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登基四年,普天同庆,如今京城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恰逢新年之际,爆竹声声不断。
今日正月初一,照样要去给祖父母问安,虞卿元赖在床上,身边的丫头好说歹说就是不起,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人未到声却到:“卿儿呢?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大年初一还不赶紧去给老太太和老大人请安等什么呢?”
关氏看着裹着被子不愿起床的虞卿元气不打一出来,气得直接掀了她的被子,一阵冷气突然涌上来,冷的虞卿元不自觉打了个冷颤,虞卿元怨恨地小眼神看着关氏道:“母亲,着什么急啊,就算我去迟了,祖父也不会怪罪我的,我不去祖父都不会说我什么。”
旁边的下人赶紧给虞卿元披上衣服,扶她下来洗漱,关氏看着她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道:“当时就不该跟你大哥哥去前线,却把你丢给了老大人,看你如今这副被骄纵了的模样。”转念一想,又道,“你祖父倒是不会说什么,老太太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她是最注重规矩的了。”
虞卿元将双手放于暖水之中,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朱小娘她们已经过去了吗?”
“那小贱人拉着她一双儿女早早地过去献殷勤,你祖母可喜欢她生的那小贱蹄子了,还好你大哥哥、三哥哥、二姐姐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得快点别失了礼数,回头又叫你祖母和你父亲怪罪。”关氏没好气地说完,想到那贱妾便恨的牙都痒痒。
当年自己低嫁给虞邱远,无非是家里人看中他有个当太子太师的爹和英国公府嫡女的娘,英国公府比她家头衔大些,也是开国功臣的后代,她未来的公爹当时正是太子太师,辅佐未来的皇帝,当真是位高权重,虽然虞家当时无甚根基无甚爵位,原只是乡下教书的,可自己当时挑挑拣拣,年龄都大了,没有比这更好的了,父亲长平侯思虑再三,看中他科考榜上有名,相貌堂堂便同意将其低嫁,可没想到公爹当这太子太师只一年便告老还乡,英国公是武将,与文官合不来,在朝堂上没法给虞邱远助力,直到后来上一朝太子病逝,新帝起义登基,更朝换代,于是虞邱远在朝堂上熬了几年还是个五品小官,这些年让她被那些儿时的姐妹们笑话真是苦不堪言。
刚开始嫁与虞邱远也是蜜里调油,自己将他房里的通房统统打发了,可后来刚生下大哥儿和二姐儿,全家高兴的不行,可虞邱却不愿回家了,最后竟带回来个已经怀孕了的外室,逼她喝妾室茶,给她气冒烟了。
后来才知道,这外室是公爹表弟的姨母的庶女,这庶女父母俱亡,在大娘子手底下讨生活,得知他们在京城当官,便跑来投奔,真真是远房亲戚打秋风来了,原虞邱远只想随便打发了她,可见她扶风弱柳之姿,便被五迷三道了去,后来大了肚子便想着收房,她便气得回了娘家。当时公爹得知是自己家的亲戚,活活被气病了,也就是那时公爹告老还乡,导致她的生活一落千丈,后来这小贱人竟去找婆母说话,又是磕头又是发毒誓,什么情深不能自已不堪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婆母是勋爵贵女哪见过这种下作手段,再加上虞邱远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见婆母依旧不松口,发誓以后再不纳妾,这样也好回长平侯的话,婆母这才答应。父母得知后便劝说她哪家哪家妻妾成群乱的不成样子,说她也算是命好,以后都只有这一个妾室,公婆也疼她以后定然站在她这边,她这才同意让那妾室进了门,反正自打她遇见那妾室,生活就没顺心过。
虞卿元看着母亲坐在那发呆,拿了两个步摇问道:“母亲,哪个好看?”
关氏回了神,看着女儿的小脸,起身将两个簪子细细在她头上比划道:“这支吧,衬的你白里透红的。”
虞卿元笑嘻嘻地点点头,随后母女俩便去寿康斋请安了。
关氏看着女儿活蹦乱跳的,大雪纷飞,她不由得嘱咐一句:“小心点别冷到了。”而后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丈夫的心虽然不在她身上,好歹她两个儿子皆出类拔萃,大儿子年纪轻轻便有军功傍身,跟着英国公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拼功名,三儿子如今科考有望,眼看来年就要中榜,等那时便只剩下两个女儿要她操心了,二女儿性格恬淡温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卿儿性格脾气却都随她,儿时又被她祖父宠的不成样子,咱们家门第也算显赫只有她父亲最不争气,不求她们嫁高门大户,只想她们的命比自己再好些,找得如意郎君恩爱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