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污秽,却像孩童般紧紧搂住王建国脖颈,滚烫的呼吸喷在他耳畔。
王建国强压下异样的感觉,将沈青山的遗体交给士兵,咬牙翻身上马。
李婉清立刻跨坐在他身前,丰满的身躯紧贴着他,发间的药味混着刺鼻的骚臭扑面而来。
他僵硬地握住缰绳,余光瞥见沈归荑红肿的双眼,硬生生将不适咽回心底。
回到郡城王府时,萧鸣凰等人已在门口焦急等候。
曾令瑶刚要扑上来,却被李婉清癫狂的叫声吓退。
“不许碰他!”
这时,曾令容、曾令瑶发现昔日疼爱她们的表姨母,现在好像不认识自己。
李婉清如护崽的母兽般嘶吼,指甲几乎戳进王建国胸膛,“这是我的火龙!我的!”
“先带夫人去沐浴。”
王建国声音沙哑,身上的血痂混着秽物让他几近崩溃。
然而李婉清却死死抱住他不放,甚至开始撕扯自己的衣襟:“一起洗...火龙陪我...”
“母亲,我是荑儿啊!”
沈归荑泪流满面地试图拉开母亲,却被狠狠甩了一巴掌。
王建国见状,猛地将李婉清打横抱起,大步迈向浴房。
蒸腾的水雾中,他背过身强行将人放进浴桶,却听见身后传来啜泣:“别走...别留我一个人...”
萧鸣凰心疼地递来干净衣衫,手指抚过他手背上的抓痕:“夫君,今日到底...”
......
王建国将青阳县遇袭、沈青山身死的经过简略道出,屋内瞬间陷入死寂。
萧鸣凰抚着微起的小腹,指尖微微发颤:“竟有这等歹人?夫君你当时……”
话未说完,眼眶已泛起泪花。
曾令瑶直接扑进他怀里,“幸好相公平安无事,不然瑶瑶……”
南宫昭雪握紧剑柄,银甲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定与那狗沈承泽脱不了干系!相公,不如我现在就带人……”
“先等消息。”
王建国按住她的肩膀,目光扫过沈归荑苍白的脸,“当务之急,是安顿好岳母。”
沈承泽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紫檀木棋盘上的棋子已被他掀翻在地。
烛火摇曳,将他扭曲的影子投在墙上,宛如一只张牙舞爪的困兽。
“怎么还没消息?”
他攥着半卷密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应无恒那废物带了五十多高手,对付几个丧家犬还能失手?”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家丁跌跌撞撞冲进来:“老爷!去青石镇的兄弟传回消息,离镇子五里处发现打斗痕迹,地上……地上全是血!”
“好!是不是全部将他们带回?”
家丁“扑腾”一声跪在地上,“老爷,现场一个人也没看见!连尸体也没有!”
沈承泽手中的茶盏“啪”地碎裂,滚烫的茶水溅在绣着金线的靴面上。
他踉跄着扶住桌案,大声喊道:“废物!人呢,这么多人去哪了?”
突然,他盯着墙上“宁静致远”的匾额,喃喃的说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应无恒他们应该还在追击,只是没时间回来汇报。”
突然发出一阵神经质的冷笑:“他们也不需要向我汇报,他们汇报的可是......”
他猛地扯开衣领,露出脖颈间狰狞的胎记,“但单宰相要的东西,谁都别想拦!”
与此同时,京城宰相府内,书房。
单立言把玩着翡翠扳指,听着手下的密报,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沈青山那老东西,他会将秘密带进坟墓?”
他突然将茶盏砸向地面,瓷片飞溅,“我就不信,你沈家几代人的财富能凭空消失?”
......
浴室蒸腾的水雾中,王建国搓洗着身上的血污与秽物,耳畔却不时传来院子里的喧闹。
李婉清刚洗完澡,湿发凌乱地披散着,丝绸睡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大片雪白肌肤。
她赤着脚在宅子里乱窜,嘴里不停念叨:“我的火龙呢?火龙去哪了?”
沈归荑红着眼眶追在后面:“娘,您别闹了,先回房休息……”
话未说完,李婉清突然瘫坐在地,双手抱头尖叫:“别杀我!你们别杀我!火龙救我!救我啊!”
凄厉的喊声惊飞了屋檐下的宿鸟,吓得几个丫鬟脸色煞白。
待王建国匆匆披上外袍走来,李婉清立刻眼睛发亮,就像两三岁小孩突然找到了自己的父亲,立即兴奋的像只灵巧的猫儿般扑进他怀里,双腿缠上他的腰:“火龙!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
她的头在王建国身上拱来拱去,滚烫的脸颊不停的贴着王建国脖颈撒娇,湿润的唇瓣来回蹭着他的脸。
王建国浑身僵硬,下意识要推开李婉清,却被她抱得更紧。
“伯母,您先下来……”
“不要!”李婉清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撒娇似的晃着脑袋,“我要我的火龙一直抱着我!”
满屋震惊!
但是所有人都没说话,都在掩着鼻子,尽量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她们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很可怜...
自此,宅子里便出现诡异的一幕。
王建国不论在哪里,李婉清都挂在他脖子上,脑袋枕在他肩头,时不时在他脸上啄一口。
她就像树袋熊般缠着他,嘴里念叨“火龙好厉害”。
就连吃饭时,她也要坐在王建国腿上,由他亲自喂饭。
夜渐深,几女捧着被褥来到王建国房门前,却见李婉清像八爪鱼般死死抱着他,脑袋埋在他胸口,嘴里嘟囔着:“我的!都是我的!”
南宫流云气得直嘟囔:“这成何体统!让我把她……”
但是细一想,又无可奈何。
“罢了。”
王建国无奈地叹了口气,替李婉清掖好被角,“她受了太大刺激,等她缓过神来……”
话未说完,李婉清突然睁眼,示威似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又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几女面面相觑,最终只能无奈离去。
屋内,王建国望着怀中沉睡的李婉清,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思绪却飘向远方——宰相的阴谋、沈家的秘密、沈归荑兄长和弟弟的安危,这重重谜团,如同一张巨网,将他越缠越紧。
而怀中这个痴傻的女人。
王建国在迷迷糊糊中不知不觉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