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碰面时,郑云川带着她落在蓬莱阁的赏赐,想来那边发生的事,他早就通过郑怀瑜或崔令姿了解了,便没再赘述。
郑云川深吸了口气道:“这倒不是,那个人的性格历来如此。”
“她是何身份?”也许将来没有机会再见,但她还是想记住那个名号。
“崇宁郡主,”郑云川顿了一下道:“她是圣人的亲侄女,身份尊贵异常。”
“和郡王比呢?”她下意识问道。
郑云川只当她有心学习,便认真分析道:“郡王可建府开衙并配属官,郡主却只能设邑司;郡王可担任实职,而郡主不得参政;郡王的子嗣能降等袭爵,郡主后代则无爵位继承。”
“我今日在望仙台见到了安平郡王。”她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那件事。
“安平郡王的封地隶属河北道深州,算是中下县,不仅土地贫瘠,还远离长安。”郑云川道。
言下之意,是说这个人并不受宠?也难怪他会在太子面前那般低声下气?
她又问道:“按照本朝律法,殴打郡王是何罪?”
郑云川吓了一跳,唰一下掀起了罗幔,暮色下的侧脸惨白如纸,“你……”
“怎……怎么了?我就是好奇,因为……太子说他脸上的伤……像是被人打的。”郑鹤衣支支吾吾道。
“本朝有过高官因推搡皇子,被削爵流放。如果平民的话,”他放下车帘,转过身道:“轻则斩首,重则连坐。”
郑鹤衣浑身一软,无力地滑倒在锦褥间。
那日跳出薛成碧闺阁后便躲进了她家花园,四下里林木成荫,曲廊回环,叠石为山,凿地为池,五步一画,十步一诗,让人心醉神迷。
她慌不择路,东躲西藏,也不知跑了多久,总算不闻人声时,也累得腰酸腿软气喘吁吁。
绿荫处横着一块覆满落花的青石案,她便打算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眼前青萝如织,密密匝匝,满是活泼耀眼的春色。
许是日间奔波太久,越来越困顿,原本只想打个盹,竟伏在膝上睡着了。
耳畔风拂叶片沙沙作响,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听到窸窣脚步声,她以为喓喓来寻,迷迷糊糊中雀跃而起,不料撞到了一堵肉墙,惊呼一声,两人俱都跌倒在地。
她膝上伤口开裂,背后更是撞上石案,疼得撕心裂肺,当即火冒三丈,趁对方还未爬起来,扑过去按住他就是一拳,“受死吧,登徒子……”
那人惨叫一声捂住了鼻子,她还欲再打,却听小路尽头有人呼唤,“郡王、郡王何在?”
她踉跄着跳开,抹去泪光,这才看清躺在地上的并非薛宅家仆,而是个衣饰华贵的文雅少年,满脸是血,正无措地举着她的披帛,想必是睡着后被风吹落?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也来不及多问,揉着惊醒后钝痛的脑袋,一把抢过披帛夺路而逃。
幸而无人撞见,她便也没怎么在意,之所以瞒着郑云川,是怕被他笑话。
长安那么大,她哪里想得到能在宫里重逢?竟还被一眼认出?
怪只怪当日恢复了女儿身,否则他决计认不出来。
这下好了,连名号都暴露了,若对方以此威胁,她该如何应对?既然当日没对郑云川坦白,如今更是说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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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宅位于崇仁坊,距离大明宫并不算远,车子拐进坊门时,暮色还未降临。
郑鹤衣半路上忽然沉默,让郑云川很是纳罕。想到她今日受尽委屈磋磨,他又不知从何安慰,只能呆呆地盯着袍袖上洇湿的泪痕。
她没有当众顶撞崇宁郡主,这让他倍感欣慰。
马车在角门外停下,喓喓早等在阶前,看到他们立刻迎了出来。
“小鸾?”郑云川隔帘轻唤,见没有回应,便低笑道:“她肯定睡着了,这几天没日没夜学礼仪,也的确累坏了。”说罢撩起罗幕,果然看到她缩在角落睡得正熟。
郑云川探身过去,嗅到一股浓浓的汗气,便拿出帕子想帮她擦拭,不料触到了滚烫的额头,忙唤喓喓道:“快来看,娘子是不是发烧了?”
喓喓慌忙爬进车厢,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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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过来时只见面红如醉,伸进衣服一摸,满手的黏腻,顿时急的眼泪汪汪:“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还是快请大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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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鹤衣迷迷糊糊醒来时,浑身滚烫,四肢酸疼,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药,从嘴巴苦到了心里。
榻前婢女见她睁开眼,喜道:“娘子好些了吗?”
她张了张嘴巴,哑着嗓子要水。
婢女忙拿来清水,她正漱口时,见喓喓领着淑娘进来了。
她的眼神越过淑娘,在她身后逡巡良久,有些失望地躺了回去。
“鹤娘好些了吗?”守到现在虽疲惫不堪,可见她此种神情,却也由衷快意。
郑鹤衣病中虚弱,直愣愣盯着她。
淑娘俯身在榻沿坐下,拿下她额前熏热的棉帕,重又换了条清凉的,语重心长道:“二郎虽担心你的病情,可到底男女有别,哪能大半夜坐在妹妹闺房?这传出去像什么话?”
喓喓面色微变,有些紧张地盯着郑鹤衣。
她干裂的唇蠕动了几下,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愤怒和厌恶,喘了口气道:“你走……”
淑娘笑吟吟起身,柔声道:“我就不打扰了,你好好歇息。”说罢拂袖而去。
喓喓正待去送,却被郑鹤衣喝止,嗫喏着道:“娘子,该有的礼数……总还得讲吧?”
大房算是在辽东安家了,将来长安这边肯定是二房当家。她就算是郑家独女,可也有外嫁的那一天,和继母是彻底闹僵了,若是连未来的后宅主母都得罪,喓喓简直不敢想象,她后半生如何自处?
奈何郑鹤衣从无长远打算,只顾当下痛快,也最烦说教。
她只是个婢女,人微言轻,只得就此作罢。
郑鹤衣重又睡下,恍惚中听到槅门开了,她心里一紧,警觉地爬了起来。
“平日跋扈嚣张的郑三娘子,居然会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淑娘去而复返,在高几前驻足,拿开灯罩,若无其事的剪着烛花。
阁中婢女不知所踪,就连喓喓也没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