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简单寒暄后,蔺云清坐下翘着腿说:“你们点餐了没,我都要饿死了。”
宋子俊应了一声,“人家食材卖完了,我们等外卖吧。”
蔺云清勉强同意,“行吧。”
原纷问:“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靠,别说了,老柯找我,出了办公室又遇到陈昊那群傻逼,幸亏有程澈在,不然你们今天都得去医院看我了。”
“老柯是谁?”程澈想到自己反正是转学生,因此也没有太多顾虑,不认识的人就直接问了。
“年纪主任,说我染发不穿校服的事情,把我骂了一顿。”
程澈:“你校服呢?”
“不想穿,丑。”
“……”
上小学的时候忘记带红领巾都着急得不行,睡觉前都要把校服和红领巾整整齐齐叠好放在床边,现在宁愿被骂都不愿意穿校服。
没多会,原纷从学校的隐藏外卖点取回两大袋外卖。
程澈接过原纷递过来的一盒鸡翅,问道:“多少钱,我等会A你。”
“不用。”原纷摆摆手,“这顿请你。”
程澈掀开包装,笑道:“那我下次请你们。”
“行。”原纷发觉程澈还真没传言的那么讨厌,A钱快,性格好,打架厉害,而且也不是男同,真不错。
程澈忙一天饿坏了,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鸡翅,只是鸡肉刚到嘴里,脸色瞬变,忙抽几张餐巾纸将嘴里的鸡翅吐出丢到垃圾桶,连忙往嘴里灌了几口可乐。
其余几人注意到他的异常,关心问:“怎么了?”
“鸡翅坏了啊?”
“靠,我要投诉!”
程澈喝下半杯可乐才平复口腔中的余辣,倒吸着凉气解释说:“太辣了,我吃不下辣。”
“我没点变态辣啊。”原纷奇怪地看向小票,确实没有变态辣,连重辣都没有。
宋子俊也好奇地尝了口鸡翅,沉默半响问:“这也算辣?”
“这点辣滴我眼睛里,我都不带眨眼的。”
其他三人因这一句玩笑话笑成一团,海川市整体口味虽然偏清淡,但像程澈这种一点辣都吃不了的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程澈已经习惯这种场景了,从前在武校同学聚餐吃火锅都要为他单点一个鸳鸯锅,就连辣锅的辣椒溅到他的清汤锅里,他都会辣得难受。
郁启航问程澈能接受的最高辣度是多少。
程澈回答:“不要辣。”
听见这个回答的蔺云清若有所思没有说话,他上次遇到这么不能吃辣的人还是他爸,因为他喜欢辣口,所以他爸为了迁就他,每次炒菜都会给他单独加一两颗辣椒,代价就是他爸炒菜的时候辣椒熏得他一直打喷嚏。
“幸亏我还点了几盒糕点,这盒鸡翅我看你肯定吃不了了。”原纷从外卖袋里拿出一盒绿豆饼递给程澈,“先垫垫,等晚上自习下了我们去吃夜宵。”
“多谢。”
程澈打开包装盖,将小巧精致的绿豆饼推到蔺云清手边,“绿豆饼。”
蔺云清瞥了一眼,移开视线,嘴巴没滋没味地嚼着汉堡,“不吃。”
“你自己吃吧,云清不爱吃绿豆饼。”原纷帮忙解释一声。
程澈指尖夹起一块绿豆饼,感叹小孩的口味真是难以捉摸。早上还闹着要吃呢,晚上又不爱吃了。
几人简单吃完饭后都没有了回去上晚自习的心情,刚好今天班主任不在没人查,他们带程澈在学校内转了一圈熟悉环境就直接回了寝室。
“还挺巧,你们三一个寝室。”宋子俊住他们对面寝室,311。他口中的三人分别是程澈,蔺云清,原纷。
博雅高中的校园环境在整个海川市都名列前茅,各种基础设施先不提,学生寝室条件也不错,四人寝,上床下桌还独立卫浴,甚至到了高三,还可以申请两人寝。不枉每年交那么多学费和住宿费。
程澈推开312寝室门时还在想另一个室友是谁,蔺云清就已经开口道:“要是没郁松更爽。”
“天天在寝室看到那张脸我就烦。”
程澈皱眉问:“你怎么那么讨厌郁松?”
蔺云清似是晦气道:“看他不爽。”
见他没有详说的意思,程澈暂时也没再追问,等蔺云清和原纷先坐在自己床铺上了,他在剩下的两张桌子上找到一个写有程澈名字的笔记本,这才确定自己床铺,靠近门口的一铺。对面是蔺云清,蔺云清旁边是原纷。而原纷对面,靠近阳台,也是程澈床位紧挨着的一床想来就是郁松的床铺了。
见蔺云清和原纷没有洗澡的意思,程澈说了一声后拿上自己的换洗衣服进了淋浴间。
在四周没人的密闭空间,程澈才彻底放松下来,脱掉身上的校服,将脸埋在掌心,任由热水冲刷着自己的肌肤。
莫名的重生,陌生的环境,奇怪的剧情,叛逆的儿子,单拎出来一件都足够让人头疼的,结果还一股脑全砸过来了。饶是程澈见多识广,也一时有些招架不住。
他抹了把脸,之前穿着校服还没察觉,如今低头一看才发现手臂上有一大块淤青,不知道是刚才打架还是之前原身留下的。
摸着倒是没多疼,看着倒是怪吓人的。
程澈盯着那块淤青看了半天,想到之前看的热血中二漫画的台词,呢喃道:“可恶,难道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吗?”
光说出这句羞耻的台词,程澈就先把自己逗笑了,心中那点阴霾也一扫而光。
他不是悲天悯人的性格,向来苦中作乐惯了,既然老天让他活下来,那他就再好好活一遍。
只是在浴室积攒出来的信心,推开阳台门就没了大半。
他进去小半个小时,再出来寝室内就已经支上牌桌了。
寝室中间不知道从哪里拖了张折叠桌,两个金属桌腿交错,菱形格的桌面上散着几张扑克牌。
蔺云清,郁启航,宋子俊三人分别置于四方桌面一角。原纷没玩,坐在蔺云清旁边,手上拿了个袖子正在剥皮,时不时投喂蔺云清几口。
郁启航抬头看见程澈主动打招呼,“要玩吗?”
程澈掩下眼底的情绪,想起在原剧情中郁启航从高中开始就爱玩牌,好赌成性,甚至还有出老千的习惯,不少同学都被他坑过钱,蔺云清首当其冲。到了后期,他赌瘾更大,欠下一屁股债,为了还债,于是把目光盯向了人傻钱多的蔺云清,和赌场做局,一夜之间就让他输掉了大半家产。
如今看来已经有这个苗头了。
程澈走近问:“你们平常玩什么呢?”
见程澈有兴趣,郁启航语气不免激动,“今天在玩斗地主,不过二十一点□□我都会,你想玩什么?”
“我先看看你们怎么玩的。”程澈拉了把椅子坐下,时不时问两句,俨然一副牌桌新手的模样。
他们玩得还挺大,底牌十块钱,遇上炸弹飞机,翻几倍,运气差点一局就能输几百块钱。
宋子俊输得最多,其次就是蔺云清,只有郁启航偶尔输两局,赢面居多。
“今天点太背了。”宋子俊靠在椅背上,神色不岔,“拿的都是一手烂牌。”
程澈适时开口道:“那我让试试。”
“行啊,你来。”宋子俊输得恼火,刚好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麻溜地给程澈腾位置。
程澈坐在牌桌,看向对面的郁启航意味不明道:“穿外套不热吗?”
寝室里温度高,其余几人都脱了外套,只有郁启航身上还有件校服外套。
“不热。”郁启航神情有些不自然,但见程澈眼神坦然也没有多想。
程澈运气比宋子俊好多了,上来就赢了好几局,用原纷的话说就是新手保护期,玩什么都能赢。
程澈笑笑不语。
郁启航之前赢得那点钱早就吐出来了,面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不由得问:“你真是第一次玩?”
“不相信?”
“没。”郁启航磨磨牙,“你运气真不错。”
“多谢夸奖。”程澈回了个明媚的笑容,蔺云清看他那气定神闲的模样,隐约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否极泰来,郁启航终于在连输五把后赢了一局,赢家发牌,这一轮理所当然轮到郁启航,他默默长舒一口气,两手握着扑克牌,左手小拇指微动,一叠叠地往桌上发牌,等所有人都拿上牌后。程澈枕着牌桌看向郁启航,嘴角翘起,“发完牌了?”
“对啊。”这句话是蔺云清回的,郁启航没吭声。
程澈瞥眼儿子,突然抬手隔着校服外套抓住郁启航的手腕,还没等他反抗,大拇指一推,袖子里藏着的两张大王瞬间飞出,落在程澈右手边。
他慢条斯理地拿起这两张国王牌,在郁启航呆愣苍白的脸上拍了拍,悠悠道:“那这两张牌是怎么回事呢?”
在场的其他人一下就反应过来了。
“我靠,郁启航你藏牌!”宋子俊输得最多,蹭的一下就站起来,指着他鼻子骂道:“老子真是瞎了眼了。”
蔺云清也一脸不爽地把牌甩到桌上。
郁启航嘴唇张了几下,急得不行,赶紧解释说:“我跟你们玩没藏过,我就和程澈玩输急眼了,脑子一下子糊涂了。”
“我看你脑子清醒得很。”原纷翻了个白眼。
“赶紧滚,不想看到你。”蔺云清看都懒得看郁启航一眼,没想到认识半年的朋友居然阴他们。
三人都是一致的想法,都觉得自己从前瞎了眼,他们之前都跟郁启航玩过牌,往往都是输多赢少,他们也没往心里去,自己运气不好输钱是一回事,对面出老千输钱又是一码事。
郁启航见解释没用,灰溜溜地站起身,只是刚想往外走,就听到身后程澈喊住他。
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里把程澈骂了十万八千遍,自己从前也没得罪过这人,怎么就和自己过不去呢。
“你还有什么事?”郁启航愤愤瞪他一眼。
程澈姿态放松地靠着椅子,嘴角扬起,言简意赅道:“还钱。”
今晚出老千赢的钱总该吐出来吧。
郁启航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半天没吭声。
就在这时,寝室门从外推开。
郁松开门看见牌桌心下了然,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敏锐察觉到几人之间气氛格外不一样。
他不动声色地回到自己位置,仿佛什么都没看见,找出换洗衣服走到阳台。
蔺云清也不想和郁启航多纠缠,不耐烦道:“走之前先把今晚的钱吐出来。”
宋子俊也知道从前输得那些钱没法算了,但是今晚说什么都不可能让他这样走了。
郁启航脸色愈发难堪,匆匆从兜里掏出一把钱,“全在这了。”
程澈微微颔首,微笑道:“不送。”
郁启航几乎是落荒而逃,等人走后,蔺云清三人七嘴八舌地围在程澈身边,除了骂几句郁启航不要脸小人外,问得最多的还是怎么知道郁启航藏牌。
程澈上辈子好歹也是开武馆做生意的,什么人没见过?在社会上混了好几年,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郁启航那点出老千的道行在他面前真的还不够看,只是肯定不能跟这三位少爷说,糊弄说自己刚才观牌的时候就看到了。
“牛逼。”蔺云清竖了个大拇指。
刚好借着这个机会,程澈对着蔺云清道:“牌桌上没有赢家,以后不要沾这些。”
蔺云清本来就没什么牌瘾,也就是和朋友玩玩,没想到还被坑了,此刻对打牌更是敬而远之,“反正以后我不玩了,有这时间还是打游戏更爽。”
程澈欣慰地点点头,教育儿子任重道远,他也不指望就今天一晚上蔺云清就改头换面重头做人,一点点来,最大的问题还是阳台上的那位男主。
程澈回头看向郁松,目光带着藏不住的担心。
郁松此刻正在低头洗衣服,但里面的那些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包括程澈停在自己身上那道意味不明的视线。
一次反常是愚人节,可是程澈今天的反常未免太多了,完全像是两个人。
郁松将衣服晾好,转头去洗澡。等他再次出来时,宋子俊已经走了,寝室内只剩下他们四人,原纷正在和蔺云清说话,程澈坐在床下低头看书。
郁松脑中闪过一个离奇又大胆的念头。他拿起桌上的笔记本走到程澈面前,状似不经意地说:“今天上午你找我要的物理笔记。”
“什么?”程澈奇怪地抬头,但只是一瞬间的情绪,但很快恢复平常,他表面上镇定自若,心里却满头问号。上午原身找郁松借物理笔记了?
郁松没放过这一丝情绪变化,继续说:“上午课间操的时候,你找我借物理笔记,说你想看看物理课进度,我当时说我还没写完,答应晚自习给你,但是你晚自习没来。”
郁松说得有头有尾,条理清晰,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程澈没有记忆,也无从知道到底有没有这件事,半响没说话。
“你不记得了吗?”
程澈想了下认为郁松没有理由骗他,出于对男主人品的信任,点点头,笑着接过笔记本,“记得。今天事情比较多,我一下子没想起来,谢谢,我用完了就还给你。”
郁松轻嗯一声,转头离开。只是在程澈看不到他的地方,刚才还单纯毫不作伪的眼神变得幽暗深不可测。
程澈:[问号]
郁松:[墨镜]
感谢各位给我的营养液和投雷!
感谢花的投雷
感谢:读者“九州有幸”,灌溉营养液 50,读者“丛生”,灌溉营养液 1,读者“丛生”,灌溉营养液 1,读者“rourou得儿驾”,灌溉营养液 5
读者“不认识”,灌溉营养液 20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