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美式甜心》 第1章 自由女神的震撼 礼堂厚重的橡木大门被撞开的瞬间,狂风卷着燃烧的枫叶呼啸而入。千百根悬浮蜡烛的火苗集体倒伏,如同向闯入者行注目礼。逆光中先出现的是一只踩着荧光轮滑鞋的脚,脚踝处自由女神像纹身调皮地眨着眼,火炬尖端迸出细碎的金星。 接着整个身影滑进烛光,霍格沃茨的穹顶下炸开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仿佛有人把迈阿密海滩的落日塞进了中世纪的石砌城堡。 烛火猝然为闯入者加冕: 蜜糖熔金色的长发如同被加州阳光烘焙过,发尾挑染的两绺霓虹粉在肩头流泻出星河。随着她急刹的动作,铆钉牛仔短裤刮擦地面,划出燃烧的"WTF"符文——威尔士绿龙火囊粉末在石板上嘶嘶作响,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棉花糖的奇异混合气息。 "瑞秋·金吉尔,伊法魔尼转校生!"麦格教授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握着羊皮纸的指关节泛白。 在她身后,弗立维教授踮脚张望,魔杖尖冒出好奇的蓝色火星。 泡沫般的寂静中,斯拉格霍恩的蜂蜜酒杯摔碎在长桌上,金褐色酒液正顺着天鹅绒桌布爬向邓布利多的银胡子。 而风暴中心的少女浑然不觉,苹果肌随着咀嚼微微鼓起,左颊酒窝旁的雀斑像撒在奶油曲奇上的糖霜。她嚼口香糖的节奏带着爵士鼓点的韵律,每一声"啪嗒"都敲在霍格沃茨古老的神经上。 "紧张时就得来颗Jaw Breaker!"清亮的美式口音劈开凝滞的空气。她吹破的西瓜味泡泡糖化作粉雾升腾,雾中凝结的自由女神像刚举起火炬—— "Incendio Tergum!"(火焰退散)斯内普的袍角猛地窜起三尺高的蓝焰,火焰尖端扭曲成谜。 "防火演习时间到!"横扫七星擦着教师席俯冲而下,詹姆·波特倒挂在扫帚上,乱翘的黑发浸满南瓜汁的甜香。魔杖挥出完美的圆弧,橙黄色液体在空中扭曲变形,泡沫瀑布般浇向蓝焰。 泡沫雨中的瑞秋突然高举双臂,铆钉腰带反射的光斑在天花板跳起狂野的迪斯科,肚脐钉上的雷鸟吊坠噼啪迸出星条旗火花。 小天狼星·布莱克的相机"咔嚓"定格魔幻画面:泡沫在她鼻尖炸成微型彩虹,蜜金色发丝黏在沁汗的颈侧。荧光粉运动文胸包裹的饱满曲线随大笑起伏,腰肢在牛仔短裤上沿收束成惊心动魄的弧度。 拉文克劳长桌传来高脚杯倾倒的脆响,三个七年级男生撞翻了胡椒罐,秋·张的果汁杯沿黏着炸裂的彩虹泡泡。 "谢啦兄弟!"她的轮滑鞋碾过赫奇帕奇长桌,鞋跟喷出的彩虹尾焰点燃了餐巾花边。泡泡糖"啪"地黏住詹姆的眼镜片:"霍格沃茨的扫帚杂技秀?要不要加入我们伊法魔尼的马戏团选修课?" 横扫七星发出痛苦的呻吟。詹姆失衡栽进土豆泥山的前一秒,最后看见的是她碧眼中变幻的光谱——大笑时如大沼泽地的鳄鱼绿,此刻却像圣莫尼卡海滩的透蓝,虹膜边缘还镶着圈熔金的光晕。 赫奇帕奇长桌爆出此起彼伏的呛咳声,迪戈里举着约克夏布丁僵成雕像,奶油从勺尖滴进他的领口。 "老帽子,给个痛快!"瑞秋将分院帽扣在头上,帽檐压住乱翘的刘海。酒窝在左颊深陷成漩涡,那粒雀斑随之起伏:"Wampus还是Thunderbird?我哥赌了十加隆在雷鸟队——" "充满浮夸的勇气..."分院帽的裂缝里渗出呻吟,帽尖神经质地抽搐,"但你的灵魂像被跳跳糖腌过,每个念头都在噼啪爆裂..."话音未落,西瓜味泡泡糖糊住了帽檐裂缝。 "GRYFFINDOR!"帽子发出窒息的嘶吼,喷出的蒸汽在穹顶凝成咆哮的狮子头像。瑞秋甩头摘下帽子,蜜金色发梢扫过詹姆沾着土豆泥的下巴。 甜腻的西瓜糖香混着阳光晒透棉布的味道暴力冲进鼻腔,詹姆恍惚觉得有金色飞贼在胃里横冲直撞,扫帚柄残留的触感突然变得滚烫。 欢呼声未落,瑞秋变戏法似的从牛仔热裤后袋掏出一罐喷□□油。红白蓝包装上印着举魔杖的山姆大叔,警告标识被涂鸦成笑脸。"有人要试试美式草莓闪电泡芙吗?"她摇晃罐体,奶油喷嘴瞄准天花板吊灯—— "Stupefy!"麦格的昏迷咒撕裂空气。红光击中罐体的刹那,奥罗·琼斯公司的危险标识骤然发亮。奶油罐像被游走球击中般疯狂旋转,奶油柱如白龙直扑皮皮鬼。 这个捣蛋鬼正抱着偷藏的"费力拔烟火收藏盒",被奶油糊脸的瞬间发出汽笛般的尖叫。灾难链在十分之一秒内环环相扣: 融化的魔法蜂蜡滴落,点燃皮皮鬼怀中的打嗝粉烟火; 粉色烟雾喷溅在斯莱特林银蛇浮雕上,蛇眼镶嵌的非洲树蛇蛋化石突然龟裂。 新孵化的树蛇咬住卢修斯·马尔福的级长徽章。 妖精铸造的纯银徽章灼伤他胸口; 厨房传来多比尖利的悲鸣:"坏徽章烫伤少爷!" 罢工的家养小精灵让魔法烤炉失控膨胀; 裹着光轮1000的鲑鱼派如同炮弹射向斯拉格霍恩—— "酷!飞天烤鱼扫帚?"瑞秋吹响口哨时,扫帚柄上"J.P."刻痕正插在鲑鱼死白的眼珠上。鱼肉和木屑雨点般落下,淋了斯内普满肩。他黑袍上的鲑鱼籽像凝固的血珠。 月光透过高窗切割着奶油战场,将遍地狼藉染成蓝银色。麦格教授的声音比黑湖冰层更冷:"劳动服务,不用魔法,现在开始。"她的方框眼镜反射着奶油沼泽的微光。 詹姆愤恨地将拖把捅进奶油沼泽:"都怪你的破奶油!我光轮1000的榉木柄吸饱了鱼油!" "嘿!这是帮你们改造无聊城堡~"瑞秋突然抢过他的眼镜。草莓奶油在镜片上蜿蜒,勾勒出小鹿斑比的轮廓,鹿角恰好架在詹姆瞳孔的位置。 他扑抢时踩中奶油滑倒,连带瑞秋跌进打翻的覆盆子果酱桶。黏稠浆液漫过锁骨时,詹姆抓住她的手腕。脉搏在指尖下狂跳,频率竟和自己抓金色飞贼时的心跳重合。 "你脸红什么?"瑞秋捏住他发烫的耳尖,果酱的甜香随呼吸扑在他鼻尖,"英国男孩比奶油派还容易烤熟?"她的虎牙在月光下闪着珍珠贝的光泽。 "是果酱反光..."詹姆的后脑勺撞上桶壁。她的高马尾甩过,发梢的彩虹发绳钩住他衬衫第二颗纽扣。月光把发绳上的金飞贼染成蜜糖色,翅膀随着她的呼吸微微开合。 "还我发绳,小鹿斑比。"她压低声音,膝盖抵在他大腿外侧的敏感处,"除非你想留定情信物?" 詹姆触电般扯下发绳塞进口袋:"战利品!等你的轮滑鞋赔我的扫帚..."他突然噤声——她的碧眼在阴影里转为琥珀色,这是伊法魔尼魔法美瞳暴露谎言的标志。 远处传来脚步声,麦格教授的身影在奶油残骸中浮现:"劳动服务时间翻倍,鉴于你们在制造第二个沼泽。"两人扭头看见打翻的果酱正吞噬橡木桌腿,粘稠气泡咕嘟作响,像极了未来韦斯莱双子会发明的沼泽把戏。 月光穿过破碎的彩窗,将两人交叠的拖把影子投在奶油废墟上。当瑞秋哼着《星条旗永不落》拧干袍角时,詹姆的指尖在口袋里摩挲发绳。 金飞贼翅膀在他掌心微微震颤,如同心脏失控的节拍。地窖方向隐约飘来皮皮鬼新编的歌谣,旋律在廊柱间碰撞回响: "美国甜心点把火/奶油战争开新河/波特栽进爱情海/光轮变成糖苹果~。" "闭嘴皮皮鬼!"詹姆的怒吼惊飞了栖息在盔甲上的猫头鹰。振翅声中,瑞秋的轮滑鞋碾过他的脚背,霓虹轮子在月光下划出心形轨迹。 教师休息室的窥视镜前,邓布利多指尖捻着胡须上的奶油渍。"阿不思,这简直是对霍格沃茨千年校史的亵渎!"麦格的声音在颤抖,她袍角的奶油正诡异地长出草莓图案。 老校长将奶油渍变成一只微型凤凰:"米勒娃,还记得我1962年在纽约看到的标语吗?"凤凰在他掌心舒展燃烧的尾羽,"生命就像泡泡糖,不吹到最大怎知它多绚烂。" 他望向窗外,月光照亮城堡外墙新添的彩虹焦痕——那正是轮滑鞋写下的"WTF",在古老的石墙上流淌着魔法的光晕。 第2章 奶油的战争余波 格兰芬多塔楼的螺旋石阶仿佛带着詹姆·波特心跳的节奏盘旋上升。他每一步都踏得又急又重,口袋里那个小小的彩虹发绳像揣了一只极度不安分的嗅嗅,隔着布料传递着微弱的、持续的震颤。 指尖每一次无意识地划过口袋边缘,那金飞贼翅膀的独特纹路就在他敏感的皮肤上烙下一串串细密的电流,直窜向心脏。那感觉,比骑着他心爱的光轮1000在暴风雨中追逐金色飞贼还要刺激,还要……令人心烦意乱。 终于,他喘着粗气推开了那扇厚重的橡木门。迎接他的不是安静,而是掠夺者们如同游走球般精准砸来的哄笑浪潮。 “瞧啊!我们英勇的奶油消防员终于归队啦!”小天狼星·布莱克四仰八叉地躺在他那张挂着深红色天鹅绒帷幔的四柱床上,姿势慵懒又带着惯有的优雅。 他修长的手指正灵活地抛接着几张刚刚显影完毕的魔法照片。清冷的月光透过高窗,恰好掠过其中一张照片的表面: 画面清晰地定格在詹姆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栽进小山般的土豆泥里的瞬间。 背景里,那个叫瑞秋·金吉尔的伊法魔尼转校生,轮滑鞋的轮子正嚣张地碾过他扫帚的尾枝,她那一头浓密的蜜金色长卷发在急速转身中甩出一道耀眼的弧线,几缕发梢甩出的魔法火星,竟在镜头里诡异地凝成了几个小巧的、闪着粉光的……心形光斑。 莱姆斯·卢平那张温和的脸从一本厚重的《高级变形术指南》后面探了出来,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促狭的光芒。“根据皮皮鬼的最新‘霍格沃茨广播’,某人的光轮1000已经成功荣升为本校首架水陆空三栖扫帚模型。” 他慢悠悠地说着,魔杖优雅地在空中轻轻一点。随着一道银光闪过,空气中立刻浮现出一个由精细银丝勾勒出的扫帚模型——但它的形状却极其滑稽,赫然是一条肥硕的鲑鱼派!更过分的是,在鱼眼的位置,清晰地刻着两个大写字母:“J.P.”。 “闭嘴吧,月亮脸!”詹姆恼羞成怒地低吼,一把扯下自己那件沾满了凝固奶油、硬邦邦的格兰芬多长袍,粗暴地扔在床脚。 动作幅度太大,那个被他小心翼翼揣了一路的彩虹发绳,终于从口袋边缘滑落出来,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小小的弧线。 “哎哟!”小矮星彼得·佩迪鲁反应倒是出奇地快,他短促地叫了一声,魔杖几乎是本能地挥出——“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一道微弱的白光闪过,发绳在离地三英寸的地方被稳稳托住,悬浮在半空中,悠悠地旋转着。迷你金飞贼的翅膀仿佛感受到了某种情绪波动,开始以一种异常高的频率嗡嗡震颤,发出细微的、几乎听不见的蜂鸣。 “梅林的蕾丝内裤啊!”小天狼星猛地翻身坐起,深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枚悬浮的发绳,里面充满了惊奇和毫不掩饰的戏谑,“这玩意儿可比佐科笑话店卖的窥镜还要敏感!这反应……啧啧。” 他故意清了清嗓子,突然换上了一副夸张的、带着明显上扬尾音的美式腔调,惟妙惟肖地模仿着瑞秋在礼堂里的宣告:“‘战利品!’ 嘿,波特,我真心建议你该把这宝贝裱起来,就挂在魁地奇学院杯奖杯旁边,绝对够格!” 这句话像点燃了詹姆的引线。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扑抢的动作迅猛得远超他在魁地奇球场上抓捕金色飞贼的速度。手指带着风声抓向那枚悬浮的发绳。就在指尖触碰到那冰凉丝滑的绳体、发绳落入掌心的刹那—— 一种截然不同的触感,带着强烈的记忆冲击力,猛地在他脑海中炸开。 不是发绳的丝滑,而是坚硬、微凉、带着精致棱角的金属触感。是那枚雷鸟吊坠! 画面瞬间涌入脑海:混乱的礼堂,翻倒的果酱桶,粘稠的覆盆子果酱像熔岩一样漫过她平坦紧致的小腹……就在那一片混乱的、带着甜腻果香的黏腻中,那枚镶嵌着深邃蓝宝石的银质雷鸟图腾,曾不经意地蹭过他腰间的皮带扣。 那一下微凉的、带着坚硬质感的摩擦,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穿透了所有奶油和果酱的粘稠,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感官记忆里。他甚至能回忆起那图腾翅膀上细微的羽毛刻纹带来的刮擦感。 “她腰上戴着伊法魔尼的学院图腾。”莱姆斯平静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詹姆瞬间的失神。狼人出色的夜视能力在昏暗的寝室里如同探照灯,精准地捕捉到了詹姆脸上一闪而过的异样。 “雷鸟……北美魔法界传说中能呼唤风暴、洞察灵魂的神鸟。这图腾象征灵魂的深度和力量,也代表持有者拥有强大的内在……这说明她……”莱姆斯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和意味深长。 “说明她是个彻头彻尾的灾难制造机!一个行走的麻烦精!”詹姆粗暴地打断了莱姆斯的话,仿佛要用更大的声音驱散自己脑海里不合时宜的画面和触感记忆。 他像藏匿什么罪证一样,飞快地将那枚还在微微震颤的彩虹发绳一把塞进自己的羽毛枕头底下。就在他动作完成的瞬间,床柱上雕刻的那头威风凛凛的狮子头像,似乎极其短暂地、促狭地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詹姆抓起自己的睡衣,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旁边的盥洗室。“砰”的一声关上门,隔绝了外面三个损友探究的目光和即将爆发的更大笑声。 他拧开冷水龙头,双手捧起冰凉刺骨的水,狠狠泼在自己滚烫的脸上。水珠顺着他湿漉漉的黑发和脸颊滚落,砸在盥洗池的陶瓷台面上。 他抬起头,看向镜子。 镜面模糊的水汽中,赫然映照出一幅用草莓奶油画成的、歪歪扭扭的小鹿斑比图案!那图案画得极其传神,大大的鹿眼无辜地望着他。 詹姆瞬间认出来,这是刚才混乱中,不知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他严重怀疑是斯内普或者某个幸灾乐祸的斯莱特林)用奶油在他背后搞的鬼!他刚才一路顶着这个图案走回了塔楼? “该死的!”他低咒一声。冰冷的水珠顺着镜面滑落,正好流过斑比的鹿角。粉红色的奶油被水稀释,蜿蜒流下,像一条条粉红色的小溪流。这景象,诡异地与几分钟前那黏腻的记忆片段重合——她蜜金色的发丝,沾满了同样粉红色的覆盆子果酱,湿漉漉、黏糊糊地缠在他的大腿皮肤上……那种异样的触感仿佛又回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掠夺者三人故意放大的、带着夸张旋律的合唱声,歌词显然是即兴改编的: “奶油战争开新河~” “波特变成糖苹果~” “雷鸟扇风又点火~” “小鹿斑比笑呵呵~” 歌声穿透门板,像针一样扎进詹姆的耳朵。他只觉得脸上刚被冷水压下去的热度“腾”地一下又烧了起来,甚至比之前更甚。他烦躁地低吼一声,抓起旁边一个接满水的木桶,毫不犹豫地将整桶冷水兜头浇下! 冰冷刺骨的水流瞬间浸透了他的头发和睡衣前襟,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但那股由内而外的燥热和莫名的悸动,似乎只是被短暂地压制了,并未真正熄灭。 第3章 女生宿舍的夜晚 与此同时,在格兰芬多的女生寝室。 与掠夺者寝室的温暖、凌乱和雄性荷尔蒙气息不同,瑞秋·金吉尔的个人空间正在上演一场美式风暴的登陆。 她正把自己的铆钉背包倒提起来,像倾倒宝藏一样,“哗啦”一声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倒在铺着深蓝色星月图案地毯的地板上。 印着夸张霓虹灯字体“山姆大叔魔杖维修店(24小时紧急服务!)”的柠檬黄色被单,被她三两下就甩开,覆盖在了原本典雅的四柱床上,瞬间点亮了整个空间。一盏造型奇特的台灯立在床头——自由女神像高举的不是火炬,而是一个发着暖黄色光芒的魔法光球。 窗台上,一溜排开十几个造型各异的玻璃罐子,标签上写着诸如“德克萨斯龙息辣椒酱(小心喷火!)”、“泡泡糖味比比多味豆(随机惊喜!)”、“纽约下水道风味怪味豆(勇者挑战!)”的字样,活像一支等待检阅的、口味奇特的军队。 “所以……”林梅,一个气质沉静的华裔女孩,也是瑞秋的新室友,正盘腿坐在星空地毯上。她看着瑞秋用魔杖尖端小心翼翼地从自己那条故意做旧、膝盖处裂开大口子的牛仔裤缝隙里,引出一小群闪着微光的魔法萤火虫,并给它们喂食一些亮晶晶的粉末,忍不住再次开口确认。 “你大老远从伊法魔尼转学过来,真的就……就为了这个?找詹姆·波特的麻烦?”林梅的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瑞秋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从一堆杂物中精准地拈起一张边缘有些磨损的照片。照片在自由女神台灯暖黄色的光线下,微微发颤。照片里,一个穿着丛林迷彩作战服的年轻男子,站在一片茂密、潮湿、充满异域风情的越南丛林前。 他咧着嘴笑着,笑容阳光而富有感染力,肩头落着一只半透明的、姿态矫健的雷鸟形态的守护神。他的金发比瑞秋的蜜金色要浅淡一些,是更接近阳光的浅金,眼尾有着和瑞秋一模一样的、微微上翘的迷人弧度。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年轻的左脸颊上,有一道新愈合不久的、粉红色的魔咒灼痕,像一道刻在阳光下的阴影。 “美**方那些麻鸡(麻瓜)高层,”瑞秋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硬,“他们以为我哥哥克里斯托弗在那次行动中,使用的是某种尖端消音武器,悄无声息地‘解决’了敌方的一个火力点。”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上那道灼痕,“其实,他当时是用了一个超强的范围消失咒,把整排陷入埋伏的战友连带着即将爆炸的魔法陷阱一起‘消失’了。 就在他施法的瞬间,一个躲在树丛里的麻瓜战地记者,恰好拍到了他魔杖尖端那一点反光……就为了这一点该死的反光……”瑞秋深吸一口气,没再说下去,只是用力将照片塞进了一个造型是咧嘴骷髅头的金属相框里,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也锁进去。 她突然转过身,凑近林梅,伸出纤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掀开自己的左上眼睑。在林梅惊愕的目光中,瑞秋的指尖轻轻拈住一片薄如蝉翼、几乎完全透明的虹膜薄膜,将它完整地取了出来。 那片薄膜小得惊人,几乎就是隐形眼镜的大小,但上面似乎布满了极其细微的、流动的魔法纹路。瑞秋将它浸泡进床头柜上一个盛着清澈液体的小魔药瓶里。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瓶中的液体接触到薄膜的瞬间,颜色开始迅速变化,从原本的透明,飞快地转变为一种生机勃勃的翡翠绿色,然后那绿色又如同潮水般退去,被一种深邃、冷静的钢蓝色所取代,最终稳定在一种带着金属光泽的深蓝上。 林梅倒抽了一口冷气,眼睛瞪得溜圆:“Merlin’s beard! 情绪显色片?!我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过!说这是翻倒巷黑市的违禁品!魔法部明令禁止流通的!”她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发颤。 “哦,放轻松,梅。”瑞秋嘴角勾起一抹张扬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她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浸泡在深蓝色液体中的薄膜对着自由女神台灯的光源举起来。 在强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那近乎透明的薄膜上,布满了复杂精密的虹膜纹理,更神奇的是,纹理之间似乎有无数星尘般的、极其微小的魔法粒子在缓缓流动、闪烁。 “这可是我上学期在伊法魔尼‘炼金术美学’高级选修课上的结课作品。绝对原创,纯手工打造,安全无害,只此一家。”她像展示一件稀世珍宝,语气充满了自豪,“绿色代表愤怒或者强烈的负面情绪,就像刚才想到那些官僚的嘴脸,蓝色嘛…” 她晃了晃瓶子,里面的蓝色液体荡漾着,“代表兴奋、好奇或者高度专注的状态。琥珀色……”她顿了顿,表情稍微严肃了一点,“那是最关键的预警色,代表侦测到对方在说谎或者意图不轨,非常灵敏。”她俏皮地眨了眨右眼(那只眼睛的虹膜此刻是原本的蜜金色,与左眼形成奇异的对比)。 她将手指指向薄膜边缘,那里镶嵌着一圈肉眼几乎难以辨认的、闪烁着微光的符文:“看这里,这个古老的如尼文——‘Eihwaz’,象征防御、保护和坚韧的紫杉树。这可不是装饰。我哥哥从越南寄回来的那根凤凰尾羽——就是他守护神的那只凤凰——被我熔炼后,精华就镀在这一层符文上。”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骄傲,“它能在危险靠近时提供一点微弱的防护预警,更重要的是,带着我哥的气息,让我感觉……他离我不那么远。” 话音未落,轻轻的敲门声响起。门被推开一条缝,家养小精灵多比那颗顶着网球般大眼睛的脑袋探了进来。他标志性的大耳朵这次被厚厚的、打着滑稽蝴蝶结的绷带裹得严严实实。 “尊敬的金吉尔小姐!多比……多比帮坏徽章少爷送劳动服务记录来了!”多比尖细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和尽职尽责的颤抖。 他捧着一叠羊皮纸文件,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将文件放在门边一个造型像爆炸奶油团的魔法门挡旁。他泪眼汪汪地指了指自己裹得像两个白色蘑菇的耳朵。 “坏徽章少爷说……说都是金吉尔小姐的非洲树蛇害的……它咬了他的徽章收藏盒,毒液溅到多比耳朵上了……” 瑞秋看着多比可怜兮兮的样子,眉头一挑,二话不说,转身就从窗台那排“军队”里精准地抽出一支印着卡通泡泡糖图案的软管。她蹲下身,动作麻利地拧开盖子,挤出几坨粉红色的、散发着浓郁草莓泡泡糖香味的膏体,轻柔地涂抹在多比耳朵的绷带上。 “喏,拿着这个,多比。”瑞秋把剩下的软管塞进小精灵手里,草莓的清香瞬间在房间里弥漫开来。神奇的是,多比耳朵上被绷带覆盖的肿胀,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了。 “这是美国魔法护理学会的最新研究成果,‘泡泡糖味超强愈合膏’,特效解毒消肿。告诉马尔福先生,”瑞秋站起身,双手叉腰,下巴微扬,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施舍和挑衅的表情。 “谢谢他‘贡献’的徽章——毕竟,非洲树蛇的毒液可是顶级魔药材料,价值不菲。这管药膏,就当是我的回礼了。顺便提醒他,管好自己的收藏品,别乱碰别人家的宠物。”她冲着多比眨眨眼,那个眼神狡黠又明亮。 多比捧着药膏,感动得大眼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结结巴巴地道谢后,“啪”的一声幻影移形消失了。 第4章 糖果口味的金色飞贼 门一关上,林梅立刻好奇地拿起那叠羊皮纸最上面的一张清单,只看了一眼就惊呼起来:“梅林啊!和波特一起?!清洁奖杯室?连续三十天?!这简直是……酷刑!” “波特可是格兰芬多掠夺者的领军人物,那种性格哪算有张不错的脸也让人敬而远之。” 清冷的月光如同水银,无声地漫过窗台,流淌在柠檬黄的被单和骷髅头相框上。瑞秋没有立刻回应林梅的惊呼。她走到窗边的小梳妆镜前,拿起那个装着显色片的小瓶,小心翼翼地将那片已经变成深蓝色的薄膜重新覆上自己的左眼瞳孔。 虹膜的颜色瞬间与右眼的蜜金色融为一体,变成了自然的榛子色,完全看不出异样。她对着镜子,尝试模仿詹姆倒栽进土豆泥时那副震惊又狼狈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带着算计的、绝对算不上友善的笑容。 她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左手腕——那里本该缠绕着她标志性的彩虹发绳,此刻却空空如也,只有皮肤上还残留着一丝被詹姆扯走时产生的静电般的酥麻感。 “正好。”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说道,榛子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钢蓝色的锐光,“看来需要有人帮我们那位骄傲的小鹿斑比先生,好好认识一下什么叫‘美国式劳动教育’了。三十天……足够发生很多有趣的事了。” 就在这时,窗外漆黑的禁林边缘,一道迅捷如闪电的蓝色光芒倏然划过,瞬间照亮了几棵古树的轮廓,随即又湮灭在黑暗中。那形态,正是她无比熟悉的雷鸟守护神! 瑞秋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柔和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安心。这是哥哥克里斯托弗每晚定时给家人发送的平安信号,穿越万里,准时抵达。她拿起魔杖,轻轻抵住左眼的眼角,仿佛在调整隐形眼镜的位置。 魔杖尖端微光一闪,覆盖在虹膜上的薄膜内部,那些星尘般的魔法粒子骤然加速流动,整只左眼的虹膜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瞬间荡漾开一圈浓郁的钢蓝色光芒,如同潮水般迅速漫过整个眼眸,将她此刻内心的兴奋与期待暴露无遗。 掠夺者们的鼾声此起彼伏(小天狼星的带着点慵懒的呼哨,彼得的细小如鼠,莱姆斯的则规律而低沉)。 詹姆却在一片黑暗中睁着眼睛,毫无睡意。白天发生的一切,礼堂的混乱、果酱的粘腻、那枚雷鸟吊坠冰凉的触感、瑞秋挑衅又明亮的眼神、还有掠夺者们没心没肺的调侃……像一群吵闹的康沃尔郡小精灵在他脑子里飞来飞去。 更让他无法忽视的,是枕头底下传来的微弱却持续的振动感。那枚彩虹发绳,像一只被囚禁的、不安分的迷你金飞贼,隔着厚厚的羽毛枕芯,固执地向他传递着存在感,在黑暗中无声地挣扎、嗡鸣。 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他。詹姆悄悄侧过身,在黑暗中摸索着,终于将那枚小小的、带着金飞贼的发绳从枕头底下掏了出来。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恰好落在他掌心。他下意识地将发绳举到眼前,借着那微弱的光线仔细端详。 突然,他的目光凝固了。 在金飞贼那对精巧无比、高速震颤的翅膀内侧,靠近连接处的地方,刻着一行极其微小、但清晰可辨的字母。字体纤细优雅,显然是精心雕琢: Rachel''s Lucky Charm 1972 “1972年……”詹姆喃喃地念出这个年份,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这个年份对他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那一年,他才八岁,骑着他那辆儿童玩具扫帚“银箭”,在德文郡的波特家族魁地奇夏令营里,一路横冲直撞(也摔得鼻青脸肿),最后奇迹般地赢得了儿童组的冠军。《预言家日报》甚至登了一小块豆腐干文章,标题就叫《飞天扫帚神童波特!》。那张他举着小小的金色奖杯、笑得缺了门牙的照片,现在还挂在他家里书房的墙上。 这个年份,对他有着特殊意义,怎么会刻在瑞秋·金吉尔的“幸运符”上?这发绳看起来并不旧……难道是她自己刻的?为什么是这个年份?纯粹的巧合? 无数个疑问瞬间塞满了他的脑子。鬼使神差地,詹姆没有再把发绳塞回枕头底下。他犹豫了一下,在黑暗中,凭着感觉,小心翼翼地将那枚彩虹发绳系在了自己的左手腕上。动作有些笨拙,毕竟他很少做这种细致活儿。 当那枚小小的银质雷鸟吊坠最终“咔哒”一声,轻轻扣在他手腕内侧温热的皮肤上时—— 奇迹发生了。 整个晚上一直在他胃里横冲直撞、搅得他心神不宁的那只“金色飞贼”,仿佛瞬间被一个完美的“朗斯基假动作”迷惑了方向,猛地停了下来,安静地蛰伏了。 一种奇异的、前所未有的平静感,从手腕被雷鸟扣住的那一小片皮肤开始,如同温热的溪流,缓缓蔓延开来,抚平了心头的烦躁和混乱。 詹姆怔怔地看着手腕上那圈在月光下闪着微光的彩虹发绳,以及那枚小小的雷鸟。掠夺者们的鼾声似乎变得遥远了。 就在这时,城堡深处,远远地,又传来了皮皮鬼那不成调的、带着恶作剧快意的夜巡歌谣,歌词似乎又有了新的发展: “奶油战争开新河~” “波特变成糖苹果~” “雷鸟飞越黑森林~” “小鹿跳进彩虹河~” “彩虹绳儿手腕系~” “不知是福还是祸哟嘿嘿嘿~” 詹姆下意识地握紧了系着发绳的手腕,雷鸟的轮廓清晰地印在他的皮肤上。窗外的月光,静静地流淌。 同一座塔楼的两个寝室,隔着寂静的休息室,两个少年人,一个在困惑的平静中凝视手腕上的“战利品”,另一个则在钢蓝色的兴奋中,策划着为期三十天的“劳动教育”。 霍格沃茨的夜晚,注定不会平静。奶油战争的余波,才刚刚开始扩散。 第5章 晨光与牛仔靴的回响 霍格沃茨城堡在苏格兰高地的晨曦中缓缓苏醒。第一缕金红色的阳光,如同熔化的蜂蜜,流淌过塔楼尖顶,穿过高耸的彩绘玻璃窗,将斑斓的光影泼洒在古老冰冷的石墙上。 然而,在这令人愉悦的空气中,顽固地掺杂着一丝腌鲱鱼的独特咸腥——这味道让倚在一条即将停靠的移动楼梯廊柱旁的瑞秋·金吉尔,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秀气的鼻子。 她的注意力正集中在腰间那条饱经风霜的限量版Levi''s铆钉腰带上。经过昨晚那场史诗级的果酱桶浸泡,原本硬朗的牛仔布变得僵硬如板,炫酷的金属铆钉也蒙上了一层甜腻的暗哑。这简直是对她个人风格的亵渎。 “Scourgify Maxima!” 她压低声音,魔杖尖精准地点在腰带扣上。杖尖迸出几颗细小的、拖着星条旗图案尾焰的金红色火花——这是她在伊法魔尼“实用魔咒改良”课上捣鼓出来的小把戏。 魔力流过,腰带瞬间焕然一新,硬挺的牛仔布恢复了活力,每一颗铆钉都闪烁着如同德州正午烈日下金属般耀眼夺目的光泽,仿佛刚刚从西部片片场走出来。 不远处,楼梯拐角的阴影里,掠夺者四人组正进行着一场气氛热烈的清晨复盘会。中心人物詹姆·波特,他那标志性的、桀骜不驯的黑发依旧顽固地翘着,像被施了永久性的“竖立咒”,但眼下淡淡的青黑色阴影,却无情地昭示了麦格教授“双倍劳动服务”的严厉后果。 他挥舞着手臂,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却难掩其中的激动和残余的愤懑: “——然后她就那么一推!活像个被惹毛了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我连‘羽加迪姆勒维奥萨’都没来得及念完,就‘噗通’一声栽进了那该死的、黏糊糊的覆盆子果酱桶里!梅林的胡子啊,我感觉自己腌了一整晚,现在闻起来还像个行走的果酱馅饼!” 他下意识地、带着点隐秘的烦躁,摸了摸自己长袍右侧的口袋。那里,一条粘着干涸深红色果酱的彩虹发绳正盘踞着,顶端的金飞贼隔着布料,似乎在无声地散发着微热,灼烧着他的指尖和神经。 “嘿,‘小鹿斑比’,”西里斯·布莱克完美地模仿着瑞秋那拖长的、带着点漫不经心挑衅的美式腔调,英俊的脸上满是促狭的笑意, “听起来这位来自新大陆的‘飓风小姐’给你留下了……嗯,相当深刻的‘甜蜜’印象。”他刻意在“甜蜜”上加重了语气。 “闭嘴!”詹姆像被踩了尾巴,一记凶狠的肘击撞向好友的肋骨,换来小天狼星夸张的“哎哟”声和卢平无奈的摇头,以及彼得·佩迪鲁紧张又有点讨好的窃笑。詹姆的耳根在昏暗光线下可疑地泛红。 就在小天狼星揉着肋部,准备发动新一轮语言攻势时,一阵轻微的“咔哒”声和内部齿轮精密咬合的轻响传来。他们所在的移动楼梯结束了运行,稳稳地停靠在三楼走廊的平台。 詹姆几乎是下意识地循着楼梯停靠的惯性抬头望去。晨光正好从对面高大的拱窗斜射而入,金色的光柱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而他的目光,猝不及防地、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一双带着毫不掩饰戏谑笑意的灰蓝色眼眸里。 瑞秋·金吉尔。 她就那么随意地斜倚在对面的廊柱上,仿佛早已等在那里。格兰芬多的猩红色长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非但没有掩盖她的锋芒,反而被她穿出了一种不拘一格的洒脱。 袍角被巧妙地向上挽起,用一枚小小的、造型粗犷的铜质骷髅头徽章固定住,清晰地露出了里面那条已经焕然一新的铆钉腰带,以及一双擦得锃亮、靴筒包裹着修长小腿的深棕色复古牛仔靴。 她手里漫不经心地抛着一个滋滋冒着欢快气泡的南瓜汁易拉罐,罐身上那只展翅欲飞、眼神锐利的“伊法魔尼勇士队”雷鸟标志,在晨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斑,像是一种无声的宣示。阳光穿过高窗,跳跃在她深棕色的、扎成利落马尾的发丝间,那缕若有若无的、如同阳光晒过新鲜棉花糖般的清甜气息,再次顽强地穿透了腌鲱鱼和烤面包的味道,钻入詹姆的鼻腔。 “早啊,小鹿斑比。”她拉长的尾音在寂静的清晨走廊里清脆得像敲响了一面小铜锣,带着不容错辨的美式卷舌音和一丝慵懒的调侃,“昨晚在你的果酱按摩浴缸里睡得好吗?还是被果酱怪兽追得满城堡跑,做了噩梦?” 这声音像根针,瞬间刺破了掠夺者小团体内部的气氛。詹姆感觉自己像被施了“统统石化”,随即又像被灌了超量的提神剂。 他猛地挺直脊背,强行将脸上残留的疲惫和那点被好友调侃出的窘迫扫荡一空,换上了掠夺者首领惯有的、带着点漫不经心傲慢的面具:“睡得跟木头一样沉,谢谢关心。” 他刻意拖长了调子,显得毫不在意,“精神好得能在早餐前再收拾十个那样的桶。” 为了加强效果,他故意用力抖了抖自己那条膝盖处明显沾着新鲜泥点和草屑的魁地奇训练裤,炫耀似的展示着膝盖上那对厚实簇新、泛着优质龙皮特有光泽的护胫,仿佛那不是护具,而是他抵御一切“美式灾难”入侵的荣耀勋章和坚实壁垒。 “哇哦。” 瑞秋吹了一声悠扬婉转、带着明显调侃意味的口哨,灰蓝色的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过他腿上那对英伦范儿十足的护具,“骑士护腿,英国版?看着真……可爱。” 她故意在“可爱”这个词上加了重音,舌尖仿佛带着小钩子。 然后,她靴跟“咔嗒”一声清脆地踏在冰凉的石阶上,鞋尖的金属铆钉在晨光中折射出一点冷冽的寒光,“不过嘛,小鹿,在我们伊法魔尼的球场上,这玩意儿连三级魔法龙卷风卷起的碎石渣都挡不了五分钟。” 她轻松地抛出了《北美魁地奇演化史》里记载的、令欧洲球员闻之色变的极端训练法,如同在谈论天气。 小天狼星这次没憋住,“噗嗤”一声响亮地笑了出来,被卢平用手肘狠狠顶了一下侧肋才勉强收住,但肩膀还在可疑地抖动。詹姆的脸颊温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他能感觉到血液在耳膜里咚咚直跳:“总比某些疯子想把轮滑鞋当飞天扫帚使唤强!” 他提高了音量,试图用气势压倒对方,“等着瞧吧!霍格沃茨的移动楼梯不用一周就能把你那对破轮子拧成麻花!” 昨晚那该死的、从她轮滑鞋上迸溅出的、带着自由女神像轮廓的火花,仿佛又在他眼前刺目地闪现。 “轮滑鞋?” 瑞秋纤细的眉毛高高挑起,带着一种“你果然不懂”的怜悯神情。她慢条斯理地从长袍内侧一个缝着星条旗补丁的口袋里,掏出一块印着山姆大叔举着魔杖、一脸正气商标的泡泡糖,慢悠悠地剥开糖纸,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气死人的悠闲,“纠正一下,波特。那是美国魔法国会认证的三级魔力暴动期魔法物品,备案号MG-1972-114。我那段‘有趣’青春期的纪念品。” 她把粉红色的糖块丢进嘴里,挑衅地用力咀嚼着,目光直视詹姆,“顺便告诉你,我的扫帚飞行咒语课成绩是O ,带杰出评语,小鹿斑比。” 她话音未落,一个粉红色的、同样印着山姆大叔魔杖商标的巨大泡泡,随着她唇齿间清脆的“啪”一声,被吹得鼓胀起来,在她唇边颤悠悠地悬停了一瞬,然后“啵”地一声炸开,细碎的糖丝粘在她嘴角。 美式直球与英式傲娇碰撞出的浓烈火药味,瞬间盖过了礼堂飘来的所有早餐香气,连腌鲱鱼都黯然失色。 “比就比!” 詹姆被那泡泡、那该死的备案号和“小鹿斑比”的称呼彻底点燃了胜负欲,热血直冲头顶,手已经按在了魔杖柄上,“就今天下午!魁地奇球场!输的人——” “——把费尔奇的没收物品陈列室擦得闪闪发亮,整整一个月?” 瑞秋流畅无比地接口,仿佛早已料到。她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猎人锁定猎物般的狡黠光芒,像阳光下跃动着碎钻的溪流。 “听说那个宝库里塞满了历年没收的‘奇珍异宝’,还有昨晚不幸被奶油泡得透心凉的……嗯,某人的、曾经引以为傲的光轮1000残骸?” 她意有所指的目光轻飘飘地、精准地落在詹姆瞬间僵硬的脸上,嘴角勾起胜利的弧度。 詹姆感觉自己像是被迎面打了一记游走球,胸口闷痛。光轮1000!他在家里当了一个假期的乖宝宝才换来的宝贝!那堆奶油废墟的画面清晰地刺痛了他的神经。他张开嘴,喉结滚动,试图组织起有力的反击,挽回一点被对方牢牢掌控的节奏和气势 “——让开!不长眼的泥巴种!” 一声冰冷、傲慢、如同浸透了蛇毒的鞭子般的呵斥,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像一把淬了寒冰的匕首,猝不及防地刺穿了走廊里紧绷得几乎要断裂的空气。 所有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向走廊的尽头。 第6章 绷带徽章 卢修斯·马尔福。 他标志性的铂金色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手中那根镶嵌着幽绿宝石的蛇头手杖,此刻被他握得指节发白,杖尖每一次落下都发出沉重而刺耳的“笃、笃”声,仿佛要将脚下的石板凿穿。 他苍白的脸比平时更加阴鸷,薄唇紧抿成一条冷酷的直线,昂贵的黑色龙皮靴踩在石板上,每一步都带着要将某种东西彻底碾碎的狠戾。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胸前——那枚象征级长身份、由古灵阁妖精精心铸造的纯银徽章,已然消失无踪。在它原本佩戴的位置,雪白的衬衫上覆盖着一小块崭新的、边缘闪烁着微弱却不容忽视的魔法光泽的白色绷带。 那绷带紧贴着他的左胸上方,位置微妙。他身后,像一道沉默而忠诚的影子,跟着面色同样阴沉、黑发油腻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他的黑眼睛飞快地扫过众人,尤其在詹姆和瑞秋身上停留了一瞬,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厌恶。 “看那儿,”卢平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贯的敏锐,他的目光锐利地锁定在卢修斯的胸前,“位置……正好是昨天被那条小蛇咬的地方。” 詹姆和瑞秋之间剑拔弩张的对峙气氛瞬间冻结、瓦解。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这充满压迫感的景象吸引过去。瑞秋停止了咀嚼泡泡糖的动作,灰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带着一种冷静的审视。 她轻轻“啧”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附近几个人的耳中:“唔…看来非洲树蛇宝宝胃口不错?希望尊贵的马尔福少爷宝贵的纯血没被这点‘小插曲’污染。” 她的语气平淡,却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中了某个敏感点。(非洲树蛇毒液是复方汤剂的关键材料,其咬伤带有独特的魔力侵蚀特性,可能对某些依赖古老血脉魔力的巫师产生微妙影响,这是《高级魔药学》中冷僻的注解) 卢修斯仿佛背后长了眼睛,或者瑞秋那平淡却刺耳的话语本身就是最强的定位咒。他猛地转过头。那双冰冷的、毫无温度的灰眼睛,如同剧毒蝰蛇的竖瞳,锐利得几乎能剜下血肉,带着毫不掩饰的憎恶和一种……深沉的忌惮,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地钉在瑞秋身上。 昨晚那场始于一个被涂鸦的奶油罐、最终演变成一场波及厨房、损坏了他的徽章(更重要的是伤了他本人!)、甚至引发了家养精灵罢工的灾难性闹剧,其源头清晰地指向了这个肆无忌惮、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美国泥巴种。 他极其轻蔑、带着巨大侮辱性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仿佛只是看到瑞秋的存在就玷污了他的视线。他甚至没有多看詹姆等人一眼,仿佛他们只是路边的尘埃。他猛地甩了一下蛇头手杖,杖尖的绿宝石划出一道幽冷的弧光,步伐陡然加快,龙皮靴敲击地面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狂怒,在空旷的走廊里沉闷地回荡,如同丧钟的前奏。 走廊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卢修斯愤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啧,看来你招惹敌人的速度比你踩着轮滑鞋溜走还快,美国妞。” 詹姆率先收回目光,试图找回刚才被那冰冷视线和诡异绷带打断的嘲讽节奏,但语气里那点虚张声势的底气,明显被卢修斯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削弱了大半。那条蛇的孵化,以及卢修斯那反常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的愤怒,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门。 “彼此彼此,小鹿斑比。” 瑞秋无所谓地耸耸肩,动作洒脱不羁,仿佛刚才那充满恶意的注视只是拂面清风,“至少我的敌人看起来闪闪发光,身价不菲。不像某些人的……” 她目光意有所指地追随着卢修斯和斯内普消失在拐角的背影,尤其在斯内普那油腻、沉默、充满阴郁的背影上停留了一瞬,轻飘飘地补充道,“……还自带额外油脂。” 短暂的沉默再次笼罩了楼梯拐角。只有瑞秋重新开始咀嚼泡泡糖的轻微“吧唧”声,以及远处礼堂方向传来的模糊喧闹填补着空白。 然而,这表面的平静下,昨晚果酱桶里那粘稠甜腻的触感、近在咫尺带着温热果酱香甜的呼吸、还有那不受控制如狂奔的夜骐般的心跳声……这些混乱而强烈的感官记忆,不合时宜地、汹涌地冲破了晨光下的理智堤坝,再次将詹姆淹没。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她睫毛扫过他脸颊时,那细微的、令人战栗的痒意。 詹姆的手指无意识地又在那个空空如也的口袋外蹭了蹭。那里什么也没有了,但那条彩虹发绳的存在感却比装着时更加强烈百倍,仿佛还残留着覆盆子的甜腻和他指尖触碰时的微温,以及……她手腕脉搏的跳动。 他猛地清了清嗓子,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有些突兀。他挺了挺胸,试图重新戴上掠夺者首领那玩世不恭的面具,找回掌控局面的腔调:“听着,关于我的扫帚,你必须——” “关于我的发绳。” 瑞秋几乎在同时开口,仿佛早已洞悉他的意图。她的目光像最精准的窥镜,瞬间锁定了他那只在口袋边缘徘徊、暴露了内心不安的手。她向前迈了一步,动作流畅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那双深棕色的复古牛仔靴的硬质鞋尖,稳稳地、带着点挑衅意味地,停在了詹姆那双沾着新鲜泥点、象征着英式魁地奇传统与保护的龙皮护胫前,距离近得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晨光从侧面打来,清晰地勾勒出她比他略高半英寸的身形轮廓,那缕如同阳光晒过新鲜棉花糖般的独特清新气息,毫无阻碍地、霸道地钻入他的鼻腔,搅乱了他的呼吸。 詹姆像被无形的咒语击中,又像是靴尖触碰到了他的神经末梢,他触电般地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这退却完全是本能反应。 他的脚跟猝不及防地撞到了身后楼梯凸起的花岗岩边缘,身体猛地失去平衡向后一晃。他立刻像被针扎一样绷紧全身肌肉,强行站稳,用凶狠的眼神和绷紧的下颌线来掩饰这瞬间的狼狈和失态:“什么发绳?谁稀罕你那破绳子!” 声音因为强压的慌乱而显得有些尖锐。 瑞秋笑了。那笑容在她唇角绽开,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洞悉的了然,甚至有一丝……愉悦?那颗小小的虎牙在唇边一闪而逝,像隐藏的利爪。“还。给。我。”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的命令感。 她伸出手,掌心向上,手指纤细而有力,指尖还沾着一点未干的、金黄色的南瓜汁渍,在晨光下闪着微光。然后,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灰蓝色的眼眸里仿佛落入了细碎的星辰,闪烁着促狭而危险的光芒,“除非……波特少爷对收集女孩的发饰产生了某种特殊的癖好?这在纽约的派对圈子里,可有点复古过头了哦?” 轰隆! 一股滚烫的、毁灭性的洪流瞬间从詹姆的脚底板咆哮着冲上头顶,所过之处,理智的堤坝土崩瓦解。他的耳朵和脸颊以惊人的速度变得通红滚烫,比昨天斯内普袍角窜起的厉火咒焰还要灼热百倍!血液在太阳穴里疯狂鼓噪。 “你闭嘴!” 他几乎是咆哮出来,声音因为极度的羞恼和一种被看穿的慌乱而扭曲颤抖。他手忙脚乱地、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道探进那个让他心烦意乱的口袋,一把抓住那个粘腻的、缠绕着混乱记忆和莫名悸动的小东西——仿佛它是一条咬人的火灰蛇。 他甚至没低头看一眼,凭着感觉,带着点恼羞成怒的狠劲,像投掷一颗恶作剧用的、即将爆炸的粪弹一样,朝着瑞秋的方向猛地甩了过去!“拿着你的破绳子滚蛋!” 彩虹发绳在空中划过一道短短的、带着深红色果酱反光的弧线。它的轨迹有些歪斜,力道过猛。 瑞秋却只是手腕一翻,动作快得如同捕捉金色飞贼的找球手,轻松而精准地将它攥入掌心。她的指尖立刻感受到了发绳上干涸的、变得有些硌手的深红色果酱痕迹,以及……那上面残留的、属于另一个人的、微弱却滚烫的体温。 她抬起眼,看着詹姆红得像要滴出血来的耳根和强装镇定却眼神闪烁、几乎不敢与她对视的脸庞,嘴角那抹胜利的、带着点小恶魔般愉悦的弧度,无声地加深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地将发绳一圈圈绕在自己纤细的手腕上。那枚小小的金飞贼垂落下来,在穿过高窗、变得愈发灿烂的晨光中,那对精致的翅膀,似乎极其轻微地……难以察觉地……颤动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气流拂过,又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下午三点。魁地奇球场。” 她利落地转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那双深棕色复古牛仔靴的硬质鞋底踩在古老光滑的石板上,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感的“咔嗒、咔嗒”声,像敲击着一面无形的战鼓,宣告着这场短暂交锋的结束。她扎起的马尾辫随着步伐有力地甩动,发梢扫过腰间重新焕发金属光泽的铆钉腰带,发出细微的叮当声。 “别迟到,小鹿。” 她的声音随着脚步远去,最后一句调侃乘着走廊里的微风,清晰地飘了回来,带着十足十的戏谑,“带上你的‘骑士盔甲’……当然,还有你的扫帚,如果你有本事把它从那堆奶油坟墓里刨出来的话。” 第7章 潜藏的阴影 詹姆僵在原地,像一尊被施了永久石化咒的雕像。他瞪着那个被走廊尽头涌入的、金红色朝阳完全吞没的、带着牛仔靴回响的背影,感觉右侧口袋空空荡荡,轻得发飘。 然而,胸腔里却像被强行塞进了一整盒点燃了引信的费力拔烟火礼花盒,无数混乱、滚烫、带着刺痛又莫名悸动的气泡在里面咕咚咕咚地疯狂翻腾、膨胀,撞击着他的肋骨,几乎要将他炸开。一股强烈的、无处发泄的挫败感涌上心头。他挫败地、狠狠地、近乎自虐般地抓了一把自己本就乱得像被炸尾螺爬过的黑发。 “她简直是个……是个会走路、会说话、会施法的飓风!” 他对着身边看戏看得津津有味、脸上写满了“精彩绝伦”的掠夺者们抱怨,试图用夸张的语气和挥舞的手臂来掩盖脸上未褪的红潮和眼底那无法掩饰的、带着点茫然的混乱。他甚至想不出更贴切的形容词。 “是啊,哥们儿,” 小天狼星大笑着,极其欠揍地用力揽住詹姆的肩膀,用力拍了两下,蓝眼睛里闪烁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光芒,“但你得承认,看着你脸红得像个偷袜子被抓现行的欣克庞克,可比看你栽进土豆泥里精彩一百倍!” 莱姆斯·卢平无奈地叹了口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温和中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他明智地选择了沉默。小矮星彼得则紧张地附和着干笑了两声,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看看詹姆,又看看瑞秋消失的方向。 在走廊更远处,一个巨大滴水石兽雕像投下的浓重阴影里,一个巨大的、插着蔫巴蓟草的石雕花盆后面。 家养小精灵多比尖尖的耳朵竖得笔直,像两个雷达接收器。他那双网球般大小的、湿润的绿色眼睛,此刻盛满了对卢修斯少爷胸前绷带下伤口的深切忧虑,以及对昨晚厨房那场如同世界末日般可怕混乱的恐惧余波——破碎的罐子、尖叫的同伴、失控的魔法烤炉、膨胀爆炸的鲑鱼派、还有费尔奇先生那能刮下三层地皮的咆哮……这些画面在他小小的脑袋里反复播放。 他神经质地、近乎疯狂地绞着身上那条破旧的、印着模糊不清的马尔福家纹章的茶巾,茶巾被拧成了痛苦的麻花。他看着詹姆带着一脸烦躁和红晕,被小天狼星半拖半拽地走向礼堂方向,又看着瑞秋步伐轻快、靴声清脆地消失在另一条通往城堡上层的楼梯拐角。 多比小小的身体因为一种提前感知到的、未来的巨大波澜和潜在的危险而无法控制地剧烈发抖,牙齿咯咯作响。他绞着茶巾的动作更用力了,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坏多比……坏多比……”他神经质地、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细微声音,不停地、恐惧地喃喃自语,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助的泪水,“主人受伤了……厨房毁了……那个美国女巫带来了坏风……坏风……” 他小小的身体缩得更紧了,像一片在暴风雨前瑟瑟发抖的叶子。 昨晚卢修斯少爷在书房里愤怒的咆哮和砸东西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回响。他必须做点什么……但他又能做什么呢?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 牛仔靴铿锵有力的节奏与魁地奇护胫上未干的泥点在霍格沃茨的晨光中完成了第一次激烈的碰撞。詹姆·波特在口舌之争、心理防线和那微妙的、无法言说的悸动感上遭遇了全面溃败。 而那条被彩虹发绳短暂束缚过的金飞贼,已悄然回到了瑞秋·金吉尔的手腕,翅膀上残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魔法共鸣。 就在詹姆被小天狼星拽走,瑞秋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方后不久,另一条移动楼梯缓缓停靠在附近的平台。莉莉·伊万斯和她的好友玛丽·麦克唐纳、马琳·麦金农一起走了下来。她们刚刚结束早餐,准备去图书馆。 “梅林啊,快看!”玛丽眼尖,指着不远处地板上几滴新鲜的、深红色的粘稠污渍,“又是果酱?昨晚的灾难还没清理完吗?” 莉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眉头微蹙。那果酱的颜色……正是覆盆子。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旁边的墙壁,那里有一小片不起眼的、被魔法匆匆清理过但还残留着一点焦黑和彩色蜡痕的印记——正是昨晚奶油罐爆炸波及的地方。然后,她的视线捕捉到了更远处阴影里那个巨大的石雕花盆。 花盆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发抖。一个家养小精灵?他小小的身影蜷缩着,正疯狂地、绝望地绞着一条破布,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莉莉认出来了,是经常在斯莱特林地窖附近出现、有时会帮斯内普传递东西的那个小精灵,多比。他看起来……极度恐惧和痛苦。 “多比?”莉莉忍不住轻声唤道,向前走了一步,声音温和,“你还好吗?” 多比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一颤,抬起满是泪水的大眼睛,看到是莉莉,恐惧似乎更甚了。他猛地摇头,尖声细气地、语无伦次地哽咽道:“坏多比!坏多比!不能说!不能打扰好心的女士!多比要走了!要走了!” 他语无伦次地说完,像一颗被弹弓射出的豌豆,“啪”地一声幻影移形消失了,只在原地留下几滴小小的泪水和那条被绞得不成样子的破茶巾的一角。 莉莉怔在原地,看着那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地上的果酱渍和墙上的焦痕,碧绿的眼眸里充满了疑惑和一丝不安。昨晚的混乱,似乎远没有结束……那个新来的美国女孩瑞秋·金吉尔,还有波特他们……到底卷入了什么?那个小精灵又在害怕什么?她弯腰,捡起了地上那截被遗落的、带着马尔福家模糊纹章的破布片,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在阴冷潮湿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深处,厚重的墨绿色帷幔隔开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卢修斯·马尔福靠在一张高背天鹅绒扶手椅里,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胸前的绷带已经被拆开,露出下方一个硬币大小的伤口。 那伤口边缘并非正常的红肿,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带着金属光泽的暗绿色,微微凹陷下去,周围的皮肤下,仿佛有极其细微的、墨绿色的丝线状纹路在缓慢蔓延,如同活物。伤口中心,两个细小的齿孔清晰可见,正缓缓渗出一点粘稠的、同样带着暗绿色的液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苦涩的药草味。 斯内普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瓶冒着不祥气泡的深紫色药剂,小心翼翼地用一根银质细棒蘸取药液,涂抹在卢修斯的伤口上。药液接触伤口的瞬间,发出“滋滋”的轻响,冒起一缕带着腥气的白烟。卢修斯闷哼一声,手指死死抓住椅子的扶手,指节泛白。 “西弗勒斯……”卢修斯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痛苦和滔天的怒火,“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庞弗雷夫人的白鲜香精毫无作用?为什么你的缓和剂也只能暂时压制?”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带着腐蚀性的魔力正从伤口处不断侵入他的身体,蚕食着他的力量,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和烦躁。 斯内普的表情凝重得可怕,黑眼睛紧紧盯着那不断变化的伤口纹路:“那枚蛇蛋化石……不是普通的非洲树蛇(African Tree Snake),卢修斯。普通的非洲树蛇咬伤不会这样……这魔力侵蚀的特征……更像是……林蚺(Linnorm)的幼崽。” “林蚺?”卢修斯猛地抬眼,灰色的瞳孔因震惊而收缩,“那不是北欧传说中接近灭绝的……” “传说它们与古老的诅咒之地共生,毒液带有强烈的魔法腐蚀性,尤其对依赖血脉魔力的巫师……”斯内普的声音低沉而急促,“那枚化石……斯拉格霍恩教授从哪里弄来的?它本不该被孵化!普通的蜂蜡烛油根本不可能……” 卢修斯猛地想起昨晚灾难的源头——那个印着笑脸涂鸦的奶油罐!是那个美国泥巴种!她带来的混乱,竟然释放了如此恐怖的东西!他眼中燃烧起怨毒的火焰:“那个该死的瑞秋·金吉尔……还有那个愚蠢的奶油罐!西弗勒斯,查!给我查清楚那个罐子的来源!奥罗·琼斯公司?还有那个金吉尔!我要知道她的一切!她毁了我的徽章,还……” 他低头看向自己胸口的伤口,那蔓延的暗绿色纹路让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和前所未有的屈辱,“……她必须付出代价!” 斯内普沉默地点点头,眼神阴鸷。他看着那诡异的伤口,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如此强烈的诅咒侵蚀,或许……与萨拉查·斯莱特林传说中留在城堡深处的某些东西……会产生共鸣? 这个想法让他不寒而栗,又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他没有说出口,只是更仔细地涂抹着药剂。那暗绿色的纹路在紫色药液的作用下,蔓延的速度似乎……极其轻微地减缓了一点点。但远未停止。 第8章 魁地奇风采 下午三点的魁地奇球场,沐浴在英格兰特有的、带着水汽的稀薄阳光下。草皮修剪得整齐,但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将临的紧绷感。看台上稀稀拉拉坐着些好奇的学生——掠夺者首领波特和那个制造了开学晚宴灾难的美国转校生要在这里一决高下的消息,像狐媚子一样传得飞快。 詹姆·波特站在球场边缘,正烦躁地调试着一把看起来相当特别的扫帚。扫帚柄是深沉的紫檀木色,打磨得极其光滑,尾枝却明显经过改造,不是常见的桦木枝条,而是七根闪烁着金属冷光的、细长而富有弹性的银色合金条,像鹰的尾羽般排列着。扫帚柄靠近手握处,刻着一个潦草的狗爪印标记——这是西里斯·布莱克的“杰作”,掠夺者内部称之为“银箭”。 “听着,大脚板,”詹姆用力拧着扫帚柄上一个似乎是新加装的黄铜旋钮,“你确定这玩意儿不会飞到一半把我屁股炸开花?那个金吉尔看着就邪门!” “放一百个心吧,尖头叉子!”小天狼星懒洋洋地靠在门柱上,嘴里叼着根甘草魔杖,“我牺牲了整整三个周末,参考了《飞天扫帚:从橡木箭到光轮》里所有关于流体动力学的章节,还‘借用’了弗立维教授收藏的秘银丝。这宝贝的瞬间加速和急转能力,保证让那个金吉尔连你的扫帚尾气都吃不到!”他蓝眼睛里闪着自信和恶作剧的光芒,“再说了,赌注可是打扫费尔奇的‘宝库’一个月!我可不想被你连累。” 另一边,瑞秋·金吉尔也在做着准备。她换上了一身略显陈旧的猩红色格兰芬多魁地奇备用袍,但脚下依旧蹬着那双深棕色复古牛仔靴,手腕上缠着那条带着小小金飞贼的彩虹发绳。 那扫帚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帚柄是深色的雷击木,纹理狂放不羁,尾枝也并非整齐划一,而是长短不一、带着天然弯曲弧度的松木枝,被粗糙的藤蔓紧紧捆扎固定。最引人注目的是帚柄靠近手握处,烙印着一个褪色的、展翅欲飞的雷鸟图案——这是伊法魔尼的象征。扫帚型号是早已停产的雷鸟-77,在北美以皮实耐造和难以驾驭著称。 霍琦夫人,板着脸站在球场中央,目光严厉地在两人之间扫视。“波特!金吉尔!我不管你们私下有什么恩怨,在我的球场上,必须遵守魁地奇规则和霍格沃茨安全条例!任何危险动作或恶意冲撞都将被立即终止比赛并处以禁闭!” 她的目光在詹姆那明显改装过的尾枝和瑞秋那把看起来就“野性难驯”的老旧扫帚上停留了片刻,眉头紧锁。 “放松点,夫人,”瑞秋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踝,牛仔靴踩在草皮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只是场友好的飞行技术交流。” 她灰蓝色的眼睛看向詹姆,嘴角勾起挑衅的弧度,“准备好了吗,小鹿斑比?希望你的‘银箭’别被我的老伙计吓到腿软。” 她拍了拍雷鸟-77的柄身,那动作带着一种奇特的亲昵。 詹姆哼了一声,长腿一跨,稳稳地骑上了“银箭”。紫檀木的扫帚柄带着温润的触感,他握住那刻着狗爪印的位置,一股熟悉的、属于掠夺者冒险的兴奋感涌了上来。 “待会儿别哭鼻子,金吉尔。我的扫帚可不会因为你是个女孩就手下留情。” 他刻意忽略了对方扫帚的寒酸。 霍琦夫人深吸一口气,吹响了尖锐的哨音! “开始!” 詹姆的反应快如闪电。他双腿猛地一夹,身体前倾,“银箭”尾部那七根银色合金条瞬间绷直,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 下一秒,扫帚如同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出,强大的推背感让詹姆的黑发猛地向后飞扬!他几乎是贴着草皮,以惊人的低空速度冲向球场的另一端,带起的劲风吹得草皮倒伏一片。看台上传来几声低低的惊呼。 典型的英式魁地奇开局——速度、力量、精准的直线冲击! 瑞秋的动作却截然不同。她并没有像詹姆那样急不可耐地冲刺,而是先稳稳地骑上雷鸟-77。没有像传统骑扫姿势那样俯身,反而坐得比较直,双脚穿着牛仔靴稳稳地踩在粗糙的藤蔓脚蹬上。就在詹姆快要冲到球场中线时,她才轻喝一声,身体微微前倾—— “嗡——噼啪!” 一股并不强烈、却带着奇异躁动感的魔力波动猛地从瑞秋身上散发出来!与此同时,她□□的“雷鸟-77”仿佛被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帚柄上那褪色的雷鸟图案骤然亮起微弱的蓝光!最惊人的是那些长短不一、弯曲的松木尾枝——它们没有像“银箭”那样绷直,反而剧烈地、高频地抖动起来! 每一次抖动,尾枝末端都爆发出细碎的金红色火花,如同无数微小的烟火在同时炸开,发出密集的“噼啪”声!这些火花并非喷射推进,而是像失控的电流般在尾枝间跳跃、窜动! “嗖——!” 在尾枝高频抖动和火花乱窜中,雷鸟-77以一种难以预测的、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般的轨迹,猛地向前蹿了出去!速度竟然丝毫不慢! 它的轨迹并非詹姆那种笔直的箭矢,而是带着一种狂野的、左右摇摆的“S”形,仿佛随时会失控,却又被瑞秋的脚死死地控制着方向!她深棕色的马尾辫在狂乱的气流中飞舞,手腕上的金飞贼在阳光下闪烁不定。 “梅林啊……那扫帚怎么了?”看台上,一个拉文克劳学生推了推眼镜,试图看清那些乱窜的火花。 “像……像抽筋了一样?”另一个赫奇帕奇不确定地说。 霍琦夫人的脸色更加凝重,手紧紧握着哨子:“金吉尔!控制你的扫帚!魔力输出太不稳定了!” 场中的两人已经无暇他顾。詹姆从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那道带着狂乱火花、如同醉汉般冲过来的身影,心头一凛。他猛地一拉扫帚柄,“银箭”以一个近乎垂直的直角轨迹骤然拔升!七根秘银尾枝在高速中发出高频震颤,提供了不可思议的升力和稳定性。 瑞秋灰蓝色的眼睛紧盯着詹姆的轨迹。她没有试图跟着做同样硬朗的直角爬升,而是在高速摇摆中,将身体的重心猛地向左下方一沉,同时双脚在脚蹬上施加了一个奇特的、向内拧转的力道—— “噼啪!滋啦——!” 雷鸟-77尾枝的抖动频率骤然改变!左侧尾枝的火花瞬间暴涨,右侧则相对减弱!整把扫帚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在侧面猛推了一把,以一种近乎贴着草皮的、惊险无比的倾斜角度,划出一道带着火星轨迹的、半径小得不可思议的急转弧线! 这个动作完全违背了常规扫帚的飞行原理,更像是……某种地面载具的极限漂移!草皮被尾枝末端爆出的零星火花灼出几点焦痕。 “梅林的胡子!” 这次连霍琦夫人都忍不住低呼出声。这种完全依靠身体重心和脚部力量微调、配合不稳定魔力爆发的操控方式,她闻所未闻! “该死的!”詹姆暗骂一声,感受着下方那道带着火星轨迹紧咬上来的压迫感。他猛地将扫帚柄向右压到底,“银箭”如同银色游鱼般,在空中连续做出三个迅捷无比、角度刁钻的“Z”字形规避动作,每一次变向都伴随着秘银尾枝撕裂空气的尖啸!这是掠夺者在无数次夜游和躲避费尔奇中练就的看家本领! 然而,瑞秋的“风暴之翼”仿佛拥有诡异的预判和适应能力。每一次詹姆变向,她□□雷鸟-77尾枝的火花爆发点和抖动频率都会随之发生难以预测的变化。 她没有“银箭”那种稳定精准的爆发力,却胜在无穷的变向可能性和对失控边缘的恐怖掌控力!她像一道附着在詹姆影子上的、带着狂乱火星的旋风,始终保持着令人心悸的近距离压迫,甚至好几次几乎要撞上“银箭”的尾枝! 两人在空中展开了令人眼花缭乱的追逐。银色的流光与金红色的狂乱火星在空中交错、缠绕、分离又紧咬!高速带起的劲风在球场上空呼啸。詹姆的每一次极限变向都被瑞秋以更小的半径、更匪夷所思的弧线化解并跟上。 他引以为傲的“银箭”速度和机动,在瑞秋那如同与狂暴魔力共舞般的“风暴之翼”面前,竟然占不到丝毫便宜!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瑞秋嘴角那抹混合着专注和狂野兴奋的笑意,这让他更加憋屈。 “只会跑直线吗,波特?”在一次惊险的平行交错、两把扫帚尾枝几乎擦出火花时,瑞秋的声音带着风声灌入詹姆的耳朵,带着明显的喘息和挑衅,“你们英国的追球手都这么……不懂变通?” 她故意模仿着英式腔调里的那种刻板。 这句话像火星溅进了炸药桶!詹姆·波特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说“不懂变通”或“死板”,尤其是在魁地奇上!“你找死!”詹姆怒吼一声,血液里的掠夺者因子彻底沸腾。他猛地将“银箭”的黄铜旋钮拧到最大,同时身体压到最低—— “银箭”尾部七根秘银条骤然发出刺目的银光!一股远超之前的狂暴推力爆发! 第9章 魁地奇风暴 詹姆的怒吼被狂暴的气流撕碎。“银箭”尾部那七根秘银合金条爆发出刺目欲盲的银白色光芒,仿佛七颗微型彗星被点燃!一股沛然莫御的推力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詹姆的后背上,将他死死压在扫帚柄上,连呼吸都为之一窒! 扫帚的速度在刹那间飙升到一个恐怖的程度,前方的空气被剧烈压缩,甚至发出低沉的音爆轰鸣!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银色闪电,目标直指前方那道带着狂乱火星的身影! “波特!停下!”霍琦夫人尖锐的哨音和怒吼被淹没在狂暴的引擎轰鸣般的扫帚嘶吼中。她脸色煞白,魔杖已经举起,但两人的速度太快,距离太近! 面对这如同失控火车头般冲撞而来的银色闪电,瑞秋·金吉尔瞳孔骤然收缩。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恐惧,只有瞬间燃烧到极致的专注与一种近乎野性的兴奋。她能感觉到□□的“雷鸟-77”在对方狂暴魔压的刺激下,尾枝的抖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癫狂频率!金红色的火花不再是零星爆射,而是如同喷发的微型火山,在尾枝间连成一片刺目的火网!狂躁的魔力波动让她握着帚柄的手臂都在微微发麻。 不能硬抗!也来不及做复杂的规避! 千钧一发之际,瑞秋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心脏停跳的动作——她非但没有减速或转向,反而将身体重心猛地向右后方倾倒,几乎要躺倒在扫帚上!同时,她的左脚在藤蔓脚蹬上狠狠向外侧蹬踹,右脚则向内勾紧! “滋啦啦——轰!!” 雷鸟-77的尾枝,尤其是左侧和下方的几根,在瑞秋这极端重心的牵引和脚部力量的强行扭曲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小型爆炸般的金红色火球!巨大的反冲力混合着扫帚本身狂乱的魔力,让整把扫帚瞬间进入一种失控的、如同被狠狠抽了一鞭子的陀螺状态! “嗖——嘭!!” 扫帚带着瑞秋,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常识的、近乎贴地倒翻的诡异轨迹,擦着草皮斜斜地向左前方弹射出去!速度同样快得惊人,但轨迹却是一个失控的、带着剧烈旋转的弧线!她险之又险地,几乎是毫厘之差地,与化身为银色死亡射线的“银箭”擦身而过! “呼——!” 狂暴的气流如同实质的墙壁,狠狠刮过瑞秋的身体和扫帚,将她的院袍吹得猎猎作响,马尾辫狂乱地抽打着脸颊。两股高速气流猛烈对冲,在交汇点炸开一团混乱的旋风! 然而,瑞秋这极限的、近乎自毁式的闪避动作,也彻底点燃了“雷鸟-77”尾枝的不稳定性! “噼里啪啦——轰!” 几团失控的、拳头大小的金红色火球,如同脱缰的野马,从疯狂旋转的尾枝末端猛地甩脱出来!带着刺耳的尖啸和灼热的高温,朝着不同的方向激射而去! 其中一团,不偏不倚,正朝着教师看台的方向飞去! “障碍重重!”霍琦夫人反应极快,魔杖挥出一道凝实的魔法屏障,险险地将飞向教师看台的那团最大最危险的火球挡下,火球撞在屏障上炸成一蓬绚烂却危险的火星雨,簌簌落下。 但另外几团较小的火球就没那么幸运了。 一团击中了一个赫奇帕奇学生放在脚边的零食袋,里面的比比多味豆和巧克力蛙瞬间被点燃,腾起一股焦糊的黑烟和惊恐的尖叫。 另一团则擦着球场边缘的隔离网飞过,将一小片防护咒语烧得滋滋作响,冒出青烟。 最后一团,也是最刁钻的一团,如同长了眼睛般,朝着刚刚完成极限冲刺、正因巨大惯性而难以立刻转向的詹姆·波特的后背飞去! “詹姆!小心后面!”小天狼星在下面看得真切,失声惊呼。 詹姆也感觉到了背后袭来的灼热!他刚完成超载加速,身体和扫帚都处于短暂的力量真空期,强行扭身躲避极其困难!他只能下意识地将“银箭”猛地向下一压,试图俯冲躲避—— “噗!” 那团失控的金红色火球并没有直接击中詹姆,而是狠狠地撞在了“银箭”尾部那七根闪耀的秘银合金条上! “锵——滋啦!!” 刺耳的金属摩擦和能量湮灭声响起!秘银合金条虽然坚固,但在这种蕴含了瑞秋不稳定魔力的暴动火球的近距离冲击下,瞬间被炸得扭曲变形!其中两根最外侧的合金条甚至出现了熔断的迹象!银白色的光芒瞬间黯淡,紊乱的魔力乱流从受损处喷涌而出! “呃啊!”詹姆感觉扫帚尾部传来一阵剧烈的、如同被重锤击中的震颤,紧接着是可怕的失控感!“银箭”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尾部冒着黑烟和零星火花,像喝醉了酒一样在空中剧烈地摇摆、下坠! 与此同时,瑞秋那边的情况同样糟糕。她强行扭转失控的“雷鸟-77”付出了巨大代价。在完成那个惊险的贴地倒翻闪避后,扫帚尾枝的火花虽然减弱,但抖动却更加狂乱无序,仿佛随时会散架。 她正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和脚部的力量,试图在低空稳住这匹脱缰的野马,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手腕上的彩虹发绳,那枚小小的金飞贼翅膀,正以前所未有的幅度剧烈震颤着,仿佛在共鸣着主人的魔力风暴。 “够了!!”霍琦夫人愤怒的咆哮如同惊雷,压过了球场上所有的噪音。她魔杖高举,一道粗壮的、凝实的红色光绳如同活蛇般激射而出,瞬间分叉,精准无比地缠绕住了还在空中挣扎摇摆的“银箭”和如同烈马般尥蹶子的“雷鸟-77”! 强大的束缚魔法瞬间生效!两把扫帚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死死攥住,无论詹姆如何用力蹬踹,瑞秋如何试图用脚部力量抗衡,都被硬生生地、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从空中强行拖拽下来! “砰!砰!” 两声闷响,两人连人带扫帚被红绳重重地“放”在了草皮上,激起一片尘土。 “比赛终止!”霍琦夫人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护目镜后的眼睛燃烧着怒火,脸色铁青。她先看了一眼詹姆那尾部冒着黑烟、秘银尾枝扭曲变形的“银箭”,又扫了一眼瑞秋那尾枝还在兀自抽搐、冒着零星火花的“雷鸟-77”,最后目光如刀般刺向两个灰头土脸的当事人。 “波特!金吉尔!”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无视安全警告,使用不稳定魔法物品和危险改装扫帚进行超出教学范围的极限竞速!波特,你的扫帚改装未经报备,严重违规!金吉尔,你那把扫帚的魔力波动极度危险且失控,引发火球溅射,危及他人安全!你们两个!立刻!给我到费尔奇先生那里报到!禁闭!从现在开始!持续一周!打扫奖品陈列室、擦洗盔甲、清理猫头鹰棚屋的粪便!一项都不能少!” 她顿了顿,目光严厉地扫过看台上惊魂未定的学生,尤其是那个零食袋被烧的赫奇帕奇和被火星雨波及的教师看台方向。 “另外,”霍琦夫人声音更冷,“没收这两把危险的扫帚!在你们学会什么叫安全和规则之前,休想再碰它们!”她魔杖一挥,两条红绳卷起冒着烟的“银箭”和兀自抖动的“雷鸟-77”,将它们粗暴地拖离了两人身边。 詹姆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拍打身上的草屑和灰尘,心疼地看着自己那几乎报废的宝贝“银箭”,又羞又怒,猛地抬头瞪着不远处的瑞秋:“都是你!你这疯……” 他的话戛然而止。 瑞秋也刚刚站起来,正喘着粗气,脸色有些苍白,额发被汗水粘在脸颊上。她的院袍在刚才的失控旋转中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深色的衬衣。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明亮,甚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兴奋? 她没有看詹姆,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那条彩虹发绳上的金飞贼,翅膀的震颤正缓缓平复,但依旧残留着细微的、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抖动。 当她的目光终于抬起,与詹姆愤怒的目光在空中碰撞时,她嘴角竟然勾起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带着点疲惫却又无比挑衅的弧度,无声地用口型说了两个字: “平手?” 詹姆只觉得一股热血再次冲上头顶,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第10章 鼻涕虫黏液与心跳的回响 霍格沃茨地下深处的某个废弃储物间,弥漫着一股混合了陈年灰尘、潮湿石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甜腻中带着强烈腐蚀性气味的恶臭。这里是费尔奇“特别关照”问题学生的专属劳动服务场所之一。 “拿着!”费尔奇将他那盏油腻的提灯挂在墙上的铁钩上,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了这个堆满各种破铜烂铁和诡异“藏品”的空间。他丢给詹姆和瑞秋一人一把硬毛刷、一块粗糙如砂纸的抹布,以及一个散发着刺鼻酸味的木桶,桶里是半凝固的、冒着可疑气泡的绿色液体。 “把这些。”他用枯瘦的手指指向房间中央堆积如山的、覆盖着厚厚一层粘稠黄绿色污垢的银质奖杯和奖牌,“给我擦干净!每一寸!擦到能照出你们那两张不知天高地厚的脸为止!不许用魔法!” 他阴恻恻地补充道,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恶毒的快意:“这些可是历届‘最佳鼻涕虫培育奖’的奖杯,上面沾满了获奖者得意忘形时留下的特制口水龙(Snot-Spewing Slug)的祝福黏液。它们对清洁魔法有抗性,而且……放久了味道特别‘醇厚’。好好享受吧!” 说完,他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嘎笑声,重重地关上沉重的橡木门,落锁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呕……”詹姆在门关上的瞬间就干呕了一声,捏着鼻子连连后退,脸色发青,“鼻涕虫……口水龙……梅林的臭袜子!费尔奇这个老变态!” 瑞秋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她皱着眉,用两根手指嫌弃地拎起一个布满可疑凸起和干涸粘液的奖杯,凑近昏暗的灯光看了看:“‘最佳鼻涕虫培育’?你们英国的奖项还真是……独具匠心。” 她强忍着恶心,将奖杯丢回那堆“宝藏”里,溅起几点恶心的黏液。 “闭嘴!还不是因为你那该死的、会爆炸的破扫帚!”詹姆立刻找到了发泄口,愤怒地瞪着瑞秋,“我的‘银箭’!它现在躺在费尔奇的仓库里,尾巴都烂了!还有一周禁闭!清理猫头鹰粪!” 他越说越气,抓起硬毛刷狠狠地捅进绿色酸液桶里,溅起的液体差点沾到他袍子上。 “哦?怪我?”瑞秋毫不示弱地抄起自己的刷子,动作利落地浸入酸液,发出“嗤嗤”的轻响,“是谁像头被激怒的巨怪一样,把扫帚加速到快要散架,还差点把我撞飞的?你的‘骑士精神’就是谋杀未遂吗,小鹿斑比?” 她故意用刷子搅动着酸液,让那股刺鼻的味道更加浓郁。 “谋杀?你那个贴着地面乱翻跟头的杂耍才叫谋杀!那些火球差点把看台炸了!”詹姆一边愤怒地反驳,一边屏住呼吸,用刷子开始用力刷洗一个奖杯底座。粗糙的刷毛和粘稠顽固的黏液对抗着,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效果却微乎其微,只留下几道难看的划痕和更刺鼻的混合气味。 “至少我躲开了!”瑞秋也开始对付一个布满凹坑的奖牌,酸液似乎对黏液有效,但需要极大的力气反复刮擦。“而你,像个被游走球砸傻的守门员,连自己屁股后面飞来的火球都躲不开!还得靠扫帚替你挡灾!”她嘲讽道,用力过猛,一滴酸液溅到了她的牛仔靴上,发出轻微的“滋”声。 “你——!”詹姆气得差点把刷子扔过去。两人陷入了一阵充满敌意的沉默,只剩下硬毛刷刮擦金属的刺耳噪音、黏液被剥离时粘稠的“吧唧”声,以及他们粗重的、带着愤怒和恶心的喘息。狭小空间里弥漫的恶臭和酸味几乎令人窒息。 劳动是枯燥而痛苦的。时间在令人作呕的气味和机械重复的动作中缓慢流逝。最初的激烈争吵渐渐被疲惫和持续的恶心感取代,只剩下偶尔几句带着火气的抱怨。 “该死……这个凹槽里的……根本弄不掉……” “……省点力气吧波特,你的抱怨比这黏液还粘人。” “……你行你上啊!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要是站着,就不用闻你刷出来的这股‘醇香’了。” 就在詹姆跟一个奖杯把手缝隙里顽固的、像沥青一样的黑色结块较劲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瑞秋的动作。她正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细汗。这个动作让她的手腕完全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 詹姆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那条彩虹发绳还好好地系在她的手腕上。即使在这么肮脏的环境里,那鲜艳的色彩和小小的金飞贼依旧很显眼。 更让他心头一跳的是,随着瑞秋用力擦拭的动作,她的呼吸略微急促,那枚小小的金飞贼翅膀……似乎又在极其轻微地、以一种恒定的频率颤动着!就像在魁地奇球场上失控时那样,但幅度小了很多,像蝴蝶在轻轻扇动翅膀。 不是错觉!詹姆这次看得真切。那绝不是风吹的!这个念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刺破了他满心的烦躁和厌恶。这东西……到底怎么回事?上次在果酱桶里,他好像也感觉它动过?一种强烈的好奇心混杂着被这诡异小东西吸引的别扭感,悄然滋生。 就在这时,瑞秋似乎感觉到他的视线,猛地放下手臂,将手腕藏进了袍袖里,警惕地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专心刷你的鼻涕虫遗产!” 詹姆被当场抓包,脸上有些挂不住,立刻反唇相讥:“谁看你了!我是看你手腕上那破玩意儿,在这种地方还戴着,也不怕沾上这恶心的黏液变臭!” “它比某些人的脑子干净多了。”瑞秋反唇相讥,但詹姆敏锐地捕捉到她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护了一下手腕的动作,似乎……有点在意?这更让他疑窦丛生。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和那点莫名的探究欲,詹姆决定干点更实际的。他放下刷子,烦躁地掏出自己的魔杖,对着那个顽固的黑色结块低声念道:“Scourgify!(清理一新)” 一道微弱的白光从杖尖射出,打在黑色结块上。 “噗……” 结块纹丝不动,甚至冒起一小股更臭的黑烟。费尔奇说得没错,这黏液对普通清洁咒有抗性。 “省省吧,波特,”瑞秋嗤笑一声,“说了不能用魔……” 她的话音突然顿住。 就在詹姆的清洁咒光芒熄灭的瞬间,瑞秋手腕处,被宽大袍袖遮盖的地方,那枚金飞贼的翅膀,突然极其明显地、剧烈地高频震颤了一下!幅度之大,甚至隔着袍子的布料,詹姆都隐约看到了一点凸起的、快速抖动的轮廓! “呃!”瑞秋也感觉到了,她闷哼一声,猛地按住自己的手腕,脸上闪过一丝惊诧和……痛苦?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詹姆看得清清楚楚。 “你……你那破发绳怎么了?”詹姆这次忍不住直接问了出来,好奇心压过了厌恶,“它刚才……跳了一下?跟被电击了似的?” 瑞秋迅速恢复了镇定,但按着手腕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有些发白。“关你什么事?”她语气生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管好你自己和你的鼻涕虫吧!再乱用魔法,小心费尔奇回来把你泡进这酸液桶里!” 她不再理会詹姆,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更加用力地刷洗着眼前的奖牌,仿佛要将所有的疑惑和那手腕上的异常震动都发泄在劳动上。只是她按着手腕的动作,一直没有松开。 詹姆盯着她的背影,眉头紧锁。刚才那一幕太诡异了。他的清洁咒明明失败了,为什么瑞秋的发绳会有那么大的反应?那东西……难道能感应魔法?还是……能感应施法者?或者……能感应施法者的……情绪?他想起自己念咒时那种挫败和烦躁的情绪。 一个更大胆、更让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念头冒了出来:在果酱桶里,在魁地奇场上,这东西的震动……是不是也跟他有关?跟他靠近时的心跳加速有关? 这个想法让詹姆的耳朵尖莫名其妙地又开始发烫。他赶紧甩甩头,把这个荒唐的念头抛开,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瞟向瑞秋紧按着手腕的背影。 狭小恶臭的储物间里,除了黏液被剥离的声音,似乎还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隐秘的张力,如同那金飞贼翅膀无声的震颤,在两人之间悄然回荡。 门外,费尔奇刻意放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串钥匙叮当作响的刺耳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充满猜疑的寂静。 第11章 秘密的试探 费尔奇的脚步声在门外停留了片刻,伴随着几声满足的、仿佛欣赏交响乐般的咂嘴声,然后才慢悠悠地远去。沉重的橡木门隔绝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却隔绝不了储物间内令人窒息的恶臭和两人之间无声的暗流。 詹姆的心跳得有点快,不是因为恶臭,而是因为刚才那一瞬间的发现。瑞秋手腕上那东西的剧烈反应,像一根羽毛搔刮着他的好奇心。他假装专注于面前那个布满凹坑的银盘,眼角余光却牢牢锁定着瑞秋——确切地说,锁定着她被宽大袍袖遮盖的手腕。 “喂,”詹姆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你手腕上那玩意儿,看着挺旧的。伊法魔尼买的纪念品?” 他一边说,一边状似随意地朝瑞秋的方向挪动了一小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那股若有若无的、如同阳光晒过棉花糖的气息,再次顽强地穿透了酸液和黏液的恶臭,钻入他的鼻腔。 瑞秋头也没抬,用力刷着一个奖杯内壁,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不关你事。”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防备。 “好奇问问而已,”詹姆又挪近了一点点,几乎能看清她额角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毕竟一个美国女孩,戴个会动的金飞贼发绳,挺少见的。” 他故意把“会动的”三个字咬得很重。 瑞秋的动作猛地一顿。她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睛里瞬间凝聚起风暴:“波特,你眼睛不想要了可以捐给魔药课当材料!离我远点!” 她警告性地举了举沾满绿色黏液的硬毛刷。 詹姆非但没退,反而像是没站稳般,身体微微前倾,握着魔杖的手指极其隐蔽地、快速地在袍子下动了一下,嘴唇无声地翕动: “Lumos Minima.”(荧光闪烁 - 微弱版) 一道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乳白色光晕,极其短暂地在他指尖闪现了一下,随即熄灭。这个魔法微弱到连照亮他脚下的灰尘都做不到,纯粹是为了制造一丝微不足道的魔力波动。 几乎就在那微弱光晕闪灭的同时! “呃——!” 瑞秋发出一声短促的、压抑的闷哼!她猛地丢开刷子,左手死死地按住了右手手腕!她的身体甚至因为那突如其来的冲击而微微晃了一下,脸色瞬间白了半分。 她宽大的袍袖下,清晰地传来一阵剧烈的、高频的震颤!那震颤的幅度如此之大,以至于连她按在上面的手指都跟着微微抖动起来!仿佛她手腕里藏了一只疯狂挣扎的小鸟! 詹姆这次看得真切无比!心脏像是被那只无形的小鸟狠狠啄了一下!果然!那东西对魔法有反应!而且反应如此剧烈!甚至……会让她不舒服? “你做了什么?!”瑞秋猛地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直刺詹姆。她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住,脸颊因为愤怒和可能的不适而泛起一层薄红,呼吸有些急促。按着手腕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詹姆被那锐利的目光看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撞到了身后的一个生锈铁架,发出哐当一声响。“我……我能做什么?”他强装镇定,摊开双手,手里只有沾满污垢的刷子和抹布,“费尔奇说了不能用魔法!我只是……差点滑了一下。” 他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无辜。 瑞秋狐疑地盯着他,灰蓝色的眼眸像探照灯一样在他脸上扫视。那股灼热的不适感还在手腕处残留,金飞贼的震颤虽然减弱,但依旧带着恼人的悸动。詹姆刚才确实离她很近……而且那个位置……她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做了什么小动作。 但直觉告诉她,这个讨厌的英国男孩肯定脱不了干系! “管好你的手脚和眼睛,波特!”她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再靠近我,下次飞过去的就不是火球了!” 她弯腰捡起刷子,不再看他,但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像一只随时准备发动攻击的母豹子,背对着他,刻意拉开了最大的距离。 詹姆靠在冰冷的铁架上,心脏还在咚咚直跳,一半是因为被抓包的紧张,另一半则是因为刚才瑞秋转身时那瞬间爆发出的、混合着愤怒、痛苦和某种脆弱感的复杂神情,以及她脸颊上那抹不自然的红晕。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心里的好奇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像野草一样疯长起来。 就在这充满猜疑和紧张的气氛几乎要凝固时,橡木门再次被“哐当”一声粗暴地推开! 费尔奇那张挂着恶毒笑容的脸出现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用脏兮兮的油布盖着的东西,那东西还在微微蠕动!一股比鼻涕虫黏液更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腐烂植物和某种动物腺体分泌物的刺鼻腥甜味瞬间涌入狭小的空间,比之前的恶臭强烈十倍! “啊哈!看来你们很享受和鼻涕虫的‘亲密接触’?”费尔奇嘎嘎笑着,浑浊的眼睛扫过两人之间明显僵硬的距离,“那么,来点开胃小菜换换口味吧!” 他猛地掀开油布! “呕——!” 詹姆和瑞秋几乎同时干呕出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油布下是一个巨大的、由扭曲树枝和干枯苔藓构成的巢穴标本。但这绝非普通的鸟巢!巢穴的内壁和底部,密密麻麻地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半透明胶质物,里面包裹着无数颗米粒大小、微微搏动着的灰绿色虫卵! 更恶心的是,在巢穴中央,一只足有巴掌大小、已经僵硬的成年狐媚子(Doxy)尸体被粘液牢牢固定着,它狰狞的口器张开,仿佛在无声地尖叫。一股浓郁的、令人头晕目眩的腥甜气味正是从那些搏动的卵和狐媚子尸体上散发出来的! “这是我最珍贵的收藏之一,”费尔奇得意地用枯瘦的手指敲了敲标本边缘布满灰尘的玻璃罩,“尖叫森林的‘猩红寡妇’狐媚子女王巢穴标本!可惜时间太久,保护魔法失效了,这些可爱的卵和它们的妈妈有点……‘活跃’过头了。你们的任务。” 他指向标本旁边一个更大的、散发着消毒水味的空木箱,“把这个宝贝连同里面所有‘活跃’的部分,完好无损地搬到隔壁清洗室去!记住,要‘完好无损’!如果打碎一颗卵或者弄坏了女王陛下……嘎嘎嘎……” 他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没有说下去,但那威胁不言而喻。 第12章 恶心的收藏品 费尔奇!留下恶臭和任务,再次锁上门走了。 储物间内只剩下两人和那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标本。那腥甜腐烂的味道几乎令人窒息,胶质物里搏动的灰绿色虫卵更是看得人头皮发麻。 “梅林的……”詹姆捂着嘴,感觉胆汁都要吐出来了,“这老疯子……他到底从哪儿搞来这些鬼东西?” 瑞秋的脸色也白得吓人,她死死盯着那些搏动的虫卵,胃里一阵阵痉挛。“少废话……怎么搬?”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但带着一股狠劲,“这玩意儿看着一碰就碎。” 两人强忍着恶心,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巨大的标本。玻璃罩下的景象更加清晰,那些虫卵搏动的频率似乎因为他们的靠近而加快了,胶质物表面甚至泛起微弱的涟漪。 “得两个人一起抬底座,”詹姆观察了一下,底座是厚重的实木,相对坚固,“我抬这边,你抬那边。动作要稳,要慢。” 瑞秋深吸一口气——随即被那恶臭呛得咳嗽起来——点点头,走到标本的另一端。两人隔着那令人作呕的巢穴,分别抓住了沉重的木质底座。 “一……二……三……起!” 两人同时用力!标本沉重得超乎想象,底座被缓缓抬起。然而,就在标本离地的瞬间—— “咔嚓……啵……” 一声极其轻微的碎裂声和粘液破裂的声音响起!靠近瑞秋那一侧的巢穴边缘,一小块干枯的苔藓承受不住重量,碎裂脱落,连带着一小片覆盖其上的胶质物破裂!几颗灰绿色的虫卵失去了支撑,眼看就要滚落下来,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该死!”詹姆惊呼,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接,但他的双手都抓着底座,根本腾不出来! “别动!”瑞秋厉喝一声,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反应!她抓着底座的右手猛地松开,闪电般地探向那即将滚落的虫卵! 她的动作快得惊人,手指险之又险地在几颗虫卵即将坠落的前一刻,用指尖极其轻巧地将它们拨回了巢穴中央粘稠的胶质物里! 但这一松手,底座立刻失去了平衡!沉重的标本猛地向瑞秋这一侧倾斜! “啊!”瑞秋重心不稳,惊呼出声! 千钧一发之际,詹姆也顾不得许多了!他低吼一声,双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死死抓住他那边的底座,同时身体猛地向瑞秋的方向扑去!他的左手依旧抓着底座边缘,右手则闪电般地伸出,一把揽住了瑞秋因为失衡而向后倒去的腰! “砰!” 一声闷响。詹姆用尽全身力气,总算在标本彻底倾覆前稳住了它,代价是他半个身体都压在了瑞秋身上,两人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紧紧贴在一起,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沉重的标本底座边缘,就压在詹姆抓着它的左臂上,勒得生疼。 时间仿佛凝固了。 狭窄的空间里,恶臭的腥甜味、搏动的虫卵、僵硬的狐媚子尸体……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詹姆的右手还紧紧箍在瑞秋的腰间,隔着不算厚的院袍和衬衣,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腰肢的纤细、紧实,以及因为刚才的惊吓和用力而微微急促起伏的弧度。 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两人身体接触的地方,温度高得吓人。他甚至能感觉到她背脊瞬间的僵硬和透过衣料传来的细微颤抖。她深棕色的发丝有几缕散乱地蹭在他的下巴和脖颈上,那缕阳光晒过棉花糖的气息,此刻混合着汗水和惊悸的味道,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浓度冲击着他的感官。 而瑞秋,整个人被詹姆从背后紧紧抱住,他的手臂像铁箍一样勒着她的腰,灼热的体温透过衣料熨烫着她的皮肤。 她的后背紧贴着他坚实而同样灼热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如同擂鼓般疯狂跳动的心脏,那强劲的搏动甚至震得她背脊发麻。这突如其来的、紧密到毫无缝隙的接触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上了脸颊和耳根,烧得滚烫。 就在这时! “嗡——!” 一阵前所未有的、如同蜂群振翅般的剧烈震颤感,猛地从瑞秋的手腕处爆发出来!这一次,不再是詹姆隔着袖子看到的轮廓,而是真真切切地传递到了紧贴着她的詹姆身上! 那震颤是如此剧烈、如此高频,仿佛她手腕里藏着一台失控的小型引擎!是那枚金飞贼! 更让两人心神俱震的是,伴随着这剧烈的震颤,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微弱电流般的酥麻感,竟然从两人身体紧密接触的地方——詹姆箍着她腰的手臂,瑞秋紧贴着他胸膛的后背——瞬间蔓延开来! 那感觉微弱却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像细小的火花在皮肤下跳跃,瞬间窜过四肢百骸! “呃!”瑞秋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身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双重刺激(紧密接触的灼热与金飞贼的震颤电流)而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双腿竟有些发软。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是要炸开,与背后传来的、同样疯狂的搏动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詹姆也僵住了。那剧烈的震颤感和微弱的电流感清晰地传递到他身上,让他手臂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箍着她腰的手不自觉地收得更紧,仿佛想确认那震颤的来源和这诡异电流的真实性。 他能感觉到怀中身体的瞬间瘫软和颤抖,那声压抑的呜咽像羽毛般搔刮着他的耳膜。下巴蹭着她柔软的发顶,那股混合着阳光、汗水和惊悸的气息更加浓郁,几乎让他头晕目眩。 这一刻,恶臭、虫卵、狐媚子……所有的肮脏和危险都退到了遥远的背景里。狭小、昏暗、恶臭的储物间里,只剩下两人疯狂的心跳声、紧贴身体传递的灼热体温、手腕处那如同共鸣般的高频震颤,以及那丝丝缕缕、在皮肤接触点流窜的、令人战栗的微弱电流。 一种超越了厌恶、愤怒和猜疑的、原始而陌生的悸动,在无声的震颤和电流中野蛮滋生。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 “你……”瑞秋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羞恼,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放开我!” 詹姆如梦初醒,触电般猛地松开手臂,同时身体向后弹开,仿佛瑞秋身上带着致命的电流。失去支撑的瑞秋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背对着他,急促地喘息着,肩膀微微起伏。她飞快地抬起左手,死死按住了依旧在剧烈震颤的右手手腕,用力之大,指节惨白。 詹姆也大口喘着气,胸腔里那颗心脏还在疯狂地撞击着肋骨,刚才箍住她腰肢的右手掌心滚烫,仿佛还残留着那纤细而充满弹性的触感,以及……那诡异的电流感。 他盯着瑞秋紧按着手腕的背影,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震惊、困惑、探究,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那灼热体温和奇异电流撩拨起的慌乱。 那个金飞贼……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它不仅能感应魔法,还能在……在身体接触的时候,产生这种……这种该死的电流?而且好像……两个人的心跳越乱,它就越兴奋? 这个认知让詹姆的耳朵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本就乱糟糟的黑发,感觉这个废弃储物间里的空气比刚才更加稀薄,更加燥热难耐。 而那个散发着恶臭的狐媚子巢穴标本,依旧沉重地压在他们的手上,提醒着他们现实的残酷和未完成的任务。 第13章 美式炸弹 两人花了比预想更长的时间才将那该死的标本挪到费尔奇指定的角落。恶臭仿佛渗入了他们的袍子纤维,每一次晃动都让那些搏动的虫卵和破裂的胶质物显得更加狰狞。 最终放下标本时,两人都像打了一场恶仗,汗水浸湿了鬓角,脸色依旧苍白,眼神里是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恶心感。 “梅林的胡子,总算……”詹姆甩了甩被底座压得生疼的手臂,声音沙哑。他刻意不去看几步之外的瑞秋·金吉尔,目光死死钉在那些灰绿色的虫卵上,仿佛它们比刚才那场意外接触更值得关注一千倍。 瑞秋则快速整理着自己凌乱的红色金边格兰芬多院袍和深棕色头发,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她用力揉了揉依旧残留着灼热和诡异酥麻感的手腕,那枚金飞贼似乎终于安静下来,蛰伏在袖口深处。 “快走,”她声音紧绷,带着浓重的鼻音,显然被熏得不轻,“再多待一秒我就要把胆汁吐出来了。” 他们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那间充满腐朽气息的储物间。沉重的木门在身后“咔哒”一声锁上,隔绝了那片令人窒息的景象,却没能隔绝空气中残留的腥甜和两人之间弥漫的、比恶臭更令人心绪不宁的沉默。刚拐过走廊的阴影,几道熟悉的身影就咋咋呼呼地冲了过来。 “尖头叉子!”小天狼星标志性的声音带着戏谑,“听说你被费尔奇抓去体验他独特的‘收藏品’了?滋味如何?”他大步流星地走近,莱姆斯和彼得紧随其后,脸上都带着促狭的笑容。他们自然也看到了詹姆旁边的瑞秋·金吉尔——同院的同学,但也是詹姆口中那个“讨人厌的”、“总跟他作对”的家伙。 詹姆看到兄弟们,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但脸上立刻浮起一层薄红,混杂着尴尬和未消的狼狈:“闭嘴,大脚板!那老疯子弄了个恶心到极点的狐媚子巢穴标本让我们搬!全是虫卵!臭得要命!简直就是一场生化危机!” 他语速飞快,下意识地活动着酸痛的胳膊,目光却飞快地、不受控制地瞟了一眼旁边的瑞秋。 瑞秋·金吉尔在他们出现时已经迅速调整了表情,恢复了惯常的、对掠夺者(尤其是詹姆)那种略带冷淡和距离感的态度。 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脚步未停,径直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丢下一句:“任务完成了,剩下的你们自己跟费尔奇交代。” 深红色的袍角在走廊拐角一闪,便消失了。 小天狼星灰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他用手肘捅了捅詹姆:“喂,尖头叉子,不对劲啊。搬个恶心的标本而已,你耳朵红得能煎蛋了。而且……”他故意吸了吸鼻子,“你跟金吉尔之间这气氛……怎么比那标本还黏糊糊的?发生什么‘意外’了?” “什么都没有!就是被那臭味熏的!走了走了,饿死了!”詹姆恼羞成怒地推了他一把,试图掩饰自己剧烈的心跳和脑海中不受控制回放的画面——纤细腰肢的触感、发丝蹭过下巴的微痒、紧贴后背时感受到的心跳共振,还有……那该死的、令人战栗的微弱电流!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充满“回忆”的走廊。 霍格沃茨的厨房入口处,家养小精灵闪闪(Winky)正瞪着圆圆的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格兰芬多院袍的女生报出的食物清单。 “小姐……您、您确定要这些?”闪闪的声音带着颤音,“‘双层牛肉馅饼堡’?‘炸得金黄的细长马铃薯条’?还有……‘棕色的冒泡泡甜水’?”它努力复述着这些对它来说如同外星语言的名词。 “没错,Double Cheeseburger, Extra Crispy Fries, 还有一大杯冰镇 Coke, 谢谢。”瑞秋·金吉尔靠在温暖的石墙上,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放松和漫不经心。 她需要一些熟悉的、强烈的味道来冲刷掉喉咙里残留的恶臭,更需要一些……别的什么来分散注意力。手腕上的金飞贼安静地蛰伏着,但皮肤下仿佛还残留着高频震颤后的微麻感,以及……另一个人的体温和心跳。 想到储物间里詹姆那副狼狈又强装镇定的样子,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恶作剧的笑意掠过她的眼底。 当闪闪战战兢兢地用托盘端来一个堆得高高的汉堡、一大份炸得金黄酥脆的薯条,以及一杯冒着冰冷气泡的深棕色可乐时,瑞秋几乎是带着一种叛逆性的满足感接了过来。 这油腻、高热量、充满“麻瓜”气息的食物,在充满英伦魔法风味的霍格沃茨食堂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端着托盘,在格兰芬多长条餐桌旁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坐下(尽管同院的目光也不少)。刚咬了一口汉堡,浓郁的芝士和牛肉汁水混合着酸黄瓜的清爽在口中爆开,熟悉的味道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她拿起一根粗壮的薯条,蘸了蘸番茄酱,正准备送入口中—— “哇哦!瞧瞧!我们格兰芬多什么时候引进麻瓜快餐了?”小天狼星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带着夸张的惊讶在食堂门口响起。 詹姆、小天狼星、莱姆斯和彼得刚走进来。詹姆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瑞秋·金吉尔,以及她面前那堆与周围南瓜汁、肉馅饼、约克郡布丁格格不入的“美式炸弹”。他的脚步顿了一下,刚才在储物间里的画面和触感瞬间回笼,耳朵又开始隐隐发热。 小天狼星已经唯恐天下不乱地凑了过去,完全无视了瑞秋警告性的眼神:“嘿,金吉尔!你这是……在进行跨文化饮食研究?还是被费尔奇的标本刺激得需要重口味冲击?”他指着那个巨大的汉堡。 瑞秋·金吉尔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薯条,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她的目光越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天狼星,直接落在后面那个表情复杂、耳朵通红的詹姆身上。 那双绿眼睛在食堂明亮的灯光下,带着一种慵懒而极具穿透力的审视,像一只发现了有趣玩具的猫。 第14章 恼羞成怒 “波特,”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食堂的嘈杂,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尾音微微拖长,“看来刚才那场‘生化危机’让你消耗巨大?连走到餐桌边的力气都没了?”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指尖轻轻敲了敲盛着冰可乐的杯子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还是说……你还在‘回味’我们为了拯救费尔奇的宝贝标本而不得不进行的……嗯,‘紧密协作’?”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又轻又慢,带着一种近乎暧昧的挑衅,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詹姆刚才搂过她腰的手臂位置。 轰!詹姆的脸瞬间红得像格兰芬多的旗帜燃烧起来!小天狼星和彼得倒吸一口冷气,莱姆斯推眼镜的手都顿住了。 “我……我没有!你少胡说八道!”詹姆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被当众戳穿心事的巨大羞恼,“那只是意外!为了防止标本砸碎!” “哦?意外?”瑞秋轻笑一声,那笑声像羽毛搔过心尖,又带着点毫不掩饰的嘲弄。她不再看他,重新拿起一根薯条,慢悠悠地蘸上番茄酱,姿态慵懒又漫不经心,“那最好不过了。毕竟,跟一个在关键时刻‘重心不稳’的搭档一起处理‘生化危机’,风险系数确实有点高呢。” 她咔嚓一声咬断薯条,端起冰可乐喝了一大口,冰块碰撞着杯壁哗啦作响,彻底无视了石化在原地的詹姆和憋笑憋得满脸通红的掠夺者们。 “噗——咳咳!”小天狼星第一个没忍住,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和笑声,用力拍着詹姆的后背(差点把他拍趴下),“重心不稳?紧密协作?哈哈哈!尖头叉子!你这趟禁闭收获太丰富了!快!细节!我们要听细节!你跟金吉尔到底怎么个‘协作’法?” 詹姆感觉自己要原地爆炸了,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在角落里悠然自得、用薯条和美式垃圾食品(以及暧昧话语)对他进行“二次伤害”的罪魁祸首,一把推开笑得东倒西歪的小天狼星:“滚开!吃饭!” 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冲向长桌的另一端,只想离那个可怕的瑞秋·金吉尔越远越好,用食物堵住兄弟们的嘴,也堵住自己脑子里那些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不受控制的“紧密协作”细节! 回到格兰芬多塔楼温暖的公共休息室,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却驱不散围绕在詹姆身边的“热浪”和兄弟们灼灼的目光。 “所以,”小天狼星舒服地陷在最好的扶手椅里,脸上挂着“你不老实交代就别想睡觉”的笑容,“那个‘重心不稳’……具体是怎么个不稳法?是你稳住了金吉尔?还是她‘稳住’了你?嗯?”他故意把“稳住”两个字说得百转千回,还特意加重了“金吉尔”的名字。 莱姆斯放下手里的书,温和的笑容里是毫不掩饰的探究:“詹姆,金吉尔提到的‘紧密协作’……听起来需要相当大的肢体接触面积?是为了扶标本,还是……扶人?”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智慧(八卦)的光芒,也直接用了她的名字。 连彼得也放下了手里的零食,小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对“学院八卦头条”的渴望:“是啊,詹姆!金吉尔为什么说你‘回味’?你们在储物间里……除了搬标本,还干了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也用了姓氏。 詹姆把自己深深埋进另一张扶手椅,抓起一个靠垫盖在脸上,发出沉闷的哀嚎:“梅林的蕾丝睡裤啊!什么都没干!就是那标本太重了!差点翻了!我们……我们只是不小心撞到了一起!为了扶住它!”他语无伦次地解释,但“撞到一起”这个词一出口,他就知道完了。 “撞~到~一~起?”小天狼星拖长了调子,模仿得惟妙惟肖,兴奋地坐直身体,“哇哦!和瑞秋·金吉尔撞到一起?哪种‘撞’?是偶像剧里那种慢镜头旋转拥抱式地撞?还是……”他挤眉弄眼,笑得极其欠揍,“……更激烈一点的?比如,抱得‘紧密’无间那种?” “闭嘴!布莱克!!”詹姆猛地掀开靠垫坐直,脸红得像被蒸熟的龙虾,抓起手边所有能抓到的东西——羽毛笔、羊皮纸团、比比多味豆盒子——一股脑地砸向狂笑不止的小天狼星。 “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告诉麦格教授是你往费尔奇的抽屉里塞了粪蛋!还有你,虫尾巴!不许记录!”他瞥见彼得居然偷偷在拿羊皮笔记着什么。 莱姆斯笑着挡开飞来的杂物:“好了好了,说正经的。詹姆,那个金飞贼……当时有什么反应吗?你之前不是说它……” 提到金飞贼,詹姆的动作猛地僵住。那剧烈的、仿佛要挣脱束缚的震颤,还有那顺着接触点蔓延开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微弱电流感,再次无比清晰地击中了他。 他烦躁地用力抓了抓自己本就乱糟糟的黑发,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别提那个鬼东西!邪门!邪门透了!” 他无法向兄弟们描述那具体的感觉,那太……私密和难以解释了。心跳加速时它震动,身体接触时它放电……这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原理?难道它还能感应到他和金吉尔……? 看着詹姆那副又羞又恼又困惑、耳朵红得能滴血、提到金飞贼时眼神闪烁的模样,掠夺者三人交换了一个“懂了,全都懂了”的眼神。小天狼星吹了声长长的、暧昧的口哨,目光在詹姆和女生宿舍楼梯的方向来回扫视:“看来费尔奇的‘噩梦标本’,意外促成了某些相当‘美妙’且带电的接触啊……对象还是我们‘讨人厌’的金吉尔小姐。” 莱姆斯露出“果然如此”的了然微笑,补了一句:“而且,似乎还有个会‘共鸣’的炼金小玩意儿在推波助澜?” 彼得则小声而兴奋地总结道:“所以……詹姆和金吉尔……在储物间……‘紧密协作’……还……还通电了?” “啊啊啊!你们够了!”詹姆再次绝望地用靠垫捂住了脸,感觉自己跳进黑湖也洗不清了。壁炉的火光跳跃着,映照着他通红的耳朵和脖颈。 储物间的恶臭早已消散,但瑞秋·金吉尔的气息、那灼热的体温、诡异的电流、以及她食堂里那带着挑衅的慵懒眼神和暧昧话语,却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混合着兄弟们肆无忌惮的调侃,在他心底搅起一片前所未有的混乱风暴。 那个金飞贼……还有瑞秋·金吉尔……他迟早要弄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