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脆响突然从门外传来,打断了师姐未完话。沈瓷回头,一个中年矮小男性站在化妆间门口,头戴黑色圆顶小帽,身着一袭褐色长衫,手中拿着一把木尺,狠狠地敲在门框上。应当是戏班子的班主。
班主绿豆大小的眼睛此刻睁得滚圆,脸上透露着恼怒和慌张,语气凶狠:“又嚼哪门子的舌根!戏都准备完了?晚上若是出了纰漏,都没好果子吃!”
师兄三人面露惧色,弯着腰连连点头。
沈瓷注意到班主手腕上也戴着一串珊瑚珠,每颗珠子表面都浮着一层诡异的蓝光。
她装作不经意地看见了被白布笼着的化妆台:“这台子怎么用白布铺上了?”
班主向前半步挡住了沈瓷视线:“这、这是……”他咽了口口水,“桌子坏了……”
“才不是!”捧着水袖的师姐仿佛遭到了刺激,声音格外尖锐,“这分明是被月棠姐——”
“胡说什么!”班主立刻打断,折扇狠狠抽在师姐背上,力道大得让她踉跄着撞上妆台。
铜镜“咣当”倒地,镜面裂开的刹那,沈瓷分明看见一道身影闪过。
转向沈瓷时,班主堆起谄笑:“贵客见谅,这些下九流的东西不懂规矩。”他搓着手指,袖口的珊瑚珠叮当作响,“今晚子时的戏,您可一定要来捧场。”
子时唱戏?沈瓷眼底闪过一丝玩味,这个时辰的戏,恐怕不是演给活人看的。
她顺从地被班主“请”出房门。转身的刹那,她听见班主阴恻恻的威胁:“今晚谁敢唱错半句词……”后半句突然化作含糊的咕噜声,听不真切。
待脚步声远去,沈瓷悄然折返。
化妆间里只剩那个面色惨白的师姐,正颤抖着往脸上扑粉。见沈瓷去而复返,她手里的粉扑“啪”地掉在地上,扬起一片粉末,“你,你怎么回来了……”。
“白月棠是怎么死的?”沈瓷扣住她手腕的力道恰到好处,既不容挣脱又不会留下伤痕。
师姐的瞳孔剧烈收缩:“我、我真的……”话音戛然而止——她的脖颈突然浮现蛛网状的蓝纹,皮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游走。
沈瓷指尖凝聚一缕灵力,不动声色地按在她脉门,师姐这才喘过气来。
她犹豫了片刻,压低声音:“那几天……月棠师姐的戏服总是湿的,带着海腥味……”
她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偷听,才继续道:“她半夜总是一个人练戏,可唱的……根本不是《游园惊梦》的词。”
“有一天我起夜,听见她在戏台上……像是在和什么人说话。可等我靠近,却只看见她一个人站在那儿,袖子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师姐的呼吸急促起来:“后来……后来她死了。班主说是自杀,可她的戏服……她的戏服竟然……”
她突然噤声,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死死咬住嘴唇。
沈瓷没有逼迫,只是从地上拾起那盒蓝色胭脂,指尖轻触——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传来,带着海水的阴冷。
在她将要离开化妆间时,师姐突然拽住她的衣袖,声音里带着濒临崩溃的恐惧:“今晚千万不要来看戏!这戏……这戏不是给人看的!”
离开化妆间后,她倚在走廊的栏杆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胭脂盒。突然,她眼神一凛,反手扣住悄然靠近的身影,却在看清来人时微微挑眉。
“手劲够狠啊。”运动服女生挣了挣手腕,倒没半分被抓包的窘迫,反而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叫苏喜。”她晃了晃手上泛着蓝光的手环,“看来我们盯上的是同一条线索。”
“沈瓷。”她松了手,目光沉下来,“靠这么近做什么?”
“搭个伙?”苏喜压低声音,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笺,“我在督军书房找到这个,上面写着''子时献祭''几个字。”
沈瓷不答,径直从帆布包掏出本线装笔记——纸页边角有着淡蓝水痕,正是从白月棠妆台暗格里翻出的物件:“这是她的手记。”
苏喜惊讶:“你进过她房间?我昨天摸到房门时,刚推开条缝就被里面的东西掀翻了!”
沈瓷指尖微动,电光在袖口隐现。
难道那怪物忌惮她的雷属性灵力?
“我在幕布后面摸到个机关。”苏喜压低声音,拽着她绕到舞台下方,“像是在拜祭什么东西,黑黢黢的没敢多看。”
两人弯腰钻过布满蛛网的台板,苏喜在幕布夹层摸索片刻,只听“咔嗒”轻响,一块嵌着戏文浮雕的木板应声而开。
暗格里躺着个寸许高的雕像。
雕像主体是一个扭曲的人形轮廓,但四肢被夸张地拉长,关节处生着鱼鳍般的突起。头部没有五官,取而代之的是数十根放射状向外延伸的触须。
通体呈现出一种灰蓝色,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材质看似珊瑚,却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珍珠光泽。细看发现,那些“珊瑚枝”实则是无数细小的触须纠缠凝结而成,每根触须顶端都嵌着米粒大小的珍珠状眼球。
雕像下面摆着:
一个银盘,盛放着已经干瘪的鱼眼,另一个银盘上摆着几片干枯的指甲,细长尖锐,看着不像是人类的。
褪色的红绸上摆着七盏油灯,灯油混着蓝色。
沈瓷凝视着那尊诡异的雕像,指尖微微泛起紫色灵光。雕像表面的珍珠状眼球在灵力的刺激下,竟诡异地转动起来,齐刷刷地盯向两人。
“别碰那些眼球!”沈瓷突然厉声警告,但为时已晚——
苏喜的手指已经无意识地抚上了其中一颗“珍珠”。刹那间,整个雕像剧烈震颤,那些纠缠的触须如同活物般舒展开来。灰蓝色的表面渗出黏稠的液体,散发出刺鼻的海腥味。
“啊!”苏喜惊叫一声,想要甩开雕像,却发现自己的手指被牢牢黏住。皮肤接触的地方开始泛起不正常的青灰色,细小的鳞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她指节处蔓延。
沈瓷当机立断,并指如剑,一道紫色雷刃精准砍在雕像与苏喜手掌的连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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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滋滋”的灼烧声和某种生物般的尖啸,雕像应声落地。
雕像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声,触须在疯狂扭动间溅出蓝色黏液。
而那些落地的触须如活物般弹起,朝两人扑来。
“走!”
两人仓皇退回督军府时,苏喜的手臂已经布满青灰色鳞片。
“你这技能……”苏喜靠在廊柱上喘着粗气,盯着自己异变的手臂,竟扯出个惨白的笑容,“真带劲啊。”
沈瓷没有解释,只是按住她手腕探查。灵力游走间,她发现那些蓝色能量正沿着经脉侵蚀,将血肉转化为某种介于珊瑚与鱼鳞之间的物质。
“只要能通关”,苏喜握紧了布满鳞片的手,指尖已经有些尖利,“这些代价都值得。”
沈瓷收回手,雷光在袖中流转。
这些“玩家”对异变的态度,比她想象的更为……习以为常。
当天色暗下来后,整个督军府都陷入了死一般的诡异寂静之中,檐角的风铃凝固不动,连虫鸣都消失殆尽,唯有戏楼飘来的唱腔在夜色中游荡: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那唱词本该婉转动人,此刻却透着说不出的阴森。
沈瓷盘坐在回廊暗处,指尖掐诀。吸收的蓝色能量在灵脉中流转,逐渐转化为她自身的灵力。
苏喜背靠廊柱,银色短棍在手中转出冷光。她布满鳞片的手臂正不受控制地痉挛,却仍扯出个狠厉的笑:“待会我要是变成怪物……记得给我个痛快。”
离子时还有三刻,月光突然变成浑浊的蓝色。
戏楼的灯笼一盏接一盏亮起,却不是常见的红色,而是泛着磷光的幽蓝。木质结构的梁柱发出“嘎吱”异响,整栋建筑正在某种力量下扭曲变形。
沈瓷突然睁眼——她感知到无数带着海腥味的灵力波动,正从四面八方涌向戏台。
“有东西来了。”沈瓷起身拂过裙边,雷光在指尖若隐若现。
见苏喜快步跟上,她脚步微顿,“你这样还要去?”
“啧,去啊,”苏喜按住了痉挛的右手,短棍在掌心转了个花,“我可不是什么菟丝花。”
沈瓷悄然站在观众席入口。座位上空无一人,但每个座位上都积着一摊水渍——以水为躯的“观众”已经占满了席位。
戏台上,师姐扮作的杜丽娘正强作镇定地唱着《游园惊梦》。她身旁的小丫鬟抖如筛糠,戏服下摆不知何时已经湿透,正往下滴着蓝色的水珠……
沈瓷眯起眼睛,借着幽蓝的灯笼光,看见戏台木板缝隙间正渗出黏稠的蓝色液体。那些液体如有生命般向杜丽娘的绣鞋蔓延,在触碰到鞋尖的瞬间,师姐的唱腔突然变了调——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本该是深情的词句,此刻却带着诡异的颤音,仿佛有另一个声音在和她合唱。
师姐的眼白逐渐被灰蓝色侵蚀,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露出一个绝非人类能做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