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梦浑浑噩噩持续了很久,“姜姮”像是在带她看电影,几乎把梦中的前半生都复盘了一遍,甚至给了她结局。
只是最后大概是没了推动者,造出来的画面都是麻木且虚假的。
姜姮看着自己收徒、结婚、生子,到了暮霭之年,躺在医院病床上,透过那一扇窗户眺望远方,在春日的清晨结束了一生。
所谓梦,说到底也不过就是第二人格给本我搭建的新世界。
“姜姮”实力不详,但她能在脑海里建造出一个广阔的天地,能直接给主人格编织出一个美好的梦境。如果人格分裂也有段位,她一定是王者级别。
怪不得记忆里的东西都可以在这个世界里找到,第二人格对肖窈窈熟悉得连洗漱吃饭爱看什么电视电影,爱看什么类型的小说都知道。
所以穿书、真假千金,也根本就是第二人格随便从主人格记忆中提取出来的消息罢了。
“姜姮”最后问她的问题,她没想好怎么回答。
唱词、雨天似乎都是锚点,但单拎出来,又好像不会引起什么变化。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唱词一定是她的幻觉。
并且也是真正让她逃出那场梦的重要因素。
而且如果这不是小说,那席景颐的承伤是什么回事?
也是她的错觉?
浑身乏力地撑着身子打开手机。
一百多个未接来电和消息已经把屏幕淹没。
而时间...
姜姮揉了揉眼睛。
距离跟席景颐闹矛盾那事儿已经过去了三天!
整整三天!
怪不得手机里全是各路人马的电话,甚至在微信里还有导演的消息。
只不过是通知她去上班的。
投放泻药的人已经被揪出,节目在修整两周后开始正常录制。
才刚把微信的红点全都看完,新的电话就打进来。
姜姮打个哈欠,慢吞吞接起电话。
那头似乎没想到会接通,愣了半秒才破口大骂:“姜姮你死哪儿去了!三天不接电话,三天!”
“你是去山里挖矿没信号吗!”
“我在家睡觉呢。”她开了免提,摸摸自己受罪的耳朵,挺可怜的。才刚苏醒就要承受生命所不能承受之压力了。
“三天!你跟我说在家里睡觉??吴伯说你根本没回家!你去哪个家里了!!”
“梁弥吼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吼。”
“老子是怕你死了!”
柯勒发誓,这是对姜姮说过的最重的话。
但也是真怕她出事。
“上一次就就昏迷,这次直接断开联系。”
闫泽接过话头,“要不是席景颐打电话给我们,我们还不知道呢!”
“席景颐打给你们干什么?”
姜姮撇嘴,总不至于是怀疑了她又怀疑她朋友吧。
不过这回结束跟黑裙的对话之后,姜姮心里反而踏实多了。
至少她知道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而她也是其中一员。
“问我们——。”
“不说了不说了,我们现在去你家。”梁弥打断道,“你赶紧下楼跟吴伯说一声,别把他老人家吓坏了。”
兴许是回来那天太晚,拎着行李箱上楼又懒得换拖鞋,吴伯才没发现。
匆匆忙忙地把电话挂断,紧接着手机没休息一秒,段知音的电话又进来。
“今天...这么多人啊。”
姜姮接电话的时候没发觉,邀请他们来家里吃饭的时候也没法发觉。
这会儿真把餐厅的圆桌坐满的时候,才发觉空荡荡的餐桌真的被人给包围了。
“席景颐为什么会来?”姜姮咬牙切齿地凑到梁弥耳边小声质问。
偏偏要在这种还在争吵阶段的时候见面吗?
“他找你快找疯了。”梁弥撇嘴,“别看他现在人模人样的,前天来小满的时候,都以为他被夺舍了。”
“不管闹了什么矛盾,先让他放心吧。”
她转头和吴伯聊天,“今天的糖醋排骨是吴伯做的吧?还是那个老味道!”
在座的几乎都是社牛,有他们姜姮根本不需要担心饭桌上会冷场。
她趁着夹菜的空挡穿过整张圆桌看向对面的席景颐。
今天上身只穿着一件印花T恤,连手表也没带上。
坐得端正,举着筷子的手纸上泛着银光。
那是婚戒。
姜姮的那枚戒指始终不合适,当时也没想着要重新换一对戴。
如坐针毡的午餐时间结束,众人纷纷回到工作上去,只留下梁弥这个去了对店里也做不出贡献的无业游民来陪伴姜姮。
花园里的秋千又迎来了它的贵客。
这回两个位置都被占据,顶棚恰好把阳光统统挡去,梁弥揉着肚子看向从斜角投下来的一点阳光,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你还好吗?”
姜姮睁开眼侧头去看她,“挺好的,怎么了?”
肚子填饱了,觉也充足了。
感觉现在的状态比以往更好。
“你和席景颐有点奇怪。”
“吵架了?”
被梁弥的敏感震惊到的姜姮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
吵架也不算吵架,只能算她单方面数落。
“不算吧,有点小矛盾。”
“你和他的状态看起来都不太对,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梁弥伸了个懒腰,“他,我不太了解,但是你,我还是略知一二的。”
“你生气的原因是什么?不介意的话,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
对上梁弥异常认真的视线,姜姮转回头看向棚顶,两侧蜿蜒而上的藤蔓紧紧缠绕在铁杆上。
在拨弄几片叶子后,她才开口。
“席景颐他,他在调查我。”
“并且调查我的人还怀疑我是想害他。”
而直到现在,姜姮的左右脑依旧在互搏。
梁弥轻轻皱眉,“他任由朋友怀疑你了?”
——但是那是我的妻子,我比你更了解她。
姜姮记得当初她有听到这句话。
梁弥坐起身,双手扶在两人中间的分割杆上,“所以他还是相信你的不是吗?”
“不论调查的结果如何,他都并没有认同朋友对你的揣测。”
“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大一步了。”
席景颐的远除了是他家在悦林湾第一栋的距离远之外,还有他的性格。
就连这个圈子里和谁都能玩到一起的柯勒都从来没跟他打过交道。
待人接物时刻保持着礼貌端着大房子女的架子,从来不做越界之举,与人为善的同时还没想跟人亲近。
秦初那几位要不是抗压力足够强,估计也早就逃到哪儿去都不知道了。
“他从小什么样你肯定比我清楚,别人家孩子这个标签到他长大都还没甩掉。”
“他小时候在你们眼里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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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姮确实记不清了,就算她是“肖窈窈”可她依旧没有小时候的记忆。
“他?”
“同龄的做比较,年下的做榜样,年上的...家里一般都怒其不争。”
“总之在父母眼里他属于是蛇窝里出来条真龙,翱翔九天,而自家孩子只能是个水陆两栖动物。”
梁弥靠在手上,抿抿唇,“我们的家庭环境不说很好,但也差不到哪里去。父母都没有兄弟姐妹,争家产这种东西根本不会出现在我们身上。”
姜姮不合时宜地想起那晚白裙女生说的话。
大房没了成年人,二房的刁难全都落在席景颐身上,明明跟席景明没差几岁,实力却把他远远甩在身后。
“可老太太不是庇护在他身边吗?”
“就是因为老太太偏心,二房才有理由刁难他。”
梁弥伸出食指在姜姮脸上戳戳,“在你狂追席景明的那些年,二房都少在背后给席景颐捅刀子。”
“本来他的成绩很好,继承公司顺理成章。可就因为秦月茹天天在老宅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老太太怕传出去难听,这才搞出个什么谁先结婚谁继承的事情。”
黑裙的审美真的很差,怎么会莫名其妙喜欢上席景明这种人渣。
害得姜姮这辈子都留案底了。
阳光西斜,洒在梁弥的脸上显得柔和又知性。
姜姮恍惚了一下,似乎谁都是有两面的。
看似玩世不恭的梁弥实则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和开导者。
看似朋友遍地的柯勒也时常会因为处理不好人际关系而苦恼。
看似只会打游戏的闫泽....也是个爱吃苹果养生的人。
“阿姮,你的转变肯定是好的,我们都为你的变化而感到开心。”
梁弥的手抚上姜姮的发顶,嗓音轻柔缱绻。
"但你在席景颐眼里是曾经差点成为他弟妹的人,甚至你们整个姜家都站在二房的身后。"
“可他依旧跟你结婚了,让你逃过了席景明。就冲这点,席景颐对你的信任一定不少。”
姜姮鼻头有些酸。
左右脑的厮杀终于结束。
“人在情绪上头的时候,只注意到对方的缺点是正常的,但他不可能只有缺点。”
“如果不喜欢你,也不会在你昏迷的时候,守着你整整一夜了。”
梁弥跳下秋千跺了跺脚,
“过日子也好,谈恋爱也罢,是需要双方都长嘴的。”
“小吵怡情,大吵伤身。”
“所以有误会要记得说开!”
功成身退的梁弥抖动着T恤小跑进客厅里,姜姮的视线从消失在门内的身影上收回。
黑漆漆的顶棚上像是被投放了幻灯片。
脑海里席景颐替她做过的事一帧帧划过眼前。
苦苦求了三个月用于收藏的头面,首场竞演就拿出来给她使用。从她参加节目登台之后,苏昆博的所有物件署名好像都变成了姜姮。
从头到脚,只要是苏昆博有的,席景颐一样都没少给过。
还有暴雨天的小吃,特地来捧场的投票。
明明他的喜欢不用开口,姜姮也能感受得到。
但正如梁弥所说的,人在情绪上头的时候,是无法做出最合理的判断的。
脚撑住地面往后蹬,圆盘秋千一下子荡了起来。
铁杆上的叶子也随着秋千带起的风而轻微颤动,手机里的消息在斟酌许久之后也终于显示发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