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猛拍马鞍!
声音拔高,“全军备战!今晚,试他一试!”
突厥军阵骚动,刀枪碰撞声此起彼伏!
阿史那目光死锁城头,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宇文成都一镗碎阵的画面。
阿史那咬紧牙关,暗自发誓:宇文成都,你若敢挡我,定叫你血溅幽州!
幽州城内,夜色如墨!
城墙上火把噼啪作响,映得宇文成都金甲生辉,宛如战神降世。
他站在城头,凤翅镏金镗斜倚身侧,目光扫过远处突厥营帐。
士兵们忙碌穿梭,搬运箭矢,检查弩机,个个屏息凝神,生怕发出半点声响惊扰将军。
“将军,罗艺父子求见!”
一名亲卫快步上前,声音压得极低。
额头渗出细汗。
宇文成都微微侧头,眉梢轻挑,“来得倒是时候。”
城墙下,罗艺与罗成并肩而立,盔甲锃亮!
罗艺年近五旬,鬓角微霜,罗成年轻气盛,俊脸上却多了几分拘谨。
目光不时瞟向城头,那道金光闪闪的身影。
“爹,这宇文将军……真有传言那么神?”
罗成低声嘀咕,语气里带着三分好奇,七分不服。
夜风呼啸,幽州城内的火把摇曳,映得城墙上刀枪寒光刺眼。
罗成紧随罗艺,步伐沉稳。
手中银枪,却不自觉攥得更紧。
罗成瞥了眼父亲。
见他低头走着,神态恭敬。
罗成心头不满:爹这副模样,像是去朝圣!
那宇文成都,凭什么让咱们父子低头?
“成儿,收敛点脾气。”
罗艺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带着几分警告:“宇文将军非同小可,莫要自误。”
罗成鼻子里冷嗤一声,“爹,你也信那金甲蛮子的虚名?”
“天下枪法,我罗成认第二,谁敢称第一?”
罗艺脚步一顿,转头瞪他。
眼中闪过怒意。
“嘴硬!”
“宇文成都一镗破万军!”
“你那点花架子枪法,够他瞧几眼?”
罗成心头火起,脸上却笑得更灿烂,像是故意气人。
“花架子?爹,你等着瞧!”
“若有机会,我定叫那宇文成都见识见识,啥叫真枪法!”
他话音刚落,远处城头上传来低沉笑声。
罗成猛抬头,只见宇文成都站在墙垛旁。
金甲在火光下熠熠生辉,凤翅镏金镗,随意搭在肩头。
整个人像座不可撼动的山。
“罗家小公子,口气不小。”
宇文成都声音懒散,透着几分揶揄。
像是逗弄小孩,“枪法天下无双?”
“呵,敢不敢当面比划两招?”
罗成瞳孔一缩,心跳骤然加速。
手中的银枪要脱手而出。
他咬紧牙关,强压住冲上去的冲动。
脸上却挤出个挑衅的笑。
“比划?宇文将军莫不是怕了?”
“传言你一镗碎阵,我倒想看看,是真是假!”
宇文成都眉毛一挑,眼中闪过兴味。
随即将缓缓走下城墙,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微微震颤。
金甲铿锵作响!
罗艺见状,忙上前一步,想开口打圆扬,却被宇文成都抬手止住。
“罗将军,别急。”
宇文成都目光锁在罗成身上,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小公子既然这么自信,不妨让他试试。”
“省得日后说我宇文某人,仗势欺人。”
罗成心头一紧,攥紧银枪,硬邦邦回道:“试就试!宇文将军,挑个日子,咱俩痛痛快快打一扬!”
周围士兵屏住呼吸,火把的光影在他们脸上跳动,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味道。
罗艺额角渗出冷汗,嘴唇动了动。
却没说出话来。
他知道,儿子这倔脾气一旦上来,十头牛都拉不回。
宇文成都哈哈一笑,声音洪亮。
“好胆量!罗成,我记住你了。”
他顿了顿,目光一冷,语气骤然低沉。
“不过,年轻人,狂傲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罗成喉头一哽,胸口像被重锤砸中。
他想反唇相讥,可那股无形的威压,却让他舌头打结。
宇文成都只是站在那儿,气势却像山崩海啸!
压得他喘不过气。
“将军,突厥先锋已到东门外!”
一名亲卫急匆匆跑来,打破僵局。
宇文成都转头,目光瞬间变得凌厉,仿佛是换了个人。
“罗将军,深夜登城,所为何事?”
宇文成都语气平淡,目光却锁在罗艺脸上。
罗艺心头一跳,忙道:“末将闻突厥兵临城下,特来请命,愿率部死守幽州!”
他声音铿锵,脸上却不自觉挤出几分谄媚。
宇文成都哼笑一声,目光转向罗成。
“你呢?”
“小罗将军,有何打算?”
罗成被点名,脊背一僵。
年轻气盛的性子,让他下意识想顶嘴。
可对上宇文成都那双眼睛,他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末将……愿听将军调遣!”
宇文成都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回城外突厥营地。
“好。罗艺,你率本部人马守东门。”
“罗成,随我巡查城防。”
“是!”
罗艺忙应声,松了一口气。
罗成却愣住,巡查城防?
那不就是要跟在这杀神身边?
城墙上,士兵们远远看着这一幕,个个眼底透着敬畏。
有人低声嘀咕:“看见没?连罗家父子都得低头!”
“咱们将军,简直就是天神下凡!”
“可不是!”
另一名老兵压低嗓子,语气里满是崇拜。
“三年前突厥那战,我亲眼见将军一镗砸碎敌阵,血流成河!”
“那扬面,啧啧,吓得我腿都软了!”
“嘘!小声点!”
旁边有人赶紧捅他一肘子,偷瞥宇文成都背影。
“将军耳朵灵着呢,惹毛了他,咱可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一出,几个士兵立马噤声。
埋头搬运箭矢,动作却比刚才麻利了几分。
他们怕归怕,可心底对宇文成都的忠诚,却半点不掺假。
谁不知道,将军每次打仗都冲在最前,赏赐却全分给弟兄们?
有回粮草短缺,他宁可自己饿着,也把最后一块干粮给了受伤的士兵!
“跟着将军,刀山火海我也敢闯!”
一名年轻士兵忍不住低声道,眼睛亮得像火把。
“得了吧,你小子才入伍几天?”
老兵笑骂,拍他后脑勺。
“不过说真的,将军这人……真是没得挑!”
“要不是他,咱幽州早被突厥踏平了!”
宇文成都耳力极佳,这些议论一字不落,全钻进他耳朵。
但他依旧面不改色,继续带着罗成巡视。
罗成跟在后头,步子迈得僵硬,手心全是汗。
“将军,突厥今晚真会来袭?”
罗成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
宇文成都停下脚步,回头瞥他一眼。
“你说呢?”
他反问,语气里透着几分戏谑。
罗成脸一红,咬牙,硬着头皮道:“末将以为,突厥若来,定是佯攻试探!”
“哦?”
宇文成都挑眉,眼中闪过兴味。
“说说看。”
罗成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道:“突厥三十万铁骑,声势浩大,但阿史那性子多疑,绝不敢贸然强攻。”
“定会先派小股兵马,试探我军虚实!”
宇文成都听罢,哈哈一笑。
拍了拍罗成肩膀。
“不错,有点脑子。”
他顿了顿,目光一冷。
“不过,突厥若真来试探,我倒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罗成心头一震!
只觉宇文成都身上杀气,骤然暴涨。
罗成下意识后退半步,喉头干涩,竟说不出话。
城墙下,士兵们远远看着这一幕,眼底的敬畏更浓。
“将军,火油备好了!”
一名校尉跑来禀报!
“弟兄们都憋着劲儿,随时等着突厥送上门!”
宇文成都点头,目光扫过城墙上忙碌的士兵。
“告诉弟兄们!”
“今晚谁杀敌最多,赏银百两!”
宇文成都的声音传遍城头!
士兵们闻言,顿时炸开了锅。
“将军万年!”
“杀光突厥狗!”
喊声此起彼伏,士气如虹。
罗成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这就是宇文成都的威信?
一句话,就能让全军跟打了鸡血似的!
宇文成都却没再多说,转身望向城外。
突厥营地火光摇曳,隐约传来马蹄声。
宇文成都眯起眼,握紧凤翅镏金镗。
低声自语:“阿史那,你敢来,我就让你后悔生在这世上!”
···风声更急,火把摇晃!
幽州城头,杀机四伏。
幽州城外,突厥大营灯火稀疏。
中军大帐内!
几盆炭火烧得噼啪作响!
突厥大汗阿史那,此时眉头紧锁,焦躁地踱着步子。
“那宇文成都,当真如此难缠?”
阿史那终于停下脚步,声音沙哑。
他麾下的部落首领和勇将们,一个个低垂着头。
不敢轻易接话。
帐内一片死寂,只有炭火燃烧的声音。
过了半晌,大将博尔术抬起头,瓮声瓮气道:“大汗!依末将看,那宇文成都不过是仗着城高墙厚!”
“咱们三十万铁骑,难道还怕他不成?”
“直接攻城,他娘的,我就不信砸不开那乌龟壳!”
“博尔术!”
阿史那猛地回头,眼神锐利!
“你以为幽州城是纸糊的?”
“宇文成都麾下那些兵,哪个不是百战余生的悍卒?”
“强攻?你是想让我突厥的勇士,拿命去填那无底洞吗?”
博尔术被噎得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却不敢再多言。
他知道大汗说的是实话。
这几年,他们跟宇文成都交手不止一次。
哪次不是损兵折将,碰一鼻子灰?
那姓宇文的小子,简直就是个打不死的怪物!
另一名将领,上前一步,躬身道:“大汗息怒。”
“博尔术将军也是心忧战局。”
“只是,宇文成都此人,确实非同小可。”
“我军远道而来,粮草补给已是艰难,若再强攻幽州,陷入持久战,对我军大大不利啊。”
阿史那鼻腔里重重哼了一声,算是认可这个说法。
“这些我何尝不知?”
“但幽州乃中原门户,若不拿下此城,我等如何南下,逐鹿中原?”
“···”帐内又是沉默。
幽州城就像一根钉子,死死地钉在了突厥南下的咽喉要道上。
而宇文成都,就是守护这根钉子的恶犬。
“大汗,”
叱吉设眼珠一转,压低了声音:“末将倒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