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延川头一次喝了个烂醉,这是成年后的放纵、是烦恼后的消散,坛和就在他旁边也劝不动。
“别喝了,再喝出人命了。”
“怎么回事呢?啊?他们干嘛不说明白?”逢延川口齿不清的说。
逢日升的战友,对逢延川说了逄日升去报仇的大概,但他们也不清楚太多,大概说了位置,又模糊不清的回复。无论逢延川如何说,他们也不愿意多说半点,而且字里字外都表达了。——你父亲担心你会有什么危险,提前告知我们,不要交代你太多。
逢延川把头埋进胳膊里,吸了吸鼻子。
“那现在怎么办?”坛和拍拍他的背,给他顺顺。
逢延川直起身子,他坐在酒楼二楼角落一个窗户边。他往后一靠,手肘搭在窗边,发丝顺着窗沿垂下几缕,皱眉让他这个人看起来是个醉酒后的英俊少年。
“他们不说,我自己找,大不了拼了仇人一个你死我活。”
忽然,一阵喧哗,逢延川从窗望下去,正好对上,马车帘子后的一双眼睛,对视上的那一瞬间,有那么几秒,一时愣了神,随后一股熟悉感,又冒了出来,几个模糊的画面闪烁在脑海中,逢延川现在已经确定,忆宁念这个人他一定在哪里见到过。
“逢延川?逢公子……”坛和叫了他几遍,他才回过神。
“嗯?怎么了?”
“你要不先跑?”
坛和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直到坛和手缓缓指向门口。
逢迁安像一个来复仇的人一样,脸胀红的看着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一不做二不休。逢延川直接从窗户上跳下去,二楼离地面不算太高,落地后就跑,反正逢迁安这一来看着就不对。
马车开的不算快,加上逢延川跑的很快。很快就追了上去,扭头看了一眼,满脸生气的逢迁安,居然有种直接躲进马车里的冲动。
心一定,脚一跳,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得罪了。
跳上去后,突然就懵逼,自己这个冲动,这不得防着被抹脖子的可能性。
果然,一抬头,忆宁念半眯着眼,一只手支着脑袋。
“那个……”逢延川话都还没说出口,就被捏住了下巴。
“嗯?怎么上来的?”
“你听我说,我哥他…呃…也许应该是生气了。”
逢延川也不知道怎么说,身上散着一股酒味。
“喝酒了?喝多少?”忆宁念道。
“也没多少…”喝了酒后又跑这么快,现在停一下来,头难免有点晕。
“起来,坐好。”
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逢延川卑微的爬起来拍了拍灰,在他对面坐下。
可酒后不是壮人胆吗?怎么还怛人小了?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一会儿,然后忆宁念开口说道:“等会儿我让他们开去你家。”
“那你呢?”
一会儿后,马车在一个地方停下。忆宁念下了车和马夫说了几句,再说然后他也没上来,而是向远处走去。
逢延川连忙叫住他:“你去哪儿?”
“有事,我和他们说了,会把你送到家。”
“我哥估计家里守着我呢。”
忆宁念看了他一会,虽后道:“下来吧。”
逢延川酒消了一些,但是下来的时候,还是差点绊一脚。
跟着走了一段后,来到那天半夜相遇的地方。这离逢延川家不远,但也近不了多少,那夜也确实是走的有些远了。
“来这儿干什么?”
“我等一位…故人”
逢延川,奇怪的说:“难道那天晚夜里,你也在等人咯?”
“嗯。”
逢延川小声嘀咕:“什么嘛,哪有人夜里出来玩的?”
就这样,等的逢延川酒都醒了,人还没等到。
“还会来吗?等了这么久了都。”逄延川靠着一棵老树坐下:“等多久了都?”
“十二年。”
逢延川还以为自己穿越了:“什么?”
“我说的是我,等了十二年。”
逢延川头一次听见他的声音不再那么平静,虽然只有一点情绪的波动,
逢延川往树上靠了靠道:“那你还等。”
“等啊。”忆宁念说。
“哪个姑娘让你这么执着?”
“是男生。”
“不是他救过你命啊。你知道他家住哪儿吗?直接去找他呗。”
忆宁念沉默一会儿说到:“不知道。”
“那他长什么样?”
“太久了,估计早就变样了。”
“那名字呢名字总该知道吧?”
“不知道,他没和我说过。”
……
沉默了一阵后,逢延川开口说道:“那你知道什么?”
“不知道,但我要在这等他。”
逢延川坐直,无语的说道:“他怎么值得你这样?”
十几年前,那的忆宁念还小,不知道为什么,那是他的性格,唯唯诺诺。又因为身份原因,出来玩总是会被冷嘲热讽,甚至当时有几个小孩定他性格柔弱,只要威胁几句就不敢与大人告状,便然后长期欺负他。
跟在忆宁念身边本来是有侍卫,但他怕被那群小孩欺负,从来不让人跟着。
而十四年前,忆宁念那个时候7岁,前一天被人威胁,第二日便被拉到一个空旷的地方。
知道一个男孩子的出现,那个男孩让人看见的第一眼就很开朗的性格,他也是第一个向忆宁念伸出援手的人,他们就会约定有一个固定的地方见面。
那个男孩每次出来时间都不一定。忆宁念都会坐在树下等他,整整两年,男孩会半夜偷溜出来,忆宁念会等侍卫查完房,在他们不注意时跑出来,有时男孩有时间休息的时候,两人会出来玩。
但也是某一天,忆宁念没有在等到他。两年内的时间——男孩没有留名、没有留姓、住处就不用多说了。
这十二年他没有音讯,忆宁念就等他十二年,唯一的留物,只有一个上了年代的“竹蜻蜓”。
忆宁念没有跟逢延川说的很细致,但也有了个大概。
“你不打算回家了吗?”忆宁念说。
“算了吧,大不了在这睡一晚,我也不想被我哥打死。”
“行”
“?不是,你真让我睡这?给个面子,去你那苟一晚,行不?”逢延川说。
“不行。”
——最后在某川的死缠烂打下“自愿”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