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法再次睁眼,是被任意叫醒的。
“太阳下山了,我们走吧。”
他向窗外一看,就迅速的起了身,穿了鞋,拿起衣服就向外走。
前后不过一分钟,他步子很快,一直走到电梯门口,才回过头看还在房门口的任意问“还不走吗?”
任意有些震惊,跑了上来。
“你……”
李西法懂他要说什么“我爱赖床,如果不这么个起床法的话,咱两就可以约宵夜了。”任意轻点了下头。
叮咚,电梯到了。
李西法打算亲力亲为的刷卡下电梯,但发现自己起床太过干脆,忘了拿房卡。
任意上前“我来吧。”
刷了卡。
“忘拿东西也是这个起床法的一步吗?”
李西法不想回话,白了任意一眼。
虽然他真的多次因为这么出门忘记拿了很多东西,但如果不这样的话,他就相当于把自己忘在家里了,一时半会是起不了床的。
人家饱暖思□□,他饱暖思睡眠。
他将双手交叉在脑后,头向后靠在了交叠的手上,随即闭上了双眼,这是他的起床法所附带的缓冲服务。
任意叫的车已经停在了楼下,李西法一看,这资本家叫车肯定吧后面那几个也勾了,他坐了这么久网约车,头一次网约车坐上宝马,司机带的白手套,甚至穿了西服。
他不得不又在内心辱骂了一下这个资本家,并顺势拿走了车上放的百岁山,任意朝这边看了一眼,李西法也没躲,心道这种资本家是肯定会看不起他的。
没想到,任意伸手拿走了另一瓶百岁山,并且迅速的揣进了自己卫衣口袋,又不经意的看了眼后视镜,发现司机并没有注意到以后,看向李西法邀功似的挑了挑眉,李西法回了他一个白眼。
虽然这水是免费的,但叫他两弄出一副武林偷盗鉴赏大会的感觉,白展堂看了都得叫好,李西法觉得自己跟这小子呆在一起后脑子都变傻了。
这个想法,在他下车以后更加确信了,他竟然没提前打个电话定个位。
而现在他们是第六十五号,前面还有二十来桌,他头有点大,越发后悔自己追求什么天黑吃大排档,现在好了,自己没赖床也只能吃上宵夜了。
他的内心中已经没有一丝对于自己忘打电话预约的悔恨,只有无尽的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多睡会。
思索片刻后,他心想来都来了,在看到一对小情侣等不下去的时候以迅雷之势坐到了那等位区的红板凳上,又抬腿占住另一个板凳,冷冷抬头,一旁要跟他抢凳子的人,被他唬了一下,随即蹲回了马路牙子。
任意看着这幕,想到小学排队,两人一起的,如果一个人没来,另一个人会吧腿张开,以一个大字型站立。
每当他排队到这种人后面,他都会觉得这些人有病,如果有人这么给他占位置的话,他一定觉得很丢人。
但现在看来,他只后悔为什么小学没有认识李西法,他一定很愿意李西法为他占位,不,他愿意那么傻傻的为李西法占位。
任意摒弃了一切不可能,就这么在自己脑海里构建了一个有他和李西法的小学。
李西法占了半天坐,任意就在那边不过来,眼睛不知道定格在了哪里,最诡异的是…任意开始傻笑了。
如果不是害怕这两个红塑料凳子被抢走,他一定要过去掰开任意的眼皮看一看,是灵魂出窍还是七窍只留了三魄。
他歪头顺着任意的眼睛找到了他聚焦的地方,自己身下这个破凳子,李西法一阵无语,占都占了,他要这么喜欢就赶紧来坐啊,他一个屁股又坐不了两个凳子。
“哎!”李西法喊道。
任意这才回了神,但他已经想到李西法为了给他占位子出手跟别人打架了。
回神后,他看着面前活生生的李西法,正微驮着背坐在最里面的那个位置下,长腿下是为他占的凳子,他顿觉自己脑残,明明人就在自己眼前,他还幻想什么呢。任意带着幸福的笑容过来时,李西法十分后悔,后悔他选了和任意一套房,他现在不觉得任意脑子有问题了,他现在觉得任意精神有问题,字面意义上的。
太诡异了,诡异到,如果现在跟他并排而坐的是任意他三舅爷,都没有现在诡异。
他微微摇头,试图将这无形中的不自在摇走,可惜,这并没有什么用。
随即他掏出手机分散注意力,今日的待办日程上一个“老年痴呆的防治”还明晃晃的空在上面,他就说自己今天怎么这么降智,原来是忘防治了。
他转手打开微信,下拉小程序页面不过几排,但个个不同。
那是李西法精挑细选来的“西法好物”他顿了下,选不出来要玩儿哪个,他上滑打开聊天页面唯一置顶的自己,发送了一个骰子表情包。
动图停留在了四个点上。
他迅速的退出,在自己还没有看清第四个是哪个的时候就点开了,进入画面显示“数独清爽版”页面显示今日任务完成0/3。
“你还玩儿这个?”任意问到。
李西法想,一定是自己宿醉的状态,被认成那种大脑空空的三无青年了
“我数独业余九段,专业六段。”
“很厉害吗?我小提琴当时差点考中央九级来着。”
“不厉害,专业最高级是八段。”
“那你怎么不继续考了?”
“啧,你怎么问题这么多。”李西法停下了手上填数的动作,撇了任意一眼,却撇到了那双充满探知欲的眼。
他微转了下身子,面向任意,将手在他肩上拍拍“因为太简单了,哥觉得没什么挑战性。”
放下手,他又转了360度,背对着任意,将双脚担在塑料凳子底边上,微微弯腰胳膊肘搭着膝盖。
其实这个动作对于他来说是危险的,这种吧后背完全暴露给别人,就像猫狗露肚皮示好一样,他不会示好,但他是别有用心。
他知道任意依旧视线停留在他身上,更有可能,意识还停留在他刚刚拍过的肩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