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格兰芬多的女生寝室。
与掠夺者寝室的温暖、凌乱和雄性荷尔蒙气息不同,瑞秋·金吉尔的个人空间正在上演一场美式风暴的登陆。
她正把自己的铆钉背包倒提起来,像倾倒宝藏一样,“哗啦”一声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倒在铺着深蓝色星月图案地毯的地板上。
印着夸张霓虹灯字体“山姆大叔魔杖维修店(24小时紧急服务!)”的柠檬黄色被单,被她三两下就甩开,覆盖在了原本典雅的四柱床上,瞬间点亮了整个空间。一盏造型奇特的台灯立在床头——自由女神像高举的不是火炬,而是一个发着暖黄色光芒的魔法光球。
窗台上,一溜排开十几个造型各异的玻璃罐子,标签上写着诸如“德克萨斯龙息辣椒酱(小心喷火!)”、“泡泡糖味比比多味豆(随机惊喜!)”、“纽约下水道风味怪味豆(勇者挑战!)”的字样,活像一支等待检阅的、口味奇特的军队。
“所以……”林梅,一个气质沉静的华裔女孩,也是瑞秋的新室友,正盘腿坐在星空地毯上。她看着瑞秋用魔杖尖端小心翼翼地从自己那条故意做旧、膝盖处裂开大口子的牛仔裤缝隙里,引出一小群闪着微光的魔法萤火虫,并给它们喂食一些亮晶晶的粉末,忍不住再次开口确认。
“你大老远从伊法魔尼转学过来,真的就……就为了这个?找詹姆·波特的麻烦?”林梅的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瑞秋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从一堆杂物中精准地拈起一张边缘有些磨损的照片。照片在自由女神台灯暖黄色的光线下,微微发颤。照片里,一个穿着丛林迷彩作战服的年轻男子,站在一片茂密、潮湿、充满异域风情的越南丛林前。
他咧着嘴笑着,笑容阳光而富有感染力,肩头落着一只半透明的、姿态矫健的雷鸟形态的守护神。他的金发比瑞秋的蜜金色要浅淡一些,是更接近阳光的浅金,眼尾有着和瑞秋一模一样的、微微上翘的迷人弧度。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年轻的左脸颊上,有一道新愈合不久的、粉红色的魔咒灼痕,像一道刻在阳光下的阴影。
“美**方那些麻鸡(麻瓜)高层,”瑞秋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硬,“他们以为我哥哥克里斯托弗在那次行动中,使用的是某种尖端消音武器,悄无声息地‘解决’了敌方的一个火力点。”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上那道灼痕,“其实,他当时是用了一个超强的范围消失咒,把整排陷入埋伏的战友连带着即将爆炸的魔法陷阱一起‘消失’了。
就在他施法的瞬间,一个躲在树丛里的麻瓜战地记者,恰好拍到了他魔杖尖端那一点反光……就为了这一点该死的反光……”瑞秋深吸一口气,没再说下去,只是用力将照片塞进了一个造型是咧嘴骷髅头的金属相框里,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也锁进去。
她突然转过身,凑近林梅,伸出纤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掀开自己的左上眼睑。在林梅惊愕的目光中,瑞秋的指尖轻轻拈住一片薄如蝉翼、几乎完全透明的虹膜薄膜,将它完整地取了出来。
那片薄膜小得惊人,几乎就是隐形眼镜的大小,但上面似乎布满了极其细微的、流动的魔法纹路。瑞秋将它浸泡进床头柜上一个盛着清澈液体的小魔药瓶里。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瓶中的液体接触到薄膜的瞬间,颜色开始迅速变化,从原本的透明,飞快地转变为一种生机勃勃的翡翠绿色,然后那绿色又如同潮水般退去,被一种深邃、冷静的钢蓝色所取代,最终稳定在一种带着金属光泽的深蓝上。
林梅倒抽了一口冷气,眼睛瞪得溜圆:“Merlin’s beard! 情绪显色片?!我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过!说这是翻倒巷黑市的违禁品!魔法部明令禁止流通的!”她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发颤。
“哦,放轻松,梅。”瑞秋嘴角勾起一抹张扬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她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浸泡在深蓝色液体中的薄膜对着自由女神台灯的光源举起来。
在强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那近乎透明的薄膜上,布满了复杂精密的虹膜纹理,更神奇的是,纹理之间似乎有无数星尘般的、极其微小的魔法粒子在缓缓流动、闪烁。
“这可是我上学期在伊法魔尼‘炼金术美学’高级选修课上的结课作品。绝对原创,纯手工打造,安全无害,只此一家。”她像展示一件稀世珍宝,语气充满了自豪,“绿色代表愤怒或者强烈的负面情绪,就像刚才想到那些官僚的嘴脸,蓝色嘛…”
她晃了晃瓶子,里面的蓝色液体荡漾着,“代表兴奋、好奇或者高度专注的状态。琥珀色……”她顿了顿,表情稍微严肃了一点,“那是最关键的预警色,代表侦测到对方在说谎或者意图不轨,非常灵敏。”她俏皮地眨了眨右眼(那只眼睛的虹膜此刻是原本的蜜金色,与左眼形成奇异的对比)。
她将手指指向薄膜边缘,那里镶嵌着一圈肉眼几乎难以辨认的、闪烁着微光的符文:“看这里,这个古老的如尼文——‘Eihwaz’,象征防御、保护和坚韧的紫杉树。这可不是装饰。我哥哥从越南寄回来的那根凤凰尾羽——就是他守护神的那只凤凰——被我熔炼后,精华就镀在这一层符文上。”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骄傲,“它能在危险靠近时提供一点微弱的防护预警,更重要的是,带着我哥的气息,让我感觉……他离我不那么远。”
话音未落,轻轻的敲门声响起。门被推开一条缝,家养小精灵多比那颗顶着网球般大眼睛的脑袋探了进来。他标志性的大耳朵这次被厚厚的、打着滑稽蝴蝶结的绷带裹得严严实实。
“尊敬的金吉尔小姐!多比……多比帮坏徽章少爷送劳动服务记录来了!”多比尖细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和尽职尽责的颤抖。
他捧着一叠羊皮纸文件,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将文件放在门边一个造型像爆炸奶油团的魔法门挡旁。他泪眼汪汪地指了指自己裹得像两个白色蘑菇的耳朵。
“坏徽章少爷说……说都是金吉尔小姐的非洲树蛇害的……它咬了他的徽章收藏盒,毒液溅到多比耳朵上了……”
瑞秋看着多比可怜兮兮的样子,眉头一挑,二话不说,转身就从窗台那排“军队”里精准地抽出一支印着卡通泡泡糖图案的软管。她蹲下身,动作麻利地拧开盖子,挤出几坨粉红色的、散发着浓郁草莓泡泡糖香味的膏体,轻柔地涂抹在多比耳朵的绷带上。
“喏,拿着这个,多比。”瑞秋把剩下的软管塞进小精灵手里,草莓的清香瞬间在房间里弥漫开来。神奇的是,多比耳朵上被绷带覆盖的肿胀,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了。
“这是美国魔法护理学会的最新研究成果,‘泡泡糖味超强愈合膏’,特效解毒消肿。告诉马尔福先生,”瑞秋站起身,双手叉腰,下巴微扬,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施舍和挑衅的表情。
“谢谢他‘贡献’的徽章——毕竟,非洲树蛇的毒液可是顶级魔药材料,价值不菲。这管药膏,就当是我的回礼了。顺便提醒他,管好自己的收藏品,别乱碰别人家的宠物。”她冲着多比眨眨眼,那个眼神狡黠又明亮。
多比捧着药膏,感动得大眼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结结巴巴地道谢后,“啪”的一声幻影移形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