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看了无数次外国人之间的亲密互动，姜姮还是觉得直视他人亲密是件冒犯事儿。
讪讪一笑，撇下那个叫林诺的男生自顾自向前走。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视野里忽然冒出个头，姜姮的手在距离席景颐几厘米处停下，“你有病啊。”
“我在这儿等你一起去马场，怎么还挨骂...”席景颐眯眯眼，“那个男的怎么跟着你过来了？”
姜姮快步走到前方，“他是，贝拉的人，一起进马场也很正常的。”
“啊~是吗？”尾音被拖长。
“是啊，你走不走？”
席景颐若有所思地看向那个华国人，一副未成年的样子，应该不是姜姮喜欢的料。他快步走到姜姮身旁，一脚登上摆渡车，“你坐里面。”
“诶呀，真是个不服输的孩子，连座位都想要c位。”姜姮手肘撑在前座椅背上，支着脑袋，吹了个口哨，“席景颐，你不去做男团可惜了。”
“姜姮，你不去做流氓也可惜了。”
“我流氓谁，也没流氓你啊。”
席景颐狭长的眼睛被硬是被瞪圆，“不可思议，你竟然还想去流氓别人？”
三辆摆渡车，头尾各被霍尔森和贝拉带着伴侣占据，留给林诺的只有最中间这辆，一个男人身边的空位。
他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可男人看起来不太好惹，转头看向他的眼里全是警告。
贝拉的男伴突然在他身后推了一把，眼神示意他要加油。
他懂那意思。毕竟下个月的生活费有没有，就全看今天了。
那个女人漂亮，跟了她也不会吃亏，要是能受她青睐，大概当一辈子情人他也是愿意的。
鼓起勇气跟坐在中间位置的男人搭话，生怕挨骂丢脸，他甚至还用了中文。
“您好，可以跟您换——”
“不可以。”男人眯眼看着他，“要么坐在这里，要么跟着跑，自己选一个。”
啪——
清脆的巴掌声。
“不可思议！”席景颐垂头看着手臂上的巴掌印，“你竟然为了个男人打我！”
“好好说话不行啊，他还是个学生。”姜姮看向在外头手足无措的林诺，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他对C位比较执着，你就坐在他边上吧。”
“姜姮，你变了。”
“...”
“你昨晚还不是这么对我的。”
“...”
“你昨晚还——唔。”
姜姮一手掐着席景颐的后脖颈，一手捂住席景颐的嘴。
“都说了是误会！误会！你再提我要灭口了。”
席景颐幽怨地看着她点点头，捂着嘴的手放下之后又开始小声嘀咕，“你就是不想负责。”
“....”姜姮不再看他，遇到胡搅蛮缠的，下回还是直接宰了吧。
摆渡车摇摇晃晃开到酒店大门口。
玻璃移门自动打开，大堂是只有黑白灰三个色调的极致简装，没有前台，没有客休区，只有一台机器人应声而动。
储物仓打开，推出四张房卡。
“席先生席太太，我在后面马场等你们。”霍尔森搂着女伴的腰取走一张房卡率先上楼。
贝拉拿走两张，把其中一张刻意地亮在姜姮面前，递到了林诺手里，“姜，我们也先走了。”
临走时还拍拍林诺的屁股，冲姜姮抛个眉眼。
“...”
“1223？”席景颐拿起仅剩的那张房卡，冲姜姮又抛一个媚眼，“她什么意思？”
“过度解读不提倡啊席总，上楼了。”
姜姮换了衣服在楼下马场刚溜达几圈，腿磨得生疼不说，气温还高。实在承受不住，她翻身下马就往休息室跑。
休息室和马场隔了一面玻璃，姜姮吃着侍者送来的水果，坐在窗边的座椅前看得出神。平时穿衣服，可以用提高裤腰的方法来提升腰线，也可以用霍尔森公爵最爱的燕尾服来挡住缺点。
但在马术服面前，身材上的缺陷会成为硬伤被放大、被凸显，身材上的优点也会毫无保留地供人欣赏。
“席很帅，是不是？”
姜姮回过神，举在嘴边的葡萄好半天没下肚，表皮的水渍都被吹干浮着一层糖霜。
她把葡萄放回果盘里，点点头。
“我见过他很多次，曾经也因为他长得太好看，声音太好听，动过歪心思。”贝拉在她身旁落座，捻起被她丢下的那颗葡萄，“那会儿他才刚二十吧，林诺的年纪，却比他凶太多了。”
“你爱席吗？”
贝拉话锋一转，姜姮口中蜜瓜的汁水不上不下卡在喉咙口，脸涨得通红。
“看来是喜欢的。”贝拉叹口气，“可怜了林的一腔孤勇，下个月的生活费要打水漂了。”
姜姮吸吸鼻子，止住了咳嗽，“留学生没生活费？”
“家里没钱供他吧...他来了，我先回房间了。”
休息室的玻璃门外，两个男人并排往里走着，其中一个被贝拉截胡，在脸颊上轻吻一口，转身走出马场。
黑发男孩目送两人离去，似乎想跟上去又硬生生止住脚步，脸色不大好看地走进来。
“坐。”姜姮拍拍身边座位。
林诺刚要坐下，看到外头扫过来的视线，又起身直直站在她身后，不敢靠近那个位置。
“姐姐，我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让你老公别这么看我了。”二十岁刚开头的年纪，差点被席景颐吓哭了。
姜姮视线落到外头那人的身上，又转回来，“他不吃人，你不用怕他。贝拉说你没生活费？”
“是，也不..完全是。”林诺挠头，让他跟第一次见面不算熟的漂亮女人说出遭遇，有些不太好意思。却也生怕错过一个可能拉到投资人的机会，结结巴巴开口，“其实我是创业失败，生活费全砸里头了，就..没钱了。”
“创业做什么？”
“舞台设计。”
近几年各大演出和戏剧崛起，舞台设计专业正值供不应求的时候才对。姜姮蹙眉，“这不是很有前景？”
“前景是有前景，但是我被甲方骗了两万多欧元，把全部身家都给骗没了。”
“...”
别人是甲方被骗，林诺是被甲方骗。姜姮都想不出来一个拿钱的为什么会被骗，她打开手机，“加我一下，作品发我手机上，我看看。”
“什么事儿要劳烦我们姜老师亲自加人？”席景颐握着马鞭抱着头盔走进来，挤开林诺，在她身边坐下。
“哟，要加小男孩微信啊？”
姜姮听出话里的阴阳怪气，把手机一收又往嘴里丢了个葡萄，“你来了正好，那你加。”
“你俩交流感情现在要通过我周转了？我是什么？中介？”
姜姮斜睨他一眼，拿起颗葡萄往他嘴里送，“你加不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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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我加。”
嘀——
林诺笑着鞠躬，“谢谢姜姮姐和...席先生，我先走了！”
休息室的门被甩得前后乱晃，姜姮的手机在指尖转了个圈，“你手速倒是快。”
席景颐咬咬牙，夺下她手里的水果叉，把哈密瓜恶狠狠塞进嘴里，“吃饭去！别吃水果了！”
就餐结束，几人离席后便分道扬镳，只留席景颐和姜姮还坐在餐桌前。
天空上方的乌云聚拢，太阳却没消失。姜姮看向窗外，只觉得这天越压越低，刚因为斗嘴缓和一些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她拿出手机。
十六个小时过去，全网只有猜测没有实锤。
她没忍住在小群里发出个消息。
「姜姮：曲潇现在有消息了吗？」
没一会儿闫泽冒头。
他边嚼着东西，边说话含糊不清的，“没呢，我托人问了一圈都没任何消息，不过你节目停播了。”
出了这么大事儿停播也是正常的。
外头揣测什么的都有，甚至有第三期参与现场录制的网友跳出来提到曲潇针对姜姮的事，但没能引起什么水花。
“席景颐，曲潇自杀了。”
“嗯，所以我特地没带手机。”席景颐看着羊肉都进了姜姮口中，这才用湿巾来回擦了三遍自己捏过羊排的手，“她自杀前和我联系过，我脱不了干系。”
“那...”
“边吃边说。”席景颐扬扬下巴，“更脱不了干系的另有其人，我顶多算个打个擦边球。比狄一舟安全。”
“她会死吗？”
席景颐撇撇嘴，“你脸色苍白还有心思关心别人，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蚊子了。”
“好歹是条人命...”
“放心，她挺难杀的。”两人起身并肩走到电梯口，“你，我都救回来了。”
“那天抱着我喊的人是你？？”
“那不是——”席景颐走进电梯里，耸肩，“是关驰，从那天之后他连看见番茄酱都过敏。”
“...”
回到房间姜姮第一件事就是冲向盥洗室，换下紧贴着肌肤的马术服这才缓了口气，水汽蒸腾，再开门已经是一小时后了。
姜姮又差点在浴缸里睡着，她红着脸跑出卧室躺在沙发上，仰面吹空调。
正对面正在播放新闻的电视机被定住，席景颐起身坐到沙发边的圆凳前，手臂靠在软布扶手上，头压在手臂上，“怎么，进去喝了点出来的？”
“你的嘴巴会给你的命上保险吗？”姜姮眼睛睁开一条缝，抬手掐住那只越界的手腕。
刚捏没多会儿，席景颐就伸出另外一只空闲的手掰开她的手指，并且五指挤进她的指缝。
“不会，你可以给我买吗？”
？
“那你的命只会更薄。”姜姮睁开眼，看向十指相扣的手，晃了晃，“席景颐，你这套哪儿学来的？”
“你账号里全是指导视频。”席景颐起身弯腰，在她手背上留下一吻，“这个也是学的。”
两人结婚以来，这是第一次实质性的亲吻。
即使是手背。
姜姮的五指忽然攥紧，唇舌愈发燥热，咳嗽两声，“你，怎么净学了这些东西。”
滚烫的脸颊被冰凉的手指戳进去一个凹槽，“不喜欢？”
“不喜欢，滚去洗澡。”
姜姮甚至不敢看他近距离笑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