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虞每月都会按时接到家书跟银钱,因为沈家并没做到全国生意,没有办法各路钱庄都有自家存银,相比临江苑这边同窗,沈清虞家境已经算破落户了。真是山外有山,人外头人啊。有的家境贫寒的半工半读,大米都要从家乡背到临江苑,开课第一天,沈清虞真是见到了三六九等。
沈清虞的长相与家庭条件在苏县小地方能算富家女,到了外省就什么都不算了。她与盛骏相爱以后,就书信给母亲说银钱不够用,让母亲给自己涨点零花,沈母也不恼怒,想着孩子在外边不能吃苦受罪,便没多问,大方的多给两张银票。
沈清虞正得意自己“奸计得逞”,可没想到这月,家书跟银钱都没能如期而至。沈清虞联系不上家人,只好让盛骏跟他姐夫提前预支了工钱给自己零用。
沈清虞先后给沈家去了好几封家书,都石沉大海。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家里不会有啥变故了吧?是父亲赔了生意?还是母亲生病?”沈清虞胡思乱想着。
“清虞,你别急,我求我姐夫这边租了快马给你送信。相信过几天就会有消息了。”盛骏在关键时刻总是首先来到沈清虞身边安慰她的。
两人想法是美好的,但是事实却不尽如人意。又过了几日。盛骏给沈清虞带来消息,终于打探清楚,说是修建堤坝的督水官贪污,因涉及到多位官员,填补不上银两的空缺,就将沈父诬告下了大狱,将沈家的家产与老宅都充了公。苏县各大父母官沆瀣一气,很快便定了斩首日。因沈清虞三个姐姐已经出嫁,而沈清虞外出求学,官家特允许不连坐,只追究沈家现有人的罪过。等沈清虞赶回去时候,只看到了满地的污渍与布满封条的沈家大门。
沈清虞瞬间昏死过去,倒在的沈府门前。
等到沈清虞再醒来,已经多日过去了。她发了高烧,昏迷几天几夜,连父母丧事都是盛骏帮忙料理的。
“骏哥,我只有你了。怎么办?呜呜呜…”
“清虞,你别急,一切会好的。我送你回临江苑,以后我多做几份工供你读书。”
“骏哥,我怎么命这么苦啊,我们沈家竟投告无门…”
“自古以来仕、农、工、商,人分三六九等,我们本就卑贱,他们官官相护,哪有我们普通百姓的活路?”
“我就不信,我不能替沈家翻案…”
“清虞,你现在首要是继续读书,其他的我们将来再议,好吗?”
“你叫我如何咽下这口气?骏哥…”
“你我如今都是没有功名傍身,没有特殊关系,即便官家知道你们沈家被冤枉的,又如何?那水利淹死那么多人,这罪责谁也担不起,百姓流离失所,灾后重建,终归是需要大量银钱的。”
“需要银票,就要沈家倒霉吗?哪一年不是沈家带头施粥捐粮?以往没有大的灾害,沈家也是劳苦功高的。如今有了大灾,便如此对待我们吗?”
“我知你心里不平,可官家之事,你我不可再议!山高皇帝远,将来再做筹谋吧…”
“呜呜呜…”沈清虞哭起来没完,整日以泪洗面,盛骏一直安抚左右。
几日后,他们返回了临江苑,沈清虞跟随盛骏修起来宅院,两人正式住在一起,对外宣称夫妻,临江苑并不插手学子外宿一事,只是沈清虞家境一落千丈以后,她所有的骄傲都没有了,她当起贤妻良母,在临江苑也没了往日的趾高气昂,心高气傲。
沈清虞本是娇滴滴十指不沾阳春水小女娘,却为了盛骏学会了很多事情,她也没想过大的出路,做些手工,拿去摆摊,卖了,就想存钱跟盛骏以后成婚用的。盛骏嘴上说自己要上进,却美美遇见挫折就后退,不像一开始那么积极的对待沈清虞,沈清虞也只是以为自己拖累了盛骏,并不放心上。
随着日子的流逝,盛骏回家次数越来越少了,独留沈清虞在家,沈清虞有时候无心课业,便逃课回家煮饭,打扫房间,劈柴灌田,想着以贤贵温柔栓住盛骏,可是盛骏越来越不耐烦,沈清虞觉察出一丝丝不对劲,也都多言语。
一日,沈清虞想着盛骏终于回来,离自己很近,就近做工,想着做好了饭食去探班,但盛骏却托人传音给沈清虞说不方便外人进去,拒绝了沈清虞,而沈清虞偏偏不信邪,精心打扮后去看望盛骏,想给他一个惊喜。
盛骏见沈清虞突然出现,没有一丝丝高兴,反而很慌张的赶她走,沈清虞心里特别生气,说:“盛骏,我们多日未见,你不想我吗?如何不让我看你一眼,你是厌恶我了吗?我究竟哪里做的不好吗?”
“清虞,我在忙着呢,你这么打搅我,我该怎么专心做工?此次大会非比寻常,听说院士会来,若有机会引荐,飞黄腾达指日可见。”
“什么狗屁前途?我家都没了,权势富贵有那么重要吗?”
“行行行,你愿意看,你看吧。”
“盛骏,你在哪个区域做工,我把餐食放下,待一会我就走。”
“你待什么?这里哪有你的位置?”
“你生气什么呢?以往我也如此探班,你并不厌烦,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没有时间跟你胡搅蛮缠!”盛骏态度冷若冰霜,让沈清虞寒了心,她偏要一探究竟。
两人正拉扯之间,只见一女子高挑丰腴,不似大家闺秀,穿的比较放浪,跟盛骏举止亲密的打招呼还有肢体碰撞,沈清虞心里五味杂陈:“是因为她吗?所以你不让我来?我碍眼了?”
“清虞,你想的什么?乖,你回去等我。”盛骏敷衍了一句,紧急追着那女子去了,独留沈清虞风中凌乱,她越想越不对劲。
回到家中沈清虞哭了又哭,还是心中憋闷,便等盛骏回来以后吵嘴。
盛骏一个头两个大,不想哄沈清虞。沈清虞要求盛骏给个说法,要是说不清楚来龙去脉,就辞工。盛骏不愿辞了这份工作。两人僵持下,盛骏无奈,只好写了辞书想着明日递交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