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危刚准备进包厢,就看到妹妹扶着醉醺醺的林鸷回来,两个人沟通了一会,一起把她送回了林鸷的别墅。
来到别墅,安郁轻车熟路的输入密码进到屋内,黎危在心里捕捉到了这一个点,没想到妹妹竟然还知道她家的密码,安郁按的很快,她喝了酒没怎么看清,但觉得很眼熟,好像是0921?,妹妹的生日…
安郁让姐姐在沙发先坐一下,随后她帮林鸷拖鞋,给她卸妆洗漱,忙碌了好一会才送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后,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间门离开。
这一切都太自然了,黎危不禁在心里暗想她的妹妹真的长大了,竟然懂得照顾一个人了,她自己都没有被妹妹这样照顾过,想着想着心里不由自主的溢出有点吃醋的意味。
她甩了甩脑袋,试图把这个在当下有些不合时宜的想法甩出去,在妹妹还没处理好的时候,她在这个别墅里看了看,突然,在桌子上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她踉跄着脚步走过去,她不会看错的。
安光宗跟刘祥的名字,赫然醒目的出现在面前书桌的白纸上,上面密密麻麻的,还有很多指示线,按照顺序,她在心里喃喃自语:天后娱乐会所活动,抽中的幸运客户,春药的份量,买通自愿的女人,青城山路免费提供服务,这些都是什么??
她甚至还又看到一个天御南城,用林鸷的关系去录用自己人的通知单,黎危她想起那天安光宗跟刘祥被逮捕,想起自己莫名其妙就被天御南城那种高档的地方录用,这些信息如同一个个炸药,在此刻黎危的身体里逐一爆破。
听到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背后喊她,“姐姐”,她才猛的被拉回到了现实,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着:“安崽,姐姐很困了,要休息了,我们快回家吧”,便拉着妹妹的胳膊快步离开这幢别墅。
回到老宅,黎危跟妹妹说:“安崽,你先去洗澡吧,洗完头发记得吹干”
安郁乖乖点点头,拿好睡衣,随即钻进浴室淋浴。
她独自坐在沙发消化了好久这些信息:我这个妹妹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我好像真的在现在不了解自己这个妹妹了,她过往说过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可是,妹妹做的那些事真的是可以的吗?真的是对的吗?
黎危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妹妹暗中帮助的。
虽然安郁的出发点是没有错的,可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那些事抛开是为了帮自己,对于妹妹来说是极其危险的事,一旦暴露,便可能毁掉一生。
黎危心里非常苦恼:她怎么可以不考虑自己的安危?她才只是一个高中生啊。
黎危想起那些纸上的计划,全部都是妹妹的字迹,她不会认错的:她怎么可以那么傻,既然做了,为什么不销毁?难道林鸷跟她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那些纸是故意留着的把柄吗?
这完完全全可以成为安郁的一道致命的软肋。
黎危双眼通红,坐在沙发,把头埋进膝盖,心脏像被人反反复复的按在烙铁上炙烤,心疼的忘记了呼吸。
安郁是什么呢?就像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过的:我路过一处满是阳光照耀着的地方,但是我却感觉不到温暖,我是万年寒冷的冰山,是晶体里封闭的琥珀,是不堪一击的玻璃杯子,是一具空落落的人体骷髅架。
而回望过往,常常下雨的心脏中央,黎危会为妹妹撑起一把雨伞,将她心底的阴霾都逐一驱散,如同这时阳光的温暖才真正照透进了她的生命。
如果说妹妹好难相信谁,可安郁的灵魂却比她先相信黎危,这样的两个人,明明距离那么近,却又好像那么的远,仅仅一道不可言说的隔阂,就可以一下子斩断过往所有的联系了,是不是太可悲了,是啊,这完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黎危害怕了,她退缩了,所有所有的没有说出口的话,她都没有力气再问了,她太累了,已经累到了要窒息掉的地步。
她多么想拯救妹妹啊,她以为自己是安郁的天使,是那个只要妹妹需要,她就可以出现,看似是安郁坚不可摧的庇护所,可为什么到头来,能轻易毁灭掉妹妹的也是自己?
她觉得自己现在很可笑,很天真,她什么都不是,她想起安郁跟她说过的,难道我们相爱就一定是互相折磨吗?是啊,这不就是血淋淋的事实吗?
黎危想的快要疯掉,她把自己埋在膝盖里已经崩溃到了顶点,又瞬间将思绪拉回来,躲进房间,她连崩溃都必须要把自己藏起来。
她现在像一只困在白丝茧里的蛆虫,她无法破茧成蝶,无法成为翩翩起舞,自由自在的美丽蝴蝶,她只能被束缚着,清醒的看着自己窒息而死掉,她毫无还手对抗命运的能力,她不禁想:这样的人生,最该死的人,会不会应该是自己呢?
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是死亡?可她最想结束的从来不是自己的生命,是源源不断的痛苦,是她觉得如果自己可以死去,就能够结束这荒唐的一切,那就太好了,她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安郁洗完澡出来没有看到姐姐,她很想她,可又不知道为什么,在今晚,她莫名有点怕打扰她,以往她想姐姐,早就屁颠屁颠跑去搂抱着姐姐,亲亲姐姐的唇,黏在姐姐身上当挂件了,但今晚,她没有这么做,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她就是没有做,轻手轻脚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