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轩,你的伤如何了?”
高阳殿内,玄帝高坐神椅之上,见奉轩前来即将向他跪拜时,赶忙起身奉轩扶起。奉轩为封印梼杌而身受重伤之事,姬俊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他,因神尊不可擅自离开神界,他只能三番五次托姬俊多方留意,如今见到奉轩,瞧着他康健无恙,面色并无苍白,整颗心都放下了。
“承蒙神尊关心,奉轩已病愈。”
奉轩一改之前苍白体弱的模样,如今双目炯炯有神,显得精神充沛,只是神力暂未恢复完全。他本就俊朗不凡,病愈后身姿挺拔,一袭白衣衬得他愈加脱俗。
“只是,我不慎成为仙界历劫上仙的守仙者,此番必须去到凡间历劫,渡劫成功后才能回到神界。”
玄帝听后,沉默片刻,随即将自身神力注入奉轩腰间的玉扣之中,只见天水碧样的玉扣发出更加明亮的碧色。
“神尊!”奉轩对于玄帝的做法猝不及防,他未料想到只是下凡历劫,玄帝竟将无上神力注入玉扣之中。
神界的上神们都有一枚玉扣挂在腰间,每一位上神的玉扣色泽各不相同,而玉扣在上神遇到危难之际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神力来保护上神,且玉扣之力远大于上神本身的力量。
“奉轩,玉臻仙尊已通过通天书与我讲明你在仙界历经的全部,也与我说明下凡历劫是没有神力护佑,正如燕巢幕上,须小心谨慎。”对于奉轩的能力玄帝是万般信任的,可是奉轩性格执拗他也十分清楚,就怕在人间遭遇危机四伏,他一股脑儿地,不顾生命地冲了上去。
“多谢神尊,我定当不负所托,尽快渡劫,重回神界。”奉轩眼中闪烁着决心与信念,向玄帝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开高阳殿。
玄帝望着奉轩远去的背影,回忆起与玉臻的对话。
“这次历劫,他必须去吗?”
“神尊,我知道上神下凡历劫一事,在此之前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意外就这般发生了,神界有律法,仙界也有法规,上神此次若不历经劫难,恐怕有损天机。但我一定会通过通天书,时常关注上神在人间的一切。”玉臻在仙界任职仙尊的几千年来,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但事已至此,于事无补,只能顺应天机。
仙界试炼场
“众位上仙,我奉仙尊之命,将大家召集在此,即将进行历练上仙与守仙者的试炼,也请众仙认真对待,若是最后位居榜首,在凡间第一世历劫时可不消除记忆与仙力,只是仙术不可在凡人面前动用。”玉臻仙子着一身素色云丝长裙,眉目清秀,比往日多了几分宁静。
这身衣裳是她与小曼选了良久才选出来的,本来这次试炼应是启明星君亲自监视,但她得知奉轩也将参与此次试炼,便软磨硬泡地求着启明,启明无奈只好答应她,毕竟将来玉臻仙子会继承仙尊衣钵,如今多历练几番也无可厚非。
试炼场上有三个幻境,里面是什么洪水猛兽,荆棘丛生不得而知,全凭历练上仙的气运是否能选一个不那么险象环生的幻境。
不过,无论如何危险,仙界都会保障他们的安全。幻境中出现的精怪皆是经过训练的,不会动真格。
九湘暗自祷告许久:“掌管命运的仙神啊,请保佑我,一定要选到一个不那么危险的幻境。”
奉轩在她旁边,听了一路的絮叨,最后受不了了,开口道:“六界之中就没有哪位仙神可以掌管谁的命运,靠不切实际的祷告,不如平日里多练习仙术。”
随即,他便去往了第三个幻境。
“诶,诶,等等我啊!”九湘听到奉轩的话,本是闭着的双眼猛地睁开,刚想瞪他几眼,不料奉轩径直走向第三个幻境。
历练上仙与守仙者的试炼是分不开的,九湘被迫跟随这奉轩去往同一个幻境。
刚踏入幻境之中,便是一阵天旋地转,让他们分不清方向。
“你还可以再躺得久一些,撑到试炼结束,试炼官就会过来将你带出幻境。”
奉轩虽神力未恢复完全,但只一半的神力便已经超过大部分仙神了。进入幻境后,他稳住心神,仔细观察周遭环境。
只见九湘还躺在地上,半点没有想起身的样子。
“啊?哦,我起来了,不要催,只是刚刚没缓过神来。”九湘本还在紧闭双眼,怕一睁开眼就是魑魅魍魉聚集。
她起身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环顾了四周:“奉轩上神,这是哪呀?怎么一个妖怪都没有?”
奉轩瞥了眼九湘,漫不经心地说道:“这里是涂山,人界的禹便是在这里会见其他部落首领,正式建立的夏王朝。”
“哦,王朝?是一个族群吗?”九湘满腹狐疑,对于人界的讯息她是一点儿也不清楚。
奉轩听到九湘的疑惑,斜睨着她,嘴角已露出一抹讥嘲:“你……”
“好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一定又是我的问题,”九湘看到奉轩面露鄙睨的神色,心下了然,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说的话都那么让人膈应,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好神仙!
九湘暗自吐槽:盘古大神头顶天,脚踏地,历经了一万八千年,才得以形成六界九州,女娲娘娘抟土造人,造就了更多的生机,怎么千万年后出现了这么一个不近人情的上神,六界之悲啊!
“……”奉轩在前面走着,时不时往身后看去,九湘就这样不远不近地跟在他的后面。
“小心!”突然,奉轩感到附近妖气横生,突然一道红光乍现,直冲冲朝着他们。
二人迅速进入到作战状态,他们背靠着背,一人观察着四方。
“上神,若有妖怪袭来,你先走我断后。”九湘压着声音对奉轩说道。
奉轩听到九湘所言,有些诧异:“不用,你先走,我是守仙者,本就是要保护你的安危。”
哟,终于说了句像样的话。
九湘甚感欣慰,但还是解释了一番:“其实,在试炼前,墨廷阿兄在我的仙识中注入了好多法器,比我自身厉害得多,你神力还未完全恢复,我可不想总拖累你。”
奉轩还未来得及问她具体情况,突然冲出一位衣衫褴褛,捉襟见肘的姑娘。
“两位少侠,请帮帮我,后面有人在抓我!”
只见一位穿着粗麻大衣的女子跑到他们跟前,直直跪下。
“你别着急,我们会帮助你的,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九湘连忙将她扶起,疑惑道。
“我叫灵梦,如今在抓铺我的是王卿士,他位高权重,本是已将我转卖给他府上的差拨,没曾想那个差拨将我带去牢狱之中,要在牢中将我屠杀了,啖肉饮血,我历经万般总归逃脱了炼狱,没曾想那个差拨告诉了王卿士,现下已经派了府上的皂隶来抓我,我不想死啊,求求两位少侠救救我,我当牛做马报答你们!”
九湘听她讲述这般苦楚,心中震惊万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助你的,不用你当牛做马,我向来施恩不望报。”
说罢,看向奉轩,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上神,这是试炼的一环吗?还是真实的发生了?”
“这事有蹊跷。”奉轩沉思片刻说道。
“哪里有蹊跷?”
“暂时我还不确定,但我闻到了妖气。”奉轩看向那位泪眼婆娑的女子,眼神冷厉。
九湘看到奉轩盯着灵梦,心中暗想:难道灵梦是妖变的?
我怎么没闻出来有妖味?
突然,灵梦藏在袖中的手伸向奉轩,露出狭长的指甲,像尖刀般锋利。
“小心!”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的手离奉轩不足一寸,九湘眼疾手快用仙力砍向她的手臂。
顷刻,灵梦从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化身为一只九尾白狐,面露狠戾。
“你没事吧?”奉轩双目骤然一深,看向九湘。
九湘摇了摇头,二人便开始竭力对付这只九尾狐。
“你们二人倒是警惕,比以往来的上仙要聪明些。”灵梦嗤笑地看着他们,随即幻化出她本来的模样。
传说,九尾狐美貌最甚,此言不虚。只见她眼尾上勾,眼含笑意,似酿了陈年的美酒,惹人沉醉。
“不过,我不是要和你们比武力,我要和你们比的,是七情六欲。”说罢,九湘与奉轩二人便被分别带到了一处虚幻的屋子里。
奉轩一睁眼,便看见灵梦媚眼如丝,用手轻抚他的脸颊,向他耳边吹气,“小仙君,幻境而已,都是假的,你在这里做的每一件事都不会被外界所知,你想对奴家做什么都可以。”
奉轩嫌恶地看着灵梦,忍无可忍将其推倒在地,用神力幻化出一把神剑,剑指灵梦命脉:“你就这些伎俩吗?还有什么花招一并来吧。”
灵梦脸色突变,心中暗想:看来这次遇到了硬茬,但是没关系,没人能破解我的媚术。
灵梦缓缓起身,换了副讨好的面容:“开个玩笑而已,小仙君莫当真。”
见奉轩收起神剑,她立马施行媚术,探测奉轩神识深处的**。
奇怪,他一点**都没有吗?
正当灵梦觉得自己要无功而返之际,她察觉到奉轩神识中隐藏的爱意。
灵梦心中一喜,立马动用媚术一探究竟。
这是……女娲宫的蘅音上神?
你一个小小仙君,竟然敢肖想上神,还是女娲宫的上神,哼,小看你了。
随即,灵梦变换成蘅音的模样,眼波流转满是爱意地看向奉轩。
“阿轩……”灵梦双手勾着奉轩的脖颈,温柔似水。
看着奉轩眼神开始迷离,正当她以为自己计谋得逞时,奉轩再次将她推倒在地。
“啊!”灵梦抬头不解地看向他,“为什么?你不是喜欢蘅音吗?为什么我又失败了?”
奉轩淡然地望向她:“因为,阿音不会像你这般的语气和神态。”
她心中装着天下苍生。
灵梦叹了口气,略显狼狈地起了身:“你赢了,试炼结束,恭喜你们获得榜首。”
你们?
“九湘呢?”奉轩皱眉,警惕地看着灵梦。
“她更快。”灵梦没好气地说道。
见奉轩满眼疑惑,她随即解释道:“哎,你们两个以后孤独终老吧,这样寡淡的生活更适合你们。那位小仙子是一点情丝都没有啊,任我狐族多少俊俏的少年郎,她硬是纹丝不动,比你结束的更早。”
说罢,灵梦右手一挥,幻境中的一切虚拟皆消散。
“奉轩上神,你也结束啦!”
只见九湘兴高采烈地向奉轩跑来。
“嗯,辛苦了。今日早先休息,明早便要下界了。”
咦,变性了!难得奉轩这般好声好气地与她说话,到弄得九湘有些不习惯了。
与奉轩道别后,九湘回到月宫的第一件事就是躺在榻上。
躺着躺着,九湘心中不禁对历劫之事有些胆怯,也不知道人界究竟是怎样的。
一旁的常月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时不时嘱咐几句,她听着常月的叮嘱,心中五味杂陈。自她记事起,便未与常月分离,如今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再见面时又是怎样的光景,想着想着心中不免惆怅起来。
“常月,明日你早些叫我起身,我得好好与红月上神道个别。”明日九湘便要通过玄关镜去往人间,她相熟的仙神不多,也就常月与红月上神了。
华容殿
“奉轩,明日你就要启程了,我得多叮嘱你几句,去到人间遇事千万不要冲动,得先保护自己,还有九湘这个小丫头,她和你一样年轻气盛,头脑发热。”
“我知道了墨廷,你真啰嗦。”奉轩听着红月滔滔不绝地讲着,朝他点了点头。
“你还嫌我话多,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历劫的厉害之处,仙界对历劫之事避之不及,否则也不会千年一次。也就九湘这小丫头……
哎,我去看看九湘,你自己在这华容殿休憩吧,希望我下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又是一个风光霁月的上神。”说罢,红月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