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彻底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青岚山的野杜鹃上,花瓣上的水珠折射出细碎的光。沈昭站在露台上,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树林,厨房里飘来早餐的香气,混着淡淡的桂花味——是江砚正在准备早餐。
自从那天警察来之后,日子又恢复了平静。沈昭摩挲着栏杆上的木纹,江砚早已将一切收拾妥当,被打碎的落地窗换上了崭新的玻璃,储藏室的地板也擦得发亮,仿佛那晚的惊险从未发生过。
“发什么呆?”江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无奈。沈昭转身,看见他端着早餐托盘,白衬衫的袖口随意卷起,露出小臂上淡淡的青色血管。
温热的白粥冒着袅袅香气,搭配金黄酥脆的油条,小笼包褶皱间凝着晶莹汤汁,氤氲热气里满是生活的烟火气。,旁边还放着一小碟切好的猕猴桃,“再不吃就凉了。”
沈昭走过去接过筷子,故意嫌弃道:“幼稚。”可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咬下一口小笼包,咸淡正好。他抬眼看向江砚,对方正专注地倒豆浆,晨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片温柔的阴影。
“昨晚睡得好吗?”江砚突然问,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份宁静。沈昭想起昨夜半夜醒来,身边空荡荡的,下楼却看见江砚坐在客厅,问他说睡不着
“嗯,挺好的。”沈昭低头继续吃早餐,把猕猴桃上的糖霜舔干净。江砚总是这样,把一切危险和麻烦都挡在外面,只留给他最平和的一面。
饭后,江砚收拾碗筷,沈昭主动去擦桌子。抹布擦过桌面的水渍时,他想起陈峰来调查那天,江砚手心的汗蹭在他手腕上,温度烫得惊人。“我去后院修剪树枝。”江砚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你要是无聊,就看看电视,别乱跑。”
沈昭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孩。”但还是听话地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已经出现了一些新的新闻,新时代就是这样,一件接着一件,事情发生的很快速,连环杀人案已经被最新的新闻顶掉了,沈昭盯着屏幕,新闻主播的声音渐渐模糊,
“别看新闻了”遥控器突然被抽走,江砚不知何时站在沙发旁,手里还拿着沾着泥土的手套,“陪我去后院?”
后院的葡萄藤又长高了些,嫩绿的叶子在风里摇晃。江砚递给沈昭一把小剪刀,自己则踩着梯子去剪高处的枝蔓。沈昭蹲在地上,专心修剪着杂草,偶尔抬头看江砚的背影。他后颈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着淡青色,是很久以前留下的,沈昭曾问过,江砚只是说小时候调皮摔的。
“小心!”沈昭的思绪被一声惊呼打断。抬头时,一根带刺的树枝正朝着他砸下来,千钧一发之际,江砚从梯子上跃下,用手臂护住他的头。树枝擦过江砚的手臂,立刻渗出一道血痕。
“你疯了?!”沈昭扔下剪刀,抓住他的手臂查看伤势,“这么高就往下跳,万一摔着怎么办?”
江砚却笑着揉了揉他的头:“没事的。”他的语气很平常,仿佛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沈昭看着那道伤口,
午后的阳光变得有些刺眼,两人坐在葡萄架下休息。江砚用创可贴贴好伤口,又从屋里拿出洗好的桃子。桃子被切成小块,装在透明的玻璃碗里,浸着冰凉的井水。沈昭拿起一块塞进嘴里,清甜的汁水四溢,忍不住眯起眼睛。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江砚递来纸巾,指尖不小心擦过他的嘴角。沈昭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别过头去,却听见江砚低低的笑声。
傍晚时分,山雾渐渐漫上来。江砚在厨房炖着鸡汤,香气顺着门缝飘出来。沈昭站在窗边,看着雾气一点点吞噬远处的树林,像是给世界盖上一层柔软的毯子。身后传来脚步声,江砚将一件外套披在他肩上:“降温了,别着凉。”
餐桌上,砂锅里的鸡汤咕嘟咕嘟冒着泡,撒着翠绿的葱花。江砚给沈昭盛了一碗,吹凉后才递到他手里:“尝尝看,火候够不够?”
沈昭喝了一口,鲜味在舌尖散开,暖到胃里:“好喝。”他抬头看向江砚,对方正专注地给他挑着鸡肉里的刺,“江砚,谢谢你。”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瞬。江砚抬起头,眼里映着灯光,温柔得不可思议:“傻瓜,和我还说什么谢谢。”他伸手擦掉沈昭嘴角的油花,“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夜色渐深,沈昭靠在江砚肩头,看着电视里无聊的综艺节目。江砚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头发,手臂环着他的腰,力度不轻不重,却让人安心。窗外的山雾更浓了,可屋内的灯光却暖得像是能融化所有寒冷。
这大概就是幸福的模样,沈昭想。没有惊心动魄,只有日复一日的相伴,和藏在柴米油盐里的深情。而那些危险与秘密,就暂且让它们消散在青岚山的雾霭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