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漫芦这位顶级美食家对这家面馆的评价一直都很高,即使过了饭点,仍有许多学生在此用餐。
宋尧茂和元奉倾随便找了个位置,宋尧茂照着江漫芦的推荐,点了两碗汤面,特意在两人的面里加了鸡腿和煎蛋。
俄顷,两碗汤面端上桌,热气裹着鲜香直往鼻子里钻。
奶白的骨汤咕嘟咕嘟冒着泡,熬得浓稠透亮,表面浮着几滴金黄的葱油,撒了把翠绿的香菜碎,光是看着就馋得人直咽口水。面条吸饱了汤汁,根根筋道弹牙,夹起一筷子还挂着亮晶晶的油花。
嗯,看饿了。
元奉倾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如此有滋有味的食物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宋尧茂将面推到他的面前:“赶紧吃,还得回学校。”
宋尧茂迟迟没有下筷,打量着对面的人。
元奉倾变了好多,如果我不仔细看可能真的认不出他。小时候就细胳膊细腿的,这么多年是一点都没长啊。好像还瘦了,不过头发还是这么柔,好想再摸一回……
宋尧茂心说。
元奉倾感到宋尧茂一直在看自己,停下筷子,抬头对视一眼。只见宋尧茂眼中闪烁着喜悦、悲伤、心疼、各种复杂的情绪,一起在瞳仁里打转、徘徊。
什么鬼奇怪的眼神?这个人大概有精分。
元奉倾心说。
“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干嘛?”
“没……没什么。”
宋尧茂被这一问整得有些心虚,回过神来,低头吃面。
面有些凉了,他将凉了的翻下去,挑了口热乎的吃。
坐在返程的车上,元奉倾有些乏了,连连打着哈欠。
这种困是清醒的疲惫,明白自己很困,却靠意志强撑着,毕竟下午还有课要上。
不过一直不是永远奏效的。
趁着离上课还有10分钟,元奉倾趴在桌上小憩了一会儿。
宋尧茂被叫去开会了,一直睡到了上课也没人叫他。
再睁眼,迎接他的是王春丽粉笔。
“不知道下午有主课要上吗!赶紧去给我洗把脸,等下还有物理课要上嘞,难道你就一直睡……”
元奉倾半阖着眼,世界还有些模糊,没太听清王春丽训斥的话语就出了教室,摸索着进了厕所。
咳……
烟味呛得他清醒了几许,世界逐渐变得清晰,连同一个人影也变得清晰起来——陈慕。
心猛地一颤,往后退了几步。
陈慕看见他先是一愣,嘴角向上一挑,深吸一口烟,丢在地上,踩灭了。
“自投罗网啊?”
元奉倾退无可退,后背靠在冰冷潮湿的墙上,清晰地感受着瓷砖间的纹路。
陈慕轻拍元奉倾的脸颊:“不错嘛,还找了学生会的靠山。”
元奉倾被吓得屏住了呼吸,手把衣角都抓得变形。
“明天最好带着东西来见我,”陈慕呼出一口浊气吐在元奉倾的脸上,让人一阵反胃。元奉倾大气都不敢喘,眼神中的恐惧深不见底,生怕这个疯子会在这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回去上课吧。”
陈慕放开他,元奉倾僵硬地迈出几步,步伐逐渐加快,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蹿了出去。
倒是清醒了。
元奉倾惊魂未定地逃回教室,稍微管理了一下面部表情才走进去。
刚坐下,一张纸条从裤子口袋里掉了出来。
他弯腰拾起。
是宋尧茂的字迹。
我去开会了,也许会有些久,放学前我没回来请帮我收好书包,我会回班拿。
你提不起精神就喝杯咖啡,放在你和我的椅子中间了。
宋。
元奉倾低下头朝椅子中间看了一眼,真有杯咖啡,不过这个自由女神像是什么牌子?
纸袋上还有一张便利贴。
元奉倾揭下便那张便利贴。
只能买到这个了,趁冷喝。
宋。
小票还没拿走。
元奉倾将小票展开,一行字映入眼帘。
单价:37元。
元奉倾瞳孔地震,握着小票的手一抖,他盯着那行字,晃了晃头,又看了一遍。
真的是……37元。
不是自己没睡醒,视力也没出问题,的确是白纸黑字的写着37元。
这辈子没喝过这么贵的饮料。
元奉倾对饮料的最高消费也就止步于四块,超出4块的一般都不是自己喝,而是招待朋友的。
即使冰块还浮在咖啡上,元奉倾却觉着有些烫手。
他将咖啡放回原处,直到挂壁的水湿了地,也没再碰一下。
元奉倾想用老法子——用清凉油抹在眼睑下方,这样可以熏得强迫眼睛睁开。他在书包上下翻找着。
完了,那瓶清凉油还在旧书包里。
元奉倾纯靠意志强撑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能有这么困。意志抵抗了一段时间就败下阵来,趴在桌子上入了梦。
梦中。
一片幻境。
汩汩江水,苇摇芦荡。悠悠鸟啭,叶拂枝颤。田野屋舍,依江而建。
好熟悉。
元奉倾现在类似于旁观者模式,像幽灵一样,没有实体。
远处,田间小径跑来两个小孩。
元奉倾荡过去,向上飘了些,在离地几米的地方看着两个小不点。
“呀!”一个小不点被一根枯藤绊倒,摔在地上,用手撑着地。
另一个小不点回过头来,连忙扶起他。
元奉倾凑近了点,看清两个小不点的脸。
好熟悉。
这是……
自己和宋尧茂?
倒地的人竟与自己有几分相像。再看,果然是小时候的自己。
另一个……
宋尧茂?
元奉倾又以为自己眼花了,可仔细想想,自己没眼怎么会花。
在他遐想之时,人已经被扶了起来。
小元奉倾靠在小宋尧茂身上,手掌被砾石擦破了一小块皮,整个手红彤彤的像一个小猫爪子。
“疼。”小元奉倾开口。
声音中带着些许哭腔,两滴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小时候的自己怎么这么会哭……
元奉倾心说。
小宋尧茂刚想开口,元奉倾眼前一阵白光闪过,他愣了一瞬,再看清,场景已经变换了。
原本的秧苗已经变成了稻穗,路边多了一株向日葵,两个小不点长大了些,正坐在向日葵旁边。
两个小不点就这么静静坐着,看着夕阳。余晖给他们镀了层金,两双眼眸显得那么有神,发着光。
小元奉倾转头对小宋尧茂说:“以后我们还可以这样静静的看日落吗?”
“可以。”
又是一阵白光。
这次土路成了泥巴路,看起来刚下过雨。
小元奉倾和小宋尧茂打闹着,脚下一滑,竟摔进了一旁的小溪中。
看来小时候真的很难杀……
元奉倾心说。
也许是刚下过雨的缘故,溪流的水较平常更加湍急,水中还混杂着泥沙和垃圾。
还好只是摔在岸边,没有摔到溪中间。小元奉倾死死抱住岸边的石头才没被冲走。
小宋尧茂向下看了一眼,连忙抓起旁边一根较长树枝。
短了,够不着。
小宋尧茂没法,挽起裤腿从一旁较缓的坡下到溪边,踩着岸边的水位线,一脚深一脚浅的挪动到小元奉倾身旁,一手抓住枯树的枝条,一手伸向小元奉倾。
老天保佑,水没那么急了。
小元奉倾被拉了上来。
他们又趟着水一脚深一脚浅的沿岸返回。
也许是绳,亦或是石头,浑浊的溪水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绊住了小宋尧茂的脚,只见他重心不稳,栽了下去,手撑在水中。水下似乎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右手被划开了一道很深的血痕,肉带着血翻了出来,小宋尧茂“嘶”了一声,紧咬着下唇,没再出声。
他让小元奉倾走在前面,怕他发生什么意外,没想到,自己先出了意外。这一栽并没有惊动前面的人,两人趟着水上了岸。
元奉倾看着这一幕,即使没有心也痛了起来。
看起来才十一岁,难道他不怕痛吗?
心疼不过两秒,又是一阵白光。
这次是一个阴天,一辆元奉倾不认识的轿车停在村口,轮胎嵌着泥泞,车上的小金人却泛着光。
小宋尧茂……
已经不算小了。
只见宋尧茂不情愿的坐上了车,一脸冷峻,眉宇间浮现出一抹怒色,但被强压了下去。
他在极力克制着。
手上……
手上还攥着……
元奉倾飘进细看。
一个向日葵挂件,毛线织的。
似乎在哪见过?好像在宋尧茂书包上?
元奉倾心说。
突然世界剧烈晃动起来,眼前又是一阵白光。
梦醒。
睁眼。
抬头。
还有一章明天补上,作者今天下午四点才醒[托腮]
以后每天晚上8点到10点之间更新。
一般这个时间,主要看我心情[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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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也不知道取什么标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