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医馆里打杂的李茂和大厨老刘都觉得奇怪,江柳居然下楼吃饭了。
以往不是老刘把饭菜送上楼去,就是江柳会去距离珍珠村坐马车要一个时辰花潭镇上那个最有名气的醉江楼吃饭,每个月江柳差不多要在酒楼花三十两用来吃饭。
从没见江柳和他们下来一起吃过饭。
江大夫是个好相处的人,别家的雇佣的厨子或者打杂的,绝对是不能和雇主一起吃饭的,不然就是有**份。
就此事李茂和老刘还热烈的讨论一番,平常医馆的人不多,也就他们两个能够凑到一起当个聊天搭子。
出王福事情的那天,李茂正好有事,老刘所在的后厨离院子前面的医馆有些距离。
两个人也都是听别人说的,凑不上热闹,两人都深感可惜。
“你有没有觉得我的厨艺最近有长进了”老刘摸了摸下巴,觉得江柳下楼吃饭跟自己的厨艺进步有关。
“能想出柚子皮炖五花肉你确实这个”竖了个大拇指,小李翻了个白眼,调侃到。
老刘说他们岭南那边的人都爱吃,结果尝完之后再也没有人去夹了,不难吃就是风味独特,可能没吃过的人确实吃不惯。
只有楚槿年很捧场的把剩下的所有菜扫荡干净,每个厨子大概都喜欢这样的食客吧!楚槿年力气大,食量也大。自从和大家一起在膳厅吃饭,就再也没有剩饭剩菜了,普通女娘能吃两碗大米饭,她能吃五碗还不包括扫盘。
“槿年姐姐,我想吃青菜”
“槿年姐姐,我想吃鲜笋”
“槿年姐姐,我要吃蛋羹”
“槿年姐姐,我要吃……”
“槿年姐姐,我要吃……”
……
饭桌上江柳总是让楚槿年给他夹菜,前几次想着菜离她比较近,顺手的事。
后面好像江柳叫上瘾了,槿年姐姐,槿年姐姐,槿年姐姐的叫。
导致每晚在睡梦中都感觉有人在楚槿年的耳朵边喊槿年姐姐,槿年姐姐,槿年姐姐……太惊悚了。
那个菜就在江柳的眼前,非要她夹“槿年姐姐,我想吃鱼”
江柳的眼神一寸一寸从眼睛、鼻子滑到楚槿年的因为吃了辣椒而更红润的嘴巴,不受控制的滚动了喉咙。
不等楚槿年反应,就算宠江柳的江婉月都有点看不过去了,语气加重不赞同“柳儿,不可”。
“槿年是客人,怎可一直让人给你夹菜”
李茂是个人精,给江柳夹了一筷子的鱼肉,“没事,李茂姐给你夹”要放进江柳的碗里。
江柳沉默不言,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目光幽深,阴戾。
被吓了一跳,温柔善良的江柳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谢谢李茂姐,我不想吃了”李茂尴尬的挠了挠头,把筷子转到自己婉里了。
老刘厚重粗糙的声线夹起来用嗲嗲的声音跟李茂说“李茂姐,你给人家夹肉好不好嘛,人家够不着”。
李茂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这是人能发出的声音吗?听不下去了,抬起手肘痛击了她的肚子。
“哎呦”
根本就没有用力,这个死肥猪一定是故意的,想看她笑话。
赶紧把筷子上的鱼肉狠狠塞到老刘的嘴里,防止她再发出奇怪的声音。
听到江柳说不吃了,想给他夹鱼肉的楚槿年就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江柳一直在看着她,睫毛纤长又浓密,眼睛红红的,染着一层水雾,鼻头轻微抽动,像一只刚被训斥的小奶猫,委屈巴巴的又嘟着嘴巴生气。
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衣角轻轻的晃了晃,楚槿年看了他一眼,跟江柳相处了几天的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夹了一大块鱼肉。
无奈的说了一句“快吃吧”
“鱼刺太多了,槿年姐姐你帮我挑一下”江柳的嘴角控制不住的向上翘起,论自己的相貌、学识、家世有哪个女人能抵挡得住。
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过是件小事,她也没有计较。
旁边有个人在监工,楚槿年不得不加快速度挑鱼刺。
楚槿年把挑好鱼肉的婉推到江柳跟前,下巴朝着婉点了一下,示意他赶紧吃。
“槿年姐姐待我真好,比旁人都要好”江柳满足的小口小口吃起来鱼肉。
像小奶猫一样,满足了要求,就乖乖的,不叫了。
房间的门正对着荷花池塘,下午休息完的楚槿年打开门,看到江柳坐在池塘旁的大石头上喂鱼,锦鲤长得那么肥一大半功劳都得归给他。
烈日炎炎下,少年的身上一点汗都没有。楚槿年羡慕的看向她,不知道晚上抱着他睡觉凉不凉快……
对了,说到凉快……
不知道他那里……
打住,想啥呢,龌龊。
楚槿年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还是吃的太饱了……
阳光洒落在少年身上,只见那如白玉般的脸颊渐渐染上一抹粉色。
少年感受到一抹视线在他身上停留,在女人看过来时心里有些隐秘期待和欢喜,顿时喂鱼的姿势更端庄优雅。
楚槿年的眼前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眯起来眼睛,是江柳身上不知道什么做成的布料,太阳照射下波光粼粼。
跟上午穿的好像不是一件,可能这里的男人都爱干净吧。
趁着太阳没下山,先去逛逛。
少年阴沉地看着楚槿年一声不吭的走了。把手上的鱼粮狠狠的砸到了锦鲤的脑袋上,锦鲤们被吓了一跳,向四处散开。
这里的房子主要以石头与海壳结构为主,高低错落有致。依山而建,三面环海,每一个屋顶上都放满了整整齐齐的石头。
向岸边走去,有四五个珠农在现场开母贝,取韫(yun)珠。不少人聚集在一起观看。
用现代类似于撬生蚝的小刀,用刀尖翘开一个孔,刀身顺着母贝边滑下去,刀用力一别,母贝就撬开了。
大多数母贝里面都是没有韫珠的,楚槿年看到珠农的身边的母贝壳都堆成小山了,还没有见一颗韫珠开出来。
一个母贝只能产一颗韫珠,但往往不是每个母贝都能成功产出韫珠。
一百个母贝里面最后能产出十颗韫珠,产能就已经是非常高的了,大多数的普通珠农只能产出五六颗,但这五六颗韫珠不是每个品质都能很好。
大多数珠农家里产出的五六颗都会是次品,就算是养殖韫珠的一把好手,养殖几百个母贝才能出一两个品质稍微好点的,还不能说是品质优等。
珠农已经开始有点急躁了,汗水顺着额头一直滑到脸颊,然后滴落在母贝上,随手一擦,继续开母贝。
剩下没多少母贝了,如果连一颗韫珠都开不出来,那半年就白干了,
另外三个珠农已经有一个成功开到了韫珠,虽然品相次等,大拇指大小,但也难掩高兴。辛苦有收获,不管多小都是令人开心的。傍边的围观的人也给她热情叫好。
韫珠品质次一点卖到镇上或者城里的饰品古玩店、珍宝店、胭脂水粉店。
品质优等的韫珠,会有达官贵人差人过来直接买走。
韫珠对比普通的珍珠更大更圆润光泽度更好,具有“极光”的特点。即使在白天也能看到韫珠发出淡淡的光芒。
楚槿年看腻了翘壳,沿着海岸边一直走,想看看这个大海有多长多大,往前走人越来越少。
两块巨石中间,低矮的礁石上站着两位少年,把他们正好挡住,如果不是楚槿年路过,还真看不见他们。
两人不知在聊着什么,只能看见他们的背影,站在前面的少年,穿着一身檎丹色金丝锦袍。站他身后的那少年淡蓝色的华服裹身,外皮白色纱衣。
穿着不像珍珠村的人。
楚槿年只瞄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继续用她的脚步丈量海岸线。
余光瞄到站在后面的少年把手缓慢地放到前面少年的背后,猛地往前一推。
前面的少年重心不稳控制不住的往前一扑掉进海里,持续不断地被海水呛了四五下,惊恐的双手双脚并用在海水里扑腾,想努力抓住海边的礁石,表面光滑的礁石没有受力点,抓不住,只能再次被海水吸走。
确定海里的少年上不来,后面的少年才放心走掉。没有看到站在大石头上面的楚槿年。
幸好少年没有被海浪冲得太远,楚槿年赶紧把自己的外衣脱下单膝跪地,长度正好能够甩到少年的手边。
别看海浪小,但如果真下去,那是与整个大海的力量做对抗,纵使她的力气再大,也十分的凶险。
张亦桉抓住身边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衣服甩过来的时候,慌忙地抓住,海浪一退一进抓住衣服的手差点滑掉。
能看出来少年体力不支,可千万要坚持住,不然她只能喊别人过来救他了。
幸好少年咬牙挺住,用衣服把他拽到了礁石边。
张亦桉看到女人伸出手,死死的抓住她,绝对不能放手。
“嘶”好痛,该不会手抓流血了吧。
看着弱不禁风,没想到手劲还挺大。
反手抓住少年的手,另一只手伸到少年的后腰搂住,用力往上一拽,带着少年离开海面。
楚槿年弯腰,一手穿过他肩膀,一手抄着他的膝盖,一下子就将少年打横抱起来。
张亦桉只能看到抱着他的女娘,嘴唇如樱,下颌线利落精致,白皙如玉的脖子上不知是汗还是水,缓慢滑进领口,消失不见。
紧绷着的少年终于体力不支安心的晕了过去。
楚槿年抱着少年一路小跑。
衣衫不整的女娘亲密的抱着全身湿漉漉的儿郎,闲散的路人围着他们两个指指点点,有的人甚至想靠近看到底是哪家不知检点的儿郎。
楚槿年拧着眉冷着脸,手按着少年的头,用自己的肩膀当住他的脸,把少年抱的更紧了。
只解释了一句“这人落水了,我要带他去找江大夫”
不再管众人是何神色,加快脚步离去。
“江大夫,江大夫,你快来看看,有人落水了”
一直注意楼下动静的江柳,听到楚槿年焦急的声音,扔掉手中的书,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的妆容,就慢悠悠的下楼了。
却看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楚槿年竟敢在喜欢他的时候,跟别的男人有身体接触。
作者有话说:
楚槿年对江柳好是因为第一:本身包容度强,就像对弟弟一样。第二楚槿年以为江柳一直是她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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