悦的拧我的脸,道:“你怎的?谁都怜惜?” 我拍开他的手赔笑,哄他道:“可我真心中意的只有你啊。” ?蜀却像是听了什么大好的消息,不自觉的就笑了,眼睛都温柔的眯了起来,又觉得自己失态,忙咳嗽两声:“此话当真?” 我倚着他肩膀道:“当真当真!” ?蜀用手点过我的额头,轻声道:“终于是听你向我剖白真心了。” “嗯?”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你说中意我——” 我想说,之前吵架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吗?但是?到?蜀这般高兴,只是不忍心坏了他的兴致,还是悄悄的闭嘴了。 “对了,?蜀我好像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情似的——可是又想不起来。” ?蜀叹了一口气对我也是相当无奈了,道:“你给弱云送了东 ?,当了好姐姐,是不是还忘了你似乎还有一个妹妹?” 我闻言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当时就给我慌的站不住脚,匆忙起身语无伦次道:“完了完了,我给忘了!琴歌琴歌——” 琴歌急急忙忙的过来,我道:“快!快去我的房间取那把上好的清雨剑给洨云送过去!快一些,再带着瓜果点心,连我之前得的一方白玉雕山水的砚台也送过去吧!完了完了,要让洨云知道我只给了弱云礼物却不记得她了,她能过来吵死我!快去快去,机灵着点,千万莫让洨云知道我忘了她——” 如此一番鸡?狗跳,?蜀扬扬手上的书朝我道:“我觉得未央花精的事情有些蹊跷,我们还是快快破案吧——” 那本书叫《三界异闻录》,看着像本书,实际上确是本手札。 “这应是上神根据自己的经历手书。” “我听你总是上神上神的唤他,可是不知道他的名号?” ?蜀摇摇头,“?月谷上神的身份竟是查无可查,我翻遍了前世的手札,也没有找到任何身世和他相仿的大神。想必,他是你我去世之后,才出生之人,也是奇怪,后来我查狐族多年的记档,也没有他的任何资料。” “三界之大,就算是你狐族,也必定会有完全不知道的事情,这很正常,与我们关系也不大,不必过多介怀。” ?蜀点点头,将书递给我。《三界异闻录》中记载,未央花族在上古时期,曾受过?妖恩惠,那是魔族大火焚烧大地的时候,?妖女神在渭河边发现了被烧焦的花精祖先们,送往医神南岱仙翁处疗养,几乎不治而亡。?妖女神怜悯花精凄苦,沐浴焚香,不吃不喝祭拜上天七天七夜,获得甘霖,花精沐浴周身,不仅容颜修复如初,自此,它们的眼泪血液以及肉身都成了圣物。取眼泪可以修复容颜,延缓衰老,取精血可愈伤痕。若用肉身 炼丹,以八为基数,一八丹可永驻容颜,上乘炼丹师便可以炼 制。二八丹可修复魂灵,却难以成功,五千年前有一炼丹奇才,出自人界花城,曾炼制而成此物,复生了新亡的母亲,后来他的母亲又活了千年。若得八八丹,会得奇效,吃下丹药之 人不仅可以修筑容颜魂灵,亦可法术大增,得不老不死身,只是八八丹修炼之法甚是艰难,自上古从未有修炼成功的先例。 “这般厉害,不老不死,连天帝都做不到,”我叹了口气,“不想?妖废了这么多心力为未央花精求来的恩典,最后会成为歹人伤害他们的理由。真是不知是福是祸。” “拥有祥瑞灵物之身,自是福气,只是有了这般惹人垂涎的天赋,却没有可以护他们的力?,才会变成祸端。”?蜀道,“所 以未央花精之事,多少年来一直都有发生,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花精族人修为太浅,无法自保。” 我深以为然,问道,“?蜀,你觉得这次妄山捉花妖是要做什 么呢?” “一八丹不值得这般大费周章的去炼制,那就是二八丹和八八丹,妄山众?老中,二?老一心复生他的妻子,大?老痴迷炼 丹提升修为成仙,这二人自然嫌疑最?,可是其他人,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嫌疑。” 这就跟没说一样,我道:“洨云说,那日去落云南交易的那人,身形修?,法术高深,修魔?邪道,声音嘶哑。够这几个条件的,妄山也没几个了。” ?蜀道:“看来是谁你心里有人选了。” “就算认定了,也没有证据,我总不能把他直接抓起来盘问。”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微微有些得意地道:“我们没?过他,那就让?过他的人自己把他指认出来。我已经有主意了,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蜀道:“既然你都想好了,我也就不多嘴了。” 后一日午时,弱云带着至春和一名妄山少年到了正殿。我朝?蜀道:“终于有消息了,我去瞧瞧。” ?蜀点点头,并未跟来,我瞧?这次来的少年却不是亚戎。 至春道:“按主上的命令,已经在妄山遍撒消息,只是至今无人来与我交涉。” 我点点头,少年手里托着一块白色纱衣,道:“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 我这一生,都喜欢热闹,可是我身边的人却都喜欢冷清,甚至他们以为我也喜欢冷清,于是冷我忘我。这世上,唯独?蜀一 人懂我,他不喜欢热闹,但他愿意陪我去寻热闹,我觉得这 样,便足矣。 意外的番外一困境 此事发生在大战刚刚结束,乌久登帝位,狐族初归寒山。此时正是刚刚过完年,狐族上下银装素裹一派喜气洋洋,侍女洛儿从小厨房端了一盘点心往正殿走。厨房的厨娘喜笑颜开的提醒她路上看着脚下,莫滑倒了。洛儿柔声应了,刚刚出?便遇?了绣娘镯灵,镯灵笑着道: “我正要去正殿送些刚绣好的朝服,待几日后族?和夫人上天面圣时所穿,苦于天气酷寒,大雪封山,这王殿里的主子们也不出来了,外面连个人都不?。这路虽不远,自己走还是觉得无趣,索性你我一起做个伴去?” 洛儿未应了,就听?厨娘在屋内敞开嗓?热情洋溢的道:“洛儿你快与你镯灵姑姑一起吧,你镯灵姑姑的性子,半晌无人和她说话她就要对着自己的织布机说话了!哈哈!” 镯灵瞪了她一眼,也不恼,道:“你个没良心的,就知道在此编排我,昨日给你送去的护膝都绑在狗腿上了!” 厨娘嘻嘻的笑,道:“哎呀哎呀,镯灵姑姑脾气大咱这后厨可是没人敢惹了!我这给姑奶奶赔个不是,只盼着姑奶奶快去快回,我炉子上给你炖了兔肉粥了,午时不回来可就熬干了!” 镯灵这才罢休,笑着又骂了两句,无非是嘱咐厨娘天寒腿脚不 利索,莫到处跑了。 洛儿笑了笑,微福了福,便和镯灵一起走了。 “你叫洛儿?新来的?” “回姑姑的话,在正殿当差一年半了。” “那不算日子多!看着就水水灵灵的,修为也短吧!” “族?下令了,自我这一辈往后,狐族都不修炼了,我恰巧还是学了些无用的东?,勉强成个人形罢了。” “可不是,这诏令也颁布了半年有余了,我们的后辈,以后啊,都不修行了,大家又一窝狐狸?了!” “姑姑可是不喜欢这样?” “这话怎么说的!谈不上喜不喜欢,我们族多年前就陆陆续续有不修行的大家了,我瞧着,一家人回到洞穴里,每日悠闲的过日子,也觉得是羡慕。族内经历了两场大战了,每每死伤严 ?,要不是我们族?出挑,夫人又功德深厚,我们在三界也撑不了这么多年。这般都断了灵根反而自在,日后外面爱闹闹去,我们有夫人给我们的结界,一般人还进不来寒山,我们就一家人蜷在同穴里,岂不安生?” “姑姑好豁达,咦?怎的拐到花园了,姑姑我们不走回廊吗?” “走花园近些,梅园有条小路,我自己发现的,我带你走!话 又说回来,豁达不豁达我是不知道,我也实在是看族人厌战,族?和夫人为了保护我们几度生死,心里不安稳,三界都求灵根,我倒觉得没有灵根我们也就不必有诏必出,逢乱必上了,族人都平平安安的,这或许才是我狐族之福,你说呢?” “洛儿也是这般想的,昨日晚间,听夫人和弱云上仙闲聊,似 乎也是这般说的。” “哦?弱云上仙不是封了琅岐山神,怎的还在族内?” “主子的事情,洛儿一个小侍女怎么能知道?我往日?夫人的机会不多,昨日也是偶尔听了这一句。” “你瞧主殿当差,消息还没有我灵通,我倒听说啊,这太子爷似乎对弱云上仙十分中意,说要娶上天去的!” “有这回事?弱云上仙不是嫁给?族先太子?弃了吗?还生了 位公主来着,怎能又嫁给太子爷?” “这谁知道啊,许是太子爷自己喜欢呢!要说啊,弱云上仙百年来跟着我们族?夫人打仗,本来就有从?之功。想必是我们太子爷日久生情了,倒是好福气,这般就是天后了!” “可是,这太子爷和?弃太子是兄弟,这般来,倒有些让人多想了。” 二人穿过梅园,有两道身影隐在梅花树后,听得二人的话,有一道身影刚要走出来,却听得镯灵的话又止住了脚步。 “咱不说这个了,人家姻缘天定,我们说有什么用!洛儿,我倒是听说族?和夫人甚是恩爱?你瞧?他们的机会多,传言可是真的?” 洛儿脸一红道:“起初我也不信,谁知在正殿当差了一年有余,发现族?却是时时和夫人黏在一起的,夫人离开半晌也是不愿意的。我是夫人的殿外侍女,进不了殿内,之前每日也能看到族?早上出?议事,必要夫人送到正殿?前,而后夫人独自回来,过不了一个时辰,族?便跟回来了。说是不?夫人心不安,所以后来啊,族?把书房整个搬到凤舞殿了,夫人倒是不乐意了,只说每日每日研磨,也不让她出?寻乐子,研的她都傻了。” “呦!这般恩爱呢,这成婚了也几百年了,感情倒是只增不减!想必生位少主也是?上的事情了吧!” “按之前的说法来,倒是对的,可是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族? 出?半个月了,了无音信,连夫人都不知道他去哪了。我听说啊,好像是巫族峥仰族?急病,族?陪着去了!听殿内的姐姐们说,夫人嘴上不说,心里早就十分不悦了。姑姑,这峥仰族 ?是谁啊!” 镯灵听得脸都白了,道:“竟有这事!你是不知啊,这峥仰族 ?虽是男子,却有短袖之癖!和我们族?有段情缘的,族?和夫人成亲前相好了不少年,狐族好多人都?过他的。” “啊!竟有这事!” “可不是,我们族?生的这副皮相,不知惹多少妖神倾心!” “那后来呢?怎的又断了?” “这要说还是我们夫人厉害,他们刚刚成婚那一年,我也就和你一般年纪,在绣房给老一辈的绣娘姑姑打下手,听她们说,我们夫人是个有手段的,嫁过来后听闻峥仰族?和我们族?的事情,把峥仰族?想了个法子诱了过来,一通好打,断了一半 的修行,扔回了巫族。又因了之前和天帝爷关系好,特意让天帝爷给先帝求情,让峥仰族?和?族?臻先族?成婚了!” “竟是这样!也是我年轻?得少了,平日里?到我们夫人,都以为她是性子率真好相与的,不想这般厉害呢!” “你知道的还少呢!你知道我们当今天后娘娘就是我们夫人以一人之力从镜影中救出来的吧!?弃太子、白药少爷,这些人也都是我们夫人救过命的!” “啊!” “还有呢,当年夫人受了?妖女神的馈赠,得了女神神力,一 ?手,召唤出了大地之兽,片刻间炼化了数万名?修,当时那个场面,都要赶上我们天帝爷万年前驱杀魔族了!” “这般精彩,我倒从未听过!” “就是有些可惜了,这般厉害的女子,为了狐族也是尽心尽力的,最后竟然还是没抓住族?的心,还被冷落!真是可怜!” “可不是,姑姑说的我都有些难过了,”洛儿低头拿手绢拭了拭眼?,“夫人对我们对族?这般好,这些日子还要独守空房,我说最近不?夫人玩乐了,想着真让人心酸,日后我一定要更加尽心的侍候夫人,也算安慰她一二。” “那是,你有这份心是对的!你怎么了?总回头做什么?” “姑姑,我们这梅园都快走完了,我却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们!” “我瞧瞧!哎呀,哪有,这冰天雪地的哪有人,这雪里不也就只有我们二人的脚印,是你疑神疑?想多了吧!” 洛儿自言自语到:“真是奇怪,我就是觉得不对劲。” 话音刚落,却?一名身着华服姿色上乘的大侍女带着两人朝这 边走来,镯灵许久没?过这般芙蓉面的美人了,那芊芊细腰不堪一握,一双柔荑更是如玉般白皙,一张尖细的脸,生的精致无比只带了一股子妩媚,镯灵只让她的容颜耀的舍不得挪开 眼。洛儿忙忙的叫住镯灵道:“姑姑姑姑!快避开!这是琴歌姑姑!” 镯灵也是听过琴歌的名字的,凤舞殿的大侍女,自小便伺候? 蜀的,后来也成了婧云的贴身心腹,地位远在众侍女之人,忙 忙的站在一边,躬身等琴歌过去。谁知琴歌却稳稳的停住了脚,眉毛细细的拧在一起,朝二人严肃道:“我方才听你二人说话,多有议论族?和夫人,份内之 事都做不好,妄议主上,平日里不怎么管束你们,由着你们自由散漫,愈发的没规矩了!你二人可知错了?” 二人忙诺诺的应了,琴歌也不是严苛之人,训斥了两句便让她俩走了。待二人逃的远远的,琴歌才换上一副柔和的神情,无奈的朝不远处一片空气道:“夫人,上仙,她们走远了。” 空气中一道白光闪过,两位身着华服的女子便现了身,这两位女子,一名红衣似火,脸上花了一副桃花妆,衬上她如雪一般白嫩的肌肤更耀的她周身熠熠发光,?情万种,宛如这大雪中一束艳丽的梅花,另一位,面相更是好看,弱柳扶?身,柔丝 百转面,一双桃花眼微微含情,两瓣樱桃口如血嫣红,只是明明生了一副娇滴滴的面容,脸上却硬要做出冷冽的神情。琴歌也算姿色上等,和她二人站在一起,还是暗淡了许多。婧云咳嗽两声,掩了尴尬道:“我二人正好在此赏梅,?有人过来了,怕吓到了她们,就隐了身。” 琴歌眼波转了转,低头用帕子掩住了笑意,夫人这借口也太不上心了一些,方才她过来,瞧?二人隐了身,一路跟着闲话的两个女子过来了,夫人平日里没个正形也就罢了,今日弱云上 仙在,竟也和夫人一起胡闹起来了。这话她当然没说,她蹲身万福道:“夫人,亚戎太子又送了礼 物过来。” 婧云还未开口,便听得弱云不悦的拉了婧云的手,显然是个生气了,她道:“连续多日了,竟不知死心,按往常,烦?姐帮忙处理了便罢。” 第21章 第 21 章 琴歌难为的看了一眼婧云,婧云悄悄给她使了个眼色,她便也明白了,如往常一般,藏到库房就是了。婧云安慰了弱云几句,琴歌欲要退下,听得婧云道:“琴歌。” 琴歌忙立住,婧云拉了弱云一同走到琴歌面前,道:“我和弱云这几日无事,想起你的亲事来,你瞧瞧你也是这般大了,总不为自己着急,你这一辈的大侍女除了琪歌叛主被杀,其他的都已经嫁人了,廊梦都回天界?辛给她赐婚了,我总担心你,不想让你陪我们虚度了年华。” 弱云也不气了,点点头道:“?姐说狐族还没有让他中意的后生,便让我在琅岐境内留意。我前些日子,倒也带着七星四处看了,终是给你寻了一好去处。是在山脚下的夜兮镇,那家的公子,叫震寰,是大家之后,战乱时逃到了琅岐。我亲自去瞧了,生的也算出众,修为也可,尤其是写了一手的好诗,文采斐然。已经封了时仙,来日琅岐山招募山神侍,他也是第一等可用的人才,我想着,你也封了地仙,倒是登对。” 婧云亦点点头,道:“我已经着人去给他家消息了,只等着过几日让你二人?一面。” 琴歌稳?,虽然震惊紧张,面色却不怎么变,只是听罢偷笑了一声,万福道:“琴歌多谢夫人上仙美意。只是正好有件事,我本想着晚些再告诉夫人,今日族内来了一人,说是求?夫人,说是夜兮镇人士。那会夫人正在午睡,我让他稍等片刻,他却说那便不必麻烦了,只让我转告夫人,多谢夫人美意,他有意中人了。想必就是震寰公子了。” “啊!”婧云和弱云面面相觑,竟都有些尴尬。婧云不想琅岐山境内竟有这般不买她面子的人有些气愤,又觉得自己没打算好,到让琴歌白白的被拒婚了。也是婧云这许多年,温和御下,从来没有架子脾气,待琅岐妖神和狐族族人都是宽容有加众人都知道琅岐上神婧云是个可讲道理之人,才会使现在大家虽敬她倒不惧她,这般连她的赐婚也敢直接回绝了。弱云道:“如此倒是我没想周到了,白白连累?姐也空欢喜一 场。” 琴歌蹲身道:“琴歌绝无责怪夫人和上仙的意思,多年来,夫人待琴歌亲和,琴歌都明白,不敢有不敬之心。” 婧云忙把琴歌扶起来,道:“弱云不是这意思,你倒多心了。” 琴歌正色道:“夫人,琴歌明白夫人一片苦心,只是夫人是否 是嫌弃琴歌笨拙不堪再用了?若不是,可否让琴歌继续侍奉你和族?,琴歌此生别无所求,也不敢多想,只愿一直伴着主上。若是日后有了意中人,也一定会求夫人赐婚。” 婧云终是抵不过琴歌的倔强,便放她去了。婧云瞧着琴歌的背影,若有所思。弱云道:“她还是对姐夫有意?” 婧云摇摇头,道:“?蜀聪慧,早已和她说的清楚,也不是她想不开,只是琴歌虽稳?却执拗,她认准了狐族和我们两个,总不肯离去。” 二人皆叹息了一声,还说琴歌呢!她们两人不也是一肚子心事。先说婧云,方才那两位女子的话,除了吹她手一?炼化万名? 修什么的离谱的大了,其他的倒是没错的。?蜀好端端跟她说了一声有要事便离开了族内,多日没有音讯,婧云自然知道三界无人是?蜀的对手,也不担心他的安危,后来听到?族传来消息,说峥仰病了,她是相信?蜀,可是峥仰对?蜀一派情深多年,后来为了得到他又做了这诸多事,此事三界都知道,? 蜀对他虽是愤恨,可是也没杀他(其实是因为?族自己要处置),莫不是对峥仰由怜生意,继而旧情复燃?想想年轻时? 他俩关系如何如何好,婧云心里就窝火,这一联想,只气的她桌子都拍出了裂痕。弱云的麻烦更是厉害,亚戎要娶她的心思,三界可谓是路人皆知,她虽然不是对亚戎全然无情,可是她是?弃堂堂正正的妻子,他们还有?霄这个女儿,这样的身份,让她如何理直气壮的嫁给和?弃有血缘关系的亚戎,又如何成为太子妃,日后母仪三界? 最最可气的是,她和?辛也算挚友,?辛和她一般大,眼?自己儿子嚷嚷着要娶娘亲挚友,非但不着急,反而高兴的不行, 还送了不少东?去琅岐山,她想着,或者?霄能反对?可那? 霄年纪轻轻便成了?王,又深的?臻真传,一样的处事不惊,胸襟博大,竟然也不曾拦她,虽然对亚戎依旧敬而远之没有好脸色,却还是私下里道:“娘亲,太子虽然品行不算端正,对你的心意却是一等一的真诚,我少时听婧云姨母讲起来些许你们的往事,觉得也是感人,若你愿意,也不必考虑儿臣......” 弱云听这话听得生气,一张本来就冷峻的脸现下都快结冰了,想起婧云无聊时夸大其词的给?霄编故事,本想寻了罪魁祸首婧云来质问,可是婧云是谁?先前婧云对她有提携再造之恩,现在又是她的义姐,况且她的命也是婧云的娘亲多年前救下 的,她对婧云又爱又敬,每每放在心尖上,就自己怕护她护的不周全,婧仙永远是对的,所以这责怪之话,更是无从说起了。二人对视相叹,晚间婧云收到?辛的来信,说是天界近日无事,想叫上她们一起下天界找乐子去。婧云正看着,闻群杳来了,说下午让打探的关于震寰的事情有眉目了。群杳道:“随说那位公子自己说有意中人了,可是属下四处打听,并不曾听说他和那家姑娘有来往,我买通了他家的厨子,才知道,原来那位公子和他的侍童好像有些首尾,日夜相处的......” 婧云啪的一声拍案而起,桌子彻底断了,怒道:“又是个断袖!气死我了!” 琴歌在旁都是一愣,震寰拒绝了她,她都没有这般生气,怎的夫人火气这般?。 婧云得了晚间的消息,咬牙切?的在大殿里转圈,觉得火气怎么也下不去,便拉上弱云,连夜上了天界。 天界自然是无人敢拦她们的,一个帝后师妹,一个未来的太子妃,谁敢不让她们半夜上天? ?辛的宫殿灯火阑珊,瞧着?辛像是歇下了,婧云?此就打算先住一晚,明日再去??辛,谁知道侍女过来禀报,说已经去 叫了天后娘娘了,说是天后娘娘的吩咐,二位仙子何时上天都要立时通报。这下婧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弱云平时是不在乎这些的,只是如今身份怪怪的,反而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于是?辛前呼后拥的出来之时,二人不约而同的??行了全礼。 ?辛一脸嫌弃,摒退了众人道:“婧云,你可就在弱云面前装模作样吧!弱云向来以你为?,你拘礼,拉着她在我面前也拘礼了。” 婧云?上也就恢复了自己琅岐山小霸王的模样,三人坐在天后大殿里喝着上供的逍遥游,吃着甘美的葡萄酥肉,听婧云唱曲,闹了半晌,觉得没有意思。 ?辛道:“或许是和你们在琅岐山那些日子玩疯了,如今,却收敛不了了,乌久又忙,我自己在天界,太无聊了。” 婧云让酒噎了一口,她手一抹,道:“我如何能信此话是出自前天界礼仪司,如今仪态万方的天后之口,看来真是你当辛五 娘的那段日子我把你带歪了,你也是,如今又是?辛了,怎的还回不去之前装模作样的时候了?” ?辛之前被?族驱逐,为了掩饰自己真面目,化为了泼辣妖艳的辛五娘好一段日子,后来也是乌久出面,才让她变回了原来温柔体贴的?辛和他善解人意的前世妻子阿暖。 ?辛白了婧云一眼道:“若能回去便好了。” 婧云道:“?辛回不去,阿暖呢?阿暖也回不去了吗?” ?辛道:“我前世跟今生之前的日子,都是柔柔弱弱,而且结局都是被残害,如今终于和无苍又在一起了,却也总是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是没有力?当好这个天后,前日,前日我还瞧?一 个舞姬给乌久倒酒时趁机摸他的手。乌久不曾察觉,我却想着,我应该要生气的,可是又不知,若我生气了,乌久会不会觉得我变了,说我再不是温柔的阿暖大方的?辛了!” 婧云叹了一口气,她们三人,却是各自有各自的困境。 番外二团圆 “得了,”她站起来道,“想我们在琅岐山横着走的时候可没? 这般窝囊过,为了三个男人,看我们一个一个苦大仇深的模样,日后传出去,怎么有脸?下属。干脆就这样了,我们去琅岐山喝酒去!” 二人立时站了起来,也不管众人,婧云打头,?辛和弱云分立 两侧,正如她们之前闯?族打峥仰的阵势,一路气势汹汹的就出去了。天后殿的侍女可是吓坏了,彼此面面相觑,过了好久,才有个稍微稳?些的侍女通知了乌久。下界自然直逼念唐镇,除了醉生梦死,普通的酒都不如天后殿的逍遥游好喝,她们三个,便直奔了之前遇?酒妖的小巷子。坐等了片刻也不?人影,弱云有些担心,道:“酒妖能来吗?” ?辛已经喝的微醺了,本来倚在弱云肩膀上,这下直接就起身了,走了没两步,银麟鞭就拖在脚下了,她道:“我来!” 接着扬鞭一?,空气中传来啪啪的回响,好不慎人:“酒妖现身。” 半晌,却不曾有动静,?辛很是难过,抱着婧云呜呜的哭道: “是我这身装扮吓不住他们了吗?” 婧云火气上来了,道:“敢惹我?辛生气了?可是活腻了!” 说着,手一?,寒月刀从她手中脱走,斜斜得插在地上,铮铮作响。 立时,小巷的尽头,五六只酒妖瑟瑟发抖着现身了。婧云把?辛推给弱云道:“为何不现身?” 几只酒妖心里哆嗦,琅岐山前山神带着现山神,又带着当今天后娘娘来这里没有形象的大闹,谁敢出来说遇?了? 不怕明儿三位大神清醒了找他们灭口? 然而好在与婧云熟识的酒妖容儿胆子大一些,也知道婧云不是这般过河拆桥之辈,装着胆子小心翼翼的过去,理了理衣服,又摆出一副招摇的姿态道:“仙子有什么吩咐?” 婧云这才舒坦,道:“要最好的酒,最俊的酒馆,最好的曲子,都给本山神备上!” 容儿被这话吓得浑身哆嗦,这三位可都是有主的人了,而且又 都是不可随便惹的主,等天帝或者太子或者狐族族?追究起来她们今日的?流来,酒妖们不是自己给自己掘坟! 容儿小心翼翼的赔笑道:“酒是够的,小曲奴家也能唱,只是俊俏的酒馆实在是没有的——” 婧云眼睛一眯:“没有吗?” 容儿吓得腿都哆嗦了,也不敢卖弄?情了,道:“念唐镇确实没有的,有的话小妖不早就自己要了?” 婧云一听,笑了两声,道:“也对!那哪里有?我自己去找!” 婧云收了刀,转身就要走,谁知还没走两步就踉跄了一下。容儿忙去扶,婧云一把扯住她的衣领道:“何处有俊俏的郎君,快快说!” 容儿给逼急了,破釜沉舟道:“夜兮镇!夜兮镇有个震寰公子!?姿无双!” 婧云脑子打转,忽而想起了此人,这本就是她今日生气的原因,不觉得更加怒火中烧,手都哆嗦的拿不住刀,弱云半醉半 醒也能感觉出来婧云周身的怒气,连忙踉跄着过来扶她。 如此折腾了许久,三人朦胧的睁开眼,不知道怎的已经在夜兮镇了,婧云想起方才好像是自己让弱云带了她们来到了震寰家庭院,而她们三个却不知道怎么了就跑到了人家后花园来。此事过了千年后,三界依旧流传着三界地位最高最具传奇三位女上神夜闯人界喝酒取乐的?流韵事,据说那个被她们选中的地点是琅岐山一个叫夜兮镇的地方,后来这里都成了一处景点,年年有人慕名而来瞧瞧三界影响力最大的三位女上神曾经待过的地方。而这家的少公子震寰,日后加官进爵,一路升至天界大将,前途无?,许也是因为沾了这福气(大误)。三人皆是五六分醉了,所以根本也没发现乌久尾随而来的脚步。原来当夜弱云一上天亚戎就知道了,可巧亚戎那时正从了父亲之命去了南岳,帮一位少爷取个奇怪的丹药。听得这消息,顾不上?上就要成功了的那位少爷,连忙回天,洗去一身尘土,换上了好看的华服,佩戴了玉饰,抬脚就往天后宫里去。 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路上正好碰到了急急忙忙去找乌久报信的侍女,听她说完,脸都黑了,一路闯到了乌久灯火通明的大殿。三界事多,乌久又认真,已经是连续多日夜夜懒折子议事,每日只睡三两个时辰。亚戎不管不顾的闯进去,张口便到:“爹!你快管管,婧云姑姑带着我娘和弱云下界喝酒?流去了!” 此话一出,不仅震惊了当今天帝,更是震惊了一众让天帝拉着 议事的仙官和大殿来来往往送茶水的侍女。连大殿终年旋转的雕?,也是滞了片刻。亚戎深感自己失言,忙跪下认错,乌久的反应倒是耐人寻味,他先是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接着,竟然笑了起来。众仙官吓坏了,天后干出这般胆大妄为的事情,天帝不怒反笑,莫不是被气糊涂了? 乌久当即就撂下众人,带着两个贴身卫和亚戎下了天界。突然被放假了的众仙官被吓愣了,竟迟迟无人敢离开。不多时,一个侍女盈盈的走来,以一副主持大局的模样说道: “众仙官回去吧,惩罚天后一事天帝明日自会下诏。” 这话让众人听得别扭,天帝没开口呢!一个侍女倒是敢说惩罚天后了? 众人带着不屑瞧过去,正是那日在天界大宴上与天帝**的那名舞姬。当下对她更是鄙夷了,一个小小的舞姬,倒是?心大,不仅想勾引天帝一步登天,如今也敢这般妄度天帝的家事。 只是干坐着也是不安,众人便散去了。 话再说回来,那日婧云记得她们是带着目的来的,什么目的,勾引震寰,用他们的美貌震慑住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让他瞧瞧什么是?情万种,断了他的断袖之情! 如何勾引,那二人每人已经灌了一坛子醉生梦死,早就没有理智了,弱云此人,之前给婧云当山神侍时机警惯了,就算喝 酒,也从来都会保持一丝理智,可是今日婧云和?辛拉着她硬 喝,倒是真真把她灌醉了一次。这下拿主意的只剩下婧云了,本来婧云喝酒最多,按理应该不能清明了,可婧云这个性子,越醉越疯,越疯越清醒。她脑子嗖嗖的转着,道:“自古美人,何时最美,晨起出浴跳舞弹琴,晨起出浴就有些难了,我们跳舞弹琴挨个来一番我就不信那小神仙招架的住。” 震寰从来都不知道,他此时已经站在了人生的巅峰时期,他今 日刚好拒绝了狐族夫人给他赐婚的美意,原因倒不是是他真的有意中人了,只是因为他总听说这狐族族?夫人婧云,骁勇善战,手段高明,心思缜密,心狠手辣,琅岐山可是一直流传着 她赶走夫君相好的故事,震寰怕啊,这般泼辣(?)的夫人,能教出什么好侍女来?不敢娶不敢娶。自然,他日后怎样都会后悔的,因了那一日的鲁莽,恼怒了婧云,多少年后他想起来都忍不住要捶胸顿足嚎啕大哭一阵,这 般时不时会发作的怪异行为,后来阴错阳差的反倒成了他的标志,多少年后还被人议论,他是不是从遇仙那日起就被下了一 种怪异的诅咒。且说晚间,他好不容易把弟弟哄的睡下了,正要回房休息,就被一股子香气不由自主的引了出来。他跟着气味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后花园。当日除了在场三位女神的夫君除外,震寰知道自己应该是三界中最幸运的人了,就算,那番的美景,他也只看了一眼。是啊,就连乌久,也从来没有机会同时让?辛弹琴,弱云吹箫,更?要的是,让婧云跳舞了。那一日满月,银辉满园,四周是未化的大雪,小亭边,一个白衣翩翩的仙子散着头发伸出纤纤玉手,拨弄着手里的古琴,? 辛的美,在于冰清玉洁的气质,巴掌小的脸,尖尖的下巴,一 双含情的杏眼,高挑的鼻梁,嫩红的口。她是天生的仙女,怎样的美景在她面前都是陪衬。她极少笑,真动了笑意,眼睛弯弯的,嘴?轻轻咧开,那是语言形容不了的美,倾城之艳色,梅兰之高洁,就算将她致于空屋,那也是满房生辉。 弱云的美,在于妖娆而不自知,清雅而不自怜,她像是静静开 在空谷的?百合,幽香扑鼻,阿娜多姿,她却浑然不觉,只愿做好自己。这样的女子,配上玉箫,更显清冷,让人不看亵渎。婧云的美,美在热烈和肆意,她从来不掩饰自己的美丽,哭的畅快笑得开怀,浓厚的桃花妆敷在脸上,不显艳俗只是点缀,显的她愈发的万种?情,似乎这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是为她准备,所有的美丽她都可以驾驭,如此美的轰轰烈烈之人,一 身红衣在雪地里转圈,宛如一朵朵盛开的虞美人,摄人心魄。震寰只是看了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眼了。他心头被巨大的震慑包围着,他早已忘了自己是谁,他的眼中,只有面前这片绝世的景色。后来的几百年,他在琅岐当山神侍,弱云嫁给亚戎后,他又成了琅岐山神,再到后来,位列仙班,总有人给他说亲,都被他一一拒绝了。震寰一生未娶,却总是觉得满足,世人皆不懂他,他只道,他一生的情缘,早早的在年少时被他用尽了。曾经沧海难为水,说的也便是这般了。然而就在那一刹那,危险快速的逼近了,震寰浑然不知,便被弹出了三丈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震寰瞧着面前气势非凡的二位男子,只觉得心头猛颤,魂都没了一半。 “不知是天帝太子驾到,小人有失远迎,望天帝太子赎罪。”他忙忙的磕头,心悦诚服的俯跪在地上。乌久怒道:“方才你看?了什么?” 震寰这才知道他方才那一眼,是直接拉着他下地狱的手,然而他却一丝也不觉得不值,?此美景,就算立时死去了又有什么遗憾呢。好在最后一刻他的理智给了他一丝清明,自己还有弟弟,他道:“小人?天帝和太子游园,又闻道奇香无比,似乎是带了女眷,小人便想过来禀报一声,准备封园,以免外人惊扰了天帝的兴致。其余的,小人什么也没看到。” 亚戎冷笑了几声,却是要动手的,被乌久拦了下来。 “如此,你便下去吧。” 亚戎正要说话,震寰手脚并用的逃了下去,乌久看了亚戎一 眼,又转头看向花园,浩瀚的神力充斥着花园,乌久双手抬起,一个巨大的结界便将正在奏乐跳舞的三人围了起来,他看 着亭子里且歌且弹琴的女子,眼睛再也舍不得移开了,面上是从未对别人有过的温柔。他道:“想办法,让你师叔,现在就过来。” 亚戎明白了,自家爹爹是没心情去处置谁了。 ?蜀来时,一身的?泥,头发都打了结,他急急忙忙的踏云过来,一口气差点没憋过去。听闻乌久让他十万火急的赶去琅岐山,他只道婧云出事了,一口气涌上心间,巨大的惊惧将他围住,他似乎又回到了当日要失去婧云的绝望中了,更是一刻也不敢耽误,带着刚刚找到的丹药,拼了命的赶来。 “大哥?可是婧云出事了!” 乌久却不语,看都没看他一眼,伸手一指。 ?蜀望过去,他一眼便看到了正为雪地里翩翩起舞的自家夫人,心一下子就化了,翩若惊鸿,动若游?,我竟没想到她还有这般才艺,他笑对自己说,因了太累了,一口气都未喘匀,便直接坐在了地下。一时间,六个人的结界里,除了三位女子偶尔的嬉闹,竟然没有一丝的声响。 “开花了!”婧云转了半晌,突然停下来道,其他二人忙忙的凑过来,雪地里大朵大朵的盛开了紫玥花,芬香扑鼻,娇艳欲滴,美的令人陶醉。 这边亚戎和?蜀对视了一眼,各自笑了,恰好他们想到一起了,这般的美景,配上紫玥花,定然会更让她们三个欢喜。 婧云拉着其他二人在亭子里随意坐的,三人又喝了一坛子酒,各自朗声大笑,真是逍遥快活。婧云的脑袋愈发清明,她道:“弱云,自明日起,你上天去找亚戎,把他送的东?尽数砸到他身上,若还不高兴,便使劲抽他!?辛,那个舞姬,明日你回去,剔了仙?,扔到镜影里 去!若乌久责怪你,你叫上我,我们一起把他也扔进去!然后我立刻给你寻一个更好的夫君!” 一边的亚戎和乌久默默的给自己捏了一把汗。二人不住的点头,又是一笑,烦心事都会散去的。 ?辛喝的两眼发直,道:“那你呢??蜀那日说回去和你开枝 散叶吗?怎这许久都没动静。” 婧云撅着嘴,委屈道:“我也不知,总想要个孩儿,可是似乎是我上一次大伤伤了元气,无法养育了。” 弱云道:“那姐夫会是因为此事冷落你的吗?” 婧云道:“或许是的——”说着,似乎伤心极了,呜呜的哭了。 ?蜀在一旁看着,捂着嘴偷笑。 ?辛道:“哭什么?你不是担心他去找峥仰了吗?明日让弱云去和?霄说,将峥仰扔出去!当爷爷的人了,还敢和你抢夫君!” 婧云道:“不用!” 二人皆看她道:“你心软了?” 婧云摇摇头道:“我自己去扔!” 这边三人在哪傻笑,亚戎却急了,道:“爹,师叔,我先去把 弱云带走了,不然早晚让姑姑和娘教坏了。” 三人这才现身,亚戎急急的走到亭子里,小心翼翼的蹲下捧着 弱云的脸道:“弱云,是我——” 弱云眯了眯眼睛,道:“亚戎,你来了啊——” 亚戎点点头,庆幸弱云竟然还记得他,然而下一秒,弱云一巴掌抽到了亚戎脸上,亚戎活了上万年,何时受过这般待遇,睁 大了眼一脸的不可思议。婧云也吓了一跳,满世界的找?蜀,?蜀忙过去也不管身上脏就抱住了她。只有?辛在傻笑,乌久过来了,二人一起笑,?辛道:“打的好!就该好好打他,让他无法无天!还有那一边!” 乌久竟然也不拦,自顾自的偷笑。弱云左右开弓又打了几下,真是痛快,她道:“我早就看你不 顺眼了你知道吗!” 亚戎哪敢顶嘴,忙道:“知道知道。” “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亚戎摇摇头,弱云道:“第一错处,你不该对?姐有谋害之 心!给?姐磕头道歉去!” 难得弱云肯说这么多的真心话,亚戎忙怪怪照做了,婧云露着 牙笑:“活该!” “第二,你不该之前骗我一次又一次,现在还逼我嫁给你!” 亚戎苦笑道:“可要磕头认错?” 弱云道:“算了,得罪我的事情我是不舍得和你怎样置气的,你送我回去,我就不用你磕头了!” 亚戎一听这话便酥了,忙忙的起身抱着弱云就走了。 ?蜀和乌久对视一眼道:“我们也走吧。” 婧云还好,?辛却不干了,她甩开乌久道:“本宫自己走,你去找你的舞姬去吧!” 乌久一脸懵逼,婧云道:“前日,那舞姬摸了你的手——” 乌久一怔,却想不起到底是谁了。 ?辛道:“本宫要把她扔到镜影里!” 说完,又捂着眼睛偷偷看了乌久一眼,似乎在探究乌久有没有生气。这一眼,乌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忙道: “不必夫人动手,我来扔!” ?辛这才开心,可还是不愿走,乌久是谁啊,顿时就明白了? 辛的心思道:“夫人此番,我非常喜欢,处事公正干净利落。只是以后这样的事情不必告知我,夫人直接杀了便是。” ?辛这才满意,二人拉着手,?辛歪了几下,靠在了乌久肩头睡着了。小亭子只剩婧云?蜀夫妇了,婧云头?脚轻,一个不稳就睡了过去。 醒来是五日之后了,?蜀守在床边,面相温柔。婧云大梦了一场,醒来就瞧??蜀回去了,一时间头疼欲裂, 以为自己又大病了一场。 ?蜀忙过来给她喂药揉脑袋,婧云倚在?蜀身上道:“我做了个梦,梦到你弃我和狐族不顾,与峥仰私奔去了——然后然后 ——” ?蜀笑道:“然后你就拉着?辛和弱云去夜兮镇喝酒闹事了 ——” 婧云神色一凛,道:“不是梦?!” ?蜀道:“如今三界都传遍了,你三人下界取乐,又叫小倌又喝花酒,啧啧,真是三界女子的好榜样啊!” 婧云立时脸红了,自言自语道:“乌久要恨死我了,我快去找他赔礼去。” ?蜀将婧云拉过来,笑着说:“别去了,乌久非但没有生气,这几日还颁布了天令,自那日起,三界男子只得娶一妻,不可纳妾,他为三界之首,这般命令便由他始,天帝有了天后再不可纳天妃。也是彻底断了三界有念想的仙妖的念头。另外招募三界酒妖,为?辛酿酒。” “他们没有吵架?” “自然没有,?辛回去那个舞姬恰好等在大殿里,让?辛立时派人将她杖八十扔了下去,乌久没有半点生气,反而高兴,说 ?辛这世上只闹不过你婧云一人便罢,其他的,谁若恼了她,他定然不会放过。一时间,?辛的威信便立了起来,天界再无侍女敢对乌久有意了。” “那弱云?” “亚戎颁了罪己诏,言说自己罔顾佳人之意,一心强娶,罪大恶极,自此罚自己一生守护弱云,他们两个的婚事也看弱云的意思,再不强求。只是无论弱云想不想嫁,他都不娶第二人了。” 婧云道:“这不就是换了种方式逼婚吗?” ?蜀笑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亚戎这罪己诏,也是说的真情实意,感动了三界不少妖神,也顾不得弱云身份之事 了,只说太子痴情,反而都希望弱云早早敞开心扉,接纳亚戎。” 婧云笑到:“这招有心了,也缓解了弱云的尴尬了。” 婧云又道:“他们的事情皆有结果了,你呢?这一去多日,到底做什么去了?” ?蜀笑道:“我给你准备了一件大礼。” 婧云道:“什么大礼?” ?蜀偏偏不说,只道:“从今日起,不许喝酒了。” 番外三他们的结局 事过几年,三界一派和气,乌久整治三界,恩威并施,多做改革,所有考核任命皆看实力不看出身,又有四大族做表率,? 气渐渐好了起来。四大族除了留了?王的王位为了纪念先天后之外,其余三族,皆不再享世袭官职俸禄,渐渐的,罗刹族因修行有为振兴了起来,反而巫族和狐族,渐渐的消失在三界妖神的视线中。 新帝一百年新年,狐族封山十几年了,这一日,乌久收到了? 蜀亲笔的书信,道:“婧云有喜月余,来信报喜。” ?辛自然高兴坏了,原来婧云元气大伤无法怀?,?蜀?她总也还黯然伤神,便去南岳去求丹药。然而南岳仙翁是个有个性的,说丹药说好,只是婧云少时,带着乌久?辛哑舍坏了偷了他不少莲子,摘了他不少荷花,如今其他三位是不好拉回来补偿了,罪责自然就都落在了婧云身上。于是他逼着?蜀和亚戎在泥潭里给他种了大半个月的荷花。?蜀把泥潭的每一处每一 处都走遍了,竟然在泥潭里寻到了一个及其微小的热源,他废了好大的力气去找热源,热源跑的快,在泥里也灵活,?蜀下 了苦功夫,在原地一站三日,同时不断用双手释放法术,在泥潭里做一股流动的水流,终于让热源以为他是泥潭活的泉眼,常常过来与他戏耍,他才慢慢收拢手心,捉走了热源。南岳仙翁道:“这便是你要的丹药了。” ?蜀豁然开朗,忙忙道谢,仙翁却笑眯眯的道:“族?不必急着道谢,这和小老儿可没什么关系,此物是族?自己寻的,是 族?自己在帮自己,族?得了丹药,我亦得了满池荷花,互不相欠。” 这便是?蜀一去多日的原由了。话说回来,?辛备好了大礼准备去趟狐族,却被婧云婉拒了。狐族彻底封山,?蜀亦剔断了族人的灵根,狐族渐渐真的只是灵狐满山了。偶尔会有书信流出,也只是模糊的提起孩子之 事,生辰八字,性别样貌却只字未提。婧云到底记得那日?妖在地狱火给她看的预言,虽然她从未和别人说过,她和?蜀还有一劫,那一劫便是亚戎,若有子嗣,则会在后代身上留下诅咒。 ?辛自然不满,每每说起婧云又气又挂念。弱云什么也不知,却深深懂得,婧云做的每一件事,自然有她的道理,所以也就只是常常书信来往,或者实在挂念,便托白药和洨云送些东? 去。 百年后弱云亚戎大婚,后来生了二子一女,亚戎依旧只有先前一半的慧根,虽是这样,乌久和?辛却是放心的,亚戎心思阴狠多疑,不亚于?蜀,少些聪慧,不是坏事。 ?蜀虽也有这般聪慧,却早早看破了轮回,将自身修为和聪慧,散了二成给?弃,其余的就和婧云平分了,又从不积攒功德,或许?妖说的对,不合时宜的天赋,不如没有。所以大家都知道,?蜀现下的修为虽然是三界第一,但是,他却是活不 ?久的,他的功德不够,浩瀚的神力会慢慢的侵蚀他的寿命。婧云却是不在乎的,她要的,也从来不是永生不死,她为了众人选择去接受?妖的神力,短暂提升功力后被反噬丧命的时候,她就看开了一切了。 ?妖和竟同,二人都没有转世,就算只有一百年的恩爱时光,他们也愿意抱着这点光阴去死,和他们一比,从一开始就相知相许耳鬓厮磨的她和?蜀,恩恩爱爱过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不在乎光阴的?短,两心相知,同生同死,才算是福气。后来狐族渐渐的断了消息,最后一则消息是,婧云第三子,没 有灵根了,生下来就是一只?绿色的狐狸。?辛多年后也明白了,只是会几百年去一趟琅岐山罢了,她是?,老的比乌久快,几千年过去便很?分明,乌久到底宠她,?她每每郁郁,就将帝位传给了亚戎带了她神隐去了。同年,峥仰死于?族,因了?臻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峥仰未与他人合葬,半月后,他的坟茔,多了一枚?玉?纹的玉佩,族里的老人记得,这是峥仰当初送给?臻的聘礼,他们??臻先王佩戴过多时。一时众说纷纭,有言说?臻从未死,有说是疯了的?漾送回来的,弱云知道,这块是许多年前,婧云从巫族带回来的,她拿了给? 蜀看过。或许是他们夫妇二人来过了,听?霄说,?臻死后多年,峥仰日日难以成眠,想起?臻痛苦难当,多年未曾发觉的他对?臻的情谊,在大战后自己独处时终于全然暴露。这块玉佩,也算是对他的慰藉。然而衰老和体弱还在继续,没人知道死亡会先降临在谁的头上,?蜀夫妇和乌久夫妇都准备好了坦然面对的时候,弱云却快他们一步踏入了轮回。 ?霄生了二子,?麒?麟,?子之名是为了弥补?弃当年有这 个名字的遗憾特意取之,小儿子则是意外得来的,又生的十分可爱,大家都很是喜欢,一直是弱云看着,可是七百岁那一 年,却得了?病,饶是洨云都过来了,也没救过来。弱云伤心太甚,一病不起。亚戎发了好大的火,烧了洨云的医书,责罚洨云不得收徒传医,所有弟子全部放逐,终生不得从医,其实也不过是想惩治洨云又想用个说的过去的借口堵三界悠悠之口罢了。如此,自洨云逝世,?妖女神的所有功力全部消失了。弱云知道此事,一气之下,病上加病,关了?不再?亚戎。后来?霄悄悄带洨云上天,弱云已是弥留之际,几日滴水未进,形容枯槁,却撑了一口气不肯撒手。她拉着洨云的手眼泪急急的往外流,张张嘴,却虚弱的说不出话来。洨云明白,回去就给婧云传话。 婧云回了三个字:琅岐山。 弱云拼了一口气,终于在琅岐山大殿里?到了已经白发苍苍的婧云。她哽咽着,因喝了几碗参汤有了力气,拉着婧云的手问道: “?姐,你是怎么了?” 婧云将她抱在怀里,笑笑,多年的苦难便在这里面了。 “无事,?蜀走了千年了,我伤心过度,修为一朝散了,可是这身子却因了紫玥之心的结果,迟迟死不了,最后,就成了这 般不人不?的模样。” 弱云想起少时初?婧云,一身红衣的她站在琅岐大殿外,宣她和洨云为山神侍,?姿卓卓,那时的婧云回头,嫣然一笑,倾倒众生。较起如今这模样,弱云看的只觉得心痛难当,不能自已。 “为何不与我们说说?” 婧云道:“与你们说了,不过徒增伤悲而已,我自己一人受着 也便罢了。” 弱云?自心疼,拉着婧云的手,眼睛也流干了,轻声道:“? 姐,多少年了,我们又回到这个地方了。” 婧云道:“是啊,从我踏进这山神殿那日起,我们的命运就开 始转了。” “我这一生,什么事情都经历过,极坏的事情,极好的事情。最贫贱的生活我过过,最尊贵的日子也在我手里过。可是到头来,我最怀念的,还是在琅岐山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那时候 ?姐威?,姐夫亦和你琴瑟和鸣,我也只是?姐的山神侍,虽有些心思,却总觉得,有?姐在,便什么都好了。?姐,来世,若有缘分,你可还愿意再?我?” 婧云的眼睛从她干枯的眼窝流了下来,她道:“来世,你若觉得难过了,就来这琅岐山,我依旧在大殿等你,给你一段安稳日子。” 弱云笑了,空出来的一只手轻轻的攥住了婧云的衣?,像是攥住了满足和希望。婧云那一日没有穿红衣,她穿了一身白色绣狐尾纹的?袍,弱云看着那纹路,想起来多年前婧云把她叫到山神殿,抓耳挠腮 的对她说:“你可会画狐狸纹?把我难的!” 这一晃,就是一生了,她微微笑着,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天后娘娘!”哀声四起,洨云带着众人跪了下来,一时间众人无不哭的肝肠寸断。 ?外突然传来一阵破?的杀气,直直的刺到身上,好生厉害。婧云满含着泪一回头,撞开的大殿?外,她对上了亚戎那一双多年不?的满是阴鸷的眼睛。 第22章 第 22 章 幼儿园同学聚会 如今社会,大家混的都不容易,为了点人脉能豁上的都可以豁上。这点李钦栋很以为然,但是他还是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坐在幼儿园同学聚会现场。 丁东里这么多年也没怎么变,现在能在这个场儿坐着的人,已经是筛掉没能从老家出来那批人之后的人数了。 李钦栋很是不满意的盘点了一下这个桌子上的其他九个人。旁边这女叫文中仪,不到三十已经胖了起来,衣服至少是前年的款式,宽松的内衣使得胸那松松垮垮的,脸虚胖,眼下黑青,必定刚生完孩子一年左右,刚开始因为不敢喝酒没人搭理她,这会怕了,拿着瓶白的追在几个风头最盛的暴发户后面,喝的不省人事。 瞧这个年纪打扮,二胎,哺乳期,依旧参加这种奇葩的同学会这么卖力的喝酒,日子定然不如意,而且今天来,必定是有所求的。 再旁边是三个一块来的男的,名字李钦栋记不全了,就知道这仨这会一起开了一个幼儿课外活动训练营,大概就是周六周天找几个练过健身的,有点武术底子的,不用多少学历的,穿上山寨迷彩,带着去游乐场走几圈。挣不着钱还累,场子铺大了不好管,铺小了养不起人,这会这三个正铆足了劲拉旁边那个当中学老师的入伙,饼画的巨大,三年回本五年上市,啧啧,五年之内的福布斯排行榜,前十就要从这个场子上出四个。 李清不见了,找人拼酒去了,这哥们混的也一般,有个不大不小的汽车修理厂,能混,穿的用的一般,但是吃的喝的都是拔尖的,最喜欢组这样的场子,李钦栋就是让他拉来的,有钱的没钱的都喜欢跟着他来场子,没钱的找有钱的,有钱的过来显摆,李清是不会问他们借钱的,所以李清的场子,来的也放心。 再旁边坐了一女的,看上去算是这桌最时尚精致的了,叫吴程程,职业不详,长得确实不错,这身打扮也说的过去,就是不怎么交际,偶尔跟旁边那中学老师说两句话就算了。原先这坐的不是她来着,是一个大学老师,穿的挺朴素的,客客气气的到了,几个主场人物喝第一场的时候客客气气的退了,她走了吴程程就过来了。 剩下俩个听说以前就不对付,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相互讽刺也有一两个小时了,谁也不先走,谁也不停下,这场子的人都不管她俩了。 李钦栋待得上火,这什么破场子?同学拉人脉走动走动是好事,但是这场子上有能当人脉的吗? 除了那几个开窗帘场面粉厂发家的几个小暴发户,有钱的有权的一个也没有,人脉是能用的上的,文中仪一个二胎主妇,要她做什么? 这不是李钦栋意义上的人脉局,这是一直被行内人笑话的穷亲戚局,这意思很简单,高低不对等的参加人员,天花板是身家百万的小老板,狼多肉少的被一群苍蝇盯着。这种局,小老板送出去的是点小钱或者小职位,得到是发泄,男的任骂任消遣,女的就要被占便宜了,要的多了,还得睡上几次。 浪费时间,李钦栋装模作样的摁了几下手机,起来就要走。在包间门口他撞上了李清,李清喝的嘴有点瓢了,见他要走,亲热的揽着他脖子到角落里说悄悄话。 “栋子,你走什么啊,你不是刚让辞了吗?这正好有几个大老板在,你去跟人家喝上几杯酒,找找工作的门路。” 李钦栋在心里翻白眼,这几个小厂子一年的流水不一定比他以前手下经理一个月过得流水多,也就搁这充个老大了。 但是他没把这层心思露出来,只说:“改天改天,家里催了。” 这时候酒店闪了个人影进来,李清眯了眯眼睛,看清楚后有点不满啐了一口,脱口而出:“他怎么来了?” 然后摁着李钦栋说:“我去门口接个人,你不许走,我马上回来,好好跟你说道说道。不许走啊!马上!” 说着就晃着走了,留下李钦栋一个人一脑门的官司。 他就不应该答应过来,李钦栋这个月正经历了一些事业上的大事,年近三十就进了管理层的他,这今年迎来了公司领导换血,李钦栋那家公司是个传媒集团,大企业,目前的董事长是原老板的现在的老婆,也就是李钦栋进公司之后的师父。那女的叫董丽,年逾四十,长得美艳又会伺候人,八年前挤走了原老板的正房,小三上位之后跟着现在的老公一起奋斗,把公司一步步做大了。 三年前她老公生病住院,这公司的董事长之位就给了她。 董丽手底下人不少,能力也强,发家史不怎么光彩但是完全不影响她服众,李钦栋是她第一批带起来的人,心腹,得意弟子,年纪轻轻也是身居高位。 本来公司一直是好好地,直到去年董丽老公去世了,立下遗嘱,把自己跟原配的亲儿子塞进来了。 那人叫王烨,留英硕士,很有一套,他老爹给他留了不少股份,开始董丽对他也算是不错,让他自己去管一个公司,但是这小子野心大,也是记恨董丽挤走他妈的仇,卯足了劲要把董丽踢出去。 董丽商场厮杀这么多年了,怎么能没有准备,今年这一场,内部人都知道,这就是俩人最后的决斗了。 王烨先出的手,他让人在网上曝光了董丽和李钦栋,说他俩有私情,小三霸占原配和老公打拼起来的公司,并且包了小情儿,这事足以引起公愤了,按以前,还这地浸猪笼呢,于是微博爆了,头条占满了,董丽的发家史全部被扒了,公司股份下跌,董事会逼宫董事长一气呵成,董丽为了稳住局面,辞了李钦栋,让他先躲躲。 李钦栋这才回了丁东里。 可就算是这样,李钦栋也不至于去求那几个没品大肚子的暴发户,都说水浅王八多,目前来看,还真是这样。 李钦栋不爽的立在包间门前抽烟,一会儿工夫,李清领着一男的过来了。 怎么说呢?当天差点被烟烫到手的李钦栋真就信了,这世界上,还真他妈的有一见钟情这事儿。李钦栋谈过女朋友,但是也喜欢男的,这事他知道,但是没怎么当回事。 没想到今儿就载宋侑这了,宋侑这男的你要不看他那脸,就瞧他那走路姿势,那晃晃悠悠的怂样,还有那土了吧唧的打扮,锅盖头,破洞马甲,小脚裤,豆豆鞋,真是没眼看。 但是这世上偏偏就有个意外,宋侑的意外,在于他那张相当漂亮的脸。 宋侑的脸,说漂亮真是不为过,一男的,脸皮竟然是冷白色,尖脸,白牙,挺鼻子,无官安置的那叫一个妥帖,这些还都不算事,最最让人觉得可惜的了,是他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是真漂亮啊,浓眉,长睫毛,深眼窝,里面就跟有摊水似的。 李钦栋有点恍惚,这世界上,真是有这么邪门的事,李钦栋已经年近三十,有过几段感情,这样年纪的心动,早就已经不是十七八岁那会小鹿乱撞满脸通红了,李钦栋的心动很简单也很直接,他感受到了一股别样的喜悦涌上天灵盖,心情舒畅的不得了,紧接着满脑子都装上了黄色废料,主角都是他跟宋侑。 “栋子,这是咱俩老同学了,宋侑,记不记得?” 宋侑打进来就没正眼看李钦栋,歪着身子手往裤兜里一插,目光扫视了一圈,就盯上了文中仪—— 那对晃晃悠悠的胸。 个骚包色鬼。李钦栋心里骂了一句,主动递了一根烟往宋侑左手塞:“李钦栋。” 宋侑先是看到了递到手里的这根软中华,才顺着递烟的这只手看到了李钦栋腕上的钻表和脸上的金丝眼镜。 宋侑眼眶子大了大,眯着眼笑着说:“呦,精英啊!” 宋侑接过烟,李钦栋趁机握住了他的手:“说笑了,就是一打工的。” 宋侑不想再接茬了,他的目光都在文中仪哪。 李清还这在,李钦栋不好把自己的想法表露的太多了,只好开口道:“你人接到了,我也走了,我妈叫呢!” 李清又不愿意了,拉着李钦栋说了半天,李钦栋这会巴不得李清多说一会,他嘴里嗯嗯啊啊的应着,目光去找宋侑。 宋侑离开了他俩,直接就去了文中仪跟前,文中仪好像一点也不待见他,臭着脸骂了他几句,还搡了他几下,宋侑也不恼,没皮没脸的去找吴程程说话了。 李钦栋盯着吴程程和宋侑让李清看到了。李清问道:“你看上那女的了?你要看上我给你说说?那女的离了好几年了,一直单着呢,听说后面找了几个都吹了,不过可能有点难,她看不大上我们这样的。” 李钦栋想要宋侑的联系方式,但是直接问是没谱了,不过看吴程程和宋侑挺熟的,说不定吴程程能有呢。 他跟李清说:“那你把那女的微信推我,我自己聊聊去。” 李清一副“我懂得”的表情,可能觉得李钦栋这一场不是没有收获了,自己也算是对的起着远道而来的兄弟了,给了微信就放他走了。 临走倒是特意交代了一下:“不过我跟你说别太认真了啊,我听说这女的傲的很。” 李钦栋“嗯”了一声,心里却想笑,傲的很?就是端架子等人主动吧,真正傲的人这种局来根本不会来。 李钦栋出了门没有直接走,在车里等了小半小时,没等到宋侑出来,李钦栋怕再等下去让李清看到了,也就失望的走了。 车子还没开出去多久,微信就叮的一声,新消息,来自吴程程,一个熊的表情——“你的小可爱上线了”。 02回高桥 李钦栋和吴程程约了两次,都是吴程程主动的。 吴程程这女的,大长腿,床上也放得开,李钦栋抱着白来的不要白不要的心理很享受这两次,享受的把原来加她是为了要宋侑的联系方式这事都忘了。 吴程程是个很典型的拜金姐,不过她不直接要,很有点手段,两次都是她发个酒店房间号过来,但是李钦栋去了,她就说有点早,先出去逛逛。 第一次吃的日料,人均2500左右,而第二次是去商场买了一后备箱的衣服,还换了个新手机。 李钦栋以前工作忙,不大约,但是也知道这个价有点贵了。不过这是在丁东里,他打算吃下这个亏,一来他回来就是为了休假的,吴程程做的不错,两次他心情都挺好,二来左右也就是露水买卖,没几天他也就走了,就不去计较了。 谁知道吴程程想法还不少,没几天又约了李钦栋一次,这次没怎么卖衣服,卖了不少老年人的补品,在李钦栋眼里,她想买什么都行,他一样是付钱,然后去开房。 那天办完了事,吴程程坐在小沙发上补妆,突然扭头跟李钦栋说:“过两天我妈生日,跟我回家吃个饭吧,也不用带礼物了,今天买的正好带上。” 李钦栋一根烟没抽完,没忍住笑了两声。 吴程程有点难堪,但是还是摆出笑脸来,款款的走上床躺下来,脸贴在李钦栋胸上:“人家是认真的,早晚都低见不是嘛,我常跟我妈说你呢,我妈很喜欢你。” 李钦栋笑的有点岔气,他推开吴程程站起来去洗澡,进浴室之前扭头说道:“咱俩的业务扯上你妈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母女俩都卖给我?” 吴程程气的脸都白了,拎起包就走了,摔门声格外的响。 李钦栋畅快的笑了两声,突然想起来,还是没有要到宋侑的联系方式。 他想把这事放放,没成想这两天董丽亲自打电话过来了,说事过去了,让他回去。 李钦栋上网查了查,果然,事情已经按照早先他们定好的路子走下去了。 这事其实挺简单,之前爆出他和董丽的事依据是几张照片,除了在公司俩人头对头商量事情的外,格外亲密的有一张他们在董丽家花园拥抱的,还有俩人一起进了一家酒店三个小时后才一起出来的。 这事本来就敏感,再加上这会买个热搜什么的十分容易,所以就算证据单薄,有人带节奏,很快就闹大了。 事情发酵到一定程度,董丽果然放出了其他证据,对比与之前的照片,这次才叫料足,不仅有高清视频,还有声音。 第一张照片把环境往大了放,会发现当时花园里不止有他们两个人,七八个公司小高层都在,那不是在约会,那是一场高层内部的团建,前因后果也很清楚,老王生病期间,李钦栋跟其他几人为了稳定公司股价很是卖力,那会是大家一起解决了一个大项目,董丽在家里开了小型表彰会。 拥抱的不止那俩人,董丽和每个公司高层都拥抱了,而且拥抱后给每个人发了奖金。 照片只截取了他们拥抱的那一小块,连旁边的礼仪小姐都截去了。 去酒店的就更有意思了,酒店里等着的是老王的主治医生团队,因为老王身份特殊,病情是直接和公司股价挂钩的,所以为了小心,董丽每次都约他们在酒店见面,为了掩人耳目才特意找李钦栋一起去的。 其他的照片本来就算不上主要证据,这样一来,风评整个都变了。小三成了守江山的,而小情儿就是个打工仔,这事背后的王烨更是成为了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下就轮到董丽在董事会上逼问王烨了,这一仗,他们全胜了。 王烨险些被开除董事会,并且外放到了北海去跟公司去了。 被“冤枉”的李钦栋自然也就要被董事长亲自叫回来了。 李钦栋升官了,自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了,他订好了后天的机票,开始着手收拾行李了。本来事都没什么,只是这会,他心里多了个宋侑的事。 当天晚上,他第一次主动约了吴程程,吴程程二话没说就来赴约了。 李钦栋都做好要磨好一阵的准备了,但没想到吴程程一坐下来就开始道歉。 “那天是我不好,走这么急,你没生气吧。” 吴程程拉着李钦栋的手撒娇,李钦栋金丝眼镜下的眼睛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这个女的倒是让人刮目相看,为了钱能忍气吞声到这个地步,李钦栋心中定了一个念头,怕是个难缠的,还是尽早脱身的好。 俩人敷衍了几句,李钦栋状似无意的提起宋侑,问他的联系方式。 吴程程惊讶道:“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李钦栋找出早就想好的借口说:“小时候是邻居,我妈还记得他,这两天非让我打听打听他什么样了。” 吴程程不屑道:“那你可问错人了,我怎么能知道那种人的联系方式。他好像初中就不上了,这会在KTV当服务生呢,跟我们早就不是一样的人了。” 李钦栋不悦,心想道,你一个钱姐儿,为了钱尊严都可以扔在地上踩,有什么脸去笑话别人。但他没吱声,就是佯装无所谓的嗯了一声。 吴程程像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偷笑道:“要不你找李清问问,他俩谈过呢。” 李钦栋脸色都白了,他正色道:“你说什么?” “宋侑跟李清谈过啊,你不知道嘛,啊,你在外面忙嘛,也正常。好像是十年前吧,俩人回老家时在小仓库里亲嘴让人看到了,说是谈了半年多了。真没想到李清也好这口,你也知道,李清家里惯他,他爸妈就打到宋侑家里去了,宋侑家里只有爷爷奶奶,也吵不过,但是大家都说是宋侑先找的李清,你看他长哪样,喜欢男的也正常……” 李钦栋十分生气,他知道宋侑一个小混混样指不定有多少说不清楚的历史,但是那天瞧他没命盯着文中仪胸那样,以为他也就是喜欢女的。如今知道他也喜欢过男的,应该觉得高兴的,但是为什么是李清? 那个圆脸圆眼,没什么脑子就知道喝酒吹牛逼,跟二流子似的修车工?李清的手常年积满了油垢,宋侑是怎么牵下去的? 然而李钦栋很快就明白了,他生气的其实也不是李清,他生气的点在于,他怎么没能早回来几年,宋侑既然跟男的有可能,那第一个和他在一起的人为什么不是他李钦栋? 吴程程瞧着他的脸色十分不好,关心的问了几句,李钦栋起来就走了。 事后他想起来,觉得十分不好。他原来的打算是最后再睡一次,不要让吴程程起什么疑心,然后以自己要回高桥为借口圆满离开,如今他这样冒失的走了,真是算不上上道。 吴程程会不会发现什么?会不会出去乱说? 李钦栋冷静下来之后,洗了个澡,先是找了吴程程,给她转了5200的红包,说是自己有事先走了。吴程程很快就收了红包,李钦栋又随手发了一张照片过去。 口气很随意的发了条消息:“我觉得你这张照片挺好看的,可惜就是以后见的机会要少了。” 那是二人办事的时候,他拍的吴程程的裸照。 果不其然,吴程程马上就把电话打了过来,语气有点慌的问他什么时候拍的,没打算要外传吧。 李钦栋温柔的笑道:“自然不会,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只是自己欣赏的,我们好聚好散的,我害你做什么。” 吴程程又气又怕,但是很听话的再也不敢找他了。 吴程程的事情解决好了之后,李钦栋又给李清打了个电话,问他要宋侑的手机号。 李清那边问:“你问他干啥?那小子要门路没门路,要钱没钱,可什么也帮不了你。” 李钦栋笑道:“倒不是担心工作的问题,公司叫我回去,我过两天就走高桥了,但是我妈惦记着以前跟宋侑是邻居,非逼着我走之前把他叫家里来吃个饭。” “呦,是嘛!那阿姨怎么不叫我啊,咱可都是哥们!” 李钦栋有点着急,生怕李清真要来,忙说:“快别刺激我妈了,我下次单独请你吃,你小时候上幼儿园经常抓我脸这事我妈还记得呢!” “哎呀,这阿姨真是,大不了我带点礼品去赔罪!” 李钦栋很不满,还是强忍着客气道:“下次下次!” “哎!那就算了,你下次回来一定叫我哈。” 说着就要挂,然而李钦栋迟疑了一会,又听到手机那边喊:“栋子栋子!” 李钦栋说:“嗯嗯,怎么了你说?” 李清沉默了一两秒,压低声音说:“那小子是个同性恋,粘上了就甩不掉,你别让他缠上了。” 李钦栋抿着嘴,相当生气,他“哦”了一声就匆匆挂了电话。憋着一肚子气,为了宋侑也为了他自己,他李钦栋还没追上的人让个瘪三占了便宜还这样看低,怎么能不气?李钦栋气的转头就给宋侑打了个电话,那边提示关机。 李钦栋不信这个邪,这会关机能是在干什么好事情?又连着不停的打,还是一样的,等熬到凌晨一两点了,他才突然想明白,宋侑在KTV上班这会估计是在班上呢。 于是带着一肚子没发泄掉的气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还不到六点,李钦栋的手机就一直在响,李钦栋生物钟很准时,一般都是早上七点,七点之前他的起床气特别的重。 手机铃声翻来覆去响了好几次,他烦躁的抓过来,没好气地道:“谁?” 那边一个年轻的很有精神的声音说道:“你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了?” 03宋侑 李钦栋给了自己“嗯、嗯、嗯”三声的反应时间,一声柔和过一声,人也彻底清醒了过来。 “吵你睡觉了?我一下班就看见你打了一些电话,就给你打回来了。”宋侑嘻笑着说,不怎么以为大早上给人打电话是什么不礼貌的事儿。 宋侑的嗓音挺特别的,李钦栋说不上哪特别,就是觉得听到宋侑的声音,他心里就一阵一阵的酥麻,什么糟心声都不是事了。 “没没,我昨晚喝多了,这会头疼,不赖你。”李钦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是那么激动。 “那你找我什么事儿?” “嗯嗯,”李钦栋从床上跳下来,多亏家里的地板上铺着毯子,他赤着脚走不出什么声来,李钦栋没章法的乱走了几步让自己清醒过来,脑子飞速转着想着借口,“没什么事,咱不是老邻居嘛!想着很多年没见了,请你吃个饭。” “得嘞!什么时候?搁哪?” 李钦栋没想到约宋侑这么容易,幸福来的太快,脑子先充上了血。 “听你的!哪都行!”他想都没想就说道,说完就有些后悔了,这样太明显了,应该迂回几次,把宋侑骗到自己这边来,才能利于他的发挥。 但是跟宋侑交手,李钦栋哪还能有脑子。 宋侑也是个没脑子的,他显然更加没想到这一层,他说:“你请客听你的吧!” 李钦栋兴奋于自己还能有发挥的余地,马上说:“我家旁边有个海鲜粥店,挺不错的,就去哪吧,晚点把地址发给你。” “行,约几点?” “11点怎么样?” “11点啊……”宋侑在那边打了个哈欠。 李钦栋闻到一点不合适的味立马抢道:“那就早点,你刚下班想睡觉,也是我没想好,10点,吃点粥你早点回去睡,也不影响你。” “好,”宋侑那边嘻嘻笑两声,“你这人真好,挺替人打算的。” 李钦栋得到了表扬,胸腔里热热的,为了不让自己说多错多,也怕宋侑反悔,很快就挂了电话。 李钦栋很少有这么有成就感的时候了,感觉就像是刚进职场那会抢下大项目那样。 或许是这事太顺利了,失去脑子的李钦栋凭借着这些年当奸商的本能还是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很快他就明白了,因为宋侑把电话打回来了。 李钦栋生怕宋侑反悔,特意用了一种不是很耐烦的语气说道:“嗯?” 宋侑那边用一种混不吝的语气,兴致昂扬的问道:“忘了问了,你是谁啊?” 果然这世界上绝没有轻易的事情,轻易得到的那些不对等的东西只会让你在上船之后把该付的代价一分不剩的付上。可以把这世界上所有的事都当成一种交易的李钦栋几乎把这句话当成一种信条了。 宋侑的电话让他被荷尔蒙挤走的理智迅速回到了大脑中,李钦栋不是很高兴,他的一点得意也没有了——宋侑这小子,是个这么随便的人。 李钦栋用了半个小时来消化这件事情,宋侑是个没底线的人,随便是个谁都能给他约出来,一顿饭就能骗过来。 这对李钦栋是好事,也不是好事,好处在于或许他能很轻易的就得到宋侑,不好的地方在于,也相当容易失去。 如果今天不是他,而是其他的谁,宋侑一样可以乖乖上钩。宋侑的忠诚程度甚至比不上吴程程,你给吴程程钱,吴程程就能对你死心塌地,吴程程有需求,就好拿捏,只要没人比李钦栋出更高的价格,就没人能把她带走,但是宋侑不一样,这小子没底线。 李钦栋吸了半包烟,还是决定不为难自己,他早就不是纯情的小伙子了,宋侑能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感觉,他没理由为了未来这一些还不存在的麻烦就把眼前的享受扔掉,后面的事也要等到他把人拿下再说。 决定好了之后,李钦栋起床,换了身衣服,着手开始收拾自己。 李钦栋到的时候,宋侑早就到了,正四仰八叉的躺在粥店的沙发上补觉,李钦栋坐下来他都没醒。 李钦栋今天穿的体面,银灰色西装,换了个更贵的腕表,头发也一根根的梳好,上了发胶。他得体的坐下,服务员热情递过来菜单,并且想把带着一身烟味的宋侑当成无关人员叫起来赶走。 李钦栋制止了她,点了几个菜,并且叮嘱服务员把包间门带上,让宋侑睡的舒服一点。 宋侑过了两个小时才擦着口水醒过来,一起来就看到李钦栋坐的板板整整的,他对这个人没印象了,帮助他恢复记忆的是李钦栋递上来的软中华。 “哦,你是那个精英啊!”宋侑坐的十分每个没形,一只胳膊肘搭在桌子上,前胸趴在胳膊肘上,接过烟就点上吸了起来。 “睡着了,你怎么也没叫我?” “你工作辛苦,想让你多睡一会。”李钦栋笑着说,这话他没说谎,他刚才也没亏,虽然等了两个小时,但是他看着宋侑看了两个小时,很值得。 “哎,不然怎么说你们这种人混的好呢,就是会说话,你们那才是工作,我们这哪叫工作啊,就是混日子,挣两个小钱不够花的。你把菜都点好了,你怎么不吃啊?” 说完就要抬筷子。 李钦栋制止了他,按铃叫来了服务员。 “凉了,换一桌新的,除了这些,再把咱家几个特色上来,麻烦你了。”说完还特意要了服务员挂在身上的打赏的牌子,用手机扫了三倍发过去。李钦栋说话的时候温温柔柔的,金丝眼睛下的眼神随时散发着精神奕奕的友好的光,服务员很受用,也感激于今天额外收到的这几十元小费,于是答应的很干脆,干起活来手脚也麻利了好一些。 李钦栋很满意的收到了宋侑不一样的目光,等菜上来了,一边吃一边问:“家里怎么样?咱爷爷身体还好吧!” “就那样,前年中风了,这会腿不大利索,我给买了个轮椅,我奶奶在家伺候着。”宋侑在李钦栋一直保持的优雅的做派下,不自觉的收敛了一下自己,在服务员再次来上菜之前,快速把踩在沙发上的那只脚拿了下来。 李钦栋吃了口菜,不紧不慢的说:“中风可不是小事,没再去医院看看?” 宋侑摆摆手:“医院就是个烧钱的地,我也耗不起那钱,一辈子劳碌命了,就在家我奶奶看着也挺好的。” 李钦栋说道:“听说你这会在KTV工作,待遇怎么样?” “别提了,熬死人,一个月就3000块钱的死工资,就有一便利,就是唱歌不花钱,也算是省了不少开销了。” “你喜欢唱歌啊?” “喜欢啥啊,我就是喜欢玩,去网吧打台球唱歌,没事瞎玩呗!” 李钦栋觉得机会来了,特随意的说:“没考虑过去外面发展试试?” 宋侑的眼睛里很明显发了光,觉得尴尬,很快又遮掩下去了。 “别提了,就我这样要学历没学历,要关系没关系的人,去了外地也是混不下来,在家还能捞个不用掏房租掏饭钱的好儿,去了外面,这些不都地自己出。” 李钦栋笑道:“看你这话说的,你去外地我管不着,你要是去高桥,吃住自然有我帮你解决。” “高桥?那可是个好地方,我听文中仪说,她在高桥待过两年,听说工资待遇不错,是有这回事吧。” 李钦栋脸上笑意没变,眼神就变的不友善起来。 “文中仪啊,”他摘下眼镜,放在鼻子前面上挑着眼睛细细看着上面的反射出的光,“你也认识她啊,熟吗?” 宋侑没什么心眼,大大咧咧的往嘴里送牛肉片,嘴里呜咽呜咽的说:“熟,她老公都 是我姨婆给介绍的,说起来我们两家还有点亲戚呢,听你这话你也认识她?那可真是 巧了。” 李钦栋笑了,优雅的露出了洁白的上牙,这样标准的笑容,宋侑也只在宣传记录片的广告里见到过,从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宋侑对于李钦栋的这个笑容打心底里发怵。李钦栋只要这样一笑,就绝对没有好事。 李钦栋说:“既然熟,有些事我正好就厚着脸皮找你帮忙了,老徐前两天给我打电话,说是有个幼儿园同学,叫文中仪的,最近缠上了他,经常发暧昧短信不说,还非说老徐老婆孩子不在身边去给送饭,老徐愁的好几天不敢出门,四处托人帮他解决这事。你看你既然熟,就麻烦你劝劝她,干什么不好,非要上赶着给人当小三。“ 李钦栋这话,直说的宋侑脸上都有点挂不住。 他呸的一声把牛肉渣吐在桌子上,生气的嚷嚷道:“老徐是哪个?胡说八道些什么!“ 李钦栋带着一点吃惊,说道:“老徐你不记得了,上次聚会的时候,坐正中席那个,家里窗帘生意不是火了嘛,说是能给老同学介绍工作的那个。“ 这话说到这,宋侑再傻也都明白了,文中仪最近过的很不如意他是知道的,她因为怀孕辞了工作,如今孩子小,一时半会也没法去上班,她老公最近又被裁员了,上次那个什么莫名其貌的聚会,宋侑就看着文中仪一直给几个老板敬酒,说是希望能给个职位,他拦了几次,文中仪还骂他碍事来着。敬酒也就算了,闹这么难看可怎么收场。 宋侑脸上藏不住事,李钦栋看着他一脸不爽的模样,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戏做全套,李钦栋将西装扣子一合,站起来说自己要去趟洗手间。实则关上包间门就佯装回微信,立在门口也不进也不出,果然,没一会就听到宋侑在里面嚷嚷。 “我不管你,你以为我想管你,你妈是我大伯母的表妹,我不管你谁管你,你当那个姓徐的是个人,他拿你当笑话到处取笑你,你抓紧跟他断了……什么工作这么难找,你让你老公来我们店里,我替他去跟领班说,给他安排个职位……文中仪!你可别不知好歹,什么叫KTV是人干的活吗,我在KTV这不好着呢!我说你这人就是讲究太多 ……哎!……“一阵恼人的尴尬后,又响起了宋侑小声的自言自语,”这个死丫头,挂电话倒是快的很……“ 李钦栋心满意足的笑笑,转身去洗手间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宋侑已经恢复到刚才兴冲冲的吃法了。 “你?“ “嗯?怎么了“宋侑不解的看着李钦栋,”你怎么不吃啊!” 李钦栋一笑,这家伙,心大的很。 饭快吃完了,李钦栋笑道:“本来还说下午请你去打个台球,又想着你太困了,就不勉强你陪我了。” 宋侑摆摆手,慷慨的说:“你跟我客气啥,你请我吃饭,我陪你去打个球不是应该的嘛!” 李钦栋佯装为难道:“你还是休息一会吧!” 宋侑吃饱了,颇有点义薄云天那架势:“没事,陪兄弟,少睡一会算什么事啊!” 也是难为李钦栋了,对着这么个憨憨,也还是能继续和善的笑着。 04高桥 工作日,台球场冷清的很,李钦栋特意寻了一家档次不错的俱乐部,开了张金杆桌,宋侑兴奋的两只眼睛都冒光。 “这里一小时800呢,我还从来没舍得来过。” “那有什么,你高兴就好。” 李钦栋办卡的时候,宋侑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试杆了,这里的服务小姐统一穿女仆装,半露胸,这边帮忙摆球的小姑娘刚刚弯下腰,对面的宋侑鼻血就快出来了。 李钦栋暗自骂了一声,过去照例扫了小费,让小姑娘走了。 宋侑还是站在刚才的位置,球明明已经摆好了,李钦栋依旧坚持往前探了探身子,套上三角球框随意的挪了挪,这些小动作做完之后,李钦栋掀起眼皮去看,宋侑似乎完全没注意他在做什么,已经兴致勃勃的开始擦粉了。 李钦栋顿时有点生气,同样的位置,宋侑的反应也差的太多了吧! “来一局?”宋侑提议道。 李钦栋又有了兴致,左右扫视了几眼,左边隔了三四个桌子有两个打扮休闲的青年在玩球,除此之外再没别人了。 真是好时机,李钦栋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不行,我球技烂的很,叫你过来就是知道你会玩,想让你教我两局。” 宋侑不以为然道:“我哪有那本事,大家一起打,打打就熟了。” 李钦栋真是无语与这憨憨的不开窍,可是也不好直接发作,只好忍着,装着真不会那样,空了好几球。 宋侑球球进,李钦栋的球还在桌上打转转。 宋侑打的没意思,不满的嚷嚷道:“哎,你怎么搞的,球技还真这么烂呢!” 李钦栋不好意思的说:“因为这事,我可是让领导说了多少次了,有些客户应酬的时候就喜欢打两杆,可偏偏我就是不会,这次回高桥,说是还有个应酬,我这愁的好几天睡不着觉了,最近可是一有空就过来练,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 李钦栋的演技真心好,一张温和的脸上,挂着哀怨也挂着那么一点无助,宋侑哪能看到刚请自己吃了饭的“好兄弟”发愁?立刻就拍着胸脯说:”愁什么愁,万事有兄弟呢!” 说着就几步走到李钦栋面前,开始用手给他操持杆,教他力道角度姿势。 李钦栋摆弄了几下,信心满满的说到:“是这个样吧!“ 然后一杆出去直接伫桌面上了,白球跳了起来,咕噜咕噜滚地上去了。 “……” 宋侑哈哈大笑起来,李钦栋为难的说:“算了算了,我就没这个天分,不练了不练了,大不了再让骂一遍。” 宋侑不甚礼貌的拍了拍李钦栋的肩膀:“哥们,烂成这样,兄弟我也是第一次,你是天才啊!” 李钦栋转身要走,宋侑刚刚开始玩哪能这会就走,连喊带叫的把李钦栋留下了。 “急什么急什么,一点也不像个能干大事的性子,再练练,再练练,肯定是杆不好,我给你换一个去!” 这边说着,滴溜溜去换杆了,李钦栋细细品味着刚才那几句话,心底慢腾腾的酝酿上了一股子邪气。他一向自傲,自尊心奇重无比,又敏感多疑睚眦必报,最受不了别人说他不行,但凡有这样的人,都被他用各种不正当的手段整的服服帖帖的,十足的小人心性,只是这些年,碍于他的能力,他的聪明,董丽实在又用着他,这也就没人敢在他面前撒野。 敢这么说,宋侑是个人物。 李钦栋舔了舔上嘴唇,朝外呲出一口白牙。要不是老子实在是看上你了,现在你能不能好好走出这个场子都不一定,不管我李钦栋干不干的了大事,总有一天我一定能干了你。 宋侑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刀上火中走了一遭了,兴冲冲的拿了个新杆子,巴结着递到李钦栋手里,又殷勤的又给他摆了一遍姿势,甚至还亲自去给他试角度。 “打下三分之一。” 李钦栋为难的说:“不行,我这手里实在没个准头。”他这般说着,眼珠子上下走了一圈,扭头看着露着一口大白牙跟他喋喋不休的说废话的宋侑,悄悄的咽了口唾沫,就这张脸,说什么话都能让李钦栋硬起来。 “我上次一哥们,那边火锅店的,打球老凶了,就是练成的,原先不行,真是不行,差的很,你地看看这些例子……” 李钦栋温和道:“要不你扶着我的手帮我看看?” “扶着?哦哦,行,怎么个扶法?” 很简单,身体贴在一起,胳膊摞着胳膊,脑袋抵到前面那人肩膀上就行。 宋侑并不觉得这样暧昧的姿势有什么不对,相反,他觉得像是李钦栋这样的精英男,一点架子也没有愿意和他这样的人靠这么近,想是真拿他当朋友,这让他很有受尊重的快感。他从来没往占便宜这方面想,可能是他觉得,他这样的人,大概也没什么便宜让别人占,只有他占别人便宜的份儿了。 李钦栋感受着宋侑的这份体温,宋侑胳膊稍短,为了能抓住他的手腕,只能紧紧的贴着他,这样的亲密,像是情侣,像是爱人。 李钦栋前前后后兜给宋侑看的所有的圈子都是为了这一刻,宋侑的脸靠着他这样近,他的鼻息打在他的耳边,他身上还有一股子常年积攒的烟味,这么好闻。 李钦栋的神态如常,脑子却一阵赛过一阵的发热,理智**前途世界,在着一刻荡然无存。 果然是有红颜祸水,果然是有乐不思蜀。 不行不行,心痒的太厉害了,他无论如何也要弄到手——这个叫宋侑的人。 球杆轻轻的推出去,白球撞到3号,3号斜着撞到了5号,5号慢悠悠的轻轻的,滚进了洞。 李钦栋接到宋侑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回到高桥,他不出意外的升职了,副总经理位子上虽然有三个人,但是谁都知道,这三个人只有李钦栋是董丽的直系下属,剩下两个,一个虽然是管培生,但是一向眼高于顶架子太大,另一个则是那种只会对上却没有多少能力的人,董丽应该也看不上,总经理的职位早晚是李钦栋的。 李钦栋很兴奋,事业上踌躇满志,让他也更有心情去管宋侑的事情,他是一个胜利者,谁不想锦上添花呢。 宋侑也是极好骗的,这半个月,李钦栋哄他说是给宋侑爷爷在医院弄了一个特助名额,免费住院治疗,钱是他自己出的,明目是找了医院的主任医师一起编上的。 李钦栋跟宋侑说的夸张了点,说是本来就有这个名额,他想着宋侑爷爷或许用的上,四处跑关系才给弄上的,宋侑感动的一愣一愣的,恨不能把李钦栋当自己亲哥哥,每天两个电话,亲密的像是一个妈生的。 过了没几天,李钦栋借着宋侑打电话的时机,为难的说:“我这两天正发愁呢,公司给我配的司机不干了,好几天没招上人。也不是要求高,是我想找个信的过的。主要是要没别的事,就是开开车,时间也自由,一个月七八千,管吃管住。人招不上,我工作也不方便,愁坏了。” 宋侑怎么能看自己亲哥哥着急呢,直接脱口而出:“我给你去干!我有驾照!” 李钦栋笑到:“哎呀我怎么没想到你,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那就说好了,我给你订机票了。” 宋侑这人没脑子,也不代表没有警惕性,这事太突然了,答应下他又有点后悔了,宋侑还有点犹豫的时候,李钦栋就把他爷爷的护工都找好了,小县城,用护工的人家少,大家看宋侑都有点另眼相看的意思,宋侑自豪极了,脑子一热,就真的跑去高桥了。 宋侑去的时候,什么都准备好了,他就住在李钦栋家里,一应生活用具都齐全的,连西装李钦栋都给他买好了。 李钦栋也不是傻子,司机这个事,虽然他是完全可以自己定的,只是新官刚上任,就炒了司机,也不算是个小事,所以他也不能让宋侑干的太不地道了。 起初他是打算让他适应一个星期就上班的,但是某一天他回家后发现宋侑正翘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吃苹果,而家里让他弄的一团糟的时候,他就知道,让宋侑上岗的时间,还地往后推。 家里的阿姨对宋侑多少有点意见了,宋侑来了七八天,砸坏了一个鱼缸,堵了七八次水龙头,热水器弄坏过一次,在床上抽烟还把床点着过一次,所到之处更是一片狼籍,收拾都收拾不了。 李钦栋知道宋侑生活习惯差,只是没想到差成这样,他的作息时间是颠倒的,晚上瞪着眼睛打游戏,白天死睡不起来。 李钦栋是个相当自律的人,按理说他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上宋侑这点,但是人都是犯贱的,他喜欢宋侑,宋侑的懒散,就成了和他性格互补的正正好。 李钦栋什么也没说,换了阿姨,手把手的教宋侑用热水器,用咖啡机,只是给鱼缸换水这事不敢让他插手了。 就这么过了个七八天,宋侑说是下厨房煎个鸡蛋,结果开了一局游戏,锅上烧着油却忘了,锅就起火了,宋侑吓得手忙脚乱的,又不敢叫李钦栋,头脑一热就往锅里倒了水,李钦栋赶来的时候,厨房已经毁了一半了,宋侑缩在角落里,捂着自己的手腕,李钦栋进来,他怯怯的抬起头,十分拘谨的笑了一下:“我把厨房炸了。” 这事不算小了,李钦栋原来心里是有点火的,但是看着宋侑一双漂亮的眼睛,这火竟然也能下去。 他把天然气的开关关上了,电源线拔了,把宋侑扶到卫生间,给他冲洗手,然后又拿出医药箱给他包扎,一边包一边殷勤地说道:“疼吗?都怪我,我这东西不好用,一直想换,懒得就忘了,我这脑子就该打。” 宋侑却不知道怎么了,眼睛竟然有点红了。 李钦栋着急道:“是不是太疼了?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宋侑道:“李哥,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有耐心的人了。” 李钦栋悄悄的看了一眼宋侑,宋侑正望着他,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李钦栋差点没忍住,将人扑下去。 05以退为进 宋侑从厨房那事之后,明显的有了改变,他多少开始知道要自己把脏衣服收了,也会自己洗了,甚至会主动去问李钦栋家里的电器怎么用,李钦栋觉得这是个好现象,之前他教宋侑的时候,宋侑的敷衍都要写在脸上了。 宋侑的工作还要再等等,李钦栋临时找了一个别的司机,宋侑就主动担负起给李钦栋洗衣服的工作,说是洗衣服,李钦栋家的洗衣机是全自动的,只需要宋侑把脏衣服从脏衣篓里拿出来,塞进洗衣机,打几局游戏再想着拿出来晾就可以了。但是就是这样,宋侑也有两三次忘了掏兜,洗碎了李钦栋一□□身卡和一些别的小物件,最贵的应该就是一块中等档次的腕表了,那是李钦栋跑步的时候摘下来随手放在上衣兜里的,忘了晾也是常事,至于有几次是李钦栋找衣服的时候自己从洗衣机里拽出来的李钦栋不愿意说,也就当没这事。李钦栋把这些照单全收了,以后也学会自己检查衣服兜,每天晚上睡觉前也知道查看一下洗衣机了。 李钦栋大部分衣服都是要干洗的,就是几件运动服和居家服还有内衣袜子需要勤换洗,宋侑那天给他洗衣服,随口就问了一句:“李哥,你内裤每天都换啊?” 李钦栋正在工作,听到这话,才真正意识到膈应,他说:“是啊,这不是最正常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皱眉的样子让宋侑觉得不安了,宋侑没有再接话。 宋侑现在已经是在他手里了,而对于怎么收网,是李钦栋最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这事不能急,也不能耗着,李钦栋心里大致有了谱之后,就让宋侑上岗了。 刚开始的时候,李钦栋不敢直接让宋侑上手,宋侑基本上没怎么开过车,之前用的也都是手动挡,李钦栋的车是自动挡,以至于宋侑第一次上李钦栋的车的时候,开的特别没谱,动不动的就一个急刹车。李钦栋让宋侑先在小区里练练,然后自己带着他去了几次公司。 宋侑记路是好手,就是开车的时候不老实,也不上心经常开过路口,再绕回去,李钦栋只当看不见,但是不能忽视的是,李钦栋因为宋侑的不靠谱,迟到了三五次了。 从宋侑进李钦栋家的第一天开始,他们晚上的时间就是一起度过的。 头天的时候,宋侑吃了饭,想要回房间休息,李钦栋状似无意的说道:“宋侑,你去客厅等我一会吧。” 宋侑不知道李钦栋要干什么,但是李钦栋的口气并不是商量,宋侑没怎么在意,就去客厅窝在沙发上打游戏了。 后面李钦栋就过来了,当时宋侑打游戏打的正起劲儿,李钦栋来了他也没起来,继续四仰八叉的按着手机,李钦栋也没恼,在他头的位置坐下,抱着个笔记本开始办公。 这样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宋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歪在李钦栋身上了,宋侑脸皮厚,但是也觉得这样有点奇怪,刚要起来,就让李钦栋按下去了。 “我不能自己一人单独待着,你陪我。” “你这是什么毛病?” 这话说的不仅直白,而且难听,李钦栋是谁啊,他面不改色的接道:“大城市职业病,大家都有点,我一个同事,上班时间必须闻着汽油味,不然就浑身打哆嗦。” “还有这种事?”宋侑有点咋舌,李钦栋不给他机会,直接把他按住。 “权当帮帮我,你就在这打游戏就行。” 宋侑有点傻,自己往上撞:“那你晚上睡觉怎么办?” 李钦栋看了他一眼:“晚上我可以忍,要不你陪着我?” 宋侑说道:“别别别,我晚上要打游戏,你别打扰我。” “那你就现在陪着我吧。”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宋侑总觉得这事很奇怪,但是好像又觉得,李钦栋真是有点可怜,权当帮帮他了。 从哪之后,这就成了习惯了,李钦栋晚上是不会让人在他家待着的,所以宋侑必须在,有时候宋侑忘了,吃完饭自己回卧室了,李钦栋一定要礼貌的站在他门口敲门,白着一张脸说:“我有点不舒服,要不你陪陪我吧。” 弄得宋侑还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把李钦栋忽视了。 这周周末,李钦栋拿着笔记本在沙发上办公,宋侑歪在他一边,李钦栋说道:“明天起的来吗?明天我约了一个客户,你要起不来,我叫个别的车。” 宋侑嗯嗯啊啊的说道:“明天啊,没问题没问题。” 然而宋侑不仅晚了,还记错了路。 “李哥,你别着急啊,我再看看再看看。” 李钦栋果不其然的晚了,客户是老客户了,合作多年了,但是是很重要的客户。 宋侑知道自己今天有点闯祸了,所以今天格外殷勤,下车的时候,主动跑下去给李钦栋开门,客户迎了出来,李钦栋连忙致歉,宋侑就站在车旁边,露着个大门牙笑。 客户面上没说什么,照常握手,但是握手的时候审视了宋侑一眼。 李钦栋很警觉,立刻站直了身子挡住了客户的视线。 客户笑着加了一句:“李总也太累了,不能只工作不休息。” 往后的合作不出意外出了点小问题,李钦栋让了好些利,客户还是不怎么买账的模样。 隔天,李钦栋就接到了董丽的电话。 “公司不定你的考勤,上下班时间你自己定,不用管别人跟你说。就是老刘那边最近生意不太顺,你从公司挂帐,过两天给他送瓶好酒过去。我们还是要一直合作的。” 这算是提醒了,李钦栋很知道自己这次有些过了,没用公司钱,不仅送了好些酒,还给老刘老婆送了几张美容卡。 老刘那边烦人的很,李钦栋觉得自己迟到一次不至于,连忙找人去查,果然发现老刘最近跟张毕瑞走的近了,张毕瑞跟他同一职位,管培生出身,这两年升的很快,李钦栋原来是他隔两级的上司,谁知道不到半年两个人就都在高层会议上了。 张毕瑞傲,更是时时忘不了李钦栋一直以来对他暗中使得绊子,俩人不对付很久了。 李钦栋正因为这事头疼呢,没两天,回家的时候,就听见宋侑说:“李哥,豪雨集团前台那小姑娘,你有她微信吗?嘿嘿,我看她挺有意思的,想聊聊试试,她不搭理我,你能不能帮我问问?” 李钦栋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来,眯着眼睛森森的冷笑,气的半天都没缓过神来,老刘今天已经跟市场部放风说要求公司换项目负责人了,李钦栋憋了一整天了,宋侑竟然跟他说,又看上这个前台了? 李钦栋整整十天没有回家,助理通知了宋侑,这十天都不用上班。 十天之后,李钦栋从杭州的星级酒店里出门时,有个年逾四十的女人细心的帮他打了领带,李钦栋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调笑的话。 女人用自己无论如何保养都已经不再鲜嫩的手娇嗔的拍打了几下李钦栋,李钦栋温柔的把她耳边的碎发挽在了耳后。 “上次我给你的美容卡用了吗?” “用了,你推荐的倪倪是个手艺好的,我每次都只点她。” 李钦栋笑笑说道:“你高兴就好。” “你放心吧,老刘那边,我会想办法的,一定给你把事情解决了。” 李钦栋抱住了她,温柔的说道:“你对我真好。” 李钦栋回家的时候,有点微醉了。 一打开门,就看见宋侑邋里邋遢的站在他面前,笑的十分局促:“李哥你终于回来了,家里东西吃完了,我连着吃了四五天泡面了。” 李钦栋不理他,径自进了门,用力扯了几下,将领带扯下来扔在鞋柜上。 他等着宋侑跑过来,厚着脸皮在他身后陪笑脸,他冷着声音说道:“上次迟到,得罪了公司一个大客户,我连着出差10天就是为了解决这个事,公司说最近这一个月都不让你上班了。” 宋侑有些着急了,李钦栋打电话叫了粥,然后自己仰躺在沙发上不说话,房间里气压很低,宋侑不远不近的站着,皱着眉头,也知道自己境遇改变了,偶尔看一下手机,回几条消息,着急的想说点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等到李钦栋喝了粥,看上去心情好点了,宋侑帮着把粥盒扔到垃圾桶里,又把桌子归置了归置,这两天阿姨也不来了,宋侑自己也干不了什么家务。 “李哥,要不你帮我换个工作?” 李钦栋看了他一眼,镜片底下射出一片寒光来,直看的宋侑一哆嗦。 “你还能干什么?” 真是难得,宋侑这样的脸皮,竟然也会窘迫了。 双方沉默了几分钟,李钦栋凉凉的开门见山道:“有一个工作,你倒是能做的特别好。” 宋侑连忙抬头,说道:“李哥你说,我一定好好干。” 李钦栋说:“你长的好看,给我当小情儿吧。” 宋侑面上一阵白一阵黑,张了几次嘴,却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包养你。这事我不会回去说,面上你还是我的司机,不爱干就不干,我再找个人跟你倒班,一个月两万,年底红包双倍,一年旅游两次,国内国外你看着选。”李钦栋又看了宋侑一眼,加道:“我再给你配一台最快的电脑,让你打游戏。” 宋侑被震得一愣一愣的,手机咣咣咣的响了好几条消息。 李钦栋说道:“干司机你也累,也没个自由,我没什么意见,公司难伺候,这次要不是我一直求情,公司就开了你了。不干这个,你干别的一时半会也上不了手,我答应咱爷爷要照顾你,不想让你再回丁东里了。” 宋侑呆呆站着,思绪却已经脱离了那个躯壳,站在半空中拼命朝他挥手。回丁东里吗?那里气候干的要命,春天的土地都干到龟裂,一块一块的,三千块钱的工作,昼夜颠倒,没什么朋友,脏兮兮的家,昏暗的夜里不舍得开灯,爷爷一个破手机,上面积满了汗渍,经常递给自己,含糊不清的问,它怎么不出画了,我想跟你开视频半天打不开。 高桥多好啊,路上连一片落叶都没有,碧蓝的天,数不清的高楼大厦,李钦栋明快的家,阿姨过来打扫做饭,今天吃烤肉,明天吃料理,这里前台小姐都比丁东里的漂亮,吴程程就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女人了,可是跟这里的姑娘比,还是土气。 李钦栋眼睛里的精光从镜片里冲出来,那是宋侑第一次感觉到,李钦栋的眼神,不仅仅是落在宋侑身上衣服盖住的地方,它好像更想看被衣服盖住的下面,是怎样的光景。 “我给你一夜的时间考虑,明天你不愿意的话我给你订机票。” 06挣扎 李钦栋这十天着实是累坏了,这个累,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或者还有那么一点点心里边的。可是越累越睡不着觉。 李钦栋房间的装饰上,有一个相框,里面是他第一次得全校第一的时候他妈给他拍的照片。 他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他妈妈是个初中语文老师,班主任,极度的固执,难伺候,清高有架子。 他从幼儿园开始,就被要求穿带领的蓝色粗布衬衫,领子是白色的,他小的时候也不好看,尖嘴猴腮的,戴个小眼镜,他父母都在县城里工作,但是买不起房子,他要在老家上幼儿园。 可他是教师家的孩子,他要像个知识分子家庭的小孩一样,板板正正的坐好,背后渗出来许多汗水。 他上幼儿园的时候,他妈妈看不上幼儿园的老师,认为人家没有文化,算不上老师,别人的家长都客客气气的叫老师,只要她的妈妈,刻意避开这个称呼,甚至还习惯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说教味,老师安排的任务,她妈妈总是爱理不理的,手工课,实践课都不做作业,他妈妈给他找好些书看。 幼儿园老师不喜欢他,故意忽视他。他从小就不合群。 小学的情况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他从老师不喜欢的孩子,变成了同学不喜欢的孩子。 父母过度的清高,可是日子过的并不好,家里只堪维系开支,他却被要求报辅导班,穿考究的衣服,他坐的正正的,听父母在为冲厕所多用了一次水吵架,听妈妈在那骂爸爸无能。 他是他妈妈的面子,初中的时候,他去了妈妈的学校,生病无法请假导致严重后休学半个月,再考试,他妈妈亲自去找披卷的老师说小话,保住他第一的名次。 等到回家后,他妈妈给他另一份成绩的试卷,鞭策他,让他警醒与自己的失败和对父母造成的困扰。 他初中之前爸爸就被逼着下海经商了,混的不好不坏,做建材这一块,直到几年后赶上建房热,一下子发了。 他爸爸发达后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回家摊牌离婚,原因是在外面有小三了。 他妈妈不甘心,咬牙切齿的问为什么穷的时候没有女人能看上他,如今有钱了,真爱就出现了。 李钦栋作为父母爱情的结晶,被迫和日记本,结婚照片一起成为了爱情的见证,被她妈妈摆在桌子上,参与了每次吵架的场景。 他看够了爸爸对妈妈的奚落,有时候他也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还是坚持着不离婚,就算所有人都对他家指指点点了,他妈还是要坚持在外人面前说家里都好,孩子爸爸最近工作忙,给家里买了新的电视和电脑。 很奇怪的是,爸爸控诉妈妈不会温柔,不会理家,不孝顺父母,这些话说过他就忘了,但是爸爸说过一段话,他很清楚的记了很多年。 吵的很厉害的时候,他听他爸爸说:“我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我当初穷没得选了,才找了你,你看看你哪里像个女人了?你不就像你上课用的那个老黑板擦,又老又硬!毛都没有几根了,我但凡买得起新的,我要你干嘛?” 李钦栋觉得爸爸实在过分,然而他去劝他妈离婚的时候,他妈丝毫不留情的打了他一巴掌。 “你也糟践我!我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你跟外面的贱女人一起糟践我!我怎么能离婚?我的面子往哪放?你以为她给你当后妈你能好过?你看看你!跟你爸一模一样就是个没出息的!要不是我敲打你,你这会还能在学校呆着,你早被淘汰了!” 李钦栋的人生这样经历了一场巨大的起伏。 但是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钱买不来的女人,他妈妈这一种,在可选择范围内,是最早被淘汰的一批。 他很担心,觉得自己是大淘汰品生出来的小淘汰品。 因为这个理念,他铆足了劲去学习,他妈妈在离婚最初的几年,被他学习的态度感动的不行,甚至这一度成为了她的精神支柱。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了她儿子掩藏不住的对他的轻视,他从来不问她作业题,哪怕大夏天的骑自行车去老师家,他漠不关心她的死活,对于她晚上经常自己一个人又哭又闹的场景,他会在她开始哭第二声的时候关上房间的灯,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我并不想听你的倾诉。 他妈妈开始要死要活,然而明面上还要保持一个老师的风度,经常在他面前自打了耳光之后,马上带着一种班主任的高高在上的架子去学校或者接家长电话。 然而他儿子的心,硬的像块石头,无论她如何疯魔,他从来也没有多看过她一眼。 李钦栋上大学是他爸爸出的学费,然而大学毕业第一年,他在收完了他爸最后一笔汇款之后,毫不犹豫的把他爸爸所以的联系方式拉黑了。 隔年,他遇到了董丽,从高桥一间月租450元一个月的房子里搬出来了。 李钦栋觉得有点口渴,他想喝酒,于是他推开门,想去餐厅酒柜那里拿酒。 宋侑不见了,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他的身影,他或者是跑了?李钦栋脑海里浮现出这一想法,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个本应该生气摔酒杯追出去的时候,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停滞了一瞬,有什么东西拦住了他,跑了也好,他听到这个声音说,然后这个声音就这样松了一口气。 李钦栋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声音,来源于他的内心深处。 或者在这一瞬间,他少有的感性的时候,他懵然发现,他自己也认为宋侑留在自己身边并不是什么好事,他大发慈悲的决定,不如,就放他一马吧。 他应该有自己正常的人生。 李钦栋灌了一大口酒,他今日不痛快的源泉在于这十天内和老刘老婆的相处,他觉得自己是在牺牲,这样的牺牲是高贵的,但是他又打心底里认定自己的卑贱。 他晃晃悠悠的,脑海中却慢慢浮现出一些其他的事情,他为什么会喜欢宋侑,其实不仅仅是因为他漂亮,他有其他的理由,这个理由,源自于幼儿园时期。 宋侑没有妈妈,进幼儿园之前,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情,他妈妈在他不到一岁的时候跑了,这个跑的意思就是没有离婚,也无所谓离不离婚,她只要自由。 原因是骗婚,穷,不上进…… 宋侑的父母在长相上不分伯仲,都是上等,但是一样偏好物质,心高气傲,眼高手低,脾气暴躁,没有耐心,出身极差。按理说这样条件的两个人,应该分别去找有钱人,凭借外貌优势,都会过的不错,然而两个人谁都不信这个邪,偏偏都不肯去屈尊降贵去迎合那些长相偏下的暴发户,稍微有点条件的,却又看不上俩人穷的叮当响的家庭。俩人分别谈了好几年恋爱,然后不停的分手吵架,直到遇到了彼此。 或者那一刻,他们是相信有真爱的,因为外貌吃的这些年的红利又让他们两个都自视甚高,于是闪婚了,等到生下宋侑的时候,宋侑妈妈又以极快的速度逃跑了,宋侑这个名字是她给取的,不是宽宥的宥,而是保佑的佑,保佑她以后的人生可以青云直上,然而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在写名字的时候,写完旁边那个单立人,竟然停了停,好看的柳叶眉挑了好几条,最后写上了一个有字。 谁也不知道那一刻这个年轻美丽的女人在想什么,或者她突然拥有了一丝对孩子的愧疚,但是又不愿意放弃有个人保佑自己一辈子的好处,所以将两个字合在了一起。 总之从那个时候开始,宋侑就成了孤儿,你问他父亲?哦,他父亲甚至没有等到他出生就已经消失了。好像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有了孩子是要洗尿布的,他怎么能洗尿布呢?他高大的身材,帅气的脸,去洗尿布?真是可笑。 其实宋侑应该叫宋生没,生下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宋侑被他爷爷奶奶勉强拉扯大,养出这样儿子的父亲,自然也不是什么安稳踏实的人,他只是没有自己的儿子那样能走南闯北而已,但是他的业绩也不差,你瞧瞧这四里八乡,那个女人他不认识? 心思用在别的地方多了,孙子这自然就少了。 李钦栋至今都记得那件让他彻底记住宋侑的事情,幼儿园小班就已经开始在园午睡了,幼儿园是公立的,园长算是不甚讲究细节,大家可以随意带自己的被子来园里睡。 小姑娘的被子大多是有小花或者卡通图案的,李清这样的,被子就是普通的条纹被,上面有点脏脏的,亮亮的,那是擦鼻涕擦出来的。 宋侑没有被子,他爷爷给他带了一条破枕巾,至于褥子,那说起来才有意思,那是一条棉花门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被悬挂了多久的一条门帘,已经不能称之为脏了,是恶心。 午休的前半个小时,其他小朋友都外面跟着老师玩,李钦栋乖乖的坐在教师里等着老师铺床,他看见两个年轻的女老师,拎起宋侑的门帘,登时就发出了叫声:“咦!这是什么,脏死了,这是谁家家长送来的,这是条门帘!” 另一个老师跟着看了一眼枕头上的名字:“枕头也脏,家里没人知道给小孩换洗的吗?这是那个叫宋侑的,宋侑家的。” 两个老师去洗手了,李钦栋记住了这个名字和床位。 后来也就是那一天,李钦栋午休被吵醒,是老师在训斥午休没有睡觉的几个小朋友,李钦栋坐起来,跟着老师去上了一次厕所。 等他回来的时候,午休还没有结束,他打算回去再睡的,然而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一偏头,就看见了宋侑的那个床位,那上面躺着一个眼睛圆圆的漂亮小孩,他很坦然的躺在那条脏褥子上,盖着那个破枕巾,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他看着李钦栋在看他,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07水到渠成 李钦栋回想起这个笑容,觉得很舒心似的跟着笑了。 这是个跟自己完全不一样的小孩,他可以无所谓的躺在如此之脏的褥子上,安然的朝自己笑,李钦栋那一瞬间是有些震撼的,对比他从小都在不停的讨好大人,他觉得这个小孩,身上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李钦栋依旧晃晃悠悠的,他现在稍微有一点点上头了,他很清楚,等他稍微清醒一点,他一定会想办法把宋侑弄回来,或许是内心深处那个漂亮的小孩软化了一点他,他私心有那么一点点希望他自己醉的时间再长一点,让宋侑跑的再远一点。 第23章 第 23 章 190斤的我,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肉像是干裂了一样,一块一块的掉在了床上,我好像是在肉壳子中醒来,镜子中的我,苗条有曲线,肌肤吹弹可破,眨着一双大眼睛,像极了宋慧乔。 01肉掉前两天夜里 夜里头,没开灯,四周黑黢黢的,肮脏的厨房地界,一胖一瘦两个干粗活的伙计凑到了一起。 胖子说:“床上睡着的这个肥婆娘又胖了,肉应该也更好吃了。” “那偷去。” “怎么偷?” “照老规矩。我放风,你去偷。” “好,老规矩。” “食物局管的有点严了,这次有点难呐。” “有点难,但值得,肥婆娘的肉又肥又香。偷回来怎么吃?” “烤着吃。” “哎,那会死人的。” “我家传一门学问,可以只吃肉,不死人。” “那是怎么回事?” “把她跟肥肉分离开,我们吃肥肉,她还能活。” “那现在去!” “现在不行” “什么时候行?” “等她两百斤着。” 我猛一个哆嗦醒了过来,大口喘着气,我家养的那条叫小白羊的狗正好趴在我胸上,歪着嘴留着口水,一脸智障的凶样子,看来我刚才梦魇就是因为这个,看到我醒来,它颇为失望的呜咽了一声,从床上跳下去,在床脚那只肥猫面前坐下了,头也埋了起来,专心装死。 这只猫叫飞沙。这会正坐的稳稳的,眯着眼睛昂着头,好像根本就没在看我。 我养这俩东西已经半年了,之前这俩东西还能猫模狗样的装乖巧,顶多也就是去我厨房偷个肘子,叼根火腿,自从上个月我的体重突破了190斤大关,我就感觉这俩货看我的眼神都透漏着深切的渴望。 我听说封闭情况下,猫狗在主人死之后会选择吃主人的尸体,只是他们坚持的时间不一样。我家这俩货,我感觉他们看上了活的我,所以每天每天入梦来威胁我。 或者是190斤的□□太香了,也或者是我已经好久没给它们吃一顿像样的饭了,因为疫情被裁员,导致了收入急剧收缩,实在舍不得抛弃它们,于是我私自替它们做了决定,陪我吃苦。 谁知道到了最后,克制不住美食诱惑的我开始变本加厉的把钱砸在吃上,随着体重不断的上升,情况就变成了我吃,它们苦。 所以它们想吃我,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下了床,拍拍小白羊的狗头,给这条傻狗加了水加了好吃但是没有营养的劣质狗粮,就这点狗粮,也只剩下最后半袋了,以小白羊的饭量,估计也就只能再坚持一个星期了。 飞沙的待遇好点,这只狡猾的猫完全没有小白羊那么好糊弄——于是我在劣质猫粮之后,给了她一条零食。 希望两位大爷今天能放过我,今天晚上也能放过我。 我让梦里两个伙计已经恐吓了近一个月了。 我觉得我该减肥了。 02肉掉前一天白天 我今天起这么早是因为今天有正事——我要陪我的好闺蜜大金去捉奸。 酒店是个四星级酒店。今天到场的人员是我,大金,小蝴蝶。大金说她家那玩意肯定骗那个小三说这是五星级的,她老公抠门,她最了解了。 小蝴蝶竟然穿着高跟鞋来的。 大金很不满意的说了一句:“不是在群里说了可能要有剧烈运动,不让穿高跟鞋吗?” 小蝴蝶扭捏地说道:“我觉得我不适合这样的场景,我是个人民教师,要不你就带胖胖一个人去吧!” 大金大手一挥道:“来不及了,今儿上了老娘这趟车,就谁也别想着下来。你今天是主力军,不然我带这个肥婆来做什么?压死小三吗?别忘了老娘平日里怎么对你们的,小蝴蝶,要不你把上个月我送你的那套兰蔻变现给我?” 我假装没有听到肥婆这几句话,毕竟我也好几个月没社交了,肥胖使得大家都远离我,好像我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疾病似的。但是我还没着急,小蝴蝶急了,她急了。 “怎么可能,”她窘迫的脸都红了,低头翻来覆去的摆弄着手机,喃喃自语道:“变现?变现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我一个半月的工资,老师收礼这事,能叫收吗?……这是闺蜜资助。” 电梯门已经开了,大金却有点腿软了,她看着空洞的电梯,感觉哪像是一道血盆大口要把她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吞进去一样,她终于开始虚了。 “胖胖,肥婆,你,你扶我进去。” 我也感觉我们三个人干站在电梯口实在是有点傻逼,于是我伸出我的小胖手,一手抓了一个,甩开肥肉,踩着八字小碎步把她们俩扶进去了。 大金有点哆嗦,她像是没了骨头一样趴在我身上,让我更加喘不上气了。 “这个月,这个月的香奶奶要出新包了,我还想去厦门游泳,我前天还看上了一个高级loft,一平米的价格比小蝴蝶家一个卫生间都贵……” 小蝴蝶忍无可忍,从我身上拉起大金,正色道:“觉得是正确的事情就要去做!他都那么对你了,你没有尊严吗?这都是第几个小三了!女人要靠自己 ,不然谁看的起你!” 小蝴蝶的唾沫星子太强大了,我在一旁接受着洗礼,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高中被老师强行正能量的时期。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我们三个连成一片哆哆嗦嗦的走了五六米,在拐角面向走廊的那一刹那,小蝴蝶突然尖叫出声:“你们看那个要转弯的人是不是就是大金老公!” 大金定睛一看,不仅仅是老公,老公胳膊上还趴着一个身段苗条,体量风骚的小女人,她的软骨病症状跟大金一模一样。 大金一下子什么都好了,大步流星的要往前冲。 现场出现了一点点混乱,小蝴蝶在千钧一发之际,拉住我的手,小声语速却极快地说:“我觉得那个女的是我班上同学的家长——” 嗯? “背影你也能看到?” “肯定是肯定是,不行不行,我不能让她见到我!” “她这么年轻……” “哎呀你烦死人了,就是就是,我走了我走了,微信跟我说战报,别忘了,不说我打死你。” 我前后扭着头,两个以我为中心分道扬镳各奔东西的女人,她们都走的这么的决绝,这么的优美,我简直感觉我是《青蛇》里的许仙,面对王祖贤和张曼玉,我无法选择。 现场似乎有bgm响起,她们的动作变慢了,我的心跳动出了咕咚咕咚的声音,我左顾右盼,慢条斯理的甩着我的齐耳短发,我又觉得我像是抖音短视频上,喜欢在视频结束甩头发的那个胖姐姐。 最后我还是选择了大金,因为我也怕她也让我把上个月请我吃的海底捞变现。 我踩着小碎步艰难的追上大金,我们已经追到走廊转弯的地方了,这一扭头,犹如电影中新世界的大门在盛光中向我们打开,逆光之中,我们眯起眼,用手去遮挡光束,几秒钟之后,大金跟我都清晰的看到了,大金老公跟小蝴蝶的“女家长”正抱在一起,大金老公三位一体,一心三用,德智体三开花,一手壁咚在墙上,一手去刷房卡,嘴还含着“女家长”的嘴。 “女家长”就比较简单了,她只是揽腰害羞顺便亲嘴儿。 “咚——咚——咚——” bgm又起了,我被这个缠绵悱恻的吻成功的勾起了心跳。 “咚—咚—咚—” 怎么回事?心跳怎么越来越快? “咚咚咚咚咚——” 完了完了,要上180了。 就在我西子捧心正欲缓缓的倒下时,大金老公被我的心跳声吵到了,他猛一扭头,画面定格在这俊男美女侧头亮相的一瞬间。 大金大喊了一声:“快跑!” 拉着我开始没命的狂奔。 我左脚倒右脚,右脚倒左脚,差一点绊倒在地砸一个坑出来,大金老公追过来了,二十米,十米,五米—— 脚步声越来越急,越来越近——我的心脏要超出负荷了,我为什么要跑,我在跑些什么,我大吼的超大金宣泄我的不满:“我亲爱的大金,你告诉我,我们在这疾风中,在这狂乱的心跳下,在这进退维谷的走廊里,我们到底在跑些什么?” 大金无视我的文采,低声吼道:“蠢货,别叫我的名字!” 大金老公就要抓到我的衣摆了,我的心跳到了巅峰,抓住它,抓住它!已经有三年没有男人近我身一米了,我就差要热泪盈眶了,千钧一发之际,大金帅气的把我扯进了电梯一手帅气的同时按上一楼键和关门键,超级女特工大金不忘甩开我的手,疾言厉色道:“别回头。” 两个女特工倒着走出了电梯。 星巴克中,大金皱着眉头搅拌着咖啡。 “胖胖,你快减肥吧!都怪你,差点让看到。” “大金啊,捉奸——” “喂,老公,我在贵妇圈学烘焙呢?胖胖?什么胖胖,我怎么会跟那种肥婆在一起呢?我不愿意跟不自律的人交朋友你不知道吗?你工作忙吗?我今天看上了一套loft……” 大金优雅的起身接电话了,也是,她不走,我大喘气的声音也会让她老公听到。大金没有管我,已经就要身无分文的我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公寓。 我觉得我应该减肥了,这身肉导致捉奸都差点失败。 03掉肉的前一天晚上 我租的房子是个小复式,一共三个人住,我跟房东住一楼,我楼上住了一个考公务员的姐姐,今年26岁了,她房间的玻璃正对着门口。我回来的时候,她正在坐在窗前看书。 听见我开门的声音,她从混沌中抬起头,扶了扶眼镜,朝我优雅的笑了笑,我看她似乎学习很累的模样,又想着成天泡在屋里学习肯定很压抑。于是决定上去找她聊聊天,刚刚踏上楼梯,我就从玻璃上看到姐姐眼疾手快地把床尾的iPad合上了。 姐姐热情的接待了我,我坐在她的床上,觉得她的床上似乎还有点温热,像是有人刚刚躺过一样。 “姐姐你学习累不累?” “累,谁说不累呢?你看我头发掉的,这一根根的,眼也快熬瞎了,城市生活压力太大了,不过公务员考试不都这样嘛!不过你说这人吧,也就是有运气不好的,你看看我,虽然说26岁了,可是我就是运气不好,我这都考了两三年了,就是考不上,我上大学那会就这样,平时学的再好,考试也总是在及格线徘徊。说不定这就是命啊。” 姐姐一边说还差点哭了起来。 我决定转移话题,“姐姐,我最近也是倒霉,打游戏天天碰到小学生,要不就是女大学生——” 姐姐笑道:“可不就是,白天打游戏,能跟你匹配的肯定都是学生,上班族谁白头打游戏啊,你也别怪大学生,大学生活无聊嘛不是,我以前就经常在自习室打游戏,一打打一天,我同学都笑话我说我眼都打瞎了,这个近视啊,就是那时候打的。” 姐姐扶了扶眼镜,语重心长的说道。 “姐姐,你这不是假性学习……” 我话还没说完,姐姐就打断了我。 “都说有个朋友就是好,你看,你经常来看我,搞得我也都不觉得自己考不上公务员有多失败了,不是还有你垫底嘛!” 我笑了笑,决定回房间去看小白羊和飞沙。 刚关上姐姐房间的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句甜美的女声:“快把本宫的欢宜香点上……” 我下楼的时候看见房东穿着睡衣从房间里走出来,衣服扣子还半敞着。 “哥你这一天没出门啊?” “是啊,昨天夜班,累死了。”房东大哥打了个哈欠,撇了一眼楼上,姐姐已经带上耳机了。 “呦,她也回来了,白天一天没看到她,我以为她去图书馆了。” 我笑了笑要回房间,房东大哥又叫住我:“对了胖胖,有事跟你说,也不是哥说你,你以后白天看电视剧的时候小点声,你今天是不是看了一天《甄嬛传》,你还笑了一天,闹的我做梦都梦到皇上翻我牌子了。” 我还没辩解什么,就听到房东又不耐烦的开口道:“对了,这个季度的房租快要交了啊,你别忘了,交不上来你就睡大街吧。另外,肥婆,以后看到我的时候别成天盯着我胸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占我便宜。” 话音刚落,楼上姐姐的灯就关了。 房东啐了一口道:“关上灯也地给我交房租。” 04睡觉前 我失眠了,睁着大眼睛看着窗外。 小白羊就趴在我身边,飞沙正在挠窗纱。 我摸了摸小白羊的狗头,有点遗憾今天没有多看两眼房东的胸,估计以后就看不到了。 “羊啊,你说我到了减肥的程度了吗?”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有微信。 我连忙翻出来看,大金在我们群里发了一个包的照片。 “今日份的老公惊喜~” 我回了一个表情包,大金紧接着发了一条语音。 “胖胖,小蝴蝶,你们猜怎么着,我老公答应我买那套loft了,明天就去签合同。所以说嫁人就要嫁我老公这样的,什么是爱你的表现,给你买买买!” “叮。” 小蝴蝶私聊我。 ——“气死我了!” ——“?” ——“你看她什么意思,跟谁炫耀呢?” “你觉得她是在干什么?她就是故意让我们生气,你没看出来吗?” “是,我老公挣钱少,但是我老公那样才是爱我好吧,我老公从来没跟别的女的说过话,他的钱都给我!大金是在说你啊胖胖,你怎么没看出来呢?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好几年没谈恋爱了,她这就是在炫耀她多有男人缘。” “我都替你生气,我跟你说我绝对不是嫉妒,嫉妒什么啊?嫉妒她跟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我都恶心!” ——“你慢点说,大金又发语音了,我两边回不过来了,要不我们在群里说?” ——“说什么说!我退群了,你选一个吧,我跟她不是一种人,我可是个老师!” “她是什么?被男人包养的寄生虫,她早晚让踹了,你就看着吧!” “我跟你说我真不是嫉妒,我就是讨厌她这个人而已!” 我想了想,试探性的回了一句。 ——“小蝴蝶,那你喜欢我吗?” ——“?什么意思?” “我当然喜欢你啊,我不喜欢她,喜欢你!你多可爱啊,虽然也没有工作也不好看,但是你心态好啊,跟你在一块我一点压力都没有!” “我跟你说真的,我前几个月胖了,我老公说我呢,我说你看看胖胖,他立马不说话了。” 我放下手机,一股喜悦突然涌上我的心头,我像是吃了两个毛巾卷加一个班戟一样高兴。我把小白羊抱在怀里,高兴的喊道:“小白羊,我胖起来招人喜欢,所以我根本不用减肥。你们俩不也就喜欢我胖着的样子吗?那我为了你们不减肥了。” 05灵魂旁白 我叫胖胖,我197斤了,可能今天在星巴克吃了两个甜品又去吃了一碗兰州拉面,很多章鱼小丸子,一顿小火锅之后应该快200斤了,但这些都不重要,我还是跟别人说我只有190斤。 我觉得我不需要减肥,我的宠物,我的朋友,都喜欢我胖胖的样子。 哦,除了大金,所以我跟小蝴蝶一样退群了。 我真的不需要减肥,虽然我因为过度肥胖导致内分泌失调,半年没来月经了,虽然我脂肪已经压迫胸腔导致我每天晚上都梦魇了。 医生建议我减肥,建议我去找中医,去健身房。 ——可是我不愿意,我也不过只是胖了一点点而已。 减肥太累了,我这样就很好。 别说我自欺欺人,大金还说她老公爱她呢,楼上姐姐还说自己每天都在学习呢,小蝴蝶还说自己不嫉妒大金呢! 我为了我爱的人不减肥怎么了! ——“哎,这样就行了吗?” ——“行了,她肥肉跟人分离了。” ——“我们要不要小点声,别让她听见。” ——“不会,她把我们当成了她养的猫狗了。哎,你多吃了什么东西?” ——“哦,是她周围几个人自欺欺人的面皮。” 06掉肉的那天早上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11点了,我可能是饿醒的。 190斤的我,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肉像是干裂了一样,一块一块的掉在了床上,我好像是在肉壳子中醒来,镜子中的我,苗条有曲线,肌肤吹弹可破,眨着一双大眼睛,像极了宋慧乔。 今天真是兵荒马乱的一天啊,我对着镜子发了至少五分钟的呆,我让我自己美到了,床上的脂肪块已经消融干净了,它们消失在了空气中,就像是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我捂着嘴,害怕自己大喊大叫出来。 胖胖的很可爱?去他妈的吧!一时瘦一时爽,一直瘦一直爽! 老子是不想减肥吗?老子是不想受罪。 我怀疑我是不是让哪个无痛减肥的机构看中了,睡梦中无痛减肥,谁不想瘦,就是不想受罪而已! 感谢天,感谢地! 我高兴的扒拉出手机,只有早上五点多钟的时候小蝴蝶给我发的消息:“你是不是也退群了?有骨气,我支持你!我永远都是你的好姐妹” 我随手回了一句:“你怎么起这么早。” 小蝴蝶几乎是秒回:“看早自习呢!现在的学生真烦人!” 我没心情再搭理她了,拍了张照片美美的发了朋友圈。 我翻了翻我之前的朋友圈,无论我说什么,都只有寥寥几个赞,我终于不用过不受人欢迎跟关注的苦逼日子了! 小白羊和飞沙还没醒,我愉快的倒上了猫粮和狗粮,伸出纤纤玉手去拍它们。 小白羊个傻狗,一睁开眼,竟然后跳了几步,然后戒备的站在了窗边不肯过来,飞沙没这么有骨气,但它对我的防备也很明显,她把猫粮盒一起叼走了,跟傻狗一起站在窗户边,吃几口猫粮,再抬头安慰安慰好像很受伤的小白羊。 房东今天刷着牙出卫生间看到我,牙刷都掉了,等我洗漱完了,就看到房东竟然穿着西装坐在餐桌旁边,星星眼的看着我。 “胖美人,我买了早餐,一起吃好吗?” 嗯?房东在跟我说话吗? “哥,你今天有约会吗?” “没有,胖美人,你今天有空吗?我随时都等候着你的青睐。” 我嘴角抽抽着,房东让刺激到了吗?我想求助楼上姐姐,却看到楼上姐姐正在奋笔疾书,从我这个角度看上去,急的满头大汗一只手还在不停的擦着。 我朝她招招手。 “姐姐,房东买了早餐,我们一起吃啊!” 楼上姐姐带着一本试题集就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急的满脸通红,似乎想跟我们说什么,但是眼睛却要不停的低头看书,嘴里还念念有词。 “姐姐你怎么了?” 姐姐看看书,快速的看我一眼又看看书。 “‘我——我——”她想说什么,却总被嘴里的话打断,好像实在是太着急了,她眼睛里蹦出眼泪,原来她刚才不是在擦汗,是在擦眼泪? “看来姐姐受了你的感染,胖美人,我今天看到她学习了一天了,请问你有时间愿意跟我同进晚餐吗?”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我夺门而出。 大金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过来,她没有注意到我跟小蝴蝶都退群了,她让司机来接我。 一路上拒绝了七八次司机交换微信的想法,我记得以前我加上这个司机他却把我的照片跟猪修在一起发给他朋友的事情,我也怕他再次把我拉黑。 我一路跑到大金家,发现大金正坐在她的高端定制沙发上跟她的贵妇圈太太们聊天。 我扭头就走,大金之前跟我说过,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如果碰到除了小蝴蝶之外的任何朋友,都让我保持回避。 谁知喊大金一路小跑着过来按住我。 “胖胖,你来的正好。”大金过来亲热的挽着我的胳膊,温柔的笑道:“我今天看到你朋友圈了,我的天呢,你竟然瘦下来了,还这么美!有你这么自律的朋友是我的骄傲,我要把你介绍给我最好的姐妹们。” 今天的大金如此优雅亲善,跟昨天的女特工完全不一样。 我让众星捧月似的围了半个小时,话题终于回到了大金身上。 我深吸了一口气,让人围观太累了,还是当一个隐身的胖子舒服一点。 “话说啊,城东的那个新楼盘大家都知道吧,就是那套loft,均价23000了呢。” 大金笑着喝了口红茶,接着说道:“我老公买去了,说是马上回来了,一会合同带来了,我让司机带着你们去看看啊。” 大金真是聪明,原来让我来,是为了拖延时间。 大家纷纷露出羡慕和嫉妒的目光,就在这个时候,司机突然急匆匆的跑过来。 “太太不好了,先生带了个女人回来。” 大家面面相觑,大金强撑道:“就,请了个保姆吧,我老公这么爱我。” 然而大金老公是牵着那个女人的手回来的。 “我找到真爱了,她是loft的售楼小姐,我把整个楼盘都买下来了,资金不够,我把公司跟别墅都抵押了,而且楼盘写的是我爱的人的名字,大金,我现在是负债人员了,我们离婚吧,以后我也不工作了,我要跟我爱的人当包租婆和包租公,生两个女儿,收房租。” 07掉肉的那天下午 大金以极快的速度离了婚,然后说自己无处可去了,连星巴克的会员卡都没有钱了,于是我只能把她带到我的小单间去。 我没有告诉大金,我已经快交不起房租了,我怕带个人回去会把房东惹生气把我们两个都赶走。 然而我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时,却看见房东还是穿着那件露胸的睡衣,手里捧着鲜花,单膝跪地向我求婚。 “我亲爱的胖美人,我知道你不喜欢西装,我想你会更喜欢这身你熟悉的睡衣,请嫁给我好吗?我有五套拆迁房,都可以写上你的名字,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好吗?” 房东说完,大方的敞开了自己睡衣上所有的扣子:“以后,我的胸可以让你看一辈子。” 我捂住鼻子,鼻血四散。 就在这个时候,大金快走了一步,抹掉脸上的泪痕,自然的接过房东手里的鲜花:“我愿意,我有五年当富太太的经验,知道怎么败家,怎么装逼,我甚至还拥有一座loft三个小时,她没经验,我更适合你。” 他们厮打起来了,我一会心疼大金神仙水保养过的脸,一会心疼房东那不怎么健硕的胸。总之就是见血了,120呜咽呜咽的过来了。 “这么快的吗?我刚挂了电话,你们觉得先救哪个?我觉得我朋友比较厉害,她快把我房东的嘴唇咬下来了。” “不好意思美丽的小姐,哦,要是我能多跟你说会话该有多好,是楼上的女士先打的热线,我们要先救她。” 不一会儿,楼上姐姐就被抬下来了,她哭的眼睛都肿的像是个核桃,但是依旧坚持拿着书往眼睛上怼。 “她怎么了?” “她得了不学习会死症,真是罕见的病例啊,我记得她之前似乎是学习会死症患者,这个病情竟然恶化的这么快。” 楼上姐姐呜咽着,时不时的看一眼书,一边艰难的朝我伸出手,我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掌,姐姐呜咽着,看看书,呜咽着,看看书。 “我——”看看书,“我——我我要打游戏,啊——”她终于崩溃了,“我要看电视剧,我第八遍《甄嬛传》还没看完啊,嬛嬛刚小产啊,我怎么能离开她啊!我从来都没好好学习过,我都是骗人的啊,我——针对一个违法行为,不能进行两次或两次以上的罚款——” 08掉肉的那天晚上 今天的一切都太荒谬了,然而再荒谬的事情,也没有我进房间发现小白羊和飞沙不见了来的难过。 这两个小家伙,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我能相信这是一场预谋,因为飞沙的猫盆不见了。 我想起今天小白羊看我的那个陌生的眼神,觉得难过极了。我收留它们是在半年前,那时候的我,因为太胖了,没有人愿意靠近我,只有这两个小东西,随便喂点吃的就愿意跟我走,裁员后的漫漫长夜,都是它们陪我渡过的。 小白羊喜欢叼我的拖鞋,飞沙喜欢在晚上跳到我的床上来。 它们比人纯粹,我能相信它们是真的喜欢我,喜欢那个胖胖的我。 我突然想起来另一个跟我说喜欢我的人,我忍不住给小蝴蝶打了电话。 小蝴蝶先是很不耐烦,但是听到我说的是大金离婚的事情后,很开心的跟我说,她要明天早上让她老公送她来,当面听八卦。 “明天是周六你知道吧,老师周六是有休息的,啊,你不懂的啦,你又没有工作。” 我嗯嗯的应下来,自己一个人抱着枕头睡了一晚上。 09掉肉的第二天 小蝴蝶一早上就过来了,我跑到停车场等她,看着她跟她老公一起从车上下来,小蝴蝶的老公穿衬衣,留方头,最普通的人,最普通的职业,你在路上见到他甚至都不会多看他一眼。不抽烟不喝酒,麻木的对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麻木的对着他。 我连忙躲在电梯口,想给她一个惊喜。 快走到电梯口拐角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她跟她老公说:“你先上去。” 她老公有点不耐烦的说道:“为什么?” “嘿嘿,让你跟胖胖单独相处相处,知道什么叫恶心之后,你就能知道你老婆多么漂亮了。” 她老公麻木的应下了,小蝴蝶转身回了车上。 我连忙躲在了一旁的楼梯间,等到小蝴蝶老公上去的时候,我木木的站在电梯旁边。 五分钟之后,小蝴蝶神清气爽的过来了,我看到她看到我之后眼里的光一下子熄灭了。 “你怎么瘦下来的?快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秘笈,交出来!” 我苦笑着摇摇头,小蝴蝶却像是一头疯了的母狮子一样,“你偷偷减肥?”她尖叫着,“你凭什么偷偷减肥?你瘦下来怎么这么好看?” “我以为你知道我瘦了,你没有看我朋友圈吗?” “我看你朋友圈?看你个垃圾?你能给我带来什么资源?我才懒得看你,我是个老师!你这个人,你这个人很讨厌,我要跟你绝交,我不是嫉妒你,因为你不是什么好人!我才是好人,我要跟你绝交!” 电梯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始往下跳数字,7,6,5…… 小蝴蝶跟我对视了一眼,我们都清楚,7楼现在就住着我一个人,从7楼下来,应该就是小蝴蝶的老公,小蝴蝶的眼神变得狂躁,她的眼神像是x光一样扫过我的脸,我的胸,我的大腿,终于,情急之下,她朝我扬起了手。 那一巴掌最后也没落下,她老公握住了那只手。 “我早就知道你嫉妒你闺蜜,没想到你竟然想打她!我绝不允许你打她!” 这个麻木的,只被允许看丑女的老公觉醒了,他目眦将裂,豪情万丈的朝着一直被他冷暴力的世界喊道。 “我要娶胖胖!” 第24章 第 24 章 蜕变后的风云 掉肉的第二天中午 小蝴蝶的老公这一声宣誓般的呐喊,让整个电梯间都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小蝴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老公,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而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 “你……你说什么?”小蝴蝶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愤怒和难以置信。 “我说我要娶胖胖!”小蝴蝶的老公眼神坚定,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我受够了你总是这么虚荣和善妒,胖胖她善良又可爱,和她在一起我才会幸福。” 小蝴蝶气得浑身发抖,她扬起另一只手,狠狠地扇在了老公的脸上:“你这个混蛋!你竟然敢这样对我!” 小蝴蝶的老公被这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去,但他很快又转过头,眼神依旧坚定:“打吧,就算你打死我,我也要和胖胖在一起。” 我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摆手:“你们别吵了,这根本就是一场误会。我不会和他在一起的,小蝴蝶,你冷静一点。” 小蝴蝶却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这个狐狸精,都是你勾引他!”说完,她转身冲进了电梯,留下我和她老公在原地尴尬地对视着。 “你……你赶紧去哄哄她吧。”我对小蝴蝶的老公说道。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她总是这样,脾气越来越大。胖胖,我是真的觉得你很好,如果你愿意,我会和她离婚,然后娶你。” 我皱了皱眉头:“你别再说了,我不会破坏你们的家庭的。你赶紧去追她吧,别让她出什么事。” 小蝴蝶的老公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身走进了电梯。我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心中五味杂陈。原本以为瘦下来会是一件开心的事情,没想到却引发了这么多的麻烦。 掉肉的第二天下午 我回到公寓,坐在沙发上发呆。房东和大金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现在又多了小蝴蝶和她老公这一档子事,我感觉自己的生活变得一团糟。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我打开门,看到房东站在门口,他的脸上还有一些抓痕,显然是和大金打架留下的。 “胖美人,我来看看你。”房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你别这么叫我了,还有,你和大金的事情怎么样了?”我问道。 房东叹了口气:“她不肯离婚,还说要告我。不过没关系,我会处理好的。胖美人,你今天有没有想我?” 我皱了皱眉头:“房东大哥,你别开玩笑了。我现在心情很乱,没心思和你闹。” 房东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悦,他连忙说道:“好好好,我不闹了。胖美人,我知道你最近遇到了很多麻烦,如果你需要帮助,随时都可以找我。” 我点了点头:“谢谢,如果有需要我会找你的。” 房东刚离开不久,大金就打来了电话。她在电话里哭哭啼啼地说:“胖胖,我该怎么办啊?那个狐狸精抢走了我的老公,我现在一无所有了。” 我安慰她道:“大金,你先别着急。事情也许还有转机,你先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大金抽泣着说:“我能怎么办啊?我为了他付出了那么多,他却这样对我。胖胖,你一定要帮我教训那个狐狸精。” 我有些无奈地说:“大金,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而且,我也不可能去帮你教训别人。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振作起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大金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胖胖,你说得对。我不能就这样被打倒。我要让他知道,没有他我也能过得很好。” 挂了电话,我松了一口气。希望大金能真的想通,重新找回自己的生活。 掉肉的第二天晚上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不断回放,让我心烦意乱。突然,我想起了小白羊和飞沙,不知道它们到底去了哪里。 我起身穿上衣服,决定出去找找它们。外面已经黑了,路灯昏黄地照着地面。我沿着小区的街道一边走一边呼唤着小白羊和飞沙的名字。 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它们的踪影。就在我有些绝望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阵微弱的狗叫声。我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发现小白羊正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它的身上有一些伤口,看起来很可怜。 “小白羊!”我惊喜地跑过去,抱住了它。小白羊虚弱地叫了几声,似乎在向我诉说着它的遭遇。 我检查了一下它的伤口,发现并不严重,只是一些皮外伤。我决定先带它回家,然后再去找飞沙。 回到家后,我给小白羊处理了伤口,喂了它一些水和食物。看着它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心里一阵心疼。 “小白羊,飞沙到底去哪里了呢?”我自言自语道。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猫叫声。我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到飞沙正站在窗外的窗台上,它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恐惧。 “飞沙!”我惊喜地喊道。我赶紧打开窗户,把飞沙抱了进来。飞沙在我怀里蹭了蹭,然后也开始吃起了猫粮。 看着小白羊和飞沙都回到了我身边,我心中感到一阵温暖。虽然今天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至少它们还在我身边。 掉肉的第三天 经过一夜的休息,小白羊和飞沙都恢复了精神。我决定带它们出去散散步,顺便让自己放松一下。 我们来到公园,这里的空气清新,绿树成荫。小白羊在草地上欢快地奔跑着,飞沙则在旁边悠闲地散步。我看着它们开心的样子,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 就在这时,我遇到了一个男人。他穿着一身运动装,身材挺拔,面容英俊。他看到我后,微笑着走了过来。 “你好,你的狗和猫真可爱。”他说道。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它们是我的好朋友。” 男人和我聊了起来,我们聊了很多关于宠物的话题,发现彼此有很多共同的兴趣爱好。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聊了很久。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男人突然问道。 “我叫胖胖,不过现在应该不胖了。”我笑着说道。 男人也笑了:“不管你胖不胖,你都很漂亮。我叫林宇,很高兴认识你。” 我们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然后约定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出来遛宠物。和林宇分别后,我心情愉悦地带着小白羊和飞沙回家了。 回到家后,我发现房东又来了。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悦:“胖美人,你今天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很久。”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我去公园散步了,有什么事吗?” 房东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胖美人,我想了很久,我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你变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已经不喜欢现在的你了。” 我愣住了,没想到房东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虽然我对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他的这番话还是让我有些难受。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我淡淡地说道。 房东似乎有些愧疚,他低着头说:“胖美人,对不起。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看着房东离去的背影,我深吸了一口气。也许这就是生活,总是在不断地变化,让人措手不及。但我相信,我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掉肉的第四天 林宇果然遵守了约定,他打电话给我,约我一起去宠物市场。我欣然答应了,带着小白羊和飞沙一起去了。 在宠物市场里,小白羊和飞沙兴奋地到处乱跑,看到什么都好奇。林宇则耐心地陪着我,帮我挑选一些宠物用品。 “胖胖,你看这个猫窝怎么样?飞沙一定会喜欢的。”林宇拿起一个可爱的猫窝说道。 我看了看,点了点头:“嗯,不错,飞沙应该会喜欢。” 我们又逛了一会儿,买了很多东西。在回去的路上,林宇突然对我说:“胖胖,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你不仅善良可爱,还很有爱心。” 我脸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林宇。其实你也很优秀。” 林宇笑了笑,然后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胖胖,做我的女朋友好吗?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小白羊、飞沙的。”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心中一阵感动。我点了点头:“好,我愿意。” 林宇高兴地把我抱了起来,小白羊和飞沙也在旁边欢快地叫着。从那一刻起,我知道,我的生活迎来了新的篇章。 蜕变后的新生活 和林宇在一起后,我的生活变得无比幸福。我们一起照顾小白羊和飞沙,一起做饭、看电影、旅行。林宇对我非常好,他总是尊重我的想法,支持我的决定。 我也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我决定找一份工作,重新融入社会。在林宇的鼓励下,我投了很多简历,终于找到了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 在工作中,我努力拼搏,不断提升自己。我的自信和魅力也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我结交了很多新朋友,生活变得丰富多彩。 而大金,在经历了一段低谷期后,也重新振作了起来。她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店,生意越来越好。我们偶尔会聚在一起,分享彼此的生活点滴。 小蝴蝶和她老公最终也没有离婚,经过那次争吵后,他们似乎都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开始努力经营他们的婚姻。虽然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但至少没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 至于楼上的姐姐,她也在经历了那次荒谬的事件后,开始正视自己的问题。她不再逃避现实,而是努力学习,最终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公务员职位。 而我,那个曾经190斤的胖女孩,在经历了蜕变后,不仅拥有了美丽的外表,更拥有了坚强的内心和幸福的生活。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我会带着这份勇气和幸福,勇敢地走下去。 第25章 第 25 章 江家邪祟之谜 我叫江晚,江家二小姐。或者说,再过一年,按家中原本的打算,我就要成为江家大小姐了。自我出生后,江家便被一层阴霾所笼罩,每年都要死一个人,最早在清明,最晚至除夕。一年两年,人们或许还能以巧合视之,可年复一年,兄弟姐妹、爹的娇妻美妾,甚至连祖母房里的嬷嬷都不能幸免,江家人心惶惶,恐惧如影随形,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黑暗中肆意操控着生死。 我娘说生我的那天晚上,外面阴得出奇。她在阵痛之中乍得清明时,见床头立着四个鬼。彼时她就知道我非她一类,与其他凡人不同。但我娘忍住了,她在极度的惧怕之中生下我,却将这个秘密咬死了多年未说。她或许以为,只要她不说,就能保我平安,就能让江家免受更多的灾祸。 然而,命运的车轮并不会因个人的意愿而停止转动。自我出生后,那诡异的死亡循环便如跗骨之蛆,紧紧缠上了江家。我十几岁的时候,就被送到了庄子上,仿佛我是江家的一个耻辱,一个不祥之物,必须被远远地隔离起来。我娘曾无奈地说:“自此九州列国,哪里招鬼,大约都同你脱不了干系。”可我知道,我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那些死亡,那些灾祸,又怎能全怪到我头上? 江家,这个曾经繁华一时的家族,如今却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爹请来的术士在府中四处作法,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那模样仿佛能驱散世间一切邪恶。然而,死亡依旧如期而至,如同一个无情的刽子手,毫不留情地收割着江家人的性命。 终于,在一个阴云密布的日子里,术士把桃木剑指向了和我同年出生的我和五妹身上。“邪祟进门,就是在一十二年前。”他声嘶力竭地喊道,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寒而栗。 我怀疑他是个江湖骗子,因为谁都知道江家的怪异是从十二年前开始的,可他不过是在故弄玄虚,妄图从我爹那里骗取更多的钱财。可我爹病急乱投医,早已被恐惧冲昏了头脑,他拿着桃花枝,朝我们压了过来,那模样如同一个疯狂的暴君。 “是你们两个中间谁?说出来,只送走,不要你们的命。”爹的声音冰冷而决绝,没有一丝怜悯。 五妹吓得屁滚尿流,她瘫倒在地上,双手抱头,嘴里不停地哭喊着:“不是我,不是我啊,爹爹……”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无助,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 而我,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站在角落里的姨娘母亲。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无奈,我知道她也在为我担心。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跪在了爹面前,目光坚定地看着他:“女儿可用我娘亲的性命起誓,这些人,均非我害,若因果落在我身上,我天打五雷轰。” 爹爹将信将疑,他的目光在我们两人身上来回扫视,如同一只饥饿的狼在寻找猎物。那阴鸷的目光似刀子一样,剜着人的血肉,让人不寒而栗。 直到当夜,江家又笼罩在一片恐怖之中。先是那个拿了我爹不少金银的术士,在走夜路的时候被鬼撞上,割掉了舌头。他倒在地上,双手捂着鲜血淋漓的嘴巴,发出痛苦的呜咽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凄厉。接着,我娘,她在房中自缢了。当我得知这个消息时,仿佛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呆住了。我哭着抱着我娘的大腿,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不停地流淌下来。我娘的身体已经冰冷,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丝解脱的神情,或许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结束这一切的痛苦和恐惧。 我爹带着一堆家人围在我娘房门口,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冷漠和无情。“江晚啊,你无处可躲了。”爹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寒风,吹进我的心里。 我扭头看五妹和她娘,她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得意和幸灾乐祸。我爹拿刀就要砍我,那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我吞噬。我站起来,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那夜术士被割舌前,曾偷偷与五妹的娘密会,还塞给她一个用黄符包裹的东西。” 爹爹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愤怒。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刀,目光转向五妹和她娘。五妹的娘脸色惨白,身形摇晃,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她惊恐地看着我,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的结果是,五妹被当成邪祟被我爹烧死在戏台子上。那天,戏台子周围围满了江家的人,他们的脸上都带着麻木和冷漠。五妹被绑在戏台子的柱子上,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不停地哭喊着:“爹爹,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然而,没有人理会她的哭喊,没有人愿意相信她的清白。 熊熊大火燃烧起来,火焰吞噬了五妹的身体,她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仿佛要穿透云霄。我在人群中,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一丝怜悯,也没有一丝喜悦。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江家的恩怨,远没有这么简单。 而我,被送去了庄子。庄子上的生活十分清苦,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但我并不觉得苦,反而觉得这里比江家要自在得多。在这里,没有那些勾心斗角,没有那些死亡和恐惧,我可以静静地思考,思考江家的秘密,思考我的命运。 三年之后,五妹的娘再次来看我。她如今已经是人老珠黄,自五妹死后,好似她的命也跟着去了。她步履蹒跚地走进我的房间,把吃食放在我的桌上,叹了一口气:“吃吧。”她的声音沙哑而苍老,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二小姐,你告诉我那句话,”她抬起头,用那浑浊的眼睛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和哀求,“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我缓缓抬起头,目光幽幽地穿过斑驳的窗棂,望向远方那片被夕阳染红的天空,声音低沉而平静:“从我出生起,这府中的一切异样,我便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你以为能瞒天过海,却不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形摇晃,几乎站立不稳。她颤抖着双手扶住桌子,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你……你怎会知晓?” 我冷笑一声,站起身,缓缓踱步至她面前,目光如炬:“那夜,我虽被送到了庄子上,但我心中一直牵挂着江家。我暗中派人回去打探消息,得知术士在死前曾与你有过接触。于是,我让那人暗中跟踪你,果然发现你收下了术士给你的东西。那东西,想必就是与江家的灾祸有关吧。” 她泣不成声,身躯如秋风中的落叶般瑟瑟发抖:“我也是被逼无奈啊!那术士说,若不照做,江家将遭受更大的灾祸,我们所有人都活不成。我也是为了保命,为了我的女儿……” “保命?”我打断她,语气中满是讽刺,“你们为了自己的性命,不惜牺牲无辜,如今却来谈保命?五妹何其无辜,她才那么小,就被你们推向了火坑。你可曾想过她的感受?你可曾有过一丝愧疚?” 她泪流满面,只能反复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悲愤压下:“你走吧,从今往后,别再让我见到你。这江家的恩怨,就让它随着五妹的离去,一同埋葬吧。” 她踉跄着起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这偌大的江家,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又埋葬了多少无辜的灵魂? 夜晚,我独自坐在窗前,望着满天星辰,思绪飘回到了过去。我想起了我娘,想起她生我时的痛苦,想起她为了保护我而承受的一切。我又想起了五妹,想起她在戏台子上被大火吞噬的惨状,心中不禁一阵刺痛。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窗外的树枝沙沙作响。我心中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站起身,走到窗前,向外望去,只见黑暗中隐隐约约有几个身影在晃动。 “谁?”我大声喊道,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 那几个身影缓缓向我靠近,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四个鬼魂,他们的面容模糊不清,身上散发着一股阴森的气息。我的心跳陡然加快,冷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你们……你们是谁?”我颤抖着声音问道。 其中一个鬼魂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江晚,你以为你能逃脱命运的安排吗?十二年前,你来到这个世界,就注定了要给江家带来灾祸。如今,你的罪孽还没有还清,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我强装镇定,大声说道:“我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那些死亡,那些灾祸,与我无关。你们为何要纠缠不休?” 另一个鬼魂冷笑道:“无关?你以为你能撇清关系吗?你的身上流淌着不祥的血液,你就是江家的灾星。今天,我们要让你为江家的死难者偿命。” 说着,那四个鬼魂向我扑了过来。我惊恐地后退几步,摔倒在地上。就在他们快要碰到我的时候,一道金光突然闪过,将他们挡了回去。 我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身穿道袍,手持拂尘,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威严和神秘。 “你们这些邪祟,休得放肆。”老者大声喝道,声音如洪钟一般,震得那四个鬼魂瑟瑟发抖。 那四个鬼魂不甘心地咆哮着,但却又不敢靠近老者。老者转过身,看着我,温和地说道:“孩子,不要害怕。我是受你娘之托,前来保护你的。” 我惊讶地看着他:“我娘?她……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老者叹了口气:“你娘虽然□□已逝,但她的灵魂一直守护着你。她知道你身处危险之中,所以特意求我前来相助。” 我心中一阵感动,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前辈,那你知道江家的秘密吗?那些死亡,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者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江家的灾祸,并非你所为,而是源于一个古老的诅咒。十二年前,你出生之时,恰逢江家祖先的忌日。你的出生,触动了这个诅咒,引发了一系列的不幸。而那四个鬼魂,正是被诅咒召唤而来的,他们想要借助你的身体,完成他们的复仇。”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诅咒?复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者继续说道:“江家祖先曾犯下过不可饶恕的罪孽,得罪了一个强大的邪灵。那邪灵便立下了诅咒,要让江家世世代代遭受灾祸,直到江家彻底灭亡。而你,只是这个诅咒的一个导火索而已。” 我心中充满了绝望:“那我该怎么办?难道我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家灭亡吗?” 老者摇了摇头:“不,孩子,你还有机会。只要你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就能拯救江家。” “解除诅咒的方法?在哪里?”我急切地问道。 老者指着远方的一座山峰:“在那座山峰的顶端,有一座古老的庙宇。庙宇中藏着一本神秘的典籍,里面记载着解除诅咒的方法。但那座山峰充满了危险,有许多妖魔鬼怪守护着,你要想拿到那本典籍,必须历经千辛万苦。” 我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不怕,为了江家,为了我娘,我愿意去试一试。” 老者点了点头:“好,孩子,你有这份勇气和决心,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我会给你一些法宝,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老者从怀中掏出几件法宝,递给我:“这是一把神剑,可以斩妖除魔;这是一件护甲,可以保护你的身体;这是一颗灵丹,可以在你受伤的时候治愈你的伤口。你要好好保管它们,它们会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的。” 我接过法宝,感激地说道:“多谢前辈,我一定会不负所托。” 老者微笑着点了点头:“去吧,孩子,时间不等人。记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一定要坚持下去。” 我告别了老者,踏上了前往那座山峰的征程。一路上,我遇到了许多妖魔鬼怪,他们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想要阻止我前进。但我手持神剑,身披护甲,毫不畏惧地与他们战斗。每一次战斗,都让我变得更加坚强,更加勇敢。 经过无数次的艰难险阻,我终于来到了那座山峰的顶端。山顶上,那座古老的庙宇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我走进庙宇,里面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在庙宇的中央,有一座高大的神像。神像的面前,放着一本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典籍。我知道,那就是我要找的解除诅咒的方法。 就在我伸手去拿那本典籍的时候,突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神像后面窜了出来。它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你是谁?竟敢闯入我的领地,拿走我的宝物。”黑影愤怒地说道。 我紧紧握住神剑,警惕地看着它:“我是江晚,为了解除江家的诅咒而来。请你把那本典籍给我,我会感激不尽。” 黑影冷笑一声:“感激?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地就把典籍给你吗?想要拿到典籍,就必须先打败我。” 说着,黑影向我扑了过来。我与黑影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它的力量十分强大,每一次攻击都让我感到无比的压力。但我并没有退缩,我凭借着手中的神剑和坚定的信念,与它周旋着。 战斗进行了很久,我渐渐感到体力不支。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老者的话:“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一定要坚持下去。”我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寻找着黑影的破绽。 终于,我发现了一个机会。我趁黑影一时疏忽,挥舞着神剑,向它的要害部位刺去。黑影发出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我走到典籍面前,拿起它,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激动。我终于拿到了解除诅咒的方法,江家有救了。 我带着典籍,匆匆离开了庙宇,踏上了回家的路。一路上,我马不停蹄,生怕耽误了时间。 当我回到江家的时候,江家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那四个鬼魂再次出现,他们在江家中肆虐,许多人都受到了伤害。 我立刻拿出典籍,按照上面的方法,开始解除诅咒。我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结出各种法印,一道道光芒从我的手中散发出来,向那四个鬼魂射去。 那四个鬼魂感受到了威胁,他们疯狂地反抗着,但一切都是徒劳。在我的努力下,诅咒终于被解除了。那四个鬼魂发出一声惨叫,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了空气中。 江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人们纷纷围在我身边,感激地看着我。我爹走上前来,眼中满是愧疚和感激:“晚儿,是爹错怪你了。你为江家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爹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 我微笑着看着他:“爹,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是江家的人,应该团结一心,共同守护这个家。” 从那以后,江家再也没有发生过那些诡异的事情。我依旧留在江家,与家人一起过着平静而幸福的生活。而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也成为了我心中一段难忘的回忆,时刻提醒着我,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中的一切困难和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