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星期，一回到家的沈枫就开始琢磨着检讨。
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纸上只写了“检讨书”三个只。沈枫一只手挠着头，一只手拿着笔用嘴咬着笔头。
叮！沈枫的手机亮了起来。
——别说了我写一小时才写八百字。
是袁涛野发来的消息。
原来在半小时前沈枫就发消息问了袁涛野准备借鉴借鉴，结果这货也没写完。
——我们三个凑不出一个会写的吗？
——南哥！他会！他每次作文都接近满分呢！
沈枫不敢相信看起来一脸‘不好惹’的同桌居然成绩这么好。
——你知道他为什么和今天那几个人有仇吗？
——哦，是因为上次南哥看见他们几个大爷们儿勒索一个小姑娘，就插手把他们打了。
沈枫反复看着这条消息脸上的表情开始耐人寻味起来。
——他微信推来！
——哦。
沈枫看见推来的名片‘别烦我’不由的心想“这人取网名真是把内心的真实想法取了上去”
最后打了几个字‘我是沈枫’准备发过去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在里面加两个字，‘我是你同桌沈枫’
两分钟后画怀南收到沈枫的好友申请“我是你同桌沈枫”
他看了一眼同意了。
——有事？
叮！对方秒回了消息。
——嗯。问问你怎么写检讨。
——写了多少？发给来给我看看。
叮！一张照片发了过来。
画怀南点开图片看着那‘检讨书’三个字陷入沉思。
——写了多久？
——一个小时…
他看着这条消息又陷入了沉思最终还是发去一个消息：
——说吧，你怎么考上高中的。
另一边的沈枫看见这消息，忍不住嗤笑一声。
——钱砸的，你信吗？
——信！你可以申请退学了。
虽然这么说但画怀南还是发了检讨的模板。
——照着这个写细化一下就行。
沈枫看着发来的模板，这模板很好写只要细化一下就可以写满一千五百字了。
——谢啦！亲爱的同桌！
到了最后沈枫也不忘调侃一下他。
画怀南则是关掉手机没再回他。
周一四中的所有学生老师都在操场上站着队准备升国旗。
四中的校服是灰黑配的。所以穿上并不会那么显土。
不知是周一的原因还是校服的原因，从升旗台往下看总是感觉很压抑。
但压抑的环境下总有一俩个例外。
旗台下沈枫一只手放在画怀南肩上一只手扯着衣服给自己通风：“这校服什么都好就只有点收热。”
“嗯”
“你不热吗？同桌！”沈枫看着画怀南，一只手在他肩上有规律的敲着，像是只要他不把他手移开就会一直敲着。
画怀南转过头对上了沈枫的视线：“把你手移开我就不热。”
画怀南每个字都读的比较重，像是警告，又像只是一个回复。
沈枫被他这气鼓鼓的养弄笑了心想：高冷同桌生气的时候还挺可爱。
“不逗你了。好好升旗。”沈枫收回了自己的手静静看着国旗缓缓上升。
“现在到犯事的同学上来念检讨，五班李泉，何聂，王勇…这五个人上来念检讨”张主任的手背在身后看着这犯事的五个人。
这些人还没上去时还吊儿郎当的结果一上去却吓得发抖。
何聂：“老师，同…同学们好我是高二五班的何聂，我近期在学校犯了一件严重的打架事件，由于我看一位同学不爽而打了他，所以我在这和他道歉……”
沈枫在升完旗有恢复到吊儿郎当的模样：“他还真会维护自己，事实是这样的吗？就乱说。”
画怀南移开肩上的手转头看着他：“如果是你知道自己理亏，你还会说出来吗？”
沈枫看着转过来的脸笑了笑：“我得看人，长的帅的我理亏也不成问题只要我乐意。”
画怀南知道这话是针对他的，便转回头不在理这吊儿郎当的同桌。
台上的五位学生激情发言，台下的却没几个认真听的，各干各的吵成一片。
张主任：“安静！同学们这个周周二也就是明天就要考月考了，一天天的就知道惹事！对于这五位同学犯的错我校研究决定给予何聂同学记大过，其余四人留校查看。”
台上的何聂听了脸都黑了。一整个人都焉了下去。
张主任：“当然何聂同学也不是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这两年表现好毕业就可以找我消掉处分。”
沈枫搭在画怀南肩上的手轻轻敲了他两下：“对于他这处分还满意吗？”
画怀南好似习惯了他这么靠着自己没再移开肩上的手：“谈不上满不满意这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
沈枫：“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画怀南：“你说不是吗？”
沈枫被这倔犟的反问逗笑了：“是！”
张主任：“再补充一点，考完试我校将举行一年一度的篮球运动会，我们将选出前六名进行奖励。请各班做好准备。解散！”
所有学生都转过身准备按顺序回教室。站在班级前面的袁涛野也是如此，只是转身看见让他无法理解的事。
袁涛野看着沈枫搭在画怀南身上准备回教室心想：南哥不是有人离他近一点都浑身难受吗？现在居然让沈枫搭在自己身上，这是什么操作？
“你还走不走了？”他在画怀南问话的时候终于回了神。
“走”他勉强站稳脚跟追了上去。
学生们回到教室都瘫坐在凳子上个聊个的压根没有像高三那样的学习氛围。
坐在他们前面的袁涛野靠在凳子上仰着头闭目养神的和他们说着话：“哎，我估计我又是在本班的第一桌考！”
沈枫：“你怎么知道？”
袁涛野激动的翻过身：“每年都这样，你考了这么多次你不知道吗？话说我可能连我的考号都记得。”
沈枫：“以前没注意过，考号都记得哪有这么夸张”
袁涛野：“你别不信学校的考号每年都是按：班级、出生年月、考场号座位号排的。”
沈枫：“为什么？”
袁涛野：“怕重名呗，我们这个年级就有三个叫王帅的。”
沈枫点点头没再说话。
下午自习课老班来到班里安排考试座位。手里拿着本班学生的座位号单，和本班的学生的考场号。
老班“这张是我们班学生的考场号单传下去看看，别到时候找不到考场。晚自习我来安排桌子的摆放。”
刷刷刷——
教室里只剩下无数的翻书声和传单子的声音。
全班只有几个人没复习。沈枫是其中一个，他趴在桌子上无聊的打量着四周。
把头转到同桌时看见他认真复习的样子渐渐入了神。
正看着入神，眼前的人突然转过脸伸手拿走了一张纸。
画怀南：“我脸上有东西？盯着看这么久，连单子放你这儿好久了也不知道。”
沈枫露出一点不好意思的神情，但很快就收了回去变回了嬉皮笑脸，让人难以捕捉到。
沈枫抬着椅子朝画怀南靠了靠：“一起看看。”
画怀南也很自然的把单子朝他移了移。他俩就这样靠在一起看着考场号单找着自己的名字。
“22200710012904。零八年的，今年马上满18岁。”沈枫一只手撑头看着身旁这个人。
画怀南转头对上了他的目光就这么看着。试乎并不想搭理他。沈枫也不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试乎是受不了他这么看着画怀南回了一句：“你自己的记得啦？”
沈枫笑了笑收回了目光：“不记得。只先看见你的就看看这位小朋友在哪考。”
这话听了画怀南一脸黑：“谁是小朋友？”
沈枫依旧一脸坏笑：“你啊~，未成年的小！朋！友！”他还特意把‘小朋友’这三个字读的特别重。
画怀南脸更加阴沉的看着沈枫：“别叫我小朋友！”
沈枫就算他这么看也依旧从容淡定：“你前面打架不是要感谢我吗？就这个吧，允许我叫你小朋友，怎么样？”
画怀南：“人情不是写检讨就还了吗？”
沈枫：“你是你自己自愿的，当时我请教写检讨的方式，结果你直接发模板，这也不怪我。”
“……”
画怀南一阵无语。
前面的袁涛野听着他们讨论也转过头：“我看看我的，22200………0201”
沈枫想听他念出来想到了他之前说的话“……还真是”
袁涛野：“唉，沈枫你和南哥一个考场，居然还坐他后面，不是不会安排一个班的坐一起吗？”
沈枫听着饶有兴致的看了看：“不知道”
画怀南像是被这俩傻冒弄无语了，一脸‘俩傻冒’的表情看着他俩：“因为他学籍在三班”他还特意把三班俩字读了比较重。
沈枫他俩像被高人点悟了班猛然惊醒，相互看了一眼：“对哈”
快考试前高中的气氛总是落针可闻，整个学校的学生都像一个个无情的学习机器。丝毫不受外界影响。
比如沈枫他们讨论，他们跟本不受影响。
袁涛野：“沈枫你是零六年的你不应该毕业了吗？为什么才读高二？”
沈枫：“我以前我妈觉得我太小五岁才上幼儿园，后面因为一些事初二把学籍挂了一级”
袁涛野：“啥事？”
听到这画怀南停下复习的笔，转头看向沈枫。只见他低着头握紧拳头神情复杂愣着不再说话。
画怀南轻叹了一口气继续复习：“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
袁涛野终于反应了过来：“对不起枫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沈枫的眉头终于松了下来：“没事的，都是一会不值一提的小事，都过去了。”
袁涛野觉得知己现在就是千古罪人，死了也不能解脱。
画怀南：“快考试了都复习自己的吧。”
袁涛野也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对对对，复习！复习！”
他转过身像是解脱了心想：南哥感谢救小的一命我愿永远追随你。
沈枫盯着画怀南笑了笑：“你早知道我不想说的？”
画怀南：“你脸上写满了‘难堪’的两字，就差亲口说出来了。”
沈枫伸了伸懒腰笑了笑：“谢谢你小朋友，到时候有合适机会我再告诉你”
画怀南“……”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晚自习的最后三十分钟老班进了教室开始布置考场。
在这种高强度的学习氛围下这也是学生难得的休息时间。所有学生都停下手中的笔。
教室里原本的翻书声变成一道道桌椅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快考试前的紧张感，全身投入了搬桌椅的快乐中。
老班：“班上只留四十张桌子，后两排搬去。”
所有人都开始动了只有画怀南那一桌没有动静。反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去了厕所。
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显的那张脸阴冷极了。
他前脚刚走，沈枫后脚就跟了去：“涛野帮忙帮一下桌子。”
他们一走只剩下一个来不及反应的袁涛野：“啊？哦，好。”
他俩干啥去？
厕所内的画怀南正用水冲洗着脸，一捧捧水打在脸上，水从下颚线向下又流进水池里。在阴暗的环境里脸上水的流动方向却清晰极了。
一遍一遍的水泼在脸上，时不时又摇晃着脑袋。像是在刻意保持清醒。
沈枫靠在门边静静的看着他：“行了行了，你是打算把自己淹……”死吗？话还没说完画怀南却失去所有力气向旁边倾斜。
画怀南刚倒一半就被沈枫上前拉倒怀里摇晃着保持清醒询问：“画怀南你怎么了？那不舒服吗？”
画怀南身体颤抖着紧紧握着沈枫的衣服靠在他身上一直没回应他。
直到沈枫准备跑去告述老师时他才微微发颤的说：“太…太刺耳了。”
在他说出的瞬间沈枫就用腿蹬关了门。从兜里掏出纸巾揉成两个团塞进他耳朵里。
“怎么会这样？你还有那不舒服吗？要不要紧？要不要告诉老师？…”沈枫一连串的问题说了出来，画怀南几乎插不上嘴。
画怀南好似缓过来了，有或是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太丢脸一把推开了沈枫，自己撑在洗手池台上自行调整呼吸：“不用！还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沈枫也查觉到了他的窘迫叹了口气才“嗯”了一声，抬头看着他：“后面二十分钟他们应该没人会来，你好好调整好等他们弄好再出去。”
“嗯”
说完话画怀南等了几分钟却不见他出去，便抬头看向面前镜子里的他。沈枫却也再通过镜子看着他。
画怀南还以为是自己的病糊涂了竟看出他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谁想到两人的视线一碰到他就先发问：
“为什么不躲远点？为什么不说？”他试乎捏紧了拳头，但语气还是很温和。
画怀南抹了一把脸叹口气，和镜子里的沈枫对视着：“说？说什么？说我不为班级群做贡献次次逃？还是说我一个大男人怕刺耳的声音，个个来嘲笑我？我不明白我该说什么。”他说完便沉着脸低着头不再与他对视。
沈枫看着他拳头松开了，把他拉入怀里紧紧抱着，他把整张脸埋在画怀南的肩上说话微微颤抖：“你吓坏我了。”
画怀南被这一抱弄的不知所措。但还是感觉到肩上单薄的衣服开始慢慢变得潮湿，最后变成一大块。
是他…哭了！
他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小意外会让一个他还刚认识一个月的朋友变成这样。
他就一直让他这样抱着，双手垂放着静静的站着。
直道沈枫推开他捏着他的双臂看着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早很早之前了，早到…我都忘记什么时候了！”画怀南依旧垂着眸不与他对视。
“我只记得那时候父母要离婚为了不要我的抚养权打架发出各种刺耳的声音，我因为害怕哪刺耳的声音一遍遍进入我耳朵里不知道多少次。”画怀南感觉到沈枫的手紧了紧，但像是怕疼到他很快又松开了。
“后来次数多了，每当有刺耳响起我就感觉我爸妈又不要我了，再后来我听见这声音就会大脑一片空白，很难一个保持清醒。”
沈枫脑袋里一直转着‘我爸妈又不要我了’他不敢想自己父母不要他了是什么感受，他不敢想哪时的画怀南听见这些多难受。
现在大多数人已经回家的回家回寝室的回寝室。整栋教学楼空荡荡的。
画怀南先回过神来：“走回去吧。”说完就走了出去。收拾收拾书包准备回寝室。
却在收拾书包的时候可见从厕所回来的沈枫。他头发前湿漉漉的应该是刚洗了一把脸。
沈枫回来低头收拾书包不敢和他对视，怕自己又失控。
因为他是走读的所以和画怀南并不同路很快就分开了。
沈枫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掏出一张两个小孩的照片看了许久喃喃到：“你不认识我了吗？南南！”。
一直看到半夜才感觉到困意来袭睡了过去。相比这边画怀南那的情况更差，要天亮了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
被袁涛野叫醒时脸上的黑圆圈极为明显。
考场内，一半以上的学生翻着书复习打算做最后的挣扎。时不时还挠挠头，咬咬笔头。
“考试即将开始，请考生有序进入考场…………”一道字正腔圆的朗读声响起所有考生都进了考场准备考试。
沈枫一进来就看见了画怀南的黑圆圈，但又很快移开眼在他身后坐下来。
之所以沈枫对考场号和周围的人不熟，是因为他一般不会来考试一直都请假。
考试刚过一个小时沈枫就写完了，眼睛到处打转。最后定格在前面的画怀南身上。
此时的画怀南和周围的同学一样认真的写着题，神情严肃的看着试卷揣摩着所有题。
不知过了多久考试结束了，所有人开始离开考场。
突然不知是谁走时碰到了桌子，使桌脚和地面摩擦发出一道极为刺耳的声响。
沈枫几乎立马抓住了面前人的手臂，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迫切的想知道到一个结果。
被抓住手臂的画怀南先是一愣，后才把手臂上的手移开：“时间不长没事的。”
沈枫半信半疑的放开了他的手臂，跟着他出了教室：“真的没事吗？”
“嗯。”
走着走着画怀南突然停了下来。看向旁边这人。
沈枫：“怎么不走了？”
画怀南：“你刚刚怎么比我自己还担心？”
沈枫露出一个僵硬的笑：“额，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要互相关心。对吧，小！朋！友！”
画怀南转头不说话，过会继续往教室走着。
沈枫在他身后微微皱起眉，心想‘看来他真的不记得我了。’
很快三天试考完，所有人坐等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