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修车厂据点的硝烟尚未散尽,血腥味浓得化不开,混合着金属灼烧后的焦糊和机油泄漏的刺鼻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肺叶上。
几缕惨淡的晨光,艰难地透过被炸开的巨大破洞和破碎的窗户,切割着弥漫的烟尘,照亮了一片狼藉的修罗场。
陈洛站在废墟中央,脚下是“铁拳”战士那副干瘪萎缩、包裹在空荡银色装甲里的皮囊。
他周身覆盖着一层流动的、冷硬的银灰色金属光泽,如同披挂着一件活体的液态金属铠甲。
Lv2的金属皮肤在微光下流转着令人心悸的寒芒,几缕未干的血迹蜿蜒其上,如同地狱魔神的战纹。
他微微动了动右臂,之前那撕裂般的剧痛已被一种冰冷、坚硬、充满爆炸性力量的全新感觉取代。五指缓缓收拢,金属化的指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据点里还剩下三名沃德安保的清理小队成员。
一个躲在被炸翻的工作台后,正手忙脚乱地更换弹匣,眼神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
另一个背靠着扭曲的金属货架,手中的冲锋枪枪口微微颤抖,死死瞄准着那个从废墟中站起的金属怪物。
还有一个,正是那个潜伏的狙击手,他试图借着同伴的掩护,悄然后撤到门口阴影处。
死寂。
只有粗重的呼吸和金属碎片偶尔滑落的“叮当”声。
“跑!”那个更换弹匣的队员终于承受不住这无声的压力,嘶声尖叫着探出身,对着陈洛疯狂扫射!
“哒哒哒哒——!”
子弹如同撞上精钢铸就的堤坝,在陈洛覆盖着金属光泽的胸膛上溅起一片密集的火星。
没有穿透,没有凹陷,只有清脆的撞击声和弹头瞬间变形、弹飞的轨迹。
陈洛甚至没有晃动一下,冰冷的眼眸锁定了他。
恐惧瞬间冻结了那队员的血液。
下一秒,陈洛动了。
没有惊人的速度爆发,只有一种沉稳、冷酷、带着绝对力量感的压迫。
他无视了泼洒而来的弹雨,如同闲庭信步,几步就跨过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覆盖着金属光泽的左手,如同铁钳般探出,轻易地抓住了对方滚烫的枪管。
“咔嚓!”
精钢铸造的枪管在他手中如同脆弱的塑料管,瞬间被捏扁、扭曲!
那队员惊恐的尖叫只发出一半。
陈洛的右手紧随而至,五指张开,带着金属的冰冷与死亡的重量,覆盖在他的天灵盖上。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闷响,如同捏碎一颗熟透的西瓜。
颅骨在绝对的力量下脆弱得不堪一击。
红的、白的、粘稠的混合物,从陈洛金属化的指缝间猛地迸溅出来,喷溅在扭曲的工作台和旁边的墙壁上,留下触目惊心的泼洒痕迹。
无头的尸体抽搐了一下,软软地瘫倒在地。
“呃…魔鬼!你是魔鬼!”背靠货架的队员目睹这血腥一幕,精神彻底崩溃,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对着陈洛疯狂扣动扳机,子弹却徒劳地在对方身上制造着无用的火星。
陈洛甚至懒得看他一眼,沾满红白秽物的右手随意地朝着他的方向一挥。
“咻!”
一截断裂的、带着锋利断口的汽车传动轴,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
“噗!”
传动轴精准地贯穿了那队员的胸膛,巨大的动能带着他的身体向后飞起,“咚”的一声,将他死死钉在了背后的金属货架上。
他双目圆睁,口中涌出血沫,身体兀自抽搐着挂在冰冷的金属杆上。
最后那个试图溜走的狙击手,已经退到了门口。
他目睹了同伴被捏碎头颅、被钉死货架,极致的恐惧让他双腿发软,几乎无法站立。
他猛地转身,只想逃离这个金属恶魔的屠宰场。
一道冰冷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贴上了他的后背。
影子右手闪电般探出,淬毒的匕首精准无比地抹过他的咽喉。
“嗬…嗬…”狙击手捂住喷血的喉咙,嗬嗬作响,身体向前扑倒,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据点彻底安静下来。
只有弥漫的硝烟、浓重的血腥和金属冰冷的反光。
陈洛的目光扫过狼藉的战场,最终落在角落。
酒桶庞大的身躯倒在一片油污和血泊中,身下的血泊还在缓慢扩大,脸色惨白如纸,气若游丝。
影子已经半跪在他身边,用撕下的布条死死压住他肋下那个恐怖的伤口,但鲜血仍不断从指缝间渗出。
“酒桶…”陈洛的声音低沉。
他走到酒桶身边,蹲下身。
酒桶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浑浊笑意:“老…老大…干得…漂亮…老子…就知道…你行…”每说一个字,嘴角都溢出更多的血沫。
“别说话。”陈洛动作却异常迅速,撕开酒桶肋下被血浸透的衣服,露出那个狰狞的弹孔。
伤口很深,边缘被特制的弹头撕裂,情况极其危险。
“快手!铁块!”陈洛低喝。
两个惊魂未定的新成员连忙从掩体后爬出来。
“把他抬起来,小心点!”陈洛命令道,同时目光扫过据点废墟,“影子,找点能用的东西,做个简易担架,快!”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那具被钉在货架上的尸体上。
陈洛走过去,伸出那只沾满红白之物的金属右手,抓住那截贯穿尸体的冰冷传动轴,猛地一拔!
尸体“噗通”一声滑落在地。
陈洛单手拎起这具尚有温热的尸体,大步走到据点大门外那片被爆炸和鲜血玷污的空地上。
他环顾四周,浓雾弥漫的街道尽头,仿佛有无数窥探的眼睛。
他手臂猛地发力,将那具尸体高高抛起。
尸体划过一道弧线,“噗”的一声,脖颈不自然地挂在了那扇被铁拳战士砸得扭曲变形、仅剩一半还顽强连接在门框上的厚重钢板门板的尖利断口处。
尸体软软地垂挂着,头颅歪斜,鲜血顺着冰冷的钢板汩汩流下,在惨淡的晨光中构成一幅无声而恐怖的死亡宣告。
“沃德…金并…”陈洛布满血丝、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睛,冷冷地扫过浓雾笼罩的街道深处,“动我骸骨帮的人,这就是下场!”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金属般的穿透力和刻骨的寒意,在死寂的清晨地狱厨房远远荡开。
“撤!”陈洛不再停留,转身大步走回据点。
影子已经和快手、铁块用拆下的门板和绳索匆匆扎好一副简易担架。
酒桶被小心地放了上去,他紧闭双眼,脸色灰败,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针筒,带上药品。”陈洛对角落里那个瑟瑟发抖、曾是黑市诊所助手的瘦小男人吼道。
“是…是,老大。”针筒如梦初醒,慌忙抓起一个鼓鼓囊囊、沾满灰尘的药箱。
陈洛的目光扫过据点内几个还活着、但眼神惊惶的新成员:“还能动的,带上武器弹药,跟上!”
没有多余的话语,他单手抓起担架的一头,覆盖着金属光泽的手臂稳如磐石。
铁块连忙抬起另一头。
影子,手持匕首和一把捡来的冲锋枪,率先闪入据点深处那条被清理出来的、通往地下排污管道的狭窄通道。
快手紧随其后探路,针筒抱着药箱跌跌撞撞地跟着。
这支伤痕累累、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小队,迅速消失在据点废墟深处的黑暗中,只留下门外悬挂的尸体,在晨风中微微摇晃,以及据点内弥漫不散的血腥与死亡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