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的签约合同，左边是已经盖好的公司印章：星灿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右边是自己要签名的空白栏，原灿顿了顿，又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最后一个问题，我想知道公司为什么要叫星灿公司呢？”
方柯理所当然的答道：“星途灿烂。希望公司旗下每一位艺人，都能星途灿烂，鲜花着锦。”
原灿点点头，这也无可厚非，好兆头是很重要的。便没有再迟疑龙飞凤舞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方柯又把另一份合同递给他签字，签完后，方柯像是完成一件极其艰难的任务似得，如释重负的微笑着站了起来。
方柯极有诚意的伸出右手，道：“往后一起共事，希望能合作愉快。”
原灿也笑道：“合作愉快。不过我还有个问题。”
方柯认真道：“什么？”
原灿友好的拍了拍方柯的肩膀，调侃道：“咱们都是同事了，你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也不知道该喊你哥还是叫你弟。”
方柯也没想到原灿的问题，竟然是如何称呼他。用手扶了扶镜框，微掩了唇角并不明显的笑意，道：“我二十八了，你呢？”
原灿答道：“快二十六了，那我以后就叫你小方哥吧。”
方柯疑惑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为什么是叫小方哥？”
原灿调皮道：“因为你看起来很年轻帅气啊。方哥方哥的，都把你叫老了。小方哥，你可以叫我阿灿，我朋友都这样叫我。”
看着原灿笑起来脸颊上才隐隐浮现的小酒窝，恰到好处的消散了这人不笑时仿若别人欠他几百万的冰山脸。
方柯心里暗叹：原来人笑起来和不笑的时候，差别竟然这么大。
看到原灿第一眼差点以为自家老板给他找了个不好伺候的祖宗，那他回去肯定要闹得。
看起来成色是凶猛的杜宾犬，没想到底色却是微笑天使萨摩亚。
原灿这人，看起来还挺好相处的，敞亮。
最重要的是，顾慕予给的实在太多了，说什么也得好好的伺候他职场中的第二位金主。
第一位，那自然是发薪水给工资的顾慕予了。
同事间友好寒暄告一段落后，两人之间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一个是第一次做明星经纪人的董秘，一个是第一次做签约艺人的小龙套，在娱乐圈里，两人都是生瓜蛋子，一时之间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方柯有点无奈道：“那就这样，先放假吧，有事我们随时联系。”
原灿也是一脸蒙圈的点头。
两人加上微信之后，就分道扬镳了。
在原灿走后，方柯就回到星灿公司所在楼层的最高层汇报工作了。
华盛集团最高层33楼，偌大的办公室里端坐着一个年轻又矜贵的男人，双目紧盯着电脑，仿佛电脑里的东西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做高深的学问研究呢。
清冷的面庞在阳光的映射下，多了一丝人间烟火气息。
“进来。”清冷的声音从室内传出。
方柯进门站定，并不说话。
等了两分钟，顾慕予才反应过来，作为他的私人秘书方柯，一点都不合格，并没有向他主动的汇报工作。
顾慕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无波，“他签了吗？”
方柯心想，这么好的条件，上赶着给人送钱，傻子才不签。
方柯略带沉默的沉默着，就在顾慕予再次疑惑的看过来时，才磨磨唧唧的开口：“当然没……问题，肯定签必须签。”
要不是他从大学毕业就在华盛集团工作，又跟了顾慕予差不多五六年时间，深知他的为人。说实话，他还真不敢开他玩笑。
顾慕予点点头，似乎没有意识到方柯在打趣他，还在非常委婉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顾慕予对于这个结果，没有显露出任何多余的情绪，再次把目光聚焦在电脑上，道：“知道了，你出去吧。”
方柯是真的很佩服自家老板顾慕予，他是怎么做到这么敏感又这么不敏感的。对于商业投资来说，那是相当的敏感，能精确地抓住每一个风口，在市场趋于饱和的时候又能够急流勇退，迅速跳转到下一个风口。
但他又是怎么做到这么不敏感的，完全察觉不到身边人的喜怒变化，对于暗讽和赞扬，也许是能感知的到，但是又毫不在意。
方柯可以很肯定的说：“他家顾总就是这样的，压根就没有身为人的情感，五年了，就没看到过他有什么情绪起伏。”
永远清冷矜贵，永远淡定自若。
但，方柯知道，他家顾总，其实不是这样的。
方柯在华盛集团工作的第四年，才勉强在人才济济的华盛占有一席之地，在方柯打算一展宏图的时候，他父亲生病了，是癌，急需用钱。
恰巧又赶上一个很重要的项目，方柯完全无暇两头兼顾，一次午休时压力太大，绷不住情绪哭了，被顾慕予看到了。
顾慕予作为项目责任人冷淡的问他怎么了，方柯只得说出实情，顾慕予没什么表示，只是让他今天下班后不用来了，回家去照顾家人。
方柯当时觉得天都塌了，要是没有工作，他还怎么挣钱治病。
临近下班时分，方柯在顾慕予办公室门口左右徘徊，要怎么跟顾慕予保证顾慕予才能相信，自己不会耽误工作，下次不会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当中，希望顾慕予不要开除他。
已经工作了三个小时的顾慕予，站起身来放松身体扭动肩颈，就看到不知站在门口多久的方柯。
顾慕予拉开办公室的门，递给他一张卡，说里面有二十万万，让他先应急，说不够可以再找他。
等方柯回过神，顾慕予已经回到办公室坐椅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如果不是手中的那张银行卡，方柯都要以为自己是在做白日梦。
直到3个月后那个项目结束，分发奖金的时候，方柯作为中途退出项目且回家休息了一个多月的人，竟然也得到了七八万的奖金。
方柯才知道，顾慕予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好像是上个星期他午休追剧时，他家顾总快步走了过来，古井无波的语气完美的掩盖了淡漠眼神下的点点星光：“你在看什么。”
得到答案后，就点点头不带一丝停留的走了。
留下方柯在原地自我理解。
他家顾总，这是要追剧了？
虽然《剑湖梦》确实很好看，也是爆剧大制作，但，顾慕予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追剧的人吧？
还是说，他家顾总，是在委婉的提醒他，不要在办公室明目张胆的追剧？
再不然，他家顾总，是喜欢任晓情？毕竟人美业务能力强，更难得的是，出道以来，零绯闻，是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少有的洁身自好。
跟他家顾总，其实还挺配的。
谜底在隔天就揭晓了，他家顾总让他今天下班前注册一家影视公司，甚至把公司名字都取好了：星灿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方柯真相了，他家顾总，难得春心萌动，绝对是喜欢任晓情无疑了。
人要能力有能力，要长相有长相，而且，任晓情，一看就是那种，男人都想娶回家的宜室宜家类型。
所以，他家顾总这是为爱进军娱乐圈。
方柯觉得自己知道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不然，以华盛集团这家大业大的硬实力，根本没必要蹚娱乐圈这趟浑水。
为了守护他家顾总的爱情，方柯干劲十足的完成了工作。
知道他家顾总让他签约的是一个连18线都算不上，听都没听过的小演员，方柯觉得自己的cp原地分手。
好吧，只要是他家顾总喜欢的，他就喜欢。
不出名，无所谓，反正他家顾总有钱能砸。
可是方柯，打死都没想到，签约的新人，竟然是个男的。
这……要他怎么理解？
他家顾总，虽然不近女色，但也真的不近男色啊。
难不成这个原灿，是他家顾总的什么亲戚？
方柯不理解更不敢问，只能坚决执行他家顾总交代的任务。
方柯信心满满的打通了那个名叫原灿的男人的电话，简明扼要的说完了自己的来意，对方直接给挂了。
方柯震惊了，在他家顾总的催促的眼光中，再次拨打了那个叫原灿的男人的电话。
不出意外的，对方又给挂了。
他家顾总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继续。
方柯不得已硬着头皮打了第三个电话，通了。
方柯在他家顾总的示意下，开出了只要不是傻子，都会答应的签约条件。
方柯没想到原灿还真是个傻子，方柯也是没想到这么一个简单的任务，竟然完成的这么的艰难。
进军娱乐圈未半，差点中道崩殂。
在原灿答应签约洽谈后，方柯真诚的对他家顾总发出了调岗请求：“顾总，能顺便把我也签了吗？我也能原地出道。”
顾慕予一口拒绝。
在方柯认命的时候，他家顾总良心大大的好，答应他的调岗请求了。
只不过，从董秘到签约艺人，灵活调岗为原灿的经纪人。
方柯不愿意，那原灿，听声音就凶巴巴的，还当他是骗子，他才不要做原灿的经纪人。
顾慕予放下手中的钢笔，道：“你确定，不想做原灿的经纪人？”
方柯一脸坚定视死如归的点头，一副你要逼我就直接死给你看的贞洁烈男毫不妥协的模样。
顾慕予遗憾的点头，“那我在问问其他人。看来经纪人占股20%，还是低了。行，你先出去吧。”
方柯脚底生根，完全挪不动腿，迈不开脚。
方柯脸上的表情如走马灯，视死如归顷刻间化为喜从天降，语气还尚未来得及转变，略显生硬的说道：“那啥，顾总就别费心招人了，眼前不是现成的吗？原灿的经纪人，肯定非我莫属。顾总，交给我您放心，妥妥的。”
顾慕予并不好奇他为什么突然转变主意，点头道：“那好，你当经纪人，我也放心些。记住，不要让原灿知道，星灿背后老板是我。”
方柯作了个闭嘴拉拉链的动作，就喜滋滋的去找原灿谈判了。
也就10分钟不到吧，方柯完满的完成了他家顾总交代的任务。
带着热乎乎新鲜出炉的签约合同去找他家顾总邀赏，他家顾总仍旧没反应。
看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好吧，他就不该期待在他家顾总身上看到近似于人类的情绪波动。
他家顾总从电脑中抬起头，接过合同，径直翻到合同最后一页，目不转睛的看着，方柯觉得他家顾总静默的看了良久，活像是不认识原灿那两个字一样，也像是眼中盛着一把烈火，一点一点的燃烧着“原灿”那两个字。
末了情绪归于沉寂，道：“你先出去吧。”
方柯还等着他家顾总，下达下一步工作指示。
他知道，他家顾总，心中有宏图，凡事不做则算，要做必然会做出成绩来。
多的不说，公司三年之内的发展规划，肯定有着详之又详的计划。
一年之内，在娱乐圈初露头角，那肯定不在话下。
两年之内，在娱乐圈站稳脚跟，届时肯定谁与争锋。
三年五年，在娱乐圈，那肯定是登峰造极的存在。
心中的鸿业远图被他家顾总冷漠无情地打碎，方柯只好主动请求他家顾总安排工作，顾慕予淡淡道：“你们自由发展，有困难就开口。”
方柯无语凝噎，不是，还能这样？这甩手掌柜做的真是炉火纯青啊，也不管管两个毫无经验的可怜人。
顾扒皮，你良心何在。
方柯心里一时也拿不准，他家顾总，到底是在意原灿，在意星灿公司，还是不在意，总不能是成立个公司好玩吧。
他家顾总啥都好，就是太难沟通，看来还是要联系第二金主原灿。