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救人要紧,梨花来不及多想要带谢舟走,可昏迷的人死沉死沉的,她无论如何也拖不动。
这时前方远远走来一个背着斧头的少年,梨花大喊:“救命啊!”那人闻声回头,梨花眯眼瞧见居然是陆鹏。
自院考结束,梨花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还没来得及看望“室友”,没想到在这里遇见。
陆鹏斧头一扔跑过来:“哎呀妈呀,谢大人这是怎么了?”
梨花:“很显然,快死了。”
陆鹏:……
这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她本是来山林寻合适的老木打棺材,阴差阳错碰见他们二人,她搬起谢舟一甩背在身上,用麻绳捆好腰部,背起人就走。
梨花拿着斧头跟在后面为她竖大拇指:“果然女中豪杰。”
陆鹏得意一笑,“背尸体可是我的看家本领。”说完觉得不合适,人家还没死呢,又说,“背活人也一样,正愁没机会报答谢大人呢。”
梨花问:“你为何要报答他?”他们何时有的交情。
陆鹏边走边说气都不大喘,“我一回家就被我爹绑起来押上花轿嫁人,说是对方死了三任老婆不嫌弃我克夫。我呸,我还嫌弃他呢,当夜就把他命根子踢断了,闹起来被关进大牢。”
梨花奇怪:“那你现在怎么回事,又怎么和谢舟扯上关系了?”
陆鹏眉飞色舞道:“好像这臭男人和锦衣卫查的一桩案子有关,连带查出前三任妻子都是被他杀害抛|尸的,我就被放了。谢大人雇我当锦衣卫的仵作,我现在可是有靠山的人。”
梨花心想:靠山?怕不是被他利用而不自知。口中却道:“他可真好心。”
陆鹏点头,“谢大人人很好,他还把庚娘和小丫也送回家了,有他撑腰没人敢欺负她们母女。”
梨花挑眉,难道他真的大发善心?那鸳夫人的事怎么解释。
说话间已经来到义庄,这里是最近的休憩之处,且远离人群。
陆鹏把谢舟放到棺材板上,梨花查看他受伤之处,伤口不算深,毒也不高级,放在平常能轻松解毒,只是她出门匆忙什么都没带,于是先让陆鹏去买伤药。
梨花觉得谢舟最近很不对劲,调查离魂散,追杀鸳夫人,蒙面出现,刻意接近她……
她蓦地想起自己被人扇巴掌时他出手相救的模样,他很少在外人面前显露他们的关系,顶多是雇主与凉茶供应商的交情,谢舟怎么会当众出手,除非……
除非他已经查到她是李守仁的女儿,谢舟是李潇的人,她却与杨盈有旧,定是因为离魂散想把她拉到同一阵营,真是好计谋。
谢舟很可能与先帝中毒之事有关,他的命就掌握在她手里,他死了她就能向杨盈交差。甚至不需要她动手,只要见死不救就好。
毒液逐渐蔓延,谢舟的脸色发青。
院考那天浑浑噩噩许多事没来得及细想,可他愤怒和关心的神情是真的,现在又为救她受伤。
梨花觉得再怎么样救命之恩也得报,她脱去谢舟上衣张口正要吸走毒素,想到男女有别她又停住。
思虑再三梨花对自己说:“当初自己也给他看过肩膀,两人甚至共饮一口酒,解毒而已何必扭捏。”
她低头趴在谢舟肩上,伤口五寸长,她从上往下一点点用力吸。
谢舟恢复一半知觉却睁不开眼,他觉得身上某处异常酥麻,时而软绵绵,时而湿哒哒,一下刺痛,一下凉爽,这种奇异的触感带着全身不断飘向云端、掉下悬崖。
好复杂的感觉。
他身上痒,心也痒,想挠却动不了,他心中咒骂,什么人竟敢这样折磨他,他要立刻把这人剥皮抽筋。
凭借强大的意志谢舟勉力睁开眼,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那人双手抱住他的胳膊,唇瓣紧紧贴在伤口处一拱一拱,她很小心,可牙齿还是偶尔磕到伤口,她就轻轻吹气,嘴撅得圆圆的。
更复杂的感觉。
一炷香后,毒素基本吸干净,梨花嘴都麻了,一直保持低头的姿势头也发昏。
这时买药的陆鹏姗姗归来,一进门吓一跳,她道:“梨花,现在做这种事不好吧?”哪有在病人面前亲嘴的,还亲成这副德行。
梨花嘴唇红肿双眼迷离,有气无力痛骂:“这天杀的垃圾毒药,毒性不强窜得倒快。”
原来是用嘴吸出毒素,陆鹏抿嘴讪笑,“这样啊,是我龌龊了。诶,谢大人你醒啦?”
梨花回头,谢舟已经坐起来,她喜道:“没事了!”抬眼瞟见谢舟白花花的身子,发现自己手还抱着他的胳膊,慌忙后撤解释:“我是在帮你解毒。”
她要抽走手,却被谢舟握住,身子一闪跌回去,和谢舟来了个脸对脸。咫尺之间,谢舟的眼神仿佛要洞穿她,她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怎么有种心虚的感觉?
不对,她又没做错事,该解释的人是谢舟。
梨花另一只手拿过面具,“谢大人,不解释一下吗?”
谢舟心中翻江倒海,又一次失控了,越是这样他越想克制自己,他害怕这种感觉,大手一挥捏碎了那张面具,“没什么好解释的。”
气氛突然剑拔弩张,陆鹏隔开二人,“哎呦我的谢大人,小的为您包扎。”自从得了谢舟好处,陆鹏变得十分谄媚狗腿。
此毒会让人全身酸软,谢舟暂且留在义庄,陆鹏欢快地出去找干草给他铺床。
梨花不想触霉头,坐得远远的,后来坐也不想坐了,鸳夫人可能还挂在树上,她得回去看看情况,便找了个理由,“那个,我有东西落在树林了,我回去取。”
她刚走到门口就听谢舟冷哼,“取什么?高彪的爱妾吗?”
他果然知道鸳夫人在那儿,他就是冲着鸳夫人去的,亏她还帮他说话,梨花气愤之余试探问:“你要杀了她吗?”
谢舟道:“清溪看到信号应该已经救走她了。”
梨花拍拍胸口,不杀她就好,却听谢舟又道:“莽撞的家伙,若非我在场,你早被砍成一滩烂泥。管好你自己,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人需要你来救?”
梨花不服气低声嗫嚅:“你不就是我救的么。”
谢舟冷哼:“不救你我也不用受伤,你如此爱多管闲事,我还能救你几次?”
梨花闻言心虚,确实是她理亏,她悻悻坐到谢舟身边号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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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好多了,都有力气骂我了。”
不等谢舟说话,她又问:既然不是追杀鸳夫人,你跟来做什么?当时看到他们拿着绣春刀我都要吓死了。”
谢舟白她一眼,“多低级的嫁祸你也信,”他摇摇手臂,“我杀人岂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毒药。”
梨花有一丝庆幸和窃喜。
谢舟道:“毒死高彪的人不想让我追查当年的事,最稳妥的方法就是灭门。鸳夫人卷走家财遣散下人跑路,恰好给了那人杀她的机会。”
“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不能饶她一命?”
“你才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在高家十几年,与情郎暗通款曲,三年前让她的情郎顶替了原本管家的位置,就是之前在高家见到的那个。”
梨花心想,这也不是要她性命的理由啊,问道:“那她怎么逃出来的?”
谢舟道:“自然是我派人暗中保护,她也确实很能跑,后来连我也找不她的踪迹。”
梨花补充:“不是能跑,是吓得神智失常被人关起来了。”
谢舟揶揄:“是,多亏你这位大善人把她送到众人眼前。”梨花懊恼,好心办坏事呀。
“那些人一定会继续追杀她,我就暗中跟随查找幕后之人。”谢舟冷不丁看她一眼,“结果碰上个送死的,绑根藤条在树林里当猴。”
梨花很会抓重点,自觉忽略被称为猴子这件事,她问:“高彪当年不是拿着证据检举的吗,你说幕后之人指什么?”
谢舟仰天长叹:“证据是真的,但只有一半是真的。”
他与密室中的卢会荣缠斗许久,直到卢会荣心理崩溃说出真相。
“当年的戍边大将军是杨贞的父亲杨业,他接到密信有人与漠风通敌,在敌人的围剿中拼命送出密信和证物,送东西的小将身受重伤丢失证物,只把密信送回京城。当时的高彪负责兵部驿递管理,密信和证物出现在他的桌上。”
“证物不是丢了吗?”梨花脑子一转,“难道说……”
谢舟闭眼点点头,“密信没有名字,只有证物能证明通敌之人的身份,我父亲喜欢刻章,证物就是他刻的一枚章。”
高彪拿着信和证物向先帝检举,那时谢谦刚带兵打了胜仗,先帝不信,按下此事待查。很快先帝病亡,李潇辅佐宁洵登位,她垂帘听政第一件事就是捉拿谢谦。
官兵突然闯进谢府,在谢谦书房搜出大量与敌方往来的书信。证据齐全谢谦却死不认罪,直到谢舟去大牢看望父亲,出来后他便替父认罪。
谢舟睁开眼不愿再回想,梨花放任沉默,让他独自消化情绪,等他渐渐平静,梨花才开口,“所以你无法确定高彪是受人指使还是被人利用?但不管怎样一定有个幕后之人操纵一切。”
谢舟道:“我刚知道此事高彪就遇害,我抓到下毒的人,她被高彪强占为妾,有人收买她下毒,再追查下去线索就断了。”
高彪中的是离魂散之毒,先帝中的也是离魂散之毒,谢舟此前并不知道此毒药,也就是说他不会是害先帝的人。
哪里不对劲,一定漏掉了什么,梨花琢磨半天终于想起来,她道:“谢大人,你的故事里少了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