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题再次回归到了澈南星身上,三人端坐起身,气氛也随之凝重了起来。
“星儿停留化虚已是多年,早已可突破境界,触摸法则,这些年她看似闲游,实则是在寻可安全突破的机缘,她的天劫本身就非常人所有,自然要慎之又慎。只是这么多年,仍是…毫无进展。”
话已至此,屋内的人脸色都难看了起来,连空青川也是微微抬了抬眸子。
沐青葙一愣神,但这和收徒有什么关系?
鹿弦霜一手托着下巴沉默一阵,似是思索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毕竟还得几千年,只是她太舒服了些,我看不惯,赔了那多的东西出去,总得为宗门做些什么。”
“已有无数世家来找我商讨,想将门内小辈送去跟她修行,只是她一直不愿。”
说着,她突然以手扶额,强装无奈叹道。
“奈何他们给的太多了,权当提升一下宗门实力。”
忽的,门外传来巨响,殿门轰然倒塌,一股极寒又极热的灵气破门而入。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恶臭,似粪水夹杂着汗液和海腥…怎能如此之臭,今日是要她堂堂掌门人被熏死在此处吗?
鹿弦霜快要不行了,立刻施了个屏蔽五感的决,可残留的味道像是刻在她脑子里,不行,她真的快要晕过去了。
荆橘白脸色渐沉,冰魄琢玉的面上更添了几分霜色,立刻梅开二度,再次将人缚之门外。
又一个大麻花,不过有点脏。
门外女子狼狈不堪,那衣衫已然看不出原本面貌,较好的面料也破破烂烂拼不出几条完整的来,尽是灰尘和血垢,还有些…不知名的脏污。
但那脸蛋仍然是干爽无比,应是施了个净身术法吧。平日明媚动人的面容上而今却是狼狈和忿忿之色。素来将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的人,此刻身上散发阵阵恶臭,发型依然是整齐漂亮,就算因着这特殊的灵气也不难辨认这正是自封修仙界第一美人的澈南星。
她一进门就看见青葙师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拼命掐大腿,糕点渣喷了大师兄一脸。
她拼命扭着自己,试图唤醒鹿弦霜最后一丝良知。
罪魁祸首鹿弦霜也很想笑,又怕真给澈南星气出个好歹来,当下压了又压,直了直身子才面色古怪的看着门口之人。
“我的衔玉软榻在何处!”澈南星发现扭不开,也唤不醒她好师姐的良知,于是崩溃开口道。
下一瞬,抬眼便看见那软榻正在鹿弦霜身下。
果不其然,那前些时日便积攒的怨怼之气更是直冲脑门。
“!”
“…”
“鹿弦霜,你未免欺人太甚!连我的床榻也不放过!你怎不将我的折玉宫搬空了算罢。”澈南星悲愤不已,又往前跳了跳。
好不容易跑了出来,她身上已无一丝气力,只想回宫沐浴更衣,睡个好觉。
谁知进门之后发现宫内东西少了大半,她的紫玉树被挪在了练功台中央,房门口的琉璃狮也出现在了这议事殿门外,澈南星顿觉天旋地转,扶着门框缓了好一时,再睁眼望去,这屋里好像少了什么很重要的物什…
………
………
她的宝贝软榻!!!
看着澈南星此刻狼狈的模样,鹿弦霜单手掩着鼻唇,嫌弃之色溢于言表,却又在那玉指遮掩之下轻笑不已。她心底暗忖:看来此番着实吃了不少苦头……嗯,待会儿还是不要笑出声为好”
“没规矩。”
鹿弦霜声线微冷,带着些不容质疑的威严。
“你该唤我掌门。”
…
澈南星闻言,漂亮的脸蛋上顿时染上异样的红润来,也不跳了,想来是被气的狠了。再跳两下许是会晕过去。
银色发带将几缕青丝挽至脑后,本该清逸出尘的模样,却偏偏裹在一身恶臭脏衣里。看起来甚是滑稽有趣。
“掌门就可趁我不在搬空我的折玉宫吗?!师姐,你也未免太不厚道了些,将我扔到那凰十九的地盘,你可知这些时日我都是怎么熬过来的。你不关心便罢,还来抢走我的软榻,此事我定要去寻师父评评理!”话音未落,澈南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转身又向门口跳去,狼狈的脏衣配上决绝的背影,竟也生出几分孤勇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沐青葙看着她的样子,捂着肚子,快要笑昏在了座位上。
“星儿,你莫要再像条大白虫似地跳来跳去了,师姐快要被你笑的腹痛而死了”
澈南星不语,接着倔强的往前跳。
空青川眼皮微抬,似是料到了什么,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
鹿弦霜看着她的背影,并未阻拦,而是放下了掩唇的手,终于压制不住的轻笑起来,随后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哦?去寻师父?”她微微一顿,看着澈南星因着她的话脚步微滞。
“且不说,师父他老人家早先便去云游四海,踪迹难寻,便是找到了…”鹿弦霜似是挑衅般,双腿微抬,玉莲轻移,竟是直接躺在了软榻之上,单手支头。
随手解了她身上的术法,玩味的说道:“你猜?师父是会听信你一面之词,斥责本座照顾不周—?”她恶趣味的将语调刻意拉长,目光锁在了门口僵住的澈南星身上。
“还是先问你,为何擅离职守,私自去了那凰十九的地盘“做客”,还将自己弄成如此………有辱我宗门楣的模样。”
澈南星背影瞬间僵直……看的连沐青葙也忍不住同情起了她的小师妹。
掌门师姐对付她向来是一把好手。
好,她竟是忘了,她的好师姐惯会恶人先告状!那一句擅离职守仿佛一盆冷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澈南星缓缓转过身来,面色潮红,连带着耳根脖颈也染上红色,她抬起颤抖不已的手,好半晌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我是如何“擅离职守”的,你…还不清楚吗?”她颤抖着扶上门框,似是快要气晕了过去。
“还不是你将我一记醉平生迷晕了,扔去那里……那凰十九还想叫我日日清洗他的恭桶…若不是我将他屋子点了,又如何跑的出,这一路连口热饭都不曾吃过……”
话音未落,鹿弦霜便立刻站了起来,身形略有不稳。荆橘白立刻适时扶了一把。
面上的玩味调笑被震惊代替:“……你说什么?”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看着澈南星颤声问道:“你…将他凰主殿点了…?”
“……”澈南星自知多言,忙不迭的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小嘴,再次灰溜溜的转身欲走。
荆橘白立刻封住殿门,面无表情的立在鹿弦霜身旁。
冷漠的一点都不像只小狐狸
………
澈南星偷偷转过身来,对上了全身僵硬的鹿弦霜,她此刻只想快速溜走,半点不见刚刚那理直气壮的模样,可小橘白瞬也不瞬的盯着她,她哪还有半分机会?
澈南星:“......”
鹿弦霜:“......”
“上次,你听说凰族腹上三寸处羽毛最是鲜艳,便约了凰小八出门打架,乘机拔了他的毛做毽子”鹿弦霜闭着眼声音微颤,替她回忆起了往昔的荣光:“我陪着凰十九喝了三天三夜,送了两株千年雪魄,答应将你送至他处,他才堪堪作罢。”
那道声音越说越恨,一口银牙快咬碎在了后槽里。
“此番你竟又点了他的凰主殿…我……”鹿弦霜咬牙切齿,姣好的面容也不免气出了几分狰狞。她指尖轻颤,想要抬手指责,竟是被气的语无伦次起来。
荆橘白立刻施了个术法将人捆至殿柱上,澈南星自知无理,也不好施法解开,便任由荆橘白将她缚了起来,开玩笑,她可不想被鹿弦霜活活毒死。
罢了,先忍一时…
鹿弦霜站起身来,一瞬便移至殿柱前,看着她的“好师妹”忍无可忍的开口道:“上上次,你授课未半,一时兴起想寻个好的束发灵饰。”
听到此处,澈南星愈发心虚起来,偏过头去,还生了几分倔强出来。鹿弦霜不依不饶,又走至她面前。“我给了你我的私库钥匙,还有库房钥匙,叫你去里面随意挑选…。”
说罢,鹿弦霜顿了顿,又继续问道:“你却又做了何事?”
“可是没有合适的嘛…”澈南星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合适二字发声已如蚊子一般。
“所以你便去东海要了龙渊冠上的明珠,仗他打不过你,还拔了他一根胡须?!”
“……他说了要送我。”
“他父王说,你走后他日日对镜自怜,足足十日闭门不出!”
“可你已将我迷晕扔去陪镇海兽,我已知错,将那东珠还与他了”澈南星想起那段时日,又是悲从心起,气势仿佛又足了些许。
“但是胡须已拔,他说赠予我了。”龙渊胡须不仅可以自行为她束发,还可变换好多样式,当真是比许多灵饰都好用多了,这也是为何不论如此,她发型都得以精致飘逸的原因。
荆橘白转瞬便将那人缚了老高,在柱子半空之处,鹿弦霜又悬浮至半空,抬眼望她:“再往前,不知你去西海又做了何事,惹得那鲛人日日泣珠,她父母寻来,要我赔偿…”
话音未落,澈南星便委屈的说道:“我只是讲了笑话与她,谁知………如此。”
“那合欢宗的花轿呢,你与青葙二人又是发的哪门子疯?!”
见状不对,沐青葙立刻捏决跑路。
开玩笑,她可是一丁点儿都不敢在此时此刻触了掌门的霉头,只苦阿星一人就好。
全然忘了往日是如何“同甘”的,她只知若是再不走便要被留下共苦了。
临走前还不忘偷偷传音给澈南星:“好阿星,我先走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鹿弦霜又咬牙切齿起来:“花妖已是三次上门问我讨帐,一次你二人窃了她的花轿,一次是她座下弟子不知为何,竟连功法也不修了,要随你走。”
说着,鹿弦霜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头疼的事。
随手凝了一道灵绳,在半空中垂着头,声音带着些疲惫:“最后一次,你不知从人间买了什么话本子散布在她的弟子之间,她们通宵看话本子,荒废了不少课业——”
再次抬头,鹿弦霜突然嗤笑出声来,将澈南星吓得魂不附体:“好星儿,不如我一截麻绳替师父清理门户,再自绝谢罪罢!”
费力一下午三千字hhhhh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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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如劈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