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狂风大作,雨水淅淅沥沥下着,远处天边还时不时亮起,带来一阵翻滚而起的闷雷。
空气静默片刻,电视机柜的香薰风铃轻轻晃,叮铃叮铃地响。
这是第二次好好地和这双浅瞳对上,她有一瞬不自然,撇开视线去玩自己的手指,“心理咨询不都是叫知心姐姐的吗。”
席景颐点头,随手拿了瓶可乐打开。
“我的猫叫虾饺,奶奶捡到它的时候,它才刚出生,我也没多大。小时候我因为学习没什么时间找玩伴,除了我发小之外,只有它陪着我。”
“有时候我们会去露营郊游,那会儿我就给它抓鱼吃,有次我为了摘果子跑得太远,有条蛇差点要冲上来咬我,被虾饺一口给制服了。”
“后来我母亲去世,它陪伴在我身边寸步不离,我不吃饭它也不吃饭,我没法子,只好逼着自己多吃几口,不然它会比我先受不了。在它的陪伴下我才慢慢从低落的情绪中走出来,爷爷奶奶还说它是我的猫弟弟,说它不该叫虾饺,该叫席景和。”
“我奶奶在五年前因为车祸去世了,我和它的羁绊也在那时候断开。奶奶太久不回来,它不吃不喝,整天到奶奶卧室前去挠门,在奶奶种的花里头搞破坏,还想通过绝食的方式来威胁我们交出奶奶。”
“最后它死了,其实大概在它过世的三天前,我就有预感了。那几天它没吵没闹,也好好吃饭了,也不再去奶奶门前徘徊,总是像小时候一样躺在我的腿上。”
“在我放学回家的某一天,它安安静静地趴在猫窝里,一动不动,已经僵硬了。”
席景颐语气平淡,但姜姮不可避免地带入自己。她直觉席景颐是难过的,可他已经不再有起伏的情绪。
他被时间变成了一个旁观的叙述者。
“我知道,它是你的朋友。”姜姮轻声道,“我也有这样的朋友,和我一起长大,和我一起吃饭、睡觉,它谁都不亲,只跟我好。我也知道没法再爱它,是什么感受。”
同样的被生死分开,阴阳两隔。她希望捡到的是小卷,又希望不是。她怕自己的小卷像虾饺一样,不吃不喝,郁郁度过最后的猫生。
她抿唇看向窗外如瀑的暴雨,不知是在开导自己还是在开导他。
“它是你的朋友,一生中也会和很多人相知相遇,却没有人会陪你走完全程。分别是在相遇那一刻就注定会发生的。”
有些分别有征兆,而有些分别却悄无声息,甚至是瞬间消失。她的死之于孤儿院,猫的死之于席景颐,都是一样的。
人的成长不过就是把自己剖开,看看内脏是否健康,捉出一些害虫,再把血淋淋的伤口缝上。
成长如抽髓,稍一不慎,可能就死掉了。
席景颐轻轻应声,失神地依靠在姜姮身边,寻求慰藉。
小猫的感受比人敏感得多,它一声不吭地推翻粉绿双拼的老式印花背包,挤过姜姮和沙发靠背的缝隙,粉色肉垫踩在男人的白色衬衫上。
它的动静引得两人齐齐望向它,姜姮没忍住揉向它的脑袋,“那它现在可以留下了吗?”
如临大敌的炸毛雄狮终于被安抚,他也伸出手挠向小猫的下巴,“你想养就养吧。”
“不然,”席景颐掀起眼皮,“你也得跟着跑了。”
......她跑是有原因的好吗?
刚才那架势,谁不想跑啊?
“席景颐。”姜姮郑重出声,男人再次看向她,等待下文,“婚内协议得再加一条。”
“什么?”
“不许弄死我。”
这回轮到席景颐说不出话了,也没料到自己那点脾气能给人带来这么大的心理阴影,他清清嗓,“对不起。”
“你不要说对不起,说了我也不会原谅你,”姜姮撇嘴,“你应该要说,不会再吓我了,然后在婚内协议上重新签字。”
“好。”男人撸猫半晌,也开口提意见,“那你也不许随便离开。”
“不是说交易完成就结束婚姻关系吗?”
“那我就把猫丢掉。”
“诶!”姜姮把猫重新搂进怀里,“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我不想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男人侧头看她,那浅瞳里没有一点感情,好像只是纯粹地不想让自己落单。独立意识这么强的巴巴里狮,竟然也会愿意把地盘多划一块给别人吗?
还说什么一个人,徐姨听这话该骂他是白眼狼了......
姜姮没立马回答,垂头挠小猫的肚子。
海边男模谈恋爱,她可一个都还没试过。再者,因为一个没感情的男人困在这个大房子里,她才不愿意呢。
“咳,”没想好回答只能僵硬地转移话题,她把猫抱到席景颐怀里,“给猫崽取个名吧,这样它就是你的猫了,可以陪着你。”
席景颐垂眸看着那只懵懂到还在他肚子上踩奶的猫,“要叫什么?”
“它现在是你的猫,你来想。”
男人戳了戳还没他拳头大的脑袋,“那叫肠粉吧。”
“......你很喜欢广式早茶吗?”
“以前家里的阿姨是广粤人,只会做广式早茶。”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任凭目光追随着小猫上蹿下跳。
许久,姜姮忽然从沙发上挪下来,坐在男人身边开口:“你说,我今天救了猫,解开你的心结。我是不是功不可没?”
语调和平时的姜姮不太一样,席景颐立马察觉意图,“你想要什么?”
“那个《戏曲风华》不是要开拍了嘛,我想要个名额。”姜姮双手合十,可怜巴巴,“我现在得靠这个挣钱。”
席景颐斜眼看她,不知道是不是做演员的情绪都这么丰富,“梨园不要了?”
“梨园是温颖姐的,我只拿个分红而已,而且温颖姐也是举双手赞成我去参加这个比赛的。”
“绕了这么一大圈还差点被我吓跑,就为了个名额?”
“本来倒也是不用求你的,可是报名时间截止了,我没报上。”
话到最后明显底气不足,虚得很。
“看来我在你眼里还算得上是个有用的。”席景颐把猫还给她,从外套里拿出手机。其实就算她不提,过两天帧界的推荐名额,席景颐也是打算问她要不要的。
“您岂止是能‘有用’这二字能概括的!”
计划顺利进行,姜姮笑得眼睛都眯起来,马屁拍得就差要给席景颐捏腿捶背了。
算得上是双喜临门,为了感谢席景颐的付出,她做了整整两大碗面来回报他。
—
城南,“小满”酒吧。
屋外夜阑人静,屋内灯红酒绿,附近商业区还开着的只有它了。门口就站着俩保镖,还有三个张头探脑的“留守青年”。
闫泽望着酒吧外头空无一人的街道,“你说她还来吗?”
梁弥打个哈欠,“都十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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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来了吧。”
柯勒快急疯了,生怕姜姮真被那狮子生吞活剥了,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你说这孩子怎么打电话也不接呢?”
“唉,别打了。”闫泽长叹口气摇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姜姮颜狗一个,对着席景颐的脸估计也是缴械投降那一挂的,到底是女大不中留啊~”
—
从拿到帧界的出品方名额到上报的第三天,姜姮就收到了选手面试通知。彼时她还正在和温颖研究梨园的装潢该怎么改,才能更吸引年轻人来打卡。
难得的休息日也没让姜姮闲着,看涂料定主体颜色,桌椅板凳又被送来几套,纱帘定制的师傅也赶巧上门,啥事儿都挤在今天一遭。
“师傅!墙上那个眼儿尽量打高些!”站在脚手架顶端的打眼儿师傅那钻头随着温颖来回摆动,半分钟后才终于定下位置,她又赶忙回头,“阿姮!那纱帘在后备箱,你一会儿帮我去拿一下。”
姜姮应声,向门外走。今天的A市是个大晴天,一出门外头就闷热得紧,打算快去快回就多跑了几步,恰好跟牵着狗溜达的穆林碰上。
雪纳瑞也不认生,上赶着就往姜姮车边冲。
“诶!小姜姮!”
没在周末加过班的姜姮,也没在这附近碰到过私下遛弯的他,“你还养狗啦?”
“好看吧,我从朋友那儿要来的。”穆林回回休息,回回碰不上温颖,上班儿天天来又怕被上头领导找他爹告小状,已经小一个礼拜都没见上面了。
他把手里的p绳交给姜姮,先抱了俩纸箱,从温颖那台SUV后头探出脑袋,“你先进去吧,外头怪热的。”
穆林的殷勤,姜姮在见第一面时就看在眼里。俩主人公一直没能捅破那层窗户纸,搞得看客抓心挠肝,巴不得拿根针上赶着给拿纸捅破。
姜姮私底下没少磕两人的cp,这也成为了她每天上班的一点动力。
小雪纳瑞跑得比她还快,奔到空调房里才停下步子,环视周围。
“温颖姐,穆林来了。”
温颖数发票的手一顿,“怎么偏偏今天来了。”
“今天来好啊,今天来我们没有事儿干,一会儿中午还能顺便请他吃个饭。”
温颖似也是察觉到姜姮的意图,有些抗拒,“今天的事儿还......”
一阵鼓点响起,姜姮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诶,电话,温颖姐你等一下啊。”
她走到一边接起,“你打得真及时。”
“怎么了?”对于她能秒接,男人也略显惊讶。
“还不是温颖姐和穆林,给我看得急死了,穆林也是,喜欢人家半天了,结果两人还一顿饭都没吃上。”姜姮站在角落里,揪着一块褪了色的墙皮,“你打电话给我什么事儿啊?”
“你在哪儿?”
“梨园,今天装修师傅上门看场地。”
“那见面说。”
姜姮蹙眉看着手机上电话挂断的界面,这个人讲话总是这么没头没尾的。好在这么一打岔,温颖已经忘记要反驳一起吃饭的事儿了,再转头,那两人分明都其乐融融地开展挂纱帘的工作了。
要是温颖真讨厌他,姜姮断不可能去撮合她俩的,可谁叫这郎有情妾还不知道自己有意呢?
她可真是个大好人。
姜姮把p绳拴在了窗边的铁栏杆上,蹲下身揉揉狗头,“你爸爸要去开屏了,我也要去忙了,你先在这儿自己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