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翡拿到珍珠后直奔二楼工作间，紧闭窗帘，“啪”一声旋开开关，古董台灯投下昏黄的光。
将珍珠放在一块黑丝绒上，灯光下，珍珠泛着罕见虹彩。
黄翡从一边的架子上抽出一本封皮为“牛津字典”的板砖书，敲敲它的壳：“醒醒，帮我参谋点事。”
字典抖了抖，自动翻开，晃动的书页如同一条长舌：“咋？”
黄翡举起珍珠到灯下，缓缓转动：“看得清楚不？”
“看清楚了。”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珍珠内部仿佛有液体流动，光润玉质，字典说：“看品质市场价得六位数，你发达了？”
黄翡：“这是我借的……哎，这不是重点，你看看，这是蚌妖磨出来的，还是鲛人吐出来的？”
字典笃定：“不可能是蚌妖，这肯定是深海珠，信我，made in鲛人。”
黄翡指尖泄出一丝灵力，轻轻点了点：“同意，你转过来点，帮我照一下这个珠子的来源。”
字典吭叽一声，挪挪位置。
黄翡对光一照，投影在空白书页上的，却不是她手中的珠子，而是一个模糊的人影，480p画质，不是很清楚。
黄翡忍不住吐槽：“你真的该好好修炼了，太不高清了也。”
当然了，有的看就不错了，她等着投影轮廓慢慢显形，五官渐出，拿起手机打算拍照记录一下。
三秒钟后，黄翡缓缓张大嘴巴。
男人长发微卷，贴在锁骨处，肤白如雪，在模糊画质中闪着微微珠光，五官深邃俊美，像西方神话里的神明。
……罗折屿？
这珠子是罗折屿自己产的？？
黄翡迅速坐直，捏着珠子努力回想：罗折屿是什么时候在她对面开店的？半年？一年？要不是商战，她没注意他是妖，也想不到他是个鲛人！
该死！要知道他是鲛人，她还跟他搞什么商战！
她脸色不好看，字典关心：“你怎么一副吃屎的表情？”
黄翡痛心疾首：“这不是浪费青春吗，为了点蝇头小利，给人留下了多少不良印象，还能挽回颜面吗？还能跟他上床吗？“
字典：“……”
黄翡痛一下也就坚强了，说：“你查查，鲛人喜欢什么，我要投其所好，试着攻略一下。”
字典缓慢翻动书页：“鲛人喜欢什么，就那些呗，你不是都知道么。”
黄翡看天花板：“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
不能再说了，再说就要唱出来了。
字典冷笑：“你这块石头，真是个大直女。你不会用关联法吗？阳光，这代表了阳光开朗的性格；沙滩，沙滩它软啊，细腻啊，这叫做缠绵甜蜜绕指柔；海浪，上善若水你懂不懂，温柔、娇软，美丽；至于仙人掌……什么玩意，哪有仙人掌的事。”
黄翡似懂非懂：“哦。”
字典送佛送到西，继续提点：“你要把鲛人喜欢的东西，关联成一种特质，让他看见你，就如同看见阳光、沙滩、海浪。”
黄翡心说，可我是个仙人掌啊。
字典问：“说半天你懂了没？吱个声啊。”
黄翡消化了一下，点头：“懂了，要阳光开朗。”
“嗯。”
“温柔娇软。”
“嗯。”
“甜蜜美丽。”
“嗯。”
好。黄翡闭上眼睛，默默催眠。
你是一个开朗大方温柔美丽可爱娇软的小太阳甜甜圈。
你是一个开朗大方温柔美丽可爱娇软的小太阳甜甜圈。
你是一个开朗大方温柔美丽可爱娇软的小太阳甜甜圈。
唉……不甜怎么办？
管他的呢到时候就硬甜吧。
*
第二天，黄翡特意收拾了下自己。
休闲的针织衫阔腿牛仔裤不够甜，扔一边去；衬衫穿上像精致的职场女性，算了；背带的一切都小学生，不性感；高腰开叉紧身裙又太御了。
黄翡最终找出一条碎花吊带连衣裙，小清新的甜美颜色，露出漂亮的锁骨与纤长手臂，黑发散落在玉白肌肤上，哪里都是柔软的。
黄翡觉得还行，拿上珍珠直奔罗折屿的店。
临近中午饭点，他店里也没什么人。
黄翡顺手弹了貔貅一个脑瓜崩，抬头看罗折屿正从楼梯下来，扬手打招呼：“罗老板中午好~”
罗折屿顿在楼梯上，眨眨眼睛，手心刹那渗出一层细汗。
黄翡继续笑道：“我来还珍珠，再请你喝奶茶。”
她扬了扬手中的小盒子，将另一手提的纸袋放在柜台一角。
罗折屿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哦，谢谢。”
黄翡问：“你不检查一下珍珠吗？”
罗折屿便打开盒子看一眼：“没什么问题。”
黄翡摸摸鼻子：“罗老板，你中午吃过饭了吗？”
罗折屿：“吃过了。”
“今天生意怎么样？”
“不错。”
天杀的，她真的没有话题了。
黄翡没办法，回忆昨天在小某书上现学的手段，手指柔软微翘，不经意撩一下头发，不经意划过脖颈锁骨，不经意从肩头慢慢向下，着发尾绕啊绕。
罗折屿皱眉：“你不舒服？”
黄翡：“啊？”
他问：“你是不是身上痒？”
我身上痒不痒不知道，你是真的皮痒。
黄翡忍下一决高下的冲动，因为不会夹也不会娇，就尽可能说话慢点：“就是……人家想……”
yue。
罗折屿：“你怎么了？”
黄翡重头来过：“就是……这两天的事情，我觉得你人很好，我们停止商战吧，交个朋友？”
“？”
罗折屿深深皱眉：“商战……”
黄翡赶紧掐住话头：“都是过去式了！”
罗折屿点点头，不再深究。
黄翡抓狂，这是行不行？是不是朋友？从前的事还计不计较？她试探：“我们晚上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对方仍是死鱼般平静：“好啊。”
“那，都是朋友了，你给个意见，你说我的裙子怎么样？我第一次穿，好不好看？”
罗折屿看都没看：“挺好。”
好敷衍，去死吧，臭鱼。
黄翡实在顶不住了，最后垂死挣扎一下：“晚上我还穿这个裙子，你觉得怎么样？”
罗折屿终于多说了点：“不好。晚上气温低，冷。”
“……”
黄翡低头，尽力抿出一个笑：“好吧，晚上见。”
**
她走后，罗折屿卸下一口气，长憋的妖气一松，他侧脸与耳根立刻泛红，心脏砰砰直跳，指尖都忍不住颤抖。
如果他不是妖，刚才一见面必定失态。
两年来第一次见她这样打扮，软软嫩嫩，甜得快要淌出蜜来，就是后来她好像兴致不高，蔫哒哒的小花低着头，不开心。
晚上一定要哄她开心。
罗折屿小口呼吸，平复半天，问貔貅：“我刚刚表现的怎么样？”
貔貅：“一个字，烂。烂过臭鸡蛋。”
罗折屿心说，那是六个字。
***
晚上，黄翡不信邪，重新打扮一番。
一定是鲜嫩向的打扮不对，不是罗折屿的口味，换个思路试试。
黄翡找出一件旗袍，衣料是上好的杭纺，领口斜斜裁开，露出一段颈，肤色瓷白得能看清底下淡青的血管，柔柔裹着身子，腰肢收细，下摆散开，一走一动如波纹荡漾。私以为比较像海浪。
气质柔软温润，像洁白的细沙。
正好还是浅淡的黄色，这下阳光也有了。
黄翡对着镜子整了半天头发，手艺不精，挽得不够紧实，但意外的慵懒灵动，是她想要的那种精致，又好像毫不费力的感觉。
一出门，罗折屿已经早早打烊，站在她店门外。
侧着身，颀长身量挺拔如竹，干净合身的白衬衫配裁剪笔挺的西装裤。
黄翡若有所思盯了两秒，他就有所察觉，转头向她，目光从平静从容变成死感更重。
顿时黄翡也想死：就没有一点点惊艳吗？一点点？
没办法，她已经尽力了，硬头皮上吧。蔫哒哒地走出店门，黄翡对着迎上来的罗折屿，仰头问：“想吃什么？”
罗折屿喉结滚动，像是咽了口口水。不，好几口。
黄翡看得清楚：“你饿啦？”
罗折屿：“嗯。”
黄翡心说，估计妖力不咋滴，饿了还咽口水，跟个人似的：“那咱们不走太远，就近找个地方吧。”
罗折想了想：“好，吃川菜可以吗？”
这两年看她点的外卖，重辣居多。
黄翡立刻点头：“你喜欢吃辣？”
罗折屿望着她，淡声承认：“挺喜欢的。”
黄翡笑了：“我带你去一家巨香的店。”
罗折屿自然没有异议。
菜馆就在古玩街旁边，很近，两人落座不到十分钟，呛辣的菜上齐，黄翡笑吟吟拿筷子，招呼罗折屿：“罗老板尝尝合不合口味。”
罗折屿说：“像做梦一样。”
黄翡疑惑。
罗折屿咬了下舌头，低声说“没什么”，默默夹一口菜，优雅淡定送入口中——
“咳咳咳咳……”罗折屿一阵猛咳，端起碗砸下一大碗水，勉强压住喉咙里冒的火。
黄翡再给他添一碗水：“你没事吧？”
罗折屿摇头：“太好吃了，吃太快了。”
黄翡：“哦，慢点。”
罗折屿：“嗯。”
两人重新继续进食。
罗折屿的筷子绕过辣子鸡丁，爆炒黄牛肉，只夹配菜里的芹菜梗。
黄翡也是无语，这个死人，话也不说，就知道吃，而且就吃最不入味的破芹菜！什么品味。
两人又闷头吃了一分钟。
黄翡吃两口，看一眼。
罗折屿一直没抬头，专治各盘芹菜梗，吃了好久，终于深吸两口气，面带微笑：“黄小姐，你还想了解珍珠相关的事项吗？”
黄翡：“啊？”
“我可以继续给你介绍。”
她一点也不想，可是想把罗折屿搞到手，不能扫他的兴：“想啊，我太想了。”
罗折屿唇角一弯，立刻由浅入深开始讲解。
二十分钟后，黄翡托着下巴，饭也不想吃了：“哦！哦哦~嗯……不错不错……嗯，这样哦……好，真好……”
心真累啊，打着交朋友的目的，我想睡他，而他只想卖货。
在黄翡的目光渐渐有些发直的时候，罗折屿终于中场休息。
大概看出她心不在焉，他微微皱眉：“黄小姐，你不舒服么？”
“没有啊，”黄翡打起精神，尝试推进度，“你不要那么见外，叫我黄翡就行，折屿。”
罗折屿足有五秒钟不动不语，然后慢慢端杯喝口水，刚刚讲了一半的珍珠也不继续了。
机会难得，黄翡迅速看一眼手里的小纸条，抬头干巴巴说：“对了，你好帅啊。”
罗折屿端杯的手凝固。
手心里抄的细密小字瞬间飘然不清，分条分列循序渐进的节奏全乱，罗折屿满腔热烈脱口而出：“黄翡，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
黄翡：“？”
虽然说，手里的纸条是她昨晚从网上的经验贴“高段位狐媚子秘籍”搜来的，但是才出第一招，他就有这个反应，也太快了吧？？狐妖的媚术都没这么快！！
黄翡实在疑惑：“你喜欢我什么？”
罗折屿要多真诚有多真诚：“你特别好。”
黄翡懂了。
这是个老手。
渣男型老手，人家这种经验丰富的，说个喜欢那就是随随便便，哄个姑娘就是张口就来。昨天还事敌对关系，今天三句两句的，就要告白。
大概这就是男人吧。
看他这样，黄翡就知道他肯定没流过初夜之泪，走肾不走心，这种人被她这种没经验的菜鸟睡到动情，睡到哭，不容易。
但她不气馁，真到了床上，她拼了命也会让他哭的。
黄翡微微一笑，既然罗折屿是个老手，也表达出了这样的倾向，那正好，她也懒得费心思谈恋爱，省去这一步，直奔主题，正合她心意：“我也不是不懂事的人，我明白，我也有这个意思。”
罗折屿：“你……你的意思……”
黄翡：“嗯，对。”
罗折屿喜出望外：“就是，就是我们……”
黄翡：“今晚，去你那？我这也行。”
罗折屿小心确认：“去……的意思是……你是想来我店里，再看看珍珠吗？”
死鱼把约pao包装得还挺清新脱俗。
黄翡微笑，说：“是的。”
今晚[黄心][黄心][黄心][黄心][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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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等着哭吧，死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