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有早餐,记得吃。我今天有商务拍摄,就先走了。】
这么早。
姜恣看了眼时间,才八点。
她去餐厅坐下,桌子上的保温饭盒里是她熟悉的小笼包。
以及冒着热气的豆浆。
吃完饭,姜恣随手把垃圾带下去,锁上了门。
谈尧的房子是指纹锁,也不用拿钥匙。
出了门跟谈尧发了个消息:【谢谢你的早餐,我吃完了,现在已经离开了。】
这次谈尧没有秒回,应该是在忙。
她扫了辆共享单车,骑车回家。
这个时间点,按照戚稚的作息,应该还在睡,她随手从楼下买了早餐拎上去。
果然,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戚稚还在睡。
有微波炉,也不怕凉,姜恣就没去吵她。
自己戴上耳机开始听剧本。
大概十点的时候,戚稚踢着拖鞋从屋里出来,打着哈欠跟姜恣打招呼:“姜姜早啊,你什么时候起的?”
她压根都不知道姜恣昨晚不在。
不过也正常,戚稚写起文时,整个人都沉浸其中,可谓是废寝忘食,灵感一来,就不停地写,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早就起了,桌子上给你带的早餐,你用微波炉热一下。”
姜恣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过去。
戚稚眯眼看她,
“你不对劲。”
姜恣一脸茫然:“什么不对劲?”
“昨天回来的时候你像个行尸走肉,满面愁容。现在看起来简直脱胎换骨,还有你的脸,红光满面的。老实交代,发生什么事了?”
戚稚直接挨着她坐下,
“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姜恣眨了眨眼,佯装无辜:“有吗?”
戚稚笑了一下,直接上手抓她的痒痒肉:“说不说,说不说。”
“哎呀,别抓,好痒。”
姜恣笑着躲。
两人闹了半天,姜恣告饶:“姑奶奶,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戚稚这才停手。
“昨晚,我碰巧遇上谈尧了,然后因为下雨,就没有回来,在那住的。”
姜恣三言两语说完了。
戚稚不觉得这么简单:“你在哪碰到谈尧的?”
姜恣目光飘向天花板:“就,君臣小区门口。”
“噗嗤”
戚稚喷笑:“你管这叫碰巧?难得啊姜恣,你竟然主动去找谈尧了。有进步。然后呢,你们发生了什么?”
“没发生什么啊,就我跟他解释了替谈郗背锅是我有苦衷,拍婚纱照是因为谈叔,我不想让他误会,对我失望。然后他说他从来没有那样想过。”
姜恣压了压上扬的嘴角。
戚稚依旧一脸狐疑:“就这?”
姜恣点头:“嗯。”
“姐妹,那你这一脸春风得意的,着实有些夸张啊。”
戚稚啧啧称奇。
“你不会是,喜欢上谈尧了吧?”
!
姜恣猛然睁大眼:“怎么可能!他可是谈尧,无论从哪方面都顶优秀的人。我对他的仰慕如滔滔江水,也很重视他这个朋友,跟喜欢,根本沾不上边。”
戚稚定定地看着她,不发一言,看得姜恣发毛。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说话的时候,戚稚终于放过她:“姜姜啊……”
留下一句欲言又止的话就走开了。
她很是好心地没说出来,刚刚姜恣的模样,像极了被戳中心思后的炸毛啊。
谈家的新闻那么大,乔月自是看到了。
当即就给谈郗打去了电话,小心翼翼地问他什么时候来找她。
“暂时就这样吧,毕竟我是有婚约的人。”
谈郗懒洋洋地开口,说出的话却是让乔月恼怒。
现在装什么痴情汉子。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不依旧是有女朋友的人吗?
“你真的会跟姜恣结婚?”
乔月不可置信地追问,
“她那样的人会不介意我跟你的事吗?”
跟姜恣也算相处过一段时间,乔月觉得她并不是那种软弱好拿捏的人。
“介不介意又如何。有些事是注定了的。”
谈郗留下模棱两可的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乔月气得当即将手机扔在地上。
心上恼怒又纳闷,谈郗到底什么意思。
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表现出一副很喜欢她的身体的模样,如今又去扮演痴情男少?
当真是有钱人的心思,她看不懂。
那她就等着。
对于谈郗这种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只要姜恣还在剧组,他早晚有一天,也会来的。
至少她在坐上娱乐圈一姐的宝座之前,绝不能跟谈郗撇清关系。
她还要仗着他的支持,获取更多更好的资源呢。
挂了电话的谈郗,坐在客厅里,等着因为忙着处理公司业务,两天没回家的谈燃。
终于等到了他。
“姜恣那么倔的人,你是怎么说通让她配合跟我拍婚纱照的?”
谈郗笑得玩味。
“还连我都要瞒着,你玩的这一招,挺隐秘啊。”
当初困住姜恣让她缺席订婚宴,从而让谈家的公司因为舆论出问题,借董事的手拉谈燃下马,眼看已经成功了一半。
结果这一招打得他措手不及,一套照片,一个跟姜氏合作的发布会,直接逆转局势。
谈燃用最快的速度,挽回了败局,顺带着蹭着这波热度,又将谈氏集团送上人群焦点。
好计谋。
怪不得姜恣那么介意,却主动提出跟他拍照,他以为她想开了,原来只是权宜之计。
心中纵使恼怒,面上却未显现分毫,他依旧是所有人眼中玩世不恭、痴情专一的谈少。
“这你不用管,做好你自己的事。”
在公司忙了两天,谈燃心情也不是很好,面对谈郗的询问,根本没心情给他解答。
谈郗没想就此打住,继续追问:“我自己的事?什么事?您能利用道德绑架让姜恣跟我拍婚纱照,难道还能让她跟我结婚?”
谈燃停下脚步,睨过去:“听你的意思,你似乎并不想娶她?”
谈郗玩世不恭:“我怎么想的,重要吗?”
“你一向大大咧咧,这次倒是有自知之明。其他的事我可以不管,唯独姜恣跟你的婚事,没商量。”
谈燃的口吻冰冷又强硬。
谈郗扯了扯唇,没再说话。
要不是时间场合身份不对,他一定亲手给谈燃颁发一项痴情奖。
他那么狠厉残忍的人,原来心里也有柔软的地方,一份爱而不得的感情竟能延续这么久。
“医生说,我妈撑不了多久了,你不去看看她吗?”
谈郗站起来,一字一句。
谈燃的语气冰冷依旧:“躺了那么多年,走了反倒是解脱,我就不去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好像是对待一个动物。
看着他冷漠的背影,谈郗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攥成拳。
母亲江玉躺在床上将近十年了。
这十年,谈燃一次都未来看过,若是普通夫妻也就罢了,男人本就难以长情。
可母亲变成这样,都是他害的,因为他的残暴无情,把一个身心健康、明媚阳光的女孩硬生生毁成这个样子。
他却毫无愧疚,凭什么。
以前他自以为是爸妈感情不好,可是后来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一个同样惊艳的一个人。
她死了,母亲也成了植物人,谈燃毫无人性,即使对他,也没有丝毫父子情怀,更像是一枚棋子,助他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一直以为,谈燃这样的人,没有软肋。
可时至今日,他已然确定,谈燃的软肋,是姜恣。
与其说他想让姜恣嫁入自己,不如说他是想让姜恣嫁到谈家。
个中缘由,谈郗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但他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总有一天,他要用自己的方式,让谈燃付出代价。
休息了三天,姜恣就拉着行李箱到达了新剧组《宫安长街》安排的酒店。
“沫姐!”
房间里,姜恣看着正在看手机的沫沫,惊喜地惊呼。
“这么激动。”
沫沫笑着调侃,随手扔过去一包东西。
姜恣眼疾手快地接过来,定眼一看,是一包卤味。
三支仓鼠的。
她一直觉得贵,从没有买过。
“谢谢沫姐。”
姜恣接过来,将行李箱放到应有的地方,到沙发上坐下,喜悦犹存:“沫姐,我们竟然在一个房间,也太巧了。”
“我实在是不想泼你冷水。”
沫沫忍笑着开口,
“倒也没那么巧,安排酒店的时候我特意跟栗姐说的,给我们安排一个房间。”
姜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干巴巴地笑着:“这样啊。”
“行了,不逗你了,反正都是要合住的,我跟你相处起来挺舒服的,就索性跟你一起了。”
沫沫语气熟稔自然,像是一个老朋友。
“顺带送你一份礼物。”
姜恣眼睛睁大:“什么礼物?”
叮咚一声。
她的手机跳出来一则信息,是沫姐发给她的。
点开是一张照片。
是杀青那天,她和谈尧的合照。
当时只想着拍完逃离,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如今再看,心头情不自禁漾起一股暖流,像是埋藏已久的种子一点点生根发芽,枝丫穿透阻碍,留给她的唯有痒痒的、说不出来的酸甜。
认识那么久,这是他们的第一张合照。
“谢谢沫姐。”
姜恣笑开。
谢谢沫姐当时推着她去拍下这张照片,选择在这个时候发给她。
“小事情。”
沫沫摆手,不当回事的样子,接着又交代,
“不过记得你是签过保密协议的,发朋友圈的话,要等到剧播以后哟。”
姜恣莞尔:“放心吧沫姐,我知道的。”
聊了几句,两人就各自忙自己的。
姜恣又点开那张照片细细端详着。
忽而,上方跳出来一则消息:
妖妖:【马上要飞意大利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给你带。】
姜恣想了下,慢悠悠地打着字:【你的行程那么忙,有时间就多休息,尝尝那儿的美食,我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妖妖:【懂了。】
懂了?懂什么了?
姜恣又回看了一遍自己发的内容,没有什么啊。
【你懂什么了?】
妖妖:【平常喜欢吃巧克力吗?】
姜恣:【不经常吃。】
但很喜欢。
后半句,姜恣没发。
妖妖:【这里的venchi巧克力很不错,回头给你带一些,你一定会喜欢的。】
【要上飞机了,不说了,你早点休息。】
姜恣默默删掉输好的话,改成一句:
【一路顺风。】
躺在床上,姜恣睁着眼看天花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自从她把话说开后,谈尧变得好像不太一样了。
在这之前,他去哪,从不会跟她说,现在竟然还像报备似的,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不对劲。
这种相处模式,倒是跟她和戚稚之间有点像,戚稚每次去哪玩,都会问她要什么。
看来谈尧真的把她当自己人了,姜恣很是开心。
谁拥有一个大明星朋友,不开心呢?
这世界上应该没有吧。
“嘶,疼死我了,你会不会梳头啊,能不能轻点。你看看你扯掉我多少头发,你赔得起吗?”
早晨五点,寂静的化妆间,姜恣的手刚刚碰到饰演这部剧的女二角色的女演员卢念头上,就被她不耐烦地呵斥着。
“能不能梳?不能梳换人,当我们念念是什么人啊?”
一旁的经纪人添油加醋地骂着她,转头又小心翼翼地讨好着卢念,
“念念啊,咱忍一忍,不跟她一般见识啊,这个角色是张总好不容易给你争取来的,不能撂挑子。”
又是一个资源咖。
姜恣嘴角抽搐着,低声下语地道歉:“对不起啊,我再轻点。”
古装剧做发型不可能舒舒服服地,要将所有头发干净利索地梳上去,再加几个发髻,以及众多的发饰,头顶着那么重的东西,怎么可能舒服。
所以卢念的责骂就是一种发泄,对导演她不敢,对其他演员她都芥蒂,所以姜恣这么个打工的牛马化妆师,就成了她的出气筒。
这种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了。
姜恣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这尊大佛,等她妆造完成离开后,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还真以为她被破格提拔有什么真本事呢,也不过如此啊,”
上个剧组同为助理的化妆助理阿笙十分不服气地嘲讽。
每个化妆师的升职历程都是规定好了的,凭什么她接了三部大剧依旧是现场助理,而姜恣这么一个只接了一部剧就直接给她升为二助?
她有什么特别的。
“嗨,如今这年头,哪有公平可言,人家可是谈少的心头好,你忘了谈郗之前在剧组对姜恣的态度,那叫一个谄媚啊。”
辰月一边给群演梳头,一边跟阿笙搭着话。
“不会吧,就她?跟谈郗?”
阿笙一副八卦的口吻。
辰月笑得意味深长:“知人知面不知心,指不定人都一个被窝了呢。一个化妆二助算什么。”
“咳咳。”
阿笙不自然地轻咳着。
辰月转头一看,姜恣正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
心下一惊,扯出一抹笑,带着几分讨好:“姜恣,你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