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在寒冷的冬夜流下血泪。】
傅玄:明天傅家家宴,需要你参加。
应庭:好,在哪几点
傅玄:我明天十点会来接你。
应庭:好
影子替应庭回复完傅玄,便将光脑放在了洗手台。
应庭坐在温热的浴缸里,他泡得脸色绯红,昏昏欲睡,他不满道:“别管他了。”
影子放下光脑,长腿一跨便进了浴缸,他圈着应庭一只手上套着搓澡巾。
应庭嗷嗷抗议:“我身上不脏,我不要搓,我已经长大了。”
“长大了也要搓。”
影子二话不说抓着他的手臂就是搓。
突然,他语气激动道:“你看这是什么。”
影子提起一条长长的线,应庭满眼不可置信,他立即反驳:“这不可能!”
“我每天都洗澡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上多白,哪有那么脏,这只不过是正常的新陈代谢。”
“我才不脏呢,这根本就不是我身上的!”
应庭委屈巴巴的接过那条线,他快碎了,没有哪个omega会有这么长的......新陈代谢,他想扯断它,却发现扯不断,它有弹性!
影子还在他后背不停搓着,应庭被惯性推得往前冲,他一只手抓住浴缸边缘,缩着身子侧头咆哮:“别搓了,疼疼疼!这个根本就不是我的。”
说罢,他拿起影子手上的搓澡巾,果然,那里坏了。
影子瞬间明白过来,他忍不住笑出来声,“是我的错,我错了。”
应庭一点都不觉得好,他绝望道:“你不会真以为这是我的吧?”
影子诚实点头。
“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混蛋!”
“我没有嫌弃你。”
“那你把它吃了!”
“......我不要。”
“什么?!你果然嫌弃我。”
“我没有嫌弃你,你小时候我还给你换过尿布,我要是嫌弃你......”
“闭嘴,你非要说我的来时路吗?”
“......”
影子老实地抱住应庭,嘴巴贴在他肩头,闷声道:“我没有嫌弃你,你是我见过最好最干净的人。”
“我本来就是啊。”
应庭高傲地抬起下巴,藏在水下的手狠狠报复影子大腿上的肉。
“疼吗?”
“不疼。”
长得又硬又结实,应庭觉得手心都掐酸了,他松开手,后背靠在影子胸口打了个哈欠,嘴里喃喃道:“想睡了。”
“睡吧。”
影子将人抱起,用浴巾裹好走出了浴室,一出门,他就遇到了太白。
太白用手不停擦脸,肩膀颤抖得厉害,明明以前他们都是一起洗澡的,为什么现在却不行,太白很难过,它三下两下跳到应庭怀里无声大哭。
影子将应庭放到床上后他拎起太白走出了屋子,他耐心解释道:“我们已经长大了,太白你也在长大。”
太白捂住耳朵不听。
影子将太白交给银象,稳重的银象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它接过太白说:“好孩子,成长都是痛苦的。”
太白趴在银象手里耍无赖打滚,它背对着影子,无声抗议。
银象摸了摸太白,说:“太白交给我吧,你去照顾应庭。”
“辛苦你了。”影子感激道。
卧室里。
夜灯将氛围变得朦胧,应庭在床上熟睡着,影子撑着头,一只手轻柔地捋过应庭额前碎发,手不由自主地摩挲他细腻的脸旁,他落下另一只手覆在应庭头上将他侧过去的脸轻轻扶正,渐渐靠近的吻落在应庭嘴角,影子吻完抬眸凝视他,嘴角轻扬,他又低头吻住应庭的唇。
如此反复,他看着吻着应庭,满眼都是珍爱。
在应庭刚出生的时候,影子便来到了他的身边,他的存在仅仅只是保护应庭,当应庭遇到危险时,他是代替应庭死去的那个人。
所以他是应庭的第一生命。
但是情况在应庭两岁那年发生了改变,也是从那年开始,他和应庭同吃同住。
他们是彼此童年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好的或不好的,他皆陪在应庭左右。他只是个影子,一个很轻微的人,但应庭让他有了重量。
应庭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亮了,他小心翼翼地从影子怀里爬起,看向远处天际线的日出。
他的光脑被影子放在了床头柜,应庭拿了过来,看到昨晚傅玄发的消息,原来是要去傅家啊。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影子充满力量感的手弯圈住了应庭的腰,沙哑地声音从身后传来:“再睡会儿,还早。”
“你要看日出吗?很美哦。”
应庭放下光脑回头邀请他。
影子很快爬起身,他靠在应庭肩头,眯着眼望向远处那抹橘色。
“确实很美。”
他们十指紧扣,一直看到太阳彻底越出天际线,霞光渐渐褪去,光从柔和跳到刺眼,影子一把捂住应庭的眼,将他带倒在床上。
“家宴是傅玄的意思,他要把你介绍给傅家的人。”
“出席的都是傅家本家的人,傅建海也会出席。”
“那个人也会出现吗?”应庭突然问。
“会。”影子紧紧抱住他,“如果不想去,就推掉。”
应庭转过身贴近影子胸膛,他弯弯嘴角:“我没事。”
影子没说话,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应庭大脑放空闭上了眼。
再次睁开眼,应庭已经坐在了车里,车载香薰是好闻的沉香味,傅玄坐在一旁问他饿不饿,应庭把手送了过去。
“你要跟我介绍一下你家的人吗?”应庭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吐司。
傅玄喝了口水,应庭的眼神太直接,这个omega一点都不怕他。
他清了清嗓子,道:“出席的都是家里亲近的人,我爸妈、大哥和小弟。你不用觉得不自在,我们昨天刚结婚,带你来见见他们。”
“哦。”应庭靠在真皮车椅上,他说:“他们知道我们是协议结婚吗?”
傅玄点点头,“我爸妈大哥他们知道。”
应庭问:“我今天好看吗?”
“嗯?”
“穿衣得体吗?会不会让你丢脸,毕竟是去见你的亲人。”
傅玄侧头看向omega,应庭气质俊朗,五官立体,身材比例优越,身高有一米八,一身白衬衫搭配黑色西装裤,简洁大方,跟他今天的亚麻穿搭很配。
“得体,谢谢。”傅玄说。
“不客气,毕竟我拿钱办事,合作愉快。”
很快车子便驶进来傅家庄园,整座庄园占地万亩,视野宽阔,美景优美。
一下车应庭便发出了敷衍的赞美,“哇,好大,哇,好美!”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傅玄却冷下脸。
这个omega对他一点都没有懦怯的情绪,他是在装的还是本就如此?一个孤儿,能长成这样吗?
傅家一行人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他们很期待见到傅玄的omega。
画面里,应庭站在主位被他们围拥着,他们有好奇有关心……
应庭产生了一瞬的既视感,这一幕在他很小的时候也曾发生过,类似的、比这还盛大的迎接。
回过神来,应庭友好地与他们握手打招呼。
“你可真是个漂亮的孩子,与我们傅玄真般配。”贺茹拉住应庭的手,眼里都是欢喜。
她是傅玄的妈妈,年近六十却保养得像是四十岁的样子,一身紫色中长裙,长发后盘,慈眉善目,一看就是很好相处的人。
应庭被夸红了脸,他乖巧道:“谢谢妈妈。”
这句“妈妈”又引起人群骚动,他们哄笑起来。
“好孩子,快进来吧,爸妈你们别站这儿了。”
傅敬心亲切地邀请应庭往屋里走,他是傅玄的大哥,穿着藏青色休闲服,看上去像个邻家大哥哥。
如果忽略他手上的枪茧。
“爸妈我们进去吧。”傅玄也出声道。
一行人闹哄哄地走进了屋子。
餐桌上,傅建海坐在主位,左侧是贺茹、傅玄、应庭,右侧是傅敬心、林淮、傅应翎。
“这是我父亲,这位是我哥夫林淮,这是小弟傅应翎。”傅玄依次为应庭介绍着其他的家庭成员。
应庭像个复读机,“父亲好,哥夫好。”
轮到傅应翎的时候,应庭愣了几秒,缓缓道:“你的名字和我真像,我叫应庭。”
傅应翎甜甜回:“嫂子好,确实很像,叫我应翎就好啦。”
应庭继续:“年龄和我也像,你上的哪个大学?”
傅应翎的眼睛在桌上迅速扫了一圈,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回答,他说:“首都大学。”
“好巧,我也在首都大学,今年刚大一。”
“我也是。”
“你是什么专业?我是飞行器工程与设计。”
“星际外交。”
傅应翎察觉到一丝微妙的敌意。
贺茹一脸震惊道:“天哪孩子,你这么优秀,跟道然一个专业,都是未来的总设计师。”
傅建海一直没有说话,但能看出他对应庭是满意的,虽然他觉得应庭出生不堪,但匹配度高代表傅玄的治疗会更顺利,学得又是首都大学的王牌专业。
“谢谢妈妈的夸奖。”应庭毫不怯场,别人对他的赞美,他向来都是理所当然接受的。
用餐进入尾声,傅建海问应庭大学有什么打算,毕业以后的工作规划。
应庭说:“不出意外是成为一名工程设计师,我从小就对飞行器感兴趣,尤其是北部星系的迅风Y20、雷神J35还有鲲鹏R8。”
“你若是对这些感兴趣,找时间让傅玄带你去亲眼看看。”傅建海嗓音浑厚有力,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好的,谢谢父亲。”
应庭笑着吃下了一块流着血红蛋白的牛肉,大口咀嚼。
傅玄将应庭送回去燕子弄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了。
下车时,傅玄说:“以后有事司机会来接你。”
应庭点点头,“好的。”
上层区的人是不屑于来下层区的,傅玄来了两三趟,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
他们昂贵的鞋底是无论如何都不愿踩在这片地上的。
应庭穿过燕子弄,在某个过道里快步跑上楼,他的步伐开始变得慌乱,维持的得体让他恶心。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冬天,雪下得好大好大,头顶传来急促的呼吸声,不远处冲天的火光燃烧着他爱的人。
他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明明很清醒,他像个旁观者飞到天上,雪地里划出长长的脚印,大批士兵围绕着他们却无动于衷。
视线不断往前移动,喘气声呼哧呼哧,有人在抱着他奔跑,一直往前跑,而血浸湿了那人的后背。
那个呆滞的孩子,觉得声音太吵了,他抬头朝天光望去。
一道黑影笼罩过来,他说,你做的很好,我一直都在,深呼吸,深呼吸......
应庭眼神涣散,他像活在真空中,但那个声音刺破了他的世界,他得救了。
“呼...呼....”
应庭大口喘着气,新鲜的氧气灌溉进肺里,他的眼神逐渐聚焦起来。
他困囿在痛苦的牢笼里,哀道:“我…好想爸爸。”
说完,无尽的黑暗吞噬了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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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