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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酆都

作者:长依乡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入了夜,杨清源额心的第三纵目忽然灼烫起来。


    他本睡得浅,可纵目之中的神力却叫他梦魇颇深,醒不过来。


    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在一片白雾中朝前走,左右都是悬崖,后路已经摇摇欲坠,前路不知何时也要坍塌,随后额心刺痛,他听见了有一道女声在呼喊他。


    “神君怎么不说话?”


    ……


    “神君不必管我,这雨有毒。”


    ……


    “快去抓它,我随后便来。”


    杨清源在痛楚之中,终于想起来这大概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竟然还与那把绛紫的油纸伞有关。


    他认出这个梦魇的出处,周遭天旋地转,他又到了酆都。


    酆都城外生长着艳红的龙爪花,这龙爪花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曼珠沙华,传说花叶不相见,乃是个情深缘浅的花。


    从酆都吹来的风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不像灌江口的大雪,洋洋洒洒只为了说个冤情,这酆都的风却是真真实实带着瘴气。


    他仿佛又变回了杨戬,一道神力护身,风中的瘴气便伤不得他分毫,可他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轻叹了一声:“神君,好冷啊。”


    杨清源顿了顿,下意识回了头。


    那女子穿着长裙,肩膀却裸露着,长发披在身后,在肩上形成个弯,她长着雷淑韫的脸,却媚眼如丝,娇娇怯怯地看着他,渴求着他保护。


    雷淑韫什么时候这样过?


    杨清源神色淡然,转身就走。


    身后的雷淑韫“啧”了一声,随即几步上前与他并肩,她赶上来时,身上的衣服就变成素常的暗绣金线的玄色长袍,黑发均束于脑后,脸上也是个惯常的浅笑神态。


    只是他看得真切,雷淑韫行走时脚不沾地,无论如何,可见这不过是梦中虚影罢了,就像眼前的酆都城一样。


    杨清源额心还在刺痛,他略略皱眉。


    从前杨戬析出血泪,从未有过这样的梦魇出现。那血泪中含着苦涩,但通常他都能一并消化了去,毕竟是杨戬析出的血泪温养出了杨清源,是满心满眼只有雷淑韫的杨清源。


    杨清源本就诞生于这些血泪之中,以往从不有任何不适,只是会借着那些血泪,再次回忆起从前旧事,他只觉得这是好事,毕竟那些旧事都与雷淑韫有关。


    但……


    这次第三纵目之中的血泪似乎哪里不对劲,除去杨戬舍弃的那些感情,似乎还有别的东西在里面。


    他推测一番后,只能当这场梦魇是第三纵目之中的血泪带来的折磨。


    忽然间,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这雨中带着一丝蜜香,是当初他与雷淑韫二人合力制服的那个厉鬼所施的术法。


    梦里没有什么逻辑,原本这雨应该是见到那只恶鬼之后才会下的。


    他还在心中思忖,忽然身边响起一声闷哼,他转眼望去,是雷淑韫脸上升腾起潮红之色。


    她说:“神君快走,不必管我。”


    这才更像她一点。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不自觉地想着,她的伞哪去了?


    雷淑韫身形摇晃,最终不稳地向旁边栽倒过去,杨清源明知这是虚影,却下意识地伸手拉住她,雷淑韫倒在他怀里,软软地又劝一句:“神君,快去抓那只焚月鬼,不必管我。”


    随着这句话,杨清源迷蒙的记忆变得清晰,他恍惚间明白了——为何第三纵目中析出的血泪,是与酆都相关。


    记忆如水袭来,这梦魇中的雷淑韫果然是个虚影。


    记忆中,雷淑韫不像现在这样格外渴求他的怜爱,那时她哪怕站不稳了,依旧笔挺着背,叫杨戬速速去追逃命的焚月鬼。


    可那时杨戬用第三纵目看见了她身上的变化,焚月鬼的情毒混在雨中,好像藤蔓逐渐困住了她的腿。


    杨戬思量片刻,最终放弃去追焚月鬼,转而收了他的三尖两刃枪,带她去了客栈之中休息。


    客栈是酆都之中难得的中立之地,无论是神是仙、是妖是魔、是人是鬼,都可以在客栈歇脚,只是客栈要价昂贵,并非寻常人付得起。


    客栈的主人没收他的住店费用,只送来白绫,告诉他,神君在酆都城内必须绑住第三纵目,毕竟酆都之中的活物,无不恐惧他的眼睛,那可是天地法则凝成的眼。


    杨戬凝视着白绫半晌,雷淑韫硬撑着说自己不必住店,杨戬冷冷的看了眼她,还是答应了店主,绑住了第三纵目。


    那白绫上的确有些力量,可天地法则岂能轻易限制,因此那条白绫并非完全封印他的眼睛,反而是引导他的眼睛,全部看向了雷淑韫。


    焚月鬼的情毒本来并不难解,但第三纵目的注视却叫这情毒抓住机会,那些溢出的神力,被它抓住,不住地滋养着它。


    不过一天,连杨戬也中了情毒,只是他察觉之后,便立刻将情毒封在其中,此后一直相安无事,直到他析出血泪,被封住的情毒竟然在杨清源身上发作。


    杨清源终于将当时的回忆全部记起,原来沾染情毒的人不止雷淑韫一人。


    他陡然从梦魇中抽离,可睁开眼的一瞬间,额心藤蔓如花绽放,蓦然间带出情毒来,这情毒凝成紫色的雾气,缓缓爬满了他的厢房之中。


    杨清源沉着脸,原来这滴血泪之中还有尚未完全消解的情毒,怪不得叫他如此难以消解。


    对面厢房之中,雷淑韫并没有睡。


    自从她发现自己可以靠入定恢复精力之后,基本上放弃了睡眠,忽而她察觉到一丝不对,与此同时,哮天犬的叫声也在院子中兀然响起。


    她穿好鞋,也不知怎么的,情急之下,她竟然下意识从荷包中拿出来了那只雷公锤。


    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雷公锤的锤头上有一只粉色的蝴蝶结,她以为自己晃了眼,伸手去摸了摸,手感有些粗糙,是毛线织成的粉色蝴蝶结,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这锤子不太对劲吧……


    容不得她再细想,哮天犬的叫声愈发急切,她只能提着锤子冲了出去。


    这一出门,发现杨清源的后院被紫色的雾气占满了,她不假思索地使出脑海中回忆起的几个法决,这雾气便被法决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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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在了杨清源的后院中。


    狗子见她出来,马上闭上了嘴,希冀地望着她,期盼她来救救主人。


    雷淑韫踮着脚朝杨清源的东厢房走去。


    后院有两株树,金桂靠近她的西厢房,腊梅树靠近杨清源的东厢房,刚走到腊梅树下,她就听见了杨清源的低喘声。


    她蓦地一愣,快步走到杨清源的东厢房,抬腿一脚踹开了他的门,姿势甚是帅气。


    她原本是奔着英雄救美来的,猜里面必有恶战,却没想到房中只有杨清源一个人。


    他卧在床榻之上,雷淑韫趁着清寂的月光看过去,发现他衣襟没拢好,一眼就看见之前已经摸了好几回的匀称的肌肉,她怔了一瞬,然后狠狠地看了好几眼。


    见没有坏人,她才收回了锤子,走到杨清源的床榻前,关切道:“清源,你怎么了?”


    她伸手,贴近他的额头,想要试试他的体温,可手背还没触碰到他,就被他捉住了手腕。


    雷淑韫又一怔,他掌心实在灼烫得吓人。


    “你怎——”


    她话没说完,就被反身压在了床上。


    朦胧的月光之中,她双手被扼在头顶,她的指尖擦过了杨清源的手指,摸到他指尖圆润。


    杨清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的仿佛是另一个人。


    他干燥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随后是眉、眼、鼻尖……状似无意,又漫不经心。


    雷淑韫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月光下看见他额心的花钿闪着光,不知道是不是眼花。


    还未等她探究明白是否眼花,杨清源的手指已经改为轻蹭她的唇线,他眼神专注,像白天给她修伞那样,仿佛是心无旁骛地给她的伞边描上祥云图。


    她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角,杨清源的眼神霎时陷入幽深,她还未反应过来,忽然他的唇便覆了上来。


    雷淑韫睁大了眼,在月光中看见他长睫的投影盖在颊边,可对方的舌头已经叩开她的唇齿,滑入她的口中。


    雷淑韫下意识动了动,却发现平常弱柳扶风、温柔谦和的外室子,此刻力量出奇的大,如磐石一样,叫她半分无法撼动。


    杨清源微微睁开眼,与她对视,他语气中有不易察觉的情欲,但雷淑韫统统读懂。


    “你若愿意……?”


    他低低呢喃。


    雷淑韫与他双目交接,耳边响着他的轻声的邀请,原本就不算清醒的灵台此刻霎时铺满紫色的雾,正如他后院中一样。


    她根本无法理智思考什么,只是胡乱点了点头。


    杨清源就再度闭上了眼,松开了扼住她手腕的手,转而向下扶住她的腰,让她向上一些,更贴近自己。


    另一只手则轻抚过她的肩头,一寸一寸,好像月光逡巡,最终扣在她的脑后,不容她离开这个吻。


    她松开的手缠上他的颈项,半“醉”半醒之间,雷淑韫想不到素来柔和守礼的杨清源在做这事时,竟是这样的风格。


    溢出的声音被他吞下,窒息之前,仿佛由他亲口在身上种下业火的红莲,腾腾灼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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