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没作声,绷着脸,过了近十秒,他才说:“你等一下。站稳了。”
他头手并用的到舱门口去了。他只有大拇指,手掌末端是几米的扁长触手,一甩勾住远端舱门扶手,头部另一条触手跟过去,勾住通道安全拉手,原本扶着曦的胳膊一收,两条触手卷起来拽着身体腾空而起,就跃到了门口。这是曦第一次看到这种移动方式,恐怖又带点莫名的……喜感。
老板头上的触手探出飞艇外,不一会儿,一艘小船就被拿进来,放在曦脚边。这是一艘精巧的独木舟,透着质朴的美感:高高的船头有一道钩状的甲壳装饰,船身刷着清漆,漆下被绚丽色彩的几何图案装饰着,座位是坚韧透气的编织网,一把小桨放在船里头。
“坐上去,我送你过去。”老板干巴巴的说。
曦费劲的一屁股坐了进去,准星有点差,腿磕了一下,疼的龇牙咧嘴。他拄着□□才坐直了身体,暗暗后悔为了躲开船主没在货船老旧的锻炼设施上多多挥洒汗水。
独木舟被抬了起来,在触手的簇拥下平稳的移动到艇外。
外面阳光灿烂。
舒缓的风吹在身上带走了汗水。氧气面罩的变色镀膜滤去了明晃晃的光,只余碧海蓝天与细黄沙滩的柔和明媚。暖湿的空气包裹着他,滋润了在货船空调舱里待太久被抽干油脂的皮肤。
独木舟被放进最近的水道里,接着老板哧咚一下钻进水里,只露出脑袋在水面上。他的触手像披肩长发一样全部垂坠在水里,尖端缓缓飘动,看上去仍然非常可怕。
这条水道,或者说岛上的大部分水道都差不多,似乎是天然的,有两米多宽,深达三米以上,水体清澈,稀疏的分布着从未见过的海生动植物。
独木舟向着鱼骨连廊的方向前进了,老板在水里推它。那幢白色石头房子比想象中的大,实际上是三座单体的两层建筑,呈半月形排布。正前方是充斥着原生态风味的院子——没有修剪过的灌木还是海草丛散布着,这儿一片那儿一簇的蓬勃生长。
连廊似乎不是人工的造物,而是什么巨大的鱼类遗留下来的骨骼,一直延伸到正中的房子二楼露台,下头拢着一片长方形的天然泳池。蓝绿的海水被鱼骨的影子分割成深浅色条带状,随风涌动。
水道斜着横过右边的房子前,每个房间门口都有一个小码头。显然船是这里的主要交通工具,水道上连半座桥都没有。
老板把独木舟拴在最边上的房间门口,触手伸进来打算扶他。
“别碰我!我,我自己能走。”曦针扎了一样喊起来,兀的又平缓下去,他不能太咄咄逼人,把这老孙子逼急了绝对吃亏的是自己。他把□□插到码头的沙石地上,一鼓作气把自己拖了出来。枪尾经过改造有三指固定爪和中央吸盘,抓地还算牢靠,但硌的他手臂极疼,他太需要躺下休息了。
房子似乎是用整块的青灰色巨大长石砌成,墙面粗糙但平整。门很高,上头挂着金属制的极其古典的锁,钥匙就大剌剌的插在锁眼里。曦摸索着生平第一次开了这种老旧款式的锁,幸好他古装剧看得够多。疲惫的年轻人用肩膀撞开门——这玩意当然不是自动的,每一个动作都在耗费他为数不多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