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廷阿兄,我是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要是被仙尊发现我偷了锁仙链,不会把我关去仙牢里吧!”九湘一脸生无可恋,惆怅地看着红月。
“阿湘,你放心,就算发现了是你拿走的锁仙链,仙尊也不会轻易惩治,毕竟他颁布守仙者的诏令,原先就是为了让下凡历练的上仙们能够顺利渡劫。所以对于你们这些后生,一般不会被选中去历劫,就是怕你们年纪尚轻、经验不足,最后未能渡劫成功,反倒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红月安慰着九湘。
红月转念又言:“更何况,我了解奉轩的性子,虽说他有些时候确实不近人情了些,但是他绝不会将此事禀明仙尊的,再者,仙界之物对上神没有过多束缚,只要奉轩稍加神力便能彻底掌控锁仙链。”
九湘听红月这么一说,也觉得入情入理,更何况,事情已然发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仙牢外
“常月,你还能想起,在未来是如何认识予初的吗?”九湘小声说着。
“我记得……我记得,我昨日是记得的……”常月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说。
“……”九湘叹了口气,与常月相对无言。
九湘看到常月自责的样子,紧紧地拥抱了常月,试图传递微弱的温暖,以减轻常月内心深处的自责感。这一切都是由于时空混乱所遗留下来的复杂局面,无人能解释。
九湘与常月走进仙牢,九湘因为将锁仙链误给了奉轩,而此次历练上仙选拔已结束,玉殊在她拿走锁仙链的第二日,便将多余的链子放进启明星君的炼丹炉里烧成灰烬,导致最后无法将锁仙链给到予初。
九湘心里过意不去,便拉着常月一同前来,当然还有她不认路的原因。
“予初,对不起,我未将锁仙链给到你的仙识之中,使你失去一次离开仙牢的机会……”九湘充满歉意地说着。
予初并未回话,对九湘的道歉无动于衷,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他的头低垂着,眼神显得空洞无神,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整个人仿佛被定格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我们是不是曾见过面?”一片寂静后,常月紧紧盯着予初问道。
予初缓缓地抬起头,目光与常月交汇,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最终摇了摇头,回答:“没有。”
常月似是不信予初所说,她仔细地回忆未来之事,不顾头疼欲裂。
“上仙们,时间差不多了,该离开仙牢了。千万不要待久了,沾染了污秽之气。”狱卒边走边说,大声吆喝着。
上仙入仙牢的时间是被严格控制的,主要是仙牢之中关押的都是罪孽深重之堕仙,虽有被无辜被牵连的上仙,但多数皆有罪恶。罪恶之仙身有怨念,会化成怨气进入仙识,从而侵蚀、独占、控制,许多年前,神尊有一子,名唤善瑾,有一神力,能将怨念净化为善念,只是后来不知怎的,竟开始吸食怨念,将怨念投放六界,一时生灵涂炭,后被称之为梼杌。
九湘与常月听到狱卒所言,便离开了仙牢。
“常月,你不觉得予初很奇怪吗,他好像对什么也不感兴趣,没有生气,全是死气。”九湘自仙牢回到月宫,终于向常月问出她心中所想。
“阿湘,我觉得他在荆州之战中一定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我每每看到他,心脏都会莫名的抽痛。”常月拉着九湘的手,紧张地说。
“好,我知道了,来日方长嘛不用着急回忆,若是你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顺其自然或许在哪一天就想起来了。”九湘安慰道。
常月对于忘记未来之事,很是愧疚。她每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对于荆州之战仅剩的记忆记录在本子上,然后交予九湘,她害怕有一天她会连九湘都忘记了。
而九湘则随身携带常月的回忆录。
“小曼,快快快,我得赶紧禀告父君锁仙链少了一根,也不知是丢了还是被哪位上仙蓄意盗窃!”
玉殊急急忙忙赶去凌霄殿,小曼紧随其后。
还未到凌霄殿,玉殊便远远看见玉臻与一位仙君在商谈着什么。她在定睛一看,倏然发现锁仙链就在这位仙君的身上,已经融入神识浸入骨血。
“小曼,就在他那!他与父君在攀谈些什么?父君是不是已经发现我把事情搞砸了!”
玉殊拉着小曼的衣角,紧张地问道。
“仙子,不打紧的,我们再观望观望。”小曼安抚道。
“上神能够莅临仙界,实乃仙界之幸,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自当竭尽全力。”玉臻向奉轩郑重地说道。
“仙尊客气,仙界能予我容身,我便万分感谢,此次加固神力关押梼杌,用不了太多时日,我即刻启程速战速决。”奉轩作揖,随后谦恭说道。
玉臻原本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看见玉殊和小曼正躲在一块石墩子的后面。眼看天色渐暗,玉臻决定不再多言。于是,他向奉轩点了点头,相互告别。
“殊儿,你们又有何事啊?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掩耳盗铃呢,从你们身后经过的上仙一望而知。”玉臻走到玉殊与小曼跟前,侃笑道。
玉殊讪讪然起身,欲言又止。
“怎么,又闯什么祸了?”玉臻瞧着玉殊面露窘迫,轻声问道。
“父君,我……你罚我吧,我把锁仙链看丢了一根。”
见玉臻未说话,玉殊更是紧张起来:“但我刚刚瞧见,那位身着素色衣裳的仙君,身上好像有锁仙链的痕迹。”
“那是神界来的奉轩上神,锁仙链之事我已知晓,上神也未追究,此事就此作罢。”玉臻说道。
“原来,那就是奉轩上神啊,难怪远远看着,就与其他仙君气质不同。”
“好了,时辰不早了,回宫吧。”玉臻抬头望了眼天色,突然转念又想:“还有偷盗锁仙链一事,我与启明的想法是不再追查,本来也是为了保护历练上仙,偷盗确实失徳,但只是为了历劫成神,也情有可原。”
“可是,若不彻查,将来若有上仙效仿……”
“这也是上神的意思。”
“好吧。”玉殊告退后,在回寝宫的路上,恰巧遇到了奉轩上神。
玉殊年幼时贪玩,私自下凡玩乐,被一只虎妖抓了去,就当她以为要命丧黄泉,去冥界报道时,有一位上神从天而降,将她从虎口救出从而脱险。如今,已过去数百年,玉殊已不记得恩神的模样,但她永远也不会忘记恩神腰间有一枚玉扣,呈天水碧样。
“奉轩上神!是你!”玉殊原以为再也不会遇到当年救她于水火的上神,没想到如今在仙界遇到。
“什么?我们曾见过吗?”奉轩一脸疑惑,有时他独自一人在华容殿时会想,这些上仙们怎么一个比一个不知所云。
“上神还记得数百年前在弱水河畔虎妖作怪,当时我不幸被虎妖抓去,是你救了我。”
奉轩思忖半刻,也未有一点印象:“数百年前妖界祸乱人间,妖怪横行,尤其是雍州民不聊生。那时神界为保九州安宁,众多上神皆下九州收服妖怪,至于是否曾救过你,我确实毫无印象。”
“没关系的,上神日理万机,不记得我也很正常,只是我从未想过会再次遇见你,以后上神要是遇到麻烦,我一定竭尽所能……不对,我希望你永远一帆风顺,就算是遇到棘手之事,也能遇难成祥。”
玉殊只要想到眼前是曾救她性命的上神,便感觉心慌意乱,说话都颠三倒四。
“多谢。”奉轩并未多言,只是客套回复,他心中还想着要去封印梼杌。
青州城
奉轩在去岱山前特意来到青州城,当他看见五谷丰登的好年景,以及城里的百姓安居乐业,其乐融融时,不禁感到十分欣慰。他庆幸梼杌被及时抓捕,未对人界造成太大的破坏。
然而,就在他沉浸于这份宁静之时,突然注意到有一个行为举止十分异常之人。那人身披一件黑色斗篷,脸部被遮挡得严严实实,但即便如此,他那锐利的眼神依然无法隐藏。奉轩能够明显感觉到,他一直在注视着他。他本打算追踪上去,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和意图。但此时,青州城的早市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热闹非凡,而他作为神界上神,不得在凡间随意动用神力,因此不得不放弃追踪,暂时作罢。
随后,奉轩便离开了喧嚣的市集,来到了城外的岱山顶。凡人没有天眼,是无法看到岱山顶上的景象的,因为这里是仙人两界的交界之处。
只见梼杌被囚禁在一座金光闪闪的神鼎之中,这座金鼎外层被强大的神力所加固,使得梼杌暂时无法逃脱。但神力并非永恒不变,它会随着时间推移而逐渐减弱,直至消散。
而梼杌之所以难训,就是因为它会吸食六界九州全部生灵的怨念,这些怨念会被它化为分身,所以虽只有它一兽作乱,但它却能够凭借这些怨念分身,抵挡住仙神之力的镇压。
“凤族之子,呵,想我玄帝子嗣,竟败在你的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沉寂多日的梼杌嗅到了仙神的气息,陡然睁眼,便看到奉轩一袭白衣,不染纤尘,如同从画中走出的仙人,衣袂飘飘,清逸出尘,而它却被封印在金鼎之中,成为笼中之鸟。
“梼杌,你为祸六界,吸食怨念,化身万千,今日,我奉玄帝之命,加固封印,将你永久囚禁,以保六界九州之安宁。”奉轩义正言辞,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梼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怨毒:“玄帝之命?我罪恶滔天?我何错之有?我何错之有啊!你叫玄帝下界亲自来封印我,我成如今这般模样,难道我的父君毫无过错吗!如果不是他,我会变成只会吸食怨念的怪物吗,难道我生来就是凶兽恶煞吗!”
他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怒,声音在空旷的山顶回荡,带着无尽的哀伤与绝望。
奉轩并未受其干扰,只字未言,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奉轩聚集全身的神力将金鼎团团围住,随着神力的不断注入,梼杌在金鼎中疯狂挣扎,试图冲破封印,但一切都是徒劳。
梼杌深知自己只是困兽之斗,但它却心有不甘,不愿就此束手就擒。
它与金鼎也算朝夕相处许久,对金鼎的了解远比其他仙神要深刻,它知道金鼎虽然坚固无比,但并非无懈可击。
在神力加固最盛时,金鼎的顶端会出现一丝裂缝,这是金鼎唯一的破绽。虽只有须臾之间,但只要抓住这瞬间的弱点,梼杌便能将体内至少一半的怨念悄无声息地注入奉轩体内,而对六界而言,奉轩只是受了重伤,没有任何医官能看出奉轩体内的怨念,正如当年没有仙神能察觉出梼杌的异样。
这世上无人理解它,那就让世人皆成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