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信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我不是很想写。”
“是吗?我倒觉得写写也没什么。”谢长厌垂眸道。
宋雪信错愕地看了谢长厌一眼,笑道:“这样吗?那我其实也挺想写的。咳,也没有特别想写,不过,就像你说的一样,写写也没什么。”
他和谢长厌各领了一张木牌,然后到桌前取了毛笔。
谢长厌并没有在木牌上写上人名,只写了事事顺遂四个字。
宋雪信看了眼谢长厌的木牌,发现他的字似乎并不如其人,宋雪信以为他的字会更随意潇洒、力透纸背一些,但他的字非常的端方雅正。
铁画银钩,秀美精妙,是十分标准的楷书。
谢长厌将毛笔递给了宋雪信,宋雪信接过毛笔,本来想写句天天开心的,但又觉得写些别的会更好。
好像写什么都不太合适,名字也好,成语也罢,可能是因为他心中怀着某些不清不楚的情感,所以写什么都算不太坦荡。
墨水滴到木牌上,宋雪信随便画了两个抽象的小人,然后翻过木牌,免得谢长厌看到。
当然,谢长厌还是看到了。
他们将木牌交给僧人,僧人将木牌挂到红绳上,说了句善哉,宋雪信看到那两块木牌是放在一起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很多。
其实一直都很好,在见到他的时候就很好。
他们走出寺庙,往山顶爬去,身边有几个旅游团,导游带着一大片人。
其中,穿红橙蓝羽绒服的人在这白黑的山中最显眼。导游们手里拿着旗帜,他们的声音被小蜜蜂放得很大,又被风雪吹得很小。
系统单独给宋雪信指路,毕竟他们所走的路和其他人不一样,谢长厌就在他身边跟着。
他们之间沉默了很久,系统让宋雪信主动说句话。
宋雪信就说:“雪有点大。”
“嗯。”
系统暗示宋雪信,走了这么久的路,又背着这么多的东西,你难道就没感觉到累吗,要不和他说说。
宋雪信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问谢长厌:“你累吗?要不你把包给我,我帮你背。”
系统简直要气晕厥。
谢长厌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宋雪信,忍住笑意:“不必。”
系统在宋雪信的脑海里不停叫嚷,宋雪信无奈道:“其实没什么区别吧,而且我不累。”
系统在空间点了首音乐,无语道:“算了,不想和你多说了,和你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他们大概走了三十多分钟,行到一个休息的站点就停下来休息了。
这里温度很低,宋雪信包里带了一个装有热水的保温杯,只喝了几口水,水就变冷了不少。
宋雪信看向谢长厌,谢长厌所做的保暖措施并不多,并不像他一样全副武装。
宋雪信今天穿了件有带扣兜帽的深蓝色冲锋衣,他上山的时候就把扣子扣上了,一张脸只露出眼睛,而谢长厌虽然身上穿得很厚,头上却几乎没有什么防护。
宋雪信有些担忧地问谢长厌:“你会不会很冷。”
谢长厌摇了下头。
宋雪信非常奢侈地用了5积分买了一顶帽子和围脖,然后递给谢长厌。
“我觉得你可能会冷。”
见谢长厌犹豫,宋雪信的手不自觉抖了下:“请收下它。”
“谢谢,不过为什么?”谢长厌问,
宋雪信说:“是为了攻略任务。”
“这样吗?”
“没错。”
宋雪信转移话题道:“你之前来过这里吗?”
谢长厌点了下头。
宋雪信说:“这样啊,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这也是我第一次登山。”
“嗯。”
宋雪信沉默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向谢长厌问出自己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如果我再一次用道具强制你陪我,你会感到难受和恶心吗?”
谢长厌回避了这个问题,只是说:“请你不要再攻略我了。”
宋雪信将头埋了下去:“所以,你会觉得难受和恶心,对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谢长厌偏过头。
宋雪信心想,那就好。
至少不是确凿无疑的难受和恶心,如果他回答是的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修整完继续上路,因为道具的关系,其他人所走的路与他们并不相同,所以他们的每一步都踩在新雪上。
道两旁是低矮的雾凇,像是巨型的白色刺猬。
现在的温度将近负20度,冷风迎面吹来,宋雪信的四肢末端已经有些冷得失去知觉。
系统无聊地给他指路,然后指挥他们在一个风雪稍小的地方停下吃午餐。
宋雪信午饭带了两份自热火锅,因为他觉得如果谢长厌中午带的是压缩饼干的话,他就可以邀请他一起吃火锅了。
而一起吃火锅听上去像是朋友会做的事情。
宋雪信坐在一块石头上,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眼谢长厌,他中午果然带的是压缩饼干。
宋雪信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你带盐丸了吗?”
“带了,你要吗?”
“不不不,我有。我的意思是说,如果爬山的话,吃一些含盐量高的食物会不会更好,我带了两份自热火锅,你要吃一份吗?”
宋雪信看向谢长厌:“不用担心垃圾,我带了垃圾袋,到时候挂我包上就好。”
不知为何无法拒绝他的请求,谢长厌偏头,不去看宋雪信,“谢谢,垃圾还是交给我吧。”
宋雪信提前问过系统谢长厌的喜好,但系统说谢长厌没什么特别喜欢的食物,宋雪信就选了一个较为大众的番茄口味火锅。
放入发热包,注水,等待,两份热气腾腾的自热火锅就熟了。
宋雪信掰开筷子,他不爱吃这种重油重盐的食物,但可能是因为山上太冷了,他觉得这份自热火锅非常好吃。
吃完后,自热火锅里的汤水就被冻成油块了,垃圾不会特别难处理,但宋雪信还是不想让谢长厌背垃圾,可惜谢长厌过于执着地要帮他背垃圾了。
路上,一只黑色的牦牛缓缓走近他们,又缓缓走远他们,远处的山上有分不清是牛还是马的生物行过。
宋雪信盯着前方的一只胖胖的像狗一样的动物,它的耳朵和脚底的毛发是纯黑色的,而身上的毛发应该是白黑渐变的,里面是白色,外面是黑色。
“系统,这是什么动物。”
系统说:“不知道,你问他。”
宋雪信叹了一口气:“你上次在水族馆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哼。”
宋雪信:?
宋雪信是不可能问谢长厌的,这个动物估计是狐狸,只是想和系统确认一下而已。
这只狐狸估计经常被投喂,见到人也不害怕,只是待在原地低头看着石头。
宋雪信和谢长厌都没有去投喂和靠近它,只是绕过它往前行去。
宋雪信回头看了眼狐狸,这只狐狸在原地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爪子扑弄雪花。
宋雪信转过头,道具副作用生效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
骤然间风雪忽涌,狂风卷着雪花,带着足以撕裂任何人的力度向前奔去。
宋雪信的小腿被雪没过,接着无可控制地整个人被雪带着向前走去。
他一直在找谢长厌,风雪过了很久才停,他没有看见他的踪影。
【道具副作用生效中:懒惰的你自然不适合登山,你因体力不支不慎落山,你最好的朋友将你拉了上来,自己却落了下去。】
“系统,我因体力不支不慎落山了吗?”
“不,你没有。”
宋雪信浑身发凉,继续问:“那道具的副作用为什么会这么说?”
“当然是因为事先预制好的设定。”系统尴尬道。
“所以道具的副作用为什么会作用到他身上?这些道具的副作用不应该只作用到我身上吗?”宋雪信有些执拗地问。
指甲切进肉里,血不间断地流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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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形成两三个凹槽,凹槽旁的雪被染得粉红。
宋雪信一字一句地问系统:“他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系统感到一阵战栗:“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以前也没有发生过。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这种道具不可能威胁到除你以外的人的性命的。”
见宋雪信状态不算太好,它稍微违背了规则,看了一眼谢长厌,然后说:“他只是在道具时效内被困在一个地方罢了,道具时效结束后,他的寒冷和其他的所有负面状态都会被清空,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他在这座山上吗。”宋雪信问。
出于某种直觉,系统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实话的比较好,所以它道:“不在。”
“神造高科技,说话前想想你前后的话是否矛盾。他是在冰箱里吗?不然怎么会有寒冷的负面状态。”
系统说:“你你你!你以为你很厉害吗?我讨厌你!”
宋雪信放下了包,往雪大处行去。
“你要干什么?”
“他不会出任何问题的,我说了!你不可能找到他,这是道具的不可抗力!”
“你是想死吗?快停下!神经病,脑残,快停下!”
……
“草,他不会死你会死啊,好烦,我说那么多话在你眼里都是**是吧。”
“你以为你找得到他吗?这山这么大,你怎么可能找得到他?!宿主我警告你,你再继续下去我会将你的死亡倒计时扣到零!”
宋雪信随意擦了擦嘴里流出的血,风轻云淡地笑了。
“那就扣吧。”
系统要被气到解体了。
不过,宋雪信总算是理它了,它勉强缓和了下语气,对他说:“谢长厌被冻一冻又没事,他自己都不在意。我刚刚检测过,他的心情并没有发生变化,身体状态也良好。”
“宿主你快点回去吧,下次我会用后台帮你看道具副作用的,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别再走了,再这样下去,我不扣你的死亡倒计时你都会死掉的。”
“快回去吧……”
天已经黑了,宋雪信全身已经失去知觉,只是麻木地狼狈地向前走去。
系统已经不愿再说话了,对于这个疯子它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说了也没用。
他本来就是个神经病,正常人绝不会陷入此般疯魔。
宋雪信呼出一口气,他现在已经感受不到寒冷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热意,这是冻死的前兆。
关于寒冷,宋雪信知道它的感觉。
在孤儿院时,它是指节处生出的冻疮,是反复睡着又醒来的夜晚,是无可自抑打颤的牙关。
在家时,它是一个没下雪的蜷缩在冰箱旁的一个夜晚,宋明宋唐摆正了他,指挥他脱掉他的衣服,然后往他头上倒像雪一样白的碎冰屑。
宋明说:“海城一直都不下雪,我们该怎么堆雪人呀。”
宋唐说:“哥哥,这不就是吗?”
他们往他的鼻子上贴了半截胡萝卜,以此做雪人的鼻子,但胡萝卜掉了下来。
他们异口同声笑道:“哎呀呀,怎么掉了呢,看来不是雪人,是雪狗呀。”
……
怎么可能会放弃呢?
他知冷时多寂寥,因此不愿风寒近他身。
宋雪信继续往前爬去,身上实在是太热太痛了,头也昏昏沉沉,速度也已经变得很慢很慢。
但好在,他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
是谢长厌,终于。
可他现在身上太狼狈,好像也帮不到他什么。
系统不敢让谢长厌看到宋雪信身上的伤,透支了积分完全治好了宋雪信身上的伤。
宋雪信的积分由正转负,变成了负一百三十七,身体的伤口终于全部愈合,他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很轻松地朝谢长厌走去。
谢长厌原本阖着眼静待风雪过去,但枯枝碎裂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只此回望一眼。
千山欲折,风雪回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